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家已经发现,自己的手机是无法同外界取得联系的,而通过我们提供的设备,你们可以打出一通电话。无论打给谁,说些什么都可以。只要在十分钟之内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承诺来救援的话,就可以获得线索哟。”
执行官以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做了宣告,他看着拿起手机的选手,嘴角露出了一丝促狭的微笑。
——不过,即使那样,一切也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中,不要抱着期待地,去拨通这个求助电话吧。
脸色苍白的维克多首先拨通了电话,或许因为是打给了亲人,找到了依靠的感觉让这个少年积蓄的压力和情绪一瞬间倾泻出来,起初他还只是“嗯、嗯”地点着头,后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过,直到最后,眼泪从他的眼角渗出、划过脸颊、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虽然努力地控制了情绪,但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长冢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哪。”
维克多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抽噎。
“到现在为止,只要努力解明答案,是不会有事的。”
“嗯。”
似乎对围拢上来的大人们感到不好意思,维克多擦了擦发红的脸颊,指了指翻盖手机的屏幕。
“线索……拿到了。”
拨号界面已经消失,屏幕中央出现了几行字。
“Game Clear……奖励:获取线索者可以对船上的道具进行实验,报警装置会根据违规情况发出警报,提示‘这样做是错误的’。”
找到该做事情的维克多变得坚定了很多,他奔过去,穿上那件色泽鲜艳的救生衣,跳上了代表河流的轨道。
出乎意料地,报警装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能行……也许,可以呢!”
“原来是这样吗!这代表着,救生衣可以作为道具使用吗?”
这个行动给在场的参与者带来了希望。维克多继续试验着携带另一件救生衣进入河流,乘船携带救生衣,从两岸来回等等各种行动。
“稍等。不这样的话……”
就在维克多打算脱下救生衣,结束实验的时候,椎名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他套上救生衣,和维克多站在了同一个位置。
警报仍然没有响。
实验也可以多人完成吗?长冢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想法似乎过于局限。
——那么,现在已知的情报是……
——【人无法直接游泳渡河】
——【人可以使用救生衣渡河】
——【一人可以携带另一件救生衣渡河】
他试着基于增加的信息推理现在的情况,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了脚步声。
原来是鬼见,他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状态,他拿起手机,迟疑了片刻,转身走到房间的角落拨通了号码,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着手机说了几句。
接着,经过一阵长长的沉默,他又开口与电话那端的人对话,然而,这次电话似乎从中途就被切断了。
鬼见似乎有点不舍地合上了电话,朝小船奔去。
“等等,你要怎么做?”
米拉老师出声发问,还试图拉住已经套上救生衣的鬼见。的确,获得线索的机会是有限的,假如没有好好安排实验的内容,无法获取全部信息的话……
警报猝不及防地高鸣起来。在场的人全部吓了一跳。
——居然还有这种设置啊?
长冢也感到惊讶,但鬼见似乎不为所动,他站在轨道上抛掉了那身救生衣,警报仍然没有停止。少年不耐烦似地咂咂嘴,跳上船,闪烁的红光和刺耳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随后马达被发动了,小船在轨道上发出吱吱咯咯的摩擦声,开始向前行驶,鬼见站起来,开始把船里的东西向外丢。
“哇,好腥。”
葱白皱了皱鼻子,看着还带着潮气的渔网、鱼竿,和一大桶死鱼被搬到地板上。
大家彼此对视,接着,同时意识到了鬼见这么做的目的。
——难道,是要实验放弃道具会不会影响船的容量吗?
简芒立刻轻快地跳上了几乎已经被清理一空的小船。
长冢刚刚打算配合鬼见弄清他想要弄明白的事情,拉克兰女士也站起来,一只脚踏上了船舷。
警示灯立刻闪烁起来。
“还是……不行啊,看来我的体重是没救了。”
拉克兰露出温和的笑容开了个玩笑。
——现在……
——【鬼无法直接游泳渡河】
——【鬼无法使用救生衣渡河】
——【即使扔掉所有道具,船仍然只能搭载两名乘客】
救生衣就是这样使用吗?接下来只要继续考虑剩下的道具就好了。
长冢环视四周,竹下正沮丧地坐在那里。刚才他满头大汗地挨个换着号码,但几乎都是对方刚接起来就挂断了,大概是被当做推销电话了吧。
椎名和米拉老师似乎都没有成功,而龙墨看起来似乎根本不打算打电话。
只有葱白打通后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把电话挂断,几乎是小跑着奔向了小船。
——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解答出问题,那么,我也去利用一下通话的机会好了。
长冢走到悬吊在半空的金属支架前面,看着那部毫无多余设计的白色手机。
2、
“喂喂……这里是小仓自然风景区管理课,请问是哪位?”
“吉田吗?这是你的手机啊,不用报所属机构也行的。”
“唔啊!说,说的也是!您是……长,长冢先生?”
“是我。”
“啊!终于联系上了,昨天B4区的日报没有按时提交,还想说六年的记录保持不住有点可惜,结果行动电话和对讲设备都联系不上,很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花丸’和‘椿’的几枚卵都孵化了!您不在真是遗憾……”
“吉田。”
“对,对了!我在说什么啊……您身体还好吧!有没有遇到突发情况?需要救援吗?”
“可能有点突然,你安静下来听我说完。这几年和大家一起相处很愉快,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是枯燥辛苦的工作,我还是非常庆幸能得到这份职业。局长和次长对我也很照顾……”
“您在说什么啊!连您也要辞职了吗?!我……那我的立场何在……”
“不,不是的,遇到这种情况并非我的本意,我很可能回不去了。”
“……?!”
“A17的枯木应该砍伐掉了,A25挨着观景步道的土坡夏天可能发生滑坡,需要修整一下。B4的工作站没有什么需要你收拾的,日报存在终端机里,笔记在书架左边第二排……”
“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在什么地方?受伤了吗?被人威胁了吗?”
“……个人档案也在那里,虽然之后可能没什么用了吧。”
“不要说得好像报警也无济于事啊!”
“……来到这里之后想到了不少事,总之以后拜托你了。”
“长冢先生!等一下!”
“抱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
“您现在孤身一人吗?有其他人和您在一起吗?有多少人?”
“……”
“我们会去救援的,绝对不能先放弃啊!”
长冢无视了手机里传来的焦急喊声,按下了停止通话键。
3、
原本并没有抱着获取线索的希望,而只是想和同事通话。意料之外地,手机上竟然出现了game clear的字样。
长冢向那艘破旧的渔船走去,考虑要如何继续试验。只要用同样的方法,挨个试船上的道具就行了吗?
——好像忘记了什么。
突然,葱白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站在“岸”边猛力拉着发动机,但船却纹丝不动。
——船是不能空驶的,这是没有明确表露的“规则”。
这个动作提醒了长冢。除了道具,救生衣的使用让“规则”本身的含义也变得不同了。
挨个验证过船舱里剩余的鱼竿、渔网是否能协助“人”或“鬼”在不上船的情况下渡河,甚至连发动机的盖子都打开看了一下,最后,长冢站在岸上,招手示意葱白和龙墨。
“哎?大叔,还要做什么?”
“笨啊,知道这个,就能几乎排除掉所有的 ‘不可能’了。”
龙墨耸耸肩,登上了小船。
“你也来。”
葱白似乎很开心,也迅速跟着爬了上来。
再一次,警报声在大家毫无防备的时候响起来。红色的警示灯旋转着,把诡异的光芒投射到众人的脸上。
“这样啊……”
“差点忽略了。”
“岸上的鬼不能多于人,否则就会发生‘鬼吃人’响起警报。规则是这么说的。因此我们一直把‘吃人’当做只在岸上发生的情况,如果船上的鬼在靠岸的一刻,也成为‘岸上’的一部分,会如何呢……”
“无法使用道具的话,五人五鬼渡河不可能有这种约束吧。”
“但现在有了救生衣,所以,这个条件可以成立了!”
——【船必须有乘客操纵】
——【救生衣以外的其他道具都无法让乘客在水中渡河】
——【岸上的“鬼”与船上的“鬼”相加超过人数时,也会响起警报】
——幸好得到了实验机会。谢谢,吉田,还有九位与我处境相同的人。在得救之前,我会尽力的。
4、
参赛者们花了很久才完成实验,当大家松了口气,准备写下自己的答案时,简芒出现了。
女孩从大家基本肯定了谜题的解答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角落里,用手掩着嘴,很激动地与对方说着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简芒一直静静地站着,好像在回忆以前的事情,直到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她才从回忆中惊醒。
手机上出现的信息似乎让她吓了一跳,思考了片刻之后,她才举着手机向其余的选手走来。
——似乎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大家,看这个。”
手机屏幕并没有呈现出前几位选手通话之后的状态,变成漆黑一片,彩色的 “Game clear”标志仍在闪烁,而它的下面,出现了一条信息。
“放弃实验机会,可以换取我们设置的固定线索。”
“喂……这是什么啊。”
龙墨瞪大了眼睛喊道。
“固定线索?为什么游戏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我们……”
拉克兰女士皱起了眉头。
“打通电话之后,不记得有这样的提示啊。”
维克多有些胆怯地说。
“我也是。”
鬼见简短地回答。
“看到game clear,马上就走过来实验了,没注意后面出现了什么。”
长冢和葱白对视了一下,然后同时做出了抱歉的姿势。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后悔也没有意义,只要思考如何利用最后一个机会就可以了。问题是,这条固定线索到底是我们已知的,还是到现在为止没有考虑到的?”
米拉老师叹了口气总结道。
“这……难道是无法用实验证明的‘线索’?我,我猜想……”
竹下做出的发言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如果是那样就糟了。
道路的尽头是分歧,而分歧之后又是分歧,但只要借助于记忆与想象,再依靠耐心和毅力,总能遍历每一条道路,长冢一直习惯于这样的思考方式,但是,假如存在所有人的思考都无法触及的“可能性”,那该如何应对呢?
“难道我们……要赌运气了吗?”
“不,怎么可能,这是‘The Quiz’啊!”
“当然了!答题难道不需要运气吗?大家通过海选,难道没有一丝一毫靠运气的成分吗?”
“但如果万一得到了重复的提示,没机会实验其他的可能,而回答错误的话,大家可能全部会……”
“还有其他的可能吗?我相信我的想法,与其浪费最后的机会继续实验可有可无的细节,不如试试获取线索。”
“各位。”
少女制止了大家的争论。
“不要忘了一件事,我们得到的是‘线索’而不是‘题目的一部分’,题目应该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信息推断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假如忽略了什么,那就是我们自己思考的不足了。通过海选的大家,十个人合起来的思考,真的会有这么大的漏洞吗?”
她打开手机的盖子。
“我想要‘获取固定线索’,假如主办方隐藏了我们都想不到的信息,凭着走到这里的运气,也一定能把它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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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77707/
*改了一些推导过程以便捋剧情...如有OOC或BUG请戳...
*后期可能会修改,多有打扰……
1、
二十二平方公里的自然公园里,除了没有整修过的保全绿地和防护林,大约有十七八平方公里是森林浴场和林地体验区,赤轮川从山的北面流下来,绕着整个公园转了一圈,最后在中部偏南的低洼地带汇成一小片湖。
水很凉,也很清澈,湿润的岩石呈现出青黑色。云朵之间投射下来温暖的阳光晒着脚背,清凉的溪水就从凉鞋鞋底的缝隙流进来,轻轻冲击着脚底,这种感觉非常舒服,非常惬意。
“阿卡……伦。”
“哎?赤轮川和赤轮新湖吗?”
“嗯。”
“读法好怪!?这个名字怎么了?”
“……也没什么。”
风习习地吹着,将白色的小小花瓣送到溪水上,晨雾从山脉之间升腾起来,逐渐消散在摄人心魄般的蓝色天空之中。
用两个手指勾着凉鞋,赤脚站在溪水中间的身影转过身来,偏着头问。光从下垂着的栗色发梢后面透过来,把那里染成了金色。
“懂了,罗马神话里面的冥河!亏你能联想到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为浓雾所遮盖,一片羽毛飘落在上面都会沉没,假如不能支付渡河的船资,会和那些游荡在河水中的灵魂一起,永远徘徊在河水之中’这样吗?”
“嗯。”
“不要这么快就肯定啊!!明明是这么棒的一个地方。”
“……唔。”
“建筑和风景那么优美,还有野营营地、湿地植物园和自行车运动场……要是能生活在这里就好了。”
“……”
“意外地没有反驳呢……”
“……”
“对了!将来到这里工作怎么样?那样每天都可以穿过观景步道,一整天都呆在鸟类保护区也没问题。”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啊。”
“这里离市区很远,生活很不方便,假如真的成了工作人员,每天要走二十公里,天天看同样的风景,也会觉得无聊吧。”
“噗……哈哈哈哈哈。”
“刚才还说没开玩笑。”
“因为,因为……没想到你会真的考虑起来了……你在这里工作的样子,完全没法想象嘛!”
“……还真是抱歉啊。”
“假如是我的话,每天重复喜欢的事情,是不会厌倦的。”
“你不是有其他的志愿了吗?”
“嗯,对啊。我有别的梦想了。没有天份也好,没有才能也好,缺少资金也好,不管多么艰难,我都会拼命争取的……所以啊……”
“?”
“想要做什么,都很容易就能达成的你,把这个梦想留给你好了,要不要,好好考虑看看啊?”
小小的、骨节突出的拳头突然张开,把手上的溪水全都溅到了自己脸上。
2、
“喂,吐出来!现在吐出来!!”
椎名猛拍着唐糖的背,接着试图让她张开嘴把吞进去的糖果吐出来。他徒劳地将目光投向四周空无一物的墙壁,似乎想要寻找可以用来急救的药物和设备。
吞进糖果后不久,那个女孩突然发出了短促的咳嗽,好像胃部痉挛,要把什么干呕出来,但是只吐出了一些唾液,之后就胸部剧烈起伏着倒在了地上。
“马上抢救还来得及!……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抬头瞪视着从天花板上垂挂着,稍稍有点倾斜的液晶显示屏。
站在周围的选手全部瞪大了眼睛。
年轻选手们一时显得非常冷静,不知是因为眼前的情景太过异常令他们缺乏实感,还是被吓到了,他们只是安静地站在周围,皱着眉盯着刚才还在开玩笑的年轻女性。
而拉克兰女士捂住嘴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下意识求助般地环顾四周。推销员竹下几乎僵住了,他仍在眨着眼睛,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一副“别,别开玩笑啊”一样的表情。
他们大概是除了医学生椎名以外,最先意识到这个和大家有过短暂接触的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唐糖倒在地上遮住了半边脸,从长冢所站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那个被大大的粉色外套包裹着的娇小身体不断抽搐着。然后,无视于椎名的急救措施,生命迹象像从被钻了孔的球中流出去一样——
从她那里,急速消失了。
米拉老师走过去,制止了想继续心肺复苏的椎名,后者仍然跪坐在唐糖身边,显得疲惫而无奈。
长冢咬着牙,体味着刚才口腔里甜丝丝的气味,以及外壳融化以后,从嗓子里滑下去的液体。
他们吃掉的应该是同样种类的糖果,只不过那颗编号错误的紫色糖果内部装的是剧毒,在十分钟之内就夺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而这之后,前面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状况等待着剩下的十人。
“这已经完全不是电视直播了,你说的‘抹消存在’就是这种含义吗?”
他向执行官发出质问。
而执行官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继续以明快的语气重复“这里是与外界隔绝的地方,不管是报警电话还是急救电话,都是没有用的”这一事实。
——真是讽刺啊,现在这房间里发生的,比小说和电影还要戏剧化、还要惊悚的情景,是真实存在的,而大家在电视上看到的,普通平常,有点做作的选秀节目是个假象。
长冢以眼神示意竹下和椎名,三人一起把唐糖的身体移动到房间的角落。
这时长冢才看清她的表情,不知只是自我安慰还是对方意志坚强,护林员觉得,那张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困惑和痛苦,而是接受了结果一般的平静。
——唉,真不走运,大概在海选里把运气都用光了吧!
那变得像睡着一样的面孔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仿佛说着这样的话。
长冢用外套盖住了唐糖的脸。
剩下的选手逐渐弄清了现在的情况,维克多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简芒扭过头不愿再看,鬼见似乎打算靠近那具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但只前进了几步,就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停了下来。
龙墨发出“啧”的声音,转身离开了。
只有葱白似乎根本没被眼前的事情所影响,马上进入了等待下一题的状态。
没有恐慌、没有混乱、没有争辩和斥责,或许大家都意识到,现在已经无法回头,只能一步步继续前进了。
3、
这次的轰鸣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剧烈,连地板都微微颤抖起来,房间中央升起了一条轨道,就像机动车检修时开上的水泥台一样,它托着一艘破旧渔船,上面杂乱地堆放着渔网、鱼竿、盛着死鱼的桶之类的道具,其中还有两件醒目的橙色救生衣。
按照执行官的指示,剩下的十名参与者从上面开孔的箱子里抽出了袖章。
长冢打量了一下站成一排的参与者,龙墨、葱白、鬼见、米拉、简芒抽出的臂章是红色的,也就是“鬼”,而自己、维克多、竹下、拉克兰和椎名则是代表“人”的蓝色袖章。
“正如各位所见,你们面前有一条渔船。现在需要做的是,全员从河的一岸到达另一岸,请注意,这个过程存在规则,当参与者违反规则时,起点和终点的警报器会闪烁红光,并发出鸣叫,提醒参与者们,这样做是错误的。”
执行官简洁地说明着,
“规则如下,一,所有的参与者都必须从写着“起”的一端到达“终”的一端;二、船上每次只能乘坐两名参与者,超过两名,船会沉没;三、岸上的鬼不能多于人,否则鬼会把人吃掉;四、船每次靠岸,都算作一步。在时限到达之前,请计算出全体渡河最少的步数吧。”
“喂,等等!”
图像抖动了几下,就啪地一声消失在屏幕后面。
长冢打量着在场的其余九人,能够通过海选的参赛者,对于这种程度的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推理出来,但现在,即使是最自信的选手,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疑惑。
——还有几个地方不清楚。
——首先应该考虑最普通的情况?还是应该先梳理需要获得的信息?难道我们要分别提交根据各种假设得出的答案吗?那样岂不是……
——不,明明没有错,只是因为“必须有人接受惩罚”而变成“错误”,被抹消存在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长冢试图盯着一个地方,集中精神考虑眼前的问题,他把目光投向了头顶已经变黑的液晶屏幕。
然而,一小时前出现的嗡鸣声突然又开始回响。
——定义……状态……预置……
——执行……
黑暗中的小小光点竟然自己移动起来。
——喂,按照平时锻炼的程度,一天不吃东西不至于产生幻觉吧?
仿佛回应这个念头一般,变黑的屏幕突然又出现了影像。
“啊,差点忘了。”
执行官好像出发上班走出家门又忘带了什么东西一样,重新走到镜头前,指着屏幕的下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答题时所在位置的天花板上,降下了四角悬吊着的架子,上面放着一部翻盖手机。
“我们仍然会向各位提供解谜的关键线索,请开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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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晚安,进入梦乡吧。”
破旧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腐朽木头的味道夹杂着泥土与苔藓的湿气从木板之间灌进来,虽然还是白天,这里却又黑又冷,好像已经入夜一样。
手上、脸颊上、脚上都传来灼烧般的痛楚,之间还夹杂着愈合的旧伤和红肿发炎的伤口传来的刺痒。一路从满是积水的泥地走来,鞋底已经湿透了,冰冷的雨水从鞋子里灌进来,感觉又湿又黏。
——砰砰砰,砰砰砰砰。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与其说是在敲,不如说是用力在捶,那扇木门马上就要被撞开,愤怒的风暴将掀翻这栋小屋。自己又将被推搡、被踢、被打、被火烫、被锐利的东西刺进身体……
不,只要安静下来盯着一处就好了。屏住呼吸,不发出声音,蜷伏在黑暗的角落,对方就会离开了。
对,盯着一处就好了。
自己的手吗?
手心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感觉不到痛,只是无比地想要用手去抓,假如拨开那令人厌恶的表面,下面会不会有虫爬出来啊。
房间的角落吗?
四面表面剥落的墙壁上静静地投射着狰狞的影子,像张开嘴露出獠牙,等待着发动攻击的野兽,那些铁的利齿与刀刃上沾着锈迹、泥土,会不会还有血呢。
墙壁外面的树林吗?
浓云遮蔽着天空,黑漆漆的枝桠相互交错,投下不祥的阴影。冷风在枯死的树木之间穿梭。很难不把飘舞的落叶和摇晃的树影看成别的什么。
直到视线落到怀中的狮子布偶时,才终于安心地吁了口气。
啊,只要看着它就好了嘛。
就像布偶一样,我的身体不会疼痛,骨骼不会断裂,皮肤不会绽开,不会流血,不会在肚子受到重击的时候吐出唾液,耳朵不会在被掌掴的时候嗡嗡作响。即使受伤,也只会从破损的地方流出白白的棉絮……
就像布偶一样,安静地躺在床铺的角落。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包裹在柔软的被褥中,沉入温暖甜美的黑暗之中。
……
“早安,一起跳舞吧。”
那些摇摇晃晃,躯体庞大笨重,相貌丑陋的布偶,究竟是谁把它们弄出来的呢?
皮肤是粗糙的深色亚麻布,头发是脏污打结的布条,四肢长短不一,有着畸形头颅,腹部被胡乱塞了破棉絮,粗粗地缝合起来。这幅只会在噩梦中出现的模样,干嘛还要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呢?
全部破坏掉,重新做一遍就好了。
做出漂亮、可爱,再也不会发出让人恶心的声音,相互撕咬,只凭着庞大的身躯就使用暴力的玩偶。
用锐利的剪刀剪开那椭圆形的,像耳朵一样的布片。
用两个手指捏住黑色棉线缝在面孔上的圆形衣扣用力拉扯,棉线发出了嘭嘭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崩断了。
用钉子把一条前肢钉在地板上,然后用力拉扯另一条。布片之间的缝线断开了,布条嚓地一下裂成了两半。
用裁纸刀割开那个圆形的身躯,白色的棉絮像内脏一样向外弹出来,随着接下来的捶打在房间里四处飞散。
啊,比想象得要轻松嘛。
大概比用园艺剪剪断人的耳朵轻松多了。
比用手指伸入眼眶,用指甲把眼球与眼眶分离开,一边小心不要让被血和粘液弄得又湿又滑的眼珠脱手,一边用力把它拽下来轻松多了。
比用锯和锉刀切割人的四肢,用刨子刺入人的腹部轻松多了……
2、
从刚才这个被叫做梅洛蒂亚的女孩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一刻,瓦兰德就觉得身体和意识的一部分被剥离了。
头脑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形象,眼前的景物不断扭曲,周围空气和灵子的流动也感觉不到,耳朵里传来嗡鸣声,前额好像被塞上了一团棉花,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幸好身体还能凭借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以及本能保持应该做出的反应,他在梅洛蒂亚在他耳边打招呼的时候,使用响转拉开了与敌人的距离。
原本以为对方是要对脆弱的脖颈或喉部放出致命一击,但女孩只是轻巧地向后移动了身体,整理了一下熨烫整齐的衣物,拉起裙角向自己鞠了一躬。
瓦兰德把视线转向眼前那个身材娇小的敌人。在视野中仅剩的一点白茫茫的光中,他看见她抱着一只布熊玩偶。
——完现术者。
——我是被控制了吗?
——感觉会迟钝、消失,在那之前……
瓦兰德将双手交叠,左手的盾和右手的长剑合为一体,成为交握着的双手巨剑。
接着,空气发出爆裂的鸣响,巨大的风势像炮弹一样冲向对方。
女孩吃了一惊,她向一侧闪开,与其说是慌张,不如说是对敌人的反应感到意外。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还要打吗?大哥哥?”
瓦兰德用仅剩的一点视力辨别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接着用指尖已经麻木,体会不到握着任何东西的手做出了攻击。
看不到对手,听不见对手的声音,就连气味、温度、形体都无法感触,长剑几乎和手臂成为了一体,挥落下去也无法通过阻碍和撞击判断对手的位置,以做出下一击或是防御动作。甚至自己的脚步都无法感受到,踩踏的那个平面究竟是在空中还是在地上,自己的身体是在上升还是下坠,都已经不知道了。
现在瓦兰德几乎完全是在凭借意识驱动身体,就像远远地站着,驱使脚下一片幽深黑暗的水中,名为“自己”的白色光点找到要发动攻击的对象,再吞噬它、切碎它一样。
3、
——为什么,为什么?
并不是通过声音或是表情,瓦兰德感到从对方那里传递过来的意识。那是厌恶、烦躁,想要快点结束的感情,以及对这个难缠的对手能够一直追踪着她的位置而发出的疑问。
——这是成千上万场战斗所残留下来,融化在骨骼和肌肉里,不需要看、听、闻、感触、思考,就可以做出反应的本能啊。
起初,对手像在玩弄猎物一样,试图通过什么撕扯自己的四肢、腹部、头部,身体每一个部位都传来要被拧下来一样的锐痛,必须集中全部意志,才能勉强保持身体的平衡。后来,痛楚似乎减轻了,也许是因为一直贴在对手身边,与战斗的对象保持极近距离,让对方应接不暇,操作感觉的动作减少了。虽然每一次劈砍、戳刺、重击还像裹在什么浓稠的粘液里一样让人难以控制,但由于影响行动的因素变少,距离感和空间感渐渐返回到破面脑海中,那一片黑暗的混沌里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轮廓。
这简直像那个灵魂在作为人类的时代,最初踏入战场的几年参加的战斗,身体裹挟在铠甲构成的盾墙中,丝毫不为自己的意志所控制,只是作为钢铁洪流的一部分朝敌阵冲锋。
即使是这样,仍然有办法接近选择的敌人,从同伴中间挤出去,在放弃庇护所的同时,取得行动的自由,巧妙地避开从胸前、头上、侧腹袭来的矛尖和剑锋,冲散、撕裂、切碎对手,最后从猝不及防的角度,向自己的目标挥剑。只要第一击咬住对方,这个目标就再也无法逃离双手剑可以触及的范围。
——那就是对手,朝那里发动攻击就可以了。
——对,就这样挥下去。
——挥下去,不管是身形巨大、和自己身材相仿,还是矮小的敌人,在无法避免的时候必须直接接下这股巨大的力量。
——真是意外,想要用与之相抗衡的力量把剑挡开,她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在用什么姿势站着?现在真的是那个外表娇小的女孩在与我战斗么?
长剑突然卸去力量,与那锐利的东西做了个交击,顺势划过一道圆弧,从对方另一侧斜切下去。
——那股意志消失了,砍中了吗?
——不,似乎还要继续的样子。
长剑再次以落雷一般的气势劈砍下来,这次对手改变策略,只是像鸟儿划过水面一样,以武器承接并顺势划过了长剑的阔刃,打算让攻击落空。
于是,还保持着一点感觉的左手放开剑柄握住了剑身,右手以剑的末端向对方大约是额头的高度撞击过去。
——会被避开,所以……
长剑像用丝线悬吊在半空中一样,依自身重力划了个圈,恢复了剑锋朝前的形态,宽阔的剑刃在空中形成一道弧光,接着,像叶片前段一样的锐利剑锋划过了什么柔软的物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洪水突然冲破了堤坝,巨浪挟着一座山那样多的碎石从高处倾泻而下,各种各样的声音、色彩、光线,以及穿透肢体的疼痛席卷了破面的身体。
机械倾轧、野兽咆哮、鲜血四处飞溅、火星点燃了建筑、人影奔跑晃动,被利斧劈下头颅,从喉咙里发出闷哼然后一击毙命。瓦兰德觉得自己似乎在从高空向地面坠落,过程中,这些景象就在他眼前转个不停。
像一瞬间被冲进深水中的人一样,十五刃拼命向水面挣扎,试图从感觉的洪流中取回意识。刺耳的尖啸几乎要震破耳膜,头颅中燃起了熊熊火焰,眼球好像快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了。内脏好像被什么攫住,传来猛烈的绞痛。
——眩晕症,之后是心脏麻痹,假如我还活着,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开玩笑的余地,破面自己都感到意外。这也许是因为混乱并没有持续得太久。疼痛从左胸集中到了左前臂,稍微能看清眼前的情况了。
梅洛蒂亚稍稍弯着腰站在那里,裙角在气流中飘动,手指关节和手掌之间长长的锋利物体闪着寒光。那是戴在手上的铁爪,身形娇小的她就是用这种东西挡开了长剑的攻击。
大概是利用完现术增加了自己的力量与速度,从一开始一系列的攻击都没给少女造成什么伤害。梅洛蒂亚在剑锋刺向她的时候躲开了,长剑只是划破了她的脸颊,让耳朵与鼻尖之间产生了一条小小的伤痕。
但是,她的神情却显得极为愤怒,连伸向那道伤口的右手都在微微发颤。
“可恶,可恶,可恶……”
女孩嘟哝着。
“居然敢弄伤我。”
梅洛蒂亚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的猫,马上就要向前扑去。
——只差一步了。
破面一边与对手对峙,一边以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街道、商店和在其中若隐若现的绿色树木,以及它们背后的蓝色天空。战斗开始时,所有的景物仿佛融化了一样,变成粘稠模糊的一团,直到刚才才渐渐清晰起来。那个还穿着在虚圈时的服饰的白色身影,逐渐升高、远去,最后进入了天空中张开的黑色缝隙。
笹木离开了。
愤怒和无奈在身体中鸣响,破面再一次失去了机会,连对方是如何制造出这次的混乱,剩下的同伴是不是会再遭遇危机都还没有确认,始作俑者就再一次消失不见。
已经没有余力,也没有必要再战斗下去了。他把注意力转向面前的对手,那只熊布偶现在只有一只手臂被她的三个手指捏着,软塌塌地垂落到地上。
——是通过那东西来控制对方的吗?
在产生这个念头之前,十五刃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左肩下面的钢皮开始伸展,缠绕,像环绕着上臂的绳索一样收紧,他努力抬起左臂,用全身力气向自己的手臂挥出一剑。
手臂离开了躯体,灵子构成的血液喷溅出来,半边身躯都染上了诡异的颜色。与此同时, 无形的利刃劈开了那只布偶,现在只有两片布包裹着的一小团棉花还在主人手上。
接着,随着地面上发出的一声巨响,水泥马路以破面脚下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绽裂,破面的身体向后弹开,以眼睛难以捕捉的速度向远处疾驰而去。
“喂……”
少女的眼睛再一次睁大,眼角上挑、瞳孔微微收缩的样子越来越像猫科动物了。
“切掉尾巴逃走,简直像壁虎一样,笹木大人做出的东西还真是有趣呢。”
4、
破面向前急速奔跑,终于摆脱了控制的身体还残存着迟滞感,左臂的切口已经在缓慢再生了。
如果现在回到虚圈,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突然,远处的灵压让他放缓了脚步。
——运送伤员这种事,让有空间转移能力的破面来做不是更好吗。
他摇摇头,向感受到灵压的方向转身奔去。
……
“十五刃!”
自己现在回到了一开始出发的地方,这里是一栋高层建筑的顶端,临街一面的玻璃从六层以下全部都被打碎了,瓦砾和水泥砖也飞散得到处都是。
下方有两股灵压,一股强烈一股微弱,但是,不需要感觉灵压,从楼顶俯瞰下面灰色的水泥路面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十刃尤路和自己的首领。
瓦兰德一跃而起,弯曲身体轻轻落地。他俯下身,迎接十刃的目光。
粉红色头发,长相秀气的小个子浑身都是尘土,身上的钢皮也有好几处破损,他的眼神中既不存在像平时和四刃在一起时那种活泼和依赖,也没有独自一人时淡漠和逃避周围同类的感觉,而是充满了焦虑、担忧,还有一丝责难……
——因为我没有尽到从属官的职责吗?
尤路刚才尖锐的声音在看到瓦兰德整个消失的左臂和浑身上下的伤口时,稍微缓和了一点。
“小光她……”
他指了指倒地不起的四刃。
“拜托你了。”
“明白了。”
瓦兰德简短地回答,接着把首领扛起来,这个简单粗暴的动作却让身后的尤路倒吸了一口冷气。
——等等,刚才好像听漏了什么?
“伤得这么重,是因为战斗得太投入了,虽然是四刃,但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无论如何请你小心,并且马上把她送回去……之后我会和她说的!”
尤路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才放低姿态用恳请的口吻向两位数说道。
然而,这句话给瓦兰德的冲击简直不亚于当年虚圈的创造者出现在那片白色沙海。
5、
——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真是丢脸,虽然现在以人类的标准来约束自己的言行根本没有意义,但对待女性怎么也该更温柔一点……
——“去死”,“请从这个房间出去” “我是不会帮您的。”好像说过这样的话。
——“BOSS的审美出了很大问题。”“您是园丁鸟吗?不要再从现世捡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用它们筑巢也不会招来雌鸟。”这样的评论经常出现。
——“您脖子上面和排球一样形状的东西是什么,它真的能够启动吗?”“放弃吧,这种少女梦就算三流同人志月刊也不会登载。”“您还要休息多长时间,从您开始躺下来吃点心到现在,猪可以游过海峡,乌龟也能跑完马拉松,树懒能够移动到另一片大陆了。”这样的话好像也说过。
—— “干得不错,但还是请您去死吧。”大多数时候是这样总结。
——也许应该表示安慰,同情,重视,以及歉意。
混战结束后,虚圈和静灵庭都遭到了重创。大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从受伤和疲劳的状态恢复。接下来是清点己方的数量,恢复秩序,解放残余的、被控制的同胞。在那之后,双方的首领准备和谈并缔结短暂的盟约。
也许,不久之后,他们会和黑衣死神站在同一个战场上,十五刃想。
推开四刃住所的门,瓦兰德看着金发青年……不,现在应该称她为年轻女性,正坐在大开的窗子前面,背靠着墙壁,拿着荧光色指甲油的小瓶,若有所思地透过它观察虚圈漆黑一片的天空。
“来晚了,要不是十刃当时在的话,这个位置坐着的就不是您了。”
为什么脱口而出的是这种话呢。瓦兰德突然觉得,看到他,不,她那张脸的时候,心中的歉意和同情就烟消云散了。
破面叹了口气,向现任四刃走去。
原本预期会得到“你不是也一样惨。”,“手臂长好了没有。”之类的反唇相讥,但是,柚希只是抓着下巴,皱起眉一脸沉重的表情。
“考虑问题的模样不适合您。”
瓦兰德破天荒地,朝首领递出一罐从现世带来的饮料。
柚希接过还带着水珠的锡罐,从窗台上跳下来,郑重地盯着从属官的脸,压低声音说。
“这次陷入苦战,我想是因为……虚圈可能有叛徒存在。”
“是这样吗……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控制。”
瓦兰德点点头。
“之后要怎么做,您想过吗?”
四刃的脸上露出了无所畏惧的微笑。
“当然是像以往一样战斗了。不管是面前的还是身后袭来的黑影,只要击退他们就好了。只有击退他们,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东西啊。”
“嗯,祝您一切顺利。”
从属官难得地回以微笑,看着自己的首领啪地一声打开那罐汽水,里面充满压力的饮料带着泡沫,全部喷到了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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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0,脑洞和肝都用完了,只能仓促打卡,实在抱歉
*其实还是二章结尾,算日常也没关系
*BUG或不妥的地方请戳……
1、
“真是非常,非常漂亮啊,卡拉姆的《橡树》!”
“嗯。”
“虽然周围没有其他景物,只是伫立在天地之间,但一点也不显得孤独。非常壮大,非常坚实,让人产生‘那样就好’,‘就那样生长下去吧’的认同,和敬畏的感觉……”
“嗯。”
“后面的天空、云、丘陵和金色麦田,又鲜明,又辽阔……是让人精神振奋的作品!”
“嗯。”
“对了……喜欢什么样的颜色呢?”
“哈?”
“让人心情开朗的天蓝色?就像天空一样?深邃的蔚蓝色?就像湖水和海洋一样?”
——晴朗的天空是蓝色的,这是由于瑞利散射,因为空气分子直径远小于可见光波长,散射强度与波长的四次方成反比,入射的太阳光中,波长较短的蓝、紫色光线容易被散射。而经过大气对紫色光的吸收和人眼中视锥体的作用,剩下的主要是蓝色光。
——湖水或海水是蓝色的,是直射光中红光被水分子吸收,只保留蓝光的结果,水越深吸收得越多,虽然盛水的容器和小溪看起来都是透明的,不过游泳池、湖水和海水就会变得一片蔚蓝。
“白色让人感觉有点单调……不过白色的云朵就很可爱,让人联想到小动物……白色,白色怎么样呢?”
——云朵是白色则是由于米氏散射,这是空气中比分子大得多的烟、尘埃、小水滴的散射作用,它们的直径与入射光线的波长相当,会一视同仁地进行散射。各色光合在一起给人眼的感觉就是白色。
“树叶的绿色让人心情平静,而且一年四季都不一样……这个季节,山上的树木已经像画上一样,马上就要变成红色和黄色了吧?明明天气越来越冷,色彩却让人觉得热情洋溢。”
——树叶由绿色变成黄色或者红色,是由于其中含有的叶绿素合成受到阻碍,其他成分叶黄素、胡罗卜素、花青素表现出来的颜色占据优势而已……花青素是非常鲜艳的红色,叶黄素则是黄色……
“对了,紫色!紫阳花花瓣的那种,很优雅,又有神秘感……不过,大概有点女孩子气吧!”
——果实和花朵也是类似的,花青素还会表现出酸碱指示剂的特性,酸性环境是红色的,碱性环境则是蓝色,中性自然是两种颜色混合后的紫色。
“说到女孩子气……还是粉红色,难道是粉红色吗?!”
——其实从一开始这个话题就根本只是在女生之间流行的吧。不少粉末状的碳酸盐会呈现这种颜色,碳酸硅、碳酸钴、碳酸锌……
“所以,所以呢?”
“不知道。”
“……无聊。”
2、
十一张面孔在那个白色的平面上方围成一圈,盯着用透明底托托着的糖球。
每个底托前面,放着一张小小的标签,用与糖果相同的颜色打印着三个英文字母。就像蛋糕店橱窗里摆放的点心一样。
“请从糖果中选择一颗,并吃下它。”
屏幕中的执行官发出了指示。
——出现的字母都在A-F之内,数字则是0-9。一般容易联想到16进制。
——如果要与颜色联系起来……十六进制的网页颜色代码?或者是显示器的RGB颜色……不过,只有后三位……需要挨个确认一下……
“不管了,我就选这个好了!”
“要,要不要好好确认一下,错了怎么办?”
“因为我喜欢啊!”
那个看上去稀里糊涂却在奇怪的地方感觉敏锐的女孩子在旁边简短地结束了讨论,然后直接抓起糖球吞了下去。
——能一下子得出这种答案,还真行啊。
憧憬着未来,像准备远航的航海家记忆天空中星座的位置一样,从还很遥远的“人生”中搜集知识,并以某种形式存储在头脑的角落,坚信总有一天会用得到。然而一旦面对选择,却又孩子气地说着什么“喜欢”,靠直觉来做决定,这大概是年轻人的特权吧。长冢想。
——按十进制的数字大小排列应该是3ff、94e、a8d……不对,去掉了前三位无从比较,那么从色环的排列来看……黄色,黄绿色,浅绿色,青绿色,天蓝色,灰蓝色……紫色,紫红色,粉色,赤红色,橙色……接着再回到黄色。
他一边整理着答案的规律,一边稍微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大部分选手还在紧张地翻阅手机,但有几位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把糖球握在了手里。
周围的窃窃私语消失了,又变得十分安静。
——FA2青绿,F45浅绿,F56嫩绿,F61黄色。
按每一位的数字大小,以及颜色变化的规律,这四颗糖果是相对安全的,从中随便挑一颗就可以了。
长冢向那些颜色鲜艳得有点诡异,让人联想起食品包装、广告牌和印刷品的糖球伸出了手。
沙沙,沙沙,沙沙。
突然,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在沙沙作响,仿佛有种东西自动运转起来,从耳朵旁边传来的刺痛感好像扩散了一点,蔓延到了太阳穴周围。
——怎么回事,故障了吗?
长冢皱起眉头,按住太阳穴,眯起眼睛抵御袭来的一阵眩晕感。难道是太久没经历过由时间限制而带来的紧张感了吗,就连心跳和呼吸都稍微加快了一点。
变暗的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跳动的小小光点。
光点有节奏地向前游移着,而自己似乎可以控制它前进的速度。
和现在一样,孤独,需要忍耐力和集中力,但其结果绝不会背叛自己所付出劳动的工作……
——等等,我在干什么啊。
仿佛想要从低血糖症状中挣脱出来一样,长冢猛力摇头,沙沙声好像隐藏在树叶中的蝉鸣一样渐渐减弱消失了,眼前的景物变得明亮,现在只剩下F45的位置上还有一颗……
他用手指捏起了坚硬,感觉稍微有点凉的糖果。
3、
当带着粉红色棒球帽的女孩从手机上移开眼神的时候,十一个标牌前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最后一颗糖果。
“喂,这样不就没得选了。”
她苦笑着抓起了糖果,求助似地环顾四周。
然而大家只是报以沉默的视线,或者避开眼神。空气一时间有些尴尬。
嗡嗡声不失时机地响起来。执行官的脸又出现在了屏幕中。
“啊,忘了说,如果实在无法得到答案,我们会向各位参与者提供解谜的关键线索。主办方是极具人情味的,所以请各位务必放心。”
……
“投票游戏吗?”
“说起来,到现在还有获得线索的必要吗?”
“……是紫色的。”
“d88吗……”
“我也……”
执行官宣布完获得线索的方法之后,仿佛打破了什么无形的阻隔,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开始在房间里响起来。
“我说,你们,到底是不是思考后得出的答案啊?很多人干脆是随便选的吧? ”
唐糖把糖果攥在手里大声抱怨道。
接着,好像觉得刚才的语气太过急躁,她吁了口气,放缓声调说。
“我可是好好查过,才确定只有紫色糖果的色号后三位和标签上的不一样啊。”
“这位小姐,没拿到提示之前,我们也没法确认这道题选得正确与否。”
推销员竹下摸着后脑勺,以对待投诉顾客的态度一边干笑一边回答。
“说不定真的有什么隐藏的规律,既然是‘The Quiz’,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想到吧……”
拉克兰女士也怀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糖果。
“既然这样,离答题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如来投票看看,到底会得到怎样的线索。”
——如何得到线索也很让人在意。
长冢转身走向自己刚刚回答热身题的位置,那里已经出现了和一开始一样的投票箱、自来水笔和笔记本。
“喂喂,还真是一板一眼啊。”
龙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什么都要照主办方的指示去做吗?”
——也就是说,这个结果也可能被主办方利用。
长冢迟疑了一下,根据答题时的情况来看,主办方可以看到所有答题者的举动,也就是说,答题的结果在纸上写完答案的一刻就确定了。如果在这里举行投票的话,所有人对参赛其他选手的看法就会暴露给主办方,假设后期存在竞争或组队的活动,这一结果会不会产生影响呢?
——不,这毕竟是“最喜欢”而不是“最讨厌”,并不需要对别人展示出恶意。在场的选手都素不相识,三位未成年,五位女性,假如投票结果和获胜率或是什么别的有关的话……
鬼见和简芒,就投年纪最小的两位吧。
4、
不管是疑惑还是果断,所有人都重复了第一轮热身题时的动作,把纸片投入了面前带着号码的箱子,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是写了名字的。
长冢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银灰色的金属环,上面镌刻着黑色的“No.1”。这个外形像腕带计步器一样的设备有着细小的接缝,里面大概安装着金属芯片。这是主办方在他们失去意识的时候戴在他们手上,用以对照选手与他们的答案的。
他试着转了转,金属环可以移动,贴合皮肤的地方传来滑腻的触感,但要取下来还远远不够宽。
——按照老套路,暴力破坏这种东西可能会诱发严重后果。虽然不知道是随机分配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个数字也让人讨厌。
第一这个数字让长冢潜意识中有种拒绝感,从小到大自己只是默默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不做逾越自己本分的事,不管是考试、竞赛、集体活动还是工作中,第一个表演,第一个发言,排队排在第一个,都让他觉得不安。假如这多多少少算是人之常情,就结果来说,即使有获得第一的实力,他也不愿意真的成为“第一”,不管是击败别人还是带领别人。
——这就只能称之为不愿负责任的惰性,或是不愿意面对失败的懦弱了。
长冢不知道这种心理来源于什么地方,从何时开始,只是,他对“只会记住一个”、“只能留下一个”,“高居在用被抛弃的事物堆砌成的金字塔上的顶端”感到无可名状的反感。
——只接受同一个标准选择的同一种产物,错的不是无法达到标准的人,而是做选择的人啊!
天花板缓缓开启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屏幕上并没有出现执行官的脸,而是像游泳比赛的选手栏一样,按顺序排列着在场选手的编号、照片和姓名。
“那么,这就是大家选出接受提示的人选,请票数最高的选手在投票箱里寻找线索,如果要重新展开推理,请注意答题截止时间。”
执行官平静地总结道。
而下一瞬,大家把目光投向了……
——自己?
5、
“大叔,人气很高嘛。”
葱白咯咯地轻笑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
长冢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把手伸进投票箱。
果然,主办方并不是通过人工和选手交流的,而像使用传真机一样将写有信息的纸条通过箱子底部的孔放入箱子。这么一想,桌面与墙壁整个是连成一体的,其中存在空隙也说不定。
——从世界各地把选手带来,建设了设施如此完备的比赛场所,其目的却不是对外宣传,而是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背后推动比赛进行的主办方,到底是……
长冢一边疑惑地考虑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从箱子的圆形开口里把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取出来。
众人的视线好像压着他的肩膀一样让他感觉沉重,但他只能展开那张纸条,一字一句把上面的字清楚地读出来。
“颜色与数字紧密相关,数字是尾数。”
一瞬间,众人的神情发生了变化。
除了留着可爱卷发,浑身上下都是粉红色的女孩,仿佛往沸腾的水中注入了一勺冷水,再把燃气炉关掉一样,原本准备接受又一轮紧张推理的选手们的表情,全部表现出了放松。有人开始若有所思地观察房间其他地方,有人甚至轻轻吁了口气,转过身吃掉了自己的糖。还有几人盯着唐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与之相反,唐糖那边的“水温”则在继续升高着,她孤立无援地站在房间中央,把棒球帽摘下来,烦恼地揉着头发,挨个打量身边的选手。
但是,似乎一切都已经提前结束了。
为了让大家确证,长冢走过去把纸条摆在刚才摆放糖果的地方,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这时,他听到了粉红色女孩发出了放弃一般的声音。
“唉,算了,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止步了啊。”
她用手指梳了梳下垂到脸颊两侧的柔软卷发,重新戴上棒球帽,把帽檐转到后面。露出了打起精神的笑容。
“我还以为这是网上抽取优惠券的活动呢,能进入决赛已经相当意外了。”
她拈起那颗糖球。
“虽然还是不觉得自己答错了,但有机会认识各位是件很高兴的事情,希望他们能发点安慰奖……购物券,打折卡什么的也行啊。”
接着,她把糖果抛向空中,漂亮地用嘴接住,然后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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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839/
*后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859/
*擅自写下大家的举动,如有OOC请戳……
*这周的谜题需要好好想想……一起加油吧
滴,咚咚咚咚,咚滴,滴咚,滴咚滴,咚咚咚,咚滴咚滴咚
1、
按下电子秒表开关的一瞬间,耳机里传来了轻轻的雨声。
淅淅沥沥的背景音一直持续着,但很快就被主旋律取代,远处的参赛者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是水滴。
水滴声有两种,一种像是屋檐下凝聚的雨珠坠入深潭发出的汩汩声,另一种则像是天空中的雨水落入湖中,飞溅起来,制造出小小的泡沫一般的声音。节奏和停顿都非常清晰。
——啊啊。
从雨声响起的时候开始,长冢恒三郎就已经忘了自己站在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大家刚才在讨论什么、疑惑什么,害怕什么,执行官所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全部都暂时退到了黑暗的帷幕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像站在微微透出天光的阴云下面,看着雨从高大的、湿漉漉的树木的深绿叶片上流下来一样,等待着每个音节的结束。
“T-H-A……”
只有两种声音,一段节奏之后有均等的间隔,听起来很像电报,姑且就用莫尔斯密码试一下。
“N……K……”
记得不久前遇到徒步旅行的游客,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过,现在这个通讯技术发达的时代,不仅电报已经几乎没有人使用,连海上的船只都配备国际海事卫星电子通讯设备,真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会像小说里一样,以闪光、篝火、或者声音发出SOS求救信号吗?
就连一起接受入职培训的同事,看到兼做接待和居住,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完整保留了所有使用者痕迹的木造建筑向阳的一面墙壁上,除了安全守则和工作时间表以外,还钉着莫尔斯密码对照表的时候,也不禁哑然失笑。这种东西,只记住关键常用的几个单词,其他用的时候查一下就可以了嘛。
但是,长冢还清楚地记得童年时代着迷于莫尔斯密码,键盘密码、凯撒和弗吉尼亚密码,并常常和朋友用铅笔在笔记本上用点和横线聊天的事情。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显得单纯而又弥足珍贵,因此他也比谁都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存在的事物是否有价值,不是由使用者来判断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有用的东西,以及将来可能会有用的东西。
——因此,说着什么“没有用”,“不够有用”,“现在用不上”而将其舍弃,是多么妄自尊大而又不负责任啊。
“THANKS, over。”
把耳机戴在头上,按下秒表开关,一边听,用细细的自来水笔在200页的横格笔记本上写下6个英文字母,检查一遍,摘下耳机,撕下那张纸折叠起来投入写着“1”的纸箱,这一切就像上足发条的机械钟表一样按部就班地发生着,加起来也只用了半分多钟的时间。
直到折起来的纸片坠落到箱子底部,发出微小的声音之后,死一般的沉寂又充斥了这个白色的空间。长冢才重新感受到自身的处境。
——可恶,居然在致谢哪。
他皱起眉头,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刚刚降下液晶屏幕的地方。
2、
长冢记得自己是在护林员的工作站里,走进起居室,泡好茶之后才打开那封信的。那行像广告一样的印刷体在他眼前停留了几秒,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随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根据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想来大概是热水壶里的水里有问题,这说明对方十分熟悉自己的习惯,工作站也被潜入过了。这个念头让长冢感到一阵焦躁。
不过,自己是个普通人,现在孤身一人,生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重要隐私,比起担心处理不了的问题,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
于是,长冢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会场,重新利用剩下短暂的时间观察起目前所处的环境。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只有远处墙壁接缝的地方有不仔细寻找就看不到的灰色细线,不知是缝隙还是埋藏在墙壁里的什么东西,它们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爬升、蔓延,最后连接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在哪里结束,仿佛在告诉众人,这是个没有出口的封闭空间。
现在用来答题的椅子是从地板上伸出来的,桌子和答题使用的道具则是从墙壁上壁龛一样的缺口中出现的,房间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观众,只有不同年龄性别,甚至国籍也不一样的十一位选手,按照编号顺序站成一圈,环绕着中间一片稍稍凹陷下去的地板。
不久之前,自己就躺在那里,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乱糟糟的人影挡住了视线,旁边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人。
或许所谓的游戏,就是从那一片混乱中开始的吧。
3、
“这是‘The Quiz’的会场吗?”
“开玩笑,这是绑架啊!”
站着的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我……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好疼……”
剩下几位也恢复了意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长冢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手肘支起身体站起来,就在窃窃私语要变成高声争论的瞬间,他找准机会,插进了众人的对话。
“请问,我们是要进行什么比赛吗?”
“哎呀,居然还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能通过选拔的人啊。”
黑发黑眼,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性把目光转向长冢,吐出了长冢熟悉的语言,语调略带讥讽。但是,那个声音中奇妙地带着点无机质的感觉,就好像通过耳机或是电视传送出来的一样。
虽然得到了嘲笑般的回答,剩余九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长冢身上,暂时中断了争论。
“我想我们是被选中了。”
有着水色长发,皮肤白皙,以这个年纪来说显得太过瘦弱的少女以冷静的语气回答。虽然有着异国的容貌,她却说着流利的日语,只是也和刚才的青年一样,不像是出自她本人之口。
长冢疑惑地抓了抓头发,突然,脚下出现了一只手。他吓了一跳,赶快移动身体,免得踩到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容易啊……‘The Quiz’,这可是‘The’Quiz哟~”
低头一看,一个偏分头的西服男正弯着腰,从长冢脚边捡起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
“摄像机,摄像机在哪里??”
西服男戴上眼镜,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精神抖擞的表情,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与墙壁交界的地方,几乎要跳起舞来一般地喊道。
“这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入选的智力竞赛,赢家可以得到高额奖励,奖金……听说有10亿那么多吧。”
有着知性外表的银发青年解释着。
“10……10亿,日元?”
刚刚站起来,戴着粉红棒球帽的少女惊讶地叫起来。
“‘The Quiz’的海选我是参加了,可是没想到会中选,也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带来赛场,这个地方,看起来也很奇怪,不像是摄影棚,也不像是会议场所……”
金发的中年女性皱着眉头说。
“是的,和外面联系不上,连报警电话都打不通……会不会有危险……”
留着偏长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柔弱的少年不安地附和道,同时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一边的年轻女子。
“哎,我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形下,只要等着就好了吧。”
穿着宽大的白色工作服,看起来像来自医院,或者什么研究机构的女孩以轻松的口吻说着。不知她是打算安抚别人,还是根本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正是如此,不知道主办方有什么用意,我们只能先默默观望了。”
长冢旁边传来了孩子一样的声音。他扭过脸去,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其中之一是看起来有些不合群,正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大人们的男孩。但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而是来自于另一个身材和外表像七八岁小孩的女性。虽然个子不高,浑身却散发着沉稳而自信的气势。
——矮小症患者吗?还是外国人。比起智力竞赛节目,更像是国际交流节目啊。
长冢在心里默默吐了句嘈。目前,每个西方面孔的参赛者讲话没有任何口音或听起来不自然的地方,难道这些都是本地长大的外籍人士吗?还是……
耳朵附近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就像是手指接触手机充电线一般的感觉,难道被植入了什么同声传译的机器了。
以现在的技术倒不是完全做不到,但为了一个电视节目,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吗?
突然,完全没有被房间里沉重的空气影响的兴奋声音在白色的空间中响起来。
“各位能被选中,想必都是智力超群的人物……看样子一时不会有介绍环节了,不如先来认识一下如何?鄙人叫竹下武文,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和诸位合作。”
偏分西服男满脸堆笑地从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了名片盒。
4、
十一人刚刚交换完姓名和身份,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嗡鸣声,接着就是那块奇怪的屏幕,以及那个奇怪的自称执行官的人物。还没等大家针对“抹消存在”发出质问,他就以完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宣布了热身题的内容。
这让长冢觉得,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着的。主办方似乎不打算给他们思考或犹豫的时间,而是推着他们走上答题的座位。
——这一切……到底是……
短暂的思考时间已经结束,眼下剩下的答题时间还有10秒,龙墨和鬼见早已投入了答案,正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简芒交叉着双臂,也已经在等了。葱白和维克多几乎同时写完了答案,正在交换眼神。椎名低头盯着被撕去一页的本子不知在想着什么。米拉老师已经结束了作答,但仍然戴着对她来说显得太大的耳机,微微眯着眼,好像想要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接着,竹下拼命眨着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纸丢进面前标着号码的箱子。
随后是唐糖,她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似乎正在对照刚才记下来的节奏,终于,她在本子写下最后一笔,然后把整个本子都丢了进去。
只剩下拉克兰女士了,她似乎对答案非常谨慎,听了两遍录音之后,用笔轻轻敲着摊开的笔记本,好像在考虑题目里是否存在着什么陷阱。
——五、四、三、二、一。
终于,她叹了口气,把答案投入箱子。
结束了。
“大家都已经得出答案了啊,不愧是经过重重选择的参赛者。”
秒表归零后不久,令人厌烦的嗡嗡声又响起来了。
执行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从高处俯视着他们。
那张以男性来说十分俊秀端正的面孔,正挂着优雅和蔼的微笑。他肩膀上的兔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耳朵。
“没错,答案是‘Thanks’哦,稍微明白了我们的心情吧?会不会在心中有一丝感动呢?”
参赛选手们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答题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没有人发出声音。
执行官也并没有期待大家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也许,会有人因为太过简单而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在比赛中是致命伤,所以请千万不要忘记紧张。”
——“今天午后局部地区会有阵雨,请千万不要忘记带伞哦。”
——就像晨间天气预报员说着这种话一样。
长冢突然对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到非常抗拒,他衣着整洁,相貌英俊,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一般情形下,或许是亲切的侍者,可靠的助手,说不定也会很讨小孩喜欢吧。
但是,从一开始,他的语气里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像普通电视节目主持人一样,鼓动参赛者和观众,让节目气氛变得热烈的腔调。而是平静地、饶有兴趣地……
——高高在上地看着参赛者,仿佛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你们在感谢什么呢?除了答题花费的时间和死掉的脑细胞以外,还在感谢我们付出的什么呢?
“接下来,怀抱着这一份感动和对未知的紧张感,让我们来进行真正的‘The Quiz’吧!到了这里,不拥有必须走到最后的执着和赌上性命的决心可是行不通的!”
执行官的声调终于上扬起来,波澜不惊的语调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
“那么——就让我们来揭晓!”
“‘The Quiz’大型智力竞赛第一题!”
按照一般电视节目的走向,这时候,天花板应该发出“砰”的巨响,喷射出无数闪亮的彩色纸屑吧。
然而在这个白色的空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随着机械和电流的微弱响声,场地中间的地板缓缓开启,一个白色立方体升起来,大家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确出现了色彩鲜艳的物体。
那是十一颗颜色各异的糖球。
“请所有的参与者走上前来,认真地听取题目吧!”
无关知识,无关逻辑,一瞬间,像“感觉”到自然中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一样,长冢感到了执行官的语气中,与之前有着什么决定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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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着写写热身题,有大家性格抓得不准或者剧情BUG的地方请大力戳……
另外E站修改文章会多次AT别人,如果被打扰到非常抱歉【跪
OOC执行官会不会被爆……
第一关还是没开始……欢迎在抢糖时间互动XD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