干完活有饭吃,天经地义,但是眼前放着跟打扫卫生那会疑似一样的食物,真是,让人感到莫名的作呕。
娅米似乎在说着什么,余岚对他说的并不感兴趣,于是他一直盯着碗里的饭,他试着尝了一口,然后默默地在心里骂了一句,难吃。相比于平常吃的食物果然不符合自己的胃口,何况一直有个视线紧盯着自己,这才是更让人对食物难以下咽的原因。
余岚静静地站起来,似乎所有人都在专心听娅米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自己,所以他也是很顺利的回到了屋子里。余岚静静地拿出冰箱里的蔬菜,又翻出来锅和电磁炉,然后开始做饭,简单的炒了两三个菜,同时也热了一下剩下的米饭,然后开始吃起来。
==========================================
说起来,我似乎扭断了什么人的颈椎骨。
==========================================
余岚思考着,试着回忆自己做过什么,然而他能从自己手上的感觉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发病而失去意识的期间,杀了人?
忽然发病也是吓了自己一跳,但是一旦发病意识都是模糊的,倒是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不过林雀在饭桌上对我的表情和那种仇恨的视线,不会错了,看来我杀了戴米。真是没想到,反而惹上了一个更麻烦的家伙,总而言之,尸体肯定像是莉莉那样已经被处理了,就算我去看也没有什么用。
他抬起头忽然注意到柜子上放着的一捆花束。
==========================================
“余岚哥哥,真的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呜……”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子把那束花放在自己的柜子上,眼泪一直不断地从眼眶中溢出,她一边哭着一边不断地重复着道歉,最后爬在余岚的床铺上泣不成声,余岚静静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我可是你的……哥哥。所以啊,余鎏,不要哭了。”沙哑的声音,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嗓子就涌上一股血腥味,被称为余鎏的女孩子只是继续哭着,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话。
==========================================
虽然会对不起余鎏找来这些花,但是总得意思一下。
正在这时,房门的声音被敲响,几乎是下意识的,余岚猛地站起来回头看向了门。
“哪位?”余岚擦了擦嘴打开了门,“你们是?”本来就记不清楚人,更何况一打开门还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明显有些烦恼。说起来,的确饭桌上有一对双胞胎来着?
“……诶?!是kloi、喔?”因为没有预料到自己出于礼节性的敲门会得到回应向后惊诧地退了几步,“……余岚先生还在..但是刚刚娅米说过不在餐桌上的都死掉了呢..lo。”手忙脚乱有点慌忙地解释着,歪歪头看向明显在烦恼的男性。
Kloi……?哦哦,想起来了,是Kloi和Syloi,这两个人就是那对双胞胎来着。
“呀——你好pion!” Syloi从后面扶住妹妹的肩膀往前探了探头,笑呵呵地看着不知为何有些烦恼的男性,“还活着吗pion~太好啦!”表现出一副自己安了心似的模样夸张地拍了拍胸口这样说道。
“lo?……pion?……”余岚有些奇怪两个人说出来的词汇,“嘛,死倒是没死,去了之后发现娅米做的饭菜并不好吃,于是提早回来了。”转身让开了门的位置,抬起左手指了指屋里面,“站在门口也不好谈话,要进来吃点东西吗?”啊,说起来我的桌子还没有收拾,余岚想着,但是毕竟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办法。
“原来没有事吗…那太好了lo。” Kloi犹疑地探出头看了看屋内,再回头打量了一下对方最终迈着小步子走进房间内部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病、病房?”迷惑地看了看四周的摆设,“但是很豪华的样子lo?”
“是这样吗——”Syloi得到对方的回答才明白过来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打扰了pion——”扶了扶帽子轻快地钻进房间,看到与自己的房间不一样的装修稍微愣了愣,“啊——好漂亮——咦,是病房吗?身体不好吗pion?”随即向余岚投去有些好奇的眼神。
看来其他人被传送过来的时候房间都不一样啊,估计都是自己当时待着的地方。
“谢谢。不过再怎么说,我是病人嘛,加上家里人都比较有钱,所以病房就好很多。”余岚关上门,打开了冰箱,“随便坐吧。说起来,你们想喝什么?唔,我这里有果汁,牛奶,冰咖啡……还有一些凉茶。”余岚讲冰箱里的饮品一一拿出,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可以吗..?” Kloi在接受和不接受之间考虑了很久,最后大概是出于不想让对方尴尬的心态终于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那lo就果汁..谢谢!”她走到茶几桌的旁边,拿着尚未开封的果汁瓶四下打量了几下,伸手试图将瓶盖拧开却以失败告终。
Syloi则是在小范围内走动着,欣赏着房间内的装饰有时还发出“嗯——”这样恍然大悟似的声音,听到男性的声音后回过头去愉快地点点头,“谢谢!那么我就选牛奶了pion!”刚拿起牛奶盒,看见打不开瓶盖的Kloi之后迅速放下了牛奶,帮她打开了果汁之后塞进她手里,“给!”
==========================================
“这个……瓶子好难打开哼唧!”
“余鎏你总是软软笨笨的!看姐姐来帮你打开!”
“唔!明明是余莫姐姐太男子汉了!”
==========================================
脑海中余鎏和余莫的身影恍惚着出现,余岚一时间有些怀念这两个妹妹。
余岚看到另外两个人关系那么好,忍不住笑出来,“总觉得看到你们这样,让我想起来了我的两个妹妹。”余岚拿起一瓶冰咖啡,用两腿夹住,然后抬起左手拧开了瓶子,扔掉瓶盖猛灌一口,“然后,娅米在餐桌上还说了什么吗?”
Kloi在听到妹妹的时候有点意外地看了看对方,“妹妹..?”随即想到关于家人的话题并不是总令人感到愉快,在触及到“家庭”范围时感到心脏有点异常地抽动起来,当对方再次开口时像是找到了台阶一样迅速接话。“嗯、有说喔lo!..大概是关于两个人已经死掉了。”想到不久前还在大厅见过的两人,这种异样开始不断连续地蔓延,“还组了队!是黎岸先生带领的,余岚先生应该没有赶上……”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门牌上看见的名字,随即将话继续下去。
反之Syloi听到关于余岚有妹妹的消息,则是惊讶地挑了挑眉,她忍住了想要继续询问关于余岚桑妹妹的事情,转为补充Kloi的话,“死掉的是巫尾桑和戴米桑噢pion!戴米桑其实很可爱的——真可惜呢pion。”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话题被自己带的有点偏了,顿了顿才又问道:“余岚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pion?”
“组队吗……说实话我不喜欢组队这种事情,唔,死掉的还有一个人啊……是谁杀掉的呢……”余岚拖着下巴思考着,但是立刻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似乎把气氛弄得有些僵,“啊,不过接下来最主要的还是尽量的保证自己的安全吧,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也不错。”余岚看了看房间的冰箱还有自己储存零食的柜子,示意自己并不缺少生活必须的食物。
“待在自己的房间……应该也不错、lo。” Kloi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他储存食物的地方:如余岚所说,这里确实不缺乏维持生活所需的事物。“但是、娅米说过有办法出去的..大概lo?”克萝伊回想了一下,“比起在这里待上下半生不如寻找出去的办法——lo是、这么想的。”为了转换话题,她在房间里转了两圈,“余岚先生真的不知道戴米是怎样死掉的吗?”
“嘛,如果我说是我杀死的呢?”余岚笑着说,然后继续喝了口冰咖啡,“……不过我的记忆也是很模糊,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记不清。”余岚揉了揉脑袋尽力的去思考自己到底做过什么,然后又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没有继续说什么。
“……诶?”因为得到了太过震撼的消息,Kloi怔在余岚的对面,发出质疑一样的声音。“但是、林雀先生会不会来找你..。”报仇。话即将进行到末尾时被强硬截止,她回想起常常结伴行动的两人,用不可置信的语气发问道。
“是吗……”余岚思考着,“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对于我来说生或者死,都是一样的,如果林雀要来的话,还是要看它能不能对我怎么样。”他微笑着,将瓶子放在桌子上,一脸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的表情看着两人。
==========================================
而且我也不认为他一定能杀死我。
==========================================
“……那,”Kloi像是下了决定一样,抬起头用力点了点。“余岚先生是很好的人,所以一定会没事的lo。”她用着坚定确信的语气,脸上是庄重、严肃的表情。
“……”余岚愣了愣,紧接着笑了出来,“哈哈哈,真是奇怪的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我,就说出这样的话。嘛,不过谢谢你。”他擦了擦不小心因为笑得过猛而溢出来的眼泪。
低垂的眼眸猛地抬起,从恍惚的发呆状态之中回过神来,迅速扫了眼两人,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来吧,Kloi,先走了哦?”牵起Kloi的手站起来,对着余岚桑鞠一躬,“谢谢你的果汁和牛奶pion~”扫了眼没有喝过的饮料罐,“这边要先告辞了哦pion。”
“啊啊,那么下次见。”余岚只是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再见lo。”跟着syloi向门外走去,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对方。
5167字。
-------------------
——这是神明大人一时兴起的死亡游戏。
自称娅米的半兽人少女如是说道。
我和苏目光交汇,果然这一切如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紧接着,娅米滔滔不绝地单方面把所谓的「规则」灌输给我们。四周的人们或张皇失措,或强作镇定地强行把规则印在脑子里——毕竟听漏一条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我在不远处发现了天野,她的样子也和刚才不太一样。她在动摇吗?
娅米掷地有声的话语流入耳中,我静静把它们都搜罗起来,放入记忆的箩筐中,待到事后再一点一点筛选思考。
"大概的规则就是这样,祝大家好运。"
娅米双手横在胸前,结束了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冗长的介绍。"虽然有些为难不过也请大家加油哦?至于杀人什么的——"
旁边的谁握了握拳,似乎对娅米那事不关己玩味般的语气十分不满。
按照电影里经常演的情节,通常反应的确如此。不过现在对方的角度思考,作为游戏助手,我们是死是活的确跟她没有多大关系——除非她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至少从现在来看那家伙是中立的,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的死亡会很有趣。
虽然以上都是我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东西。
四周陷入沉寂,有人低头仿佛在逃避什么,也有人撇撇嘴,看上去不想服从娅米的样子。
对了,她最开始说了「神明」吧。再加上我之前为了决定是否认真起来而掷的那个硬币,我没有理由不顺从这个游戏,哪怕接下来我会对旁边那个缩着袖子的橙发青年动手——不不,还有一次硬币说要保护他来着。那么顺从游戏和保护那家伙谁更优先呢……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一个稚嫩而冷静的声音突然打破沉寂,我的思绪也同样被阻断,只好和他人一样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到黑发碧瞳的少女身上。"根本一开始就是自说自话吧?自相残杀什么的……那种幼稚的玩笑还是算了吧?"
少女话音未落,有不少人抬起头对少女投以赞许的目光,仿佛少女正说到了他们心坎上——但她是唯一一个敢于光明正大地做出反抗的人。
"诶——"像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状况,娅米不爽地哼了一声。她走到少女身旁,颇带几分胁迫的语气,说道:"这我就不太理解了,明明最开始想害大家的人就是莉莉啊,莉酱站出来说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少女——看样子她的名字是莉莉——连忙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娅米并没有给她那样的时间。
"只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吗?那样的话……"说着,娅米像个纯真的小孩子一般笑了笑,嘴上却毫不留情,"——不免太违心了吗?"
为了让大家相信自己吗?
虽然莉莉看上去应当正在纯真的豆蔻年华,但她身上散发的气质是远远高于同龄人的成熟与镇定自若——甚至可以超越我身边的人。她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我读不懂。
然而娅米正滔滔不绝地将对方的底细全部兜出,仿佛水火不容,要置她于死地。"——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仪这种事情,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
少女攥了攥拳头,眼睛睁大,看上去像是在动摇。"……请不要开这种无礼的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娅米不饶人的话语几乎不留空隙地蹦出来。接着,她的目光扫过周围,更贴紧莉莉一步。"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
——事实是这样吗?不过也完全不是不可能。我回忆一遍从网络上看到的关于追踪器的知识,摸了摸衣领下方,果然有一块硬物。
看到大家都一副难以置信的的样子,她什么时候接近我、什么时候给我们每个人装上使用目的不明的追踪器,没有人能回忆起来了——我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明明看上去只是个那么小的女孩子。"苏小声嘀咕道,顺手把搜罗出来的追踪器扔到一旁。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该可以这样形容吧。"我朝和苏相同的方向把追踪器扔出去。"你要相信她吗?"
"虽说她干了这种事,不过还是个很有勇气和担当的孩子。相不相信什么的,一会去找她……"
地板上传来微弱的轻响,或许同是金属的碰撞,那声音像是在熟悉不过的硬币声、命运尘埃落定的终音。
苏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未吐出的几个字却永远被卡住了——被那突然四散到视野中的暗红睡滴和沉闷的落地声永远卡在心底。
接下来是无声的、冗长的沉默。四周的景色像是在播放胶片电影,每一个人的动作都被无限放慢,拖长,连发生前喉咙微微的振动也变得清晰可见。
声明一点,这不是我的臆想,而是大家正在演绎的现实。
"如你们所见,"唯一无动于衷的恐怕只有那位罪魁祸首,娅米踩在不断弥漫晕染的鲜红之上,扬起语调说着,"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任何事实面前做无用的挣扎。不然啊……"
"只是自取灭亡而已。"
娅米的话语仿佛带着一股直击人心的冲击,我和苏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离事件的中心更远一些。
紧接着,娅米要将什么掩盖一样,无视刚才的事情打起哈哈。她把我们的目光引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古宅,自顾自地又提了一堆诸如打扫的要求。
她如开始那般笑着,笑容和那些在广场上嬉戏的孩子们、捧着甜筒说"真好吃"的孩子们别无二致。
如果我的感情功能真像佐藤所说的那样恢复正常了,现在恐怕会体会到真正的「毛骨悚然」吧。
"啊,顺带一提。没有打扫完的话是没有食物可以吃的哦。"最后,她还不忘贴心地补上一句。
被这血腥味呛着还会有食欲就见鬼了。
人群开始散去,在看到依旧抱着满怀零食的帝宴之后,我有些后悔作出刚才的感慨。
"喂,苏,我们……"我扶了扶快要从肩膀脱落的背带,向旁边的青年询问下一步打算。
"……"而苏低沉着脸,不同于往常。他的眼睛被大半刘海遮住,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样啊……"他喃喃自语着,仿佛已经将自己与外界隔绝。我又喊了几声,他依然没有反应。
我只好先放弃和他商量的打算。
我折回血腥味最浓厚的地方。莉莉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穿着病号服的少年踉跄着靠近她,慢慢蹲下,轻触片刻间已然失去神采的少女。
十米之外,我止住脚步。回想起自始至终的事情,有些因果联系难以在逻辑上联结起来。
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反抗,值得娅米动手去害掉一位玩家吗?——杀鸡儆猴?不过从游戏规则来看,即使娅米选择袖手旁观,自相残杀也会出现。你死我活之中,这绝对不可避免。
想不通。
——那么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或者找别人去问问。我寻找着选项,摸向口袋打算掷硬币决定下一步行动。
口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卡片状的硬物。触摸到卡片的同时,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游戏规则」——这大概就是作为「重要道具」的塔罗牌了吧。
神话色彩浓厚的图案,以及最下方醒目的罗马数字映入眼帘。确认好牌面后,我摇摇头,把它放回口袋。在那之后,醒来前的梦境也渐渐明晰起来——那是关于「道具」的附属品,能力的事情。
然而我并不明白这些东西对「游戏」具体会起到什么作用。说不定别人会比我拿到更有用的牌和能力,总之更有必要去找苏商讨一下对策了。
——不过在那之前……
我的指尖绕过卡片,夹出一枚五百元的硬币竖直抛上去。硬币下落的速度比想象中要迅速,以至于我在失神的刹那间,已经听到它撞击地面的咔嗒声。
和齿轮重组一样美妙的声音。毫不厌烦地感叹着,我捡起那枚正面朝上的硬币,接着向大厅的另一边跑去。
之所以用跑,是因为再不快点对方就要从视野中消失了——我总感觉她会直接凭空消失掉,就像突然出现时一样。
"喂娅米。"我拽住对方的斗篷末端。
娅米停下蹦蹦跳跳似的脚步,转头眨眨眼睛:"嗯?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我用中指和食指夹出塔罗,"它和能力看上去在战斗中根本派不上用场,为什么还要发给大家?"
"配合这种设定你不觉得更吸引人嘛——当然是不可能的。"娅米咧嘴笑了笑,把我的塔罗牌顺到自己手中。"你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喔御手洗同学,坚持用主观臆断判定事实的话可是会吃亏的,像莉莉小姐那样。"
"如果你觉得它没有用处,那么我把它破坏也没问题咯?"
我拿出硬币,快速让它做了起落运动。"我拒绝。"
"明智之选。"娅米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如果你回答是,这里就要出现第二个动不了的人偶啦——"
娅米横竖转动塔罗牌生动地比划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样撕开的话,御手洗同学就可以变成双胞胎了呢;这样的话,嗯……古代叫什么来着?腰斩?"
"这种话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不觉得很奇怪吗?"语毕,我又觉得娅米根本不会回答这种问题——她的本性已经如此,于是我继续接了一句:"持有者会和塔罗牌遭受同等形式的伤害。"
"没错没错,就是那样。"娅米赞赏地比了个拇指。"如果你想不开的话,房间里碰巧又有碎纸机,那么就可以——"
"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想法。"我果断又快速地盖过娅米的后半句。
"直截了当地问一句,为什么要杀莉莉?"
听罢,娅米插着手,歪头想了想。"嗯……有人反抗的话会很困扰的,如果大家都反抗起来娅米不就成众矢之的了?所以就是那个啦,吓大家一下让大家乖乖的……"
"明明还有「神」存在,你觉得这话有信服力吗?"
"御手洗同学的逻辑好奇怪我跟不上——"娅米像个撒娇的小孩子,有意回避话题一般。
"……"我平静地注视着她,对方也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模样看过来。
"这个时候,用你的主观臆断判断事实也是没问题的啦。御手洗同学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人嘛,而且和莉莉小姐不同,没有100%退下舞台的宿命喔。"
"我知道了。翻译一下就是的确没那么简单,你自己猜吧。另外,莉莉和我们大多数人是不同的。"
我思考了一会,紧盯着娅米略带笑意的眼神, 说道。
"御手洗同学,不是所有话都适合说出来的。想什么就说什么,你会陷入大麻烦也说不定。嗯,娅米的第二个忠告也很有道理呢,两个都要好好记住,OK?"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娅米的两条联系——不靠主观臆断而是事实以及在心里藏住话,的确很有道理。这里的每个人并不是都无法威胁到自己性命的。
"我记住了。"我点了点头。
"嗯。厕所君果然是个好孩子。"娅米露出满意的神情,"那么,打扫愉快☆"
在我还在考虑称呼突然转变的问题之时,娅米已经消失不见了。虽说学校里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同学这样称呼我,佐藤说它是友情进阶的证明,但为什么很多一脸恶人相的小混混找我麻烦时也这样叫呢?我什么时候跟他们关系很好了?
——那么娅米,到底是哪一种?
想不明白。
于是搞不懂的事情又增加了一件,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所以现在得去解决一下那些问题才行。比如说……
我的目光落在莉莉和她旁边的少年身上。翠色头发的少年穿着略显宽大的病号服,不,仔细端详的话是少年的瘦骨嶙峋衬出的才对。少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感觉快有有闪着光的水滴潸然而下了。
事情结束已经有一阵子了,出于畏惧和种种顾虑,大家都没有接近莉莉,而少年是唯一一个,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莉莉身边。
他们是熟人?可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没有在娅米动手之前站出来袒护莉莉呢?
越来越想不明白。
我走进了几步,站到少年身后三米远的地方,静静观望着。许久,少年似乎注意到了我,用袖子轻轻擦拭了脸颊,转头看向这边。
"请节哀顺变。"不知怎么地,气氛变得沉重。或许是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又或许是少年强装出的笑脸根本掩饰不住悲伤,看上去反而有些凄凉。
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啊……我理解不了那样的心情。感慨自己做不到某件事情的时候,形容词是……对,遗憾。
"嗯……谢谢……"少年的嗓音带着轻微颤抖,"特意跑过来,真的很感谢……"
"对不起,其实我有件事情想问。"既然无法体会感情,那么我的首要任务就是追求真理了。
"诶?"
"你和莉莉认识吗?"
少年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垂下睫毛,慢慢说道:"嗯。我叫于森,可以说是莉莉的哥哥。"
"御手洗無,我的名字。"别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自己也要回应,讲礼节的电视节目是这样说的。于是我顿了半晌,自报家门。"你知道莉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于森沉默良久,最后笑着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帮不上你的忙真的很抱歉……"
"……你不需要给我道歉?"我满腹狐疑,不知于森是真的不了解还是有意隐瞒,再者,他那悲凉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掺杂了歉意、感伤,还有一些这样的我根本无法判读的东西。
另外,这样的致歉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按常理说,就算有错也在打扰了别人的我身上吧。
这个人也是,无法理解。
"……不,让你失望了。"于森摇摇头,表示自己真的无能为力。随后他转头,把目光重新聚集回莉莉身上。
我微微向死者鞠了一躬,随后折回大厅角落的自室方向。
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里的事情。
这里的每个人都寄寓了太多复杂的东西,比迷雾更加模糊不清,让人没有方向地兜起圈子。
他们和我不同,他们有从出生到现在完整的人生,有时代交替中对他们来说不可或缺的回忆。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们懂得自己的心情。「爱」也好,「恨」也罢,还有那些「恐惧」、「迷茫」、「幸福」——而我却望尘莫及。
佐藤没少问过我,我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吗。我不知道,它和所有事情一样,于我来说无足轻重。周围的人们告诉我,人必须要前进。前进就是做出决定,做出改变。
可是我无法决定。我感受不到自己究竟有何种心情。它只是被环流遗忘的一小片死水,连波澜都不曾出现。
所以我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小小的硬币。
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从书本电视和网络上学些人之常情,继续过着平淡的人生。
然而我却不可思议地被这些人们、这些事情所吸引了。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