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MMOPRPG《最终幻想14》世界观为背景的OC企划,旨在给冒险者们的原创角色一个可以互动交流的平台。
愿各位的故事如同星光,穿越时空的重重迷雾,能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永恒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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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已于2025年3月10日正式开放,期待您的参与。
这次入梦时,陆淮正扶着墙走出那条阴暗小巷,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串小小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回头,却看见奥尔什方满脸欣喜地朝她跑来。
“你怎么在这儿?”陆淮没主动靠近,略带防备地打量着他。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在河边钓鱼呢,鱼钩飘进月亮的倒影里,怎么也拉不动,还把我往河里拽,我想松手也松不开,就这么被拽下河了!到处都黑漆漆的,我没法发声也不能动,不过幸好没多久你就来了!”
他说着,也学陆淮伸手触碰巷壁,指尖却直接穿过了潮湿的砖块,“咦?我摸不到……不过……你身体好点了吗?”他转而伸手轻轻碰了碰陆淮的额头,“能摸到你!你没有发烧了!”
陆淮这才放松了警惕,“这是我的梦,不过可能没有你那儿那么……呃……舒适。我看看能不能带你回去吧?” 她垂下眼睫,伸手牵住奥尔什方向外走去。
梦里只有一条路。
女人牵着阿瑾出现的时候,陆淮眼珠都没转,只是径直向前走去。
“那个姐姐在叫阿瑾诶……真温柔。”少年喃喃道。
他话音未落,就感受到陆淮牵着他的手突然收紧,指节骨节用力到微微发白。
“走。”她埋着头,声音冷硬而轻,“别看,走快点。”
她强迫自己别去听女人温柔的笑声,别去看阿瑾软软贴在女人怀里的模样。
这种梦她做过太多遍,她原以为自己能麻木,可每次看见,胸口那块位置还是钝钝地疼,像是被谁攥住,硬生生地一收一放。
“陆淮……”奥尔什方小声开口,像是在努力组织词句。
“闭嘴。”
陆淮没回头,声音却压得低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奥尔什方回想起在自己梦里陆淮高烧时嘴里念叨的只言片语,想问陆淮认不认识她们,但看着陆淮难看的脸色,只是用同样的力道回握住了陆淮。“我只是想让你稍微走慢点,你身体不舒服,我们可以走慢点。”
“你真是个呆的。就不怕走慢了出不去?”
“我相信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陆淮转头看了一眼奥尔什方像小狗一样执着又明亮的眼睛,没再说什么。
花街的姐姐们出现了,熟悉的场景再次上演。那张张平日里温柔亲昵的脸,此刻满是嫌恶与厌弃。
“呸,哪里来的小叫花子,滚远点!”
一句句像带倒刺的箭矢,钉进骨头缝里。陆淮下意识松开奥尔什方的手,“躲远点,别听她们说的,我一会儿就来找你。”
可少年却上前一步,想用单薄的身躯挡住那些人影:“你们在说谎!她不是小叫花子!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的声音像是投进深海的石子,荡不起一点回响。他伸手去推,却直接穿过了她们的身体。
回头看去,陆淮只是用力抹了把脸,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弧度:“没事,多谢你啊,走吧。”
巷子尽头忽然亮起了一点光。
那是梦里极少见的亮色,一盏纸糊的灯笼,悬在某个拐角,灯油燃得忽明忽暗,火焰摇曳着投在潮湿的墙面上,像一个小小的月亮。
“从那儿走。”
陆淮低声嘟囔着,牵着奥尔什方加快了脚步。
可越靠近那盏灯笼,巷子里的冷风反而吹得更猛,陆淮奋力地迈开步子,可脚下像是有一双双手拉住了她的脚踝,越跑越慢,冷意像冬夜渗进鞋底的雪水。
她听见女人在背后唱着歌,温柔得像一把淬毒的刀,阿瑾的笑声也在黑暗里回荡,稚嫩却空洞得令人不安。
“留下来吧。留下来吧。”
陆淮知道奥尔什方没有受影响,她松开手,用力地推了奥尔什方一把,“你不该在这儿,快往那盏灯走。”
可少年没挪步。他抿着唇,蓝灰色的眼瞳在昏黄灯火下泛着微光,伸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
“没有我丢下别人自己走的道理。”
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我可是要成为一名骑士的……那种可以守护别人的人。”
他停了停,嗓音低了下去,像怕被她责骂,又像怕她听不见:
“我们……我们是一起走下去的,对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那句话像火一样,猛地烧进她冰冷的胸腔,灼痛得她几乎窒息。
她张了张口,想像从前那样嘲笑“你算老几”“谁需要你守护”,可喉咙里只有一阵酸涩的颤意。
“这次,让我来保护你吧。”
奥尔什方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没察觉的泪水,笑意温暖又骄傲。
下一瞬,少年拉住她的手,猛地将她向前一拽。
脚下的地面像碎镜般崩裂,世界在一片刺目的光白中翻转。黑暗、冷风、女人的歌声与阿瑾的笑声,全都被那光吞没。
再睁眼时,他们已置身于月光下的草地。
风掠过草丛,远处雪山安静矗立,空气里带着青草柔和的气息,还是那轮月亮如此明亮地挂在空中。
奥尔什方笑着,轻轻摇了摇她的手:
“看,我就说我们总会想到办法的。”
陆淮像一条野狗,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一个又瘦又小的孤儿,眼神却凶狠,所以每次抢东西,不仅抢不到,还被大孩子揍得最狠。后来她终于学乖了,知道掩饰自己的恨意,也发现了只要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点,嘴甜些,花街上的大部分姐姐对小孩还是友善的。
姐姐们身上散发着香甜的气味,机灵地提出可以帮忙去小金街买点小七零八碎的东西,总能讨到点好处,客人落下的小玩意儿啦、找回来的一点点零钱啦;剩饭剩菜和糕点是了不得的大餐,甚至某几个无事的午后还能在香喷喷的小榻上打个小盹。可惜好景不长,其他孩子很快发现了她得到的小恩小惠,又挨一顿痛打不说,还开始效仿她帮忙跑腿。
再然后有些流浪小孩失踪,几天后下身溃烂的尸体出现在阴暗小巷里,看来有钱的官老爷们发现了新乐子。陆淮愈发警惕,也算是好运,她看人的眼光也不算坏,有个女人坚持只找她帮忙买东西。她从花街众人的只言片语中偷听拼凑出这个女人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便紧紧地扒上了这根救命稻草,装睡时喊几声妈妈,再挤出几滴眼泪,惹来女人怜爱的抚摸,也在她的指引下找到花街柴房无人在意的角落容身,也算是有了一片遮雨的屋檐。
女人有一副好嗓子,琴也弹得极好,有空会偷偷教陆淮唱歌弹琴,但不许她在人前出声,陆淮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认真地学,也算是有一技之长。虽说女人是歌伎,可是总会遇见不长眼的客人,弹琴的手臂被折腾得青青紫紫的,喉咙也哑得不成样子,可是她只是轻轻地摸着陆淮的头发,柔声道: “会没事的。”
一开始喊女人妈妈只是为了活下来,可是女人会拍着她睡觉,会给她唱歌,这是陆淮在遇到女人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那一刻她下定决心,她会成为一把锋利的刀刃,任何挡在她面前的东西都会破于刃前。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虽然陆淮进出柴房一直钻的是狗洞,日子长了总会有人发现,到时候危险自然会接踵而来,她打小就在街头小巷流窜,很快便发现了一处绝好的地方,那便是老头的道馆,观察下来那老头还算友善,徒弟也很多,老眼昏花,说不定发现不了自己混在里面。说干就干,她晚上偷偷溜进了院里,不过一清早就被巡查的徒弟揪到了老头面前,老头懒懒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她被提溜着, 像被麻袋套住的小动物一样滑稽地挣扎扭动着,一边大喊:“我是来学本事的!”
“哦?”老头被逗笑了,“你这身板,风都要吹倒,我倒要看看你能学到什么。把她放下吧。”她便被扔在了地上,全身骨头撞得生疼,不过还是机灵地磕头:“谢师父。”
“呸,谁是你师父,晦气。”虽然老头嘴上说得不好听,好歹给了她一处可以正式睡下的床,也不至于一顿饥一顿饱的,她对老头十分感激。
日子一天天过,每一顿打都不是白挨的,陆淮渐渐抽条,身子骨越来越健壮硬朗。她什么任务都接,千辛万苦攒够了给女人赎身的钱,女人百般拒绝,陆淮还是把她赎了出来,老鸨还算念旧情,允许女人在后厨打下手,也继续给了女人一个房间容身。
好景不长,女人去世了,陆淮并不为自己所有的积蓄感到心痛,“幸好她离开的时候是自由的。”她心想。没了妈妈,可是花街里还有对她好的姐姐妹妹们,她想着总有一天她要把她们救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她要不停地接任务赚钱,也要活下去。
她不是师父门下最出众的弟子,但是最想活命的那一个,老头念叨的仁义礼智信多半从她耳边滑走了,她只是紧紧握住手中的刀,哪怕伤得再重也要爬到自己那个破破烂烂的安全屋,苟延残喘地缩成一团。所幸她的体质还算健康,也有花街的姐姐妹妹们照拂,总算是活到今日。
老头有太多弟子,对她的印象好像不算深刻,偶尔扫到她一眼,会叹着气说一句戾气太重。她对此不置一词,愈发沉默也愈发凶狠,只有在和花街的姐妹们说话时,才会偶尔柔软下来。也算是叫她闯出了点名头,从东奔西跑地自己找任务做到老板带着任务找上门来。她更常去花街挥金如土,和老鸨打好关系,老鸨对她常常和几个姐姐妹妹“幽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带走的姑娘太多,赎身钱远远不够。她心中已有了计划,总有一天,她要带着她们逃离黄金港,远走高飞。只要离开这里,哪里都是家,哪里都能活下去。
梦境如潮水般褪去,映入眼帘的是斑驳的月光。
“真是个呆子。”
她低声嘟囔着,抬手覆住眼睛,指缝漏下的月光像梦里的那盏纸灯,微弱,却在最黑暗的巷子里,替她留了一条路。
枕边的青龙鳞片泛着微光,鳞面折射的月色里,一点极淡的青光如呼吸般起伏。
“说不定青龙知道点什么?”她叹了口气,将鳞片小心放回,翻身下床。
万籁俱寂,连鸣虫也睡着了。
陆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闷闷笑了两声:“守护别人吗…谁都帮,那不得累死了……果真是个呆的。”
翌日,汉考克还真找来了会做生滚鱼片粥的厨子。陆淮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走进厅堂时,阿瑶和汉考克正埋头喝粥。
“哇,你们怎么吃独食,明明是我点的菜!”
“再多说几句可就没得吃了。”
“别嚎了,厨房里给你留了,自个儿去盛。” 阿瑶嘴上不留情,眼角却带着笑。
陆淮哼哼唧唧地蹭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粒煮得软烂,鱼片雪白,汤头带着生姜的暖香,一口下去,浑身都熨帖了。
“真好吃。”
夜幕降临时,陆淮坐在窗边擦刀。月色淌过刀锋,亮得能映出她的面貌,仿佛连光都能劈开。她将刀倚在床边,闭上眼,黑暗和疲惫迅速将她吞没。
呼吸间,仿佛有淡淡的青草香气浮动。
这次,她看见奥尔什方坐在熟悉的木屋门前,抱着膝盖,额头埋进臂弯。月光从屋檐缝隙落下,撒在他淡蓝的发上。风吹动他脚边的野花,轻轻摇晃。
“发呆呢?” 陆淮想抬手打招呼,才发现左手拎着个小食盒,“喏,带了生滚鱼片粥,尝尝?”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粥从哪儿来的?
“可能是奥尔什方想吃吧?毕竟是他的梦。”陆淮思忖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合理,而且有吃的总是好的。
“陆淮!” 少年猛地抬头,绽开了一个笑容,看见食盒又愣了,“还有粥?”
“对呀,是你想喝了才有的吧。不管了,不是你的梦就是我的梦,我是绝对不会往食物里下毒的,浪费太可耻了,你会吗?”
奥尔什方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也不会!”
“那就成了,闻着可香了,先垫垫肚子再说!”陆淮兴冲冲地打开盖子,却失望地发现只有一人份,“嗯……你一半,我一半?”
奥尔什方瞅见她的表情,探头向食盒里看了看:“我不饿,你吃了吧!”
“那怎么行!”陆淮下意识反驳,“这是我带来——咦?我带来给你吃的?”
她疑惑地挠挠头,“是我带来给你吃的?我从黄金港带来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毕竟上次你请我吃了烤鱼……那我该多带点过来才是!”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被奥尔什方笑着打断了,“没事,我真的不饿,我们一起吃吧!”
温暖的食物总能抚慰人心,粥的味道十分鲜美,三两下就见了底。“下回我会带更多过来!”陆淮拍胸脯保证,目光扫过虚掩的木门——还是那套陈设,只是比起上次来要昏暗了些。“你怎么坐在门口?房间里没升炉子?”
“……我也不知道,”奥尔什方看着地面,声音里有些低落,“我记得自己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好痛,好冷……可当我睁开眼,就到这里了。我记得母亲总是会在黄昏的时候回来……可我等啊等,她还是没有回来。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可我还是想在多待一会儿……哪怕是梦也好。”
他抬头时,眼尾泛着红,藏着点羞赧的哀伤,却还是努力抿紧了嘴角,尽量不显露出脆弱的样子。
“……你啊。”陆淮到他身边坐下,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声音闷闷的:“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奥尔什方“嘿嘿”笑了两声,没反驳,只是把下巴重新放回膝盖上,偏过头静静看着她。
风穿过山谷,穿过草甸,带来清冽的气息。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无一人的山谷里,像两株相依的野草。
陆淮挑着草杆编手链,“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她低声说,“我陪着你,我们就不用一个人待着了。”
奥尔什方睁大眼睛,怔了一秒,随即猛地点头,眼尾的红更重了,抬手一抹,却把那点湿意蹭得更明显。
“好!”
陆淮把编好的手链递给他:“试试。”
“正正好!”少年的笑容比草尖上的露珠还亮。
黄金港一日更胜一日地暗流涌动,花街的客人越来越多,陆淮一如往常丢给老鸨一个钱袋,女人掂量了一下,眉开眼笑的将陆淮迎了进去,“陆姐儿来了,贵客里边请!”
“还是那几位姐姐。”陆淮微微点了点头,迈步往她的包间走去,向周围打量几眼,好几个生面孔, “嗝,你听说了没——另一头很是不太平呐!”醉汉突然压低了声音,“阿拉米格那边好像在造反呢——嘻嘻,可惜都是白白死人喽——”
“呸呸,真晦气,喝酒的时候说这个干啥,小心你的脑袋,说点别的说点别的,我前段时间去多玛的时候看到了新来的总督!是个女的,哎呦,那个样貌——啧啧啧——可惜就是脾气爆了点,要是落到我手上……”男人发出了下流的笑声,陆淮厌恶地咂了咂嘴,老鸨看她脸色不对,心下却是暗讽:“自己不也是个逛窑子的货色,有几个臭钱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爷了!”面上自是堆起了笑,忙给陆淮递上一壶酒,又给小厮使眼色去劝那几个男人收敛些。
小厮还没迈腿,陆淮瞥了一眼老鸨,接过酒壶慢悠悠地晃到男人的桌子边,把酒壶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勾住了一个男人的肩膀:“二位的话题我很感兴趣,请二位喝酒,和我多说点?”
被这么一砸,男人的酒劲儿被吓去一半,再看陆淮上臂的纹身和腰间的佩刀,更是猛地向后一撤,“你是什么人啊!走了走了!”陆淮不差这点情报,只是单纯不爽快而已,老鸨赔着笑将人推出门,陆淮反手抛去一锭碎银,“赔你的酒钱。”
房间里几位姐姐已经在等了,“阿淮来了,最近可还好?”陆淮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说了也是徒增伤心罢了,她从兜里掏出一些熏香,“自然是好的,委托人给的稀奇报酬,说是……呃……叫什么,格里……格里达尼亚来的熏香,有不同味道的,我觉得姐姐们会喜欢,就带来了。还有几个发簪,看着不起眼……”边说着,陆淮按下尾部的机关,锋利的刀刃弹了出来,“最近不太平,有东西防身也心安点。”阿雪伸手替她捋平衣领褶皱,又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她的脸颊,“阿淮辛苦了……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陆淮咧嘴笑了,“我活到现在可不就全仰仗姐姐们的照顾么,你们好好的够了。”
清酒上了一轮又一轮,姐姐们小声地同陆淮交谈着听到的各种情报,各个国家的大使馆都增加了人手,红甲族和红玉海的海贼众起了冲突,开往多玛的航线已经暂停了……桩桩件件,都叫人心底隐隐升起不安,“说不定也是机会……”陆淮思索着,“姐姐们别担心,有我在,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
窗外明月高悬,红玉海涛声依旧。
陆淮倚着庭院斑驳的石墙,右手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刀柄。经过这段时日的训练,她已经勉强适应了单眼视物带来的不便,但每次挥刀时,那种如臂使指的流畅感再也找不回来了。
骰子急匆匆地跑进院子的时候,陆淮正独自在庭院练刀。“陆淮!汉考克有一封信给你。”陆淮接过信,目光快速扫过纸面,“光之战士一行人准备支援多玛的反帝国活动,罗罗利特觉得有利可图,要我去接应。”再往后的内容似乎为了斟酌语句而被涂改了很多次:“封印黄龙的事,可以请求光之战士协助,见面详谈。”
陆淮的心底泛起一股酸涩又说不清的情绪——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但这一次,她确实应付不了。
坐在斑鳐的背上倒是很新奇的体验,身下的脊背厚实宽阔,密切接触的腿部能清晰感受到背鳍上下扇动时肌肉的起伏。枕头给陆淮施了避水术,边摸着斑鳐的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陆姐,这孩子有点饿了,要是顺路经过磷虾的栖息地,麻烦带它饱餐一顿吧!”
“……行。”
潜入海底后,陆淮的视野骤然被瑰丽的色彩填满。抬头仰望,阳光透过水面洒下斑驳的光影,海浪从她的指缝发丝间穿过,带来一丝丝凉意。红色的珊瑚礁如同海底的花园,形态各异的鱼群穿梭其间,距离海床更近一点的地方,有一大群磷虾在水中漂浮,它们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点,像是海底的繁星。
斑鳐似乎也感受到了食物的气息,加快了速度,灵活地穿梭在磷虾之间,大口吞食着,不时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陆淮坐在它的背上,感受着它的动作,心中是久违的平静。
黄金港的夜总带着潮湿与热意,船帆在风中猎猎作响。陆淮抵达的时候,天色刚擦黑,正是酒馆里点起灯笼、船工们收工喝酒的时辰。她迈步准备前往乌尔达哈商会馆,却正巧在潮风亭碰见汉考克和光之战士一行人。
陆淮向汉考克微微点头示意,熟门熟路地跟老板娘要了一杯清茶,闲聊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众人:最前面是一对年轻的精灵族双胞胎,接着是人族与拉拉菲尔族女性,最后是光之战士。虽然名声在外,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冒险者,身量不算高,身形流畅结实,皮肤因常年锻炼微微泛着小麦色,穿着一身简单的旅装。他就这么安静地站着,有那么一瞬,让人觉得他只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当陆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正好与他对视,他扫过陆淮缠着绷带的左眼,陆淮举起茶杯朝他致意,仰头一饮而尽。
那头汉考克和阿尔菲诺之间暗流涌动的对话终于结束,一行人动身前往乌尔达哈商会馆,陆淮也就不着急了,点些烤串垫垫肚子再跟上,免得光之战士把她当做可疑人士。
陆淮在商会馆的椅子上坐得都快睡着了,汉考克才和光之战士从门内走出来,“光之战士。”汉考克点了点头,介绍道,“这位是陆淮,我刚才提过的,她需要一些帮助。”
“陆淮。”她简短地报出名字。
“光。”褐发男人声音低哑,却不让人感到压迫,眼神是面对并肩作战之人的平静审视。
气氛静默了片刻,汉考克清了清嗓子,打圆场道:“今夜先休息一晚,明天出发前,我们再细说封印的事。你们两个……要不一起去吃点夜宵?”
光看向陆淮,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陆淮点了点头,反正也睡不着,倒不如借此机会看看这位光之战士究竟是怎样的人。
一行人走进夜色中。月亮的清辉洒在街道上,水手们还在喝酒唱歌,空气里混着烤鱼和清酒的味道,好月,好夜。
我的人生马上就要被琉卡·莱斯雷克塔彻底毁掉了。
我叫艾尔·曼斯,是萨雷安魔法大学芸芸毕业生中的一员。我曾是一个非常幸运的人,在其他历史系的同学都在为毕业后的就业犯愁的时候,我因为第一名的总成绩和优异的在校表现可以直接留校获得一个待遇不错的教务岗位,而且服务的对象还是那个莱斯雷克塔家族。
这真的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差,莱斯雷克塔家族在以太传送学界非常有名,发表的技术极大改善了世界各地的传送水晶的同时持有萨雷安传送业务许多股份,而且听说这个家族似乎有一位特别擅长投资的女性所以非常有钱,是的,富裕且慷慨,以至于当时刚毕业的我的工资已经是年长我两年的前辈的两倍了(当然我肯定没和本人说)。
最主要的是这些维埃拉除了居所离旧萨雷安有些远,偶尔有时必须传递一些要家主维克托大人确认签字的文件时需要使用远距离传送一下之外(他们甚至在自己的宅邸门口有以太之光,每年还会送我很多传送网使用券,我自从开始为他们服务就再也没有在传送上花过钱)很少差使人(维克托大人是一位相当冷静克制有才干的领导人,大部分事情都亲力亲为很少差使我)。相较于我的其他教务同事们,我是真的享受着完美的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殿堂级工作。
直到那个叫琉卡·莱斯雷克塔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
起初我还是非常尊敬和喜欢他的。
当维克托大人告诉我可以放下他们家族其他的所有事务,一定要专心好好照顾那位“琉卡先生”后(我第一次见到冰冷的维克托大人露出那样尊敬且严肃的表情),我还以为这人会是个很难伺候的老学究,还特地在见面前去图书馆查阅了一下这人的资料。可是实际见面之后发现是位温文尔雅,为人谦卑而且还很好说话的嗯……帅哥。行吧,我承认这个男人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头,我也知道维埃拉族不显老,可是他确实又年轻又俊美,出手还阔绰,经常让我帮他跑腿还不要找零。当时天真的我还以为幸福又一次降临在我的头上。
[*被横线划掉的萨雷安粗口*],都是假的。
第一次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是在一次非常重要的学术研讨会之前,他还有五分钟就要上台了,可怜兮兮地跑过来和我说“小艾尔,能不能帮我系一下领带?好像要来不及了……”我还在疑惑为什么一个经常出席学会发表的老教授会连领带都系不来的时候他已经凑上来握着我的手帮他系领带了。那个优雅的香水味,那张漂亮的脸,还有那么近的距离……
呵呵,那时我可真是个[*另一种萨雷安粗口*]。
从那以后几乎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由我一个人包办了。
这个男人真的很奇怪,明明有着非常高超的料理技术,但是却完全不会料理自己的生活;能把一院子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但是完全不会打扫自己的房间;他还挑食,会突然莫名其妙用通讯贝联系我说有急事然后把我叫到背水咖啡店帮他把料理里的胡萝卜吃掉!!!这是一个一百二十多岁的男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我是萨雷安魔法大学历史系我们那一届的最优秀的毕业生,不是[*第三种萨雷安粗口*]琉卡·莱斯雷克塔的私人保姆和狗!!!
好,看在高额工资和福利的份上,我忍了。直到这个男人有一天拿着几捆卷轴跑到我面前,说世界很大,他想去远东看看。
萨雷安在黄金港有大使馆,以他的身份地位办理签证并不难,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教务该干的事。可是当我在向维克托大人汇报工作的时候,维克托大人脸上那可怕的表情我至今都没能忘掉。
“你说什么?琉卡先生要去远东?”
“是的,签证已经办好了。”我笔挺地站在维克托大人书房的门口。
“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汇报?!”我第一次听见一向冷静自持维克托大人用那种破了音的语调说话。
“这……琉卡大人一时兴起……”
“不不……不能再限制他了,去也可以……务必要选最安全的线路,然后住所和安保要用最高那档的,钱也不是问题,应该可以办到……对了,帮我联系一下大使馆的人,我要和他们开个会,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吧……应该也不可能,不对……”
这已经是我服务莱斯雷克塔家的第三年了,无论是将工作交接给我的退休的那位老前辈还是我自己这几年来的经验体会,维克托先生都是一位沉着冷静运筹帷幄的优秀家主,这么失控的状态简直闻所未闻。
在我走神的时候,维克托大人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跟前,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额,狰狞的表情看着我,“如果琉卡先生出了什么事的话……”
“我一定做好每一步,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事!!”假如我不是人族而是一个猫魅族的话,那时的我的尾巴一定会紧张到直立起来。
……
那之后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心惊胆颤的,一遍又一遍地联系两边大使馆的人,然后又不停地筛选能在那边接应的人。维克托大人说我必须留在萨雷安每天都记录和汇报那个男人的情况,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那个男人因为可以出远门的日子一天天接近而喜笑颜开,而不仅要忙着帮他联系出国各种事项,还得继续当保姆的我心力憔悴。
最可恶的是,我都已经忙得快飞起来连饭都吃不了的时候,他居然还让我去背水咖啡厅帮他吃胡萝卜!!!这个[*多种萨雷安粗口排列组合*]!!!!!最[*和前面没有重复的萨雷安粗口*]的是我居然还去了!!!【那天的午餐可真好吃啊……】(这句被很粗的线划掉了)
然后在我终于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还是出了意外了,还是最差的那一种。
那个男人在到达的前一晚还在对我说“小艾尔真是爱操心啊,明天就能到黄金港了,我到了一定和你说~”之后就连着三天完全不接通讯贝了。
我一边假装没事勉强应付着维克托大人每天的灵魂拷问,一边急得团团转,那几天,我连做梦都能梦见通讯贝来信的声音,可惜完全联系不上他。
对了,还有一辉……
一辉是我在黄金港的对接人,是个情绪似乎很稳定并且回复通讯贝非常快的男人。
“琉卡大人已经平安到达了呐,都已经到了三天了呐~”
“没事就好……”我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和我的命终于可以放下了,“话说你收到我之前寄给你的以太成像仪了吗?”
“有的,有的,收到了呐~我还特地找乌尔达哈商会馆的大人学会了怎么用了呐~”
“麻烦你经常拍一些琉卡大人的相片,然后通过莫古力邮送给我。”
“没问题的呐~昨晚气氛很好,我已经拍了好多张,一会儿我就去找邮差莫古力呐~”
莫古力送信很快,几天后我就收到了来自一辉的信件。相片上的琉卡穿着非常华丽的服饰,周围有好多东方面孔的男男女女围着他,大家似乎都玩非常尽兴。我看着那张开心又漂亮的脸,一想到能向维克托先生交个好差,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他看上去很开心呢。”
“是啊,琉卡大人在我们这里可是相当有人气的呐~”
“人气?是很受欢迎的意思吗?”
“是呐是呐,没几天功夫就已经是三条花街人人皆知的花魁了呐~”
“花魁?所以这套华丽的服饰只有这个花魁可以穿是吗?”我注意到相片上的服饰,虽然华丽,但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是因为领口被拉得太低了吗,等等,他眼睛上那画的又是什么?
“对呐,连黄金阁的大名殿下都知道琉卡大人了,这套华服是大名殿下特地送给琉卡大人的高级货呐~”大名又是什么,算了,待会儿去查一下词典吧。
“所以花魁到底是什么?”
……
热心的一辉还在通讯贝那头向我解释成为花魁到底有多困难,如果不是因为琉卡太有魅力了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当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可是我的脑内已经完全一片空白了,除了不断浮现的维克托大人当时那张如同恶鬼一样恐怖到令人胆寒的脸。
我已经开始在萨雷安日报求职板块找新的工作了,希望能尽快有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前提是我能从维克托大人的手里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