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小作文滑铲
出了各种难以言说的意外(?)跪地抱住琅琅大腿我会填坑的(……
虽说写钱钱的时候写得很欢,但是写完超级紧张!
01
“今儿挺早嘛,止命兄。”
长发男子一手提着一盒外观精致的食盒,墨绿的头发随风起伏之间,仇止命视眼前的残破篱笆于无物,脚尖一点地便轻松跃过去,算是连招呼都不打就私自进入私人领地。抬头望了眼看起来不怎么牢靠的屋檐,脚下的步伐却不停,像是演练了多遍一般,走神的器灵在门槛前止住去势的同一刻,门内传来的嗓音也飘飘然落下。
里头的少年垂着头细细端详着面前桌上摆放着的棋盘,黑子白子一左一右皆放在他的那一侧,手里还抓着颗白子的许广镜冲着僵立在门口,大有充当许家别府门神意图的仇止命皱皱鼻子,面上露出浅浅半分嫌弃,“你倒是悠着点,别让人折寿了。”
仇止命闻言,挑高了眉一扯嘴角,“不折人寿,可有违凶刀之名。这名头啊,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以例行的挑衅起头,这会儿他倒是想起些有趣的事,也就没再向人演示什么叫站如松,往旁边门框上斜斜一靠,“想来你许府隔壁府上的公子也没那么没福分。”
“哦?季家老二?我还以为是她终于把你这刺头给收了呢。”
“季家小公子,季远林。”同样是许家末子的许广镜未指名道姓的话语,仇止命也没花半分力气就猜准了七七八八,无意去应他,仅仅是不知道说给谁听地低喃一句,“谁让朱家丫头好死不死是个清净师,没缘。”
“哎,半盏茶之前我遣了小童去采买,算算时间也快回来了。”没想着接话的少年另起话头,接着学着饭馆小厮的调调报出一连串的菜名,听着听着就突兀地出现了不符时令的小菜,气得仇止命不由分说地甩过去一枚锋利眼刀。
“听你那么精神,你怕不是个假冥器。”倒是显得小心翼翼维持某个距离的仇止命傻得要死,除了刚开始显露出的嫌弃意味,许广镜态度自然得跟几日前别无二致,一脚刚跨过门槛,仇止命兀地一抬手,两指间赫然出现一颗白子。
食盒几乎是砸在桌子上,甩出暗器的许广镜半分心虚都不显地掀开食盒,花了小半天做成的桂花糕齐整地摆放在第一层食盒上,厨师器灵居高临下地抱臂,“先给你垫垫肚。”
器灵扫了一眼僵持的棋局,捏在手心的棋子迅速地找到了它的位置。
“除了跟季小少爷结缘,你跟以前也没什么差,不如说——”许广镜咬了口桂花糕,清爽香甜的桂花香在唇齿间溢开,黑子也在下一刻落下,“本来迈过去的半条腿都快变成整条腿啦。”
挽起袖子的手一顿,仇止命在心里暗骂一声臭小子老不死,也不知道被这家伙看透了几分,他也早就没了隐藏的心思,是以放任浊化的厨刀之灵平淡地瞥了本体不知为何物的幽冥之器一眼,抓过对方纤细的手腕,就着这个姿势将许广镜手里的半截桂花糕塞了他满嘴。
至此,疤痕遍布的前臂整个暴露在空气中,他拧着眉算计下刀的部位,语调平平却拉扯出满屋子腥气,没半点应急粮的自觉。
“吐出来就砍了你。”
题名同関ジャニ∞的涙の答え。
配合这首BGM食用更佳。
主线就是用来谈恋爱的!总之胡言乱语。
OOC全都属于我。
“森森许了什么愿?”
“这么大人了你还相信这些鬼话吗?闭上眼睛许愿的话,不就看不见流星的样子了吗,明明这么漂亮,那样流星才会哭呢。”
“森森是属于要看的那类人啊,那替我看好喽。”
“不然你以为我刚才在干嘛?”
这是谎话。在流星划破天空,绚烂尾焰长时间停留在夜空中时,停驻在十六夜龙守眼里的,只有稍显凌乱的卷发、下巴上的稀疏胡茬,那是他的眉眼——一番合战龙次的一切。只要一抬手就能够抚上他的脸,抚平近日来一直出现在眉间的褶皱,如此近的距离有多久没有感受过了呢?一个月,两个月,还是更久?以公事繁忙之名,龙次出现在龙守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也许从来没有靠近过吧,龙守用力地眨眨眼,好不容易死缠烂打地拖人出来,最耀眼的那颗星就在身边,她又怎会被天体的坠落吸引去目光。
——如果当时许了愿就好了。
镜子里倒映出年轻的面容。
不管用了多少次,龙守依旧觉得这罐神奇喷雾的效果好到令人不习惯,连身高都缩水到了十五岁的那年,多多少少对日常生活造成了阻碍,原以为伸手就能够到的东西哪料一抬手摸了个空的乌龙时不时上演,好在这间屋子的主人与那时的龙守一般高,在家的这段时间她倒是过得自在。
“笨蛋龙,我去上学了。”
龙守静静地在玄关等候几秒,偌大的房子寂静到落针可闻。除了龙守以外没有其他人存在,得不到回应才是理所当然。她用喷雾给自己构筑了虚假的世界,摇摇欲坠宛如泡沫般易碎,自欺欺人地蒙上眼,缩进泡泡中。拿上钥匙锁上门,龙守拎着书包转身,镜花水月与想要流泪的软弱都被关进门里,甩在身后。
“惣惣,久等了吗?”收拾好心情,推车来到住江惣一郎的身边,龙守比了比两人的身高,还是差了小半个头,“17岁的惣惣,真是令人怀念,虽然还是个小老头没差。”
果然还是选择了15岁,惣一郎一看到龙守便把视线移向她身后的宅邸,一旁墙上表札上的姓氏改回了上一任主人的名氏。注意到竹马的视线,龙守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尴尬,“啊……我是在想万一要请同学来家里玩,这也是调查的一环嘛。”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就好。”惣一郎深深地望进龙守的眼里,仍旧是找不到丝毫笑意,只能望见空洞的冰川,“冬天要过了,不要陷得太深。”
这道坎,惣一郎看着龙守把脚悬在上头,怎样都迈不过去,她僵在那里多久他就在旁边守了多久。他比龙次还要了解这傻姑娘能有多傻,时光在两人身上留下的印记在这次的任务下消退,这是个好机会,他知道他不会是那个扯下遮眼布的那个人,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推她一把,将她推向那人而已。
“走吧。”惣一郎推着自行车迈开长腿,愣在原地的龙守立刻打开车锁奋起直追。从后头三步并两步追上来,龙守举起拳头直捣惣一郎的腰窝,“走这么急干嘛,说要早去的是我,但你这也太早了点吧。”
像后脑勺多长一双眼睛,惣一郎心有所感,一扭腰侧过身,抓住龙守砸过来的手腕,省得她去势太快撞上前面的行人,“要跟秀树错开。”他松了手,配合着龙守的步调,“第一天开学早些去也能观察到大多数人。”也能够让抱着私心的人多单独待一会儿,龙守明着没说,可相处十多年下来,她的心思也就变得太容易猜,这点小小的愿望他还是能够帮上一点小忙。
“秀树不会有事的啦。”龙守把惣一郎的肩膀拍得砰砰直响,“走啦走啦,姐姐可是会好好保护他的。”
双双跨上自行车,向着位于山脚边的学校前行。龙守凝视着地面上两道长长的影子,惣一郎的影正如他其人,行得正坐得端,正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而另一道在龙守的眼里多少是有些歪曲。在最初,两人请缨潜入早乙女的理由早已产生分歧,不过是为了体验他所拥有过的校园生活,不过是为了弥补少时不能就读早乙女的遗憾。
私心,私心,都是私心。
怎么办呐,怎么还是学得不够像。
只要能保护好夏児、秀树甚至是惣一郎、隼人就好了吧。
哪怕是……这样就够了,对吧?
——现在许下愿望,能把你从牛头马面手里抢回来吗。
刚到学校,顾不得感慨校园的环境有多好,匆匆锁好自行车,向背后的惣一郎道了声别,也没发觉那人盯着后背的意味深长,根据从一番合战凤一那敲诈来的信息,龙守一路小跑到某一间教室。
靠窗那列第三个座位。趁着教室里还没人,龙守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凤一卖弟弟的水准到底是一流,她还是头一回知道看起来像是精英的龙次在高中时代是个不喜欢听讲的刺头。时间好像没有流动过,龙守扭头望向窗外,从同一个地方看出去的景色也该是一样的吧,她伸出手去,将流云掬在手心。
她趴在窗口凝望,他眼里看到的世界,现在她也能看到了。
远处传来人声,惊醒神游天外的龙守,“糟了,看太久了。”赶紧猫着腰从后门悄悄溜出去,在走廊里与人打过招呼,她才想起身为新生的自己根本没有逃跑的的理由,敲了敲显然是还没习惯的脑袋。
既然出都出来了,那就去解决一下生理问题。龙守一路晃到了厕所。
从里头出来的少女挡住了去路。
“可悲的人啊,是想要偷窥吗。”
那头白发像雪,漂亮得令龙守想触碰,却又怕指尖的温度会将其融化。精致得不像话,也美得不似人,龙守在第一眼时就被夺去了魄。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惩罚吧。”
“……哈?”那双玻璃球般清澈透亮的眼里闪过什么,被惊心动魄的红迷了眼,龙守半饷才转动生锈的脑子,迷惑地看了看拦路的小姑娘,又看了看门上的标识,“……我没想偷窥。”
“狡辩可不是好美德。你倒是说说看,身为男子,你为何要来女厕?”明明是优雅得过分的遣词造句,女孩儿气势惊鸿。雪之下椿发现男性的疑惑不减反增,只见他指着自己说,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女儿身。
情形似乎变得更加可悲,椿扫过那张男性化的脸庞,无法相信一人的苍白说辞,“把衣服脱掉看看。”不容拒绝地下达了命令。
龙守的脸上浮现了可以说是苦恼的神情,一把捞起纤细冰凉的手腕,按在胸口,“这样呢。”
有几分鼓鼓的触感,立刻能与肌肉区分开,要比那更加柔软一点。椿稍稍扬眉,抽回手,手背上的温暖转瞬即逝,她掏出手帕细细地擦过一根根手指,“你要我怎么相信衣服下面不是塞了其它的东西?这叫有备无患也没错吧。”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较真的吗,真不可爱,哪怕是这么想着龙守对眼前人也讨厌不起来,漂亮的人儿会夺人心魄真不是讲假的。“那让我先进去一点,现在里边也没人吧?在这边脱的话有伤风化。”龙守把手放在男式校服的扣子上,“要是不信我的话,你来脱也没关系,我保证不瞎动弹。”
见他说得在有些在理,椿退后两步,跟着挪动步子的龙守半个身子算是在了室内,“你自己来。”
“这可是你要看的。会有不好看的东西,怕的话就闭上眼。”龙守倒是干脆利落地解开扣子,三下两下就把校服连带里衣都扒了精光,只留下缠绕在胸前的好几圈绷带,它们在下一刻也被全数粗暴地扯散。两团肉弹跳出来。龙守吐出一口气,“啊……松口气,松口气。”
“喔~这不是,很漂亮吗?”椿看着龙守浅浅地笑了。
“呃……我的意思是,我以为……”这时龙守才意识到,身体上的返老还童也代表着那些烧伤以及「那个」都消失了,如同从来都没出现过,“前几天在道场被人打散了绑胸带,我还以为伤还没好呢,就怕吓到人。”
她看起来并没有在意龙守的胡乱搪塞,只是微微俯首,“看来果然是女性呢。穿上男装也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吧,刚才真是失礼了。”
“哪里哪里,是被误会的我自己不好。”龙守摆摆手,示意椿不要太过在意,“没有什么苦衷的,只是个人爱好罢了。造成困扰才是我的不对。”
“您真是有趣的人呢,前辈。”女孩再次展露了笑容,温婉大方,让人看着只觉舒坦,“报上名号晚了,我是雪之下椿,红茶部部长,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我们再聊聊天。”
“有机会的话,一定去。”龙守想了想这也是促进同学关系的一条路子,便也即刻应了下来,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举着手里的绷带,叫住欲先行一步的椿,“雪之下同学,能帮我个忙吗?”
“不胜荣幸。”
原来真的能把一切抹消。
椿走后,龙守用力地按着胸,淡紫的淤青渐渐浮现。
胸前那块丑陋的疤痕不见了,干净得仿佛无事发生。
真是令人不爽极了。
一场地震。
一根差点将他与她一同贯穿的钢筋。
眼睛湿哒哒的,那是血;嘴唇水润润的,那是血;顺着钢铁漫过来的,还是血。他的血与她的血融汇在了一处,再也不分你我。
而她被护在他的身下,铁臂揽得死紧,她能够感受到骨头的压迫,疼痛却离她远去,在很遥远的地方她似乎听见身下男孩的哭叫声。
可是,为什么呢?唯独听不到男人的声音。
起来骂我啊,教训我啊——她恳求着,嘶喊着,陷入昏迷。
——没有你的世界,太安静。
他们说,这是奇迹。
他们说,如果没有那位警官死死抓住钢筋,你也就丧命了。
他们说,你要好好感谢他。
她回答,她不会感谢一个笨蛋。
后来又有人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就像他一样。
她笑着说,她从小胸中无正义,也不懂正义,太想要了解那个人的正义,这才走上了那些年他曾经走过的道路。
——不是一个人真是太好了。
蓝发女人站在墓碑前。
罪恶深重的男人啊,喜欢你了这么久,我已经忘了喜欢别人是什么感受了。
风吹散滚落的泪珠。
有一道视线穿透时间与空间来到此方。
“谁!”
“你是说你觉得有人在跟踪你?”
隼人惊讶地看向若无其事走在身侧的女人,根本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的态度更让他担忧起来,从心底生出一股焦虑,他抓住龙守的肩膀,“等一下,你说清楚啊。什么时候?在哪?你注意到可疑人物了吗?”
“前天去扫墓的时候。”龙守抓下隼人的手,使劲一捏,就听见他惨叫一声,“我去查看过,没什么可疑人物,大概只是错觉,用不着大惊小怪。”之后又改为扯着他的袖子,“难得参加祭典不要破坏气氛。再说我们还有任务在身,不要因为我分神。”
“怎么可能不分神嘛……”隼人转着手腕松筋骨,他猛地打住话头,眨眼间抱怨的对象消失在了眼前。莫名升起不安,隼人最后见到龙守的姿态,恍若步入深渊,加之正在讨论的话题,隼人心头一紧,赶紧拨开聚集的学生搜寻那道身影。
十六夜龙守在人群中追逐幻影。
她看到了,在戴上鬼面前的一瞬,那张脸虽然年幼,但的的确确是他。
她在从凤一那抢来的相册里见到过。
十六岁的龙次。
近了,近了。
就要抓到你啦——
“龙守!”
从后头伸出一只手,是气喘吁吁的内山隼人。
“……隼人?”她如梦初醒地停下追寻的脚步。
“干什么呢你,都要跑出祭典的范围了,害得我好找。”冬末的气温还是有些低,隼人的额头上却滚下汗滴,龙守突然觉得有些刺眼。
她转过身面向他,背对择人而噬的山林。“我以为看到了熟人。”她低下头,“对不起。”一个不再存在于世的熟人。“谢谢你来找我。”
“我还铁定以为你被跟踪狂绑走了。”隼人拉着她左看右看,被检查得不耐烦地龙守心还虚得很,只得压着脾气任他作为,确认龙守确实没有缺胳膊少腿,隼人放下心中大石,“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还要回去吗?”
这回轮到龙守上下审视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龙守像得到蜜糖的熊崽子一样眯起眼,“天,彻底黑了呢,前辈。”
“是、是啊。”
“我怕看不清路。”龙守递出一枝梅花枝——昨天从诗会上得到的梅花枝,稍稍有些枯萎了但还留有余香,觉得适合祭典便从寝室带出,没想到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处,“前辈牵着我可好?”
两人一花,相得益彰。
“隼人啊,我们下次去看流星怎么样?”
“是要许什么愿吗?”
“大概吧。”
七夕前夕的狗粮
感谢男朋友撒了那么多狗粮给我吃(心满意足
嫩叶乘风而来,飘荡过窗户,在少年的发间稍作停留。
少年浑然不觉地埋头疾书,笔尖与书页所构成的交响乐被人声掩盖,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少年眼中只有笔下的文字和在脑海中徜徉的文思。
小小的避世空间被一双手突破了,哪怕中途已被拦截,但起码少年不再专注于剧本的创作。
“葵同学?”少年抬起的手掌轻轻触碰到身旁少女的手臂,阻拦了来势便撤了手。
“啊……那个,一番合战君……”许是因为龙守的触碰,许是因为被察觉的尴尬,女孩的脸上渐起红晕,“我没有打扰你的意思,就是……”
龙守疑惑地歪歪头,似有所感地摊开手掌接住了从头上飘落的东西。
“谢谢你。”这时候应该笑吧,龙守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小小笑容,“下次你可以直接提醒我,不会打扰到我。”
绿叶静静地躺在手心。
原来已经到了这时候,伪装成学生潜伏进早乙女学院进行秘密调查也没几天,不论是重新体验学生生活还是与环境的磨合都让人有些精疲力尽,以至于忘了时间。
“现在还不走,你是在等人吗?”葵鼓起勇气询问。
“没有在等谁,我只是写得入神了,常有的事。”龙守扬了扬墨迹未干的本子摇头,“若我妨碍到你的话……”
“没有没有!”女孩飞速地打断了龙守的话,涨红了脸也跟着摇头,“那我们要不要……”
“龙守,有人找你!”
未竟的话被门口男生的喊话打断。
卸了劲一般的葵咽下话头跟着望过去,只见隔壁班的男生朝着这边挥了挥手。转过头来龙守已经将本子收拾进了书包,俨然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啦!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少年伸出手,把少女因为摇头而乱掉的发丝捋到耳后,“用不着跟我客气,知道吗?”
“你跟隔壁班的内山同学关系很好吗?”葵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问出疑问,为了不让龙守有疑问,她特意补上一句,“因为如果内山同学是女生的话,你们俩看起来就跟情侣一样呢。”
这句话完全没有必要好吧,内山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差点连一贯的笑脸都没办法保持,现在的高中生脑子里装的都是这些东西吗,这次调查的未来看起来会很灰暗。
“隼人?不过是连续当了好几年同桌的孽缘罢了,大概就是所谓的死党这种东西吧。”本人倒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搬出早就商量好的说辞来应对,龙守拎起书包带把几乎是空的书包甩到背后,“作为新同桌我们也会成为好朋友的,用不着羡慕他。明天见,葵同学。”
“嗯,明天见,一番合战君!”
龙守勾过内山的肩膀,头也不回地朝后挥了挥手。
倒是内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后面带喜色的女生,像是想起些什么,他面色大变地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悄悄把头凑到龙守的耳边,“我说啊,龙守你该不会又忘了跟你班上的同学说明你是女孩子吧?”
“还以为你神神秘秘地要说什么。”龙守单手把内山的脸推开,接着转推为捏,捏着他的脸皮来回扯着,“这种事有必要特意说明吗?一看不就很明显。”
“到底明显在哪啊?”
“脸啊。”
内山刚从龙守的魔爪中拯救出自己的脸蛋,听到这话他又忍不住凑近仔细端详起她的那张脸,无论怎么看都是第一次见面就会中招的中性脸庞,再加上那一身个人喜好的男装,正常人都会像当初的内山一样将她误以为是男性。本人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真的挺让人头痛。
迎着内山怀疑的目光,龙守如他所愿地赏了他一击肘击。
“浅仓呢?今天没跟你一起吗?”
“喔,她的话有事先走了。”
“那正好,我们去「那个地方」吧。准备一下,我等会儿来接你。”
时值冬末春初。
经过龙守的提醒,内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已经到了「那个时候」。最近一连串的失踪事件搅得人人惶惶,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投入此次的调查,就算是内山也是绷紧了神经。不过,偶尔一次忙里偷闲也未尝不可。
还好从父母家中搬出来的时候还记得准确的时间,内山从一堆行李中翻出珍藏的几瓶酒,全都包好之后匆匆忙忙地跑出门。
恢复成原样的女性已经斜靠着自行车候在门口,自行车的前篮里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三层食盒,身穿一套茶色男式浴衣的龙守正一手压着被风吹起的头发,一手拿着一册目测有几百来页原文小说,嘴唇紧紧地抿着,眉头却是舒展开来柔化了硬朗的线条。
红霞晖光,青葱绿叶,随风扬起的衣摆,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女人,宛如一幅笔触细腻的风景画。
“慢死了,就算我说了来接你,你也不用这么磨叽吧。”
那一瞬觉得龙守有女人味果然是错觉,内山手忙脚乱地接住被丢过来的书本,无奈地把书和酒全都放进塞得满满当当的车篮里,“不要用接这种说法啊,搞得我真的像你女朋友一样,也太奇怪了吧。”
“不用接你,你还能走得进去吗,想太多会老得快的。”龙守自发地坐上自行车后座,这样看着内山的背影还是挺高大的嘛,行动总比脑子动得要快,即使是这样的内山也是个值得依靠的对象,不如说更让人安心,如是想着的龙守环上内山的腰。
内山顿时无言以对,只得在龙守的催促下卖力地蹬起自行车。
他们将要去往的地方,是只有十六夜龙守才能找得到一间废弃神社,没有香火也没有人烟的荒芜之地。在第一次被龙守带往之后,内山尝试过自行寻找却总在外围兜兜转转找不到门路,每一次都是被赶来的龙守捞出来。起初,内山以为那是邪祟作祟之地,而龙守总是以淡然的口吻告诉他,他只是不被里头的神灵喜欢罢了,来来去去好几回之后内山的戒心也逐渐掩藏起来。
这是我们的奇迹之地——龙守曾经这么说过。在那颗神社正中央的巨大樱花树下,龙守张开双臂,仰起脸看着漫天飞舞的樱花笑颜灿烂,恰好有一瓣樱花落在她的眉心,回头冲着内山说奇迹的女孩正如从山中走出的樱花妖。
还未接近神社,内山远远地便看到被粉色点缀得妖娆的巨树——在二月中旬绽放生命的樱花树,正如龙守所说——是神灵的奇迹。
“你不觉得这棵树跟妖怪一样吗?”内山扶着壮硕的树干,粗粝的树皮在掌心之下仿佛有生命似的在跃动,内山皱着眉头看着手掌。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有这样的妖怪我倒是想见见呢。”龙守将食盒依次摆开,里面盛着的都是些简单的下酒小菜和刚捏出来的饭团,“说不定就藏在学校里,失踪的小孩不就是神隐吗?神隐和妖怪可是很般配的。”
“要调查妖怪啊,这可是无处着手的调查点。”内山盘腿坐到龙守的身侧,翻找出酒杯为其斟上酒,桂花味飘香四溢,他抿了一口继续说道,“不过话虽这么说,这么几天也没看出什么可疑的点来,现在的我们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啊——不过!也只有加油干了,毕竟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我们而已了。”
果然是个笨蛋啊,这个家伙。龙守与内山碰杯,酒不算烈,只是微微有些烧喉,吞咽下去整个人也暖了些。
从某处传来了隐约的狼嚎声。
内山整个一激灵,立马被龙守按住了腿,“安啦,这里是有神灵保护的。”
“神灵、神灵,你在这里见到过吗?”说实话内山一直好奇死了,关于这个神奇的地方,或者说关于十六夜龙守这个人的事他总是想要了解的。
“大概吧。”脸上有着些许的怀念,望着内山点亮的灯火,龙守又呷了口酒,“想要听故事吗?”
“只要别让我看你写的剧本就……唔唔!”龙守用一枚饭团堵住了内山的小声嘟囔,揩掉粘在他嘴边的饭粒塞进自己嘴里,“到底听不听?”内山当然只得猛点头。
故事说来也简单得很,受到火光指引的龙守在这座神社里救下了一名被困在火场里的少年,少年被护得万分安全,在逃离烈火之后肩膀严重烧伤的龙守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刚当上警察没多久的龙守看到了不合时节的樱花飞舞,再次醒来时已在医馆。据说是少年将她送进了医馆,她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废弃神社为何会突然起火也不得而知,案件更在勘察人员寻不到神社后而变成压箱底的悬案。
“很多前辈说我那时候是撞鬼了。”
费了一番口舌讲述过往,润完嗓子的龙守猛然发觉身边的位置空了,再仔细一瞧,不知何时内山已经背贴着树干退得无可再退了。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龙守好笑地也挪了过去,“前辈,该不会怕鬼吧?”
“是啊。”内山十分坦率地承认了,惹得龙守噗嗤一声笑出来,“可是我啊,既看到他了也摸到他了。那个时候,也许是我救了神灵,神灵也救了我吧。”
“那我可要谢谢他了。”话音未落,一枚落樱飘飘荡荡地挂在那头蓝发上,摇摇欲坠又顽固地卡着不肯掉落,“哎,你别动。”
内山替龙守摘掉了花瓣。
“你知道吗,樱花其实可以吃。”
龙守看着还被内山捻在手里的花瓣,突如其来地探头过去叼走了粉樱。指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柔软的物体。内山的背结结实实地撞上树干,好像被嘲笑了一般晃下来更多的樱瓣。
后来内山才知道龙守那鼓囊囊的书包里都塞了些什么,是一罐又一罐的啤酒。理所当然的,酒量一般的龙守又一次醉倒在内山身上,早就认命的内山半拖半拉地把人带上了自行车,生怕醉蒙蒙的人抓不稳的内山单手稳住车龙头,右手紧紧地抓住龙守的手按在腰上。龙守得寸进尺地把脸贴在内山的背上。
果然是令人安心的背影。
“别松手了啊,我送你回家。”
“不要不要,才不要回家。”
醉酒的龙守意外地小孩子气,也更加难缠,早就体会过也有过惨痛经验的内山自然明智地选择放弃争执,“知道了,知道了,这次也是去我家。”
终于安顿好人已经到了后半夜,新租的房子只有一间房,内山叹了口气准备去睡走廊,抱着备用的被子刚想要抬脚,手腕却被人握住了。醉眼朦胧的龙守执拗地盯着内山,一言不发。
内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想到一个可能性他犹豫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开口,“你要我睡这儿?”
龙守的回答是往外侧蠕动,空出更大的空间。内山用目光快速地测了一下房间的大小,塞下两个人倒是问题不大,眼见龙守大有一副你不躺下我就不闭眼的样子,内山只能是紧贴着墙壁睡了下来。
“晚安。”龙守这才安心地陷入梦乡。
内山在黑暗中看着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龙守,仔细地替她掖好被褥,闷声轻笑,“晚安。”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会产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两个哈是名词(喂
男主本来是恶哈,但是哈哈太苏写得太过爽快不知不觉就换了男主,男二成功上位了(……
布兰真是小天使
只是提到了女朋友就不响应了
没有逻辑,没有逻辑,没有逻辑
天气晴朗,阳光直射。
刚踏出机舱,布兰登就深切地感受到夏威夷的温度,皮肤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深吸了一口带着海风的空气,后头伸出一只手给他扣上一顶草帽,布兰登双手拉着帽檐转头看向养父。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棒?”年过四十却依然显得年轻的金发男人牵过儿子的手,“早就想带你来看看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哈维尔笑着,望着布兰登左侧留下的空档,男人的心飘到了大洋彼端。
还有一个人也想带她来看看。
“父亲……?”虽然只有13岁,年幼的小孩却敏锐得厉害,他仰起头企图看清高大得过分的父亲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是失败了,但在下一刻布兰登就被哈维尔整个抱起,放在了肩头,视线陡然地增高布兰登不安地抓紧近在眼前的金发。
“父、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若不是现在骑在哈维尔的肩头,布兰登都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嘿,小伙子,你这么说可伤人心了。”哈维尔拍了拍荡在身侧的小短腿,在真的惹急家中的小大人之前将他放了下去。又改回大手牵小手的状态,哈维尔领着布兰登穿过满是热情游客或是本地人的机场大厅,中途还被人戴上了花环,也是跟他那件在上飞机前就换上的超有夏威夷风情的大花衬衫十分相配,他笑眯眯地看着布兰登向送他花环的小姑娘道谢,亲手为他戴上之后,半跪在地上的哈维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在想,下一次,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好吗?我、你和茶。”
“跟柠茶阿姨吗?”
“是啊,不过那时候你可能要改口换个称呼了。”
布兰登的眼神亮了。他曾经问过哈维尔为什么没有娶那名叫司柠茶的女性,具体的缘由因为年岁太小记不清了,但他至今都还能回想起那个笑容。
那是第一次,布兰登懂得了何谓人之情深。
他说,“那么好的女人,用光我一辈子的时间都等得起。”
也许用不着一辈子他就能够等到她,不,不对,应该是他终于做好了准备战胜那些未知的时光和距离,布兰登这么想着。
其实他是知道的,知道父亲时刻都有着求婚的准备。
身为国际刑警的哈维尔工作虽繁忙,却从不会把情绪带回家,一直以来在布兰登的眼里他都是强大又温柔的父亲形象。直到前一阵子,他掐着点在家门口迎接刚处理完一宗案子从国外回家的哈维尔,他的脸上难掩倦意。
他看到哈维尔一个人坐在客厅,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只是盯着它发呆。接着便是自言自语。
“可能是我上了年纪吧,总觉得寂寞啊,想要有人陪着一同携手。总是想着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风浪都闯了过来,反倒安稳下来了就觉得我还没有做到最好,还不能够去拥有。”
宛如真的有人同他对话一般,几秒钟之后哈维尔扑哧一声笑起来,伴随着笑声的是电话铃声,看到来电提醒的哈维尔错愕了一瞬,轻声嘀咕了一句,便迅速地接起电话。
“晚上好啊,我的好姑娘。”
接下去哈维尔与司柠茶的对话布兰登没再听下去,那一晚的一幕有太多的不明了,什么都问不出口的布兰登只能将它深深地埋进心里。
坐着哈维尔租来的车,火奴鲁鲁的街边景色在布兰登的眼前掠过,用不了多久就抵达了希尔顿,刷了房卡再次感受到强烈的空调冷气,布兰登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反观哈维尔,在登机前夕整个纽约都被风雪笼罩,他却早早地穿上花衬衫和短裤、戴上墨镜混在一群被毛绒大衣裹着的人群中。饶是如此他还能给全副武装的布兰登当一座人形暖炉,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是抱着父亲的手掌不撒手的。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又羡慕的身体素质。
“去享受冲浪吧。”哈维尔从行李里翻出冲浪板,门的另一侧也传来了声音。
“HPD,请把门打开。”
熟悉的、警方叫门的声音。
“没事,应该只是协助调查。”哈维尔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摸着布兰登的头安抚,安放好冲浪板,他打开门。
一双手抓住哈维尔的肩膀,扭过他的身子。
在中途动作就被强行打断了,穿着制服的警员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扳不动眼前人分毫,而男人则对他露出了一个露齿的笑容。
“我可没料到会是这个。”
轻而易举地挣开锁住肩膀的手,以对方搭档看不清的速度瞬间反客为主,将警员反手压在后背按在了地上。
“我想没人教过你们请求协助的时候要对普通民众动粗的吧?”
“不要耍嘴皮子了!”另一名警员对哈维尔的说教完全不感冒,从枪套里拔出凶器,“作为一个危险人物……!哈维尔·莱恩,你被逮捕了。”
“嘿,我说,”哈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将还呆立在房内的布兰登挡在身后,“再怎样都不能吓到小孩了,你说是不是?”
哈维尔握住警用配枪,带着警员的手将枪口抵住心口。
“要杀了我,就扣动扳机;要查清真相,就带我去警局。”
男人松开手,手腕并拢向前递去。
毫无防备的姿态,却让警员僵在了原地。
最终还是被戴上了手铐,冰凉的触感深深地嵌在手腕的皮肤里,哈维尔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要过一会儿才能去冲浪了,布兰登。等我走之后把门关好,我很快就回来。”
“对小孩子许下不能完成的承诺,可不是个好家长。”丢了大脸的警员用力地握着哈维尔的手臂,强迫他转身,“你被逮捕了,哈维尔·莱恩,你有权保持沉默……”
“停。我知道权力,也说过很多遍了,就放我们各自一马吧。”
哈维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休假期间回到审问室,更别提是以被审问的对象这一身份。
被晾了大半个小时,第三位警官进入了审问室,看起来是他们的队长,他先是解开了哈维尔的手铐,接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十分抱歉,莱恩探员,我们一开始不知道……”队长露出了难堪的神情,“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特遣队现在处理一宗牵扯到国际纠纷的案子,几乎大半个局子的警力都被用在那里,这起连环杀人案就落在几个半熟不熟的新手上。”
活动几下手腕,哈维尔看着留在腕子上的红印摇了摇头,“没关系,按规章办事罢了。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指纹,你的指纹出现在了现场。我们根据你早些年的档案发布了APB。”
闻言哈维尔微微抬高了眉。
无故人间蒸发的那两年,在某些可以“知情”的人里流传的说法是秘密执行某些高度机密的任务,哪怕是“退役”加入国际刑警之后那些档案也没有解封,甚至连那之后的生活也被列入机密。以火奴鲁鲁警局警探的权限来说,只能够查到哈维尔缺席BAU的面试,离开纽约警局这些表层信息,理所当然地就被当做是误入歧途的原警方人员了。
也许是过于像由好变坏的楷模了,哈维尔颇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啊……所以是给我们登记的那个女孩。”哈维尔恍然大悟地抓抓头发,怪不得她看起来抖抖索索,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过凶恶吓到了人。
“是的,就是这样,后来我们又查到入境情况,在机场也有你和你儿子的目击情报,这才发觉我们犯了大错。”男人再一次露出抱歉的神情,然后又转为疑惑和犹豫,“令我们想不通的是,你的指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
“我这些年树敌也不少。”在某些层次,哈维尔·莱恩探员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他始终都在笑着,明明是风淡云轻的态度却令队长压力倍增,“在有心人眼里我的行踪可不是什么秘密。”
哈维尔站起身来拍拍陷入矛盾中的人,“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介入调查的,关系者远离的规则怎么说也要遵守。你们知道哪里能找到我,要协助调查我也很乐意。但是——”眼看男人又紧张起来,哈维尔笑着摆摆手,“我们你看人手不足,就不用派人保护了,暗桩也没必要。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保护得好。”
“那就万分感谢了。”即使不知道哈维尔哪来的自信,但对方终究也没有推辞,可想而知局势是有多么紧张。
“在我走之前,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夏威夷特遣队在调查什么吗?”
Mr.K——行走于黑暗中的处刑人。
咀嚼着代表着罪恶源头的名号,哈维尔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他直觉地感到这趟旅行恐怕不能轻松地度过。
被强行带离希尔顿的一个半小时之后,哈维尔重新回到住处,还没摸出房卡,他就皱起眉。
他听到了,那是分属于两个人的心跳声。
男人把房卡重新塞回口袋,细微的电流顺着按在感应面板的手掌潜入高科技产物中。
哈维尔推门而入。
与里头的男人四目相对。
布兰登的声音停了下来,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
“父、父亲?”
他立刻又把头扭回去,是父亲,揉揉眼睛,还是父亲。
门里门外两个哈维尔同时失去了声音,同时也听到了布兰登的疑惑。
还是门外的哈维尔反应快人一等,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便大步跨进门,锁上门之后提着另一个哈维尔的衣领直接把人塞进浴室。
“卸了妆再出来。”
“布兰……呃。”面对布兰登纯净的眼神,哈维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证明自己,真假父亲这种戏码太烂俗了,哈维尔完全不想配合。
“所以你才是父亲吗?”布兰登握住了蹲到沙发前的哈维尔的大手,感受到父亲的体温提高的心终于放下,“那、那他是……?”
“啊,原来被看出来了啊。他的演技不到家啊。”哈维尔回握住那只软软的小手,“他是——”
“凯文。”
“哈维尔。”
完全一致的声音说出了截然不同的名字。
“你说谁的演技不到家!”这回布兰登听清了从浴室里传出的声音,用浴巾擦着湿漉漉头发的人的样貌与一分钟之前的样子对比起来可谓是男大十八变。
并不是说男人跟哈维尔突然长得不像了,平心而论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雷同之处宛如克隆人般精确,只是那头嚣张的白发太夺人眼球,大多数人都会被吸引过去而忽略了眉眼间的相同。
那双血宝石般的眼仿佛隔开了他与世界,层层寒意埋葬在眼底的尸山血海中。
更别提神态的天差地别。
如果说哈维尔是威风凛凛的雄狮,那被哈维尔称为凯文的男人则是失去族群的独行猎豹,同为猛兽却各自为营。
“的确不是演技不到家,而是你不懂怎么跟孩子相处,更别提我家布兰可是很敏感的。”哈维尔整个人都陷进沙发,伸手拍拍另一个单人沙发,示意擦完头发的人赶快过来坐好,“布兰,这是你凯文叔叔,我的弟弟。”
“哈维尔,我才是哈维尔,凯文。”
“凯文,你才是凯文。”
“凯文叔叔。”
还想反抗的男人受到了来自布兰登的最后一击。
看起来像是要生气一样,布兰登害怕地挤进哈维尔与沙发之间,哈维尔揽住他的肩膀安慰,“别看他那样,实际上就是只纸老虎,那双兔子眼睛和非主流的头发都是因为白化病。”
尽管哈维尔的声音很小,听觉灵敏得非人的男人嗤笑一声,没有做任何评论。
哈维尔低头冲着布兰登笑笑,鼓励般地推了推柔软的小身子骨,布兰登在父亲的怂恿下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
布兰登察觉到被环住的身体僵硬了,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在身上放肆,得到勇气的布兰登把头埋进宽阔的胸膛,聆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小小声地松了口气,脸颊在他的心口蹭了蹭。
在哈维尔回来之前,模仿哈维尔与布兰登交谈的男人总给布兰登一种虚幻感,仿佛不拉住眼前的人,他就会原地消失,连存在都会被抹消。彼时,他还以为那是他的父亲。
幸而,随后发生的事虽让布兰登措手不及,却也让他理清了事实。
原来凯文叔叔不是虚假的,布兰登安心地抓紧了他的花衬衫。
软乎乎的触感在怀,男人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终究是没有落下,半饷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戴维尔,这是我现在的身份,给我记牢了国际刑警。”
“知道了,凯文。”
“对了,父亲。”好几分钟后布兰登才从戴维尔的身上起来,小小的身子窝在他与沙发扶手间的空隙里,一双绿眼认认真真地看向哈维尔,“你需要律师吗?”
戴维尔意外地抬起眉毛。
“不,不需要。已经没事了,布兰,只是警探搞错了对象,误会一场。”
哈维尔单单是瞥了一眼貌似惊讶的人。
在警局浪费了太多时间,已经完全错过乘上最佳海浪的时机,哈维尔带着布兰登用完晚餐,洗去一身旅行风尘的布兰登带着疲倦早早地进入梦乡。
至此,客厅里只剩下哈维尔与戴维尔两兄弟。
空气顿时紧绷,温馨和睦、谈笑风生一概不复存在。
他们本不该相见。
这是哈维尔与戴维尔心知肚明的、无声遵循的约定。哈维尔竭力想要维持的脆弱平衡,在戴维尔忍不住想要靠近布兰登的冲动下全线崩溃。
戴维尔看着哈维尔凝重的表情,嘲讽似地一挑嘴角。
“要逮捕我吗?”
哈维尔是该逮捕他的。
从Mr. K这个名号传出的第一天起,哈维尔就知道,那是他。
尽管几乎每天都要骚扰戴维尔一次,尽管只要他想,他就能立刻赶到戴维尔的所在地,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他只是念叨着闲话家常。
他常常会想,如果他失去如今守护着的一切,他是否也会变成另一个戴维尔。
而答案往往是肯定的。毕竟戴维尔就是失去所有的哈维尔。
无论戴维尔是怎样出现的,究其根源,哈维尔才是创造者,所以他迟迟无法丢下戴维尔,一生都无法放手。
更别说经历了太多血与火,见识过黑暗面中的黑暗,哈维尔更是确认了一件事。
戴维尔背负的善是他自己所不需要的,是累赘,根本就是放弃了更好,但他只是用肩扛起,用背担起,哪怕那份重量勒进了他的血肉,哪怕只懂得用恶的方式诠释善,他也不会抛弃那份善。
正是那在生死间沉浮也要维持的人性让哈维尔偏向戴维尔。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直视黑暗。
哈维尔正是那个让他直面光明的人,他想要成为那个人。
“你是想要弄沉夏威夷吗?”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不加冰的其中一杯烈酒被哈维尔推到吧台另一端。
“再说你只是我弟弟凯文,我想不开了要逮捕你干嘛?”
“真是个烂好人。”
戴维尔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
临行前,哈维尔叫住戴维尔。
“你欠我个人情。”
“喝多了吗你。”
“关于指纹,我可是都替你扛下来了。”
“你想干嘛。”
“来参加我婚礼吧。”
婚礼啊,真令人羡慕。
如果当初不那么懦弱……
如果当初愿意伸出手……
那么她是不是还会在身边。
戴维尔从来没有看见过司柠茶的死相。
但他全都听到了。
两次。
=没有了=
随手一个时空错乱的小剧场
“你是不是在追一个怪盗?”
“是啊,怎么?”
“撤手,他是我罩着的。”
“我以为你喜欢koki那类的??”
“那是你的兴趣吧。”
*关于哈维尔与凯文的争执
两人的全名是哈维尔·凯文·莱恩
哈维尔在出了主神空间后抢先复制体一步先给他做了假证,让戴维尔成为与他同名的名义上的亲弟弟,顺带一句ID上的照片是哈维尔特意染了发去拍的。
其实这篇才是最开始写的
不过竹马一直没上线xx
“惣惣。”
从背后传来了喊声,刚褪下警服的男性警官动作一僵,随后又如常地迈出步子。
“住惣,住江惣一郎!”
声音的主人锲而不舍,并且正在快速接近中,本来没多少起伏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雀跃,一听就没什么好事。男人叹了口气,徒劳挣扎地加大步幅。
“抓——”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家伙大概是在道路中央跑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的住江惣一郎深呼吸,顺着突然落到肩膀上的手掌力道转身,“到——”肩上的大力让人呼吸一窒,同一时间惣一郎抬起胳膊护在脑袋前,风声骤止,“你啦——”精准地架住另一条相较之下比较瘦弱的手臂,一本封面精巧的小本子距离砸到惣一郎的头也就差了那么几厘米。
惣一郎与偷袭者沉默地对视好几秒,僵持在一处。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住江惣一郎本人。
“龙守,你先松开我。”
“不准逃。”十六夜龙守不容置疑地说道,直面强硬语气的惣一郎却直观地感受到捏住肩膀的力气变小了,随后偏中性的声音又继续道,“看剧本吗?”
“好,好,我不逃。”这么说着的人一矮肩,远远地躲开那只手,惣一郎揉着已经开始发麻的肩肉,跟歹徒搏斗也可以毫发无损但对上这暴力女人却回去又要浪费膏药,这么想着惣一郎终于又把视线投向面前站着的女性,同样是脱下裤装警服的龙守此刻换上一身长裙,瘦高的身材也看不出什么爆发力也不知道那副能捏碎石块的怪力藏在身体的哪处,“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横穿道路,再说两名警官在路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哇出现了老妈子惣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不是在执勤中。”龙守赌气地撇撇嘴,也就在这时候她才看起来像个正处大好年华的女孩子。
就是不在执勤中所以才想避开你啊——惣一郎头疼地看着几乎要戳到自己鼻子里的小本子,其主人固执地保持着累人的姿势——毕竟惣一郎是属于高过头的那一类人,并且辅以气势汹汹的瞪视。
这样的拉锯战在这几年不知上演了几回,回回都是以住江惣一郎的妥协收尾。
当然,这回也不是例外,惣一郎无可奈何地接过了本子。
“你是想让我站着看吗?走吧,顺便陪你去喝一杯。”
这是一本有着年代感的笔记本,似乎是国外的产品,厚实的本子有一大半都已经被如刀锋般锋利的坚硬字迹填满——这哪里像是女孩子会写出来的字,惣一郎凭着记忆翻找出上一次阅读完的部分继续往下看。
“小守今天也很精神呢,还是要老样子?”
“嗯,麻烦老板娘了。”
这里是位于某个偏僻小巷深处的小酒摊,夫妇经营了数十载,虽然只是小本生意但日子也过得滋润,因为无名故而对来往的客人都熟稔得像是家人,更别提自酿的酒和下酒小菜的美味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而十六夜龙守则是五年以上的熟客了。
“哎这不是小守吗?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像以前那个男人一样抛弃了我们的老板娘呢。”
被点到名的龙守连甩他一个眼神都欠奉,从那张嘴中说出的名字却让她抬起头,“警官很忙。”
“是哟是哟,大官人嘛——我们市井小人看不懂喔。前几天的那位——不过年长的男人也有年长的好处是不是?”
“对,比市井小人好。”
“……你!”
显然是被吵到的惣一郎抬头,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男人,男人挺起胸结结巴巴地装腔作势,“怎、怎么着……你们警察——!”
原来是个不会读空气的笨蛋,这种等级龙守随便就能对付一打。惣一郎兴致缺缺地挪回视线。
“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讪吗,我们不熟,大叔。”龙守只顾低头来回扯了扯惣一郎的袖子,“别管他,继续看你的。”
“酒杯。”只出言提醒一句,惣一郎又埋头下去。
“啊……”此时龙守才意识到什么,转眼一看手中捏着的小瓷杯光滑的表面上出现了两三道裂痕,龙守尴尬地朝老板娘挥了挥手,“老板娘,抱歉啊这杯子我买下来吧。”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一遇上那两兄弟的事情就这样,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哪修来的福分喔。还有你也是,就积点口德吧,你不知道龙——”
“老板娘。”龙守仰起脸,冲着絮絮叨叨想过来收拾杯子的女性露出个笑脸,“我来买就好了,顺便再给惣惣一碟下酒菜吧,麻烦了。”
秘密就该是秘密,由不得多余的窥探。
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发生过一般,摆好老板娘端来的一碟牛肉片,龙守支起手撑着下颚,看向对面再次沉浸在阅读中的人。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研究出阅读进度,没多少情绪波动的脸让她无功而返。
片刻之后,惣一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往后边靠了靠,与剧本拉开一个微妙的距离,抬起头就对上似笑非笑的龙守目光炯炯的视线,跟个想要奖赏的警犬似的。惣一郎目光飘忽了一下。
“……跟上一次比有进步。”叙事手法一入既往的烂,情节的侧重很奇怪等等这些说出来就会变得很麻烦的评价在惣一郎的犹豫之下全数吞回腹中,“起码故事很精彩。”
“这样啊……”
对无故被丧气的龙守拿竹筷戳来戳去的牛肉片抱有极大同情心的惣一郎赶紧补救,“要继续写下去啊,我很喜欢龙守的故事。”也就只有故事而已了。
“我不会放弃的。”
立刻就变得意气风发,龙守猛地探手拍了惣一郎肩膀好几下,豪气万丈地灌下一大口甜酒。变脸之快让惣一郎叹为观止。回去要上的膏药恐怕也不止一点了。
“不过龙守啊,我看你的剧本也好多年了,每回都会出现在不同故事里的森森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不是有很多作者都喜欢把自己写进去作为彩蛋让读者发现的吗,那个就是啊。你可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都不会问我呢。”
“……”一时语塞,根本无从说起的惣一郎在内心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啊啊,又来了。实在看不过眼的惣一郎端走那一碟早被戳得看不出原样的牛肉片,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将它们从龙守的暴行中拯救出来。
“可是那个女孩子是叫森……噢。”惣一郎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等一下,你该不会……小守原来一直是森森吗?”
“读作mori,写作森。”答得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昵称戳中他哪块笑点,惣一郎的拳头抵着唇笑起来,连眉梢都暗含星光。惣一郎的笑脸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珍物,然而不管看了多少年,龙守还是被晃花了眼。
“不准笑。太犯规了,你别笑。”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实在少见,龙守像是被闪到一般低头捂住眼睛,“拥有像森林一般广阔的胸怀,大概是取了这层意思吧。可一般不都是说像海或者天空一样吗,会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笨蛋。”
伸长了手臂想去戳牛肉片的手中突然一空,连竹筷都被惣一郎没收,龙守只好对着摆出一副好好吃菜表情的惣一郎吐舌表达不满。
“很可爱。”惣一郎突然语出惊人,眼中不起波澜看不出一丝勉强,“挺像你的。”
即使与外表不符,内里却如他所说,不愧是那个男人。
“森森。”
埋首于书案的男人忽然抬头,冲着一进门就霸占原主床铺的女孩叫了一声,仿若才发现她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的背上。
“……啊?”貌似被点到名的女孩迷茫地偏过头,揉了揉盘腿坐得有点发麻的脚,她从床上蹦了下来,劈手就给了年长男人一记手刀。
没打着。男人捏着她的手掌,笑得灿烂。
“是读作mori,写作森的森森喔。”
“你是笨蛋吗,这种叫法谁会懂啊!”
真是个不知所谓的称呼,还亲昵得不行,女孩在心底窃喜。
“不觉得很可爱吗,森森。”
“真是个笨蛋。”
男人认真地望进那双蓝色的眼中,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像偷跑的流星雨迅速地划过消失,只留下灼人的尾焰悄然燃烧,他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伸手扯住女孩的脸,企图用强制性的手段让她的嘴角上扬,只是还没等他摆好想要看到的表情,手底下的触感就让他为之一愣,是柔嫩的、属于少女的肌肤。像是手上细密的伤口碰到了辣椒水一般,男人换了个方向,仅仅是用力地揉乱了女孩服帖的短发。
换上了长辈式的口吻。
“女孩子只要可爱就好啦。”
“你说想出这种不知所谓的昵称的人是不是傻瓜啊,惣惣。”
“根本就是个笨蛋,不是吗?”
自言自语的龙守忽然笑了。
宛如冰雪消融后挣扎着破土而出的幼小花骨朵般稍不小心就会随风而逝的笑容。
也许比春日暖阳更加暖,一直拧眉注视着她的惣一郎也跟着一同轻轻笑起来。
能让所有人都微笑起来的笑容,为什么温度却抵达不了她自己的眼底呢。
真是个笨拙的傻女孩啊。
惣一郎往龙守的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坚冰般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噎了个正着的龙守拍着胸脯咳嗽起来,在接过惣一郎倒满的酒杯全部猛吞下去之后,她扬起手臂作势欲打。
“说来,”惣一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不是还有报告要写。”
话题转换得太快,龙守的拳头一时之间捶下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笑得露出虎牙傻兮兮的脸庞。
星火点亮了眉眼,龙守咬着夺回来的筷子点头,“内山前辈帮忙写了。怎么样,他很棒吧。”
“不要老是麻烦别人。”
“惣惣这是嫉妒了吗?”
“没有。”
话题到了这边便进行不下去,本意达成的惣一郎也失了继续下去的性质,对面反倒是又一次打开话匣。
这不是能笑得开心吗。
果真是傻得无药可救。
复建中(个屁
写不出仁悟的万分之一可爱啊。
OOC都算我的。
大概算是个前日谈吧。
排版真的好迷……
本该是很安静的地方,今天又传出了吵闹的声音。
转过一个拐角,有些昏暗的走廊被深处从敞开的门中透出的光线照亮,已经能够看在站在门口的人正挥舞着手臂抗议着些什么,身穿制服的人快步迎上前去。
“仁……”
“砰!”
门差一点就甩到十六夜龙守的脸上,揉揉吃了一鼻子灰而有点发痒的鼻尖,龙守刚把手搭在门把上想要转动。
门又开了。
开门的方式过于粗暴,一时也没料到会有这种展开的龙守几乎是被扯进门内,半个身子都撞进开门者的怀里,另一半则是狠狠地撞得贴在门上。
“呜哇十六夜!抱歉我刚才没有看见你。”利根川仁悟似乎也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刚刚好像有听到友人的声音,还以为是幻听想开门确认一下,没想到差点让龙守摔进门里面。他赶紧把好像有一瞬撞到肩膀上的人扯开,只见龙守一手捂着鼻子,顿时慌张起来的仁悟捏住龙守的手腕,“让我看看!疼吗?有没有流鼻血?”
也没等到龙守的回答,仁悟心急地使上劲拉开她的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的鼻子,除了鼻尖有点红以外一切正常,仁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龙守危险地眯起眼,一巴掌把脸贴得极近的家伙拍开,“你能不再那么莽撞,我大概能增寿个十来年。”
“喂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实在是理亏,仁悟愣是憋住了想给人一肘子的冲动。
不管在里面待了多久,档案室的气氛始终跟眼前的人不搭,虎头虎脑又不乏冲劲,平心而论队伍里是需要这种人的,现在的他不过只是欠缺磨砺罢了。办公桌的方向延伸来几道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虽然知道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但龙守一点不想成为被八卦的对象。
尤其是这家伙不能再增加多余的流言,更加被排挤边缘化了。
随手关上门,隶属一队的龙守熟门熟路地往放置陈年旧案的房间走去,经过仁悟身边时顺手拍上肩膀,“闲着就进来陪我。”
“哈?凭啥啊!”
仁悟瞪着潇洒离开甚至连头都不回的背影,如果视线有温度,龙守早就被烧了个对穿,他环视了一圈平均年龄超过四十岁的同事们,终究是不爽地咂咂嘴迈开腿。一口气超过龙守,冲到前头的仁悟得意地吹了声口哨。
于是他得到了龙守捶向腰间的拳头作为回礼。
“反正你也不想待在外面。”反应了几秒仁悟才意识到龙守这是在回答先前的问题,下一刻反驳的话语如鲠在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你知道我要去哪排吗?”
“……那你告诉我啊!”总之就是不肯退回来。
“倒数第三排,最里面的架子第四层,随便抽出来一宗就行。”
接过真的是随手拿的卷宗,龙守小心翼翼地拂去封面上沾上的灰尘,指腹在签着撰写者名字的那行使上劲,像是要把油墨的印记留在指尖,藏进心里。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忽然深吸一口气,捧着卷宗的女子席地而坐,一扯仁悟的裤脚,“坐。”
“一番……合战?”有样学样坐下的仁悟看清了封面上的名字,特殊的姓氏立刻就让他想起前几天被同僚拉去喝酒时谈论起的某名警官,他猛地一拍手惹来龙守不高兴地瞪视,“我知道他欸,记得他是殉职的——对吧?好像是局里还是个有名人的样子,难不成他是你向往的对象吗?”
“……”她的视线仿佛钉在那短短几个字上,一动不动,就在仁悟以为说错话时,她翻开卷宗绽开笑容,“才不是殉职呢。只不过是在路边随手救了一个高估自己的小孩而已。”
“欸……?”他的视线在龙守与卷宗之间来来往往,直觉地感到话语中的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不上不下的感觉记得仁悟抓耳挠腮。好在龙守察觉到他的古怪,抬手戳了戳他的眉心,贴心地把差点问出口的是不是讨厌给堵了回去。
“他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
“什么啊,原来是榜样啊,我就说嘛。那你之前都是在阅览他的案子?”
她只是又笑了笑,没有回答。
毕竟这是第一次有机会龙守了解泡在档案室都在做什么,仁悟挪着屁股凑近,陪同她一起看了起来。
干脆腿碰着腿,龙守把摊在两人的腿中间,刚看了没几行就抓到某个关键字的仁悟挥舞起手臂,抓着她的肩头摇晃,“从千叶流窜过来的杀人武士,这个我知道——”静不下心来看文字的仁悟直接扳过龙守,至于觉得字迹有点眼熟的疑问根本就是连脑都不过就被抛弃到犄角旮旯,“没想到那几个大叔的酒后闲谈还能派上用处,我跟你说哦——”
也不知道是谁更像一番合战的粉丝,描述到激烈的场面时没能从空中放下手臂的仁悟就跟只猴子似的,但毕竟是醉言醉语的转述,在男人绞尽脑汁的还原下还是显得太过夸张,觉得偶尔听一回书倒也有趣的龙守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直到——
“听说是被一刀砍在了胸膛上,都快见骨了!”
“不对。是在腹部,大概这么长。”龙守比划出二十公分的长度,“也没有特别深。”
“那也是好严重的伤口啊。”
但是最终都没有去到医馆,就连伤口都是龙守帮着缝好的。
看着一脸敬仰赞叹神情的仁悟,龙守忽然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我说,仁悟。你该不会以为这都是真的吧?醉酒大叔的话,顶多只能听四分之一啊。”
“……也是哦!”
龙守合上连第一页都没翻过去的卷宗。
“走吧。”
“你不看完吗?”仁悟疑惑地仰头看向站起来拍拍裤子的人。
“没心情了,改天。”龙守向着他伸出手,“再说,你也没心情在这陪我吧。走吧,我陪你再去找一次队长。”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嗓门很大。就算是关系户又怎样呢,冷静下来的话,就再试一次吧。反正我也是要去的,还能看住你,何乐不为呢。”
早乙女学院。
他曾经待过的学校会是怎样的呢?
真想亲眼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