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入学的那天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
按理说,北国这个时候已经步入它漫长的冬季,晶莹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放眼望去整个天空都是一片灰白。来自北冰洋的寒风席卷而来,冰柱硬生生地挂在檐角边上,醉酒的人睡倒在大路上,很快被这无情的冬季带走了灵魂。
然而茨格姆学院却还很暖和,学生们顶多添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远远还没到真的冷到需要使用保暖咒的时候。
这一天的天气就很不错,适合熬夜写英语作业的人多睡一会儿,但我却被舍友们发出的动静吵醒了。
“啊www青酱你把人吵醒了www”
“那是你的错吧!”
……一大早就这么有精神,真叫我有些羡慕他们有这样充沛的精力。不过今天不是不上课么?为什么他们起得这么早?
我把目光投向舍友二人中那位比较正常的——不死原青,那位红发绿瞳、和我一样大的少年。
“抱歉啊吵醒你了,实际上是这个家伙一直为了万圣节吵闹着……”说完他不爽的横了云雀英介一眼。
“诶诶怪我喽?www那就对不起啦www”云雀英介讨好地向不死原青笑着,道歉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难得万圣节,学校里又有活动,青酱不变装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自己都没有变装!”
“不,我有啊。”似乎是早已在等待青酱……不对,不死原青说出这话来,云雀英介收敛笑容,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牙齿,“看吧,我在扮吸血鬼。”
然后他们又因为这事吵闹了起来。
(“你那是哪门子的变装啊!”
“至少我有准备,而青酱完全没有……变装吧青酱!变装的衣服我都已经找尤莉卡老师借来了!我想看青酱Cosplay的样子啊!”
“滚一边去!”)
……啊,想起来了。
“万圣节”和“活动”这两个词提醒了此刻大脑一片混沌的我——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万圣节。(虽然哪个节日都是一年一度的。)虽然这个节日在过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现在却在一大早上就感受到了只属于万圣节的氛围,真是有些陌生。
今天学院里一定会有很多有关万圣节的活动吧?当然,“tick or treat”是经久不衰的主流活动,不过我对糖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校长说收集齐所有老师给的糖就能获得神秘礼物……我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太麻烦了,而且今天我说好了要去EVE老师那里把英语作业交给她。
……不过,刚才云雀英介的那个变装实际上不是吸血鬼是吐血鬼吧?
我又看了看那两位舍友,没说什么,揣着自己的英语作文和魔杖就出门了——在找过EVE老师后我还打算去找一下哈茜老师,课外教学的日子也近了,我不如一年生那样有一年多的施法经验,却要和一年生做同样的课外教学作业……不得不多准备一些。
走出宿舍楼,阳光大好……看来今天校长心情不错,让茨格姆的天气也很不错。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不少变装过的学生,他们乐此不疲的找其他没有变装的人要糖,没有糖就恶作剧,总是制造出一片片混乱的场面,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车臣的战乱地带了。
在路过学院的中心广场时,我在喷水池旁见到了一只黄色皮毛的日本柴犬,它正安定的蹲在石台上——这只狗,实际上是我们茨格姆学院学生的魔咒老师之一,不知为何喜欢变成日本柴犬的样子。在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被shadow老师抱在怀里,我还以为他是shadow老师养的宠物。
出于礼貌,我向达老师打了个招呼。
“万圣节快乐,少年。”达老师口吐人言(虽然他本来就是人),扭过他的狗头看了过来。我能察觉到他用他那双乌黑、富有人性光彩的双眼正盯着我,或者说打量我,仿佛真是一只拥有了人类智慧的……柴犬,“什么打扮都没有是不是有点扫兴了?而且不要老是板着脸嘛,像我一样笑一笑?”
说着,达老师极其诡异的咧嘴一笑。
板着脸?我有吗?应该只是像平常那样面无表情吧?本来准备离开的我有些疑惑的看向达老师,不料这一下就对上了目光。
一双人的眼睛生在一条狗身上——这种事本是一间恐怖的事情,但柴犬憨萌的形象却很好的抵消了这事情的恐怖感,但这不是完美的,依旧有一些奇妙的、难以言明的违和感——有人称之为……“魔性”。
虽然我并不是很懂“魔性”的意思,但我现在可以肯定,此时,我看到的就是一双极为魔性的眼睛。
那是一双墨石一样的眼睛,但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温润,空气中散射的光芒无意撒进去,仿佛浩瀚宇宙中满处都是的星子。在那双眼睛里,蕴含着一个小小的宇宙,投影了整个大宇宙的光景,我们都是比那星辰更加渺小的存在。然而,智慧的光芒忽地跳动,那是梦想,那是我们内心里保留着的希望,是我们那颗保留着不甘心放弃跳动的心,我们依然会在大大的绝望里小小的努力着……
打住!哪里不对!
我在彻底陷入达老师的混乱咒之前勉强保持住了几分清明,虽然我还是会乱想,但至少没有完全陷入混乱……好险,差点在睡意的助攻下陷进去了,可以肯定达老师并没有使用什么特别强效的debuff魔咒,但还是让我禁不住想感叹……不愧是负责教学魔咒的老师。
见我识破了他的小圈套后,达老师只是不慌不忙的又是一笑,接着我发现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从旁人的角度来看,我狠狠的瞪着达老师,达老师一脸淡然略带笑意,一种修罗场的气氛油然而生,搞得一时都没有其他人敢靠近了。
……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话说达老师这究竟是玩的哪出?又是混乱又是束缚的……森林组魔咒老师教海洋组学生做人?不管怎么样,谁都好救救我啊……
就这样,我和达老师一直对视了一小时,我被精神污染得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不知不觉中就被达老师硬塞了一颗糖。
“原来你是把我当做要糖的学生了?”而且这条件好苛刻。
“难道你不是吗?”达老师无辜的看了我一眼。
………算了我还是继续去交作业吧。
云雀英介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披着人皮的怪物一样,漆黑又扭曲。
即使是见到那群玩着魔法的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
在夏天结束,秋天已经到来了的日子,他收到了一封奇怪录取通知书。那天他一如既往的穿着学校的黑色高领校服,耳朵上挂着学院不允许佩戴的耳环,项链和手势也没有少,他两边鬓角的头发长度完全不一样,那是他某一天用剪刀给自己剪头发后一个错手造成的。总之不少学生以为他是不良,离得远远的。
他重重的打了个哈欠,眼下的乌青很严重,皮肤颜色也很病态。其实他并没有熬夜,他只是个病患——你看,哈欠刚打完他鼻腔中就流出了血液,流淌过嘴里的腥味让他重重的咳了一下,结果嘴里也开始吐血。
“见鬼!”
黑发的少年骂了一句,但却十分习以为常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住了流血的口鼻,自己看看会发现那手帕已经用了很久,上面还留着一些残留的血迹。
·
他的名字是云雀英介,是个血友病患者,而且是重型,吐血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日常。
·
他加快速度走在走廊上,血液顺着滴了一路,当来到储物柜的面前,他停了下来,用钥匙打开了写着“云雀”的储物柜。
然后他拿到了那封奇怪的录取通知书。他一开始以为是谁弄错了放在了自己的储物柜中,毕竟他已经是国中二年生了,14岁。但是等他打开那莫名奇妙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云雀英介。
好像不是弄错的东西,然后他又看了看学院的名字——茨格姆魔法学院。
“完全没听说过啊……等等,魔法?”
他眯起绿色的瞳孔,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他收到的是一封来自魔法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又不是哈X波特,还有既然是恶作剧的话至少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寄过来啊。”他理所当然的把这当做了无聊的恶作剧,然后放着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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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不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是因为他的邻居,还有和他一个学校的同学青酱……不对是不死原青,红发绿瞳十三岁但是身高还只有悲惨的149cm的男孩……好吧也许十三岁已经可以用少年来形容了——总之他也收到了那个录取通知书。
“呐呐,青酱青酱青酱,你真的觉得这不是恶作剧?”面对着自己的邻居,云雀英介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即使他被色的衬衫上还残留着血液的痕迹,他刚刚又去吐血了。
“哪里的恶作剧会连续一个星期放同样的东西在邮箱里?”不死原青的脾气很不好,他也有黑眼圈,不过他那是熬夜打游戏的结果,“你没看自己的邮箱吗?”
“完全没有~”云雀英介上扬着语气说道,“反正没有人会寄东西给我。”
“算了……不过魔法学院本来就那么不可思议……”不死原青完全无视了云雀英介的后半句话,“这真的是魔法学院嘛?”
毕竟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生活在日本的中学生啊。对于他们来说最不缺的是堆成山的漫画书和情节千篇一律但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A/V影片,魔法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动画里的高达,是不会成为现实的幻想产物。
“谁知道呢。”云雀英介笑着说,他们何德何能会得到名为“魔法”这种东西的眷顾呢,“不过如果真的有的话,那还真是好奇啊。”
“而且上面有地址耶,如果无聊的话……改天去看看?”云雀英介建议着,“啊,我这周的话只有周日没有打工来着。”
“唔……好吧。”最后不死原青接受了这个建议。
·
云雀英介是个需要靠打工来赚钱糊口的人,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忙不完的工作要做,像他这个年龄出来打工的中学生不是没有,但他们大部分都是想补充一下自己的零花钱,而对于那些中学生来说的零花钱,则是他的生活费。
今天也回来的有够晚,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因为客人太多,快餐店关闭的时间拖延了整整一个小时,没有加班费。云雀英介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要变成石头了,他一步一晃的回到了公寓,看了眼隔壁的房间似乎还亮着灯,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好孩子该睡觉的时间了。可是他的邻居青酱是个熬夜党,不到凌晨绝不沾枕头的类型。
“我回来了。”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面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只有十二块榻榻米组成的房间真的算是小的可怜,不过他的房间也算是空旷了,出了一张床和一张矮桌之外什么都没有。没办法……他没钱买其他的东西来给自己的房子填补点其他的东西。
出了十二块榻榻米的放假之外有的只有浴室,同样小的可怜,但是他并不在意。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沾上血的白衬衫扔进了洗衣机——这是他家中为数不多的电器。然后一下子躺在了床上,不想动了。
“真是……累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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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的,他大可以像五年前那个夏天,像他的母亲那样,将自己的身体整个悬挂在房梁上,俯视着自己的儿子,结束她那悲惨的一生。
云雀英介是个血友病患者,这是个遗传病,他的母亲——也是被这种病折磨的受害者之一。要说起他母亲的一声……大概真的是像某种剧情烂到一个境界的电视剧那样,老套,悲惨,没有人愿意同情。
那可真是个云雀英介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故事——贯穿着他人生全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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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出生在日本的某个不知名的乡下,只是刚上了高中却又马上辍学的普通的乡下女孩,她很普通,出了患有血友病。至于父亲……真遗憾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只知道那个人姓“云雀”,是个有钱人。
好了,再说说他母亲的事情吧。他的母亲是个血友病患者,因为既是个病患又是个女孩子,家人都待她不好,当她成年后,她像逃跑一样的离开了自己的故乡,一路颠簸的来到了东京。
虽然是个乡下的土包子,但好在他母亲长着张不错的脸,这个世界是个看脸的世界,有脸就能找到工作。虽然她是个血友病患者,但是还算能找到工作。母亲什么活都干过,虽然辛苦但还算是顺利——知道她遇上了云雀英介的人渣父亲。
云雀英介的父亲应该是个有钱的人渣,也长着张好脸,他和他母亲认识了几天就滚了床单,并且精准的让他母亲怀上了自己。但是那人知道了母亲患有血友病后整个人肠子都悔青了,在云雀英介出生前三个月就拍拍屁股走人连个影子都不剩。
最令人可笑的他的好母亲竟然在他出生后一直以为那男人回来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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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英介记忆里的母亲一直有点神经质,她真的是个蠢女人,她一直相信那个男人会回来找她,并且每天像个神经病一样的在她儿子面前念叨着他们以前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有个神经病母亲的缘故,云雀英介从小也有些神经病,他的思维方式总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甚至有些丧心病狂——他五岁那年,在自己的母亲面前说。
“妈妈,你男人才不会回来,他只当你是个滚床单的道具,用完就扔,就像姨妈巾那样。”云雀英介五岁的时候就能说出这么丧病的话这点可能遗传自自己的人渣父亲,“别再想那个男人了好嘛,好好去工作吧,你这个月已经没钱去医院做治疗了……你看,你又在流血了。”
·
说完了他就被自己的母亲甩了一耳光,你那神经质的母亲在你三岁后就喜欢上了赌钱,她把每次自己的工资大部分用在了赌博上……虽然每次都被骗的很惨就是了。
当时的云雀英介还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觉得他说的是事实,所以就算被打了,他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母亲的面前重复着这个残酷的现实,希望哪一天自己的蠢母亲能够被现实打醒。
云雀英介并不喜欢自己的母亲,他母亲不会做饭,云雀英介从小都是去隔壁的邻居家混饭长大的,他的母亲也没关心过自己的病情,即使云雀英介吐血了她也不管。
但是因为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自己留着那个女人一般的血液,及时那血液带来折磨他一生的病痛。所以云雀英介还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好。只是他选错了方式,他的母亲是个又蠢有沉浸在幻想中的人,他不应该对那样的母亲说出那么残酷的现实才对。
·
那天他是这么说的。
“呐,妈妈,那个人不会来找你的,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别再拿钱去放飞了好吗?你所谓的好闺蜜都是些骗子啊——”
这些话你说了很多很多遍,但是那个女人还是充耳不闻,顶多给你个耳光,让你留更多的血。于是你多少有点生气了。
“呐……妈妈,你为什么不去死?”
“也许妈妈你说得对啊,爸爸不是不来接我们,而是他来不了了,比如他死了之类的。“
“但是如果妈妈去死了,也许就可以看见那个男人了。”
·
然后第二天,他的母亲在他的面前拿出了绳子,悬挂在房梁上,将自己挂在绳子上。。
八岁的云雀英介仰着头看着自己那苍老有苍白的母亲挣扎的样子,他隐约觉得自己身体的哪里在流血悲鸣……但是奇怪啊,血明明刚刚才止住的。
他看着那身体渐渐停下了挣扎,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具身体身上的温度逐渐开始消失,变得僵硬冰冷……
“哈哈……哈哈…………”
然后听到的是,自己的笑声。
自己好像很开心的笑了。
·
——哈哈哈,终于结束了啊,你那愚蠢又可悲的一生。
——再见了,我亲爱的母亲。
——晚安。
·
最后把在房间里和尸体带了三天的黑发男孩从房间里拉出来的是住在隔壁的兄弟。
·
“这就是魔法哦。”
住在古董店里的叫做海勒的男人的手指尖浮现出光晕,水珠漂浮在半空中——和小说还有漫画中描写的一样,是魔法。
“好,好厉害!!”带着猫耳帽子的少女发出惊叹,她是不死原青和云雀英介的同学,叫做和歌山 真奈。
“真的假的……”云雀英介稍微发出了点感叹,但其他也再也没有了。
·
“那么,告诉我你们的答案吧,如果不入学的话……魔力暴动和不正确的魔力循环会让你们的寿命十分短暂。”海勒微笑的说。
云雀英介并不在意,他本来就是个病患,他从没想过治疗,他早就放弃治疗,只是在无所事事的等死而已。
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想活下去。
·
——但是他看见他的邻居可爱的青酱……我是说不死原青答应了。
“我我我我我去!!!!!!!!!”
“紧随青酱的脚步!!!!”
“青酱青酱去哪我就去哪!!!!”
“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青酱!!!”
·
“……………………滚!!!!”
然后他就被身高149的红发男孩狠狠的踹了一脚。
·
对了忘记说——云雀英介,是个痴汉。
痴汉的对象,是不死原青……酱。
·
“嘛……其他的先不说了,总之……”
“欢迎来到茨格姆魔法学院。”
但是,在他们走开之前,他又回来对男孩说:“你不会死的。你会活下去,以后你就会知道,一个人不应该如此愚蠢。两年前,就是在现在这个地方,我也做了两次内容相同的梦。我梦到,我应该旅行到西班牙的原野上,去寻找一处破财的教堂,经常有牧羊人和他们的羊群在那里过夜。在梦里,在圣器室的位置上生长着一颗桑树。我被告知,如果我在桑树的根部挖下去,我将挖到一批密藏的财宝。但是,我不至于蠢到为了一个做过两次的梦,而穿越整个沙漠。”
然后他们便消失了。
男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一次看一看金字塔。金字塔看起来在冲着他笑,他也回报它们以笑,他的心充满了欢乐。
因为,现在他知道了他的财宝的藏身之处。
——《炼金术士》保罗·戈埃罗
*
阿道夫(Adolph)伫立在伦敦的一个街头上,望着大不列颠雾蒙蒙的天空——英国在环境保护上做得不咋地。
偶有路人向他行注目礼,嘀咕着阿道夫他不熟悉的英式英语,好吧,一头白毛的小屁孩挺少见的,尤其是这小孩头上还缠着绷带。男孩用十分蹩脚的英语回拒了前来询问的好心人,这只是因为他听不太懂英语而已,如果阿道夫能听得懂的话他一定会让人帮他的。他摸了摸遮住自己左眼的纱布,撇撇嘴,努力辨认着路牌上的地名。
对,阿道夫不是英国本地人。
他出生在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却又在车臣共和国生活了五年多,那是一个很混乱的国家,虽说2016年了连中国都只差四年就建成全面小康了,但车臣一如既往的战乱不断,恐怖袭击常出。这个国家位于俄罗斯联邦的西南部以及高加索山脉的北侧,南面则与格鲁吉亚隔山为邻,北同俄罗斯的斯塔夫罗波尔边疆接壤。车臣共和国连接着俄罗斯同南高加索三个共和国的石油管道和铁路干线,而且同周围几个穆斯林人口比例很大的共和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还算个军事要地。
阿道夫的母亲是出生在车臣共和国的穆斯林人,父亲倒是个地地道道的俄罗斯人,不过阿道夫的出生却纯属是个意外,因为他的父亲是个强奸犯。母亲生下阿道夫时才19岁,正在俄罗斯读大学。
阿道夫他还记得西伯利亚铺天盖地的雪灾,那里真的是个很冷的地方,不过车臣也很冷,冬天最低温度可达零下30摄氏度。阿道夫八岁时被母亲带回车臣后很快失去了这个亲人,就在下火车不久,恐怖分子一阵扫射,男孩的眼前就溅出了大片的红。
“……妈妈?”
他知道母亲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怎么联系母亲的其他亲戚。当时阿道夫吓坏了,车臣的冬天快来了,这个八岁的小孩在偌大的世界里突然与所有的温情失去了联系。他走丢了,走丢了回家的路。
白发男孩没有在当地的孤儿院待太久,就一两个月的样子便逃了出去。那里与其说是孤儿院不如说是疯人院,每天都有欺凌事件发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被高加索犬吃了。阿道夫曾经在打扫洗手间的时候,呆呆地看着坏孩子把硫酸倒进了一个女生的沐浴露瓶子里,女生对此毫不知情,轻快的揣着瓶子进了女生的沐浴间。
尖叫声……尖叫声,尖叫声!
八岁的阿道夫害怕这个地方,相比起来没有暖气的街道看起来更加亲切。他想逃,他要逃,就算做乞丐他都愿意,只要不呆在这里……他想通了,佯装放弃挣扎,在那个变态舍友去扒他的裤子时用手使劲的插向对方的眼睛……妈个鸡他才不想被大他八岁的男性强■呢!
跑啊,跑啊!阿道夫你能跑到哪里去呢?你又能跑到多远呢?回到西伯利亚去吗?甚至是更南边的地方?但是哪里都没有你可以回去的地方,你才八岁,名为“世界”的迷宫又那么大,你要怎么活下去呢?
靠乞讨,靠偷盗。
这是阿道夫接下来五年的生活给出来的答案。
他像许多乞丐那样流浪、在避风的桥下睡下,乞丐都比孤儿院的疯子们让人安心,至少他们理智,很少会去选择杀人这种最蠢的方式,只是找不到工作或者不愿意工作而已。因为年纪小受到了其他人的许多照顾,虽然也有认为他偷东西不太好的——毕竟这样是违法的。但阿道夫还没来得及在车臣落下户口,所以他这个黑户是领不到救济金的,比起其他人稍微困难一些,偷盗也是迫不得已的一种应对,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手艺好一些,不至于被人抓住。
结束这样的生活也是一场恐怖袭击,就像是戏剧一样,鲜血淋漓的事实让阿道夫无处可逃,这次连他都受伤了,不知道伤好后左眼还能不能看见。
——世界真是不够温柔呢。
接下来去哪里呢?到西伯利亚去吗?阿道夫还记得西伯利亚不仅有着严重的雪灾,也有一个相对安定的社会环境。
温暖的吐息从口里呼出的一瞬间因为这北国的寒冷化作了白茫茫的雾气,正当少年为接下来的生活做着打算的时候,他收到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信中自称这封信是魔法界对他的邀请。
“……呵…《哈利波特》的小说看起来很畅销的样子啊。”阿道夫嘟囔着。他看着信中指示的目的地——是英国。稍微一犹豫,他神差鬼使地没有把信丢掉。
“……好歹是自己第一次收到信。”他这么劝说自己,“英国是挺远的,但是要坐火车的话也用不了太久。”
人总不能因为一封毫无根据的信就万里迢迢的跑到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但此时他偏偏就站在英国的街头上迷着路。阿道夫是想离开车臣,然后呢?然后去哪里都行,最好是安全一点、温暖一点的地方,他受够了枪鸣声和冬天用来暖身的涩口的酒水了。反正他已经无所去处了,所以去英国也无所谓,只要离开这里。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虽说来到英国不久后阿道夫就后悔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真想个孩子一样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来到了伦敦,他现在彻底穷了,但好歹吃饭的家伙都放在行李箱里,随时都能拿出来用。
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时,阿道夫心里有些惊讶,他打量着眼前这家古董店——只是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古董店而已,窝居在伦敦千千万万条街道上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不知为何散发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少年沉吟了一会儿,推开店铺大门走了进去。
这家古董店的采光不太好,这个时点也其他客人,四处都静悄悄的,颇有几分寥落感。阿道夫有些好奇的左顾右盼,都是一些看起来很金贵的器皿和装饰品,有的被搁在展示柜里,有的却被很随意的堆在一起,他是一点也看不懂这些。
“……Excuse me?”
“Ah……Welcome,can I help you?”
随着一个男人的话语声,一道人影从阿道夫看不到的书柜后边走了出来,“啪”的一声摸开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顿时整个古董店都明朗了许多。店主看起来二十多岁,还很年轻,看起来是黄种人,不知道是华侨还是日韩人,蓝色的短发和碧绿的眼眸,看起来挺帅的。此时这男人正懒懒地倚在柜台上,刚睡醒一样。
阿道夫抬头观察这男人许久,男人则是很随意的打量了阿道夫几眼。白发少年从口袋摸出那封被叠好的信:“(英文)我收到了这个,而且我在上周回信后又收到了别的东西……是你寄给我的吗?”
男人挑挑眉,他听出了眼前这个小鬼英语口语的生涩,他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接过并展开阿道夫的信快速扫了一遍,然后叠好还给了阿道夫。
“(中文)我知道了……差点忘了你听不懂中文。”男人点点头,说了一句阿道夫完全听不懂的话。正当阿道夫想问时,男人再次开口:
“现在能听懂了吧?你是……阿道夫对吧?接下来你可以说你的母语,我听得懂的没事。”
“……?”阿道夫一呆,明明店主说的应该不是他能听懂的语言才是,但他此时却熟悉得像是自己的母语一样。稍一迟疑,他问道:“这是……?”
“当然是魔法了。”店主挠挠头,“你是来入学茨格姆学院的新生?你父母没陪你来吗?……算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引路人—— Heller·Mu,叫我Heller(海勒)就可以了。 ”
“魔法……”阿道夫心中不信,如果相信了的话他得把他这13年形成的世界观推翻重建了,感情还真是魔法界?像《哈利波特》那本书里一样的世界?
“你这语气听起来不太相信。”海勒肯定的说,冲阿道夫笑了笑。他走到大门口,把把手上的吊牌翻转了一下,于是算作暂时关店了。“今年冷得有点快。”他自顾自的感叹着,然后转身看向阿道夫:“你穿得有点单薄,不怕生病吗?”
阿道夫只是看了看大门,又看了看海勒,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小鬼真是越来越麻烦了。”海勒小声嘟囔了一句很不礼貌的话。
——“……还有别的类型的魔法吗?”
阿道夫话音落下不久后,惊觉自己身体一轻,像是被什么东西抬起来了一样,整个人都往上飘了一点儿,但不明显,只有阿道夫知道自己处于奇妙的失重状态。他惊恐的望着海勒,海勒眯了眯眼,阿道夫重新落地。
“你看,这就是魔法。”海勒靠在一个青花瓷大瓶旁,懒洋洋地笑,“怎样,相信了吗?来准备一下入学吧,我会把你送到魔法界的。”
说着,他在阿道夫的注视下拉动了青花瓷,一道暗门被打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房间地面上画着奇妙的图案。
阿道夫呆呆的看着,就像五年前他在孤儿院看到有人将硫酸倒进女生的沐浴露瓶子里中一样,不过这一次向他敞开门扉的世界一定……要温柔一些了吧?
*
“你准备好了吗?”
“没,我还是不太确信……”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刚才跟你讲解了一大堆让我都想以后在引路时收费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或者想看什么高端上档次的魔法?”
“……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比起那些,我想知道茨格姆学院的天气如何。”
“谁知道呢,都说了茨格姆位于海底,天气全靠校长的心情,一般来说是四季如春吧,再冷也冷不过西伯利亚的冬天吧?”
“是吗?”听到海勒的回答,白发少年原本一直很是漠然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那挺好的。”
——“我想去茨格姆学院。”
少年轻松的笑了起来。
*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但请千万别为此难过,所有你失去的,都将以另一种形态回归。
对峙。
我和金发女,面对面地对峙中。
“对峙”的意思是指“我盯着她,她盯着我,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
而我们的对峙已经持续了大概有五分钟,可对方还是没有表现出一点迹象——要笑的迹象。
“……”
“……”
如果这时候我忍不住笑出来的话,那就是我输了……
“不对不对!怎么变成瞪眼游戏了啊?!”
意识到自己的意识已经走偏的我大叫起来,金发女似乎是以为我终于要有所动作了,虽然动作很小,但她还是快速地摆了个架势。
虽然说不上完美,但在某种程度上说可谓无懈可击呢,大概扫了一眼她的架势的我在心中如此判断道。
“无懈可击”这词,我一般是用它来评价“防御”的。
也就是说,她没打算进攻。
“我说,你不攻击吗?”
我问道,但她没有回答。
是冷静型的对手吗?
“你真的不打算攻击吗?”
我又问了一次,她依旧没有回答我。
她那没有任何眼神和情感可言的双眼和脸中所透出来的冷艳气质……
“你不攻击的话,那我先攻击可以吗?”
不过,不行,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跪下来向她求婚。
她是复仇者,是敌人,在我把她拉到我们阵营之前我都不能这么做。
“不回答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啊,这么说的话,要是我现在跑到复仇者的阵营去,不就可以了吗?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嘛。
“我真的真的要打过去了哦?”
欸,我越想越觉得现在背叛过去对我比较有利耶。
真是没办法呢……
“请你去死吧,女神殿下。”
……那我在平行世界里就这么做吧!
一条由黑色的粘液状物质所构成的触手拔地而起般地出现在她身后。
之所以说是“拔地而起‘般’”,那是因为那东西并非突然出现在那里的,而是我趁着我们两人对峙的时候,偷偷地让一部分史莱姆爬过去变成的。
“!”
黑色触手的前端化作锋利的硬质锐刃,朝对方的后颈削去。
从史莱姆开始变形成触手到挥出锐刃,这整个过程只在一刹那间发生。
至少,能让女神在无痛苦的状态下丧命。
可喜可贺。
当!
看来事实并没有那么如我的意。
史莱姆的锐刃攻击并没有如我所想地削掉她的后颈,反而在接触到那地方之前,它就被某种力量抵挡住了。
仔细一看,原来在她的后颈后面出现了一小块透明材质的硬板,弹开了触手挥来的斩击。
后颈是大多数生物的弱点,所以自然会有人针对这个地方加强防御。
也就是说,这个来自背后的突袭,被她预料到了。
“是这样啊……”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
女神并没有选择无痛苦丧命这条路,
她希望在饱受痛苦之后凄惨地死去。
顺带一提,我之所以能看到她后颈的防御看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我现在离她很近。
我在锐刃发动突袭的同时,将斯雷普尼尔融合进了自身的肌肉内,快速移动到了她面前。
同时,我朝着她的胸口挥出在冲刺的惯性加持之下又增加了腰部旋转所带来的力道的拳击。
这一击足以贯穿人体。
紧接着剧痛袭来。
“?!”
我胸腔内的某个东西像是炸裂一般爆发出剧痛。
炸裂的大概某个离食道很近的组织,因为我感到一股来自自身体内的血腥从喉咙深处涌上,冲出了嘴唇的束缚。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的整个动作在霎时间失去了力量,拳击的方向也随着身体的倾斜而偏向了一边。
与此同时,我眼前突然出现了朝着我的门面袭来的锐物,我把剩下的没有被剧痛剥夺掉的动能都转化成了煞车的能量上,才没让自己的头部被那东西贯穿。
是金发女,她在我冲过来的时候做出了锥体,然后就放在手上指着我,等着我撞上去,被自己的速度害死。
要不是那阵剧痛逼得我急停,我的脑袋上现在应该多一个致命的洞。
话说,这阵似乎应该得到我感谢的剧痛是……
我在码头上受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吗?
那时候没有开启戈尔工模式是我的失误,我没想到海德拉的恢复力会这么有限。
从这伤痛的情况看来,现在的我能站在这里和她战斗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更何况我还要维持住赫尔的控场,不然侵染者的大军马上就会将我吞没。
“大失策……”
这场对局中我的情况,远比我预料的还要不利。
“……”
金发女见我停了下来,就默默地把抓着锥体的右手朝前一推。
这一推并没有什么速度或力道,所以我很轻松地就躲闪开了。
我在躲闪的同时,撤销了和斯雷普尼尔的融合——与八足神驹的融合是消耗最大的融合,况且它所具有的攻击模式比较注重爆发力,在现在的状况下并不需要它的能力。
“耶梦加得!”
我召唤出缠在左手臂上的蛇,令它朝着对方的喉咙咬去。
这战必须速战速决!
“……”
见我发动攻势,金发女不紧不慢,把空着的左手向上一抬——
哗!
——一道感觉上去比刚刚在她后颈处的那个更厚更大的透明防护墙出现在她面前。
张开大口冲出去的耶梦加得直接撞上了那厚厚的空气之墙。
而且,不仅如此——
“?!”
——蛇头在撞击到墙表面的那一瞬间,墙面爆炸了。
这不是火药引发的爆炸,而是被压缩的空气在一瞬间一口气全部膨胀的,没有硝烟的爆炸。
金发女的能力……难道是操纵空气的压缩和固化吗?
爆炸的风压不仅将蛇头推开,那巨大的力道将我整个人也击飞了出去。
“噗呃——”
爆风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触发了我的内伤,又一口血从我嘴里喷出。
虽然被风压得几乎睁不开眼,但我还是觉察到了,在那空气墙所组成的爆炸反应装甲之后的金发女双手一挥,在手上制造出一柄透明的空气刀刃,顺着爆炸的气流朝我挥砍过来。
“天蛾……人……”
我将天蛾人的鳞翼融合到自己背上,接着双翅一振,径直飞上了半空,躲过了被空气刀劈成两半的命运。
“哈哈……傻了吧?爷会——??!!”
我正打算低头嘲讽,却见到握着刀刃的金发女从甲板上一步步跳上了我所在的空中。
她似乎是用能力在空中制造了几个位置逐渐升高的平台,将它们作为踏板,一阶一阶地跳了上来。
这等对能力的熟练操控,还有她在这空中的平台之间上窜的敏捷身手……阿伊,你不是说米特是非战斗人员吗?请你过来解释一下这个情况啊!
还没等我收到阿伊的答复,对手已经窜到了我面前。
“可恶,只能……!”
我趁她抬起手准备施放斩击的那一瞬间,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拉过来死死地抱在怀里。
不不不,我不是趁机占便宜,我是为了更加恶劣的目的才这么做的。
“……?!”
她应该也察觉到了我的想法,稍稍露出了一些惊慌的样子,还扭动身体试图逃脱。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我在空中,撤销了天蛾人的融合。
随着双翅的消失,支持我飞在空中的力量也随之瓦解。
其所带来的结果自然是……坠落。
我抱着金发女,如陨石一般从空中坠落。
坠落带来的强大气流压迫着我,胸腔内的伤口也在被进一步撕裂,但我将这痛苦转化成了施加在手臂上的力量,被我以身体钳制住行动的金发女此时此刻动弹不得。
我俩以自由落体带来的高速迅速靠近轮船所在的海面。
接着——
噗咚!!!
——我以金发女作为缓冲,直接坠入海中。
“……噗啊……”
背部受到海面直接撞击的金发女受了重伤,和我一样吐了几口鲜血,身上的衣服也被狂乱的海流撕烂。
但她的意识并未就此远去,冲击海面的力道稍微震松了我的手臂,让她得以脱身,朝着海面游去。
“怎么可能让你走……”
我用史莱姆化成的触手抓住了她的右脚,被她一刀斩断(真亏她还能握着那把刀)。
另一方面,我又召出耶梦加得爬上了她的左脚,在她忙着处理右脚上的触手的时候,那蛇一口咬住了她的左腿腿肚子。
“唔…………”
金发女痛苦的哀嚎化作一连串气泡从她口鼻处冒出,我就这样让耶梦加得咬着她的小腿把她拉了下来。
她当然不可能让我称心如意。
在她快要被我拉近的时候,她放开了从入水之后就一直紧紧握着的那只手。
啪!
一个小型的气爆出现在了我和她之间,将我们两人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推开。
她是在坠落的时候制造了压缩空气炸弹备用吗?
但就算如此,咬在她腿上的耶梦加得也依旧没有松口,在水中被击退了一段距离的我牵了牵蛇的尾巴,再次把她拉近。
等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再次扑上去抱住她——这一次不是面对面的熊抱,而是从背后实施的裸绞固定。
“啊…………”
被裸绞的手法勒住喉咙的金发女不断吐出气泡,身体也几乎动弹不得。
我用史莱姆制成了暂时性的外挂式呼吸鳃挂在口鼻处,所以我的呼吸暂时没有问题……只能说是没有大问题而已,体力的消耗加上内伤的折磨,我这样子其实也支撑不了多久。
只要在我支撑不住之前把这女人淹死,那这场对决就是我的胜利了。
“………………”
金发女吐出的气泡越来越少,里面还带着些许血沫,我也进一步加紧了固定的力道。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女神就可以去死了……
真是的……如果不是敌人的话……我还真的很喜欢这种气质的女性呢……
就跟穆欣一样……
“……?”
从金发女尚未被破坏完全的衣袋中,飘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金属小球。
不,不是自己飘出来的,而是她在不断挣扎的过程中刻意让它滚落出来的。
小球漂浮的方向……是朝着我。
被我死死勒着的敌人口中,挤出了一句话:
“死吧。”
漂浮在水中的金属小球,突然爆开。
和之前的几个爆炸比起来,这场爆炸要小得多,风压也没有那么大。
但这场爆炸却更为致命。
其原因是,那个小球内,装了无数的铁蒺藜和锐铁片。
这些随着小球的爆炸而被弹射出来的东西,咬到了我身上。
“!!!!!!!!!!!!!!!!!!!!!”
它们在我的皮肉上疯狂撕咬,一道又一道冒着鲜血的伤口就这样被制造出来。
不只是我,因为小球爆炸的地方离我们都很近,所以金发女自己的身体也被这些碎块的无差别攻击波及到了。
大量的血液和体力从这些伤口中流失。
难道她是想孤注一掷,赌我会因为这些伤痛而放松裸绞的力道吗?
还是说,她已经注意到了我还有内伤这件事,赌我会比她先因为内外的双重打击而死去吗?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和之前一样,我咬着牙,将这些外伤带来的疼痛转化成肌肉的力道,维持住了施加在对方身上的固定技。
就算我比她先死,肌肉的紧张也不会马上消失,再加上死后尸体的僵化会进一步加强压制的效果,在这种状况下她是没办法脱身上浮的,同样只能和我一起葬身海底。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目的引爆了铁片炸弹,我都不会如她的意。
“…………”
金发女的挣扎渐渐停止了,从口鼻中吐出的气泡也随之渐渐消失。
最后,她的动作和呼吸都完全停止,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很好……
再进一步……
她就会死……
因为对手已经失去意识,所以我也没必要再消耗本来就已经所剩不多的体力维持压制的姿势。
昏厥过去的金发女脱离了束缚,以毫无抵抗的状态漂浮在水中,逐渐下沉。
下沉……直至死亡的深渊。
“……”
看着她往下移动的身躯,我——
……
深海少女 まだまだ沈む
暗闇の彼方へ闭じこもる
……
——竟想到了这样的歌词……
脱离战斗后再仔细一看的话……
她确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真是没办法呢……”
就这样让女神死掉,也真是有够浪费的。
我趁她的身体在沉到更深处之前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上来,再抱着她游到了海面上。
既然到了海面就不再需要鳃了,我干脆把元素质化也撤销掉,把体力保存下来以免手上多了个人的我再次沉到海里。
抬头一看,游轮甲板上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在这里听不到从那里传来的战斗应有的吵闹声,不过也有可能是海浪的声音太大的关系。
话说,我才想起来赫尔的存在,搞不好它已经因为我离开太远而消失了,希望这不会对其他人的战局产生太大的影响。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我得赶快回到船上去,以免因为体力和体温的过分流失而丧命。
不过……
……我要怎么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