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拖了好久的互动。
祝愿栗子和楚医生能够平安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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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当广播宣布封院的消息后,人们自然而然地分为了两类。
一类随遇而安。
一类困兽犹斗。
有趣的是,平日里喧哗活跃的不一定困兽犹斗,平日里固守本分的也不一定随遇而安。
前者比如雷明。
后者比如栗原薰。
第一轮抽卡结果出来后的某天夜晚九点。
雷明带着满身被楚江白揍出来的伤,在院内进行着例行巡视。
当他来到医院西头的侧门前,见一人悄无声息地伫立在路灯光晕边沿。
那人身着医用白褂,夜色中背影单薄。
“喂,你是想出去吗?”雷明问道。
对方似乎没有有听见他的问话,依旧伫立在原地。
“劝你不要再试了,”他朝那人走过去,“这儿安保设施很严的,而且你也不想把未检验出的病毒带出医院吧,医生?”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散云雾,露出圆了一半的月,月光照亮了灯光,让他一瞬间看清了对方伤口斑驳的双手。
“啧,已经试过了吗……”他皱了皱眉,“喂,我说你这人别干杵着赶紧去包扎一下啊!”
那人仍是纹丝不动。
雷明快走两步不耐烦地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用力扳向自己:“靠,我说你听不见——”
剩下的半截话被他生生咽回了了肚子里,他终于知道那人不肯动的原因了,就当他看见那人满脸的泪水之时。
扣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被啪地一声打开了,那人恼怒地冲雷明嚷道:“有什么事吗?”
本是凶神恶煞的一句话被他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吼出来后,不但不让人生气,反而觉得这家伙倔强得有几分可爱。
雷明盯着栗原薰怒不可遏的样子,露出了一张在对方眼里简直该遭千刀万剐的笑脸。
“是有事儿啊,这不要先带你去包扎么嗯?这么好看的手要是留疤了很可惜的不是吗,哈哈哈。”
“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自己会去包扎?我说你会让别人看见你这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吗,我不信,瞧你脸皮薄得跟张纸似的。”
栗原薰语塞,将头偏向一旁。
雷明见他不说话,又劝道:“再不走我就要拉你了啊,医生你不是有洁癖吗,再不挪窝我就真动手了啊……”
“我不是洁癖!”栗原薰吸吸鼻子,“还有……我是药剂师,不是医生。”
雷明几乎是用身体撞开的门,两扇金属门页发出巨大的响声,把正在顶楼上吹风的栗原薰吓了一大跳。
“是你……”
雷明白了他一眼,闷不做声地翻出烟来点燃,然后将空烟盒往墙上啪地用力一摔。
“喂,你……”栗原看了看雷明脸色,结果还是咽下了训斥的话语,走过去将空烟盒捡起,放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雷明大步走向楼顶边的护栏墙旁,任由风将头发吹得稀乱,刺鼻的烟味被风卷向后方,呛得栗原连连咳嗽。
“你……咳咳……”栗原用手扇着空气,皱着眉头,“你今天心情不好啊?”
雷明视线投向前方,不置可否。听见栗原咳嗽声不断,他烦躁不堪地叼着烟往一旁让了让。
可是栗原偏偏又不知死活地跟了过来,固执地追问着:“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啊?”
“不关你事。”雷明从嘴缝里生硬地蹦出几个字,“别来烦我。”
栗原鼓着脸颊,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被他瞪着的男人像是认输一样扭头吼道:“你干嘛非要盯着老子啊?!”
“我怕你跳下去。”栗原气鼓鼓地回答。
“老子不会跳楼的!”
“万一跳了呢……”
“没有万一!”
“可是,要是没人看着你,你万一突然想不开就是想跳呢。”
“我……”雷明深吸一口气,“就算跳也是被你他妈给烦的……”
话音未落,突然一股力量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以前帮过我,”栗原的眼睛透出坚定的神色,“即使你觉得我烦,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
那只抓着雷明衣角的手,已然看不见一点儿伤痕。
走到保安室门口时,栗原本能地踌躇了。雷明像是了解他心里想什么,自己率先走了进去:“进来,没那么吓人。”
皱着的眉头在迈入房间的瞬间松懈下来,栗原有些吃惊地打量着周围,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
雷明从柜子上拿来一瓶矿泉水,拧松了瓶盖后放在桌上,并顺着对方的目光环视室内一圈,笑道:“怎样,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脏乱吧。”
栗原看看那瓶尚未完全开封的矿泉水,对雷明的感觉仿佛没刚才那么抵触了。
雷明拍拍房中唯一那张椅子的椅背。栗原走过去坐下,由衷感慨道:“确实超乎想象,原先我还以为会是多么惨不忍睹的样子。”
雷明噗嗤笑出声。
“笑什么?”
“不是我自己收拾的。”
栗原立即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我就说嘛,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谁这么好还帮你收拾屋子?”
“一位朋友。”
“女朋友?”
雷明笑笑,拿着碘酒棉签走过来坐在椅子对面的床沿上。
“手伸出来。”
栗原伸出手去,雷明用棉签沾了碘酒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细细涂着药。
“疼就说。不过就算疼我也没办法,我这已经很小心了。”
“别拿我当小孩看!”栗原嘟着嘴,“哼,我还真是佩服你朋友,要是我才没有那个耐烦心去收拾别人的屋子。”
“呵呵,他和你一样,有点洁癖。”雷明朝柜子上努了努嘴,“那些水就是给他备着的。”
“哦,那是跟我有点像。”栗原点点头,随即气恼道,“不对,我才没有洁癖呢!”
“不过他才不像你这么爱哭鼻子呢。”雷明瞥了栗原一眼,末了又叹气道,“不过有时候我倒宁愿他能像你这样爽快哭出来,省得憋坏自己。”
“哎,我说你的这个朋友,他是不是喜欢你?”
“嗯,什么?”
“因为如果是我,是不会帮不喜欢的人整理屋子的。”
“这样啊,那你看我这次帮了你,下次帮我整理房间报答我如何?哎……你看你马上又嫌弃我了,哈哈哈别装了!”雷明放下碘酒,拿起了绷带,“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只是朋友而已。”
栗原哦了一声。
“不过,你朋友对你还真好。”
“嗯。”雷明笑笑,“我知道。”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你替我包扎后,带我到这里的天台上来,说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吹吹风,头脑就会清爽许多。”栗原说道,“虽然你这个人有时候说话挺讨厌,但我还是很感激你在我失落的时候扶过我一把。
雷明回头看了栗原一眼,掐掉几乎吸到底的香烟,端详了片刻正在逐渐消逝的火光,猛地扬手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将烟蒂从楼顶抛下。
他退到比栗原所站之处还离楼边更远一点的地方,将双手插进了口袋里。
“现在放心了?”
栗原看看雷明与楼边的距离,松开了对方的衣角。
“所以……你今天是怎么了嘛。”
“没啥,”雷明冷哼一声,“只不过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哦……”栗原正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安慰词汇,却被对方打断了思路。
“你又是为啥跑来吹风?”雷明望着天上飘过的云,闷声问道。
“我只是……”栗原摩挲着口袋边,纤细的脖颈微微低垂,“你说,我这样的人,会有人真心喜欢上我吗?”
雷明愣了愣,侧目而视。
“我个性不好,嘴巴又毒,脑子不聪明……而且,还很胆小。”栗原咬了咬唇,“总是习惯瞎逞能,脾气毛病一大堆,该说的话往往说不出来,还老是会动手打人……”
“噗,”雷明忍不住嗤笑道,“你那两记嫩爪子也能叫打人……”
话没说完胳膊上就被抽了一下,回头看见栗原瞪了他一眼。
“那你觉得,会有人真心喜欢上我这个人吗?”雷明问。
栗原以为是雷明故意气他,正要反唇相讥,却看见那人落寞的眼神透着一股认真劲,心下一犹豫,话就咽下了。
雷明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我活该被人骗。”
“你之前不是有个朋友,很喜欢你的嘛……”
被戳到痛处,雷明不禁皱紧眉头,可是栗原没有看见,继续说道:“我觉得那个人对你挺好的,你不是说过他又是给你收拾屋子又是给你送饭的,你那次关完禁闭还兴冲冲地炫耀人家给你做了巧克力啥的,反正从你口中,我感觉他是非常喜欢你的。”
“别说了,你又不知道那个人!”
雷明突然发火,栗原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有些生气起来。
“你这个人,总是不听别人说话!反正言语一不合你意你就发脾气,凶什么凶啊!”
“亏你那个朋友还那么喜欢你,换个人谁受得了你这个臭脾气啊?”
“我性格不好,我还会反省,你反省过自己的态度吗?”
“在意别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的话,你就去问那个人啊!”
“冲我吼什么吼嘛……”
栗原任着性子把话一口气说完后,又不禁偷偷瞟了一眼雷明的脸色,心下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把对方惹恼了。谁知对方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怒气冲天,反而看上去有些踌躇的样子。
“我……我要回去了。”栗原一边嘀咕着,一边拔腿想溜,谁知还没逃两步,肩膀就被人从后面重重拍了一下。
“干嘛——”
栗原刚回头来,就冷不丁地被一双大手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双耳,他诧异地瞪大双眼,看见眼前的人嘴唇上下翕动,却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
“——性格差怕啥,我以前就喜欢过你。”
耳边的手松开了,眼前的男人露出了微笑,像是个结束了恶作剧的孩子般释然。
“你刚才说什么?”栗原十分迷茫。
“说你是头猪。”雷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懒得理你!”栗原气鼓鼓地掉头就走,走到门边的时候,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药师,谢谢你。”
栗原没有回答,只是爽快地挥了挥手臂。
天台上只剩下了雷明一人,他将后脑勺抵在墙上,注视着天空。
——不管你说什么,老子都不想听!
——我不解释了……
——随你怎么看我,记住,你不是混混,不要自暴自弃。
——放手,别让我再看见你。
当时那只抓住自己手腕,不让自己离开的苏乐山的手,是否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雷明记不分明了,只记得那手指冰凉,从手腕处一直凉进了自己心里。
他闭上了眼。
天台上,和风缓缓地吹。
#感谢胡桃姐同意让我先发这个前置QAQQ
#无关第三周
#终于下定决心当(一段时间的)文手xxx
#之前的Anthem好活泼太ooc,这次发一个夹杂着糖的刀子来表明他依旧安安心心地抑郁着xx
#思维跳脱注意
#本期单曲xx Sam Smith —Writing's On The Wall 歌词自翻ww
I've spent a lifetime running(我用一生去逃避)
And I always get away(也总是能成功脱身)
————
我在这个奇怪的医院里待了三周。
而下一周将决定生死——如果没有人陪我继续这个竞赛,我大概会被感染上那该死的疫病然后死在这里。
无人知晓地死去。
我并不厌恶死亡,相反我期盼它。从13岁开始我每年生日都许下心愿——“愿死于26岁之前。”(十三岁之前的生日我就许“死于13岁之前”)。但愿无上的主能够听见,虽然希望结束自己的生命远远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应该祈祷的。
有人很难理解我们的抑郁心理,以我的体会打个比方——进食是维持生命的基本需求,但我连举起叉子都觉得费力而苦恼。
事实就是如此,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而言,死亡远比苟活来得轻松。
我清楚我是个什么烂货。
说回前三周。
如大道寺 律所说的一般,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
我何尝不是如此。
我的心情挣扎在“保护”与“爱恋”之间,我觉得我更像一个恪守骑士道的骑士,而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我始终在她们身后。我愿意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保护者,也许有时可以胜任男朋友的角色,但本质依然是一个无言的guardian(保护人)。
对大道寺 律的亲吻也完全出乎我本人的意料,我不该这样,我只是一个沉默的骑士,我怎么能那么做……
可是一切发生得那么自然,好似我这是理所应当。而且其实在别人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个男孩亲吻他喜欢的姑娘。
就仅仅是这样。
我知道我的性格有缺陷。
我不擅长与人交往,人心难测,我讨厌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神。但这同时也是融入人群必须做的事。
如果走路会摔跤,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再走路。
这是个笑话,可我的心情真的也就是个笑话。
“如果不愿猜测人心,我可以一辈子一个人吗?”
同样我害怕失去,因为我一无所有。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不管失去什么都觉得心要在下一刻碎裂成千万片。
所以我厌恶玊晢,因为他夺走我的弟弟。
所以我抓紧前三周的每分每秒,努力留下愉快的回忆。因为这短暂的三周会陪伴我走过我的余生,谁也不想一辈子只能想着一件悲伤的事的对吧?
……我很抱歉。
我欺骗了你们。
……其实我不过是个会讲些漂亮话的倔脾气小鬼头而已。
我始终,还是不希望自己一个人。
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独自活下去。我也一样。
How do I live how do I breath(我该如何生存 该如何呼吸)
When you're not here I'm suffocating(若你离开我也将窒息)
I want to feel love run through my blood(愿爱能在我血液中涌动)
————
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希望能感受到一次爱。
我愿倾其所有来达到这个愿望。
For you I have to risk it all(为你我愿搏命一赌)
Cause the writing's on the wall(因为我们的命运已紧密相连)
————
我摆弄着一个崭新的手机,这是我来到这家医院的前一天玊晢塞给我的。不过他给我时里面还没存上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即使是他本人的也没有。
现在倒是存上了一些——医生的护士的室友的我的那些一周搭档们。
我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按下了确认发送键。
我相信她会在接下来的某一刻看到那条我打了很久的短信——
“嗨,你好。我是Anthem。很高兴和你一起度过了愉悦的一周,如果下一周你也愿意和我一起……请回过头,我就在你身后。”
如果她回头。
我就走上前去。
管他一步两步三步,管他之间隔着多少人,管他结果如何——我会走上去牵她的手。
我会这么做。
我会。
————
But with you I'm feeling something(但与你在一起我感觉与众不同)
That makes me want to stay(这让我贪心的想要留下)
.END
擅自响应抱歉!!
这篇写在第二周结束时,所以文内提及的一切互动以当时为准xx
题目Invitation是邀请的意思,三位搭档如果还有人玩第四周的话挑人的时候请看看这里的Anthem!!QAQQ
【Anthem把短信发给谁了?
当然是答应他互动第四周的人惹(doge)】
*小葵生日快乐
*求颜艺表情包
*虽然打了交流互动的tag但是某角色还在牢里蹲着呢……
*不太擅长这类文风,表述不当之处,请多包涵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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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是金鱼。”
听见“金鱼”两个字,娃娃脸的少女于恍然中惊醒,顿时喧哗入耳,夜市灯影憧憧,自己竟不知何时处于人潮之中。
正当她发愣时,一只大手轻轻压上她的肩膀,有人在她身边温和地问:“小葵,喜欢金鱼?”
她朝说话的方向望去,一名带着眼镜的斯文男子正朝她微笑,可是她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嗯。”她呆呆地应道。
“要捞吗?”
少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轻快地点了点头。
小小的红的黄的或是黑的金鱼在方形的水池里灵活地摆动着半透明的尾巴,荡开一层又一层的水纹。
记忆大概也是如此吧。那些过去的时光,就像一尾尾在水中畅游的鱼儿,明知道就围绕在身边,就是无法将其捕捉到手。
记录在本子里的点点滴滴,即使墨迹未干,抑或努力默背里面的内容,更哪怕照片里的那张脸与今早镜子里的脸是同一张……却难免在每次翻开时,都像是浏览着未曾读过的陌生人的故事。
有人说,失忆症患者就像是金鱼,只要七秒,整个世界便与己无关。
“给。”
发愣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装着金鱼的水球,里面一条橙红色的小鱼隔着透明的水波与她面面相觑。
“谢谢……承蒙您费心了。”她嗫嚅着。
戴眼镜的男人挥了挥手,笑着消失在人潮之中。
“小葵!”
她的手被人握住了,一名盘着发髻的女孩子脸红红地站在她面前喘着气,很显然是在人群中跑过来找她的。
“你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吓我一跳。”
“……”
“太好了,可算找到你了。马上就要放烟花了,你看——”
有人说,失忆症患者仅仅活在当下,因为记不清过去,所以无法创造未来。
“小葵。”
少女再度惊醒。暗蓝色的天空骤然开出太多绚丽的色彩,在光与影的交织下,一切如梦似幻。
“明年还要一起看烟火啊。”
隐隐的温暖从对方的话语中传来,她轻轻地握住帽子的垂饰,很小声地答了一声“好”。
仿佛于海底行走,少女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前行的光亮与理由。
她将装着金鱼的水袋举到眼前,只见绮丽的火光在一片虚幻的水色中扭曲盛放。
好美。
不知道金鱼眼里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她睁大圆圆的眼睛,歪头这样想着。
少女翻开本子,发现在昨天的日期下,写着一句话。
“明年也要捞金鱼看烟火。”
有人说,失忆症患者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常常能感觉到很多的“我”。
字的旁边,有一张穿着金鱼图案浴衣带着金鱼帽子的少女与另一名盘着发髻的陌生少女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个人都在笑,笑得很开心,很灿烂。
背景里的烟火依旧在天空绽放,周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吵闹,又似乎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安静。
在金鱼帽少女的右手上,拎着一个小小的水气球,里面有一只小小的、在花火中畅游的红金鱼。
——金鱼眼里的世界是怎样的呢?
坐在床上的葵忍不住睁大圆圆的眼睛,歪头这样想着。
其实是第一周的剧情!接着栗原的上篇写的 一丢丢!
诶呀卧槽居然写成了纯爱故事,耻的我简直没眼看//艸//
反正已经有种好像要孤独一生的预感!就这么!自带一个cp好了!万一我孤独一生了还有个念想!
bgm→好きだから。 安良城红 http://y.qq.com/#type=song&id;=6403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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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笼之内
1
那孩子立于春日暖阳之下
阳光落在他的发间,他摊开的手心之中,和大片轻薄的尘埃之海里
像是晕染开来的透明薄雾,弥散在空气里,闪闪发光
我看见这闪闪发光的空气汇聚凝结成轻柔微风,穿过那孩子细碎的短发末梢,穿过身后缀满枝头的花与叶之间,卷起千重樱浪
他捻起落在肩头的花瓣,在五月温热的阳光里弯起琥珀色的眼睛,对我露出微笑
仿佛就要这么融进灿烂暖阳之中
啊,对了
就是这样
我无论如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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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院恍然惊醒的时候已是下午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个梦,但是内容有些过于愚蠢,大脑拒绝浪费精力去回想一星半点
窗帘缝隙间透出的暖橙色阳光,在有些幽暗的室内一层一层的漾开
三千院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撩与耳后,鸦羽般漆黑的长发在床铺上纠结满铺,摊成一片无光深潭
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这奇妙的味道说不上喜欢,但也并不让人讨厌
分不清四季流转的恒温室内,兹兹作响的冷光灯,平稳且规律的仪器运转的细微声响
和因为温差覆了一层白雾的,窗外的景色
——无聊透顶。
不论哪家医院,病房的样子总是大同小异。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老家廊下看厌了的后院的大片山茶花来。
若是回想也没有丝毫值得回忆的东西
他可以轻易叫出自家院中层叠深浅盛开的各季繁花的名字,院子里的植物多是很久以前就存在了的古老品种,尤其庭中樱树格外茂盛
四季更替皆有花木盛放,大概也算得上风雅
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了
除此之外也没有——
三千院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传来床单与衣物的柔软触感,伸手拉开了抽屉,拎出了躺在里面的手机
通讯录的最近通话里还静静列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手指在通话键上悬停了几秒后,三千院关上了手机,将它随手丢进了被子与枕头堆叠的角落
“新医院怎么样?”
“正宗也在四处找你呢,再过几个月说不定都要把你忘记了”
“啊啊?当然每天都有喂……笨蛋什么的…这么说我太过分啦”
“诶嘿嘿嘿,说不定等你回家正宗都要当爸爸了”
“那么,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啊?”
“哥哥”
说实在的今早打来的电话,对方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刻意去听
大概对方是常年没睡醒般懒散的语调实在是太没有什么存在感,除了让人觉得蠢以外好像也就没什么别的感受了
避重就轻的对话听再多也是毫无意义。
说是弟弟,明明是一个娘胎里几乎同时生出来的,但是他和自己似乎就是仿佛是世界两端的存在
这种差异说大似乎很大,说小似乎也微不可见起来。他不止一次听过别人说【你们简直一模一样】又或是【你们真的是兄弟吗?】
面对问题总是迷迷糊糊用傻笑对付过去的性格随便的弟弟,有时候他也庆幸是自己遇上了这种……该说是不幸还是怎样呢?这么说大概会很奇怪,但是不久于人世的是自己真的是太好了。
就算是看似不靠谱的弟弟应该也会不逊色与自己的处理好一切吧。
对方看似迷糊的性子其实心里究竟有多明晰,与他相处之后任谁都会明白。
只是无论如何——
三千院有些百无聊赖的向着天花板伸出手来,手腕仪器上的数值平缓的跳动
从指缝之间望去也依旧是熟悉的病房
无论如何,自己也无法与他并肩而行。
这大概是从出生起就决定了的命运。
若是说命运就是结局已定的游戏,一场只差一子便将军的棋局。
沿着既定轨道行驶的列车注定要驶入大海的话,棋局之外的那个人,操纵铁轨的那个人——若是自己的话,那该多有趣
亦或者是更加乏味无趣?
仿佛是刻意要打断他漫无目的的思考,医院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今日来院病患之中,发现一例罕见案例”
“并不排除传染的可能性,也不确认传染的途径和潜伏期,为安全考虑,很遗憾的通知尚在医院的诸位————”
“爱川医院将封院一个月”
稍稍撑起身子
三千院微微掩唇,却无法抑制的弯出一个弧度极浅的笑来。
2
若是人生只是一成不变,按部就班的行进
就太过无聊了不是吗
一定要区分的话,那一定不在【喜欢】的范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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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原……吗”
确认了公告栏上的名字,三千院按下了下行的电梯按钮
说实在的,对于近几年一直辗转与多家医院间的三千院来说,封院几乎和平时的生活毫无区别,随便列举些医院呆着的时间都比这长的多。
只是刚刚开院便封院,说是巧合也实在是过于牵强,更何况世界上本就没有所谓的巧合。
然而这又如何?
踏出住院部的瞬间,有些微凉的空气瞬间涌入口鼻肺叶
虽然被叮嘱了要避免吸入冷空气,不过爱川医院所处的城市倒是四季如春,气温也只是比平常低了些许
这倒是便利了不少。
似乎真的是被封锁了,从住院部去,后门与侧门都三三两两有聚集了一些试图出去的人群,不过也只是叫嚷抱怨,对着关得紧紧的院门束手无策而已。
沿着院内规整铺就的道路稍稍走了段不算近的路程,总算是到达了门诊楼
刚刚进去就看到个对着广播发愣的青年。
是不是该说是幸运?
三千院还记得公告上名为栗原薰的这个药剂师青年的照片,柔和清秀的面孔与挺拔纤细的身姿。和眼前这个有着薄荷色柔软短发的男人一般无二。
一脸不快的青年似乎还在抱怨着什么。
看着对方蹙眉恼火的模样,三千院忽然觉得这平淡无波的生活终于有趣了起来。
“抓到你了♪”
就在他伸出手将要触及对方的时候,名为栗原薰的青年满含抗拒狠狠挥开了他的手
“什么东西?!”
……栗原反射性的回了头,身后却空无一物,这种绝望性的身高差让三千院甚至都跌出了对方的视野范围——诶呀这么说有点夸张,不过确实如此
“……”
“我在这儿哟。”
应声垂下脑袋的青年目光触及到三千院的时候微微蹙了眉头
“你好,我是我是你的配对搭档,三千院鸦。”
“配对搭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难道没看公告栏?只有配对成功的人才能得到疫苗离开这里”
“我对恶作剧和暴露狂的小屁孩的话不感兴趣”
青年的声音冷淡且漠然,似乎也隐约有些嫌恶之意
诶呀诶呀,被当做小屁孩还真是……
三千院微不可见的轻笑了出来,却没有丝毫澄清之意
糟糕的地点,糟糕的情况和糟糕的开场白,没有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
虽然之前对这个医生并没有很深刻的印象——不如说在这个偌大医院里三千院只对那些看起来更为【有趣】的人有所印象,譬如那个常在住院部的走廊里吵嚷着意味不明话语的粉色青年,又或者是长相颇为受欢迎的失忆少年,而眼前这个看起来刻板且一丝不苟的青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光是看着似乎就能推测出对方的性情癖好了。
头脑不错,多半是个有些固执却严谨认真的人,说不定还有洁癖啊强迫症一类的完美主义者会有的症状
“看来药师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什么意思”
面对眯起眼睛带着琢磨不清的微笑步步逼近的三千院,栗原薰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后腰抵上了桌子,盛放在桌面盘中的医用器具互相碰撞,传来细小的金属音
“这是个大型的实验”
“这座医院从建立之初就是个阴谋”
三千院微微耸肩,露出了个更为灿烂的笑容,只是那双弯起的眸子里丝毫没有分毫笑意,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深处似乎静默燃烧着灼灼火焰
他尖锐的逼视让栗原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大片巨大沉重的阴影
“你我从一开始就是小白鼠”
“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
这只是他脑内数个猜想中较为绝望的那个,偏偏挑了这个也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冷静的青年动摇的样子
然而三千院看到的却只是青年眼中闪烁着的,无法说清道明的执拗光芒
三千院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执着着追逐过什么,现在也不愿意真正放手。
其实最终也是本末倒置,在明白这回事的同时,似乎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人总是这样。
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似乎由看不见的细线牵系。
捋着这蓝色丝线向尽头望去,视线摇晃着似乎咕嘟咕嘟的融进了更深处,什么也看不清晰
终归是要尽数断裂的脆弱羁绊,比起投身其中,看着他们彼此纠缠交错在一起更为有趣一些,不是吗?
也早就过了中二的年纪,叫嚣着看一切崩坏算了吧!的这种想法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不过看着固执的不肯承认现实的药师青年,他突然想看看这个人希望破灭的时候,到底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
终只是是想想而已
在这座城市,这个病院,发生的这些事情对世界来说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个月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一个月之后自己是否还存在这种事情也都是渺小至极的事情。
世界缺少了谁都照旧运转,总的来说,世界不需要任何人,谁也不需要任何人
顺着缠绕指尖的丝线向前看去——那里一片空白。
就连曾经伫立的身影也逐渐透明,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病的院冷光灯还在滋滋响着,纯白的墙壁和一尘不染的白色地面。
金属的垃圾桶边缘反射着点点光芒。
走廊里来往行人的鞋跟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门外有人互相交谈的声音
这些细微的声音碰撞混杂,让三千院觉得有些轻微耳鸣。
他抬眼看了这个青年的冷淡表情,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拉过对方的领带
“怎么样,既然大家都身处这场大型的交配实验之中”
“不如干脆做些有趣的事情吧?”
“栗•原•君?”
咚
脑袋忽然一阵疼痛,对方毫不留情的给了三千院的脑门一个爆栗
“我对小鬼的人生观没兴趣。还有,下回请穿好衣服再和我说话”
被栗原出乎意料的的攻击了,捂着脑袋的三千院忽然愉快的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么游刃有余难道是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逃出这里?”
没错。
就是这样才有意思
这个看似无趣的青年究竟要怎么和这涌动的暗潮对抗?
以为置身事外,其实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被这洪流裹挟,卷入,吞噬进去了
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
“什么时候才能……”
三千院笑意瞬敛,却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再次笑了出来
“嘛,算了,改天再来找你玩”
“希望在此之前药师你能好好认清逃不出实验牢笼这件事比较好”
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抗拒,怎么希望
逃不出这狭小囚笼的人————
轻轻挥了挥手,三千院旋身,漆黑长发在半空上下翻飞,划出一道弦月般的弧度
消失在房门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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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裸的后背倚在走廊墙壁上有些冰凉,三千院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通话键
那边响起市场有些吵杂喧嚣的人声,尔后有些慵懒却又温油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喂?哥哥?”
“怎样?想我了嘛?”
“我们昨天才通过电话啦”
“哈哈哈哈,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对了。我现在和响子在外面买东西,哥哥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我倒是没有什么——倒是你们,婚期定下来了吗?”
“嗯,一个月以后,诶嘿嘿”
“你害羞个什么劲啊,バ——ガ”
“哇啊,所老是这么叫自己的弟弟真的太过分啦!”
挂掉电话,三千院微微仰头,悬在头上的灯光有些刺眼炫目
有些饿了,去吃饭好了。
猛的起身,他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恍惚间似乎看到眼前伫着的无数苍白围栏的虚影
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抗拒,怎么希望
困在这狭小囚笼里的那个人
那个人,大概一直都是自己
只是自己早已丧失了,向着这缝隙之外伸出手的资格
end
因为昨天一天被补了太多刀,刺激受大了就把小郁的过去给码出来了。
本来只是想在正剧里当个玩笑提个一两句的OTLLLL
至于初中这三年是如何直面感受人的恶意=欺凌的过程,想想还是不写了…
说好的我只想傻白甜嘛o(*≧▽≦)ツ
嘛,反正依旧是流水账啦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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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椎名郁的降生是一个意外。
他的父亲在布里斯托出差时,偶然在街上遇到了还在读书的莫琳,也就是椎名郁的母亲。从此两人坠入爱河,一直等到莫琳毕业,两人举办了婚礼。
当他的父母知道有一个小生命悄然降临在他们人生中时,无疑是喜悦的。可惜,他们没有料到代替椎名郁降生的是莫琳的难产死亡。
在椎名郁的记忆中,他与父亲的交流甚少。偶尔一次在父亲酩酊大醉时,意外得知因为自己的容貌与母亲长得太过相似,父亲每每看到他就会想起母亲。然后,就会想起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明明是自己与心爱的人共同的孩子。
明明发誓要把自己的爱全部奉献给这个孩子,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明明不止一次的勾勒过未来三人幸福的场面。
结果这个孩子的降生打碎了所有的一切。
偏偏又因为容貌,让父亲在爱与恨之中痛苦挣扎。
多么讽刺。
那是椎名郁第一次看到父亲的崩溃大哭,在他小小的心里成为一道永不可抹灭的伤。同时,也是他第一次开始讨厌自己的容貌。
二.
第二次厌恶自己的容貌,甚至成为惧怕与人交流的起因,还得从一个儿时玩伴说起。
小学毕业暑假的某天,椎名郁正在公园里玩着沙子,他的身边时不时有几个孩子稀稀拉拉的打闹经过。突然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玩闹的太过,对方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
“你…你好啊!我叫绫濑 平太。我们正在玩捉迷藏,你要不要一起?”
于是,整个夏天,椎名郁经常和绫濑他们玩在一起。绫濑可以算是小团体中的孩子王,为人直率坦诚,被晒成小麦色的肌肤显得他更加活力阳光。不知为何,椎名每次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总是被绫濑各种照顾。
“因为你看起来太瘦啦!弱不禁风的样子…嘿嘿,我就忍不住想帮帮你啊。”
绫濑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眼神飘忽不定。
“说起来,小郁你初中打算读哪所学校啊?”
“我?我大概是去读XX学校吧。”
“真的?!我也刚好是去读那所学校呢!!”
“哇——好巧!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了呢!!!”
“好好好好啊!小郁,开学第一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学校怎么样?”
“可以呀,我等你。”
绫濑听到椎名的回答,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初中报道开学的那一天,绫濑很早就等在了相约的地点。时不时理一理自己的衣服,一会坐在长凳上,一会又站起来。想象小郁穿着校服的样子,绫濑觉得自己的脸瞬间烫了不少,手心微微的出汗,整个人紧张的不得了。
然而在看到小郁的时候,绫濑明显的愣住了。
“平太,你怎么了?”
“你……你,你怎么穿着男生的校服?”
“嗯?我本来就是男的呀,平太你没事吧?”
说着,椎名伸手想去摸绫濑的额头,却被对方躲开。
“哈……没什么,我很好,我们走吧。”
郁还想开口说什么,绫濑已经大步离开了。
三.
椎名郁发现绫濑在躲着自己,自开学过后这种感觉越演越烈。起初,他还在为自己和小伙伴们分在一个班而开心,但是他渐渐发现这些玩伴在排挤自己。虽然自己还是和以前那样和他们一起行动,可是自己越来越说不上话了。在这个小团体中,成为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哎呀,听说今天同班的相原向平太你告白了?可以啊你,相原可是超可爱的呢!”
“别闹别闹,我已经拒绝她了。”
“你不是吧?那么可爱的妹子你都不要?你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瞎说什么呢!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哈哈哈!!!”
“啧啧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该不会还对椎名———”
正在啃面包的椎名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绫濑,没想到两人的视线刚好对上。绫濑先是一愣,然后很快的就转移了视线。
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起来,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玩伴A咳嗽了几声,正打算圆个场,绫濑说话了。
“谁会喜欢他啊,长的那么奇怪。”
“你还嘴硬,之前你护人家不要护的太紧喔!”
玩伴B又作死的加了句,玩伴A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那是看他可怜。”仿佛是为了极力撇清什么,绫濑怪笑起来,“哼,当初也不知道我脑子抽了还是怎么了,居然会去邀请他一起玩游戏,从此像个寄生虫怎么甩都甩不掉了。”
“而且你看他,长得那么恶心,跟我们完全不一样。眼睛颜色也不是黑色,看着就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时之间没有人搭话,气氛诡异的可怕。
一个团体之中必会出现一个“领导者”,而“领导者”所作出的选择,其余之人必定会跟从。起初,其他人只是隐约感到绫濑与椎名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们也就跟着绫濑开始无视椎名。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过绫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椎名郁口中的面包突然变得苦涩起来,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静静的看着绫濑。但是至始至终,绫濑再也没有看过椎名郁一眼。
绫濑说完起身打算回教室,走的时候还故意推了椎名一下。其他人也跟着离开了。
如果此后,大家彼此之间不再来往,也就这么过去了吧。
但偏偏事与愿违。
他们不知道,当时的天台还有别人在。
比如,刚被拒绝的相原等几个女生。
四.
普通的日常似乎以这个为分水岭,一切都变了。
午餐时间过了后,等椎名郁回到教室,再迟钝的他也感受到了教室的氛围与以往不太一样,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恶意。
没有任何掩饰的恶意。
椎名郁抬头,然后他看到了黑板上画着一把伞,伞的下面写着他和绫濑的名字。身后传来了不知谁的嗤笑声,此时绫濑一行人也回到了教室,看到黑板上的字明显愣了一下。一瞬间全班炸开了锅,口哨声、起哄声连绵不断。绫濑像疯了一样拿着板擦把黑板上的字擦掉,随手将其丢向起哄声最响的角落,双手猛地一拍讲台。
“这他妈谁干的?!!!!给老子出来!!!!!!!!”
哄闹的班级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就这么僵持着。
“呵,到现在还维护你的小情人呐。同性恋。”
从人群中赫然冒出了一句嘲讽。
“谁?!!”
“凶什么凶,就是我说的。”
绫濑眯了眯眼,发现是青叶——相原的好友之一。
“不要说了,琴美”相原紧张的扯了扯青叶的袖子。她的双眼微微泛红,一看就是刚哭过。
“这个家伙刚才害你哭得多伤心啊!!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和椎名早就好上了!”青叶激动的指着绫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上次还看到你亲椎名呢!!!我以为是我看错了,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揭发你们!!”
这句话一出,原本安静的教室再一次热闹起来。
椎名郁猛地抬头看向绫濑,亲?什么时候的事情?
绫濑一时间竟哑口无言,整个人恼羞成怒的颤抖着。他看着椎名,眼神中闪过太多复杂的情感,嘴唇张张合合,竟发不出声音。
“噫,好恶心。”
“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同性恋,恶心死了。”
“你看相原中午哭的多伤心,一般哪会有男生拒绝她啊!”
“相原居然还想护着他们,心疼死人了。”
同学之间的窃窃私语一句句的传进绫濑的耳中,【同性恋】、【恶心】这两个标签像是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烙印在他身上,灼伤着他的神经。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不喜欢。
“明明长得那么恶心,简直就是异类。”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小郁……其实,我……
“…是椎名诱惑我的。”
自己的性格自卑内向,不擅长交际,即使吃了亏也是默默吞回肚子。这种性格其实很不好,椎名郁自己也明白。所以当他看到绫濑的目光中有着一丝丝的乞求时,他,沉默了。
面对全班的指责,椎名至始至终沉默着。
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昔日的同学显露出的恶意仿佛潮水一般,渐渐将他淹没。椎名觉得自己在深不可见的黑水中逐渐下沉,他的肺就像炸了一般疼痛着。这种疼痛慢慢的,一点点的蔓延至全身,麻痹着他所有的感官,甚至感受不到了心跳。
在惊呼声中,椎名郁吐了。
五.
当时在那一带,谁不知道绫濑平太,孩子王的人气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扩散开来。
椎名郁第一次知道绫濑是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在放学的路上有幸目睹了绫濑帅气的将几个正在欺负人的高年级打的嗷嗷直叫,然后扶着被欺负的同学两人一瘸一拐离开的场面。
那一刻,绫濑在椎名郁的眼中是闪闪发光的。无数颗发着光的小星星随着绫濑的动作划出一道道好看的轨迹。从此,“英雄”这个词就和绫濑直接成了等号。
所以,那天椎名郁故意跑到了绫濑他们常玩的公园,想近距离的看一下帅气的“英雄”。反正已经毕了业,以后上了初中说不定就再也看不到了。
小小的椎名郁默默的堆着沙,身后绫濑一行人打闹着跑来跑去。嘻嘻哈哈的笑声让椎名也忍不住嘴角上翘。光是和心目中的“英雄”在同一个场地,就已经让他很开心、很满足了。离得这么近,说不定还能让自己也稍微变得勇敢一点。
所以一直没有抬头的椎名郁不知道,当时的绫濑从看到他开始,玩耍的范围一点点的缩小在他的身边。也没有看到,那小小的眼神所透露出来的在意和恋慕。
六.
椎名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他回到家后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躺在了玄关的地板上。闭上眼,中午在学校绫濑说的话和小时候一起玩耍的场景又一遍遍的开始重复出现,最后定格在父亲醉酒的那一晚。
——都怪你长得和你母亲太像了。
对不起。
——如果你不被生下来该多好。
对不起。
——是椎名诱惑我的。
对不起。
——是你杀死你的母亲的。
对不起。
——长得好恶心。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椎名郁眨了眨眼睛,干涸的双眼却什么也没有流出来。
嗯。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