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没有跳舞x
以下正文,共2932字
☆
四月里的头一件大事非复活节舞会莫属,整个霍格沃茨都是如此的热闹非凡,那可是一场学校级别的舞会!多彩的活动、美味的晚宴、邀请心仪的姑娘或者小伙共舞,光是想象场面就已经令人按捺不住,如此一来,在最安静的人都忍不住喧闹起来的人群中,一如既往的卡伊洛斯显得十分格格不入。确认舞会举办的告示贴进休息室引起同学们足以掀起塔顶的欢呼的时候,他的反应甚至没有隔天杰西跑来和他约战比拼找彩蛋时来的大。
他们忙活了很久,跑遍了城堡的各个角落,上到拉文克劳塔的尖顶(顺便还比了下爬塔,卡伊洛斯夺得第五胜),下到赫奇帕奇的休息室最旧的扶手椅左侧的扶手,搜罗了不少色彩缤纷的惊喜,最后他们到了格兰芬多塔附近,就准备直接在狮院休息室里拆盒,方才有限的探索过程中他们找到彩蛋的数量相同,因此真正决定胜负的还是其中的内容物。
“飞天扫帚模型,来自莱昂教授。”“可恶,水晶星体仪,我根本看不懂那些星星啊!”“你迟早得看懂它们,你不会想去请教列奥哈德教授的……伊凡杰琳教授亲笔签名的《五年O.W.Ls七年N.E.W.Ts》。”“哈!拿着它烦恼你的考试去吧!”“等我要为考试烦恼的时候你也快了,杰西,别忘了我只比你大一个年级。”“那、那也比你晚一年!恩?”
从杰西掌心的蛋壳里滚出一个小瓶子,显然是来自维奥莱特教授的礼物,在他对光打量并暗自猜测这瓶魔药是福灵剂的可能性能有多少的时候,卡伊洛斯找到了它的说明书,只有一行:短时中低效增龄剂。
小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滴不剩地把它喝了个精光,教授的魔药和学生的魔药——友情提示:此处请不要以洛斯塔·格罗夫纳的作品为例加以想象——显然不是一个档次,赫奇帕奇二年级的学生顿时变成了十二年级,他现在比在他面前猛然起身的卡伊洛斯还要高,就是他的校服没有跟上这突如其来的成长,本来正好的袖口现在紧紧箍住他的小臂不说,裤子也从长裤变成了中裤,甚至有点崩线的迹象,好在它们还算结实,没有真的被这副瞬间长十岁的身体撑到破。现在的杰西·帕克整个人都充满了发育良好的男子汉气息。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吧卡伊洛斯·艾利克!”杰西·帕克原地转了一圈欣赏了一下与往日不同的美好风景之后用与此前截然不同的磁性声线大笑起来,惊得卡伊洛斯起了三秒的鸡皮疙瘩并陷入别说梅林甚至本人也不知其内容的沉思之中,换个通俗点的词来形容,他当机了,“我会长得比你高!我能俯视你!我还能摸你的头!”
说着他就把他本来也不整齐的头发搞得一塌糊涂,这还不算完,终于从被俯视的那方争取到了俯视他人那方的原来的小个子、现在的大大个子兴致高涨,他双手插到因受到不知名打击而一脸茫然的卡伊洛斯的腋下,试图把他像什么时候在哪里看到的山魈举小狮子那样举高高——然而他失败了,肌肉是人体奥秘的体现之一,是麻瓜和巫师得共同面对的谜题。
“你这家伙吃的什么怎么长这么重……”“刘家锐前辈的烤羊肉、刘家锐前辈的小红锅还有刘家锐前辈的酸辣豆花。”“你们这是私藏了一个移动食堂啊。”“刘家锐前辈是全格兰芬多的宝物。”“哦是吗,我们有摩西前辈的芦花鸡、还有菜地。”“我们也……不、是不知来路的芦花鸡和各色蔬菜。”“你们居然还没有因此被扣分?”“你指什么?”
论装傻充愣绝对也是一个可造之才的、将来的演技派翘楚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个话题,他扫视了一下穿着十二岁的衣服的二十二岁的杰西,诚恳地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你现在的衣服太小了,看起来很糟糕。”“那怎么办。”杰西表情认真地说道,“我现在太高了会撞到天花板吧,真是困扰。”“你要穿我的衣服吗?”“借个外袍吧。”“……”
在英国寒冷而潮湿的冬天都没有改过自己袖子捋起一半的白衬衫加围巾配备的卡伊洛斯·艾利克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的行李里并没有校服外袍这个附件的事实,好在说了短时药效就是短时药效,啪地一下杰西又变回了平时的小家伙,卡伊洛斯面无表情内心剧烈波动,他把小个子用他刚刚没成功的举高高的方式轻松放回他刚才坐的的位置上。
“喂!!!把我当小孩吗!!!”“……?你不是喜欢这样?”“……啊啊真是的,我还没玩够呢,回头我自己配一服去,增龄剂真是太有意思了。”“希望你别出什么岔子。”
最好也不要成功。艾利克家的长子鲜少冒出了这样不具备祝福意味的念头。
但此刻确实知道了自己将来会比卡伊洛斯高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的杰西并没有在意后者在想些什么,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剩下的彩蛋希望能够找到第二瓶增龄剂或者是第一瓶增高剂甚至是ssr福灵剂,只可惜维奥莱特教授的礼物似乎他只拿到了这一个,十几分钟的快乐体验在带来没有尽情享受的遗憾的同时也成为了十分珍贵的回忆,而卡伊洛斯、运气没那么好的卡伊洛斯则在他剩下的彩蛋里收获了两份额外作业和一些迷之药水,他可以肯定他不会去喝它们,就算这能给格兰芬多加些微薄之力的分数也不会去喝。
“那……这场比赛算杰西你赢了?”“不、不行,我打败你的场景必须足够雄伟足够体现我的强大和战无不胜,这样还不行,我就宽宏大量地允许它算作平手吧。”“喔。”
他们拾掇了半天一地狼藉就各自带着各自的礼物分别了,距离舞会开始还有几个小时,休息室里面的人倒是越来越多,没那么多空间和时间留给他们再下一次五子棋。
回到寝室的卡伊洛斯把怀里的东西堆到桌上,抽到了额外作业算他也只能自认倒霉,年轻人没有装作没看见它们的打算,但也没有今天就把它们写完的预定——虽然他确实没那么想去舞会,但杰西大概是会去的,他乐意和小个子多呆一会儿,这个愿望强烈到超越前者带来的烦恼,当然,此时的他也并没有任何打算去深入理解一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卡伊洛斯是踏着舞会第一曲的首个音符进的场,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又十分迅疾,还顺便尝试了一点母亲所授的潜入技巧,所以几乎没有人发现他,等到他摸到杰西旁边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虽然之前已经遭受了二十二岁的杰西的冲击导致现在的他可以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不过现在还只是十二岁的小家伙一身熨帖的白衬衫、带有X型背带的黑色短裤以及吊带小腿袜的装扮,具体说不清楚,总之很适合他。杰西察觉到视线,略带不满地将落在舞池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谁啊?”“是我,卡伊洛斯。”
以杰西的视角来看,眼前的情况就是一个梳着背头的、一米七多的高个子,穿着规整的像是麻瓜军装之类的衣服,背后还飘着半边的披风盯着他看(别的不说,确实有点帅气,当然比起他自己来还是差了点儿),要不是这人的配色十分眼熟,估计他又会把卡伊洛斯以为是哪个高年级的学长好生尊敬一番——嗨呀,这个人真是狡诈阴险!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啊??”“一种传统礼服。”
杰西绕着他走了一圈,伸手扯了扯绒面的布料,深蓝的颜色和这个讨人厌的大个子是一点也不令人愉快的不搭调。它们应该是红色的,他想,像黯淡下来的熔岩那样红,只等一场震动——即使是最细微的震动——将它们从浅眠中唤醒,继续肆虐于漆黑的大地,它们可以照亮夜晚,但火焰之中无法诞生任何东西,它们是恶魔最亲切的友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杰西?”卡伊洛斯喊他,得到的是迟疑了一刹那的充满揶揄意味的回复:“这位先生,你难道连一个舞伴都没有约到吗?”“我没有邀请别人。” 三年级的学生回答,“在还不具备相应能力的时候许下承诺是不值得提倡的轻率行为。”“说人话。”“我不会跳舞。”
他睁大眼,仿佛发现了一个没有被误命名为印度的新大陆。
“你、不会、跳舞?”“不会。”“真不会?”“真不会。”
平心而论,卡伊洛斯大概能跻身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说谎的人们的行列,毕竟他根本就没有说谎的意识,而自去年九月开学以来到今年四月终于得知了对方一个弱点的杰西两眼放光,他二话不说拉着他的胳膊试图往门外走,卡伊洛斯巍然不动,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好啦,过来。”“你要做什么?”“教你跳舞!”“为什么?”“因为我要打败你!”
完全无法成立的因果关系,卡伊洛斯这样认知到,然后顺从地跟着对方离开了会场。
至于他们由于身高问题浪费了大量时间,最后也没有完成这个史诗级任务等等内容,在这个夜晚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卡伊洛斯所需要知道的事情,就只有他喜欢和杰西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这个想法植根于他的内心,在漫长漫长的时间后,兴许能开出一盏花吧。
附录
[1998年]
杰西·帕克(150cm)
卡伊洛斯·艾利克(172cm)
[1999年]
杰西·帕克(10分钟的178cm)
卡伊洛斯·艾利克(172cm)
[2006年]
杰西·帕克(178cm)
卡伊洛斯·艾利克(172cm)
[2009年]
杰西·帕克(178cm)
卡伊洛斯·艾利克(186cm)
“我想用我所知最美的字句来讲述你的故事。”
以下正文,共6968字
☆
[L]
她听到歌声,眼睑之外有晶亮的波涛、洁白的云絮,带有咸味的风掠过去,插翅的旅客鸣啼着飞远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仿佛刚刚绕着霍格沃茨城堡计时跑了三圈一样糟糕,和煦的春光倾泄在她的身上,没有海、没有鸟,除了她之外,医疗翼里空无一人。
“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吗?”沙莱耶·D·菲茨杰拉尔德听到声响从旁边的房间信步过来,这位平日里待人温和、甚至有点迷糊的医生给她递上一杯暖和的糖水,青年的笑容亲切中带着别样的熟悉,让她犹豫了两秒才伸手接过杯子:“这是你这个月第二次晕倒在图书馆了,洛斯塔·格罗夫纳小姐,是由我来告诉你、还是请你告诉我你有多少个小时没睡了比较好?”
零碎的记忆回到洛斯塔的脑海,她垂下头,疲惫在她眼下涂抹上的暗沉颜色并没有因为短暂的昏迷就此消退,使她看上去憔悴不堪:“我很抱歉。”“这并不是需要道歉的事,N.E.W.Ts考很重要,但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更重要——这些话我上次就已经说过了。”他万般无奈地提问,“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呢?我是说,毕竟现在才是三月底,连拉文克劳的学生求助精力剂的时候都没到。”“……不及……”“恩?什么?”“……因为要来不及了啊——!”
格兰芬多七年级的学生有几秒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想大喊、尖叫,想把手中的杯子扔在地上摔碎,想做一切足以被称之为疯狂的事情,她当然可以这么做,没有谁规定她不能这么做,但因过度劳累而消耗干净的体力无法让她胡来,躁动的灵魂由于没有物质的燃料不得不颓唐下来,理性便趁机占领高地,让她对几秒前的莫名冲动产生严苛的自我怀疑。
“我很抱歉,沙莱耶先生。”“呃,没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吗?”
洛斯塔惊讶地抬起头,青色长发的医生已经挥动魔杖让椅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床边,他坐下来,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垂在身后,他做好了万全的、倾听她叙述的准备,以一个完全可以倾听叙述的不亲密也不疏远之人的身份,这距离太合适了,她几乎被蛊惑。
可是从哪里说起才好?洛斯塔应该从哪里说起安妮雅?她是一位既热情又勇敢的姑娘,值得格兰芬多的金狮为之骄傲;她比她年长一岁,现在已经毕业离校;她有着柔顺而服帖红褐色的长发,总是直直地望向他人的祖母绿色的眼睛,鼻翼上有一些不凑近了仔细看就不会发现的浅浅的雀斑;她喜欢神奇生物、也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假期里经常到世界各地旅行,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她寄来明信片和一小袋当地麻瓜们使用的硬币,甚至还有一些很难得到的珍贵的纪念币;她比她高一些,她偷偷看她的时候需要微微地仰头,她的臂弯也十分有力,足以支撑一个脆弱敏感又自怨自艾的灵魂和它累赘的肉身;她的身上有淡淡的麦秆的味道,只要有她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哪里都可以去到;她是她无法失去的人。
“…………我想去我重要的人工作的地方和她一起工作,不如说,如果不能和她在一起,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她小心翼翼捧着的糖水已经凉下来,只有淡淡的甜味依旧轻轻冲撞着舌尖,“我自知自己不具备任何天赋,所能做的只有努力,可大量的复习并没有增加我的信心,它们只是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掌握,看的书越多,越是这样,我很害怕,我没有第二次机会,我想到她身边去,我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到她身边去。”
“为了心爱的人努力,很棒啊。”沙莱耶先生良久才回应道,他的语气十分轻柔,“我衷心祈祷你能够心想事成,但是也请答应我,你也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吗?”“……好的,我知道了,沙莱耶先生。”“那么,我就给这样努力的洛斯塔小姐一个小小的礼物吧。”
他从白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大概有眼药水瓶大小的玻璃瓶放进她的掌心,瓶子里清澈的液体在她的手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紧不慢地浑浊起来,很快连一开始还很明显的一粒小小的种子都看不清了,它现在看上去就好像装着一小片黑湖的湖心。
“水显示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种子则体现你的心理状态,这是我偶然做出来的小东西,想来它应该能够很好地帮助你调整你的复习计划,我得说如果你的身体支撑不住,看再多的书也是白费,洛斯塔小姐。”沙莱耶先生站起身,挥动魔杖让椅子归到原位,“良好的作息有助于提升你的记忆力、理解能力,一切你迫切需要的能力,如果你还需要休息一会儿,医疗翼能够为你提供一段可以安心将烦恼抛之脑后的时间。”
“以及,如果你再一次因为不听我的劝告而倒下的话——呵呵,你已经到了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的年纪了,我说的没错吧?”
洛斯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维奥莱特教授看到她的坩埚因各种不可控力而炸开的时候,露出的笑容和沙莱耶先生的如出一辙。
[O]
下雨了,泪痕般淅淅沥沥地画在寝室的窗户上,换做昨天的自己肯定察觉不到如此明显的天气变化,但现在的她(与她装进校服口袋里的、终于从黑湖水进化成只有她亲手调制的魔药才会有的颜色的小瓶子)就只是抱着一个枕头靠在窗台上无所事事,有害她健康的课本、参考书以及各科笔记都在她现在无法触及的地方,因此她看到高塔之下有学生匆忙地跑进这场不期而至的雨里,他们的声音隔了太远,即使是用了声音洪亮,她大概也是听不清楚的。
十八岁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喜欢雨,十六岁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讨厌雨。
雨!滋润万物的雨,它是促使花草树木成长的甘露,是一节顺理成章不用去上的飞行课(必须声明一下,没有人会讨厌莱昂教授),是亲密又疏离的酒馆老板杯盏中神秘的茶水,但同时也是比往常更难打理的头发,甜点上并非糖霜的白斑,古书异常脆弱的页脚。
有上百种办法令人喜好无常,而促使洛斯塔对雨的态度转变的契机只是一节普通的占卜课,普通到都找不到“普通”之外的词去形容,就算课程结束后又为了答疑耽误了时间,这对五年级的洛斯塔来说也是如此的普通。她和列奥海德教授告别后离开教室,通过北塔的侧窗看到的稍显阴沉的天空一直等她走到塔底才不怀好意地砸下比比多味豆大小的雨水,阵雨总是来得又急又猛,这没什么可抱怨的,但她接下来还有一节重要的古魔文课——每一节课程对即将面对O.W.Ls的他们都是如此珍贵而不容错过——并没有余裕等待这场瓢泼大雨结束。正当她暗中焦急地估计着就这样跑回去会淋到多湿、对上课的影响有多少时,她听到脚步声,一个在这场雨中显得格外模糊的巨大黑影踏着清亮的步伐向她的方向跑过来,她不由得后退一步,站在阴影里,在口袋里握紧自己的魔杖,它永远站在她所在的那方。
等对方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体型庞大的神奇生物或者别的什么心怀鬼胎的家伙,只是一个比她稍微高些的姑娘举着自己的校服跑了过来,她跑进塔里,站在她面前。
“我来接你啦,洛斯塔。”今年六年级的安妮雅·麦劳格笑嘻嘻地说道,红褐色的发丝被方才没能完全遮挡的雨水润湿、黏在她的额头上,可她亮闪闪的眼眸里却没有丝毫的狼狈,“雨下得真大,恩?”“……安妮雅学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地询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拿上一把伞呢?”“啊。”“你忘记了,是吗?”“啊……”
漂移的视线意味着正解,一个优秀的格兰芬多会选择将这个失误抛于脑后,于是安妮雅抖了抖她那件已经在滴水的外袍,像刚才一样在头顶撑起一片足以阻挡风雨的安全的空间。
“进来吧,洛斯塔,虽然没有伞,但也能把你清清爽爽地送到走廊去喔!”
洛斯塔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说什么,话语却阻塞在喉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安妮雅的笑容,她那颇具感染力的笑容让她不知所措,她所做的她无法理解的事情很多很多,不如说太多了,比如现在就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要特地前来帮助自己?这个问题要是问出去了、她能得到答案吗?她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吗?
“怎么了?没事的!我能保证不淋到你!”安妮雅见她长久地不作出回应便催促她,“你还有课吧?动作快一些比较好吧?”
她松开苹果木的魔杖,安静地走到安妮雅的身边伸手支起校服的另一角,两人数着一二三跑进依旧没有停歇迹象的大雨里,无法解答的问题们还有某一个瞬间被突然记起的防水魔咒在她们的身后溅起国王冠冕一般的水花,磅礴的雨声从她耳边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言明的存在(也许是命运)的脉搏声,洛斯塔毫无缘由地认为,自己胸腔中的悸动、还有身旁的这个人,在此时此刻——也许能够持续到未来永劫,她想相信,即便这个念头和其中包含的微弱希望这时的她还一无所知——是比什么都要真实的、值得信赖的事物。
雨停了,阳光没有破云而出,洛斯塔抱紧怀里柔软的枕头,像是要把它镶嵌进身体中那般用力,可理所应当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因失了忙碌的麻木而愈加清晰的空洞并没有被这徒劳的行为填满,它会兀自塌陷、扩大,也许迟早也会把她吞进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去。
[V]
在霍格沃茨的校图书馆遇见红色内衬的校服很是稀奇,毕竟英勇无畏、奋不顾身、胆识过人、喜爱冒险的狮子们大多对看书和学习两事没有太多的兴趣,因此洛斯塔·格罗夫纳(刚刚欢庆过生日,十七岁)这位几乎和上述四个形容词无缘的、如同是在前去拉文克劳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因而走进格兰芬多塔的六年级学生,会感到惊讶也是很正常的。
在书堆间窜来窜去的是位从中国来的留学生,他在魔咒学的书架前徘徊不定,显然对于远道而来的少年来说语言不是唯一、但一定也是难以跨越的一大障碍,洛斯塔对他有些印象,一是因为他令人啧啧称奇的绝妙手艺,二是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和自己敬爱的舅舅有些许的相似,即使只有这个理由,她也会对他比其他人多关注那么一点。
这个年轻人现在需要帮助了,她想,也许她可以——
洛斯塔没有想下去,她被这个想法吓到了,什么时候她也会想要、主动、帮助他人了?
她立刻陷入了对自我的质疑与否定与些微的肯定所组成的混乱漩涡,也许是她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太久吸引了注意力,他的目光从书架上一本又一本的大部头移开向她看过来,看到越来越不知所措的洛斯塔·格罗夫纳,他问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她被(即使只有一瞬间也是有)想要帮助的对象问到是不是需要帮助了,天啊,这事前因后果连起来一起讲能让她的室友笑上一个星期,她略显窘迫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说出口,洛斯塔。】安妮雅那带着点压抑不住的笑意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起来,【把你想说的说出口就可以了,这不难,你可以的,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美妙的字词,它们引导着她开口,让思想变为言语发挥原本的力量。
“我、我看到你一直在这里转来转去……”勇气有限,她越说越轻,好像在嘴里含了一块从甜美转变为酸涩的奇妙糖果,“如果你在魔咒上有不懂的,我想我应该可以帮你……”
糟透了的邀请,更何况还被对方在先询问了是否需要帮助……行了,这能让静·乔斯达笑上一个月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他回答什么,她都不会受到更大的打击了。
“那真的帮大忙了!”小伙子开心得都快跳起来,“我正烦恼看不懂那么多专业术语呢!谢谢学姐!请问学姐如何称呼?”“……洛斯塔……”她恍惚地说道,完全没预料到剧情发展成了这样,居然如此的顺理成章,“我是洛斯塔·格罗夫纳,今年格兰芬多六年级……”“我是刘家锐,格兰芬多三年级。”他笑道,“请多多指教啦,洛斯塔学姐!”“恩……那能麻烦你去长桌那边占个位子吗?我拿些书过去。”“没问题!”
小伙子手脚麻利地跑远了,她却没有往书架前走,洛斯塔凭直觉往左走了两步,果不其然找到了拿书挡脸的安妮雅·麦劳格,她装作自己正在徜徉学海。
“……安妮雅,你把书拿反了。”“啊。”
她把书放下来,笑嘻嘻看她,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在夸奖一个取得重大进步的小孩子。
“我想这是我传声咒最成功的一次了。”“……所以你就在这边躲起来看我的笑话?”“没有没有,你也没有闹笑话不是吗?”“从结果上来说,大概是吧……”“真的真的,洛斯塔真棒,给你一朵小红花。”“别这样。”
洛斯塔嘴上这么说着却也没有阻止对方继续弄乱自己的头发,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这也是她应该得到的奖励……虽然只是这样想想,她就觉得自己害羞到快自燃。
“这样的话。”安妮雅的声音变得遥远,“我不在你身边陪着也不要紧了吧?”
她从扶手椅上弹起来,差点撞上想过来叫醒她的刘家锐,她比平时更用力地呼吸着、环顾四周,她在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被她惊扰到的其他人很快回到原本在聊的话题,窸窸窣窣的低语重新将她包围,不论怎样也不会让任何人联想到安静的图书室的环境。
“洛斯塔学姐,你没事吧?”年轻人问她,他的个子已经拔高了,以另一种角度诠释成长和过去的不复返,洛斯塔还无法说话,她摇摇头,看向她睡着之前在桌上拨弄不停的药剂,它们又清澈了一些,让那粒淹没其中的种子是那样的明显,那样的死气沉沉。
[E]
四月到了,复活节舞会的告示贴进格兰芬多塔里,不日就将开展,没有年级限制的舞会,谁都能去的舞会,灿烂在六月的七年级学生们(多了第一个字)最后狂欢的机会,没有了书和笔记本的洛斯塔·格罗夫纳有什么理由不去呢?没有比这更有意义又不会增加压力的活动了,这对她早日摆脱小瓶子里还不很可爱、或者可以说惹人不快的颜色大有帮助。
“亲爱的。”静看着魂不守舍的舍友不禁心间同时升起[啊,麻烦]和[帮就帮吧]的想法,“你想去霍格莫德度过一段难忘又甜蜜的时光吗?”“不了,谢谢你的邀请。”“你现在这个状态很不好。”“我已经在努力康复——”“不是在说你的身体。”她指指洛斯塔的心口,血肉与骨头支撑起来的可以包容一颗心脏的空间,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灵魂并不真实存在在那里,人们还是会指向它,“虽然一头埋在作业里的时候也算不上好,但没有作业转移你的注意力显然更糟糕……为什么不写信呢?”“啊?静你话题转太快了我跟不上,什么信?”
其实她话音刚落就反应过来了,可洛斯塔还是将这个疑惑的表情惺惺作态地留在面上,静·乔斯达自然没有理由看不出来,她拒绝和装傻充愣的她纠缠不清,耸了耸肩径自走了。
为什么不写信?洛斯塔从椅子上起身,拉开桌子最下层的抽屉,里面只躺着一张纸,上面记着一个地址。她拿起它,纸张上深深浅浅的纹路诉说自己曾被紧紧握于掌心的过去,边角还有被水打湿过的痕迹,好在没有染到字母,字迹仍旧清晰而熟悉。为什么不写信?
是啊,为什么不写信。
她无力地向前走了几步面朝下倒进床铺里,一开始还只是肩膀时不时地抖动,隐隐约约有呜咽声从布料的褶皱间露出来,最后她仰起头、哭出声,在只有她一人的寝室里嚎啕大哭。
九八年那列驶离霍格沃茨的快车上,洛斯塔和安妮雅坐在一个车厢,只有她们两人,不论开始她们说了什么,讲了什么有趣的事,最终也只是归于沉寂,她们将要分别,不只是在假期里不能天天见面而已,安妮雅毕业了,下一次乘坐这辆车的时候,安妮雅就不在了——这个事实比以往任何事物都要打击洛斯塔·格罗夫纳,她笑不出来,话题也难以进展。
“并不是以后就见不到面了啊。”安妮雅苦笑,对眼前人的了解她说不定比本人更深,“我只是可能会去国外,苦恼着没法给你寄来当地的美食,也有可能会待在魔法部地下,工作闲暇时只能看魔法呈现的天空罢了,我只是不在学校里,并非真的离开了你啊。”“我知道,我只是……开心不起来,抱歉。”“为什么要道歉?洛斯塔没有做错任何事。”
“你一直很努力。”她说,“改变固然辛苦,可你做到了,你现在可以和一年前的自己,两年前的自己,以及众多过去的自己,自豪地说:我做到了,不是吗?”
不论如何,没有回音,安妮雅也不得不沉默下来,她思考了一会儿,从行李里翻出一支笔和可能是仅剩的一张羊皮纸,匆匆写下什么,递到她眼前。
“这是我的住址。”她不自在地用羽毛笔的羽毛擦过两下脸颊,她难得也会有这样话说不连贯的时候,“我之前给你寄东西的时候都是在别的地方,一直没有机会把我的地址告诉你,以后你写信寄到这里来就好……我记得你舅舅不喜欢家里有鸟,你可以去邮局寄……”
“洛斯塔?”安妮雅温柔地、带着点无奈和宠溺地笑起来,“不要哭,洛斯塔。”
眼泪从来不受人控制,哪怕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巫师或者女巫都做不到,洛斯塔扑进安妮雅的怀里哭起来,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车窗外的风景消逝过去,但这一刻,她们仍在一起。
为什么不写信呢?因为有太多太多不必要的言语会被墨汁勾画的字符泄露出去。
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写了呢?因为她终于承认她想她了,只是因为这样,她想她了。
[U]
十八岁的洛斯塔·格罗夫纳穿着主体为白色的礼服,戴着星星的项链,末端打着卷儿的长发则用不同于往常的蓝色发绳束起一个复杂的四环结,她的小瓶子,从沙莱耶先生那里得到的礼物,经过了一点小小的改动,现在挂在她的手腕上,如今透明的颜色和深蓝色的饰带相得益彰,然而种子还是没有发芽,这也是她觉得应该带着它的理由之一。她走进会场,靓丽的糖果色装饰从大厅顶上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美食和甜点的混合香气,静在向她招手。
“你今晚很漂亮。”爱尔兰人等她走近后举杯,春节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还没有到适合饮酒的年龄,洛斯塔另取过一杯果汁与她碰杯:“你今晚很英俊。”“我当然知道我有多帅。”
这话倒是诚诚实实毫无半分虚假与夸张,一身剪裁得宜的黑西装衬得静·乔斯达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果她不是在角落呡酒,而是在舞池中与人共舞,那绝对能夺走大部分少女的目光,她毫无疑问能让男生意识到他们的敌人或许不止是另一个男生而已。
“好想沙洛学姐哦。”可她现在不在那里,她倚靠在墙角低声抱怨着并饮下一口马天尼,樱桃轻轻撞着冰,“我这么帅,沙洛学姐看不到,真是比莎士比亚的悲剧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大可不必这么沮丧,她去年看过了。”“今年没有,我肯定更帅了。”“……我也很想安妮雅。”“哇哦,我竟然听到你说这句话了!在我进还不知道在哪里的棺材前?”“……”
她不动声色地避开她调侃的目光,几天前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一切了,现在再提及也只是想捉弄她而已,当然,洛斯塔不得不承认,这确实也……不值得一提。
“那么——”静放下空酒杯,在她面前伸出邀请的手,“我有幸能与比在我的成绩单上出现十二个O还难得一见的、坦率而不别扭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小姐共舞一曲吗?”
她答应了,带着点好学生第一次尝试恶作剧的激动心情将手递给对方,她们走进舞池,两个姑娘(虽然其中一位并不太像)的组合少见但也不是第一对,她们跳起舞来,静当然走的是男步,而洛斯塔,她即使有静的引导,也有好几次差点给她锃亮的皮鞋留下点不需要的装饰物,以致一曲终了,她们不约而同地赶在下一曲的第一个音符跃出前退场。
“我想应该是我的高跟鞋的问题。”“你能给自己一个可以信服的答复就好。”
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洛斯塔是不擅长跳舞,或者说她不擅长一切必须与他人合作的项目,虽然这两年她已经做出许多改变、使得自己能够配合他人步调,但松懈的时候——举例来说,刚才——她还是会暴露这个弱点,一个孤独的人,心中好像没有他人的容身之地。
不……其实是有的,一个灵魂愿意为另一个灵魂切割自己留下适合对方的空间,以至于当她们分别,这个地方就空落落地呜呜作响,它确实存在着,不论如何麻痹自己的感觉,自欺欺人地说着漂亮的话语,它存在着,令她无法控制地对曾经熟悉的一切感到害怕,不,她不熟悉它们,一点都不,她所认识的一切,都有她的存在,使得她误以为她熟悉它们。
而后十分突然的,洛斯塔听到歌声,在她看不见又能认知的地方有晶亮的波涛、洁白的云絮,带有咸味的风掠过去,插翅的旅客鸣啼着,飞到她的面前,一只信天翁,她永远认识的信天翁,银色且半透明的鸟类将喙轻轻压上她的唇,她没有听到静说了什么,她跑了出去。
那封信,她红着眼睛和鼻尖跑到霍格莫德寄出的那封信,它给她带来了奇迹吗?还是说,她在做梦?在安静且空无一人的医疗翼做着漫长而寂寞的梦吗?她真的在那里吗?在信天翁指引的路途尽头吗?她开始模糊的视线真的、真的捕捉到她的身影了吗?
洛斯塔停下来,海鸟消失在主人的指节上,那个人转过身,这个过程太漫长了,以至于沉睡的种子都复苏过来,绿油油的茎顶开橡木塞,在她的手腕上开出了一朵漂亮的白蔷薇。
后勤人员一起捞游走球的故事
共2317字,以下正文
☆
当静·乔斯达开始不上课并且也没有偷偷溜去霍格莫德,洛斯塔就知道魁地奇赛季开始了,她的好室友热爱打球尤其是在追球手的位置上打球,即使今年不比往常还有N.E.W.Ts这道横在所有霍格沃茨七年级学生面前的、不得不跨越的可怖障壁,也无法阻止她抛下本就不在乎的学业并拿出百分之两百的热情扔出鬼飞球,而今年洛斯塔也报名成为了魁地奇球赛的后勤人员的原因,除了身为静的好友她定会为她祝福胜利之外,还有卡伊洛斯,小伙子今年第一次参加魁地奇球队,替他和众多学弟学妹们应援也是身为学姐应尽的本分。
只是在手忙脚乱地忙活完两场比赛后她也实在是感到有些累了,先不提低年级的小伙子小姑娘们硬是把一场球赛打出了国际赛事的水平、抬着去校医室的都有三两个,高年级的第一场,静所在的队伍打输了,洛斯塔不得不陪她比平时还多溜出去两次,让她心爱的沙洛学姐好好抚慰一个受伤的心灵,所以到了第三场,今天当值的、同为后勤的刘家锐同学见到的学姐是顶着黑眼圈、神情略显恍惚,和她说话需要反应三秒的版本。
“你这看上去可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洛斯塔学姐。”他担心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去休息会儿吧。”“没事没事,我有好好吃饭。”“这不是吃没吃饭的问题……”“我真的没事。”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使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比赛快要开始了,做好准备吧。”
想要应援的人已经全部退场,洛斯塔并没有多在意胜负的走向而是关注着参赛人员的伤情,好在这次从扫帚上摔下来的只有一人,魁地奇期间受伤的人数总算没有让校医室真的爆满(即使洛斯塔觉得沙莱耶先生的工作量已经够可观了),她和刘家锐一起给各位还能走着回去的球员分发水瓶和毛巾,说上一两句祝词和安慰的话,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俩才再次走进赛场,当然,这仍是后勤工作的一环——他们要回收游走球。和金色飞贼与鬼飞球都不一样,这两种球在赛后会被找球手和追球手放回到皮箱子里去,而那两个致力于将人从扫帚上撞下去的黑色铁球显然不会因为一声呼喊就乖乖飞回来,魔咒也很难击中这两个凶残的移动靶,所以后勤们便不得不骑上扫把来把它们抓回来。
刘家锐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今天是第一次来抓游走球们,少年人跟在学姐后面拿起他的扫帚,普普通通地跨坐了上去,目睹此情此景,洛斯塔不由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你不是应该踩着它吗……?”“啊?为啥子?”“就是那个,我在书上看到的。”洛斯塔用她的扫把比划,“站在上面什么都不扶,中国人好像都会的那种,一般是踩着会飞的剑的样子。”“我猜你说的是‘御剑飞行’?”“对对对,好像就是叫那个。”“……洛斯塔学姐啊。”刘家锐哭笑不得,“虽然你能如此喜欢中华文化我很开心,但是你觉得坐着骑扫帚比较安全还是站着比较好?”“我觉得坐着比较好。”“我也这么觉得。”“喔……”“如果我会御剑飞行我也会参加魁地奇了,更何况那种剑可比飞天扫帚贵多了。”“哦哦……”
洛斯塔忍住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记录新知识的冲动(她平时不这样,只是这段时间她控制不住),她向刘家锐打了一个手势,先一步蹬离地面悬浮在空中,她灵巧地控制着和游走球的距离,等候学弟的安全起飞,四年级的学生正如他所说那般不擅长飞行,在半空中也只是勉强稳住身形,总算不至于摇摇晃晃的,让人悬着颗心。
“准备好了吗?”她问,见到对方点了点头便行动起来,按照计划,两人分别负责一颗游走球让它停止活动,再把它们放进箱子任务就结束了,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正如大部分学生会因为仅仅被游走球撞过一两次就放弃参加魁地奇一样,即使回收时要比参赛时安全得多,危险依然存在,当一颗沉甸甸的铁球旋转着擦过头皮,那种感觉不亚于在刺猬群中惹怒一只刺佬儿,洛斯塔猛地下冲变轨往旁边借道,她来不及抽出魔杖,这顽劣的铁球经历了刚刚那场比赛还处在兴头上,比她先前应付的时候要难缠得多,她不由得担心起旁边飞行时远不及陆上灵活的刘家锐,可别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明明没打球却还进了医疗翼……还在想着她就看到他,中国学生动作并不优雅地抱着扫把柄往她这边飞。
“先别让!”他喊,兜头的风掠过去,让他没法再说得清楚一点,洛斯塔心领神会,深觉这是一个好主意,两人保持着正对着对方的轨迹飞行,到了快撞到的时候一个向上抬一个往下压,刘家锐扫把尾上的枝杈划到她的校袍末端,下一秒追着飞的游走球依着惯性撞在了一起,直直地落到地上发出闷响,洛斯塔赶紧两个魔咒丢下去,让它们彻底安静了。
“♪~”刘家锐吹了声口哨,“干的漂亮!洛斯塔学姐!你这技术去参加魁地奇可以的!”“哈哈哈,谢谢夸奖,你慢慢下来吧,我去把球放好。”
她向着上空飞着的学弟笑笑,长袖掩盖住的指间的颤抖直到落地才恢复正常。
【为什么不去参加魁地奇呢?】安妮雅·麦劳格问她,她红棕色的长发从红黄相间的围巾间漏出来,祖母绿色的眼眸充满温和的笑意,彼时尚在缓慢变化着的洛斯塔·格罗夫纳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干涸的红色沉淀在视线里,比她年长一岁的姑娘没有在意她的冷漠对待,她笑眯眯地接着说下去:【你看,每场比赛你都有来看,为什么不参加呢?】
【我没有那么喜欢魁地奇,会来看也只是因为收下了静的甜品,以及我再重申一次,她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室友而已,请你不要擅自理解他人的人际关系。】【可是洛斯塔,大家会把这样的人称为朋友啊?】【‘大家’不会是所有人,安妮雅学姐。】【好吧,但你确实喜欢看比赛对吧?我是说,静没有出场的比赛你也来了,这点我没有说错吧?】【……】洛斯塔微微皱起眉头,她讨厌被人了解尤其是用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方式,但她还是回答了,【是的,我喜欢看比赛,不到最终一刻不知道结果,这让它充满魅力。】
【但是,我不会参加的。】她声调毫无起伏地说道,【天空值得追逐,但人类终究不被她所接受,她会把所有人推向地面,我想话题可以结束了,安妮雅学姐。】
刘家锐小跑过来,绅士地从她手里接过放魁地奇球的箱子然后被它的重量拉扯得弯下了腰,洛斯塔悄悄念了一个悬浮咒,让年轻人不再那么狼狈,有了余裕从拎箱子一事上分神,他歪歪脑袋,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个问题:“洛斯塔学姐,怎样安慰刚刚输了比赛的人比较好啊?”“安慰别人吗?”她的脑海里第一时间蹦出一个静,但显然[带她去找她的女朋友]这个方法没有普遍性,“我想想……”
【你没有必要感到害怕,洛斯塔。】安妮雅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转身,她抱住她,洛斯塔闻到麦秆的味道,温暖而又沉重,【如果你掉下来了,我会接住你,所以不要感到害怕,你哪里都可以去,不论是天空还是哪里,你都可以去的。】
“给她一个拥抱吧。”她说,“一个拥抱就足够了。”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个七夕甜饼
共1337字,以下正文
☆
杰西·帕克又一次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地跑到校医室,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沙莱耶先生溜进里面的房间,除了两三张床仍是空荡荡的之外,其他的位置都严严实实地拉着床帘,显然今年的赛季过于热闹了,小个子熟练地钻进某个位置,轻手轻脚地搬出一把椅子坐下来,格兰芬多三年级的学生横在他面前惨白惨白的床铺里,姿势端正地睡着。
今天是低年级魁地奇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卡伊洛斯·艾利克依然没有醒。
这人平时就挺安静的,和他于某场几乎出了名的肉搏决斗以及他向他提出挑战时在各项室外运动上表现出来的狂野印象不同,不和他搭话一整天都能不开口,但现在他躺在这里,同样也是一言不发,却像是石像般死寂,要不是起起伏伏的胸口还能证明他尚处于人世,杰西简直都要怀疑他自认为的此生最强的劲敌已经被一场魁地奇彻彻底底地打败了……好吧,睡上这么久,也可以说就是被打败了,等他起来了一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等这个傻大个起来了,他要告诉他很多事,比如他实在是重得要死,当时直挺挺地倒下来差点把他也给砸进医疗翼,杰西和之后降落的其他无伤的队友们以及负责后勤的学长学姐合伙使劲才把他抬到了医生那;比如在他睡着的期间有好——多人来看过他不算,他的姐姐寄来的信有人替他先收着了,他的爸爸寄来了一头羊,现在拴在格兰芬多塔外面淡定吃草;比如他的光轮2000,他怎么舍得这样粗暴地对待一把可怜的飞天扫帚,让它提前步入中年,枝杈掉了三分之一,以业余的眼光来看也知道这是修不好了;比如……
杰西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晃着腿,卡伊洛斯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然后他听到脚步声,但完全没有藏起来的意思,这儿的伤员这么多,来者看谁估计也不会是来看卡伊洛斯的,毕竟他只是过度劳累,只需要等他睡足起来就又是活蹦乱跳一条好汉,有谁会担心一顿能吃三碗肉的身体倍儿棒的年轻人呢,更何况他都没有在比赛中受伤。
“杰西?”洛斯塔·格罗夫纳撩开布帘,她的另一只手里抱着探望用的花束,“你也来看卡伊洛斯?”“呃……不是来看他,是来……恩……”“?”七年级边把花放进花瓶边疑惑地眨眨眼,虽然没有搞明白原因,她还是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上次没来得及说,恭喜你们赢了比赛。”“谢谢学姐。”“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当然可以。”
他们并排坐着,洛斯塔看看卡伊洛斯,又看看杰西,她想起来点什么。
“你讨厌的那个人。”她悄悄地问,“五子棋的时候你和我说过的那个人,你赢过他了吗?”“没有……”杰西想到这里就来气,“我和他下了两个月的五子棋,一次都没有赢过,他好像什么都会,我怎么也赢不了他,啊啊啊真气人!”“还有人在休息呢,杰西,声音轻一点……那你还讨厌他吗?”“讨厌啊……”他嘟囔道,“但那家伙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吧……比如说责任心很强之类的。”“这样啊。”“为什么你笑得那么奇怪?”“抱歉,想到有趣的事了。”
洛斯塔起身,挥动魔杖将椅子悄无声息地放回原位:“那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哦,哦……”“如果卡伊洛斯醒了,请你让他来找我一下吧,柯罗诺斯等不到他的回信着急得很。”“好的,拜拜,洛斯塔学姐。”“拜拜,杰西,不要太晚回去哦。”
脚步声轻轻地消失了,医疗翼安静下来,杰西·帕克又晃起腿一个人静静地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也有点想睡觉了,小个子打了个哈欠,窗外群鸟经过,落下的影子扫过卡伊洛斯的眼睑,把那双金色的眼睛吵醒了,年轻人瞧瞧校医室的天花板,又瞧瞧迷迷糊糊的杰西,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声带沙哑地振动起来:“早上好,杰西,你困吗?”
“困啊,现在也不是早上,都下午了,笨蛋,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都第三天了!”“是吗,你要睡会儿吗?”“不要。”“我躺得太久了,需要活动一下,我会在晚饭前叫你起来。”“敢晚一秒就有你好看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起身下床给他让出位子,替他拉好床帘,自己捂着同样也悠悠转醒的胃走去找沙莱耶先生了。
感谢戴纳·福克斯先生的倾情解说
有莱昂教授的友情串场,厚脸皮响应一下(
细节出入请配合其他球员作品食用:-D
非常抱歉没有写出大家帅气的地方,我、我尽力了(……
共3718字,以下正文
☆
隶属法尔坎游隼队的卡伊洛斯·艾利克已经早早换好了队服,他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闭目养神,光轮2000靠着他的左臂——保养良好的前年的圣诞礼物现在的状态估计要比主人好太多了——他的手里紧紧抓着击球手的棍子,好像这样能让他的心脏跳得慢一点一样。
“我说,你该不会是在紧张吧?”卡伊洛斯睁开眼,瞧见他的小伙伴(杰西知道他这么划分自己肯定要跳起来踢他的胫骨)正带点嘲笑意味地上扬着嘴角,“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是在紧张,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赛。”“那又怎样,一场魁地奇而已呀!”本队唯一的赫奇帕奇学生趁着高个子现在坐着可劲地捏他的脸,“给我振作点!傻大个!别把紧张带上场了啊,我可不想被游走球砸!”“唔……雷索德嘚(你说得对)。”
卡伊洛斯抬手握住杰西·帕克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脸上移开,他的神情十分严肃认真:“我不会让你被游走球砸到的,杰西。”“……我说啊——”“是的没错!”一个金色的小脑袋插进两人中间打断了杰西蓄力中的冷嘲热讽,多拉·璜挥舞着她的棒子,笑得露出她俏皮的小虎牙,“我们会从游走球的手里保护你们的!”“多拉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是!卡伊洛斯学长!”“……我身为追球手一定要表示一下对你俩的担忧。”
杰西没能再说上两句,塞尔瑞弥·多洛茜喊队员们过去集合,七人的队伍排成一列走入球场,卡伊洛斯的个子是四个格兰芬多两个拉文克劳一个赫奇帕奇中最高的,特别惹眼。等到两支队伍都聚集到身为裁判的飞行课教授身边时,他认出对面其中一位击球手是在决斗俱乐部见过的安德·麦卡锡,四年级的学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向他挥了挥手,她长长的头发现在编了起来盘在脑后,只是改变了发型,给人的感觉却和之前很不一样:“又见面了,很高兴能够和你一起比赛,卡伊洛斯。”“这是我的荣幸。”“那,一起全力以赴吧?”“好。”
“好了,姑娘们和小伙们,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莱昂教授诚挚而热情地说道,他吹响哨子,十四把扫帚同时升空,追球手们向着鬼飞球冲过去,杰西也在其中,然而最终抢到球的是曼迪·阿玛蒂,发间绕着黑白图案缎带的姑娘敏捷地抱球穿过奥利弗·怀特和多尔芬·加菲尔德的联合防线,卡伊洛斯看到某个小个子脸上闪过不甘心的表情,但又很快调整扫帚方向配合己方球队进攻,他下意识地笑了笑,接着扭动上身把一枚自动瞄准他的游走球向着哈恩佐德蜂鸟队的方向打了出去,游走球没有直接击中谁,而是像在从晕眩中恢复清醒一般突然变轨,往佐伊·苏的方向冲了过去。
布鲁特·克林杰的著作《击球手的圣经》第一条:干掉找球手。
当然拉文克劳三年级学生并没有因此被击中,眼见游走球失了目标再一次胡乱飞行起来,卡伊洛斯驱动扫帚尽量避开追球手们的飞行路线,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都用在做一名好击球手上面了,连一头白发的格兰芬多解说员说了什么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场比赛里先得分的是游隼,接着蜂鸟不甘示弱地反击,红色的鬼飞球在半场和半场之间来来回回,卡伊洛斯和多拉守在队伍附近时不时地击中或是拨开游走球,安德以及蜂鸟队另一位击球手希尔达·库珀也在做着同样的事,至于两位找球手,包括法尔坎的队长塞尔瑞弥小姐,显然他们都没有找到目标,只是在远离斗争激烈的得分区的地方避开偶尔向他们飞去的或是故意被击向他们方向的游走球,两队比分在反复的进球中逐渐追平,突然的,卡伊洛斯听到多拉的尖叫,他连忙向她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她并没有被球击中而松了口气的下一秒,观众席上爆发出惊呼,哈恩佐德蜂鸟队的守门员,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队长,毫无防备地被一根莫名眼熟的棒子击中,就那样从几百米的高空摔了下去。
所有人的动作都是一滞,卡伊洛斯的反应比意识更快,不过叶夫根尼·伊里奇·索科洛夫的位置和速度都比他更适合救人,斯拉夫人稳稳地接住了他的队友,使得蜂鸟队没有上来就失去重要的守门员。见到人没有出事,双方都松了一口气,但球还是要罚的,多拉的球棒攻击不论是否主观故意都违反了规则,看到小学妹的心情似乎十分低落,卡伊洛斯原本有过去安慰她几句的念头,但一想他的嘴是公认的笨拙,说了怕是只有反效果,只好悻然作罢。
现在法尔坎游隼队所有的队员——除了守门员杰森·R·艾伦,这个在头上戴满了彩色夹子的美国小伙现在正在球门前悬浮着,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然而他握扫把的手却因为过于用力而微微泛白了——都站在了哈恩佐德蜂鸟队的追球手们身后,罚球期间他们不被允许离开现在所处的位置,卡伊洛斯没有看人,他只是盯着那个鬼飞球,红点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中,最后擦过杰森竭尽全力伸出的手指,进了金属铁环的球门。
“反超!多么美妙的词汇!每个人都应该去赞美它讴歌它想要得到它,它就像是语言学中的金色飞贼,而如今哈恩佐德蜂鸟队抓住它!就是再一次变得激动人心起来,谁也无法预言!”
戴纳·福克斯的声音总算播进卡伊洛斯的耳朵里了,年轻人不由得为自己的直觉所明察到的、这次罚球成功而将要导致的己方不利的局面而感到过多的难过了,原本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的杰西皱着眉头飞了过来,他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背,掌印所在火辣辣地疼。
“球我们来进就好!”他那一如既往的大嗓门此时听起来亲切得很,“你担心个什么劲!好好做你的击球手!”“……”卡伊洛斯没有马上回答,他安静地看着杰西,小个子刚刚飞来飞去忙活太久了,现在还在一阵一阵地大喘气,仔细打理过的头发也乱了,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显出疲乏,但更多的成分还是燃烧的斗志,他放心了:“我知道了,杰西。”
比赛再开,这回似乎对面更得胜利女神的青睐了,哈恩佐德连连进球气势汹汹,而法尔坎的攻击则被屡屡拦下,再加上曼迪的左臂被多拉没能完全击飞的游走球撞到擦伤了一块,双方的比分越拉越开。卡伊洛斯有了先前杰西的打气还算撑得住气,但多拉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好了,焦急从小狮子身下没见过型号的扫帚划出的轨迹上表现出来,她突兀地大喊了一声,原本还处于卡伊洛斯视野中的背影眨眼间就消失了。
“什……”卡伊洛斯大骇,连该盯着的球都顾不上了,他很快找到目标,只见多拉直接闯进两队追球手胶着的局面,将碰巧改变轨道的游走球击向对面,这还不算完,她又像瞬间移动或是施了移形换影一般出现在下一个游走球边上,然后把球击向了杰西·帕克,她的队友,后者根本没注意这个方向,他正在往鬼飞球飞来的方向赶,试图赶在别人之前把它接住。
卡伊洛斯·艾利克此刻空前的冷静,可以说他出生以来就没有这么冷静过,他冲出去,以仿佛可以听见老光轮交错的树叉狠狠打寒颤的速度窜到游走球前面,然后他松开扫把,双手握紧球棒,使出足以甩飞刘家锐x3的力气把它打了出去。
“多拉!!!!!”他不顾风度地嘶吼,自出生以来到现在他从没有对任何一位女性用过这样的语气和音量,甚至柯罗诺斯都没有,“你在做什么!!!!!”
多拉没有回答,她不在那了,而现在飞到多拉原本位置的是一手捂着后脑勺,一手攥着球棍,在身后的背景上写满了“我生气”的,面无表情的希尔达,她冷冷地瞥了卡伊洛斯一眼,追着格兰芬多的同级生飞了过去,好像对方是个她不得不打的大型游走球一样,即使打到她的球经过简单的推敲就能知道其实是卡伊洛斯干的。
事后卡伊洛斯想起来,场面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不受控制的,而把多拉形容成游走球一事,大概是他少有的语言上的神来一笔,格兰芬多备受瞩目的小公主在球场上到处乱飞,不分敌我地把游走球打出去,希尔达在追着多拉打的同时也在抓住机会就把游走球打向法尔坎们,其中有一个撞到了没能及时躲开的塞尔瑞弥,加上安德,这位幼鹿般惹人怜爱的赫奇帕奇学姐可能是被游走球一见钟情了,有一阵被两颗球轮流瞄着打,她一一把它们击出去,无一例外都是朝着游隼队的队员打的,这就苦了卡伊洛斯,年轻人陷入了一对三的艰苦局面,再怎么努力也是分身乏术,他没能赶上飞向菲奥斯的那个球,可怜的亚德尔,直接被砸晕了,被抬着下了场,而在他为此感到后悔之前,游走球朝杰西的方向飞过去,这毫无疑问让艾利克的光轮2000又一次减少了可观的使用寿命。
“多拉·璜!!!!!!!你看准了再打行吗!!!!!!!”
于是这回是尼古拉斯挨了一记游走球,他再次从扫帚上掉了下去,叶夫根尼下去救他,没成想被砸了个正着,成了第二个被抬走的,游隼仅剩的两个追球手抓紧机会数次进球,艰难地追逐着对方遥遥领先的比分,然后塞尔瑞弥——
卡伊洛斯直觉她那突兀的变轨不是因为受伤口和疲劳的影响而是发现飞贼了,与此同时佐伊也突然行动起来,他们向着同一个方向冲了过去,并肩而行,看不出来谁比谁的速度更快,卡伊洛斯在一旁看得呆了,完全忘记自己应该去支援己方,好在法尔坎还有一个击球手而且她可能已经恢复正常了,多拉拿着她那根饱经历练的棍子——这根球棒今天下来都磨损得可以看到光亮——把一个游走球打向了佐伊,击中了他的左腿,让他慢了一拍,塞尔瑞弥抓到了金色飞贼,150分,比赛结束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最终结果的出炉,戴纳清了清嗓子。
“先生们女士们,请允许我这个无名之辈在这里宣布法尔坎游隼队的赛尔业弥·多洛茜小姐抓住了黄金飞贼!比赛结束!法尔坎游隼队以十分的优势获胜!多么精彩紧迫的一场比赛,拉文克劳四年级的多洛茜小姐创造了最终的奇迹,而这一切离不开法尔坎游隼队的每一位勇士!梅林,我们理应向他们每一位致敬!”
这场异常激烈的球赛没给卡伊洛斯留下欢呼的力气,年轻人现在感觉特别累,累到想直接抱着扫帚就在半空中睡上一觉,这当然不可以,他用开始模糊的视线环视了一下全场,塞尔瑞弥高高举着那个小小的金飞贼笑得十分灿烂,多拉像分院那晚一样高高抛起她的球棍,杰西和曼迪以及杰森三人一起击了个掌,他看向他这边,朝他挥了挥手,而对面的队伍呢,希尔达双手扶着自己的扫帚做着深呼吸平复情绪,佐伊已经着陆,奥利弗和多尔芬礼貌地鼓着掌,安德的头发有点散开了,她没有在看哪里,她掉下去了………………!?
好在他离她还算近,卡伊洛斯不暇思索地向下冲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上自己的扫帚,安德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于是他就慢悠悠慢悠悠地向下降落,然后他终于站在地面上,被大地所支撑的感觉几乎要让他热泪盈眶,年轻人扶着前辈把她交给急匆匆赶过来的校医室的老师,自己站在原地,杰西也赶着飞下来了,他拿着比他还高的扫帚跑过来,抬头喊他,喊得是什么听不大清楚,卡伊洛斯迷茫地眨眨眼,弯下腰拥抱他。
“太好了,你没事,我们赢了。”
他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发生在家长参观日之前的事
联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465/
以下正文,共2503字
☆
时间迈着它的步子丝毫不顾及他人地踱过去,于是当格兰芬多七年级的学生从她终于完成的《关于龙在东西方文化中的异同和实际差异》和《从变形术看美洲魔法理论对欧洲魔法体系的影响》以及《近现代黑魔法防御术发展历史和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里中抬起头,看向寝室内挂着的日历的时候,她发现它已经被撕到十二月了。
准毕业生猛地起身,失了阻碍得以顺畅流动的血液欢快地奔流起来,一下子就把她冲得头晕目眩,过去的、过去的过去的,所有构成洛斯塔·格罗夫纳的全部在这一刻颤抖着共鸣,让她有种不知自己是谁,又身在何处的恍惚感觉,下一个刹那蒙住右眼的小女孩怀里抱着小熊,抬头望见的是一窗黄昏,远远地可以听见门铃在响,她得去应门。
然后静·乔斯达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回来让她好好地站稳了,免得相处多年的舍友真的摔下去被自己的羊皮纸和书本给埋个结结实实,连十字架和墓志铭都节省下来。
“啊,谢了,静。”“不客气,不过我觉得我得问问你这是要干什么?”“什么干什么……?”“你三天没睡了你知道吗?你在自杀吗?死线还有一周你这么着急我压力很大的好吗!”“啊……对……我是有安排所以把论文先写掉了,静你按自己的节奏来就好。”“你什么安排啊?约会?”“家长参观日。”洛斯塔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右眼前的单片镜意味深长地闪了闪,“按照最近的信件来看,我的舅舅大概会和艾尔伯特先生一起来。”
静知道洛斯塔说的艾尔伯特先生是谁,自她和对方相识以来家长参观日来的基本都是他,而洛斯塔的舅舅,她多少也知道一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男人可以在洛斯塔信里说了一句需要参考材料后就把《山海经》的原本译本注本绘本一股脑儿全寄过来,寝室里密密麻麻停满了喜鹊的场景实在太壮观了,乔斯达家的长女至今难以忘怀。
但爱尔兰人也注意到室友现在的表情并不是将要与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表情,她就随口问道:“怎么了?他来你不开心?你俩吵架了?”“没有啊,就是……”“你这么支支吾吾的很考验我的耐心。”“好的,好的,我知道了。”黑发姑娘抬手作投降状,“静你也知道,我和我舅舅的关系有点微妙……”“微妙?”颇有男子气概的少女用下巴点了点对方脚边的书堆,洛斯塔意识到自己需要换种说法:“事实上,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做你自己就好,亲爱的。”静翻了个白眼,她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自己起身反手把她温柔地摔进床里,温柔地说道:“要我说,你这是脑过热,睡一觉就好了,晚安。”说着她还帮她把床帏拉上了。
看啊!她是多么的贴心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三十秒不到她的好室友又拉开帘子眨巴眨巴puppy eyes看她:“静,我睡不着……”
“哦,那你出去走走呗。”静面无表情地回答,完全不想掩饰她就是在敷衍她的事实。
于是洛斯塔·格罗夫纳就抱着自己的魔药课笔记被好友拒之于门外了,她还算精神地走下楼,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台阶上,她连续熬夜的最高记录是五天(当然第六天的时候她横着进了校医室),总而言之,她还很清醒,还能够将笔记用作复习,而不是助眠。走到公共休息室,她遇到卡伊洛斯·艾利克,三年级的学弟正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你这是要去哪里?”她随口问道,后者举起手里的木棍示意:“魁地奇训练,洛斯塔学姐,我是击球手。”“哇,说起来也快要比赛了。”“是的,所以很忙。”“恩……我可以去看你们训练吗?”“当然可以。”欲言又止难得出现在他的脸上,“发生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有。”洛斯塔微笑起来,“我没事,卡伊洛斯。”
对于十二月来说足够暖和的天气,坐在室外看看训练顺便复习毫无疑问是聪明的选择,今天的观赛席上除了她还坐着同为格兰芬多学生的戴纳·福克斯和麦伦·洛佩兹,洛斯塔的温柔大多给了可爱的学弟学妹们,留给同级的便少,在这之中再分出给同级男生的就更是大打折扣,基本只剩下礼貌,就她所知,戴纳的魔药课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可她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向他求教的打算,她宁愿被维奥莱特教授塞上一杯从未见过的药剂。
“总而言之我觉得还是N.E.W.Ts考试比较重要。”他开口,大概是习惯使然,让他在与异性相处时找些话题,顺便还轻佻地抛起了一枚硬币,“你觉得呢,我亲爱的?”
瞧,这就是她不怎么喜欢他的原因。洛斯塔接住它,金加隆的重量和形状撞进她的掌心,她毫无留恋地把它扔回去,它们具有傲人的货币价值,但在收藏方面却不值一提:“毫无疑问,我对于魔药学最为担忧……或者说,我只对于魔药学感到担忧。”她翻过下一页笔记,把枯燥的过程仿佛食草动物慢悠悠地咀嚼一般在脑海里反复练习,但戴纳却没有回到魔咒书中的意思,他又问:“那关于家长参观日呢?恕我冒昧,我亲爱的,不知道您家里会来谁呢?”
在烧杯和坩埚以及磨碎的甲虫眼睛间浮起来一封信,它是随着《山海经》一起来的,拘谨而谦和的字迹,看着令她无法抑制地感到难以言喻的痛苦,她一旦想起就很难忘掉它们。
“我家里……应该是我舅舅和艾尔伯特先生。”洛斯塔停顿了一下回答道,她开始祈求这位总是善解人意尤其是姑娘们的好同级能够一如既往地及时停下了,可惜他没有,他还是进一步问了下去:“哦……那听起来不错,你一定很期待与舅舅见面吧?”
九岁的洛斯塔·格罗夫纳,拥有的只有不知道是谁送的小熊玩偶,右眼缠着绷带,每周有三天需要一次喝五杯先苦后涩的止痛剂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如果被问到这个问题,会迫切地回答:是!我想见他!但是十八岁的她就不会了,即使她仍是同一个洛斯塔·格罗夫纳。
她的舅舅,敬爱的福克斯·柯克兰先生,毫无疑问是爱她的,像任何一个舅舅那样爱他的外甥,没有谁比她更相信这一点,可她仍然痛苦,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告诉她,太多太多的故事瞒着她,她的感性哭着询问要如何才能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都用虚假的名字面对她的时候发自内心地感到快乐呢?而她的理智却又冷静地包容她舅舅的这些过失,这个在她失去母亲的同时失去了妹妹的男人需要得到谅解和陪伴,在他面前还有阻碍他把这些全都告诉她的障碍,她需要等,只需要等,像在河畔小镇的诊所里等他来接她时那样耐心的等。
“我想……没准我……”她最终把她的回答讲了出来,“想哭。”
是的,想哭,不论如何,他要来见她了,在数次的道歉和缺席之后,他要来见她了,她并不期待这件事,却又无法控制地产生孱弱的希望,他终于要来见她了。
戴纳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比自己偏高的温度传过来,差点让她的眼泪真的决堤,但她并没有,她从没有在安妮雅之外的人面前哭过,也没有打破记录的预定,洛斯塔静静地抽回自己的手,他转过头去找麦伦聊天了,她看向自己的魔药笔记。
洛斯塔回到寝室的时候静还待在里面,似乎没有出过门,她的脸上盖着书,但洛斯塔敢打赌这本书唯一的作用就是代替遮蔽妨碍睡眠的光线的眼罩,她没有打扰舍友,而是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铺,拉上床帏,世界暗下来,她躺下来,在软软的被褥中睡着了。
小女孩紧紧攥着小熊,她费力地踮起脚,够到门把,打开门,门外站着穿着东方服饰的、看上去十分年轻的男子,男人在满脸疑惑和不敢相信的她面前半跪下来,向她伸出手,晚霞在他的身上涂抹上漂亮的颜色,映得他赤色的眼睛好看得紧。
[我来接你了,洛斯塔。]他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以下正文,共2529字
☆
在霍格沃茨学习期间的最后的家长参观日,我的舅舅比理应与他同行的雇员到得早,福克斯·柯克兰先生穿了件白底云纹的长衫,戴着帽子披挂着围巾,孤零零地伫立在信中约定的地方,等到他总是在关键日子的前夕难以入眠的外甥女难得不顾礼仪大步流星地从格兰芬多塔赶过来的时候,当年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正越过风景看向比视野尽头更遥远的地方,而他那与实际年龄不符、或者可以称之为过于年轻的外表,显然没能将一个饱经风霜的灵魂一并隐藏起来,看着那个身影,我有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他离我那么远。
恩,毕竟是有段时间的事情了,有些记不清楚,但应该是舅舅提出的,他说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我们就沉默着走到赫奇帕奇的宿舍门口……不,漏了什么,我在比这之前的节点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拎着大箱子的劳伦斯·艾尔伯特先生,还有给他领路的刘家锐,那时他是格兰芬多四年级的学生,经常在休息室里用长年不息的壁炉做出不少可以让格兰芬多们在复习的间隙拿来品尝或是充饥的好东西,也在魔药学的方面帮了我很多的忙,我的N.E.W.T能在最弱项上拿到一个良也多亏这位好心后辈的帮助。他当时说了什么?哦,那里有设置醋一样的魔法药剂,多有趣啊,我那时候坚定地认为醋和酱油以及黄酒是同一样东西,以至于后来毕业工作,我还在出差到中国去的时候闹了不少笑话,被当地负责接待的同僚笑了好半天。
那里不是我们的终点,我好像直到离开学校都没能进过赫奇帕奇的休息室,那时舅舅扭动的是正右侧方向的门把手,下楼之后走进灯火通明的走廊,那儿的墙壁上挂着大盘水果的挂画,没人看清他对那只绿色的梨做了什么事,只听到一阵怪笑,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最伟大的奇迹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展现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学校厨房时的感觉,像是把已知的概念碾碎成齑粉一样震撼,和位于这里正上方的广厅差不多大的巨大空间里摆着四张长桌,学生的三餐大概是从这里送上去的,还有山一样的铜锅和石砌的炉灶,以及众多的家养小精灵,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世界,我至今不明白舅舅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厨房的,我只知道我十四岁那年他在德姆斯特朗任教过,并在教学三个月后主动辞职了而已。
然后出于各种原因,我们就开始在厨房里面做苹果派了……抱歉,我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是这种展开,总之舅舅似乎是用自己酿的桃酒交换到了厨房的暂时使用权,把这里充作料理教室,他说要教会我做苹果派,苹果派是我最喜欢的甜点,又很容易做,所以要教会我自己做,只不过说来惭愧,我的烹饪技术大概是唯一一样能比我的魔药更惨不忍睹的东西了。我曾经中规中矩地烤了一盘普普通通的小甜饼,然而它们在被吃掉前先一步选择了自我了结,全部像烟火一样炸裂开来,把那本借来的菜谱给熏黑了一个角,把书还回去的时候,我实在是没法直面对方不敢置信的眼神,只好请了三顿的黄油啤酒以示歉意。
舅舅没有骗人,苹果派确实不难做——当然,现在的我自然可以这么说——揉面做派皮,削苹果做馅,一旁的小刘做得顺手极了,我却连连碰壁,舅舅很耐心地指导着我,艾尔伯特先生则一次又一次地帮我准备好用来弥补错误的材料,那样一箱的材料,愣是被我浪费掉了四分之三,最后好不容易做出了像样的派,可和舅舅以及小刘摆在一起一比,实在是相形见绌,我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坐在烤炉边上盯着里面尚待烘焙完毕的甜点发呆,过了一会儿舅舅也在我边上坐下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学会了吗?苹果派。”他问,我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告诉他,有时他看起来真像一只狐狸,“洛斯塔很聪明,这点小事难不倒你吧?”“请不要在这方面捉弄我……学会是学会了。”我实话实说,“就是,做出来不大好看……”“吃下去之后好看不好看都没有意义啦。”“喔,谢谢舅舅的安慰。”“哈哈哈。”他笑出声,只是这么笑着的他总给我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在面对不是他的某个人似的,“……我啊,有好多的事情想要教给你。”
我的舅舅,总是无所不能的福克斯·柯克兰,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地说道:
“不只是苹果派,还有好多好多别的,你想要去的神奇生物控制管理司是我不熟悉的领域,如此一来我就只能教会你能够让你保护好自己的方法,其他的都帮不上什么大忙,除此之外,我也有很多事情必须告诉你,比如说你的右眼的事情,你的父母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对的时机,什么时候是正确的时刻,到底应该怎样告诉你。”
那个刹那我其实并没有理解他在讲些什么,但我毫无理由地坚持认为自己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回应他,说什么都可以,我必须这么做。
“是、是不是对的时机,是不是正确的时刻,我认为应该由我决定,因为那是我必须要知道的事情,不是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他意味深长的视线下越来越轻,几乎是说完一个词的下一秒就后悔起来,“是我应该经历的事情就该自己去面对……”
舅舅什么都没有说,苹果派烤好了,我们一起把它们拿出来,闻到香味的刘家锐放下手上的锅关火小跑过来,看来在我们浑水摸鱼的时候他就在炉子边上抓紧时间利用正规的厨具做些平时做不了的好吃的,他的锅里红彤彤的,令人望而生畏,却又垂涎三尺,我自知自己吃不了辣,所以当他盛了一碗麻婆豆腐给我的时候,我咽了口口水,婉言谢绝了。
“你母亲也不能吃辣,连面里的辣子也不能接受,但是又被味道熏得嘴馋,结果经常点一份辣的,又要一碗水,当然最后还是我负责吃完。”舅舅在旁边边切苹果派边说,他切的是我做的那个,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的苹果馅从派边凸出来,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她也不擅长做饭,好好的米饭她能直接做成米汤,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我提起我母亲,也就是他的妹妹的事,第一次,我呆呆地从他手里接过我自己做的那块苹果派,糖放得太多了,破坏了苹果本来应该有的清甜味道,一点都不好吃,他在我阻止前也咬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比我母亲有天赋多了,起码没有搞错盐和糖,以及,我们没有浪费那个失败的派,剩下的部分被舅舅一把塞进艾尔伯特先生的嘴里,他面无表情地吃了个干净,还没有要水润嗓子。
总之对洛斯塔·格罗夫纳来说,那一天就在这里结束了,刘家锐先行回了格兰芬多塔,他母亲大概已经在休息室等他了,我去给舅舅他们送行,一路送到校门口,舅舅他还有没有说些什么,艾尔伯特先生有没有像过去一样给我一个沉默的拥抱,我都不记得,印象里他们赶的是晚上的火车,挥过手后,两个背影像黄油一样融化在黑夜里,他们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一直站在那,鼻子都冻得没有感觉了才被静拉回寝室。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想了什么事情,也在晨曦照进窗户的那一刻忘了个精光,我曾经在他们来之前和什么人说过我有想哭的感觉,可到了最后,我也没有哭,眼睛因为一直睁着而又涩又痛,但是我没有哭。
我猜想我和我的舅舅的距离终于拉近了几步,比起我九岁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比起我和他在国王十字火车站告别的时候,他终于离我越来越近了,站在亲人应该有的位置,而不是若即若离的地方,我会等,等到他愿意说——起码那时的我,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好久没写这种类型,慢慢慢慢慢慢跑
以下正文,共2698字
☆
卡伊洛斯·艾利克从梅林也不知其内容的噩梦中惊醒,准确地说是从床上弹起来,汗水把他的刘海粘成一片,如果他能找到一面乌漆墨黑一片也能把人照得分毫毕现的镜子看看他现在惨不忍睹的头发,说不定还能如有神助一般读出上面呈现出来的厄运,但是他没有镜子,目前也没有神预定要帮助这个小伙,只有一般会归为野性的直觉打着哈欠口齿不清地告诉他:你大概……哈啊……是要……倒霉了……
然而这可怜的人完全不知道石子已经开始滚动,他随便地抹了一把脸就往床铺里倒,脑袋狠狠撞上床板敲出第一个包,半个小时后他又被记不得内容但可以肯定和之前的是同一个的噩梦duang了起来,就这么一直反复折腾到天亮,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的舍友们不知道该是问他壮观的黑眼圈好还是问他看起来智商-20的脑袋好。
“我得说,你看起来很糟糕。”刘家锐前辈边穿长袍边对他讲,“还有你把裤子穿反了。”
于是卡伊洛斯——现在他的裤子衣服一切正常——比平时晚了十分钟到达大厅,培根已经没有了,他只好往盘子里放上三个面包和两个鸡蛋,倒下最后一杯牛奶,在他开动前,猫头鹰们来了,一只长尾鸮落在他的早餐上,身上系着信并伸腿把放零钱的圆筒亮给它。
好在他来得及在它揪下他的全部刘海前从口袋里找齐五个纳特,这只缺少耐心也不够优雅的猫头鹰吐掉头发,捞走还能抢救一下的鸡蛋展翅飞走了,而那封信则可怜兮兮地躺在惨遭分尸的面包上,信封是红色的,卡伊洛斯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在它自燃或者爆炸之前打开它,下一秒他的姐姐,柯罗诺斯·艾利克的声音以几百倍的响度在广厅里炸裂开来,震得他睡眠不足的脑袋嗡嗡作响。
【卡伊洛斯·艾利克先生,你居然在学校里面打架吗?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你到霍格沃茨去是去读书,而不是让肌肉长进你的脑袋。天可怜见的!我心疼你的教授们,他们竟然不得不教会你不要像一个五岁的孩子无理取闹,还是说你脖子以上的那玩意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白长十四年,不如早些摘下来当做鬼飞球来得有意义?以免它连球都做不了!】
【我难以描述我知道这件事的心情,反正我讲了你大概也理解不了,你其实根本没法理解任何事,不论是母亲还是父亲说过的话,对吧?真是让我感到失望,真可惜我们没法选择自己的兄弟,恩?我有义务告诉你,如果可以,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能到你们学校去帮你扔掉一些你并不需要的部分以尽血缘的本分,然后就此断绝关系再不互相来往,以防我们家的名声有多余的威胁,明白吗?我在称述事实,听见了吗,卡伊洛斯!】
……我听见了,而且全校的人都听见了,柯罗诺斯。卡伊洛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信封吼完内容燃烧起来,变成一捧纸灰落进他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的牛奶里。
但是就算大早上的被吼了一通,年轻人还是没有放弃吃早饭的理由,他只是一看心情就很不好地皱起眉头重新拿了两片薄薄的切片抹上果酱恶狠狠地嚼起来,一直到某个小个子以为别人没发现似地溜过来,他的表情才算是好上了一点。
“哇哦!一封吼叫信!天啊!居然有人会给你寄吼叫信!”杰西·帕克在他旁边坐下来,语气六分惊讶一分对寄信人的敬佩三分幸灾乐祸,“你女朋友?法国人?”“是我姐姐。”“哦……”小个子一脸不用说了我懂的的深沉表情,“所以她说什么了?”“你不会感兴趣的。”“我怎么会不感兴趣呢!那可是你被骂了诶!”“你的语气需要和表情同步,杰西。”
赫奇帕奇二年级的小学弟这两个月来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来找他,从树上跳下来到试图爬格兰芬多塔,目的只有一个——下棋,详细点讲是下五子棋,顺便一提杰西目前为止还没有赢过,这让他那使卡伊洛斯摸不清头绪的执着又深一层,以至于除了他上课、卡伊洛斯上课和双方都上课的时间之外,他简直是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和他命中的宿敌(自认为)在一起下棋。
卡伊洛斯把面包咽下去,伸手给自己倒了点水拯救一下干到快龟裂的喉咙,他心想这会儿杰西跑过来估计又是来下战书的,他得动作快点把作业写了来陪这个小个子……
“啊,今天我就不来找你了,我得陪我妈。”“?”“家长接待日啊,你日子过糊涂了吗?”“噗——咳咳咳咳咳……”
杰西嫌弃地看着这个喝水都会呛到的高个子,然后疑惑地看他迅速地擦好嘴戴好他的围巾准备起身:“你怎么了?”“没什么,我吃好了去上课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今天早上没课啊。”“总之……”卡伊洛斯俯身按住杰西的肩膀,“我要走了,不要问我去哪,也不要跟过来,明天见。”“现在才是早上啊!谁早上就说明天见!”
卡伊洛斯仗着腿比杰西长先一步离开大厅,但是后者很快就找到了他,因为格兰芬多的学生就那么直僵僵地站在走廊里,像是挨了谁一记石化咒。
“喂你到底怎么……了?”杰西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从卡伊洛斯这样嚣张跋扈(他认为)的人脸上看到毫无掩饰的恐惧表情,连带他也感染了点紧张,卡伊洛斯没有答话,他做了个向前指的小动作,顺着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不远处一个人靠在墙上,那个人手里搭着件钴蓝色的斗篷,似乎在闭目养神,大半个身子隐在阴影里,瞧着有种天然的威胁性。
“那个人是谁啊?你打得过吗?”小个子轻声问道,后者神色沉重地摇了摇头:“别说打不打得过了,我的知识都是她教的……”“哈?”“那是我妈。”
话音未落,卡伊洛斯的母亲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两人面前,潼恩·德尔布里克·艾利克女士挑了挑眉:“在那呆站着干什么呢,卡伊洛斯,我不记得我有把你教成这样鬼鬼祟祟的家伙。”“呃,母亲,别来无恙?”“托你的福。”“非常抱歉没有来迎接您……”“是吗,往格兰芬多塔的方向走可不像是要去迎接人,还有,不习惯就不要那样说话。”“是……”“声音太小了。”“是!”
银发女士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儿子,卡伊洛斯早就站的笔笔直直,这会儿挑不出什么毛病,她便语调丝毫没有起伏地开口:“你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了?”“不我——”“柯罗诺斯的声音在这里也听得到,卡伊洛斯,你长大了,居然学会瞒家里人了。”“不那什么妈你听我解释——”“哦,有什么好解释的?讲。”
然而这事确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别的暂且不提,他把前辈的胳膊给折了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卡伊洛斯觉得自己大限已到,围着围巾的脖颈像是被人用寒冰质地的剑指着一样冻。
“报、报告女士!”有个熟悉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卡伊洛斯·艾利克是和他的前辈进行了一场公平公正的决斗!并不只是单纯的打架!但是进行麻瓜方式的对决并获胜对巫师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所以他才没有告诉您的!”
卡伊洛斯完全愣住了,他偏过头看身旁的小个子,杰西的脸色并没有比他好到哪里去,这会儿面对他母亲冰冷的目光却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退却的意思,艾利克女士也是没想到会是他抢先回答,她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赫奇帕奇的学生。
“失礼了,你是?”“我,我是杰西·帕克,今年二年级!”“……小先生,我刚刚在询问卡伊洛斯。”她抬起紫罗兰色的眼睛,“不过,看来他有一个比他优秀得多的朋友。”“……”“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卡伊洛斯。”“……前辈他叫家锐·刘,今年四年级,等会儿他有一节魔药课。”“带路。”“恩。”“不和你的朋友道谢?”“会的。”
年轻人给了他的小伙伴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还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手感稍微有点奇怪,大体上摸起来感觉还算不错,杰西气得差点跳起来给这家伙的腿来上一脚,但他看见卡伊洛斯今天头一次笑起来,动作就慢了半拍,这么一慢就给了高个子道别的机会,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很快就和他的母亲一起离开了,留下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又输了一次的杰西愤恨地踹了柱子一脚。
“我和你讲。”当天晚上的寝室,刘家锐边往他手里塞苹果派的时候边说,“今天吓到我的不是你母亲在魔药教室门口堵住我郑重其事地向我道歉,而是你站在旁边笑得跟开花了似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啊。”
看不到棋子的bug是真实体验()
共3315字,以下正文
☆
吃过晚饭洛斯塔急匆匆地抛下同行的卡伊洛斯·艾利克先一步跑进魔药教室所在的走廊,她掏出怀表,看清当前时间之后她安心地长吁一口气,推门走进棋牌决斗俱乐部的活动室,本来以为说不定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里面已经有人坐着了,懒洋洋地陷在扶手椅里的陌生少年向着洛斯塔的方向招了招手,这让洛斯塔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以确认自己身后是否还有别人在。
“我就是在招呼你,学姐。”“诶?那个,恕我冒昧,是我忘记我们在哪见过了吗 ?”“哈哈哈哈哈!当然不是啦!”他坐直了身子,这下洛斯塔看得到他身上长袍的深蓝内衬了,“我们今天是初次见面,格兰芬多的学姐,不介意的话要和我们一起玩吗?”“恩……”好不容易碰上活动时间,她实际上是打算把三个小时全都贡献给五子棋这项古老的东方博弈的,但别院的学弟盛情邀请洛斯塔也不大好强硬拒绝,她姑且问了一下他们打算玩什么游戏。
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魔杖点了点小方桌上的正方体,纸盒仿佛花朵盛开一般地自动绽开,变成布有十字形格子的棋盘,他的手掌在棋盘上空虚晃一圈握成空心拳,再度张开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只系着黄色领巾的鹰, 不知道什么材质雕刻而成的猛禽闭着眼睛,它身上的羽毛栩栩如生,拉文克劳笑眯眯地回答洛斯塔惊讶的眼神:“我们等会儿要玩飞行棋。”
于是洛斯塔暂且放下了五子棋在这桌坐了下来,这个游戏要凑满四个人才能玩,这也是佐伊·苏这位金发的三年生向素不相识的格兰芬多搭话的原因,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需要两位参与者,问题很快又由佐伊解决了,他如法炮制地又一次自来熟地邀请了两位拉文克劳学生加入游戏,这让洛斯塔不由得怀疑起一脸不情愿地坐下并且自我介绍完自己就再没舍得说话的希尔达·库珀选择参加游戏的原因是否也只是被那只静静挺立在掌心的鹰所吸引。
“翎星·叶。”似乎是拥有东方血统的女生十分惜字如金,报上名字就算作自我介绍了,洛斯塔原本还想接话活跃一下气氛,但比她更熟悉拉文克劳风格的佐伊漫不经心地笑着耸了耸肩,他又敲了敲那个不知何时再次合上的棋盘,集齐四人的情况下展开的飞行棋(或者需要加个[霍格沃茨版]的前缀)比刚才的时候更加绚丽,洛斯塔看着自己的手心里横躺着的四只小小的红领巾狮子睁开它们的眼睛,觉得新奇又激动,按照座位划分洛斯塔和希尔达是一组,叶翎星和佐伊是一组,同组的棋子不会互相斗争,是可靠的联盟关系。
“那么,从我开始啦?”佐伊把手里的骰子扔了出去,然后是希尔达,再是叶翎星,最后是洛斯塔,然而第一轮谁都没有扔出六,四个人就沉默着轮流扔骰子。人明明这样多,却还是如此安静,对于格兰芬多出身的洛斯塔来说实在是难得的体验,毕竟她熟悉的氛围是除了空无一人的时候都会热闹到吵闹的,不过她本质上也是喜静的类型,和三位拉文克劳相处得十分如鱼得水,不久佐伊第一个扔出了六,黄领巾的鹰飞了三格,游戏也算是终于开盘了。
洛斯塔第二个让棋子动了起来,狮子按着点数走到红色的格子越到下一个同色的位置上去,雄赳赳气昂昂地瞪视前方的鹰,第三个出来的是叶翎星,唯独希尔达一直到佐伊出了两只鹰都没能甩到一个六,女孩子面不改色,可洛斯塔确实看到她不甘心地攥紧了校裙的裙边。
“没关系的,总会有六的啦。”“扔出六的几率是确实存在的。”叶翎星冷静地出言安慰,她大概不怎么擅长做这种事,所以语气听上去更像是在进行学术讨论,“只是现在没有扔到而已,洛斯塔学姐,到你了。”“哦,好的。”
她接过那个骰子并悄悄地用魔法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出什么问题,那就……只能是运气不好了。洛斯塔颇觉可惜地在内心偷偷叹了一口气,她把它扔出去,狮子跑出四格高高跃起,扑中佐伊的鹰咬住它的脖颈一甩把黄领巾鹰的棋子丢回了佐伊的手里。
“……”“……”“……抱歉!?!?”“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游戏而已嘛。”佐伊笑眯眯地摆摆手,从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的洛斯塔手里接过色子扔了出去,这回轮到狮子背后的另一只黄领巾的鹰用它锋利的爪子捞起红方的棋子扔了回去。
“哈哈哈,扯平啦。”“恩,扯平了……”“所以都说了,游戏而已呀。”“说的也是。”
本身重心就放在享受游戏而不是执着输赢的洛斯塔·格罗夫纳在再次轮到她的时候以非常平和的心态利索地投出了六。
第一轮最后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毫无疑问是佐伊&翎星组合的胜利,在游戏的后半程好不容易走出家门的希尔达(终于扔出六时她获得了全场的掌声),直到终局为止也只成功让一只鹰飞完了全程,这显然没能乘上洛斯塔第二个完成任务的势头,虽然格兰芬多的学姐没有把输赢放在心上,但她挺担心希尔达,小学妹的心态倒还算良好,她有些不服气地申请再玩一局。“可以啊?活动时间有三小时呢,慢慢玩吧。”洛斯塔隔着张小方桌没法拍拍对方的肩膀,只能口头上安慰她,“下回说不定运气就变好……呃?”
她感觉像是有一双柔软然而不带体温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样,可她的视线完全没有受到阻碍,这种感觉很奇妙,也有些不舒服,很快这种违和的感觉就消散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反应有点奇怪,佐伊问她:“学姐,怎么了吗?”“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事实证明那种奇妙的感觉不是错觉也对她造成了影响,第二轮的时候她居然看不到翎星的棋子到底在哪里,骰子也总是不出六,后者还好,前者可就糟糕了,她甚至到了蓝领巾的鹰一连抛回两只狮子才反应过来它们并没有好好地待在窝里。
大概是遭遇了幽灵的恶作剧一类吧……毕竟和眼前的学弟学妹们没有关系,自己大意中了招也不能怨别人,这类魔法也不会有很长的效用,只是这回轮到洛斯塔给好不容易抓住机会的希尔达拖后腿了……深感着歉意,洛斯塔和希尔达又输了一局。
“我说,我们换一下位置吧?”叶翎星提议,她沉静的灰色眼睛颇具说服力,于是手气一直很好的翎星和希尔达换了座位,现在的队伍变成了佐伊&希尔达联盟和叶翎星&洛斯塔组合,洛斯塔挺喜欢这位拉文克劳学生的气质,坐在她的身边可以感到很安心,这让她想起安妮雅,她的像阳光一样温柔的好学姐,还有随之记起的仿佛什么都可以不用去考虑一般的幸福感……抽空给安妮雅写封信吧,有段时间没有联络了,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又是否顺利呢?
没有给她过多怀念的时间,佐伊又一次投出了骰子,第三轮的游戏开始了,洛斯塔还是最后一位,但她却是第一个投出六的,顺利地让一头狮子跑上游戏格子的学姐感觉到希尔达投来的微妙视线,但是很快视线就转移了对象,因为在好不容易成功了的佐伊之后拿到骰子的、现在坐在洛斯塔对面的叶翎星,一连扔出了四个六。
“这真是,不得了的好手气啊。”佐伊做出总结,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眼睛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惊讶,“不会是你把希尔达的六拿走了吧?”“我没有。”
并没有多做解释,叶翎星一言不发地走完步数,而希尔达又一次没有扔到六,看到她情绪一点一点低落下去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洛斯塔感同身受地感染了些许难过,她扔出骰子,红领巾的狮子又一次扑倒了黄领巾的鹰,好嘛,这也算是和拉文克劳的小学弟杠上了。
感谢神秘的东方力量,大概是受到庇护的洛斯塔第一个完成了任务,第二个是佐伊,轮到翎星和希尔达的时候,只见翎星蛮横地扔出一个六又一个六,而鹰全被撞回窝的希尔达就在那边,不死心地扔着一、五、四……然后,然后游戏就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拉文克劳的一年级生面无表情地询问洛斯塔时间,在场只有她有那块代表巫师已经成年的怀表:“现在几点了?学姐。”“距离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吧?”“是吗,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那个,下次再一起玩吧?”“谢谢学姐的邀请,再见。”“恩,再见。”“拜拜希尔达。”“晚安。”
她面无表情地迅速起身离开了,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不过格兰芬多的学姐、各方面都经历了很多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莫名地觉得她大概不会再参与飞行棋这个游戏了。
“……真是无聊啊。”希尔达离席之后,叶翎星用魔杖戳了戳她的棋子,游戏结束后的系着绿领巾的鹰们睡着了,等盒子下次再打开的时候,它们会读出下一批参与游戏的人属于什么学院再进行变换,但此刻它们只是睡着,“这个游戏,没有我想得那么有趣……”“那么,要来下五子棋吗?”洛斯塔提议,还有半个小时,她们仍可以玩上几轮。
这之后洛斯塔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明白自己和别人在棋艺上的差距实际大到无法理解,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想了想还是算在决斗里面啦:-D
下棋真开心!
共2436字,以下正文
☆
在棋牌决斗俱乐部学会了如何下五子棋的洛斯塔·格罗夫纳,还没能从这个游戏里得到足够多的快乐就陷入了新的烦恼——她找不到人和自己下棋。
临近毕业,作业是不想多也会多得不可思议,繁忙的学习生活中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候是俱乐部的活动日还好,但不是的时间更多,加上她也实在没法厚着脸皮天天找对这个游戏没什么兴趣的静玩耍,如此一来,五子棋给她带来的快乐就无法与苦恼相提并论了。
可是就算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个人下棋也毫无乐趣可言啊。洛斯塔轻巧地跳过移动阶梯上的恶作剧台阶在走廊上站稳,步伐轻快地往格兰芬多的休息室走,她今天下午都没有课,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复习笔记和补眠,走到休息室入口附近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应该是赫奇帕奇低年级的学生,个子并不高,一头橙发没有多做打理有点乱糟糟的,他在盯着挂毯出神,但也很快注意到了她的靠近,循声望过来的眼睛是漂亮的祖母绿色。
“你好,请问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呃……”看到他欲言又止,洛斯塔不由得猜想起这个莫名眼熟的少年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她得出靠谱的推测前,少女突然地记起这份熟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想来她早已经不止一次地在这附近见到过他了。
“你是来找朋友的吧?那个人没有告诉你怎么进我们的休息室吗?”
少年摇了摇头,洛斯塔觉得自己挺能理解这个年纪特有的别扭心情,她笑了笑,向他伸出手:“我带你进去吧。”“……可以吗?”“只是别院的学生来拜访朋友,怎么会有问题呢。”“那就拜托你了!啊,我是杰西·帕克,今年二年级。”“洛斯塔·格罗夫纳,今年七年级。”格兰芬多的学姐颇为自豪地打开休息室的入口,“那么,欢迎来到格兰芬多塔,杰西。”
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时间的休息室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洛斯塔倒也省去了解释情况的功夫,她把火炉边最软的扶手椅指给杰西让他稍作等待,自己先回了一趟寝室,等她抱着私藏的零嘴再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乖乖等着的杰西已经在挑动壁炉里长年不息的火苗了,眼见不可小觑的热度染红火钳的末端,她有些着急地开口:“杰西,这样做很危险,快停下!”“没关系的啦——啊哦哦!?”“都说了很危险……”学姐拽着他的后领把他从骤然暴起的火焰边上拉开,“你的刘海被撩到了,我帮你理理吧。”“不不不,不用了。”
小伙子敏捷地躲开她的手捡起落到地上的零食放到桌上坐了回去,现在他看上去乖巧极了,大概是吃了亏的缘故,同样重新坐下的洛斯塔想了想,觉得还是得尽地主之谊,不能把吃的给他就算数(虽然这招用在卡伊洛斯·艾利克身上屡试不爽)。
“那么,你要在这里等你朋友吗?”“呃……”“要不要边玩游戏边等?”“玩!”
洛斯塔·格罗夫纳开心地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五子棋的棋盘和棋子拨开零食往桌子上摆好,说明了规则后,她把先手让给了学弟让他继续熟悉熟悉。
“其实吧,我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朋友,硬要说的话是敌人。”杰西用黑子拦住洛斯塔连成三个的白子,“这个人……特别坏,刚见面就恐吓我,好在我没有屈服于他的淫威,勇敢地反抗了,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呢!”“听起来真是个糟糕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也是格兰芬多吗?”“就是啊!虽然我觉得抱有偏见不对,但怎么想他都该是斯莱特林的家伙嘛!”“斯莱特林都是讨厌的家伙之类的想法确实是不对的……五子连珠,我赢咯。”“啊?”
洛斯塔笑眯眯地把连成一线的棋子指给他看,杰西懊恼地嘟起嘴,要求再来一盘。
“因为上轮我赢了所以先手归我啦?”“好的!我这回可不会输了哦!”“恩恩。”格兰芬多的学姐无声无息地在棋盘上开始布局,目送赫奇帕奇的学弟把白子下到自己意料之中的位置,“那这样一个坏蛋,你为什么要特意来休息室等他?”“我要报仇啊!我将来可是会成为一个大英雄的!现在碰了壁就退缩多逊啊!”“说得很好,面对逆境就该逆流直上,学姐很敬佩你。”“嘿嘿。”杰西挠挠脑袋,突然注意到棋路似地拦住洛斯塔的四子,“呼……好险,不过啊,这个人太强了……个子又高力气又大,我肯定赢不过他。”“又高又力气大啊……哦,五子连珠,我又赢啦。”“哈啊???不可能!!!”“你看这边。”“什么!?!?”
连输两次不愧是杰西也没法重振精神了,他情绪低落地拆开一盒巧克力蛙大口咬掉它的脑袋,洛斯塔刚刚玩开心了,现在也反应过来她也不该对刚接触五子棋的后辈下如此狠手,稍作反省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学姐的身份为学弟指点迷津。
“要赢过一个人,其实可以考虑以他的弱点切入,世界上不会存在十全十美的人的,比如你说的那个人,又高力气又大吧?他可能会害怕青蛙到晕倒哦?啊这当然不是说拿青蛙去吓唬他就可以毕竟他会怕到晕倒也许会有危险……怎么说好呢……”并不擅长解说的少女皱起眉头,目光瞟到桌面上还未收拾的棋盘,灵光一现有了好主意,“杰西你刚刚是说的想要赢过他对吧?”“唔唔(是的)。”“那么,就和他比赛吧。”
少年放下巧克力惊讶地看着洛斯塔,后者脸上仍是一贯的温和笑容。
“比赛就会有规则,就算是那么坏的人也必须遵守,巫师棋也好五子棋也好,扑克也可以,这样的游戏不会有危险也能够堂堂正正地和他决斗,我觉得是个很适合你的方法。”“……学姐。”“恩?”“你是天才吗!!!”“呃,大概不是吧……?”“我觉得你是!!!”
杰西从他坐上去的时候腿甚至够不到地面的椅子上跳下来转身扑进洛斯塔怀里可爱地蹭了蹭,这下子格兰芬多的学生有点害羞起来,她赶紧清清嗓子,小男孩也动作利索地蹦回位子上,他把棋盘盘面收拾好,把先走的黑子捧给学姐。
“恩……这轮还是杰西先走吧?”“好——”
最后一局杰西·帕克得到了完美的胜利,他问学姐借五子棋说要回去好好钻研,洛斯塔不仅答应了还又塞了几个巧克力蛙给他送他离开,然后她把东西收拾整齐回寝室睡了一觉,再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该吃晚饭了,重新梳好头发整整衣褶,她准备前往大厅的时候正好碰到卡伊洛斯,便与他结伴而行。
“说起来,卡伊洛斯有弱点吗?”“猜拳。突然这么问,怎么了吗?”“没什么,有点好奇而已,因为卡伊洛斯看起来很完美嘛。”“这样吗……”
总之……洛斯塔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想着。希望杰西的逆袭能够早日成功吧。
用决斗……给大家……带来笑容……
共2305字,以下正文
☆
卡伊洛斯·艾利克是从洛斯塔学姐那里知道棋牌决斗俱乐部的,然而第一个邀请他去的却是同寝的前辈刘家锐,完全复活的少年嚼着自己熏制的牛肉干问道:“卡伊洛斯啊,我们今晚要打牌,你要来吗?”“我不大会打牌。”“捉鬼牌。”“哦。”
他在晚饭后准时拜访了魔药教室旁边的空教室,屋里的人零零散散,唯有一张小方桌前人到的比较齐,从卡伊洛斯的角度看过去,左手边的位置坐着一名赫奇帕奇的姑娘,一双翡翠绿色的眼睛像是刚诞生的幼鹿一般湿漉漉的,右手边的则是位拉文克劳的学长,左眼前的单片镜静静地反着光,约他来的刘家锐就站在正对着他的方向坐着的紫色短发的学姐身后,前辈向他招招手,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抹布。
“抱歉,我来晚了吗?”“没有,坐下吧好小伙。”刘家锐提了提手上的抹布,“我还要负责打扫,就不参加了。”“我来帮忙?”“叫你来是来打牌的。”黑发少年双手搭上卡伊洛斯的肩膀把他往座位上按,“好好享受游戏吧学弟。”
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靠谱……于是卡伊洛斯多盯着刘家锐看了一会儿,隐隐约约的不安感在对方无言地移开目光之后骤然膨胀,但是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重新调整完心情后,卡伊洛斯将目光放到桌面上,上面摆着一副起码看上去很普通的扑克。
“就是普通的扑克,麻瓜们玩的那种。”拉文克劳的学姐看不下去他这样沉默地患得患失,笑眯眯地将牌在桌面上抹开来,“不会爆炸也不会烧伤你的手,只是一起玩抽鬼牌而已,别这么紧张,好吗?……说起来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威尔·霍克。”“卡伊洛斯·艾利克。”少年眨眨眼,终于明白过来她到底是谁,“今年就读格兰芬多三年级。”“……哦,是你啊。”拉文克劳的学长终于舍得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出来分神说几句话,“在走廊上和同寝的前辈打架那个?真不愧是格兰芬多的学生,很有你们的风格。”“过奖。”“我没有在夸你们。”
这回轮到那位赫奇帕奇的学生出来打圆场:“埃尔南他没有恶意,他就是习惯这么说话了,你不要介意啊。”“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麦卡锡小姐。”“没关系,我能理解。”“……”“……”“好啦好啦,那个,我是安德·麦卡锡,他是埃尔南·德·波旁,我们都是四年级的学生。”“请多指教。”“恩,请多指教。”“……”
埃尔南面无表情地略过回应开始给在座几人发牌,举手投足之间完美体现了拉文克劳的高效率,很快别说放在桌面上的牌堆,他连自己手上都没有牌了。
“我脱手了。”他高冷地说道,从座椅边上拿出了一本书翻看起来,没有继续参与牌局的意思。卡伊洛斯看着这位前辈不由得觉得,拉文克劳大概是个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地方,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晃掉,继续把手里已经拿到的对子丢回桌上,等桌边的三人都完成了这项工作,他便微微偏过身抽出一张安德手里的牌:“……对子,抱歉,我也脱手了。”
于是这轮捉鬼牌就剩下威尔和安德继续对战了,卡伊洛斯并没有准备打发时间的东西,便默默地关注着牌局的进展,拉文克劳伸手抽走一张红桃5,整了整手里的牌,丢下一对黑桃10,赫奇帕奇拿到手的则是梅花2,正好也凑上一对,两人手里的牌迅速减少——也许威尔的还要快上那么一点——很快就接近最终决战的时候。
但是卡伊洛斯总觉得有点奇怪,哪里奇怪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威尔的运气似乎有点太好了,想到这里,安德手上只剩下一张Joker和一张方块9,正闭着眼睛祈祷着,威尔在犹豫到底抽走哪张,正巧这时刘家锐的扫除告一段落了,他情理之中地走过来看战局如何,卡伊洛斯过于放松的思想比行动慢上一拍,他想和他打招呼,顺便瞥见威尔抽走了那张小丑。
“哇!我赢啦!”拉文克劳的学姐开心地亮出手里的另一张方块9,她愉快地把两张一模一样的纸牌放在桌上,完全没注意到卡伊洛斯震惊的眼神,也没注意到卡伊洛斯迅速地和刘家锐开展了丰富的手势交流,这是流传下来的一套格兰芬多男生独有的交流方法,据说参考了各种各样的手势语言,总之私密性完全可以得到保障——毕竟使用者本人有的时候也看不懂对方到底在讲什么,好在两人动作还算利落,交谈不成问题。
【你】【刚刚】【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
【我】【看到了】
【So】 【What】
【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不想】【威尔】【输】
“你们的手指是抽筋了吗?格兰芬多们。”埃尔南不耐烦地开口,他合书起身,走到情绪低落的安德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麦卡锡小姐,不用这么难过,下轮赢回来就行了。”“埃、埃尔南……”“……”拉文克劳学长一言不发移开视线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这副武装在他看到她从威尔手里接过一包比比多味豆的时候彻底瓦解了。
“等等,惩罚是,一整包?”“不不不,半包而已。”“埃尔南,我、我没问题的!”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安德豪迈地抓起几颗一并往嘴里放,嚼了两口,她停住了,眼神比方才更加湿漉漉,“………………有酸梅和……辣椒……唔……”“……请见谅,麦卡锡小姐。”他动作快而不失优雅地从安德手里拿走豆子,豪迈而不失优雅地往嘴里倒,不失优雅地嚼几口咽下去,面不改色地重复着上述动作,直到正好到了半包的量为止。
“这样可以了吗?学姐。”“自然是没有问题。”威尔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如果你没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继续了。”“埃尔南……”“麦卡锡小姐。”拉文克劳的绅士把杯子转了个向,“冒昧了,不过我想你比我需要这个。”“不,埃尔南你喝吧……我坚持。”“我明白了,非常感谢,麦卡锡小姐,还有霍克小姐。”“不客气,我们多休息一会儿吧,还可以玩很久。”
他们玩了整整三个小时,吃光了事先准备的所有多味豆,以至于隔天洛斯塔·格罗夫纳因为听闻小学弟居然有参加棋牌决斗俱乐部而邀请他入会下棋玩的时候,卡伊洛斯·艾利克脸色一变,摆手拒绝,并表示短期内并不想看到糖豆或者任何像豆子的东西。
“抱歉,学姐,棋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