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嘎嘎!——"
黑德在听见这个一听就知道是哪位气势汹汹的小姐的警告声时,明明前一刻还在半空中优哉游哉,下一秒便当机立断的非常迅猛的拍着翅膀向弗洛丝缇发起了冲锋。
"…黑德!"
被撞了个措手不及的弗洛丝缇不得不后退半步。她弯下腰将怀里姿势乱七八糟的黑德摆正,继而抱着黑德朝仓库的方向走。
能感受到黑德的挣扎,而在弗洛丝缇的记忆里,这家伙把一件事记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黑德明明就连那次弗洛丝缇从不愿提起的事也给忘得一干二净,更何况她此刻还任何外伤都没留下,去确认到底是她自己的原因还是大白鹅的手下留情什么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还留有内伤也八成跟那小脑袋有关吧。
自从将那头大白鹅牵回来之后,她腰上的谷物袋就再也没有安宁过。这家伙虽然恪尽职守的老实待在仓库附近起到了看守仓库的作用,但也非常之越权,除了曾经将她制服的海豹,兽人以及她弗洛丝缇之外,大白鹅只要见到别人就会嘎嘎嘎嘎的摆出警告姿态,如果靠近就会毫不留情的发动攻击——最终不得不给走到哪儿就认定哪儿是地盘的她系上绳子,而每次用来安抚她的东西自然是些同为有羽禽类黑德也垂涎的东西。
弗洛丝缇沉思片刻,仿佛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黑德将这件事记了这么久。她快步接近仓库,半开的门才刚刚入眼,便发现脖子上系着绳子的大白鹅在底下昂着脑袋,凌冽的目光死死对准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在建筑物高处抓着边缘的人类男性,一边嘎嘎叫着一边踱步于这周围,非常针对性的耀武扬威着。
…什么来着。人,你还好吗。在心里这么喊着也有些微妙的拗口感,她再回过头一想,因为人类有两个,单纯的喊其种族名会有诸多不便,就此放弃了嘘寒问暖般的关怀,一言不发的走至大白鹅身边,以几个简单的手势将她调至一边。
"爱尔,回去。"
"嘎嘎——!"
只要谷物袋中的谷物还没有归零,她就有办法去训练有羽禽类,何况被随口取名为"爱尔"的鹅,显得比黑德要聪明太多了。
当时被问起为什么是"爱尔"的时候,她回答只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顺口,具体缘由竟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被递了几枚谷物以及一把本身就要进献于她的刚采来的青草,爱尔在原地将之享用完毕,随后便大摇大摆的往之前拴住她的仓库旁边的柱子旁边走,弗洛丝缇目送其摇摆的背影,视线自然而然的投至其目的地,随后沉默片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将怀里不停挣扎的黑德放飞——她从没飞得像现在这样快,转眼就飞出了弗洛丝缇的视野范围。弗洛丝缇也没去在意黑德的精神意义上的溃逃,沉默不语的将系在爱尔脖子上的绳子的另一头重新系在柱子上。
下一个触到这种霉头的人会是谁呢,她情不自禁的开始胡思乱想,将之前(趁爱尔不注意)随手取走的爱尔的蛋放进仓库,取了些姑且算是收获下来的野菜便往回走。
相当娴熟的避开了自以为是的凑上来的爱尔。
无论怎么说,带翅膀的有羽禽类总比毛茸茸却不能在晚上享受到这小小的毛绒的兔子来得要亲近些。
作为抓到成年兔子就会很快将之分解为可利用之物的生活在森林里的狩猎型狗妖精,她本来实在想不到除了陷阱之外还有什么能困住兔子,而之前就在她抱着兔子思考该把兔子放哪儿的时候顺势走回了自己的据点,在关上门的瞬间,她意识到建筑物便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而唯一有些不满于此的便是要跟难以沟通的兔子分享她的个犬空间。
黑德已经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回来,而那两只兔子想必至今也毫不客气的在弗洛丝缇比较中意的那一小块皮草上停留。
她尽力回想关于如何抚养兔子的记忆——很遗憾的是每每提及兔子便只能想起其嫩嫩的口感及柔软的毛。不该仅此而已,她依稀中只记得不能把兔子放在过于潮湿的地上停留,也就是说起码在雪化得正开心的这种时间段里,这种容易到处跑的小动物养在外面的哪里都有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即使她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危险。
或许是被兽人一口吞的危险。
弗洛丝缇不禁沉思,她最开始的狩猎目的就主要放在皮毛上,肉食反而是其次。虽然在这种气候里的肉汤又鲜美又温暖还非常之营养,但如果将一小时的快乐跟八小时的安宁相对比,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当然,现在她可没得选。但在真正享受到这八个小时之前,究竟还要为此付出多少个小时还是个未知数。
一走进名为建筑物的笼子,便看见它们摆着理所当然的表情(在弗洛丝缇眼里是这样的)站在不属于它们的布匹上,她不动声色,却有一瞬间理解了黑德的感受。
与黑德不同,它们迟早会毫无怜悯的踩在毫无意识的同类身上。这么一想,弗洛丝缇缘由不明的感觉轻松了好多。而停在弗洛丝缇头上的黑德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鸟爪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如果生而为狼妖精,想必在回过神来之前就对这些兔子下手了吧。生物的温度,御寒的皮毛,营养又鲜美的肉,在与它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刻都无一不是百分百完美利用。她现在只希望自己不会突然野性大发的在晚上把它们给宰了,如果哪天做了一个把它们生吞的梦,第二天起来后是否会发现睡在附近的姑且给自己提供着一定温度的兔子不见了踪影,是否发现自己口中有着相当的血腥味,嘴边是否有着明显属于它们的绒毛——尽是些值得深思的问题。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的狗妖精一边将不多不少的野菜递至兔子的嘴边,一边抬手将黑德从头上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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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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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睛,醒了过来。
四周一片漆黑,连星星的哑了光芒。兰尼德尔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这就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前夕,光的气味正从地平线那边蔓延过来。
兰尼德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脑海里只有隐隐约约的路线标记着自己跨越了多少路程才走到这里。她黑夜行进,在太阳升到最高处的时候休息,免得需要花上额外的时间生火保持睡眠时候的体温。傻狗整天跟在她的背后,嗅着风干的老鼠和内脏的气味,希冀地摇着尾巴,不过这都是连人都舍不得吃的的储备食物,自然也到不了它嘴里。
她饿了,浑身酸痛,而且极其困倦。女孩儿把手放在身侧,吹了个口哨,傻狗快步走到了她的身侧,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她的手指。她醒来以前在顺着这个方向走,醒来之后也必须得继续,女孩儿摸了摸傻狗竖起的耳朵,心想着是要多缺心眼儿的人才能试图训练这种聪明但不听话的狗为猎犬。
过了没多久——也许是很久,她看到了一条河。脚下的泥土变得松软、潮湿,往下倾斜,还稀疏地长着苇子和杂草。如果天再暖和些,就应该会有水鸟在此处栖息,还不等她走近,水边曾是千屈菜的乱草堆里昏头昏脑地冲出一只虎皮雀来。这条河并不宽阔,流水也不激烈,正在此处形成了一个卵石浅滩。河对面则土地松软,更往前去则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斜坡,往东连接着一片山岗。这会是个好地方,也许是狩猎的好去处,兰尼德尔眯着困倦的眼睛,瞅着有些许浑浊的水。
“有鱼。”他的眼神明亮,全然不像是跋涉了一夜的样子。
“这么暗你是靠什么看到的。”兰尼德尔打了个哈欠,干脆在空地上坐下了。傻狗嗅着她的耳朵和脸颊,被她毛茸茸地抱进怀里,犬类皮毛里的气味和它呼哧呼哧的呼吸声被一起吸进了她的肺里。冬天持续了好几个月,此时雪水都融了个干净,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河流有些浑浊。天气渐渐暖起来之后一直还没有正经地下过一场雨,脚下的草根虽然称不上极其干燥,但也在踩踏和重压之下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他大踏步地踩上卵石滩,在这儿搁浅又被流水冲洗得光滑的石头发出滑动的声音。不太稳当,但还可以。这时候天亮了起来,太阳尚未出现,但天边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一种知更鸟蛋一样的青色。他们的周围被照亮了,露出河流的全貌来——与想象中的没有什么差别,事实上,一条野外的河再如何都是那个样子。
兰尼德尔想起了城市里的河。非要比起来的话,大概是差不多的,只是城市里的河被石头束缚在道路之间,连接着住着流民和乞丐的下水道,沾着油脂的水和排泄物会流进河里,被稀释到谁也看不出来。她脑海里的那个城市叫泽瑞塔,那里有相当闻名的集市,到处都是奇迹和珍宝。商人们聚集在那里,没有让城市变得更加繁华,反而是更加杂乱无章。人多了之后就会有各式各样的怪人出现,光她见过的就有母牛般的富豪女儿、国王般的乞丐和妓女。她曾经有机会就想去那个城市,买下各种各样不昂贵但少见的小玩意儿。
在女孩儿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已经半条腿浸入了河中。满身灰褐的皮毛和粗布构成的衣服被他丢在相对而言比较干燥的地面上,那支路上折来当作手杖使用的水柳枝一头被削尖了,正握在他的手上。那是根好木头,质地坚硬花纹密实,落在真正的工匠手里大概是能做成一枝漂亮坚韧的短弓——但谁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人活着呢?所以这木头只能落在兰尼德尔这样的人手里,撑着她走过一天一夜的路程,现在还客串了一把鱼叉。
天气还冷着,但不妨碍他半裸着上身。少年人精瘦的身体遍覆着伤疤和奇怪而狂乱的纹身,刚刚升起的朝阳在他高举的右手上方凝固,给他的红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兰尼德尔知道他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保持这种状态,就像雕像和石头一样,但她必须睡了,长途跋涉不是一般人应该干的事情,连续的跋涉更不是。
——
兰尼德尔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整片灰白相杂的毛。傻狗不知道何时又紧靠着她睡下了,此时正打着呼噜。太阳并没有上升多少,充其量也就过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不到,但阳光照在她露着的小腿上已经能让人感觉到些许温暖。
她使劲拍了一把傻狗,对方跳了起来,随即转过身把鼻子埋在她的怀里,同时疯狂摇着尾巴,造成的冷风带走了她靠睡眠攒起的丁点儿温度。兰尼德尔走下斜坡,靠近河边,他所举着的水柳鱼叉末端停着一只她认不出来的小鸟,因为她的走近而扑棱一下飞走了。
正在这个瞬间,他猛然出手,在兰尼德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锐利的木枝上已经串着一条鱼了。体型不大,但好歹算个收获,而且鱼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把钉子和第一条鱼,自然可以用细长的麻或者别的什么做鱼钩,靠着鱼的内脏源源不绝地钓上第二条。
女孩儿看了一眼石滩上,脸色有些差。卵石上面躺着三条不大不小的鱼,其中一天显然是刚钓上来的,还在扑腾,另外两条则是凉透僵死了。
“你一个早上都在靠这种方式捕鱼?”
“对。”他回答道,眼睛仍然死盯着水里。
“哇,酷。”她干巴巴地敷衍了一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多少有些不舒服。她开始弯腰拾掇卵石,在石滩上搭出一个灶的雏形——长久耐用的那种,所以她精挑细选,尽量拖延着时间。“你说我们能不能以后来这里取水?”她想起之前清理和制造东西的时候多舍不得那些干净的井水,而这儿的河水似乎正符合要求,如果能在这里建一个简易营地的话……
“大概不行。”他放下鱼叉,也许是因为兰尼德尔的接近,也许是因为她不停地说话吓跑了鱼,“要在未来镇用这里的水,你得建一个很长的水渠,大概……”
他卡住了,尴尬地把几条鱼从地上捡起来,用刀子在鱼唇附近开了个洞,好用草绳把它们串在一起。
“50里路。”她快速地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脚程,有些心灰意冷,“太远了……我一个人做不完。”
他抿着嘴,表情冷硬地杀着鱼,就好像那些鱼是他童年的仇人或者别的什么,于是不知不觉地便用力地扯着内脏,那些潮湿粘糊的东西就被他挤得在指间发出可怖的咕唧声。
“你再捏下去苦胆都要被你捏烂了。”兰尼德尔出声提醒,这附近没有什么乔木,她只好伐了几把干枯的苇子,用细长的布条把它们分别扎好,作为某种储备。
“下次我们可以再来,找些可以编织渔网的材料,就不必这么麻烦了。”他把手里捏的内脏甩到一边,转手又把手指伸进鱼鳃里挖着,看得兰尼德尔一阵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现在就像是在使劲捏烂某个人类的肺。
她决定不在多想,先用手头的材料把火升起来。既然新的食物来源已经有了,那旧的食物就可以稍微不那么珍惜,拿来填充一下干瘪劳累的胃是个不错的选择。
+展开8,617字
天刚蒙蒙亮,约娜就被莓雅莉叫醒了。
虽然昨天晚上刚一入夜,约娜就已经开始休息,但困倦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她飞到了莓雅莉的手上,用小女孩一样的声线撒娇道:“我们今天就晚点儿出去吧,那些植物又没有腿又没有翅膀,晚点出去也不会怎么样的啦!”
莓雅莉把约娜放进了她们刚来到未来镇不久时一起编织的提篮里,盖上盖子:“在去到树林之前,约娜就先睡一会吧。”
约娜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皮可西平时说话的声音就小,现在更加是在喉咙里咕咕哝哝,饶是精灵的听力超群,莓雅莉还是没办法听清楚她所说的话:“你在说什么呢?”
“你让我睡到珂旭回去睡觉的那个时候啦!”皮可西少女的声音从篮子里传了出来,她因该真的是睡糊涂了,即使她再怎么崇拜希斯,甚至将其视为玩伴,但在跟第三人谈及对方的时候都只会用“魂守”来称呼对方。
根据约娜自己的说法,如果说出了一个神的神名,神就会像普通人被叫到名字一样,转过头来看看是谁在叫他,再听听看你们究竟在怎么说他。
莓雅莉好奇地问:“但是叫他们的称号,他们就不会关注我们的谈话了吗?”
约娜看起来苦恼极了:“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听我们聊天的时候都是偷偷的,从来没有被我看见过。”
莓雅莉把提篮的盖子打开了一条缝,将一颗约娜叫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放了进来。
约娜飞到了绿色植物的上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睡觉,结果又一棵植物被丢了进来。
约娜哼哼唧唧了几声,推开了提篮的盖子,飞了出来,突如其来的光亮使她眯起了眼睛,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飞到了一朵蘑菇旁边,想要将它采择下来。
莓雅莉把约娜捧在掌心:“蘑菇现在才刚毛了个头,我们别这么心急,等它们长大一些再采,好吗?”
约娜认真地思考了一、二、三、四、五个呼吸的时间,终于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要喝蘑菇浓汤。”
莓雅莉把约娜放到了提篮的盖子上:“到时候我再做给你喝。”
约娜欢呼了一声,飞到了莓雅莉的手背上,用力地亲了她一口,惹得对方发出了悦耳的笑声。
约娜到处寻找莓雅莉之前告诉过她该怎么辨认的植物,然后找给莓雅莉看,再飞过去费劲把它们能吃的择下来,搬回她们的篮子里。
在过去的几天里,就算约娜没有主动寻找话题,莓雅莉察觉到她们两人沉默太久的时候,都汇主动跟约娜说话。
这天的莓雅莉显得分外的沉默,除非约娜表现得非常渴望交谈,否则她都是安安静静地在做自己的事情。约娜起初并没有发现到事情的不对劲,反正皮可西也并非一个总是叽叽喳喳的种族,他们为了抓捕小鸟,完全可以一整天都把嘴唇缝上,何况约娜还花了不少时间睡觉呢。
然而,没多久之前,她们经过了一棵长了花苞儿的树。莓雅莉就像过去跟约娜一起生活的精灵一样,热爱那些美丽的事物,而她这次竟然就像没有看到那朵花苞一样,并没有赞叹它到底多漂亮,告诉约娜它长大后将会是一朵什么花,真的是太反常了!
约娜本来想要问问莓雅莉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的上下眼皮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打架了,她跟莓雅莉说了声就回到了她们的篮子里,跟她们收获的食物待在一起。
约娜想起了同伴当中的那个兽人,据说这个种族什么都吃,他如果很饿很饿了,会不会直接打开篮子,将篮子里的东西往嘴里倒呢?万一莓雅莉拦不住他的话,自己不就要去见希斯了吗?
约娜揉了揉眼睛,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上,这是卡塔玲娜那讨厌的丈夫特意为她做的。
“我不希望我或者卡塔玲娜某天清醒过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竟不小心压扁了自己的朋友。”那个家伙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做这些事丶说这些话的确出於善意,但约娜真想往他脸上糊上泥浆:“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一旦意外发生,就永远无法挽回,约娜,你也不想变成肉泥吧?”
那个讨厌鬼脸上忽然之间就变得脏兮兮的,上面沾满了泥浆。
讨厌鬼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哦,这不是一个比喻,他的鼻子真的整个歪向了一边,真的是笑死人了!
约娜“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几乎都要直不起腰,搞恶作剧都能搞得如此惊天动地——除了希斯,还能有谁?
约娜已开目光,眼前那个气鼓鼓的家伙消失了!
约娜疑惑地转回头来,那个人又好端端地站在那儿发疯。
约娜再次已开目光,那个人又再次消失无踪。
“谁管他上哪儿去了呢?”约娜撇了撇嘴,从床上跳了下来,飞到了卡塔玲娜的衣橱旁,敲了敲门:“希斯,是你干的吗?”
衣橱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约娜飞到了卡塔玲娜的梳妆台上,躲在了那些瓶瓶罐罐的后头,小心翼翼地往刚才的位置看。
衣橱门完全被打开了,一个比皮可西大上好几倍的“小”孩子从衣橱里走了出来。
约娜放弃了她的所有谨慎,就像看见小鸡的老鹰一样冲了过去,然后她看清楚了希斯的脸——是放大版的约娜!
任谁突然之间看到自己的脸被放得那么大都汇觉得很恐怖的啊!
“呜哇——!”皮可西花了所有的力气来尖叫,甚至忘记了留点力气来飞行,当她往下坠落之际,有一只温暖柔软的巨手轻揉地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莓雅莉轻声细语:“发生什么事情了?”
“希斯是我爸爸……”约娜捂住了砰砰跳着的心脏,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眼泪掉了一滴就会掉第二滴,掉着掉着就会越掉越快,越掉越多,那个本来在安静掉眼泪的人还会吸鼻子和发出“嘤嘤嘤”的哭声。
莓雅莉花了点时间,安抚约娜的情绪,等她稍微冷静了一些,才询问起她哭泣的原因。
约娜省略了又关于讨厌鬼的部分,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梦境,然后她突然叹了口气:“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是我的爸爸妈妈,就觉得得伤心。”
“就算你的梦境是真的,你的妈妈也应该是你的妈妈啊!”莓雅莉笑了起来:“一般来说,无法确定孩子是否亲生的都只有孩子的父亲……”
“如果我是个半精灵的话,这倒是没错啦!”约娜摇了摇头:“妖精都是从‘妖精宝石’里头孵化出来的,如果我和另外一个妖精想要个孩子,就会手牵手去到春之女神的祭坛前,向她献上祭品,并且提出我们的请求。然后我们会在某天捡到一颗‘妖精宝石’,接下来我们将要用爱和喜悦来到把孩子孵化出来……”
”如果某天,魂守和我妈妈很想要一个孩子,于是一起去了春之女神神殿,他们绝对不会捡到一个里面装着我的‘妖精宝石’。”约娜鼓起腮帮子,假装自己是个严肃的妖精“妖精是没有办法和其他种族混血的。”
莓雅莉听得入了神:“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约娜瘪了瘪嘴::“爸爸妈妈那么期待着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但他们的孩子却被我的亲生爸爸换走了,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这……”莓雅莉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这不是跟换生灵差不多吗?”
约娜点点头:“所以我也觉得偷走别人孩子的妖精很过分啊!”
“而且魂守为什么要偷走别人的孩子呢?”约娜摇摇头:“总觉得如果真正的约娜被他带走了的话,现在一定是和他待在一起,或者早就变成其他人了啊!”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莓雅莉问。
“他经常戏弄别人,不是每个被戏弄的人都像秩序之主一样,不把这放在心上。”约娜捂住了自己的嘴:“万一他得罪了一个脾气暴、天生就很不好惹的人,而刚好又被那个人发现了他和谁生了一个孩子……”
约娜也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离谱,希斯根本就不是这样的神嘛,但眼看莓雅莉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就继续把自己大胆到甚至离谱的猜测说了下去。
约娜接下来还说了很多话,比如说:如果他真的有个神爸爸的话要怎么帮助大家找到更多的食物和水啦,要怎么撒娇装可爱让神爸爸打跑那些可恶的狼人啦——就像是卡塔玲娜唱的哀歌里,那个卖灯油的女孩临死前的畅想一样,都是些不切实际的妄想。
约娜后知后觉地发现,莓雅莉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她飞到了精灵的肩膀上,观察着她的侧脸:“莓雅莉?”
“抱歉,刚才你说到哪里了呢?”高等精灵把皮可西捧在掌心:“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约娜摇摇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啦!你很少像现在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烦恼?”
“我们已经在未来镇这边停留了很久了。”莓雅莉说:“我本来以为我们只会在这里短暂停留,等到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就各自回家,可是……”
“嗯?”约娜专注地凝视着莓雅莉,她的表情和眼神,都在告诉对方:我正在全神贯注听你说话呢。
“之前弗洛丝缇来拜托我们,寻找一些能够种植的野菜……”莓雅莉虚弱地说:“看样子她是打算在这里长住的,其他人似乎都有这个打算,但是我们究竟还要在这里住多长时间呢?”
“我倒是没有像莓雅莉一样想得这么多。”约娜坐在莓雅莉的手心上,用长发的末梢轻扫着莓雅莉的掌纹:“像我就不会思考弗洛丝缇为什么要种菜,是打算在这里长住,还是单纯不想镇子里的农田遭到荒废,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你真的是个单纯的人啊!”莓雅莉叹了口气:“在你睡着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呢?人人都说要活下去,但世界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既然还能活的话,就姑且继续在这个世界待一阵子吧——约娜真的很想这么说,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并不是莓雅莉想要听的。
莓雅莉叹息了一声:“我甚至想过,如果在世界变得不对劲的时候,就和家人一起死掉的话,该有多好?”
是啊是啊,死了就能和大家团聚在希斯的管辖之地,这其实真的很不错——约娜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合时宜的大实话甩出脑袋:“没有人知道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也许我们辛辛苦苦劳作多日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一下子就都被蚂蚁搬走了,但我们也不能因为不知道未来到底会怎样,就决定什么都不做啊!”
约娜站在莓雅莉的掌心上,双手抱住了她的无名指:“在第一次大冰期的时候,甚至连春之女神都被杀死了,一切似乎都往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总有一天女神会会带着新生的希望回归,如果大家在她回来之前就停止为生存而努力,不就要错过接下来的丰饶之年代了吗?”
约娜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某个方向,她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拍动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了隐没在树与树之间的某处:“莓雅莉,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是希望呀!”
“树林里出现了不少昆虫,它们对你来说非常危险……”莓雅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约娜忽然想起了卡塔玲娜,以前卡塔玲娜也经常这样叮嘱她注意安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然后她就被一只手轻轻地捧了起来。
“莓雅莉——!”约娜兴高采烈地说着:“是春天冒出的第一个新芽!”
莓雅莉低头一看,脸上终于也出现了笑容。
约娜觉得,一定是她虔诚的信仰,终于传达给了瑞图宁。女神因为感念她的诚心,于是就把初春的第一个新芽给了她——女神真的是太温柔了!
约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莓雅莉,莓雅莉却说:“你虔诚信仰的对象不是希斯吗?”
约娜用力摇头:“如果希斯要给我们希望的话,难道不会送我们一锅煮熟了的拴着吗?”
“魂守的圣徽事山雀的翅膀。如果只有翅膀的话,拴着的其他部分去了哪儿呢?”约娜歪着头,假装思考:“当然是吃掉了啊!”
莓雅莉怜爱地用手指戳了戳约娜的脑袋:“我们把‘希望’带回去,告诉大家这都是约娜的功劳,好不好?”
“好!”约娜点了点头:“那就没有人会说我只是个花瓶了!”
“也没有人这么说过你啊!”莓雅莉笑着说。
“莓雅莉开心起来了,我好高兴。”约娜说着,再次飞了起来,围着莓雅莉,飞了好几圈。
莓雅莉的脸颊不自然地红了起来:“让你为我担心了。”
“别这样说啦,我们是同伴嘛。”约娜飞到了莓雅莉的肩膀上,用力地亲了她的脸颊一下:“我们多找些好吃的东西回去吧,给大家更大的惊喜。”
“好。”莓雅莉说。
莓雅莉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将新芽挖出来的时候,约娜又有了个新发现,但由于同伴还在忙手头上的事情,她就自己一个人飞了过去,围着那个东西转了好几个圈。
约娜忽然就有了一个好主意,她飞到了长耳朵动物那覆满柔软皮毛的背上,收起翅膀,在上面滚来滚去。要做到这一点其实相当不容易,那只动物可能是觉得背上瘙痒,当然也有可能只是想要伸展一下筋骨,它一直动个没完,约娜想要找到个合适的位置睡上一会,完全就是在白日做梦!
“呜哇——”约娜大声尖叫着被摔落到坚硬的地上,她再次飞到了空中,决定找这只可恶的大家伙报仇!
约娜气呼呼地飞到了那东西——或者说那只动物的头顶,双手抱住了它的一只毛茸茸的长耳朵,使劲地往后飞,嘴里发出了“嘿哟——嘿哟——”的声音,来到给自己鼓劲。
在约娜的头顶上,也有个谁在“嘿哟嘿哟”个不停,但约娜并没有空去理会它。
“闭嘴,黑德!”有个女孩子说。
无论是那个模仿约娜的声音,还是那个开口让人闭嘴的声音,约娜似乎都有在什么地方听闻过。
约娜觉得这两个人的身份可能有点重要,但对约娜来说曾经最为重要的希斯都能因为世界脱离正轨而被抛弃,其他人就算再重要,能重要得过这只毛茸茸、暖烘烘的大家伙吗?
拿东西好不容易终于甩脱了一直在骚扰它的约娜。
但很快,约娜又再次卷土从来!
约娜抱着的那只耳朵,还有它连着的脑袋都在快速地晃动着——想要甩掉粘在上面的约娜。约娜仅仅地抱住了那只耳朵,感觉这样还挺有趣的——如果下一刻她本人没有被甩出去的话,乐趣肯定还会加倍!
约娜想起了卡塔玲娜教她唱的一首歌谣,于是就“啦啦啦啦——!”地哼唱起来。
“怎么了?约娜。”莓雅莉的声音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
“是兔子!”约娜蹦了起来,飞到了莓雅莉伸出来的手掌上:“有兔子耶!”
“你首先注意到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的同伴吗?”莓雅莉哭笑不得地说:“你好吗?弗洛丝缇。”
“弗洛丝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哦。”约娜再次飞离了莓雅莉的掌心,开始观察起周围来。
兔子被人抱在臂弯里,这个臂弯的主人是一个狗妖精。狗妖精养了一只小鸟,这只小鸟总是在学别人说话,真的是有趣极了。
约娜觉得自己可以给狗妖精和她的小鸟作首歌,送给刚才心情不好的莓雅莉。既然作了首歌,就要演唱出来才有意义,但想要唱歌呢,又不能没有伴奏,可是约娜的琴早就在逃难的时候和村民们一起失踪了。
“你们两个怎么见到对方就都一脸纠结呢?”莓雅莉歪着头问:“我以为妖精见到妖精,都会感到分外亲切啊!”
约娜说得理直气壮:“就是因为太亲切了,所以我想要唱歌了嘛。”
“你们好,精灵和……”弗洛丝缇注视着约娜,迟迟没有说话。
小鸟“嘎嘎”地鸣叫了起来。
“你好,妖精。”弗洛丝缇说。
约娜飞到了弗洛丝缇的脑袋上,用自己的整个身体去蹭她的两只耳朵。据说猫咪为了告诉其他动物,这是自己的所有物,就会像这样留下自己的气味,约娜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耳朵能够活动的生物特别好玩吧了。
总是玩弄别人的耳朵,总是有些无趣,约娜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眼睛飘向了莓雅莉手里挽着的提篮,打算飞回去多睡一会。正当她要将自己的思想化为行动的时候,又被她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很好玩的东西。
约娜从半空中快速俯冲而下,落在了弗洛丝缇的尾巴上。
约娜抱紧了妖精尾巴的根部,然后开始往下滑,直至碰到了尾巴的尖端才肯停下。
狗妖精的尾巴毛十分的顺滑,仿佛天生就是要被皮可西拿来游戏似的,约娜真的爱死这个妖精同伴了。
玩了一次、两次、三次之后,约娜才想起了对方其实是个有思想和情感的大活人,于是她又来到了狗妖精的脸蛋正前方,用体型的优势仔细观察起对方的表情,见这个妖精并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于是又跑回去玩了。
这段期间,莓雅莉和弗洛丝缇说了好些话,主要是莓雅莉在开口询问,弗洛丝缇在简单应答。她们一面说话,一面走路,时不时蹲下来采集些野菜,忙碌极了。
即使是卡塔玲娜他们这些自古以来就跟皮可西共同生活的精灵,也很少会主动要求皮可西为他们分担劳务。约娜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既然能够快活地玩的话,就尽情地玩就好了。
一阵风吹向约娜,害她几乎就要从狗妖精的尾巴上掉下来了。
“黑德,停下!”狗妖精大声呵斥。
风静止了。
约娜一抬头,就和一只张开了鸟喙的鸟儿大眼瞪小眼。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和鸟喙的距离,就只有半个皮可西那么近,真的是吓死人了!
“难不成,你又要吃我?”约娜嘟起了嘴:“你们这些小鸟都太坏了!”
约娜觉得,如果小鸟也学着她说:“你们这些小鸟都太坏了!”,场面肯定会非常滑稽,可是那只名叫黑德的小鸟,只是在空中“嘎嘎嘎嘎——”地叫个没完,害她白期待了一场。
约娜回到了莓雅莉的脑袋上,稍微歇息了一会,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她来到了小鸟的身边,用她小小的手,摸了摸小鸟的羽毛,在惊叹羽毛的顺滑之余,又想到了一个鬼主意。
约娜趁着小鸟不留神之际,飞到了它的背上,仅仅地抱住了它的脖子:“由现在开始,你就是约娜的坐骑啦!”
一人一鸟在空中互相折腾着,有好几次,黑德都要张嘴吃掉对它来说就像小虫子一样的约娜,但弗洛丝缇总会在关键时刻出声制止,然后约娜就会回到莓雅莉的手掌心里,眼泪汪汪地寻求安慰——不过等约娜的体力恢复过来之后,又会不怕死地前去跟黑德玩耍,真的是应了瑞图宁信仰的一个重要思想:库瑞比克从诞生之初就在某种循环当中,约娜戏弄黑德,黑德被气得要吃了约娜,弗洛丝缇前来阻止,约娜回到莓雅莉的掌心里撒娇,这都是生命循环的一部分。
“莓雅莉?”约娜在高等精灵的掌心里盘膝而坐。
莓雅莉把四根纤长美丽的手指树立起来,作为皮可西做了一个靠背:“和黑德玩了半天,你是感到疲乏了嘛?”
约娜摇了摇头:“还不呢,我都睡了大半天了。”
莓雅莉用食指戳了戳约娜的头顶:“你自己都知道啊!”
约娜双手捧住莓雅莉的手指头:“我是想问,你不觉得我特别顽皮特别欠收拾嘛?”
莓雅莉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很可爱啊!”
约娜拍动翅膀,飞到了莓雅莉的脸颊旁,满怀虔诚地给了她一个亲吻:“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你会把我宠成希斯的啊!”
“不是说不能在闲聊的时候,说出神名嘛?”莓雅莉无奈地苦笑道:“自己说过的话,不能随便忘记哦。”
约娜摇摇头:“我想他听见宠成希斯的时候,应该都会习惯性当成耳旁风吧。”
莓雅莉看起来疑惑极了:“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很常见的一个习语嘛,如果想形容一个人受尽宠爱,程度甚至更胜于被宠坏了的话,就可以用宠成希斯来表示。”约娜进一步补充道:“一个人如果受到了一般的宠爱,就会变成无法无天的坏孩子。如果他的亲友觉得这对他来说仍然不足够的话,就会加倍努力地爱护他,最后他就永远不会长大,甚至因为太过顽皮而获得非凡的力量。”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莓雅莉叹息了一声:“幸好有你在,我的心情总算是欢快些了。”
约娜呆楞了半秒,然后又亲了莓雅莉一口:“真的是太好了!”
莓雅莉开心了,约娜也开心了,不知道弗洛丝缇究竟开不开心——但是她的小鸟黑德一定很不开心。既然自己开心了,约娜就希望其他“人”也能开心起来,在稍微发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口请求莓雅莉和自己一起在大自然当中寻找一些能够用来制作陷阱的小东西,打算大干一票。
跟体型庞大——哦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加上还心灵手巧的高等精灵一起干活,干活的速度当然会比皮可西一个人干要快得多。
“呼——!”约娜满意地观察着陷阱隐藏的地方,呼出了一口气:“待会我们回来的时候,黑德就可以饱餐一顿啦!”
如果想要捕猎到一些小昆虫,她们最好就保持安静。约娜和黑德虽然体型不大,但能够制造出来的动静却不小。莓雅莉和弗洛丝缇甚至不需要经过商量,就很有默契地离开了布满陷阱的地方,选择前往另外一处寻找食材。
莓雅莉将一颗野菜放进了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提篮里:“我和约娜都不懂得如何照顾农作物,这些事情恐怕就要麻烦你了。”
“嗯?”弗洛丝缇思考了好一阵子,才回答说:“哦,好。”
约娜举起了小手:“约娜也会记得向春之女神祈祷,请求她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在末日当中痛苦挣扎的森林子民。”
“约娜想要侍奉女神嘛?”莓雅莉问。
约娜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想啊!”
莓雅莉:“那你就不要成天把魂守挂在嘴边啦!”
约娜摇摇头:“女神会不介意的!”
“真是没办法了。”莓雅莉笑笑。
众人在太阳快要下山——嗯用约娜这只快要被宠成希斯的皮可西的说法,就是珂旭准备回家吃晚饭的时候,一起回到了她们埋下陷阱的地方,将所有的陷阱都挖了出来。
“黑德——!黑德——!”约娜对正在空中对她俯视眈眈的鸟儿招了招手。
可惜黑德听不懂皮可西所说的话。
“这些都是给你吃的啦,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约娜继续自顾自地对黑德说着话:“我们要成为好朋友,一起玩,你不可以想着要吃掉我。”
弗洛丝缇用手势和简单的语句跟黑德交谈了一会,黑德从空中俯冲下来,吃掉了一只肥美的大蟋蟀。
也许是了解到了这些美味的小昆虫都是约娜送给它的礼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黑德再也没有趁着弗洛丝缇不留神的时候,尝试吃掉约娜。
——当然,这只是约娜一个人乐观的想法。
黑德更有可能是刚好吃饱了,加上约娜又放弃了和它“玩耍”的想法,它自然就对这只存在感突然降低的皮可西失去了兴趣。
她们三个人一只鸟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起回到了她们暂居的小镇,找到了共同生活的伙伴,商量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大家决定将废弃的农田利用起来,把莓雅莉和约娜辛苦收集回来的野菜种在那边。在这个方面,他们可以说是轻松愉快地取得了共识,但在如何处置兔子这一方面,就产生了一些分歧。
弗洛丝缇和约娜都想要兔子的皮毛,约娜想要吃兔子,可是同意她们的人却没几个,最终她们只能少数服从多数,选择暂时把兔子作为储备粮圈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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