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care is like my shadow
Laid bare beneath the sun
It follows me At All times
And flies when I pursue it
I love And yet Am forced to hate
I seem stark mute inside I pra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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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魔女歌唱之时,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在机械轰鸣的爵士年代,魔法与巫术在此暗中汇聚。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TURANDOT•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完结了!啊啊啊啊啊啊没想到我真的能写完,内心好多感言呜呜呜呜但都说不出来,这次懒得排版了就这么发了吧,99真好啊,下个企划有缘再见吧~
总之归个档:
序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39921/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45208/
第一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48810/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49326/
第二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50372/
第三章: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52847/
时间来到初冬,天气开始变得寒冷。临近学期末,希尔达的学业愈发繁重起来,让她无暇顾及在远方的报刊上刊登的故事。在她看来,那就是她亲手为结局画下的句点,从今往后与此相关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她依旧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读书,写作,偶尔与卡密利亚一同打发闲暇时间,直到那封信出现之前。
她并不喜欢收信。过去一年里她收到的信件很少有能称得上是好消息的,想来这封也不例外。她叹了口气拆开信件,有些意外地发现是戴安娜邀请她去咖啡馆坐坐。不,准确地说,戴安娜邀请的是布莱恩,毕竟她认识的只有布莱恩。她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去赴约,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以布莱恩的样子出现了。她从床下拖出那个已经落了一层灰尘的木箱,打开后却惊讶地发现那顶金色的假发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
“是那只老鼠做的!”卡密利亚大声说。
希尔达才想起前阵子她们逮住一只大老鼠的事。她看了看那顶假发,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箱子重新塞进床底。
“那么你还要去赴约吗?”卡密利亚问她。
“至少把事情解释清楚。”希尔达说。
她给戴安娜写了回信,并在约定好的时间独自前往咖啡馆赴约。她在戴安娜习惯就坐的位置上等了一会儿,戴安娜便推开咖啡馆的门走了进来。
希尔达站起身。
“戴安娜小姐,我的名字是希尔达·库珀,一直以来您所见的布莱恩都是我……”她急切地向戴安娜解释,但戴安娜用一个眼神止住了她的话头。希尔达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了,戴安娜早就知道了一切。她与戴安娜一同坐下来,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戴安娜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您请我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
“总算找到你了,娜西莎·图斯,《凤凰之歌》的作者,没错吧?”戴安娜露出一个笑容,“我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了。我的笔名很多,W·S恰好是其中之一,全名是蔓德·丝托莉,换句话说,我正是《不死鸟》的作者。”
希尔达睁大双眼,忍不住撑着桌面站了起来:“丝托莉?”
“是的,我正是丝托莉。我知道你的一切,希尔达·库珀,一个可悲的人。为了寻找布莱恩,你甚至写出了那样的故事,真是让人敬佩啊。布莱恩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戴安娜笑了笑,样子仿佛天真无邪的少女一般,这让希尔达没来由地产生了一丝愤怒。
“布莱恩在哪?你知道些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她忍耐自己抓住丝托莉衣领的冲动,愤怒地质问她。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条人命,”丝托莉甜美地笑了笑,仿佛自己刚刚说的是她喜欢的某种甜品,“随便什么人都行,就连家精也包括在内,无论是谁的性命都可以。只要你亲手将其结束,我就实现你的心愿。”
“你怎么会知道家精?”
“因为我就是羽毛笔的家精啊,这件事你不是早就该知道了?”
“我拒绝,我不可能做这种事,”希尔达坚定地看着她,“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
“那如果我说,我能让布莱恩回来呢?”
希尔达愣住了。她看向丝托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茫然地听到丝托莉的声音,那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
她似乎听见丝托莉说:“布莱恩还活着。”
丝托莉似乎很满意希尔达的反应,她用有些得意的语气说道:“布莱恩还活着,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就让他回来,回到你身边,这个条件如何?”
“我不能……”希尔达喃喃自语。
“你可以,希尔达小姐,”丝托莉笑着说,“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杀掉布莱恩。”
希尔达抬起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丝托莉。
“现在他的命掌握在你手中了,来选择吧,究竟是布莱恩的性命,还是其他人的性命,对你来说,到底哪一个比较重要?”
丝托莉伸出两只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卡密利亚走进咖啡馆时,正好与一个熟面孔擦肩而过。那个人身上有让她觉得很糟糕的味道,是非常危险的家伙。她疑惑地看着戴安娜的背影,又看向咖啡馆窗边坐着的失魂落魄的希尔达,快步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会因我而死。”
希尔达抬起头,用平静的语气说。
“太过分了,竟然提出这种条件!”卡密利亚愤愤不平地说,“怎么可能会去做啊!”
“是啊,这是不可能的……但我也不能对布莱恩见死不救。”
“这还真是个两难抉择……”卡密利亚也叹了口气,“真没想到丝托莉就在我们身边,我还以为她一直在英国生活呢。邪灵可是很可怕的,不然我们去店里联系一下清净师吧?”
“邪灵?”希尔达捕捉到卡密利亚的话,“你是说,丝托莉是邪灵?你是怎么知道的?”
“身为家精,我能感知到邪灵的气息。”
“等一下,之前我们也与戴安娜见过面吧,那个时候你有察觉到吗?”
“没有,”卡密利亚略微回忆了一下,“至少那个时候的戴安娜并没有什么邪灵的气息,她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人类。”
希尔达若有所思,站起身来:“你说得对,我们的确应该去一趟店里。”
“明天你就要去见丝托莉了吗?”
“嗯。”
希尔达缓慢地剥开一个橘子,分给卡密利亚一半。炉火烧得正旺,屋子里温暖又舒适,这让希尔达忍不住有些犯困。
“真希望一切顺利。”卡密利亚托着下巴,对着希尔达眨眼睛。
“希望如此。”希尔达回答道。
对于明天她们将要做的事情,希尔达没有一点把握。虽然这几天东奔西走,尽可能地做了准备,但她还是觉得内心不安。计划真的能顺利进行下去吗?如果她们失败的话,后果到底会有多严重?
“卡密利亚。”
“嗯?怎么了?”
卡密利亚看向她,脑袋稍微偏了偏,显得很可爱。
“之前都是我在讲我自己的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寒冷的冬季夜晚,温暖的炉火,老旧的皮革沙发和木头茶几,这是最适合讲故事的地方。但她的故事已经讲过太多太多,多到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故事可讲。
那么,就做一个听故事的人吧。
“好呀!那我要说的可多着呢!”卡密利亚兴奋起来,“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就从我诞生的时候讲起……”
一开始,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与人类不同,每种物品被制造出来的时候,都有它的用途。他们用锄头耕地,用斧子砍树,用漂亮的艺术品装饰屋子,他们用铁铸造零件,用皮革包裹座椅,敲敲打打拼出几节车厢,好让他们坐着火车到远处去。他们用笔写字,记录,通讯,创作,传承知识,交流情感,甚至创造新的世界,笔应当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我作为一支笔,从诞生之日就没有写下过一个字,直到今天。
一开始我被摆放在一位贵族老爷的书桌上,他从不用我写字。他当然也写字,只要是人类,就不可能逃脱写字这件事,但他习惯使用钢笔,对他而言,我只是一个好看的装饰品,用来搭配他精致的书房摆设。偶尔有客人来访,夸赞我漂亮的羽毛和耀眼的宝石,我的主人总会骄傲地说,那是我花大价钱买下的。
他从来都看不见我。用我写字吧,我无数次向他请求,他却充耳不闻,那时的我总是为此流泪,身为一支笔却不被用来写字,既然如此,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后来我又有了新的主人。我被装在红丝绒的盒子里,送给了主人的小儿子。他觉得我无趣,不像他的玩具一样好玩,便把我放在角落里积灰。十年后他从仓库里发现我,便决定把我卖个好价钱,好让他能够继续大手大脚花天酒地。
我就这样被人买下,又被人卖掉。他们都看不见我,他们都不用我写字。我渴望记录,渴望在人们开垦新世界的荒地时,成为他们最好的斧子与锄头,渴望他们在诉说爱意时,变成放声歌唱的夜莺,但没有人那样做。我恨我精心雕琢的花纹,璀璨夺目的宝石,它们剥夺了我作为一支笔的身份,让我成为了可笑的装饰品!
在这样的恨意之中,我渐渐化身为人。
那段时间我走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认识了许多家精,也发现了能见到我的人。我的脑海里渐渐产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没有人愿意用我来写字,那么我就该自己书写故事。这个念头让我非常兴奋,我开始审视周围的一切,寻找我想要的故事中的主角,这并不困难,有人完美地命中了我的红心,更妙的是,他甚至看得见我。我把这当做是命运的感召,于是我开始书写他的故事。
他的父亲被人所杀,这些年来他一直想要复仇,却一直没有找到杀人凶手。由于家精的身份,想要不被人发现地寻找线索相当容易,我很快帮他找到了是谁杀死了他的父亲,结果十分出人意料——那个人正是他的养父。
我看着他因为痛苦和愤恨而扭曲的脸,心中感受到纯粹的快乐。我无比期待这个故事的结局,当他发现那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我设计的谎言时,那么亲手杀死了养父的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想象着他绝望而痛苦地将枪口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颤抖着扣下扳机,光是这样的想像就能让我全身因为兴奋而战栗,于是我默默地等,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那一天并没有到来。这个愚蠢的男人竟然没有去杀死自己的养父,他竟然放下了仇恨,选择遗忘痛苦的过去,我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愤怒让我改变了自己的形态,我发觉我能够自由地变成他人,同时我也意识到,我已经成为了他人口中所说的“邪灵”。
我并不在意这件事,不如说,我甚至觉得这一天应该早些到来。我获得了变成他人的能力,于是我扮作养子杀死养父,又扮作养父欺骗养子,我欣赏他们因为受到家人欺骗痛苦又绝望的表情,却在一切结束后感到无比的空虚。
那个人到死都没有向他的养父开枪。
我的故事没有走向我想要的结局,为什么会这样?一定是我选择的角色不对,于是我开始寻找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但不对,不对,每次都不对,他们不肯听我的话,不肯按照我的想法行事,他们永远脱离轨道,让我一次又一次地枉费心机,但我有很多时间,很多耐心,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也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继续,只为了我想要的故事,我想要的结局……
那么,布莱恩,你究竟能否满足我的期待呢?
“没想到你会约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
“在这里即便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注意。即便是,有人死在这里也一样。”
希尔达的脸上阴云密布。她走向这间废弃仓库里放着的桌椅旁边,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丝托莉自然而然地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地打量希尔达的表情。
“我很好奇,你为了救人,究竟要杀死谁呢?你没有带来任何人的遗体,还是说,你已经把尸体埋在了这里?”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确切地说,是还没有。”
“那么我们的交易可不算达成哦。你必须得亲自动手杀人才行。啊,难道你是想当着我的面,亲手杀死谁吗?那我还真是感到非常荣幸。”丝托莉的脸上笑容更甚,她高兴地晃起自己的脚。
“算是说对了一半。”希尔达也露出了笑容。她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那是一把匕首。
“我认为你还没有蠢到认为用一把匕首就能杀死我的地步吧?”
“当然,我还没有那么蠢。”
希尔达双手紧握着匕首,对着丝托莉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丝托莉小姐,我思考了许久。布莱恩的性命,其他人的性命,我无法舍弃任何一个。如果你非要我亲手杀死什么人的话,那我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她缓缓将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上。
“不用杀死其他人,却仍然亲手杀了人。没有人应当为此而死,所以,只有我可以为此而死。这样的结局,你喜欢吗?”
她看到丝托莉震惊的表情,微笑着用力刺下。
匕首在离希尔达的胸口只有几毫米的时候停住了。希尔达将匕首用力扔出,刀尖与地面碰撞,发出响亮的声音。这响声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更大的声音响起,面前丝托莉所坐的椅子突然失去了支撑,连带着邪灵也向下猛地坠落。与此同时天花板上突然打开了一扇活板门,大量的水泥倾泻而下,将椅子与上面的人一同埋在突然出现的大坑里。
希尔达看向那个已经被水泥填平的坑洞,她这时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困住我?”丝托莉再度出现。她仿佛一个幽灵般,从地底缓缓现身。
“我想我困住你了。”希尔达说。
她看到丝托莉愤怒的表情,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她的计划成功了,她已经完全将丝托莉困住了。
“我收回刚刚所说的话。没有人应当为此而死,我也一样。如果说这件事中应当有人死的话,那个人,也只会是你。”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可是,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你就永远不知道布莱恩的下落了。”
“那我就自己去找。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那戴安娜呢?”
丝托莉露出得逞的笑容。她看着希尔达震惊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我当然不是真正的戴安娜,我只是调查到她认识你,所以才借用了她的身份,变成她的样子。那么,真正的戴安娜又在哪里呢?如果我就这样死去的话,她又会发生什么呢?”
“希尔达!”仓库的门被打开,卡密利亚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我们来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名中年男人,他的手上拿着一些希尔达看不懂的器具。他与希尔达短暂地沟通了几句,便站在已经被水泥填满的坑洞旁边,嘴里念念有词。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丝托莉朝着那人跑去,却被看不见的屏障弹了回去。她难以置信地转向希尔达:“你竟然不是要杀死我,而是要净化我?”
“说我是妇人之仁也好,我只是……不想杀人。”
“不要,我不要被净化!”丝托莉大声喊,“要我变成那样,还不如去死!放开我,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希尔达静静地看着她徒劳的行为,一言不发。丝托莉虽然能够脱困,但她的本体,也就是那支羽毛笔,却没办法穿过水泥的束缚跑到地面上来。希尔达的行为无疑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丝托莉将本体随身携带这件事。现在看来,她算是赌对了。
丝托莉无论如何尝试也无法穿越屏障,她渐渐冷静下来,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希尔达小姐,你做的很好,只是即便这样,你还是无法得知戴安娜和布莱恩的下落。他们会死,会因为你做了错误的选择而死。”
“用不着你操心。”希尔达说。
“是啊!刚刚我们已经找到戴安娜了!”卡密利亚说,“布莱恩也是,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丝托莉突然大笑起来,“你们还是输给我了,你们不可能找得到布莱恩!”
她如同鬼魅一般漂浮起来,凑到希尔达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布莱恩他……早就死了。”
丝托莉咯咯笑着,在希尔达身边转来转去:“你的《凤凰之歌》,真是个完美的结局。布莱恩失去记忆又回忆起一切,洗脱了嫌疑重获清白之身,多么完美的happy ending!只是他早就死了,在那场火灾里,因为无法救出自己的母亲,愚蠢地搭上了一条命!太可笑了,我讨厌这个结局,讨厌到写下了另外一个,没想到有人会写出更令我讨厌的东西!你一直觉得布莱恩还活着对吧?只是他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即便你写出一千个,一万个好结局,即便你杀死我一千次,一万次,他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希尔达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泪却不断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那个只有她与卡密利亚看过的结局,未能最终刊登在杂志上的结局,就是布莱恩真正的结局。
“我很欣赏你,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让你成为我故事中的主角,就像布莱恩那样,”丝托莉笑着说,“只不过,看来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丝托莉小姐,在一切结束之前,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布莱恩做这样的事?”希尔达止住了泪水,颤抖着嘴唇问道。
“我只是想要一个精彩的故事。被母亲控制了人生的儿子终于斩断了亲情的枷锁,拥抱自己光明的未来,难道这样的故事不精彩吗?可布莱恩偏偏要选择困难的路,我已经创造了最好的条件,他却不肯遂我的意!难道是我杀了他吗?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
丝托莉转向站在一旁的卡密利亚:“我看得出来,你是我的同胞。明明你我都是羽毛笔,你却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还真是讽刺啊。但是,你早晚会变得像我一样,渴望去书写,渴望去创造他人的故事……”
“我已经写了很多故事哦,”卡密利亚说,“老约翰用我写下了好多故事,《凤凰之歌》也是希尔达用我写下的。我还记录了好多好多故事,徒然堂的大家给我讲的故事,在希尔达身边时发生的故事,大家的人生都丰富多彩,为什么要从中干涉呢?我才不会变成像你一样的邪灵呢!”
丝托莉睁大了眼睛,头一次露出了有些落寞的神情:“是吗,他们用你来书写了……你真是一支幸运的笔啊。”
她看向希尔达,语气软化下来。
“如果我早点遇到愿意用我书写的人,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丝托莉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希尔达与卡密利亚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空气中。一旁的中年男人,两人请来的清净师此时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奇怪了,反应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希尔达吃了一惊。他们花了好大工夫,将坑里的水泥全部清理出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支被烧得焦黑的羽毛笔。
“我尽力地压制了她的力量,但没能阻止她自我毁灭。”清净师有些遗憾地说。
“没关系,”希尔达说,“您已经尽力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刚刚听到了一两声短促的鸟鸣。她抬起头,看向仓库的天花板,想像自己的视线穿过了屋顶,看向遥远的天空。丝托莉的灵魂是否还像一个精灵那般,自由地在天空里飞翔呢?
但无论如何,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希尔达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忙碌。考前的复习仍然在进行,由于突发事件导致她的进度落后不少,最近经常熬到深夜。即便如此,她还是抽出时间去了一趟地下酒吧,这次是与查尔斯和戴安娜一起,当然,也带上了卡密利亚。
能够顺利地抓住丝托莉,查尔斯可以算是整件事的最大功臣。希尔达没有什么可以拜托的人,好在查尔斯听到请求就点头答应,帮助希尔达准备了场所和陷阱,还设法找到了被丝托莉囚禁的戴安娜。因此这次希尔达理所当然地承担了全部的酒钱,连带戴安娜的份一起。
戴安娜并没有因为被绑架和囚禁的经历受到太大伤害,作为一名作家,她的好奇心压倒了恐惧,对希尔达所经历的一切非常感兴趣。希尔达架不住两个人的劝说,喝了一点啤酒便滔滔不绝起来。她站起身来,一会儿模仿布莱恩的神态,一会又变成布莱安娜,最后是她自己。三种身份,不停切换的虚假和真实。“我好愚蠢啊”,她趴在桌子上,笑着对自己说。
她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她看到卡密利亚有些担忧的脸,忍不住对着她笑起来。
你有想过吗?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是有什么人在指引着我们。我看到了你,我与你签订了契约,正因如此,我才能写下布莱恩的故事,才能见到丝托莉,抓住丝托莉,才能知道有关布莱恩的真相。你相信神吗?我不信神,只是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有许多条线,将我们彼此连在一起,我被那样的线牵引了,是布莱恩在指引着我,是他想要告诉我真相……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因为那就是布莱恩最后想要实现的心愿……
她的意识渐渐沉入了水底,等她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白色的空间里。
她环顾四周,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嘿,库珀,好久不见。”
布莱恩向她走来,脸上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我这是在哪里?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我也已经……”
“虽然想骗你这里是天国,不过还是不吓你了。我的确是死了,你也还活着,至于为什么会见到我……这样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不过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希尔达久久说不出话来。她抽泣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布莱恩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做得很好,谢谢你,你发现了我的真相。”
“但已经太迟了。”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不要感到愧疚,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
“但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布莱恩,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我不该写那个故事的,对不起。”
“我也不该发那么大的脾气。你知道的,我早就原谅你了。”
布莱恩笑着说。
“那天你本来要对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那个啊……”布莱恩思索了片刻,“我本来是想对你说,我计划着要彻底离开这个家,不再回到这里来了。我也要到美国去,以后我们就能常常见面,很可惜这些事都无法实现了。”
“我很难过,布莱恩,你还这么年轻……”
“我也觉得很遗憾,但我从未后悔过我的决定。只是被当成杀人犯还是有些不甘心,但你愿意相信我,还发现了我的真相,我已经很满足了。”
布莱恩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很高兴能够和你成为朋友,库珀。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要带着我的份一起努力生活下去,我祝福你一切顺利。”
“我……我会努力,只是,只是,一想到你就这样离开了,我还是觉得好难过……”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不过,我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些……”
希尔达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自己也是,布莱恩也是,她突然觉得有些惶恐:“布莱恩,告诉我最后一件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或者只是我的一场美梦呢?”
“这的确是你的梦,但为什么不能是真实的呢?”*
她最后听到布莱恩的声音这样说。
“快醒醒,希尔达,要迟到了!”
卡密利亚拉扯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棉被怪物,直到希尔达不情愿地探出头来。她很快清醒过来,匆忙换好衣服,拿上桌上卡密利亚准备好的三明治冲出家门。
“我早该知道不能把聚会定在昨天!”希尔达懊恼地说,“我不该喝酒的!”
冷风打在她脸上,她往围巾里缩了缩,仍然快步往前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她的脸上,在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前,卡密利亚先一步叫出了声音:
“快看啊,下雪了!”
希尔达停下脚步,抬头看去。白色的雪花飘落下来,像是飞翔在空中的精灵。她看着白色的天空,想起了昨夜已经有些朦胧的梦境。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但她现在显然已经没有思考这些的时间。她向卡密利亚招了招手,在雪中兴奋地跳舞的小家精停下脚步跑了过来:
“啊!糟糕,我都忘记了,我们要迟到了!”
“我们快走吧。”
也许是将昨夜的梦境抛在脑后的关系,她感到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就像一直以来压在她身上的重担消失不见了一样。
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在她的肩头,而希尔达向前奔跑起来。
全文完
* 希尔达与布莱恩的对话是neta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国王十字车站那章的内容,毕竟他俩都是hp再就业所以就忍不住……
*感谢您的阅读!
冬日的气息已经拂过发梢,留下一声寒冷的叹息,少女却仍穿着单薄的白裙,仿佛被拉神庇护一般,任何寒流都无法触及她的裙摆。斯图亚特将窗户关上,风被隔绝在这层透明的壁障外,只能摇动树枝,卷起落叶彰显自己的存在。这个洁净到过于千篇一律的房间里,少女的存在宛如一束暖光,斯图亚特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秀发从指间穿过滑落,未竟的悸动像蝴蝶停驻在指尖。饱含思念的古物会一直在砂河中闪耀,但人类却只能化为一粒尘埃汇入河中。塔希尔在醒着时,又或是睡梦中会见证无数个这样的过程,她是否会为这些无法握住的细沙而流泪呢?
少女纤长的眼睫微微颤动,梦境依然环抱着这个历经时光的灵魂,斯图亚特露出了温和无奈的笑容,屈指勾起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俯身在耳尖轻轻地亲吻。
一切都在逐渐远离,梦境一角出现了裂痕,寒风趁虚而入,沉重的悲伤随之而来,少女伸出手去挽留耳边的暖意,却抓了个空。塔希尔倦怠地睁开眼,失去了契约者的家精被渐浓的睡意绊住脚步,她已经无法离开徒然堂了,只有每日坐在角落等待夜晚降临,客人纷至沓来的时刻,企图在这些人里找到自己的契约者,但他们的视线总是穿过她的身体,看向远方。于是她唯有闭上眼反复梳理自己的记忆,将它们织成下一个梦境。
首先是香甜的气息,是糖果,巧克力和奶油的味道,精致的茶桌凭空出现在梦里,红茶散发出温热的茗香,方糖块叠成一座迷你的金字塔,小杯中的柠檬水泛起一层涟漪。汉诺塔一般的茶点盘摆满了塔希尔爱吃的东西,她坐在椅子上,伸出手去捧起茶杯,但茶桌的那一侧,与她面对面的位置仍然是空缺的,与她一起享用甜品的人迟迟未到。在茶水的倒影中她看见了正在全力奔跑的自己,路过一支又一支灯柱,踩着暖黄的光和水花,她分明在躲避在这个夜晚悄然降临的灾厄,脸上却带着畅快的笑容,本应该与她同行,与她牵着手的人不见踪影,这个笑容最终变得有些单薄寂寞。塔希尔眨了眨眼,再抬起头时,这张茶桌已经变为朴素的家居餐桌,干净的桌布上放着一块薄荷巧克力,她没有带走这块甜品,只是等待着有人告诉她这些都是恶作剧,万圣节快乐…
即使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已经不在,这个梦境依然带着温度。塔希尔.乌拉.艾弥黎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是将过往编织为迷题的器灵,请让我讲述这个稍纵即逝的故事,一个只属于我的,永恒的迷题。”
——什么是时而炽热如拉神的双目,时而清凉如哈比神倾倒的河水,即便被灼伤,被吞没,人们也依然会去追寻。
停一停,先把永无止境的NPC序章停一停,我不管我要先写互动爽一爽了!
但还是没写完,哈哈,我真菜。
先发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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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市的警员离开豪奢却空荡的埃德温宅时,多少总会带着一些不甘,却又无奈,只能重重摔上警车的车门,以示对于宅邸主人吐不出口的恼火。
“这些混账。”
年轻的警员难掩愤愤,肩颈到手臂都因气氛而绷紧了,“这事儿绝对同这个埃德温有关,我敢肯定!那个有钱的老女人才不是被什么吸血鬼夺了命,吸血鬼难道能看上她那样松垮垮皱巴巴的老太婆?”
车上没人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什么不对。纽约的吸血鬼案闹得沸沸扬扬,受害人的确都是妙龄的女性。
遵循人类共通的生长属性,死者英格拉姆夫人必然曾也有过这一段时光,但现在她显然已经告别‘妙龄’足有好几十年了。
“如果想用这种方法转移视线,或是掩人耳目,那就太蠢了。”
年轻警员的同僚沉稳地总结,他同样对嫌疑犯埃德温不怀好感,但他看得更清,对此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埃德温同案子有关。我赞同。他显然做了些什么,或许是动手杀人,或许不是。”
警车徐徐驶出白墙壁庄园的院子。
被造成希腊式喷水池荡着浅波,在日光下总会让人怀疑诗里的金银丝带是否真实存在于此,而向上喷涌的水雾,则阻隔了警车内探寻的目光。
白色墙壁上一扇扇窗户,一些亮敞着,任由风卷席着薄纱窗帘向内灌入,明亮鲜丽,又像是填不满的空壳,到底只剩下鲜丽明亮。
而另一些窗户则紧锁,厚重的暗色绒布遮段所有的窥视,在白壁上砸下一点浓绀,这栋属于年轻富豪的建筑因而生出阴影,竟也不再是哪样的空洞乏陈了。
警车彻底驶远了。
帕特里克·埃德温又过了片刻,才放下撩起窗帘的手。
精美沉重的厚绒布并不像一般文学中描写的流水那样轻快,但重量让其更加快速并顺滑地从帕特里克的手中流泻。
最后一丝来外界的光线被遮蔽,一直站在那儿看着光的金发女人便无趣地收回视线,又将脸转向手中的书籍了。
即便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那些丝丝缕缕滑落面颊的碎发依然诉说着某种引力。
看这样的女人时,首先关注的不是她的容颜,撞进眼中的会是那些冷淡的金色,又或者是漠然刺人疼痛的蓝,而当人将目光转开,能记住的也非那张动人面庞,而是更加直白的坚硬、冷漠,以及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有人看她光彩照人,却也有人见不得她,被火灼针刺一般急于远离。
而这里的主人此时并未看她。
帕特里克将一旁的灯盏调亮了些,他坐回书桌前,打开一卷文书,尽是些报告、合同、收据之类的,花体斜倾的字母爬满纸张,透出一些本行业独有的张扬气质来。
商人抽出其中一张,看了片刻,又换了另一张,最终带着一种闷闷不快的神情,给其中的某一张签了字,并压了章。
一部新电影的筹资,几乎没费多少力气。
帕特里克的笔尖在女主演萨曼莎·瓦奥莱特这个名字上方转了转,停顿片刻,这才重新被主人塞回墨水瓶。
商人此刻正在思量着用紫罗兰做名字的女星的事。
月前的那起凶杀案,萨曼莎·瓦奥莱特起初并未受到怀疑,电影女星一度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因为从现场可采集到的线索来看,警方认为她并不具有行凶的条件,尽管她有动手机会,或许也有动手的理由。
“你们该怀疑我的。”
那女明星就算不合规矩地斜倚着,神色恹恹,说话透着刻薄,却依然显得漂亮,“我知道你们会调查到什么,晚餐后我去过她的房间,还和她大吵一架。”
她这样说。“然后她就死了。你们说,巧不巧?”
女演员在荧幕上的扮相多半规规矩矩,私下里却眉眼全是厌倦,那双少见的紫色眼眸很少正眼瞧人。帕特里克知道,瓦奥莱特最讨厌别人看她的眼。
只是,他也知道,萨曼莎从前并不这样。
当时的检查方并不对电影女星的话做太多评价,他们相信掌握的证据,英格拉姆夫人死于男性之手,瓦奥莱特显然不符合他们的标准。
反而是到场的男性来宾,受到了严格的盘查。
警员中的一些甚至还算是她的影迷,大着胆子想叫她在警服上签名。不用笔,就用口红。几个年轻人笑得肆无忌惮,没留意隔着一张餐桌,被列为嫌疑人的投资商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若果那时有更熟悉帕特里克的人在场,或许就能看出投资商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快。
年轻人如想要快速获得大笔财富,还不走继承这条路,那么就必然不是一件易事。而帕特里克做成这样一件事,财富能令人肃然起敬,能助人上青云,也能要人做不成人。
英格拉姆邸宅内,帕特里克抬头去看那几个年轻警员。萨曼莎却忽然挺直背脊,纤韧的身躯像是忽然生出某种力量,支撑着她的头颅,凛然而不可侵。
金羊毛女士严肃地说:“别开玩笑,先生们。”
警员们本还想调笑,但在那样的目光下,竟说不出什么来,一时悻悻,只好收了心思不再胡来。
而帕特里克却知道,萨曼莎·瓦奥莱特那句话,是对着他说的。
书房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下,投资商静默了一会,然后将手中的合同压在钟表下。
他忽然起身,大步走至窗边,长臂一挥,猝然将绒布窗帘掀起。大片白光倏忽间刺破所有昏沉,空气中细小的灰尘沉沉浮浮,帕特里克被日光刺得生痛,眼中险些溢出些许水光来。
宅邸主人忍住眼眶中隐约的涩意,他像是直到这时才从阳光的轮廓中获得了些许提示,注意到这空间中的另一存在。
迎着白昼的金发女人抬起剔透冷冽的蓝眼睛,像是不受任何影响,朝窗边的男主人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