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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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人类和怪物都在为了生存而奔走着。今日的你选择寻找一个据点暂时落脚休整,顺着归途的骏羚看去,名叫“杜尔萨拉”的村落映入眼帘。
本企划为《怪物猎人》游戏的同人养老休闲企划,背景为《怪物猎人》系列作品正作的旧大陆【不包含物语,边境,xr,now,暖洋洋猫猫村等外传性质游戏的内容】。请对《怪物猎人》世界观有认知的玩家前来游玩,对世界观不熟悉的玩家可前往审核群阅读官方设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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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设招收截止时间为紧急讨伐结束,即9月6日
夜晚的杜尔萨拉集会所并没有比白天安静多少,一楼大厅灯火通明,放着悠扬的音乐。餐碗碰撞,叮当作响,饭菜的香气塞满每一个角落,猎人们的嘈杂此起彼伏。
出行的哨声越来越少,归来的收获越来越多。这样的环境下,不管住在几楼都如家一般温暖。
木诗一直习惯当个旁观者,坐在集会所一楼的某个靠边的位子上看着人来人往,感受每个人的经历,听着每个人的见闻。遇到那些因收获而开心的猎人,她也由衷为他们高兴,遇到那些因失败而挫折的猎人,她也打心里替他们感到难过。
但她此时没有丝毫心情去融入这种氛围,一个挥之不去的阴霾又追上了她,熟悉的无措感再次让她陷入了迷茫。
“如果雪歌还在,我是否也可以……”
集会所的温暖氛围突然变得无比沉闷,她决定去外面透透气。
冷暖色调的转变,骤然变暗的视野。集会所内的声音恍如隔世,清朗的夜色下,唯有一轮明月洒下光辉。
夜晚的杜尔萨拉,散发着与白天完全不同的宁静气氛。只可惜晚风吹不走木诗的思绪,她的忧愁坚硬如磐石。
“晚上休憩与出行狩猎的旅人不在少数,但很少有人会停下来在这里独自赏月。”一个苍老的声音说,“是杜尔萨拉住着不习惯吗,这位旅人?”
木诗回头,发现一位老者正站在自己的后面。
“哈哈……没有没有,住在这里很放松。”木诗说着,她听见自己的笑声异常干涩,顿了一下,但就这一下,让她再也无法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太放松了,导致让我有时间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过往回忆应当是你脚下前进的动力,孩子。年纪轻轻,可不能太早被绊住。”老者就只是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并无明显的情绪。
“您是……?”木诗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老者的话中找不到任何的说教感,更像是一位迟暮的友人在用自己一生的经历浓缩成话语分享给她一般,无比亲切。
“我是杜尔萨拉的村长。”老人微微鞠躬“近日杂事忙乱,未曾相见,有失远迎。”
“啊,村长好!”木诗也鞠了一躬。“我是木诗……来自龙历院。”
“望月之人多思乡……”村长说着,也仰头望月:“是想家了吗?”
“啊……”木诗张了张嘴,却硬是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她心里清楚,任性地将自己的愁绪诉诸给他人,只会给对方增添无谓的负担,更何况是村长。而且自己如今的年纪也早已过了分享欲旺盛的那个阶段。沉稳的将情绪收好,这才是她应该做到的事。
似乎是因为木诗沉默久久不回应,村长慢慢席地而坐,同时拍了拍身旁,示意木诗也坐下。
“放心。杜尔萨拉的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旅人的故事。”村长说:“也正是这些故事,才能让这里如此热闹。”
微风轻轻拂过,村长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它总能准确地搭载着某样东西传到木诗的心里。声音不大,但分量足够。
“不……想的不是家,是人。”木诗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下了矜持:“准确来说,是和我情同手足的儿时玩伴……她的名字是雪歌。”
村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阖眼,听木诗娓娓道来。
“在成为龙历院的猎人之前,我来自炎火村。那是我的家乡,而雪歌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一起玩耍,一起闯祸,在同一张榻榻米上睡觉……村子里认识我们的,都会称呼我们是双子。”
“雪歌她喜欢当猎人,从小就爱往训练场跑。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机关,但样貌像是河童蛙一样。每次有猎人在那里训练时,她便会尾随过去,看到什么招都会咋咋呼呼地喊,影响猎人训练。”
“这样的我,在她的影响下也开始爱往训练场跑了,然后再长大一点,我和她一起在村教官名下进行猎人职业的培养学习。雪歌的悟性总是比我高一些,在武器练习的时候几乎在五遍之内就能找到方法。所以后来我还在苦苦寻找适合自己的武器的时候,她早已学会了如何使用太刀,并将太刀的基本技术练习的炉火纯青。”
……
……
“……成年礼后,我和雪歌也算是正式踏入了猎人的行列,正式成为了炎火村的驻村猎人。她一直比我厉害,在她身旁我几乎从来没有单人狩猎过。她也很照顾我,经常在意识到怪物奄奄一息的时候让我去做最后了结它们的那个。当然,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因为我并不痴迷于狩猎,我其实更喜欢观察。就像小时候在训练场观察那些猎人一样。”
……
木诗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已经持续不断的说了很长时间了。但就算这样,村长依旧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地听着,偶尔掸掸落在衣服上的浮尘。
“……就这样,我和她“配合默契”的名声在村里传开了,我们的资历也顺利的从一位初心者变成了公会认证的下位猎人。然后就这样一起狩猎,然后……”木诗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神态如卡壳般定格,仿佛从梦中醒来。
“……不好意思,村长。说的有点过头了。”木诗的语气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甚至更加阴郁:“然后,我和她偶尔也会开始接取自己各自喜欢的任务,分开行动。只不过我不管任务顺利与否,都至少能安全回村,但是她在一次单人狩猎的任务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空中的明月已经走了一半,集会所内不知何时也逐渐沉寂。就算是杜尔萨拉,深夜的气温也已不再宜人。
“所以在此等旅途中,你是在寻找她的踪迹吗?”村长问道。
“寻找?不……”木诗笑了笑,“我成为猎人从来都是因为我热爱,我不会去找她的,也不能去找。因为那样我会认为……她是真的遭遇不测了。”
……是的,不能去找。只要不去找,雪歌一定就还在某个地方活着。
在雪歌失去任何消息之后,木诗几乎同样失去了继续当猎人的想法。或许是觉得自己没有资质,或许是害怕自己也会像那样消失。说到底,最初带着自己走上猎人这条路上靠的也是雪歌的一腔热血而已,仅靠木诗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到。
“那你行至如今的旅途,又是源于一个怎样的执着?”村长缓缓问道。
“……唉?”木诗愣住了。
“木诗,你在热爱什么……?”
——你在热爱什么,木诗?
——你为了什么,选择继续成为猎人?
木诗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失去雪歌之后,她在废神社猎场里看到了那庞大的身影,以及那从未听过的啸叫。她本能的向那个身影奔去,却在听到一声爆炸轰鸣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影迅速远去,印在她眼睛里的,只剩赫耀的光。
那声轰鸣,那道光,便是她继续成为猎人的理由。
——啊,不好意思,我必须回收这些碎片。我们龙历院已经将其命名为【灼热甲壳】,这是研究那条古龙……天彗龙生态的重要材料。按照规定,猎人不能私藏未经确定的怪物素材。
——什么是龙历院?我们龙历院的职责是负责观察并调查那些怪物和它们的生存环境,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去更深入的研究,并且对其生态定位进行进一步解明。
——没想到你对龙历院这么感兴趣!而且确实也很善于观察,这也是你身为猎人的天生的优势……这样吧,我向研究所那边请示一下,如果那边批准,我就对你进行一次考核,只要通过,你就可以成为一名龙历院的猎人!考核不会很难,相信对于以洞察力为优势的你来说,绝对能够出色完成!
……
“我热爱着的,是怪物们那跃动的身影。为了见证那些我见过的,以及从未见过的那些怪物,它们的习性,姿态,生与死……我都热爱。”
木诗如此说道。
“是的,我想亲眼见证它们,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成为猎人。”
无言,但不再死气沉沉。木诗心中的磐石轰然碎裂,也许正如村长所说那般,化作了杜尔萨拉的一部分。
村长起身,他先拍拍身上的灰,然后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香囊,红色的布袋子上纹着木诗十分熟悉的杜尔萨拉印花。
“我将这香囊赠予你,旅人。”村长说:“你是杜尔萨拉的客人,我亦会祝你一切平安顺遂。”
木诗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香囊,略微粗糙的布料表面上尚有余温。
“谢谢您,村长。”木诗说:“我知道我该成为什么样的猎人了。”
“怎么样,伽蓝先生?”
名为加拉哈德的猎人焦急的询问着从宿舍中走出的猎人,伽蓝沉默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那种情况下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伽蓝喃喃道。“但脸上的创伤只怕是……”
“可恶。”加拉哈德一拳打向墙壁,但似乎是害怕吵醒熟睡中的少女,拳头在接触到墙壁的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猎人的生活本就如此,面对那些远超一般人能力所及的巨兽,最老练的猎人也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前一天还聚在一起欢笑的伙伴可能转眼就葬送龙口,伽蓝在自己不算漫长的猎人生涯中已经见证过了无数离别,这次的甚至都算是不错的情况了,至少没有人牺牲。
至少没有人牺牲。
本该高兴的才对。
但看到那片狰狞的,赤红的,遍布少女原本素白清秀的脸的疮疤时,伽蓝想起了那位有极为在意自己容貌的三姐,即使在最凶险的狩猎之中,她也时刻保持着自己优雅完美的仪态,不允许任何一丝细小的划伤存在于自己的脸上。
十八岁,原本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遭受了如此的意外,伽蓝很难想象少女醒转之后会受到怎样的打击,他拉着原本要返程的茉莉安探讨了许久,动用了两人毕生所学的一切医疗知识,甚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以最快的速度飞书传讯询问了斯卡莱特与自己的父亲,但最终得到的答案还是
无能为力。
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梅露辛与加拉哈德,伽蓝也明白那伤口不仅存在于少女的脸上,同样也深埋在了整个小队成员的心里。
伽蓝一手搭载加拉哈德的肩头:“别让自责和愤怒淹没自己,加拉哈德,你的小队现在正需要你。”
加拉哈德默默不语,只是用力的紧握住了双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伽蓝又转身向一旁低头坐着的梅露辛说道:“小梅,看好他们两个,别让他们做傻事。”
梅露辛抬头看向伽蓝,他的噙满泪水的双眼中此刻也是一片猩红。“好。”
“我还会再来的,打起精神来,诸位。”伽蓝脸上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担忧,“我的兄弟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数日后——
‘城高人’来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杜尔萨拉,伽蓝也做好了阻击琼蟹的整备,但临行之前他还是选择再看望一次御茶子。
咚咚,伽蓝敲了敲门。
“请进。”少女的声音从房间内响起。
伽蓝轻轻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苏醒的少女如他所料的没有什么精神,从前充满了活力,闪闪发亮的眼眸中如今只剩一片愁云惨淡,两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伽蓝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心情,收起脸上担忧的神色走了过去。
“嘿,御茶子。”伽蓝轻声说着,坐在少女床边。
少女点了点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伽蓝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御茶子床头。
“这是……图图茶和我的姐妹一起做的金平糖。里面有痹鬃龙的痹刺和树兰蜘蛛的提取物。”伽蓝嚅嗫着,“我尝过了,口味有点独特,虽然没办法治好你的伤,但至少可以让你睡个好觉。”
“好。”少女轻轻的应了一声,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是用力的思考了一下之后,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的伤,还会愈合吗?”
她终究还是问了这个问题。伽蓝心里想着,于是,他向少女讲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那段掩埋在风雪中的,痛苦的回忆。
他从兄妹的牺牲,讲到自己绝望的纵身一跃,而后是自己在风雪中艰难的求生,无情的寒冷将脸上的伤口冻疮发烂。
“那时我也以为我的脸没救了。”伽蓝回想着,“不,不是脸没救了,而是我那时已经要放弃自己生的希望了。”
“但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父亲带着我的兄弟们冒着生命危险,顶着风雪和怪物在雪山深处找到了我。我曾经以为,我父亲的旅团,我的家只是一个散装的,拼凑起来的东西,但当他们找到我时,我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由衷的欣喜。在他们的轮番照顾下我脸上的上才终于愈合,虽然留下了这道伤疤。”
伽蓝抬起头,看着御茶子那只完好的眼睛。:“身体上的疮疤终会愈合,但心中的伤痕却总是难以抚平。我的兄弟总说我有些没心没肺,但我也花了很长时间才在他们的陪伴下放下了过去。”
“曾经的我有他们,而现在的你,有加拉哈德,有小梅,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不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论你的伤疤能不能治愈,我们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滴落在被子上。
伽蓝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少女擦干眼泪,随即又取出了一件物品。
那时一张素白的,散发着珠光的,雕刻着优美纹样的半脸面具。
“这是图图茶用他最喜欢的云锦龙的鳞片,委托布里小姐制作的面具,里面放了用药草制作的内胆,戴上之后可以帮助你的伤口愈合。他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所以拜托我送给你。”
“你可以接受自己的伤痕,大胆的展示给世人,也可以戴上面具,将疮疤隐藏起来,作为朋友,我们能提供给你的,是一份选择的权利。”
“我听加拉哈德说了,这次你会留在后方进行补给任务对吧,那我们的背后就交给你啦。”伽蓝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等击退琼蟹之后,我也会带着图图茶去东多鲁玛,到时候我们在那里再会吧。”
少女终是勾起了勾起了一抹笑意,抬头说道:“好,我们东多鲁玛再见。”
伽蓝走后,御茶子拿起那瓶金平糖,倒了几颗放在嘴里,入口先是一股浓郁的花香直冲鼻腔,随后舌尖接触糖粒感受到些微的刺痛和麻痹的感觉。
口感确实很奇妙。
麻痹感结束之后,一丝丝清甜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即使听伽蓝说了那么多,但御茶子仍然不清楚自己的未来的路究竟会去往何方,但至少有一点他说的没错。
少女脸上的刺痛开始消退,思绪也紧跟着平静起来。
自己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