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的人们所要建成的是通天的高台
「这样的话,一定能去到那个地方。」
须臾之间,
高台拔地而起。
“大概的规则就是这样,”兽耳少女欢快的说着,“那么祝大家好运☆”
天野看着一脸坏笑的少女有些不解。她记得不久之前她还在和御手洗攀谈,忽然明如镜面的广场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早上好大家!”稚嫩的声线,元气的语调和天野刚刚到达这里时听到的耳语一模一样,“你们的游戏助手,娅米参上☆”少女爽朗的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愉悦。
她欣赏过全员的表情后,丝毫没给外人插话的机会,满意的接着说:“既然是游戏的话,那规则你们一定要知道啦。”她的耳朵激动的抖了抖,连带着帽兜也忽上忽下。
接下来娅米半介绍半吐槽的说了很多,天野看了看其他人,有的人拿着稿纸在记,有的一脸严肃准备迎战,还有人拿起了手中的硬币。
思前想后,天野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了娅米不断摇摆的毛绒耳朵上,至于规则听听重点就好了,她还没有见过与这耳朵相称的动物呢,或者说,呃……松鼠?
“啊啊,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想从这里出去的方法之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别人哟。”
?!
天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因娅米那番发言不住颤抖。她从未因自身安危而恐惧过,现在也如此,被别人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她也没吭一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也没说什么。而今令她颤抖的不是别的,而是爱。
世上最甜美、最珍贵、最纯正同时也是最可怕的东西。
她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下来。
“嘛,总而言之就是杀人才能活下去啦。”娅米转了个身,“至于杀人什么的,虽然有些为难。不过也请加油哦?”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娅米独奏的舞台上出现了不和谐音,“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自说自话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声音的源头——一个娇小的黑发女孩身上。
天野看着纯黑色的幼女,竟觉得她有点可爱。
“哼,居然开这种玩笑,不觉得幼稚吗?”她不屑的盯着娅米,稚气未脱的脸上挂了几丝恶意,“自相残杀什么的......”
“这我就不太理解了,”娅米不满地挑眉,“明明最开始想害大家的人是莉莉啊,现在说出来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呢?只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吗?那样的话,不免太违心了吧?”
“你...”
"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仪这件事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娅米讥笑着,脱下了左手的手套。
“...请不要开这种无理的玩笑。”莉莉瞪着步步紧逼的娅米,攥紧了拳头。
“啊啊——”娅米带着恐怖的微笑,已经走到了莉莉的面前,“这可不是玩笑啊。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虽然有些麻烦——”
无法名状的蓝粉色的光汇成一股水流,源源不断的输入娅米的左手处,只是那个部位现在大概要称为左爪了。
扑哧。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娅米的手下凋亡,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莉莉说上话。“莉...莉莉......”青白发的少年惊恐的看着这令人手足无措的一切,巨大的悲伤面前他无法做出理智的反应,他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企盼下一秒他可爱的妹妹就能完好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平安无事,这不过是一场梦。时间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终于,他还是站在了莉莉身前。他蹲下身来,沉默了很久。
“如你们所见,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事实面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不然啊——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天野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不出意料他们脸上大同小异的掺杂着恐惧,因各人性格而异程度略有不同。但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天野的目光锁定在御手洗身上。似乎是天生的恐惧与他无关,焦虑与他不相识,御手洗无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和在考虑“午饭要吃什么”没有丝毫的差异。
除了天野未来以外没有表现出恐惧的人。
同类……?
“啊哈哈哈大家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娅米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怕你们在这个世界无聊所以准备了特殊的工作哦!锵锵——”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古宅。
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古怪,突然多出点什么又何妨呢?
咔嚓咔嚓,一部分冰块碎裂了。有什么东西从龙的头顶掉下来了,啪嚓一下子摔在他眼前的空地上。龙好奇的看着那一堆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里面的雾气渐渐映出了他的脸……
那天早上帝宴因为追着一只狐狸跑,不小心进入了一座缠满了雾气的森林。在沾满了蜘蛛网气息朦朦胧胧的油绿色里,闪过了一抹模糊的棕色。啊,是松鼠。和狐狸在地上打成一团的帝宴发现了新的小生物。他把那只正打算咬向他脖子的狐狸放倒在一边,三下两下的爬上了那颗松树……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树下提醒着他什么,但是画面就像是坏掉的旧电视只会变得灰白然后发出刺耳的杂音……
“好厉害!天野不会爬树呢!”
“女孩子不可以爬树!”帝宴一本正经的转述了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对他说过的话,“会嫁不出去的。”
“?!会被讨厌吗……”
帝宴突然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专心的盯着天野身后,猛然前一扑。随后快速站起来,左手拍了拍灰,右手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灰老鼠。“果然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嘛!”他自言自语,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咦?你刚刚说话了吗?”
天野稍微愣了一下“虽然很可怜,不过还是快点把鼠先生丢出去吧。”
“咦?老鼠不是应该消灭掉吗?”幼龙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经历,感到不解。
“那样也可以啊……不过天野觉得你会怕的。这样的话就消灭掉好了……”
得到了肯定,帝宴拎着这只可怜的肥老鼠,用手熟练的把它的脖子扭了一个圆圈,然后顺手丢到了垃圾桶。
“好啦,继续打扫吧!”天野拍拍手。
“要怎么做?”帝宴歪歪头问。
“这样,擦擦擦。”说着她做出了示范。
幼龙认真的凑过去看,然后接过抹布,跟着擦了两下,但是力气太大直接把书架表面一层油漆给擦下来了。
“很简单吧!”天野迅速擦好一大片。“要温柔的——”她把着帝宴的手让他感受力道。
“我明白了,超简单!”龙开始专心的擦,但是擦一擦手就不动了,开始溜号。“这里面有好多小虫子啊。是文字变的吗?”他拎起一只黑色的小甲壳虫,放在手里。
“不会啦,你看书不是合着的吗,虫子在出来之前就被夹死啦。”天野回答。
“但是文字也是扁的啊?说不定真的可以钻出来。”
天野似乎相信了,她随手抽下来一本书然后开始翻来翻去的等着。帝宴看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了,他悄悄的退出了屋子,然后跑下了一楼。
“于森,于森,需要帮忙吗?”四处溜号完帝宴发现了之前搭过话的于森,他好奇的凑过去。
“啊•••帝宴先生啊。”于森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稍微抬起了头,微笑了一下“啊••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稍微弄一下上面的灰吗?因为我身体缘故,如果去扫会呛得很厉害呢。”有些困扰的样子,不太好意思的说。
“当然,交给我吧!”顺口答应下来,帝宴开始努力的回想当初帮他打扫卫生的那个人是怎么做的。他拿起了附近地上的洗衣粉,把它转来转去看了一圈。最后把开口撕开哗啦一下,直接倒了半袋上去。啊,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是不是少了什么?龙四处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了那个装满了水的水桶。他举起水桶然后浇了半桶水上去……
等于森闻到了空气中的洗衣服的味道时,帝宴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破坏一样的举动。他稍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对方,然后瞬间将对方拉了过来“啊……应该没有打湿衣服吧……万一这种时候感冒会不太好吧•••”于森自言自语着打量着帝宴,在稍微松了口气后转头看向某幼龙的杰作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帝宴先生灰尘不是这样处理的呢。”
“咦,不是吗?”因为被拉了一下,帝宴手里的水桶没拿稳,全撒了。“啊......”他困惑的看着扣在地上的水桶,“那要怎么做?以前都是别人帮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加上这个东西地面就会变干净......”
对着这堆烂摊子,于森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他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刚才洗衣粉和水混合而泛起泡沫的地方有点困惑,随后稍微弯眸笑了起来,习惯性的抬起的手轻轻地在对方头上摸了摸“帝宴先生真是像孩子呢……如果以后一个人住的话,还是要好好学着处理这些事情呢。”于森放下手,将抹布搭在了上面的泡沫水上擦拭着。“洗衣服的话,不是和名字一样是洗衣服的吗,其他不是衣服的东西就不需要呢……啊,能够拜托帝宴先生把拖把拿过来吗?”对方把帝宴完全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一样耐心的讲解了事情,停顿了一下又提出了某个稍微简单点的请求。
帝宴跑到摆放着扫除用具的角落里。看着一堆工具烦恼起来,拖把是什么来着,是那个吗?于是幼龙抱着扫把回来,对着地上那堆洗衣粉认真的扫了起来。“哇?于森,你看好多泡沫?!”
“……”于森眨了眨眼稍微有些无奈地从对方手中抽走了扫把放在了一旁,“拖把和扫把是不一样的呢...不过泡泡什么的挺漂亮呢?”他看向地面笑了一下,帝宴分不清那是苦笑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很漂亮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哦。”他将最上方的泡沫擦干净,将抹布清洗了一下拧干,跪在地上干净的地方擦拭起来,也没有再要求帝宴做什么的样子,然后突然开口打起话,“帝宴先生以前没有做过家务?是干什么的呢?”
“没有,都是别人帮忙的!”因为没事做了,所以帝宴蹲在窗台上看着于森打扫,“其实也没有在干什么,一定要说的话,是在当一条会画画的龙!”他和窗框里的蛛网上的蜘蛛对视了起来,想要伸手抓,结果因为鞋底沾了洗衣粉,直接从窗台上摔了下来。虽然本人似乎完全没事,一个前滚翻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摔下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蹬碎了玻璃。
在擦拭掉了地上的泡沫后思考着要不要把扫把也处理了,听着对方的话于森轻笑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是吗?有人帮忙吗,真好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开玩笑一样,“不过给帝宴先生帮忙,也是很辛苦的样子呢,画画吗?•••感觉真的很自由呢,帝宴先生。”他抬起头一瞬间看着对方动作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去试图拉住,但是反而错开了自己绊了一下,有些吃痛的眯起眼睛跪在地上支撑起身子转头有些紧张的样子“帝宴先生没事吧?!”
“诶嘿!”帝宴站起来,拍了拍灰。“什么事也没有!”说着他跑到于森旁边,想要把对方拉起来。自由?我很自由吗?大概并不是自由,只是空旷而已……
“啊,谢谢!”于森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做不好这种事情了。”他有点自嘲意味的说。似乎也因为刚才紧张而呼吸有些急促不太舒服的样子而本来白皙皮肤有些病态的红晕,于森眼神瞟过了玻璃渣,“帝宴先生要小心点哦,果然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停顿了一下,想着对方在这里万一待会儿直接摔玻璃渣上——这种虽然感觉很没可能,但是在对方身上估计很有可能的事情就不好了,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站起来开了口,“帝宴先生现在打算做什么吗?”
“啊......我刚刚要做什么来着,”幼龙帮于森拍了拍灰,“糟了,我忘记了!.....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噗……”于森有些没有憋住的轻笑了一下,毫无恶意的弯起眸子,最后还是抬起手在对方头上揉了一下,“总觉得帝宴先生真像小孩子呢……”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糖果伸手过去,“虽然感觉有点太孩子气的,不过要吃吗?”
“没错,是小........是幼龙!”帝宴看到了糖特别开心,直接抓过来皮都不拆的丢到嘴里。
于森有些意味不明的眨了下眼睛,而幼龙下一个动作就把他吓到了,条件反射的一只手捏着对方两颊防止对方咽下去,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帝宴先生糖纸要剥开的哦,外面的东西可不好吃呢,你看你吃薯片不是也是撕开吃里面的吗?”
帝宴没法咽下去又不舍得吐出来,委屈地说,但是因为被掐住了脸所以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口是……窝尔了……”(可是,我饿了)
于森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掏出一颗糖果在人面前晃了晃,“如果好好吐出来把糖纸剥开再吃的话,这一颗也作为奖励给你哦。”他露出稍微有点开玩笑的样子,装作为难的感觉。“不过,如果帝宴先生不喜欢吃好吃的糖果只想吃完全不好吃的糖纸的话,那么也没办法呢,另一颗我就吃了哦。”于森很熟练的使用着对付小孩子的技能。
幼龙不情愿的张开嘴,把糖吐出来。然后快速的撕掉糖纸,吞了下去。
“好孩子呢。”于森笑了笑害怕对方又一次直接连糖纸吞下去,而给人剥开糖纸永手指夹着送入人口中,“奖励”他弯了弯眸子。
幼龙张开嘴,露出犬牙,啊呜一口,精准的避开了于森的手指,咬住糖的另一半,咔嚓一下子咬碎了吞下去。于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将另一半糖放在了帝宴的手心之中。得到了能量补充的龙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开心地跑掉了。
【字数:3272】
“……雖然是有些麻煩,但是不聽話的人還是提前處理掉比較好吧?順便,也作為對你們的忠告。”
津輕直子原本有些因為爭執而飄離的意識被猛地拉回,若說原因的話,大概就是本能地從對話中感受到了違和感和敵意。並不是因為神大人——她在心裡面那麼叫那位頭髮顏色奇異的少女——語氣或是說話時使用的詞令人感到奇怪的緣故,而是在那句話背後,所顯露的某種暴露而直接的“想法”。
要被殺掉了,好可憐。津輕直子如是想著,感到自己的皮膚上像是針刺一般疼痛發麻。雖然無法理解人類社會社交時的情緒,但津輕直子還是能感覺到神大人的那種……
殺意。
神大人的話音剛落,方才表現出“反逆意識”的少女,就已經停止了生理活動。
穿著黑衣的少女,腹部湧出粘膩發暗的液體。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就好像斷線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啊,血流出來了。津輕直子看著黑髮少女失去靈魂的身體,抱緊自己開始發冷的身軀。
這也是沒有辦法、無可奈何的事情吧,因為違逆了神大人,所以被懲罰了。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她反抗了神大人……津輕直子面對著那具尸體,感到自己的身體裡生出一股寒意,她用手掩著嘴,好防止自己因為恐懼而發出嗚咽。
神的意志誰都不能違抗,為什麼不能理解呢。能理解的話,也就不用遭到這樣的……
潔白的地板上少女的身體仍在遠遠不斷地流出血。津輕直子還是第一次看見像是這樣的死尸。
以往用爆炸淨化的異教徒,往往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被火焰的高溫燒得像黑炭一樣。但是現在被神大人送到“那個世界”去的少女,身體裡象征生命的液體,還能不斷地溜出來。
原來這樣也能被殺死嗎?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奇異,津輕直子看到被神遷往那個世界的少女再也無法移動的軀體中不斷流出汩汩血流,好像沒什麼衝力的噴泉似的,小口小口地吐著,最後,那些血也停止了。大概是都流光了吧。
處在身旁的人們也在看著那尸體。有些人的五官在扭曲,津輕直子曾從被自己“淨化”的異教徒家屬的臉上,見過那樣的神情。
為什麼會有那樣的表情呢?為什麼要那麼悲傷呢?被殺死的也不是自己吧。津輕直子在心中有了這個疑問。
神大人似乎是認為氣氛有點尷尬吧,做著很可愛的表情,大聲說道:“啊哈哈哈,大家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嘛!害怕大家在這個世界無聊,所以給你們準備了特殊的工作哦。”神大人如是說著,四肢輕巧地邁著半跳似的步子,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向著在場的遊戲者們說出了這樣的話。
神大人這麼說的話,應該就是有委託給我們的“重任”了?津輕直子消化著這句話,歪了歪頭,同時感到了無上的榮幸,對的,神大人的話,一定會給努力工作的仆民任務吧。
完成它是身為信者的津輕直子的“責任”。津輕直子略帶自豪地點了點頭,向著神的身影露出了微笑。
“這裡的打掃工作就拜託你們了哦!婭米相信你們可以做好的!啊,對了!要是沒有打掃完的話,是沒有食物可吃的喲!”有著奇特髮色的神明以孩童似的語氣歡快地指派著任務。作為被分派任務的二十一人中的意味,直子感到由心而生的榮幸。
能幫到神大人的忙就好了。津輕直子想著。注視著神大人跑向遠處、消失的身影,直子自信滿滿地走向古宅的二層。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刻意地避開人群,也是一件好事吧。這麼想著,踩在古舊的地板上,聽著建築物發出好像要坍塌一般的呻吟,不知為何又覺得有些可怕,此外,宅子的內部光照極少,像是只隨時都能把在裡面走動的人吞掉的巨獸一樣。
在房子的肚子裡呢。津輕直子這麼想著,盡力放低自己的音量,躡手躡腳地走著。從比例上來講,二層的走廊非常寬大,直子還未見過民居內能有這麼大的走廊,似乎比教宗大人的宮殿還要更大些吧。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直子實際並沒有拜訪過多少戶人家的緣故。走廊並不長,粗略地看一下,二樓似乎只有兩個房間。
津輕直子推開第一扇門,室內發出一股陳舊發臭的紙墨味道。巨大地將整面墻都覆蓋的書櫃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書籍,不過,多半有著精美厚實的包裝,看起來很古老。
津輕直子隨意地抽出一本,翻看了起來,書不是自己感興趣的類型,所以只是看了幾眼就放回了遠處。
再仔細一看這件房間,只有貼著走廊的那面墻沒有放書架。加上除了方桌和五張椅子外沒有其他的擺設,所以是用來做書房的吧。
直子的家庭中,除了教宗所寫的教典還有幾本詞典外,並沒有多少書。因為信仰神大人的緣故,不能聽從外界的妖言,所以也不可以私藏書籍。因此,直子可以說是不怎麼識字。
但既然這裡是神大人的地方,所以有這些書,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畢竟,神大人是不可能會被迷惑住的。
可敬可畏又可怕的神大人啊。
直子在胸口劃上代表神的十字,向著書架的方向虔誠地祈禱。
希望神大人能保護小杏。
小杏是津輕直子為教宗大人生下的孩子——人們都認為孩子的父親是教宗大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吧,畢竟,那段時間唯一一個佔據她肉體的人,就是教宗大人。
直子害怕男人,更畏懼身形高大、毫無陰柔可言的教宗。會委身於他,也只是因為父母逼迫這進行的宗教儀式而已。直子過去對在自己肚子裡面待了十個月的孩子,只感到噁心而已,她曾想著竟然還有那樣可恥的生物,會在別人的肚子裡面苟且,然後再墜地,像是沒事人似的脫離母體,一點都不負責任。
但是生下孩子之後,卻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對孩子的期待感。
可是直子還不知道那孩子的樣子,那孩子便被教眾們以保護教宗大人的血脈為由抱走了。
是女孩吧。直子想著,撫摸起自己現在平坦的小腹,連她自己也看不出這裡一年前還裝著一個怪物。必須是女孩子吧,我的孩子的話。
如果是男孩子,就只好殺掉或者閹割了。這樣才不會讓那個讓她有幾分憐愛的孩子,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東西。直子這麼想著,擦拭起書房內的桌子。
暴风雨即将来临,
此刻的安宁不过是虚伪的假象。
正如巫女所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可真是凄惨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少女的手无力的搭在地上,任凭尚且温热的红色液体沾污了自己雪白的皮肤,如此艳丽的颜色,与她的服饰风格格格不入。若是平时,哪个姑娘会放任自己的身体被玷污丝毫呢?
这一切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而且是在她哥哥面前。或许娅米是知道这里有一对兄妹的,这样一来杀鸡儆猴的效果就越发显著,如同告诉所有人:除了死亡威胁,还有亲情、友情牵绊着你们。如她所愿,这的确威胁到了几乎所有人,但只是几乎。青发少女静静地伫立在人群的最外沿,如墙角的蜘蛛一般窥视着所有人。人际关系之类的冲击几乎没办法伤到她丝毫。
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存在于天野未来身上的。
至少,那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
躁动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时,天野才走到莉莉身前。她退后几步,在于森诧异的目光下鞠了一躬,然后蹲在于森旁边轻轻的问:“很难过吗?”
“怎么可能不!”于森有些激动的喊起来,此时听见这种话他还没有动拳头,代表他的性格够温和了。半晌,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迁怒于人,他把头转回来,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难过……”
“这样的话,想说就说想哭就哭就好了啊。”天野有点不解的偏着头问他,“为什么要要压抑自己?”
于森听闻惊讶的挑眉,依旧沉默着。
“这样的话,莉莉酱不是更可怜了吗?”见于森没有回答的打算,天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到有些像自言自语了,于森还是懒得理她。
天野有些无趣地,目光在莉莉身上游走,突然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莉莉身边的不远处,一块晶莹的绿宝石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是莉莉的项链吗?再仔细看她项圈的正面,果然有一小段金属环断裂开来,大概是娅米不小心划到了吧?女孩子对漂亮的东西天生就是没有抵抗力的。天野向宝石伸出了手,却意外的碰到了另一个又小又软,质感和宝石完全不同的东西——Kloi光滑的皮肤。
Kloi握紧了宝石快速收回了手,她捏着裙角,看起来是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感到不知所措,她目光游离了一会,还是小声的开口了:“我是Kloi喔,lo……你好。”
“lo酱……想要这个吗?”天野站起来,蹲了半天她的腿已经有点麻了。
“…嗯,很漂亮,所以不想让给你…抱歉lo。”Kloi低下头有些犹豫地回答,她将石头局促不安地抓在手上,生怕谁把它抢走。
“lo?!”天野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幼女手中的宝石,Kloi那种程度的力气对天野来说好比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任何用途。Kloi惊叫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天野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小心的把宝石包好,揉搓几下,放回了Kloi手里。
“给,这样就更好看了。”
“lo..?啊..那个,谢谢。”Kloi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味来,她愣了一会,才向天野道谢,把石头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天野要去打扫吗lo?”
根据娅米的意思,他们的确是要打扫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古宅,不然的话就不给饭吃的样子。尽管天野并不是那么在意食物,不过当下还是根据娅米的话来做比较好,毕竟在陌生环境里,力量占据了绝对优势。
“嗯。娅娅很厉害的样子,不听话不太好呢。”
“诶?娅娅..娅米?”Kloi捏了捏袖口,“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可以好好相处呢lo!”
“lo酱很喜欢娅娅吗?”
天野回忆起娅米头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那的确是有点可爱来着。
“也没有喜欢..吧,或许除开立场不一样的缘故也只是普通的人lo。”
“这样啊....lo酱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看见这样的事情会害怕吗?”天野扭头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莉莉。
“害怕…?”Kloi想了想,随后坚定的回答,“嗯,是会害怕的喔,但是lo只要有姐姐在就没关系了!”
姐姐啊。是个有亲人的孩子呢,真好啊。
在这样的安心之中,夹杂了天野也察觉不到的小小的嫉妒。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哟。”不知不觉的,天野的眼睛里蒙上了一片奇丽的色彩,竟让Kloi觉得有几分可怖。
“好的! 那、lo先去找姐姐了,也请天野小姐打起精神来喔lo!” Kloi奔向姐姐的怀抱。
天野注视着这一切,光影在她脸上施了凡人无法破解的魔法,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哈,这是讽刺吗?善于看穿别人的她却无法窥视自己的内心,直到脑内充满了他人信息才觉察自己也身为一个“人类个体”。她盯着一黑一白两个幼女,脸上只是漠然。她无数次劝诫自己不要沉湎于过去,然而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
罢了。她垂下眼帘。
不过只是些无聊事。
她转身离去,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
“唔?这不是帝宴吗?”余岚吃着手里的零食望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帝宴。
帝宴眨了眨眼睛。“零食雷达告诉我这里有大量的零食!”然而青绿色的眼睛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生机。
余岚干脆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包手指饼干递过去,“因为今天说要打扫卫生,所以我就只带了一点小零食,不介意的话,拿去吃吧。”他继续望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别告诉别人我没有干活哦!再说让病人干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吧。”余岚抱怨着,又塞了一大把零食到嘴里。
帝宴开心的接过饼干,坐到余岚旁边。“我也想干活,可是我不能再搞破坏了。”
“只是你用力气太大了吧。”余岚笑道,看了看自己的右胳膊,“唔,如果右胳膊没有脱臼的话,我可能会努力一把。不过现在我更想坐在这里休息。”
“你也没力气吗?”帝宴突然觉得有点别扭,摸了摸衣服,从衣服里面翻出一本书。“咦?这是刚刚被书埋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衣服里的?”
“书?是什么书?”余岚好奇的看过去。
因为看不懂,所以帝宴直接整本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
余岚接过来看了看,又随手翻了翻,皱着眉,“文字……似乎是别的国家的,我也不太懂,感觉似乎是一个关于王室的故事。”他继续往下勉强的读着,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一样,“这……这难道是《哈姆雷特》?”
“哈姆瑞特?”无知的幼龙并不知道有这样一部有名的作品,“那是什么?”
“是《哈姆雷特》。”余岚纠正了一下,“这是威廉•莎士比亚写的一个喜剧,是关于主角哈姆雷特为了被自己叔叔杀害的父亲复仇的故事,不过结局却很悲伤的。”
“喜剧为什么会悲伤?”龙顿了一下子,然后好奇的问。他不是很理解这两个词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出现。
“嘛,对于别人来说是悲剧,但是对于我来说是喜剧。”余岚用帝宴无法其含义的笑解释着。
“不管是哈姆雷特的原本恋人奥菲利亚也好,还是他的母后乔特鲁德也好,当我看到这些人的下场的时候,真是不免的笑出来。”他接着说。
“啊.......是吗........”因为不懂,帝宴只能这样含糊的回答。“小时候我因为犯错而吃不上晚饭时,也有别人露出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和你说的一样吗?”他想了想满脸疑惑的问。
“那是‘嘲笑’吧!也是够过分的,拿别人的不幸当成自己的乐趣,最下级了!”余岚似乎很激动,他不小心叫出来。
“啊,原来是嘲笑吗.......余岚也是在嘲笑哈姆雷特吗?”帝宴还是想不明白。
“不太一样,我是在嘲讽,我没觉得这部喜剧里面有任何一个聪明人,包括哈姆雷特。”余岚感觉自己似乎说了有点严肃了,干脆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MP3。
“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这里有一点好听的音乐,你要听吗?”
“好啊!”龙凑过去。
余岚抬手把一只耳机塞进帝宴的耳朵里,把另一个塞进自己的,然后点下了播放键。同时帝宴脑子里也有什么被打开了。
【夏日独有的蝉鸣将空气模糊,在马路的另一端站着的是幼小的女孩,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着,声音和声音融化在一起,吸引了幼龙的视线。】
“我一直觉得作出这些歌的人是个天才,他的音乐总是那么有感染力,不管是交响乐还是普通的轻音乐。”余岚享受着耳机中传出的轻音乐。
【穿过散发着青烟的柏油马路,龙接近了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孩。她穿着裙子,在地上围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帝宴看着那个漂亮的裙摆,然后突然转过身跑掉了。】
“他的名气我觉得都可以和贝多芬相当了,不过他跟莎士比亚一样,都有威廉两个字。”
【啊,你还不算笨啊?我正打算看着你被他们抓走,然后装作不认识你呢。早就料到结果的那孩子在站在树荫底下,看着跑回来的幼龙,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被杂乱的线条挡住了。】
“是.....是吗?”思维飞在天上的帝宴根本跟不上话题。
“威廉斯,一个音乐与艺人相结合家族的天才,不过可惜的是听说他在某天忽然失踪了。”余岚表情有点失落。
【好了,我们赶快跑。帝宴拉住了那人的手腕,隐约之中闪过对方栗色的发色。】
“失踪?是不是被蟒蛇吃了?”帝宴想到自己以前干过的事。
【那件事最后是帝宴把追来的人丢给宠物当食物解决的。为此幼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只剩一口气的可怜男人拖回家。】
“至少应该不是被蟒蛇吃了。”余岚觉得帝宴总是说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有些神奇。
“哦.........”帝宴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后又放弃了。
“我会不会说太多了?”余岚忽然说道。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我可当做没听到哦!”本来也没认真听别人说话的龙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你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这样啊,那我多说一点吧!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家宠物想要跟人亲近时,别人总会吓跑呢?”幼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宠物?”
“是呀!宠物,它叫Python!(蟒蛇)每次它一爬到别人身上别人总是很嫌弃的把它推开。它总是伤心得咕咕叫!”好像是咕咕来着,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诶……”余岚有些感兴趣,“叫做Python吗?下次可以让我看看吗?”
“是啊.......要不要一起回去?”龙欢脱的提出意见,似乎忘记了没有晚饭的事实。
“好,就这样偷偷摸摸回去偷懒吧!”
这样糊里糊涂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帝宴又变得无聊起来。他四周看来一圈,最后又把视线集中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个画板上了。那只鲸鱼安静的沉睡在橙色的汽水中,弧形的玻璃壁上挂着零零星星的气泡,它们折射着沉静的光芒。帝宴走过去,他熟练又面无表情再次调好颜料……
大概自己一个人画到了晚上10点左右,帝宴因为睡不着又太无聊而改去砸墙,“隔壁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他连砸了好多下,然后又喊了好几句。终于,在他不屑的努力下,不一会之后,传来了敲门声。
“帝宴?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外传来了彬彬有礼的男性声音。
“啊,”看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帝宴开心的跑去开门。“有啊,有很重要的事情!”
黎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啊,原来我的隔壁是连吗?我跟你讲,我居然睡不着了!好不可思议啊!”帝宴顶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到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有补了一句,“数星星都睡不着那种!”
“……”黎岸想了想,觉得他是因为来到新环境忐忑不安而失眠,于是开导说:“尽量放轻松吧。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没有充足的精力可没办法应对啊。”
“连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不过好想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要不要来玩黑白棋?”
幼龙眼神里充满期待。
黎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委婉的拒绝道:“我觉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应对明天的事情……”
“好吧!”就像幼龙跳跃的思维,他似乎也掌握着能瞬间从元气满满变成有气无力的技能。
黎岸在回屋关门的时候就会发现身后粘着一条沮丧的龙,帝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悄跟了出来。他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说话。
“我饿了,我的口袋不好用了.......”最后还是幼龙先开口了。
“……我给你煮碗方便面?”黎岸无可奈何的回答。
幼龙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连,你一定是善良的方便面精灵!”
黎岸心想方便面精灵是个什么鬼,起码也是田螺姑娘吧。不,这两个他都不想当。“谢谢。”最后他冷静地回答。
“咦?为什么要谢谢?啊,原来是精灵如果不帮助别人就会死的那种剧本吗?!”黎岸的话不幸的拐进了帝宴奇怪的脑回路中,最后他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开心的一锤手。
“……谢谢你的夸奖”,黎岸几乎无言以对,“但我想并没有那样的剧本。”
“方便面精灵连先生会写剧本吗?就是那种一厚摞的,上面全是修改符号的东西!”幼龙想起了他遇到过的某个人,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粉末,现在那个开朗的作家最后也一定是完成了梦想,然后就算被各种闪光灯闪出眼泪也会坚持笑着吧。并不是作为蟒蛇的食物,而是完成了梦想的完成品……
“…呃,没写过呢。”黎岸回答。
“我也......只是听过。”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幼龙说了谎。为了让这个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谎言变得完整,帝宴尝试这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连也得到一张牌了吗?”
“嗯。”,黎岸回答,“考虑到塔罗牌牌面本身极富意义,不知道这些塔罗牌的分配之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帝宴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不明白就要问的道理,他拿出了自己的牌,递给黎岸“原来是叫塔罗牌吗?我没见过呢!上面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吗?”
黎岸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把牌拿给自己看,惊讶至于也有些感动。他拿着牌,沉默片刻,向帝宴笑了笑,说:“下次不要直接拿出来给别人看了,如果碰上心思不好的人,可能会招来危险。”
“坏人?我才不怕坏人!因为我可是条龙啊!”坚持认定自己在做梦的龙,不以为然的回答。
“龙游浅海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黎岸心想什么龙不龙的,这不会是个中二病吧,“不管你是什么物种,小心点总是好的。”
“呐呐!连觉得龙的弱点是什么?是宝藏吗?”然而帝宴却又开始把话题带到奇怪的思路上,听说蛇的弱点是七寸呢?龙的弱点是什么呢?
“逆鳞吧?”,黎岸漫不经心地说:“小说里都那么写。至于宝藏,会招来贪婪的人,但也会逼迫守护宝藏的龙变强。与其说是弱点,不如说是某种动力?” 黎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玩意,龙和宝藏关他什么事,他比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睡觉。
幼龙狼吞虎咽的吞着黎岸递过去的泡面,“但是啊,龙会冒着危险去找宝藏啊,要是宝藏被利用不就危险了?”
“这是偷换概念吧。”黎岸想了想,“龙被利用的是对财宝的贪婪,应该说贪婪才是龙的弱点才对。”
“啊,贪婪吗.......”就是想要把不是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吗?帝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就算危险龙也会去找的!龙的雷达正是为此存在啊!”他突然抓住黎岸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紫色的宝藏!”
“……?!”,黎岸茫然,什么鬼,紫色的宝藏又是啥,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接了对方的话:“不管是否有利于己,做喜欢的事就好了吧,大概。”
“嗷嗷!”帝宴放开了黎岸,跑到了屋子的角落里蜷成团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黎岸看着角落里的帝宴,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帝宴?你这是?”
“做喜欢的事!”
“……”
黎岸:“你喜欢地板吗。”
“不讨厌。”帝宴声音有些疲惫,他没有抬起头,因为抱成团的姿势那张看起来很重要的牌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黎岸叹了口气,把牌捡起来放到帝宴手里。“你再不去休息,明天真的起不来了哦。”
“我现在就在休息。”因为进入了濒临睡着的状态,龙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黎岸沉默片刻。他是不是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是啊,一个孩子,突然遭遇这种事情,会惶惶不安也是正常的。“你是不是不想一个人回去睡?”黎岸问道。
“是!”帝宴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但是似乎和黎岸想的不一样,他只是想明天早上也能蹭顿早饭而已。
黎岸有些动摇,他想: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让他呆在这里算了。然而又想:我没有任何照顾他的能力,他最终还是要自己挣扎着在这里活着,那我这些无谓的同情——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最后他想: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万一他并不值得信任怎么办?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下了决心要让这个少年离开,但又出于一种无法言明的相怜而难以行动。
“你该回去了,”最后,黎岸说道。
可惜幼龙并没有听到。他团成了一团,沉入了仿佛连粒子都会被冻结的周而复始的噩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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