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前
•私设多注意
•真·尝试写第二人称视角
•严重OOC
•全文725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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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丽卡(算上氷)经历的事
想到这些,我总觉得我想到了什么。
实体化,变成你老妈的样子(或是什么别的东西)。
虽然这么做,会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而让我在短期内再次昏睡,但我也心甘情愿,反正你迟早会看到的。就在我决定的那一刻,你突然开口了。
“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不好意思,但被这么欺负……"
“我 生 气 了 哦。”
随即你推开两个人的手臂,勉勉强强站了起来。
看来你准备反抗了,但用在逃跑上可不是你的风格。看见皮夹克男子拿着小刀向你冲过来,就握住他的手,给他来了个过肩摔,趁着他没反应过来,抢走了他的小刀扔了出去。也许是忍受着痛,又给了这么一个过肩摔,你活动了下手臂,伴随着疼痛,还有“咔咔咔”的声音。
“呼,真疼呢。”你朝他们笑了笑,他们露出了恐怖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
你舔了一下右臂的伤口。
“怂了,嗯?刚才怎么对我的?识相的话要不要让开?”
男同学还呆站在那里,那个皮夹克男已经拿出另一把小刀冲向你。
但是你却没看到。
这怎么行啊你!!!
趁着没人发现我,我立刻把自己变成了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晶体,虽然是我的本体,但这个也叫实体化啊。而且,意义何在?
我站(?)在一户人家的窗台上——看见窗户上有个摇摇欲坠的花盆,正好对着皮夹克男的头顶上。
我只是“稍微”用身子推了一下而已——
哗啦一声响。
刀子瞬间就掉在了地上。
你转过头看着那个皮夹克男。
“切。”
你拾起另一把小刀,又朝着皮夹克男扔了出去。
啊真可惜差点就命中头部了呢——可以从你眼神里读出这个信息。
“怪物!怪物啊!!!”能听见那位男同学的悲鸣声。
你看向他,再次捡起扔偏的小刀,指向了那个男同学。
“怪物?”一脸不解的问道。
“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何必做到这样呢?”
“如果不是你们嘲笑我的话我又为什么被羞辱成那种地步。”
“说到底你们不就是鄙视我嘛。杀了你好了。”
然而小刀偏转方向,刺向了你自己的左胸部位。
血染红了你的白衬衫,有些血液溅在男同学的脸上。
我愣住了。
这就是你选择的道路吗?
那样的话我的观察笔记应该快画下句号了,最后再看一眼你最后的结局也好。
虽然我还是干涉了,不过大概不干涉会是另一个结局也说不定。
不过稍微还是有点想让你活下来的,嗯。
“咿——”那个男生的悲鸣声加大了。
“哈哈,最后我的结局还不就是这样吗?!”
“你完全可以现在回学校然后说「傻逼自杀了」,你可以的!”
“反正我这种「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猪」最初就不该活着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你几乎失去理智的话语,男生晕倒在地。
你注视着天空——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我从你的体征看来,你恐怕…
……
…
急救室外。
你的父亲望着里面,满脸后悔与自责。
我倒还好,可以在里面围观。
真心是太险了,刀离你的心脏大概得有个1cm的距离就插进去了。交叉手指祈祷(我现在不想变成你娘,所以我没有手指)你能抢救下来啊。
再加上你之前的伤:手臂上的一堆伤+大腿上的刀伤+各种摔伤淤青,不知道还有没有骨折(应该不会吧),估计得休养好一阵子吧。
但你心里的伤口不知道还能不能填补,继续交叉手指祈祷。(…又忘了自己没有手指)
总之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之后的人生什么的。总觉得自己也是各种心累啊……以后你遇到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
等会儿,说到累……好像我也有点想睡觉呢。或许是你抢救的情况有点不妙吧?
然后我才想起来,我刚才帮了你一下啊。
反正我也不会挂掉,就稍微小睡片刻吧?
那么祝你好运。
……
…
这次醒来,我发现自己正在病房里,看来你还好好的活着呢。
从日历上可以看出,我这次沉睡了3天。
现在是深夜。
才三天啊,还真是“小睡片刻”呢。这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是看到你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还在昏迷着),脸上手上都是创可贴和纱布。旁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朵金盏花。吊瓶快滴完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干,只是呆呆的看着吊瓶中的液体一点点滴下。
你的父亲在旁边坐着,貌似睡着了。
不一会儿,你睁开双眼。
看见父亲坐在那边睡着,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你的眼神一瞬间就缓和了下来。
但是,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你,拔下手背上的针头,之后强忍着疼痛下了床。
借助月光,你看到了镜子。里面映出穿着不合身的病号服,脸色苍白,毫无精神,浑身是伤的你。到底,你经历了什么呢?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而你的父亲只能通过旁人的口中听到。
你一个人什么也不能做。
但是,如果有我的力量的话…你恐怕也不能实质性解决问题吧。你会用那力量复仇。
我了解你。我第一次变成你母亲的那次,我就有了你母亲的部分记忆——关于你的。
你曾是个温柔的家伙,但现在已经崩溃了的你,绝对会这么做。
你呆呆的看着镜子。
而我什么也没有做。
“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你无助的样子像极了在火葬场门前的你。
「你说,花瓶上插着的那朵花代表了什么?」
我开口了。
你吓了一跳,看着周围,除了你的父亲以外空无一人。
但你没有害怕,反倒是露出了笑容。
“它们把氢气转化为可供呼吸的氧气,它们像地球上的空气一样重要呢。”
「但我还是想说,它只是花。」
“果然是那部电影的台词呢。”
「本来我就喜欢看那部电影嘛。」
“随便你怎么说。”你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到底是谁呢?”
「我?」
实体化成你母亲的样子后,我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准备掐自己一下。
「等一下。」
我伸手阻止。
「如果想确定的话,摸一摸我的手你就知道了。」
你有点迟疑,握住了我的手。你的表情稍微有点悲伤。
“手很凉啊。”
毕竟我可是冰元素神,变成人形也总该有点特征的…..例如隐藏在长发后面的尖耳朵,体温偏低,等等。
「我想再看你一眼所以…」我居然说出这种做作的话,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让她安心下来接受治疗的话,再加上你爹的开导的话我相信你能行的少女!!!
你依旧是一脸悲伤的表情。
“我…你不在的时候…我发生了很多事情呢。”你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呢?”
仔细一看你的眼里竟然积攒着眼泪。
这明显是你忍耐了很久很久,而终于决堤了的,悲伤的眼泪。
「好了好了,我可不记得我曾经有你这个爱哭鬼。」你的母亲是个比较调皮的人,我学着她,使劲摸了摸你的长头发。
可是——
明明我不是你的母亲——我为什么会哭呢?
果然是因为有了你母亲的记忆,而变得有些感伤了呢…
“老妈你…哭了吗?”
「我…并不是很悲伤呢。那只是因为我见到你太高兴了。」
所谓的“高兴的眼泪”。第一次骗了你。
在你这里我真的是遇到了很多第一次发生的事情呢。
「分别什么的,我也不想。」
「但分别之后,一定会再次邂逅。」
「你看。」
我指向外面的天空。今天可是个满月呢,天气也特别晴朗,可以看到很多星星。
「贝丽卡你小时候不也遇到了很多同伴吗?」
那是你的母亲的回忆。我在那些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元素的力量。
「虽然那些孩子很久都没有和你联系,但我觉得」
“但我不想和你分开。”你哽咽着打断了我的话。
“没了你,我现在变得非常的弱小,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
“这样的我,还不如到你身边好一些。”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也不是,因为我家里很悲惨,我从那些人听到的都是笑声和骂声。”
“我现在感觉自己变的越来越奇怪了。”
“喂,老妈…”你抬起了头,眼泪已经停不下来了。“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没关系。」我努力克制眼泪从我眼里滑落。
「我相信你。虽然我已经是个死人(小声)了…」
「但毕竟,你有一天要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自己很弱没关系,自己家里很悲惨也没关系。」
「如果你自己也认为自己不行的话,你就彻底的失败了。」
说着这些的时候我还在摸她的长发,估计也被摸乱了吧。
「这只是我个人的见解,至于以后你怎么活着,取决于你。」
你只是点点头,眼泪却始终停不下来。
「可恶给我点手纸我要擦眼泪!!!」我没忍住眼泪,喊出这句话之后发现连自己的声音也颤抖了。但你却“噗嗤”笑出了声。
“不愧是我妈啊。”你在床头柜上翻找了一会儿,抽出几张手纸擦掉了自己的眼泪,顺便也递给我几张。
“我会好好的活下去。即使不是为了我自己。”
「对于你的观点,我不做任何评论,因为我也是死人了,能见到你已经是难得了。」
我伸出小指。
「不过作为你娘,我还是很高兴的。来,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还有一句是什么来着…”
「下一句是“说谎的人要吞下一千根针”啦,小傻瓜。」我捏了捏她的鼻子。
“…谁是傻瓜啦。”
…
「要分别了哦。」
我们两个抱在一起,对你来说,是感受着分离吧。
对我来说…则是长久的睡眠。毕竟这次实体化的时间太长了,得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再次恢复过来。两者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就对了。
“一路顺风,能回来的话顺路带点纪念品。”
「给你带点冥币回来,哈哈。」
但即使是这样,分别之后还有相遇;即使进入睡梦之中,也还可以醒来,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我相信,那时候的你,一定会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一记手刀,击中了你的后脑勺,你晕了过去。
我把你抱起,重新放回床上,替你盖好被子。
之后,我在你额头上印下一吻。
所谓的“晚安吻”。你的母亲貌似在你的小时候经常干这种事。
「晚安。做个好梦。」
随后,我也进入了深眠之中。
……
…
是过去了几年呢,还是十几年呢?
我再次醒过来。
这里是哪里啊?貌似是在一个体育场内。
“卧槽!我只是泼了一桶水想降温而已,为啥直接变成冰了?!这不科学?!”
听见这个声音,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嗯,是啊,绝对是你啊。
你的长发已经剪短,并且绑成了马尾辫。眼神也变得有活力起来。
而且我还在不远处发现了你的一个小伙伴!
这简直是个大改变啊,贝丽卡!接下来我也要加入了哦!
那么——
「喂喂喂,怎么个不科学法?反正你有我这个元素神在。」
我变成了一块晶体,出现在了你的眼前。
“卧槽你是个什么东西?!”
「没听到吗,我是你的元素神。」
“我没指那个…我的元素神居然是个冰块?!能更帅气一点吗?!”
玩家【氷】受到了暴击。
「咳咳,为啥我的元素使是你这种会吐槽的人啊…」
“呵呵。”
「不好意思,在你看到我的一瞬间,你已经拥有了我的能力,那么少女…等会儿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贝丽卡。”
「哦哦,丽贝卡!请多指」
我头上受到了来自你的一拳。效果拔群。
“再说一遍,我叫贝!丽!卡!虽然我的名字经常被人叫错!”
「好好好贝丽卡,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愿我们重新认识之后……你的笑容会一直持续下去。
上一句是我加的,不过,下一句可是你母亲的愿望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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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丽卡(算上氷)经历的事
我醒了过来。
面前,一个人躺在棺材里,还没有关上棺材的盖子,头部以下盖着白布。
紧接着我听到了什么。
『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卧槽什么情况闹鬼了吗?!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冰晶身子不造为啥变成了女性的身体——等等,不对,我变成面前这个人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变回去了。什么鬼?
幸好我在别人眼里是透明的,否则鬼就是我了。这个声音该不会是……诶卧槽我元素使是谁来着……
我花了几分钟理解情况——我现在的元素使,也就是你——显现了你的元素。
嘛虽然你只是哭了,哭出冰晶来也算是元素显现什么的我也是醉了,我还以为会是更帅气一点的元素显现呢。
所以现在躺这的,是你娘?而且这里该不会是火化的地方吧?哎呀太好了我还能看见你娘最后一面,以后这事可以和你说说呢。
火化后,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刚想追上你,就觉得眼前一黑。
我陷入了睡眠。
我在和周公约会的时候才发觉,我变成了别的东西之后就会睡过去,所以这也算是身为元素神的我的一种限制吗?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看了眼日历,估摸你已经十四岁了。你普通的成为了一个初三毕业生,正紧张的准备中考。
而我的能力,一直没有完全显现在你的身上,我知道,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我才刚醒过来,现在就让你完全显现出我的能力也太冒险了一点。
我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你还在睡觉,我没打扰你,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铃响起,你从床上一跃而起。我下意识的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我才想起来,我的身子目前是透明的,即使你醒来了也看不到我。你那时候有着冰蓝色的长发,很少扎成马尾辫,瞳孔是灰色的,但是空洞——你还没有从你母亲的死走出来。
你迅速收拾房间,换好校服(我注意到那件校服有着很多细小破损)就去餐厅吃早饭了。
餐厅里只有你一个人在吃早饭,他父亲虽然刑满释放,但以不想打扰你为借口一直都没有出现在你眼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父亲有记日记的习惯,我在等你醒来的时候偷看了他背包里的所有日记。
…嘛在这里要和这位父亲道个歉,以你们的话来讲我侵犯了你的隐私权(笑)
洗漱完毕,你拿起书包,检查了下带没带钥匙,然后出门上学。
幸亏我在你关门前就在门外,不然我就被关在家里了,我可不会穿墙啊!
你貌似是步行上学,要经过一条小道。我看见别的学生都走大道,那条小道显然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估计是近道的样子。
不过那条小道再怎么看也太偏僻了,没几个人走这条道去学校,看来你不想和那些同学们走在一起,这是为何?就在我疑惑的时候,你看了下手机,立刻从慢步走变成了快步跑。
喂你这家伙怎么说跑就跑了等等我?!
…
7点20分,你总算跑到了教室门口。
你的学校貌似是七点半开始正式上课,而且从你慌张的神情来看你应该很少迟到的样子,虽然今天你没迟到就对了…我尾随你来到了教室门口。你显得很犹豫要不要敲门进去,但我貌似发现了什么,飘到了教室门上。门板上有一块黑板擦。还是那种有着粉笔灰的那种。
哪个家伙把黑板擦放在这种地方啦?!我觉得这块黑板擦绝对是对你的恶作剧。
但我现在不能做任何事情——
不干涉从来都是我的原则,但我不能看着我的元素使就这样被欺负,该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忍不住撞墙的冲动,于是撞了下墙,让我自己保持冷静。不过,貌似发出了一些声音。你下意识的抬起头,目光聚焦在那个黑板擦上。
“很好,注意到了。”我这么想着,默默给你点了个赞。
下回一定要多撞墙!嗯,我还是吃颗药吧。
…
你首先敲了下门,然后打开教室门——黑板擦由于受到重力掉了下来。教室里一片哄笑,可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因为你的头上并没有黑板擦。
你捡起掉在地上的黑板擦,把它放回了讲台上,回到座位上拿出课本。你的座位在靠窗的最后一排,虽然不是那种主角位置,不过起码也能吹到风。
总觉得这家伙不是太喜欢上学,你只是默默在那里什么也不说,班里的风气也是太差了,明明是班主任的正课,教室里还是那么吵。
老师忍不下去,拍了几下讲台大吼着让学生们安静。
“听~见~啦~~”说完这句话的学生们依旧没有停止说话。
“那你们怎么不听课?!”
“因为我们不~配~合~”然后班里班外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老师生气的走出教室。
我转头看了一眼你,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你也没有说话。在你父亲的日记里有点写——听说这个班级是年组学习最好的一个班,同时也是年组纪律最差的一个班。
其实我看到这句话我还是醉了,这群学霸是怎么保持这么高的分数?结果日记上说,那些人其实就是那些扰乱纪律的人们的一部分。你因为成绩不太好,长得很平凡,因以前的事情而导致沉默寡言的缘故,被这些人“亲切”的附上各种绰号,甚至有人还在放学路上找你要钱(那些钱是你的晚饭费用)。
即使是你父亲也不希望你这样,每次想见你一面,但都被你拒绝了。
“杀人犯,你还不如去死算了。"有一次,你是这么说的,脸上充满了冷淡。
……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个父亲究竟是为何杀了你母亲?在你父亲以前的日记上说是因为你爷爷的死和过度饮酒,在一次激烈的吵架中失去理智杀了母亲,而且那个时候你正好在场。
难怪你会那么沉默寡言,这样的孩子,如果我不尽快去陪伴你就不好了。
但是我依旧是块不能被人发现的晶体,估计没人能在我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看见我吧。
唉,路漫漫而远兮,元素神一去不复返。
至少我是这么安慰我自己的。
…
放学回家,你依旧在其他人的笑声中走出校门。
走到熟悉的街道,你的表情在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也许你在计划着今天晚上吃什么,又或者是准备回家洗个热水澡。
但是你的一切想法被一个男生打断了。我观察了一下,那个男生估计是你班里的,他伸手向你要钱。
“喂,这次要40。”他伸出了四个手指头。“我可请了个哥们吃饭,快点。”
你拿出钱包,打开,里面只有五元钱。
那个男生明显不爽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啊,今天怕是吃不上饭了,不过我抓到抢劫犯了,赶紧,XX街等着吧。”挂了电话,他朝着你的肚子来了一拳,你立刻瘫软了下来,失去了意识。
我心想这怎么可以啊,赶紧一路上跟着那个男生,到了那个所谓的XX街,那里的人非常稀少,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来这个地方。
电线杆下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大约20多岁的男子正在等候,见他来了,指了指你。
“切,我还以为是个男的,结果是女的抢劫?喔唷你也太厉害了点吧!”
“哈,多亏我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虽然钱不知道被这家伙藏到哪里了。”男生把你摔在了地面上,貌似恢复了意识的你发出了点声音。
“看来要醒了,赶紧的叫她醒。”男生说。
皮夹克男子意识到你醒了,立即用脚踩上了你的脸,狠狠地。
“唔…"被疼醒的你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说,钱藏哪里去了?”皮夹克男子没有抬脚,反倒是拿出了露指手套戴上。
“额,钱……………?”
“哈,典型的不承认啊!”男生笑着将你的鞋脱了下来。“喔唷这里没有呢,不过这鞋也是够臭的,哈哈哈哈!”
“对哦,我TM怎么没想到搜身!”皮夹克男子恍然大悟,赶紧抬脚准备把你的另一只鞋子也脱掉。
但是你还能跑。
你起身站了起来,然后准备跑。
但你被后面的皮夹克男子用刀刺中了你的右小腿。
“哈哈哈哈,你个抢劫犯不交出财产居然敢跑啊?!”
“搜身吧,不然我觉得你现在也拿不出来。不过得先让你不能反击才行。”男生拿着刚才的小刀,慢慢插入你的左小腿。
那抹红仿佛颜料一样溢出,滴落在地面上仿佛在记录着什么。
我努力想救你,但始终没有想到什么方法。
伴随着你的叫声和两个人的尖笑声,那刀子又插入了你的左臂和右臂,毫无保留。
你的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单纯的失去意识了?
“嘛,这样就没事了,现在可以开始搜身了。”
“好,不过哥们啊,'那里'也别放过呢,因为女抢劫犯偶尔会吧财产放'那里'啊。”
“原来如此,我学到了!真是太隐秘了,哈哈哈哈!”
我明显看到你颤抖了一下,看来是装作失去意识呢。
紧接着你们把手伸向你的胸部,接下来他们要干的事我已经猜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解决方法吗?!
想不出一个解决方法的话,你就要,就要……!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从一开始就那么担心你,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我希望你能走出那“阴暗的地方”呢?
想到这些,我总觉得我想到了什么。
龙酒生快啦!顺带各位新年快乐ww
字数4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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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确认是要那个吗……?”
东洋人模样的年轻售货员瞠目结舌地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顾客,神情有些微妙。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向对方确认了一遍。
“没错,一箱,什么味的都无所谓。”
“您是……批发商吗?”
“不,我以个人名义购买。”
“…………好的,请您稍等。”售货员难以置信,但顾客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开玩笑。她沉默了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跑去仓库取货。
半晌,她抱着一个箱子回来了。那纸箱刚好能用手臂以舒服的姿势拖住,设计颇为高端雅致——如果除去箱子上那几个大字,堪称完美。
“麻烦邮寄到这个地址,今天之内务必送到。”顾客把信用卡和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售货员。后者还处于呆滞状态,直到顾客拍了拍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手忙脚乱地收了账,填好邮寄单,信誓旦旦地对顾客承诺:“您放心,今天晚上之前一定送到!”
顾客没有将小售货员的异样放在心上,临走之前,他还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
“既然都来欧洲混了,思想太保守会吃亏的。”
售货员继续面红耳赤地发愣,连送顾客出门的基本礼节都忘掉了。随后,她尴尬地拢了拢耳边的发丝,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亏他还那么衣冠楚楚”,又找了一块方巾把箱子上的字盖住,严严实实地塞到服务台的最下方。
第一项解决。
我妻真二一边举着手掌大的小本子,一边沿商业街走着。他撕下本子的第一页,把那张只写了一个单词的纸团成球,在路过垃圾箱时顺手扔进了不可回收桶中。
不知道他收到礼物会是什么心情~
真二打着馊主意,心想终于有机会能黑对方一次。虽然,对方像猫山或者苏我那样气得跳起来的可能性为零。
最好能在跟松茸一块的时候收到,他们俩或许都需要那东西。
想到这,他在迎面走来的路人的注视下,毫不顾忌地坏笑起来。
接着,真二迈进香气四溢的烘焙坊。
昨天他屈尊废了半天劲才从苏我祈那打听来“据说很好吃”的蛋糕,其间的过程和苏我见他来求人终于翻了身一般的态度,差点让他抽出武器刺进对方胸膛。罢了,反正他一年来不了几次蛋糕店,就当个代价吧。
“这款蛋糕有现货吗?”
他向柜台前的男性店员递去记事本。店员看罢,露出和方才售货员相似的表情,微妙又尴尬。出于善意,店员还是决定越俎代庖提醒他一下:
“有是有的……但是先生……您确定要这款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买这款的人都是送给前任的……或者……在愚人节这款也很畅销……”店员艰难地组织语言表达他的担忧,“我看您不像是刚失恋的人,送这种蛋糕给女朋友就不好了,所以我个人不是很推荐……”
万一你是被人坑了推荐这款,寄出去我们店的声誉就被抹黑了。
店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真二立刻明白了店员的意思,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捅了苏我一万遍。顷刻他眼珠子一转,马上就要以牙还牙。
“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买一份,办理邮寄,件名请写成这里NO.1热销商品的名字。然后请推荐几个比较受男人欢迎的蛋糕给我。”
“………………”店员又重新打量真二一遍,有种刮目相看之意,他换上标准笑容,“好的,请填写地址。男性向的蛋糕请看这个册子,前几页都是送给男友不错的选择。”
真二正专心致志地在邮寄单上填写着苏我的名字,店员的后半句如白驹过隙在他耳边迅速飞过,他抬头看了一眼店员,又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一遍他刚才说了什么——册子已经摆在他面前了。他毫不走心匆匆翻了翻,把册子推回去。
“那就把前几页都……”
“欢迎光临~”后方自动门边的女店员用她高昂纤细的嗓音招呼道,接着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真二神经一紧。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如果没猜错的话……
他稍微转了转头,看到一头扎眼的红发,便立刻抓了蛋糕册子往柜台后面隔着植物墙的用餐区跑。
“抱歉,我去那边研究一下,一会再回来!”
服务员满腹狐疑,在他正往回揽真二方才填的快递单时,两个男人来到柜台前。
“Morning~我们想买个蛋糕。”
“噢好!”心理素质相当高的店员找出另一本册子,热情地向面前这对进店时牵着手,一看就是情侣的人推荐商品。
“逝日,你想要哪个?”
“我觉得这个不错啊。”逝日和松茸目光交汇,后者点了点头。逝日把图片指给店员,从口袋里掏出信用卡准备付款。
“请问……是哪位过生日?”店员对两个人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看上去要过生日的人自己掏钱买蛋糕?
“他。”松茸指了指男友,他误以为寿星本人来可以获得优惠。“生日当天购买还有什么活动吗?”
“呃抱歉,没什么……可以赠送生日帽。”
“哈哈,他所有的工资我都代领了,刷自己的卡也是没有办法。”逝日倒是看透了店员的心思,爽朗解释着。
“原来如此,祝你们幸福……!”这个店员倒是手脚十分麻利,迅速包好蛋糕,双手呈上盒子。“欢迎下次光临……!”
这对情侣道了谢,心满意足地拎着蛋糕离开。
“嘿你说接下来去哪?”
“我倒是现在就想回家拉灯了。”
“OKOK,随你。”
在他们迈向自动门的时候,还能清楚地听到这般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的对话。
真二贴着玻璃窗,确认两人的确离开很远并且不会回来之后,再度返回柜台前。他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闷,不知为什么身体也开始变得疲惫。
要是撞上就太尴尬了……会被误会吧。况且他们都这种老夫老妻模式了,真不知被谁误会,自己也过意不去。
没错,他真的只是想在这天搞个恶作剧顺带买些正常生日该买的东西做做掩饰罢了。单单把那玩意寄过去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如果配上蛋糕,再加上个看上去比较像样的礼物,自己的意图也就无法被揣测到,剩下的,随他去吧。
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偷偷办成这一切。
“先生,您选好了吗?”店员依旧保持着热情的态度,微笑标准。
真二揉了揉太阳穴,用无精打采的声音问:“他们刚才买了什么?”
“嗯?刚才那两位吗……?”聪明的店员大脑开始臆想,短短五秒钟就组织成了一个充满爱与激情与误会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三角恋故事,开始对着真二侃侃而谈:“他们买的是这个。不过我确信我现在可以向您推荐些那位先生一定会喜欢的蛋糕了,比如他刚刚看到抹茶口味就很快翻了过去,又在这几款中间纠结了好一会儿,如果您想投其所好,我推荐……”
最后,真二什么都没说,一脸木讷地看着店员推荐的所有蛋糕都写上账单,表情僵硬地刷了卡,搬着摞起来比他还高的蛋糕盒,又一脸呆滞地在店员“恋爱加油”的鼓励下离开烘焙坊。
他完全忘了可以把这些蛋糕寄回自己宿舍,而不是自己小心翼翼地一边放着蛋糕蹭花,一边继续逛下去。
真二一个人搬着小山般又不能有丝毫晃动的盒子,继续沿着商业街晃荡。
他简直快要崩溃。
最后只差一个正儿八经的礼物了。
他像照看万岁爷一样,如履薄冰地放缓步速,把那四五个蛋糕轻手轻脚放在路边,终于松了口气。他在歇脚的同时,透着面前的玻璃窗向内窥探。
买什么好呢……
太实用的不行,已经买过“它”了;就算不怎么实用,能被逝日穿戴在身上或者摆起来的也不好——他们之间又没有感情可言,照搬亲友或者情人间送礼的套路会惹是生非。
真二目光落在橱窗边亮闪闪的珠宝上,灵光一现,抛下那些大爷们跑进珠宝店。
他直接向店员点了正摆放在窗边展示台上的一对耳钉——简洁的单纯几何设计,在聚光灯下反射出湛蓝光辉——一对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耳钉。
逝日从来没有戴过耳部配饰,想必将来也不会。这样一来,它就成了一份完美的礼物——既昂贵,又正式,还只能躺在小盒子中被寂寞地抛在抽屉角落,长年累月后被主人遗忘。
任务完成。
他心满意足,出门后揽了辆的士,然后把司机拽下来一起搬那些蛋糕——万幸,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似乎没有人动过它们。然后在回基地的路上,他给逝日发了条短信。
「HB。
跟男友过完愉快的一天之后,到我那去拿生日礼物。
要是你们愉快到太晚,我已经睡了,就自己把茶几上的大小盒子全带走吧。」
逝日也不知道松茸终于把他的兴致全部转化为疲劳最后一头闷睡过去的时候究竟到了凌晨几点。或许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不过无所谓,既然真二都准备了礼物,自己要是不去拜访,那就太有失礼节了。
他来到真二的门前,发现房门半敞开着。猫山已经被外派一周,只有一个人竟然还这么大胆——简直就是给他这样的人以可乘之机——不过今天真二应该是刻意这样做的。
他踏进房间,客厅里只开着暗黄的灯。茶几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蛋糕盒,有几个已经被打开了,逝日瞄了一眼,都是他早上在蛋糕店稍稍纠结过的。在唯一没有打开的蛋糕盒上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是和真二那只款式相仿的蔚蓝色宝石耳钉。
真二窝在茶几正前方的沙发里,缩成一团,身上只盖了一件平时穿着的毛绒大衣。看来他晚上等过一会儿,然后自己坚持不住睡着了——白天他累得精疲力竭,也难怪。
“……”听到窸窣的动静,真二微微睁开眼,睡魔还在牵着他,他勉强保持着半眯眼睛的姿态。“哦……你来了啊……”说完这句话,真二倒了下去,均匀的喘息声接续着意犹未尽的话语。
“嗯哼,你的‘礼物’我下午就收到了,谢了,不过可惜,今晚我跟松茸根本用不上。”
“哦……”真二睡意朦胧着,或许他根本没听进去,只是潜意识中听到有人叫他,就条件反射般应和了。
“等等…………?!”
没错,逝日过来了,他在评论自己让售货员邮寄过去的礼物。他没生气,而且还非常坦然地接受了,并且暗示日后的哪天他会用上。
“不过买那么多相同味道的杜蕾斯……说什么都会腻的吧,又不是DT了,真二,这点道理你应该懂的啊。”逝日叹气,单单对于这点他真的很无奈。
“WTF,有你这么反应的吗!!”真二恍如诈尸,一下子惊坐起来,结果起得太猛闪到心脏,它开始狂跳,搞得他像触电一般哆嗦了几回。
他失望透顶,计划了半天,对方最后还真的诚心诚意地感谢他,顺带讽刺他在那方面没经验、没品位……他或许该给自己准备个窜天猴,颜面尽失直接上天算了。
“噢别误会,我在认真感谢你。今天真是辛苦了,一个人去抱了那么多蛋糕,又跑了那么多地方……”
“你怎么知道??”
“我们去蛋糕店的时候,柜台上正好摆着你刚签完名的快递单;然后中午吃完饭逛街,松茸突然像是见了新奇事一样兴致勃勃地指着对面路边摞得很高的蛋糕盒说,‘嘿逝日你看那边,竟然一次买那么多蛋糕,过生日的人真是幸福’……没过多久,你就从珠宝店出来了……然后……”
“够了——!”真二面红耳赤地跳起来,听罢这番话完全清醒过来。他尴尬至极,就连大衣顺着他左肩滑到地板上也懒得去理会。
该死,全被看见了,我今天计划了一通到底有什么意义……
“既然拿到礼物就快走吧——”真二捞起珠宝盒,张皇失措,把那小盒子塞到逝日怀里,打算关门送客。“——再不去休息小心肾虚。”
“其实我也不介意今天通个宵。已经料到会这么晚还要把我叫来,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
“呵,是是,本来的有的,现在……”
“现在?”逝日挑眉,插着手问道。
真二没说话,一股脑坐回沙发上,鄙夷地看着对方。
“你还有那精力吗?”
“废话,当然两个都有。”
逝日靠过去,爬上沙发,眨眨眼睛。
“不如就地?”
字数3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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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尽管平安夜已经过去,在这一天,远东家乡的人们依然会挤到灯红酒绿的街道中,熙熙攘攘地攒动着。而在这节日起源的大陆上,更是一番盛况。
人们似乎永远不会因庆祝节日而倦怠,他们沐浴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掠过摆满琳琅满目商品的橱窗,痴痴望着自己与恋人映出的幸福笑靥;抑或他们又三五成群,来回抢夺着圣诞帽与麋鹿头饰,甚至推推搡搡将同伴按进路边还披着雪衣的树丛中,大闹一番后捧腹大笑;售货员的叫卖声如烟尘般弥漫,渗入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搭配着松鼠跃动隐隐约约的窸窣声,此起彼伏。
似乎每个人都在享受节日的气氛,美好的圣诞夜,神圣的耶稣诞辰星期日,还有朋友、家人或者恋人的陪伴,这仿佛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日子。
就连孤身一人趴在连桥的护栏上,俯视河川波光粼粼的青年也陶醉于这一切。
至少看上去如此。
青年的目光被来来往往、不断变换霓虹的船只钩住,痴痴地随着船只缓慢的前行而移动。有时,游船上的孩子会在距他最近的时候吹上几个口哨,挥挥手,而青年却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躯壳空空然,思绪早已飘向远方。
桥上的路人偶尔也会走近向青年嘘寒问暖,等到青年转过头来,他们盯着青年寂寞凄冷的翠色眸子好半天,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青年寂寞的背影让人觉得有些可怜,而走近映入眼帘的表情却又是另一个极端——简直像个想笑出来的疯子。
青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的日子里趴在桥边当别人眼中的风景。或许是他有那么一点向往节日的气氛,跑出来后,又没有真心想一起过节的人,最后只得沦落到这般田地。
一年前的今天,他和兄长在一起,两个人坐在河岸边谈天说地。
两年前的今天,那家伙还在他身边,他们去了哪里来着……哦对,是游乐园,她还在摩天轮的最顶端说了些洋洋洒洒的话,不过最后几句被他的吻打断了。
青年陷入回忆中,又在河边怵了好一会儿。
“……它应该还在底下沉着吧。”
他望着泛起波澜,反射游船霓虹微光的水面,自言自语道。河底漆黑一片,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到惦念的那个小盒子,他便也作罢,竖了竖领子吹着口哨开始向前踱步。
古人云:每逢佳节倍思亲。看到别人其乐融融地团聚在一起,自己也开始顾影自怜,寂寞悲凉的心情油然而生。青年心里也产生了这样微妙的反应,但他完美地掩饰过去了,让旁人看起来像是正要找挚爱去约会一般。
他又向前走了一个路口,转而面向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巷道。它的尽头是另一个街区,那里无论何时都洋溢着像圣诞一般热闹的气氛,在酒吧里酣畅美酒,歌舞升平,一醉方休,到最后或许还有激情的夜晚。没错,用他家乡的话来说,还可以约等于风俗街。
要不要去那里玩玩?
青年驻足许久。得出答案不需要过长时间的考虑,但青年还是希望有谁来邀请他,他才肯名正言顺地去那里消磨一晚上的时光。
当然,最好是大姐姐啦。
“夜晚很难熬,不是吗?”
身后有人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后者回头,脸上却浮现一抹失望的神情。打个比方,在生日那天收到了对方声称自己一定会喜欢的礼物,拆开一看,啊啊,自己的确还算喜欢,但不是最希望得到的那个。
青年侧身,把路让出来,撇了撇嘴。“是啊,看上去你正要去打发时间。”
“不一起吗?”来者拿下快要烧到尽头的烟卷,呼出一缕粉色的缥缈绸带,静静掠过青年身旁。
“……我跟你一起?还有必要去那边吗?”
青年被烟尘呛了一口,往下压了压眉。他大概想象得到接下来的场景——他一个人喝闷酒,对方去和女孩子花天酒地——这算哪门子一起。但也不怪别人,谁让和对方一比他方方面都相形见绌了呢。
于是他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可刚踱出几步,忽地又返回去,叫住对方:
“算了,我们换个地方。”
逝日坐在公园冰冷的长椅上,点燃了第二支烟。
头顶上的街灯昏黄,萦绕着一群不知所倦的昆虫,沐浴着虚假的月光,来来回回在地面上投下摇摆不定的暗影。烟雾很快弥漫上去,它们便又敬而远之,朝着皓月逃离而去。
他在等着把他约到这儿的人回来,现在倒是百无聊赖。
非常不巧,圣诞节这天松茸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虽然该做的事早就在平安夜做完,一码归一码,今天晚上逝日还是觉得需要做些有兴致的事情。
于是他在去酒吧街的路上遇见了我妻真二。对方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望而却步似的伫立在街口,他上前邀请,却没被领情。
十秒之后,对方反过来约了他,还说要买点酒一块当公园酒鬼。
他不会是跟猫山住久了也变得别扭了吧。
远远看到正朝这边奔来的身影,逝日掐灭了刚好快燃尽的烟。他顺手扫掉长椅另一部分的雪,给对方腾出位置。
真二安步当车,悠哉悠哉地晃过来,递给逝日一瓶酒。不合时宜的温度透过金属传导至皮肤,多多少少在两人的掌心留下几抹赤红。
真二仿佛甩掉了麻烦包袱,双手捧住氤氲着雾气的热咖啡,一副怡然坐到逝日旁边。
“抱歉,酒水全部都只剩这种大自然温度的啦。”
“你不喝吗?”
“喝了结局就是你得背着不省人事的我回去,哪还有下半夜的事?”
“那也不耽误吧。”
逝日平心说道。他晃了晃瓶子,月光在墨绿色的玻璃上来回蹿动,里面的气泡起起落落,留下一簇残留于瓶颈,之后,又被顺流而下的酒一同推入口中。
“……对你来说还真是不耽误。”真二小声切了一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他将臂肘撑在腿上,俯身把头别到一边。
从鹰岛回来那天开始一切都不对劲了,事情偏离常轨,充满了阴差阳错和命运的戏弄——旁边这个男人不仅带他抛弃了东洋人应有的一套矜持价值观,还在那之后水到渠成地把他的黑历史都听去了——虽然那都是真二自己没控制住,自愿说出去的。
……可恶,又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早知如此就该找个不认识的家伙,萍水相逢之人,做完说什么都不会往心里去,这家伙就……
而且还看不透他那张面具下面到底在想什么。
真二想着想着,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占别人便宜可以,别人占他便宜,他实在难以忍气吞声。他瞟了一眼慢悠悠喝着凉酒的逝日,心里盘算着这是个机会。
“喂,”真二懒得跟对方绕弯子——绕了也没什么效果,选择打个直球,“上次你听了那么多我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也听听你的?”
“好啊,你想听什么?”出乎意料地,逝日没有戒备什么,反而爽快地接受了要求。
真二没想到对方会秒秒钟把问题抛回来。他丝毫没有准备。想听对方的过去,只是单纯找个平衡罢了,哪还用得着费心思去想探听些什么内容?他沉沉地缄默几秒,才想出一件他能问的事:
“上次问到一半就被你(强吻)打断了,你弟弟到底是……”
“哦……栖夜啊……我们小时候的确有段时间在一起,不过后来就分开了。”
“之后没有往来吗?你弟弟好歹是个元素使,用他套些学院里的情报会很方便吧。”
真二毫不犹豫就想到这一点。实际上这样的条件让他相当眼红:「弟弟」是个只能关在家里的复仇者,学院里的后辈又坚守道义不肯向他提供消息,他还是第一次感觉计划不能左右逢源,十分步履维艰。
“只是例行书信问候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逝日平淡地说道,仿佛与对方已然相处两个世界,彼此已无交集。他不像真二那样为了不时之需到处铺线,无关就是无关,仅此而已。
“…………”
真二有些失望。回答太简短了,故事太平淡了,还自带结尾,无论抓住哪一点继续追问都毫无意义。但是话题又不能就此了结,他还没达到目的。
“你以前在做什么?”
尽管已经不想问下去了,真二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佣兵,给钱什么都干。”
“呃……是吗……”
简洁明了得没话可接。真二抓了抓头发,心里咽不下收入小于付出的这口气,却又束手无策。面前的男人一定经历过很多,但他似乎都当平常事对待了。自己对事件都没有倾注过多情感,怎会给别人评头论足的机会。
看着真二焦虑而欲言又止的神态,逝日忍不住笑了。“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他明知对方已经不想提了,依然故意问道。
“…………”
真二憋了半天,终于觉得无可奈何,气呼呼地摇摇头。 “切,无聊。”他又闷声抱怨道。
逝日饶有兴趣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你在学园祭上抽到的是不是……”
“不是!!没有!!”听到「学园祭」三个字,真二抽搐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咖啡豁出去。栖夜,学园祭,那都是他穿着那套不能再羞耻的衣服发挥极限忍耐精神经历的事情,不能提,绝对不能再提了。
“诶?我还没说呢,我听说是……”
——绝对不能从队友口中听到那个!!
这样想着,真二迅速做出了反应,像在鹰岛任务结束后逝日为了封他口那样,原封不动地将那个动作返还。
他跳起来,在逝日说出那个充满耻辱的名词之前,双手托起对方的脸庞,把话语一股脑用自己的嘴唇堵回去。
真二只暖过手、一口都没喝的咖啡最后还是扑向大地,漫在蒸汽中的液体泼洒开来,没能寿终正寝。
与此相反,逝日手中的玻璃瓶还被他安稳地握着,随后他手臂慢慢贴近地面,咚地一声把它矗在地上,腾出双手去回应对方。
半晌,真二心情复杂地往后退了两步。
“走吧?”
“去哪?”
“随你,反正我不付钱。”
总算没有让那个词跑出来,但似乎还是压不过逝日,无论是心态还是技术。
可恶,看来今晚又没戏。不过如果努力一下……
浮想联翩着,真二又郁闷了一路。
但好歹不会寂寞空虚到去想她了。
他叹了口气,思维绕了三圈赤道又突然落到路边挂着五彩缤纷装饰的圣诞树上。他转过身,映着满树霓虹,突发奇想地对逝日说了句融不进两人之间空气的话:
“圣诞快乐。”
3017字
故事发生在【学园祭结束,米白已经见过真二】之后,【米白对真二产生误解并开始行动】之前
血腥描写有,日常搞笑有
距米白精神崩坏还有??日
————————
我填坑了,修治你服吗!【不服
————————
【??日??时 ???】
红日将堕,血肉撕裂的声音与人类痛苦的哀嚎混杂交错,未曾止息;刀尖高高扬起,划破天日,只见她手起刀落,鲜血便从另一人的脖颈处喷射而出,涌上天边,染红了澄澈的碧空。夕阳也被她的刀刃划破,迸射出淋漓的红光,在淡蓝色画卷上涂下了殷红的一抹,晕染开,与血液交织在了一起。
天色越发暗了。
浊日的红光映在持刀人的脸侧,她已经不知自己雪白的肌肤上闪耀着鲜红的,究竟是血还是光。即使敌手不过是群杂鱼,大量重复劳动也令她有些疲倦了,更何况这些这些家伙的打斗方式毫无章法,破解起来反倒麻烦,就令她更加烦躁。她索性也放弃了有条理的杀人,变得疯狂起来。
她挥刀接住敌人惊慌失措的胡乱砍打,谁知看似毫无章法的攻击却蕴藏着极大的力量,铁棍碰到刀刃,嗡地振了一下,刀剑也随之破碎。她啧了一声,随意丢弃了再也无法为她所用的废品,然后顺手揪过敌将的衣领,把头凑近了他的喉咙。
一咬。
宛如孤狼捕食。
鲜红色弥散在她的口中,侵染了她的嘴唇。她眯起眼睛,好像十分享受鲜血的味道。她心无旁骛地舔舐着手腕不知什么时候产生的伤口,停止了攻击。这个空档,却再也没有人敢攻击过来,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即使在“主人”的控制下,也难以再前进一步——这已经不仅仅是丧命的恐惧感了,她野蛮的攻击方式唤醒了他们作为生物的本能恐惧。
可是即使跪地求饶也不会让少女怀有一丝怜悯之心,不管用什么方式,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是斩杀而已。拔刀的理由是什么她早已记不清了,那些也的确是无聊得无可救药的借口。在她眼里,言语没有必要,感情太过多余。在刀具的金属鸣响中,她想要的只是挥刀——斩破——
进行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杀戮罢了。
一些人逃散开,她理所当然的拔出自己的刀追击上去,她身后一小群人就借此机会折返回来偷袭。然而即使同时攻击的人数增加了,实力差距依旧没有缩小多少,她的反射神经足以让她瞬间挡下所有攻击。
“乒 。”三人手腕一麻,手中的刀子径直飞了出去,下一刀,三人人头落地。
一阵劲风袭来,她一个急转躲过直取心脏的刀尖,那人的刀刃就擦着她的胸口划了过去。那人显然是训练过的,见攻击落空丝毫没有慌张,手腕一抖快速的向她头上砍去。
少女嘲讽似的哼了一声,蹲下身轻松躲过,刀上只留下几缕发丝而已。
她一改先前的战斗方式,索性丢弃太刀,拔出怀里的胁差,向那人冲去。
那人猝不及防,着实吃了这一击,他吃痛的吸了一口冷气,停下了攻击。按理说没有任何人能抵御穿腹之痛继续行动的,可在另一个复仇者的操控下,他硬是把刀锋一转,反手握刀,就着先前的攻击姿势向她刺来。
噗嗤。
他的刀刃的确刺穿了什么东西。
只不过那不是因少女技不如人,而是她自己——
她主动把自己的手臂往刀上扎了过去,拦住了刀剑对她下一步行动的阻击。
她紧接着从那人的腹中抽出胁差,对着那人的心脏连捅数刀,顿时,血液便如喷泉一般大股喷出,四散飞溅。少女不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她躬下身子掰开那人的手,轻而易举的把刺在手臂里的刀拔了出来。
藏在角落里的复仇者神情紧张的盯着少女的动作,可却无法从少女的眼神里找到一丝迟疑。少女仿佛神经麻木了一样,感受不到痛觉的存在。
迎合着角落中复仇者的目光,少女抬起头,蔚蓝的眸子锁定了他所在的方向。
复仇者咂咂嘴,转身欲跑。
只是在他动了这念头的瞬间,一把扇子架在了他的脖间,触感似金属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
在他生命终结的一刻,他所见到的,是和恶鬼般的少女同样蔚蓝的眼睛。
……
【深夜 宿舍】
“哈……哈啊……”
米白捂住嘴,努力忍下了呕吐的冲动。许久,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快速的把右手手腕凑到眼前。就着从窗帘缝隙中投来的月光,她一边眯起眼睛细看,一边用左手摩挲着。
没有伤口。这是梦。
“呼——”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却无法安下心来。
我妻真二丢给她的两把刀,和梦境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次日清晨 宿舍】
“贝丽卡。”
米白突然出声叫住了正打算出门买咖啡的室友。
“嗯?”
贝丽卡扭头,手里还握着半罐没喝完的咖啡。
“你觉得……复仇者是怎样的生物?”
“诶?诶……为什么问起来了?”她突然这么问,惹得贝丽卡也不知所措了。但米白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贝丽卡只好沉思了下,说道,“也许他们有自己的原因成为复仇者的?嘛我没遇到过复仇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随便伤人的话一定会给人带来困扰吧……你想起什么来了?"
“没有。”米白想也没想地反驳道。
【那之后的一周内 医务室】
最近米白的行为都十分奇怪。
比如——
“别碰那个装着紫色药水的瓶子,那里面装着剧毒的毒药,喝了就会马上……喂你别喝啊!!”
还有——
“手术刀比其他的刀具锋利很多,非专业人士还是远离……别割腕啊!!”
……
“米白,你怎么了?为什么又双叒叕要自杀?”
小森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他实在搞不懂一个一周内能用七种不同的干净利落不重样的方式自杀的人的想法,而且还非要在他面前,在让他一扭头就能注意到的地方频频做出危险的事来。
“……”米白一如既往的无应答。
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森,眨了眨眼,然后趴在了桌子上。
“我很困扰。”她盯着近在眼前的右手手臂,自顾自的说道,“所有……”
“困扰的话,不介意就和我讲讲看?”
米白握紧了拳头,踌躇了片刻,又松开了手。她撑着桌子,坐起身来,却没有直视和她对话的小森,而是刻意避开似的看着医务室墙根摆着的药品柜。
“介意。”
“……”
就算要拒绝心理辅导,这么直白的应答方式小森也是头一回见。他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只能暗自感叹道“果然是米白的风格”。不过即使她明确表示了抗拒,他也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和以往的状况不同,米白以往还从没有集中的“自杀袭击”过,发生这样的变化,显然是碰到了什么问题。这周她还好是在自己身边待着,下周万一笃定了主意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偷偷轻生可就糟糕了。
“那我就不问了,但也拜托你不要轻生了。”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是……你的命是大家救回来的啊,把你带回来的迷老也好,治疗你的我也好,你不考虑一下大家的心情吗?”
米白盯着小森红宝石般的眼睛,一字一顿:“所以为了你们,我可以献上生命。”
“但是我们救你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更不是要你拼命。”小森用同样坚定的目光回应米白的疑虑,“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米白惊讶地,她睁大了眼睛,身体不由得向后缩;她裹紧了运动外套,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甚至连声音都在发颤:“不,那是……为什么。”
小森叹了口气,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病人啊。”
老实说,这个过于固执的病人的确给他平添很多麻烦,有时明明只是小毛病也能节外生枝,但是他却没有放弃病人的想法。他的确讨厌不珍惜生命的人,她也的确是个固执的病人,但病人就是病人啊,一个好的医生怎么可能抛弃自己的病人呢?
“所以我不可能抛弃你,也请你好好活下去。”
“如果不能把这当成医嘱的话,”
“就把「活下去」当作对我的报答吧。”
……
接下来小森说了些什么米白已经全然忘却了。
自从他诚恳的向她请求开始,她就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米白也不知道她自己是怎么离开医务室的,她的脑海里只清晰的印着小森温柔却坚定的目光,容不下其他任何杂念。
于她而言那真是过于耀眼的希望,明明是朝思暮想的东西,却因为太过强烈而使她不得不逃开。
令希望诞生于世。或许这也算做【生】之力的一部分,只不过它的元素使把它的种子植入了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与希望相对的,【死】元素使的身上。
小森只抱着单纯的善意劝阻米白,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希望越有多大,绝望便有多大。
……
她在走廊里飞速奔跑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医务室为止,才敢放慢步伐。她慢走几步,回头估算了下跑出去的距离,心里反复念了几遍那个令人满意的数字,终于停了下来。
她大概是以“出去透气”的蹩脚理由跑出来的,这一小段短程疾跑达到的效果和她的搪塞刚好相反,她没有任何冷静下来的迹象,却因为心脏的猛烈跳动连站都站不稳。
这不行。
她啪的一声把右手往墙上一按,全身的力气都压在右手上,左手从怀里摸出了藏了很久没来得及在医务室亮出来的胁差,她二话没说,拿起崭新的刀对着右手臂的地方就扎了下去。
与梦境不同的,切肤之痛。
“啧……”
她咬紧下唇,扶着墙的右手不住颤抖。许久,她意识到的时候,下唇的血已经钻过牙缝渗进了嘴里,满是血腥味。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条脱水的鱼,却怎么也消除不了一阵阵的反胃,她只好捂住嘴,极力压制呕吐的冲动。大约发作了两三分钟,她慢慢撩起袖子,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
盯着翻起的肉皮和红色的血肉,她情不自禁的抓紧了衣襟,面部扭曲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太好了……”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呢喃。
“梦里的人……不是我……”
她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在地上。
“复仇者是不会痛的……”
在岛屿这弹丸之地上,码头已经近乎被战火吞噬殆尽,残破的吊架,焦黑成碎片的集装箱,仿佛时光让这片岛屿荒废了百年。亓天行走在林立的残垣断壁间,浓烈的火药味和血水的刺激让他不禁眉头微蹙。现在的亓天无法将自己的知觉与血腥的世界隔离,他能做的只有靠自己的肉体忍耐,再尽快找到能带他离开这的那个人。
他凝视手机屏幕,确认好那人的长相,躲在集装箱的碎片后从茫茫人海中搜寻他。
蓝发和白衣,在人群中应该比较显眼。
找到了。
既然是我妻真二介绍的人,亓天本以为对方会和真二一样一脸凶神恶煞情绪不定,远远看去,他只是坐在勉强可以支撑重量的残垣上,忙不迭地给那些血迹斑斑的学生们治疗着。他身边只有非常基本的医疗用具——碘酒、棉球、绷带和剪刀,但似乎只要把手放在患者的伤口处,它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绿色微光。
治愈系的元素能力……
亓天伸手触摸方才被真二强行扎破的耳垂,血已经止住了,但说不定很容易化脓——要直接去找他吗,以疗伤的名义。
他唯唯诺诺,不怎么想迈开脚步。这里聚集了太多的元素使,换言之,太多的不定因素,甚至带来性命之忧。好在元素神是个被动又无动于衷的家伙——和他一样,这也免得他跑出来跟别人一句一句寒暄得起劲,从天南到海北,把他这个复仇者的身世和刚才的事情当做话家常一样毫无防备地公之于众。
不过我得离开这个岛。亓天握紧藏在外衣内的折扇刀,他现在有点缺乏安全感:从前一直和晴子做人类的捕猎者,就像是凌驾于生物链的顶端,除去那些惹人烦厌的元素猎人,他们仿佛就是主宰;然而在这个岛上,战争,战争,不断地进行着战争,即使伤被医治,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依然留在心里,就像喝过难喝的饮料一辈子都会记得它的味道。
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我的生命了,包括自己。
这样想着,他一边四顾防范着他人,一边强装自然地接近对方。
这里没有人认识我,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不要和我搭话,你们的手中或许都藏着刀子……或者干脆麻痹他们的感知……可恶,现在这样根本不会有理想的效果……
亓天总算意识到小小的装置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元素能力被削弱,连抑制自己心中的情感波动都收效甚微。他已经做不到像当初那样淡然地看待一切,更加自然地,他的内心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开始以正常的十五岁少年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一切。
他感到危机和不安。
他很少有过这样的感情,这让他无法适应。
于是他表现出过激反应。
这才是我妻真二强行把耳钉给他的真正意图所在。对方早就看穿了自己,恐怕这样对一切都淡然的态度无法被他所用吧。
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不想面对…………
亓天疯狂地想驱走盘旋于内心的那些情感,它们令他痛苦,令他动摇,它们像铁锁般紧紧箍住手脚,他无法再逃避,那桎梏的重量也似乎马上就要拖他堕入地狱。
……停下来……不要再束缚我的元素……
他忍无可忍,甚至癫狂地抬手想直接扯掉牢牢锢于耳垂的罪魁祸首。
但是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他抬头,眸子里点染着惊恐,对方却意想不到地送去关怀:“你没事吧……?等下,马上帮你处理伤口。”
亓天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对方面前。他呆呆保持原有的姿势,等待对方用棉球小心翼翼擦去耳边的血迹,又取下耳钉,将被刺穿的部分一并消毒,最后擦拭耳钉的尖端,重新帮他戴回去。
“抱歉,我的元素只能让细胞生长,消毒还得人工来。”他笑了笑,尽管面容看上去稚气未脱,语气却已然一副大人风范。他放开手,继续说:“放心,应该不会化脓,但就算瘙痒也不能用手去碰的。”
好像完全被误会了。亓天默默收回手,暂时放弃这个打算。还好不需要用元素治疗,否则耳钉的事情可能会被发现。想到这,他有些释然。还有一点,刚才取下它的时候,他看到了类似纽扣电池的装置——这说明元素被抑制只是一段时间的问题,再坚持一下,自己就不用受这般苦痛了。
亓天拽了拽青年的袖子,用平淡得近乎像是命令的语气说:“能过来一下吗。”
在这里对话可能会被人听见。他不知道复仇者一旦被人发现身份会怎样,更不知道被元素猎人动过手脚的人会被如何处置。这个势力曾经视一切为敌人,包括元素学院,就算亓天本人不曾怀有仇恨,「复仇者」这个名号也会让他百口莫辩。
他现在必须小心谨慎,为了生命安全。
青年愣了一下,随后想都没想就点头应许。他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后,和亓天一起来到被集装箱阴影覆盖的角落。
“有什么事吗?”
“我妻先生说你可以帮助我离开这个岛。”
“诶……”青年突然听到近半年来音讯全无的名字,稍微想了想,“前辈果然当了元素猎人吗……”
亓天对青年感叹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希望对方尽快切入主题——他要离开这儿。
“等等,你不是学院的学生吧,元素使?复仇者?他为什么放过你还要我带你离开这?”
青年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矛头直指核心。亓天沉默了一会,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他弟弟。”
亓天不确定青年会不会真的帮他,至少他不像是真二那样说做就做的人。但他过去似乎和真二关系不错,如果说是弟弟的话,他总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于是亓天依旧为了自身安全,扯了个并不明智的谎言——他当初开口第一句便叫了「我妻先生」。
“他说你能确保我的安全,请带我离开这里。”
死马当活马医吧。亓天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最迫切的、也是唯一的愿望。
“前辈竟然有弟弟……我都没听说过……”
青年——青崎一树并没有注意到那一点,反而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这件事。他不去考虑事情本身的真假,而直接越过这一点串联回忆去了。
这个人没有我妻先生那么麻烦,应该很单纯吧。亓天在心里像评判一件物品一样对青崎下了定义。
“我在中国长大的。”
这句倒是事实。
“哦哦,原来是这样。”
青崎回应道。
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缄默。
“呃……我妻君?”青崎小心翼翼地称呼着对方,看到亓天的表情没有变化,便继续说下去。“来加入学院吧?”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既然都是元素使加入这边不是很好吗?既是学校,又能提供庇护,大家还都是身份相同的人,这样就可以没有歧视和痛苦地生活在一起……”
“对不起,这有悖之前和我……哥哥的许诺,我不能答应。”
答应别人的事情践行到底,这是应事没有原则的亓天少有的原则之一。虽然这原本体现着儒家伦理道德的观念早就被他扭曲了。
青崎依旧借他的正义感劝说面前有几分可怜的少年:“前辈身为元素猎人本身对你来说就是威胁!以前辈的性格……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事情也是有限的,如果被其他元素猎人发现,那就……”
“小森——!!!”
青崎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嘶喊所打断,他犹豫地望着亓天,想继续说下去却又不能对那边置之不理,何况听对方的语气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小森你在哪——!!!洛基,洛基他受了重伤,快去救救他————”
听闻洛基的名字,青崎的脸色一沉,立即浮现出震惊和担忧的神情。“抱歉,我必须去救洛基,你去找一下琳波小姐吧,她是鸽组的研究员,也是前辈认识的人。”
撂下一句话,青崎便匆忙地跑出去,询问对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听罢她带着哭腔的解释后,他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立刻跟着对方离开了。
亓天有种青崎也要哭出来的错觉。跟他和“哥哥”相反,对方还真是把什么都写在脸上……那么,他推荐的人也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鸽组是什么……?……研究员?”
亓天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他拿出真二的手机,翻看电话簿,果然找到了琳波的名字。
这次他直接拨通了号码。
“……喂?”
电话里穿出成熟中年女性的声音,不愠不火,不紧不慢。
“琳波女士,我是我妻真二的弟弟。我是元素使但不想加入学院,所以哥哥想拜托您暗中带我离开这里。”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成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更有信服力的谎言,而且十分流利。
“……”琳波沉默了片刻,在等待的时间里,亓天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紧张会带给心脏多么大的负担。
“你在哪里?”
“医疗点附近,红色和蓝色集装箱的角落。”
亓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看来他总算不会被抛尸荒岛了。
十分钟后,绻发白衣的女性带着他从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到轮船停泊的港口,从鸽组才知道的通路上了船,并将他藏在自己的房间。
“可怜的孩子,因为元素受了很多苦吧。”
返程的时候,琳波什么都没有问,和亓天在一起时也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亓天本想问问鸽组到底是什么,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太想和这个人进行交流。
之后,鸽组似乎还要做些善后工作,琳波出了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船终于靠岸,亓天等到外面的喧嚣都平息后,才悄悄溜下甲板。万幸,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久违地再次踏上陆地——这次是真的大陆,亓天找回了他原有的感觉。元素抑制力场在不断减弱,现在似乎快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他终于等到了自由,或许现在是个机会……
——“就算他真的要保护你,他能做的也是有限的。”
亓天从荒僻的小路逃离港口,途中突然想起青崎的话。
他是说,和我妻先生在一起,性命依然会受到威胁吗?
——“学院能为元素使提供庇护。”
亓天转头望向穿着红白色制服的学生们。他们三两成群,被白发的男人引导着。另外一些身上没有制服的人则正被黑发男人询问些什么,尔后露出安心的笑容。
“…………”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回转。他无意识地被那种安逸所吸引,他要向着伊甸园,向着不会再担忧性命的地方前进。
“久等了~”
在亓天迈出脚步的前一刻,手腕被人有力地攥住。他被对方拉着向最初的方向扭了回去。
“不是说回来就联系我吗?我不放心来这里看看还真是对了,本来还以为多此一举。”我妻真二十分不满,手上加重了力道。而亓天的元素已经不被抑制,他看着自己的手腕由红变紫,没有任何情感的波澜。
“这样啊,这玩意也差不多没电了。”真二松开手,抱怨一句“无聊”。
“说起来青崎还真的把你弄回来了,那家伙比想象中的能干嘛。”
“不是他,是琳波。”
亓天纠正道。
真二一副遇到难缠家伙的样子,撇了撇嘴。
他更不爽了。琳波帮忙可不是免费的,这代表着他又要去求猫山帮他从老大那里偷点不共享的资料出来——那位鸽组的研究员需要数据做研究。分享资料不算什么,他从来不会在意,而求猫山这件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账都全在黑兔晴子的头上。
真二把亓天推进他的黑色轿车后座,连安全带也懒得系,猛地一踩油门拐向宽敞的公路。和车身一样已然是老古董的引擎发出轰鸣,仿佛在替主人倾吐着怒意。
这辆保时捷喷泄出黑色浓烟,缓慢而缥缈地散入天空,被一抹湛蓝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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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波: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19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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