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合法的SF世界观企划
欢迎各位放飞自己,来坐上这台过山车
特别注意:
▼本企划会有较多不符合现实世界三观的内容
▼角色活跃度下降会被收为NPC ,供其他人创作
▼随机分组有风险,无法满足所有人,请多包容
请确定自己可以接受上面三条再参加!
角色≠玩家,创作不等于作者三观,大家和谐开车。
企划群开放。
号码已经通过私信告知。
#理查德的少年时代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金发蓝眼的阿历克斯正在吧台旁演唱《Cумасшедшая》(*She's Crazy But She's Mine),游刃有余,魅力四射。理查德认识六个阿历克斯,他是最好看的一个,也是理查德最怕的一个。这个俄罗斯阿历克斯跟卢克·尼尔森约会过一段时间,但被他搅黄了——理查德可以发誓,他不是百分百故意的,也许有百分之六十故意,但他没想到那俩人到了快滚床的地步——那次事件的艳门照还存在他手环里。卢克差点为此跟他绝交,但后来他花了三分钟把理查德的网络账号全给黑了,并把理查德的裸照发给三条街区里你能找到的所有皮条客,然后就原谅他了。
现在理查德看着俄罗斯阿历克斯,很能理解卢克为什么如此生气:这男孩长得真好看,简直像是他教科书中阿多尼斯的画像从纸片上走了出来。
“愤了!但她是窝的。”理查德随着音乐摇摆起来,用蹩脚的俄语唱了一句。
一只手从身后压在他肩膀上,“Сумасшедшая,疯了,”卢克纠正他,在他身旁落座,“我——是'我'的。”他朝吧台内的酒保抬抬手,“一杯琴酒。还有,呃,给他来一杯热牛奶。”
“请在他的琴酒里加两只蟑螂,多掺些水,他需要洗一下嘴巴,谢谢。”理查德礼貌地回敬。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卢克·尼尔森是个纯正的英国人,跟理查德同龄,却足足高出他大半个脑袋(“我不想提醒你,但理查,这是因为你太矮了。”),一头利落的沙金色短发不服帖地乱翘;他穿着一件纯黑T恤和皮夹克,纹身从他左手腕袖口处隐隐约约地探出来,架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也遮挡不了他湖绿色的眼眸。
“Одной улыбкой разбивает сердце, но она.
她喜欢对每一个陌生人笑脸相迎,”
这酒吧位于后街巷一个深辟的拐角处,是这一片唯二不查身份证的地下酒馆。另一个因为两月前理查德在那——不小心——跟调酒师打了起来,他也不敢再去了。至少那个酒吧没这么乌烟瘴气,理查德思忖。
酒吧里烟雾弥漫且灯光昏暗,氛围颓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吞没了卢克的声音。卢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凑到他耳边:“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我很怀疑你能说出什么好消息。”
“我被加大的PD-04程序开发研究所录取了。”
理查德被自己的牛奶呛住了,“操?!”他张大眼睛看卢克,“这真是,真的?这真,太酷了,”他的脸颊莫名地涨红了,“你确定?哇哦。”理查德语气混杂着酸涩与惊叹,“太棒了,老兄。”
“当然确定了。”卢克把双手搭在吧台上交叉着,“我凌晨收到了PD研究所发来的邮件,确认我在拘留所留下的违法贩毒记录是否真实,还向我索要至少半年以上的戒毒证明。”他语气苦涩,“他们又改主意了。”
理查德看起来像被闷头打了一棒,眼里的火苗忽地灭了,无精打采地缩起了背,蝴蝶骨在背脊上夸张地突出来,“你应该戒掉它。”他说,“你他妈活该。”
“我会的。”卢克叹气,他随意地伸手顺了顺理查德长至肩膀的头发,柔软干枯的黑发被他揉得一团糟。在理查德发火前他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几张钞票和硬币叮咚咚倒在吧台上,推到理查德面前,“生日快乐。顺便把酒钱付了。”他转向调酒师,“再给我一杯威士忌,谢谢。”他又摸出一只淡口烟,向身边的几个女孩借火。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那俩个女孩一口浓厚的法国腔,卢克向她们搭话就咯咯笑作一团,风情万种地递上一只打火机。理查德看她们眼神时不时投向他,指指点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卢克,低声问,“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问你是不是墨西哥来的…”卢克解释。
“Oui!”理查德越过卢克,冲那俩个女孩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法语:是)
“…还问你一晚上多少钱。”卢克补充。
理查德连忙缩回脖子,“帮我转告:去你妈的。”他瘪嘴,“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法国。法国人。”
“你跟尤·帕斯怎么样了?”卢克喷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
“我…我不确定。我感觉我挺喜欢他,但他好像对我没意思。”
“当然了,天才,你未成年,还是他学生。除非他想坐牢,否则你希望他做什么?”
“我成年了。”理查德甜蜜地反驳,“就在他妈的两小时之前。”
“好极了。恭喜。”卢克把手边的酒杯递给他,“成年人的第一杯酒,请。”
理查德没有犹豫,他不客气地接过卢克的酒杯,就着它一口饮下,却被猛烈的辣意呛得咳嗽起来。他叹息着,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我怎么办?”他面庞上愁云惨淡,“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能是你太瘦了。”他的朋友提出建议,“像副弱不经风的骨架子。”他认真地补充,“就很丑。”
“真的?”理查德惊叫起来,“真那么难看?”
“倒也不是惨不忍睹。就…太瘦了。看起来没胃口。”
“好吧。”理查德气馁了,不自觉地咬起嘴唇。他搭在肩上的深黑色发尾微微翘起来,酒吧里五光十色的旋转灯散下来的灯光在他深陷的眼窝蓄起浅薄的阴影,布满漆痕的里衬衣空荡荡挂在他削瘦的肩上,里面仿佛藏着飓风。理查德看起来像群魔乱舞中一束纤细、坚硬的灌木。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灵动而有神,目光狡黠。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卢克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回过头,卢克的手便抚了上去,拇指拭过他尖锐的颧骨,他感到卢克虎口因长期握鼠标而磨出的一层薄茧,从他嘴角擦刮而过。
“怎么?”理查德挑眉,问。
“跟我试试?”卢克说,“如果你没有答案。”
理查德放轻了呼吸,他感到自己炙热的、带酒气的呼吸落在卢克的指缝间。“我不喜欢你那烟。”他回答,“滚一边去。”
卢克摘下眼镜,搁在吧台上,将手里那支烟猛地按在直口杯底躺着的浅浅一层酒精里,那烟头发出滋滋响声,火花也来不及闪动便熄灭了。卢克又拿过理查德面前那杯喝了大半的热牛奶,仰头灌进了喉咙里。当他再次靠近理查德时,理查德没有拒绝。
他揪住理查德的衣襟将他扯近,一手拢住他的后脑,俯身去亲吻他。他在微眯的、朦胧的视野中看见理查德铅灰色的虹膜,颤动的睫毛,那家伙还睁着眼,看起来随时要笑场。
卢克咬住他,牙齿磕在理查德的上面,理查德反射性地想要退后,被他强硬地固定住。他的牙齿在理查德下唇厮磨,他感到理查德颤颤巍巍地偷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于是他探出舌尖舔舐对方,理查德张开唇含住他,他便尝到对方淡牛奶的香味,自己香烟浅浅的的辛辣味儿。他手往前滑,握住理查德的下颌,理查德手伸到他胸前将他一推,舌头往上攀,俩人唇齿相融。(他身旁闪烁着拍照的闪光灯,但谁他妈在乎?好似接吻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
卢克最后退出来,浅浅吻了吻理查德的唇面。他撤开,“怎么样?”他额头抵住理查德的,气息不稳地问。
“我——”理查德茫然地眨眨眼,“我不行。感觉不错。但我还是想要他。”
卢克却忽地笑起来。他松开了理查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就去吧。”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你吻起来不错,下次——”他拖长了嗓音,把一支烟咬进嘴里,“试一试直接去吻他。”
“那我回去了。”理查德便募地起身,像是拿准了主意,草草地对他朋友打了个招呼,跑着离开了酒吧,连那俩位小姐追在他身后的调笑他也没有理会。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他把这首歌的尾声甩在了小巷深处。
理查德本想直接去尤家,但他浑身酒气,嘴里还一股烟味儿,尤肯定会把他赶出来。所以他思量着,决定先回公寓洗澡。
他满脑子是成年、尤,这俩凑一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得太入迷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进屋时随手塞进垃圾篓的一沓厚厚的账单。当他站在雾气缭绕的淋浴间里,出神地脑补到他和尤在西班牙买了一栋房子,养了二十八只狗,还有两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小孩的时候,浴室的水突然就稀稀拉拉地停了。他气急败坏踹了水箱几脚,结果折了脚趾头,痛得呲牙咧嘴、原地跳脚。于是他只好顶着一身的泡沫到起居室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浴巾,潦潦擦了擦身子,还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看是否真如卢克说的那样“倒尽胃口”。
“那混球!”他忿忿不平地说,冻得浑身发抖,“还不是亲了我!“
实话说,那是他第一次接吻。
理查德面颊染着不自然的酡红,也许是害羞,或者是受冻。他长长的发丝间和头皮上沾满了泡沫,粘乎乎糊作一团,他喷着冷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套上一件圣诞毛衣(织着驯鹿图案,下摆长出一大截),提上格子花纹休闲裤,脑袋上顶着条浴巾便匆匆往尤家赶去。
尤凌晨四点被敲门声闹醒后一开门就看到这么个理查德瑟瑟发抖地站在他门口。
“…理查?”尤往旁退开,他看起来困惑又疲倦,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而是下意识地将理查德让进来,“怎么了?”他问。
理查德动作僵硬地踏进来,“我被断水了,正洗一半澡!小气鬼。”他咕哝道,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往尤睡眼惺忪的脸上瞟去。
尤露出一个无奈、温和的笑,“来吧。”他带上门,“洗澡还是睡觉,随你选。”
理查德张了张嘴,“我——”他忽地伸手,揪住了尤那件因长年磨损而起了微小毛边的旧睡衣的衣角。他探了过去。
卢克第二天见到理查德时诧异极了:“你打架了?”他问,“谁敢打你?”
“托你福。”理查德郁结地哼道,他右眼圈紫了一圈,还留有碘酒的痕迹,看起来很是滑稽,“尤给我揍了一拳!”
“你又干什么了?”
“你建议我去吻他!所以我去了!”
黑客几乎是立刻就喷笑出声了:“我让你去吻他,”他冷静地指出,“没让你去强奸他。”
“哈?!你——”理查德面色不善,伸手要把卢克赶走,“走开,我要画画了。”
“嘿,”卢克高举双手以示无辜,“第一,你太瘦了,得多吃点。第二,你大概吻技太差了。”他绷紧了嘴角,憋住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可以免费提供练习机会。”
“谢谢。”理查德也故作温柔地回答,“但,不用了,你个不要脸的杂种。”他使劲一推,把黑客挤出了门槛,不客气地甩上了门。
-FIN-
*1 《Cумасшедшая》:
http://music.163.com/song/36198438?userid=303122777
文中歌词翻译参考英文版:
http://music.163.com/song/36496127?userid=303122777
#忽然想写理查德的少年事迹。全篇跟现SO没啥关系,但我除了爽一爽也意在表现一下理查德成长的环境,描写低层人民的生活(…)我对“游走在黑暗边缘却执着向着光明”的角色很着迷,理查德大概也算这么个角色吧。
大家意会就好,我不做误导……(
卢克和尤在人设纸有介绍。顺便丰富一下角色。
#珍爱人生,远离毒品。
深渊之视
注:与SO-S57Z222的比尔•布莱克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与SO-S57ZBBB的淡红岚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您这周过得怎么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表情没什么松动,但是还是体恤一般地淡淡轻声问道, 不过很明显,他做出了在听到他对面的男人回答他的问题之前都不再发一言的准备。
“一如既往。”阳锐锋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双手搭成了金字塔型松松地搭在自己的腿上,唯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飘忽不定地在地面和角落里的盆栽来回转悠,“哦对了,我组了个SO。”他轻描淡写地对此一笔带过,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是开发职的同事吗,为了课题?”男人面色不动,看起来习以为常。
“不是。”阳锐锋也没任何情感变化,看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么也就是说,您在仅仅一周内就与两位人士有了亲密关系。”比尔·布莱克——他的心理咨询师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而说这句话的口气在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变化中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被归类成震惊,“我记得您曾说过您在这段时期中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人,甚至除了一位您曾提到过的D先生之外没有朋友。和您组成SO的是这位D先生吗?或者您想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不,并不是那位D先生。但是对于他——就是那个来找我组SO的人……称其为朋友我想会引起他的不满,也许我可以称之为旧识。”阳锐锋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或许我称他为我们都熟悉的A先生会更好一些。”
“那位我们总结得出,一直以来都是您的生活中心的A先生?”心理咨询师往前翻了几页档案,确认道。
“是的。”阳锐锋颔首,“星期一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和我提及此事,星期二就带着一位我不认识的先生过来,然后我们就提交了SO申请。”
“是一个相当迅速的过程。”比尔·布莱克草草地在阳锐锋的档案上草草写了几笔,“从您的性格来看,不会觉得这种决定做得过于草率吗?”
“确实,在初见面就递交SO申请相当地轻率,但是我并不是以严谨为行为标准的人。”阳锐锋低头笑了笑,“也许您对于我的行事准则有些许理解偏差。我的行为方式是绝对利他主义,而A先生是我的首位利他对象,他提出的要求无论多么荒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你在第一次见到这位——”说到一半心理咨询师礼貌地停了下来,抬头示意自己想要询问另一位男士的称呼。
“R。”杨回答,“一位画家。”
“——这位R先生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对方是谁就与他缔结了SO?这位R先生没说什么吗?”心理咨询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换了个坐姿,“能和我讲讲这位R先生吗?”
“我对他一无所知。”阳锐锋有些抱歉地说,好像觉得自己的无知冒犯到了对方一样,“抱歉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医生。我只记得他是深色皮肤,比我略矮几公分,穿衣风格很糟糕,上面还沾有颜料。可惜的是我对他的性格毫无印象。他貌似和A先生很恩爱,而语言风格趋向活泼与灵动。”
“所以对你来说只要满足A先生的要求,其他的都不在意?”比尔布莱克挑挑眉毛,往档案上着笔又写了些什么。
“是的。对我而言是这样的。”阳锐锋点头,没有否认。同时双手抱胸,将左腿跷到了右腿上。
“对您而言。久别重逢A先生,有什么感情吗?”心理咨询师问,“高兴?紧张?”
“……没有。”阳锐锋否认道,他的面色平静如水,“只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感。以及生命已经值得随时放弃的放松感。”
“您的生活很轻松。”比尔布莱克放下了档案,脸色不变地总结道,“但是您的生活却也很痛苦。我们曾经讨论过我们需要做的是激发您的自我,使您自己出现在您的关心列表中,但是您大概也明白,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下非常难。”
“更难的是不是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我并没有想要改变的意志,这点让您很难办?”阳锐锋皱着眉头问。
“是的。您的自我分析能力帮我省去了很多解释的时间。”心理咨询师点头称道,“那么虽然有些突兀,但我有个一直想问您的问题,听起来很俗,但是还烦请仔细思考一下。”
“请说。”阳锐锋颔首。
“刨去现实因素,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心理咨询师严肃地问,“也就是说。您的梦想是什么?”
阳锐锋低下头去,手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摩挲,他的焦虑近乎肉眼可见,他看起来像是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心理咨询师给出了答案。
“停止这一切。”他平淡地说,紧接着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话,“……然后去死。”
这句话很明显触动到了心理咨询师,比尔·布莱克低头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手上的表,接着合上了档案:“真是悲伤啊。连萌生的树木都知道向阳光而生长,您给我的答案却是……想要去死。”
“很抱歉,但这就是我得出的,最后的答案。”阳锐锋叹息一声。
“时间到了。”比尔·布莱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请您这周回家观察一下三者间的关系和各两人间的相处模式,我们下次讨论。至于下次治疗的时间我的助手会跟您联系的。”
“好的,谢谢您,布莱克医生,下次再见。”阳锐锋礼貌地与他的咨询师握了握手,然后毫不眷恋地走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
长舒一口气却疲惫不堪的化学家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确认了现在归家还尚且太早,去加班又实在有些迟了,而且这时候回去可能会打扰到理查德与安格斯,所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所能去的地方,排除了以他现在迟钝的大脑不太适合去的图书馆以及科研室之后,阳锐锋在公园和酒吧中踌躇片刻,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欣然排除了公园这一选项,往酒吧前进过去。
“你组上了SO,而且是在随机的情况下配到了自己暗恋的人。”阳锐锋给自己要了杯苹果马丁尼,挑挑眉毛对身旁的红发男人问道,“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吗?”
“我知道啦,你和我说过很多遍你不相信巧合的存在,一切巧合都是很多预谋碰撞所导致的错误结果……”淡红岚颇为无奈地摇了摇杯子里的蓝色礁湖,然后有些醉意地瘫在吧台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和白川小姐真的分在一组了……”
“挺好的,这不是满足你的愿望了吗?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就是命运。”阳锐锋放下酒杯,转而要了两瓶啤酒,笃定地说,“信我,命里有时终须有。为庆祝命运与你的意愿重合,干了!”
“你信命运?我以为你是个科学家。”淡红岚低笑一声,但是也没有推拒阳锐锋推过来的啤酒,而是紧紧握在了双手之间,“这也……太幸福了。”
“你对我们有偏见,你这个麻瓜。”阳锐锋轻哼一声,提起啤酒就往嘴里灌,“科学家有信仰非常常见,知道细菌学创始人巴斯德吗,他就曾经说过,承认上帝的存在,这是信心。如果我们有了这种信心,就不能不对上帝跪下敬拜。至于高斯都曾经承认过微小的学识使人远离上帝,广博的学识使人接近上帝。而且连我们的世界观的创始人哥白尼都说宇宙是上帝管理的,连我的先祖拉瓦锡和道尔顿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科学家有信仰非常正常。”
“好好好我明白了。”淡红岚喝了一口啤酒,伸出左手示意侃侃而谈的阳锐锋就此打住,“所以你也是基督教徒?”
“不,我不信基督。”阳锐锋一脸嫌弃地否定道,“我只是普通的有神论者,没有固定信仰。”
“你真是难懂。”淡红岚叹了一口气,对于阳锐锋没有理由的嫌弃毫无办法,反正阳锐锋的情绪捉摸不透,放着不管他自己自然会恢复的,“所以你有什么这方面的建议吗,阳?或是暗恋的经历?快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没有。”阳锐锋几乎是一瞬间就矢口否认了,“反正我的爱情观是付出生命——当然这不适用于你,你的生命比我的珍贵太多了——总之,淡,你很好,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会没问题的。”
“谢谢……”淡红岚露出一个微笑,对于阳锐锋难得的好意倍感温暖。
“不过能和我说说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阳锐锋的笑容簌地从脸上消失,然后是一个考究一般的认真神情,“我最近也组了个情感类SO,与不太熟悉的第三人的相处令我颇为头疼,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也组了个情感类SO?!”淡红岚惊讶地咳了一声,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这是一次帮助。”阳锐锋对于对方的行为也不恼怒,只是单纯地有点不爽,“我是公务员,收入上乘,存在感薄弱,是一位组SO以便度过与第三人的两人世界的好人选。这不奇怪。”
“得了吧你又说这种话——”淡红岚轻轻地扇了一下阳的脑袋以表示自己对他这句话的不满,“泽尼是个很好交流的人,而且……某些方面上——特别是恶作剧和捉弄人方面,和你挺像的。”
“放屁。”阳锐锋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那个能叫恶作剧和捉弄吗,我这是为你培养社会经验,你果然无法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很担心你啊。”
“……唉。”高个子的模特很明显对于对方的不要脸行为无话可说,但是很快他又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总之你放心吧,阳,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也会没事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阳锐锋转过头去,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
当阳锐锋解决了半打塞缪尔·亚当(Samuel&Adams,啤酒名)、那杯苹果马丁尼以及整整一瓶伏特加之后,他打了个车把嘴里嘀咕着白川小姐四个字的淡红岚送到了他的家里,然后毫不受酒精影响一般乘上了深夜的地铁,他的酒量大得惊人,就算如此他的思考也没有受半点影响。而待他摸出钥匙开启他不久前刚刚买下的,三人住的SO的公寓的门之后,他意外地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安格斯·鲁躺在浴室旁的长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何苦呢?”阳锐锋难以抑制地苦笑了一下,他看了看时针处于1和2之间的时钟,轻轻地在安格斯在旁边缓慢地单膝跪了下来,“你是不会明白的吧?这就是有神论者的信仰理论啊。”
“你为什么等我呢?”
“神明会在乎信徒的死活吗?”
“幸福的神明会做悲哀的死者的梦吗?”
“这就是属于我的,爱的话语啊。”
然后他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去,轻轻抬起安格斯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一脸遗憾地估价着,露出献媚一笑之时的,我亦就去死就好了啊。像个笨蛋一样,你也一样。”阳锐锋迟疑片刻,再次站起来,好像这个动作花费了他百倍的力气一般,他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悲伤笑容,转过身去,“那些冷淡的观众们啊,就别再去看了,看吧,舞台灯亦落空了,请就座吧。 ”
Fin。
*1:吻手背代表敬爱。
*2:是歌词,取自《剧场爱歌》
安格斯注视着倚在墙角里的那只深褐色皮箱。
自从他与理查德认识以来,在他的记忆里,这玩意儿就似乎永远和理查德·沃德这个名字紧密缠绕在一块儿,哪怕把它说成是理查德身上不可或缺的一个器官也毫不过分。不管亲爱的理奇处于如何糟糕的境地,这个箱子都从未离开过他半分——哪怕有段时间理查德曾不告而别地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中断了与自己的一切联系,然而等他再次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这只褐色的皮箱就默默靠在他的脚边。
街头初次相遇,理查德的身旁立着这只箱子,他抬起灰色的眸子,冲着自己露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明亮笑容。当他们在理查德的“八号安全屋”中忘情激吻时,还差点双双被黑暗中的箱子绊倒在地。理查德提出和自己组成SO邀请的那天,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投照在脚边的箱子上,每隔两秒便将其染成另一种颜色,虚幻又妙不可言。现如今他们组成了SO,过上了每天大可堂堂正正亲昵示爱的日子,却仍然摆脱不掉这只碍眼的旧皮箱——这玩意儿一直未曾脱离出他的视野,理所当然地占据着理查德生活的一隅,宛如情人般如影随形。
安格斯之前也曾十分好奇地询问过:这只从未当着他的面被打开过的箱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宝贝——全身赤裸着躺在旁边的理查德眼神里顿时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警戒色,眯缝着的灰色瞳孔像只狡黠又慵懒的暹罗猫,然后他支起身体,毛毯从肩头滑到腰际。安格斯看到理查德背部瘦削的骨骼突了出来,他任由那双棕色的手臂缠上自己的脖子——他们的面庞挨得很近,眼神接触,均试图从彼此脸上读出对方潜藏的心绪。
“里面全是我债主的艳门照,你不会想看到的。”理查德满脸都是明朗过头的笑容,然后献上了一个甜美的亲吻。
安格斯努力将自己沉浸在这个吻中,不去回味这些玩笑话背后的意思——不要问,亲爱的,因为那不是你可以触及的底线。
那个东西,仿佛充满着生命,有着自己的意志。就好像它其实是一个活物,随时都可以从那个该死的角落离开——只是计划着想要不起眼地呆在那儿,嘲笑着他藏于心底的耿耿于怀,润物细无声地继续阻隔在他和理查德之间。
安格斯有时会从半夜惊醒。
从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了,大概是学生时代养成的习惯,身边若没有人的体温便很难睡得踏实。
身体往往比意识更早做出反应,尚未睁开眼睛他已伸手去摸身侧,并未触摸到期待中的温热,于是在刹那间完全清醒。
“理奇?”
他轻声唤道,无人回应。
冷汗瞬间爬满脊背,心跳落在太阳穴上,他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赤着脚冲到隔壁房间——
那箱子还在。
提起的心落回了原处,但紧张的神经仍在皮下隐隐作痛,脚步声经过房间门口,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安格斯?”
他回首看见理查德,腰间松松扎着自己的衬衣,像只是去厨房取了一杯水喝的模样。黑暗中虽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仍然能感受到那落在自己身上的诧异目光。
“……你吓我一跳,大半夜的傻站在我房间做什么?”理查德问道。
安格斯听见了问话,却无心解答对方内心的疑惑。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伴随着缺氧造成的晕眩让大脑里空空荡荡的,他呆呆愣了几秒,然后缓缓朝门口挪去,在一片漆黑的沉默中他猛地将站在走廊里的人扯进怀里,用不可理喻的力量把对方牢牢环扣在双臂之间。
理查德像是被安格斯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情给着实给惊到了,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真笨。”他轻声埋怨道,声音却透着温柔的笑意。“难道你以为我如今还会不告而别吗?”
安格斯依旧没有回答,但是那徒然收紧的手臂无疑证明了他的猜测。
“别傻了,你要是每晚都这么一惊一乍地我可受不了。”理查德亲密地凑近至安格斯的耳边,低声在他耳边痒痒地说道:“嘿,虽然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但是我无意中在上衣内袋里发现你的公寓钥匙时,心里他妈的有多么惊喜吗?见鬼,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当时我就对自己说‘我必须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于是我对客户撒谎说自己肚子疼得要死,推掉了所有的邀约工作,拎着行李跳上了最早那班飞机,用那把钥匙大半夜地打开了你公寓的房门——”
“然后你看见我光着脚跑出来的狼狈模样。”安格斯轻轻说道。
“是啊哈哈。”理查德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热,有什么在体内不安地躁动着。“屋子没有换锁,床上也没有野女人或者野男人,我甚至闻不到空气里存在过香水的味道。”他贴紧安格斯结实的身体,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我说这位帅哥,你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吗?”
“一直。”
他们在黑暗里亲吻。没人想起那只皮箱,就静静呆在离他们不到一米的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