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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利安的加入感觉更像是个意外。在瓦尔哈拉短暂的历史中,每一位队员的加入都算是意料之中。这种意料之中往往意味着他们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交往及深思熟虑。大家都拥有对队友事先的了解,并且都在“加入还是不加入”这个问题面前进行了理性的思考。就比如在队伍还没有成立的时候,阿伦德尔曾多次被奥列格邀请进行音乐演奏。虽然他没有同意)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吟诗歌唱了),不过这“邀请-拒绝”的期间,两位吟游诗人是共同行动的(即使其中一位不太情愿),他们在无名之城度过了新晋冒险者的最初一段时间,可怜兮兮地互相帮助着,然后最终决定组成瓦尔哈拉小队。虽然阿伦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演奏什么东西”这件事,但是他和奥列格的相处了解和互助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再往后的Suzette和其他人的加入,也是由队长奥列格邀请,然后暂时相处一阵子相互磨合习惯,最后才决定的。这是一种良性的关系,也是阿伦德尔有些意外并且尽力保持的关系。他不擅长和别人这样相处。尽管作为吟游诗人,他可以和各种阶层的人虚以委蛇表现出关系良好的样子,但是与用心的交往相比,这种不走心的交情很轻松。加入瓦尔哈拉之后,阿伦尽最大可能去改变自己,让自己适应这种有些累的交往方式。很幸运地,他的队友也在各种方面尽力地帮助他。但是最后不论改变与否他们还是输给了那座塔。从那之后阿伦德尔认为瓦尔哈拉少了很多东西,而现在,那种良性的关系似乎也随着瑞贝利安的意外加入而缺少,甚至将要破裂了。阿伦德尔觉得,啊,大概都是瑞贝利安的错。因为瑞贝利安本身就象征着意外,或许还有混乱和请求支援。
说瑞贝利安的加入是个意外都有点抬举了。“死皮赖脸”“神经错乱”以及其他更不雅的、不应该出现在本文中的词语一个个地在诗人喉咙里翻滚。而其他瓦尔哈拉老队员的态度也没差多少,suzette更是按着剑柄,下一秒就要出手斩下对方首级的样子。(她凭借精灵女王的名义发誓自己不会放过性骚扰惯犯,虽然大家一般认为瑞贝利安是喜欢作死而不是喜欢骚扰)瑞贝利安狠狠惹了Suzette,并且还成功激起了其他队员的怒意,但是尽管被处处针对着,他还是坚持加入这个小队。或许他秉承着一种天生的作死天赋,又或者他没有,只是格外逆反心理听见“滚”就恨不得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不管怎样,他这个意外就意外地加入了瓦尔哈拉,而且存在感强到让人几乎忘记蓝说了很多次的宝贝男孩川途的存在。
提到川途,阿伦德尔觉得有些抱歉。他是蓝的,嗯,亲密伴侣,而蓝也在之前提到过他并且看起来非常期待他的加入。然而这个男孩不是活泼好动的类型,在瑞贝利安强烈存在感之下,大部分队员的注意力都放在“如何打击熊孩子”上。连想要维持良好队友关系的阿伦,在听说他的加入之后都只是“哦”了一声,然后把没有拔刺去皮的仙人掌递给想要打人的奥列格,而后者强忍着没把它朝着战士的方向甩过去。
这样的混乱一直持续到熟悉的白光又一次出现,这是拯救世界的旅途继续下去的信号。这种信号没有改变,传送的眩晕也和最初的时候没有差别,而阿伦德尔再也没法提起一开始的勇气。
——在这拯救世界的故事里,他们到底被安排在主角的位置,还是被神当作卒子随手扔进世界里呢?
这种危险的想法也出现了。
妈妈去世的时候,阿伦德尔答应她自己会注意饮食、不酗酒、不背离信仰。但队友离开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一切知道的神祗名字,从十二位大神到已经逝去的那些名字。祈祷失去作用之后,诅咒浮上了水面。阿伦德尔甚至在心底诅咒名为“第五季”的神祗,诅咒这个残酷绝望的世界。
传送的白光消散,他们又回到了法师塔。现在还在二楼吗,阿伦看见周围的墙壁这么想着时,就听见卡利亚带着不冷不热笑意的声音:“呦,这次又有新面孔啊。”
他们不是第一次传送回来了。之前蓝加入的时候,卡利亚虽然表示了好奇但也没说什么,所以这群拯救世界的冒险者们得以把自己肩负的任务暂时保密。但这一次在塔里,当着卡利亚的面进行传送往返,不论对方如何云淡风轻都必须给个解释了。阿伦德尔觉得这种事情一定是队长——或是别的什么擅长和别人交往的人全权负责,但是没想到“别的什么人”里还包括他自己。奥列格拉着他开始了七嘴八舌地解释,诸如传送啊“第五季”啊无名之城啊寻找碎片啊……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而阿伦德尔希望自己能够像蓝一样一直保持沉默。因此他只在必要的时候,比如奥列格讲到舌头打结的时候,动一动舌头帮亲爱的队长补完。
阿伦德尔的思维又要跑掉了,他开始去思考这座塔的材质和历史,但是很快就被奥列格突然停住的声音一惊。他们的队长还没讲完,还没做出一个完美的解释并附带结论,就急着跑去卡利亚身后。卡利亚疑惑地想转身回头看看,却被奥列格很不自然地拉住继续闲扯……
这是在干什么?
阿伦德尔好奇的视线越过卡利亚的肩膀,只看见被殴打的瑞贝利安。战士被暮刃盗贼和巡林客按在地上,之后就是昏天暗地衣袂飘飘。只有少年引战的那只手还坚毅地举着,非要给无辜的卡利亚比个中指不可。这大概就是奥列格为什么突然噤声,满脸写着“请别理这个人”,又死命拉住卡利亚不让他回头看的原因了。
殴打很快就结束了,但是那只比着中指的手仍然坚持它的个性。旁边的队友摆出“这人我不认识”的脸也无法打击到战士比中指的喜悦。卡利亚已经看过来了,他咧嘴笑了一下,用手戳戳自己的太阳穴,以口型说:“你们这次的队友脑袋不太好。”但尽管如此,探索这座法师塔,以及尽可能地去杀死裘德还是必须进行的正事。卡利亚咀嚼一口干粮,低头问奥列格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去玩啦去玩啦!”
瑞贝利安就提前进行抢答,但奥列格只是说:“先去探索一楼吧,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帮我们离开这座塔。”
或许对瑞贝利安的怒意已经达到了峰值,奥列格一直都没有理睬他的话语,也很少提起他的名字,甚至连眼神的接触都懒得付出。在suzette和蓝故意针对瑞贝利安的时候,他也不理不睬。阿伦德尔大概猜出了瑞贝利安之前的挑衅,他的挑衅对于队员们而言或许是伤害感情和不尊重,但对奥列格而言,那些挑衅意味着队长的无能和严重失职。虽然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阿伦就自私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他还是注意到奥列格隐藏在有朝气地安慰他人表象下深深的自责。在这种愤怒和自责中,奥列格选择了安抚他的队员们,也选择了尽力无视唯恐天下不乱的麻烦制造元。
相对于奥列格,以及瓦尔哈拉老队员,瑞贝利安是全然的自我中心。队员们带着刺的话语和不善意的举动并不能损伤他的内心。他是骨子里的遗都居民,那种为了自己的快乐全然遵循内心原始的一面行动的生活方式让他在听见“去一楼”这几个字符之后,兴味盎然地冲向一楼。以至于其他人还没有走完楼梯的时候,就能听见他在一楼翻箱倒柜蹦蹦跳跳的声音。
“他不会要砸了这座塔吧?”阿伦德尔嫌恶地皱起眉头。
“但愿我们没有干掉那具盔甲而是把它留着,这样就能让那混蛋的骨头痛一阵子。”奥列格声音低低的,说出了组队以来第一个诅咒。
然而人们的愿望总不会成真,那些最认真的祈祷和最恶毒的诅咒都只是徒增失望。瑞贝利安完好无损地把一楼翻了个底朝天,然后一边喊着“找到了好东西!!”,一边拿着一卷沾了很多灰的纸卷四处挥舞。任何人对待这些看起来很古老的文件都不应该这么粗鲁,首先那卷纸卷不见得能忍受这么用力的手劲,它咯叽咯叽地看起来非常危险,第二纸卷上的灰尘都飞了出来,让人眼睛发痒、呼吸也不舒服。下一秒蓝就脚下发力想要夺过那卷纸。
本来蓝打算用“你还是有点用的”这种话来噎住癫狂状态的瑞贝利安,他的右手向战士拿着纸卷的手刺去,想一举夺下纸卷。但是癫狂的战士却将腰以诡异的姿势向后弯曲,躲过了蓝的手。蓝懊恼地啐了一口,干脆右膝一弯强行矮身从战士的腰侧闪向他身后,同时左手抓向羊皮纸。然而战士并不像给人带来的印象那样外强中干,他干脆屈臂用手肘击向蓝。巡林客原本得意于自己的速度和灵活,然而不料有变,只能借着闪身的势躲出五步远。现在纸卷还在瑞贝利安手里拿着,他面对大部队的方向挥挥手上的纸卷,完全不理会背后表情扭曲了的蓝。
“就是不给你们!”瑞贝利安把纸卷握得更紧,阿伦德尔心惊地看着古老的卷轴出现了褶皱和细微的裂痕,愿女神保佑它还没变得那么脆。而他旁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川途和suzette在看见蓝抢夺未果之后,都暗自摆出了战斗姿势。甚至连他们的带路人卡利亚都掏出了小刀,因为这个战士的举动很有可能让他们的任务失败或者终止。
新人入队还没磨合就要先打几架,这可不是好兆头。现在几位战力都等着奥列格一声令下,然后拿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混蛋的血来洗刷他们在法师塔里的愤怒和不甘——不管最后战士是死是活,反正出血是少不了的。蓝还曾经扬言说要把他扔到窗外去。但是奥列格却一反常态,对瑞贝利安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把它给我们看一下嘛!”
或许是侏儒的天赋幻术起作用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可能性,比如战士的大脑错了一根筋(以他平常的状态来对比),这卷多灾多难的纸终于被奥列格拿到了手,最后摊开在所有人眼前。现在他们才能看清这实际上是一张关于塔的地图,地图上标注了所有的房间。
“这看起来能给我们省下很多时间。”suzette扫了一眼地图,没什么兴趣。而认真看地图的阿伦德尔“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旁边被忽略的瑞贝利安继续开始吵闹,如果不是因为蓝和川途都拿着武器看着他的话,大概这座塔都会被他弄塌——这或许会是他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
就如同之前大家看到的那样,这座塔有五层,每一层都比它下面那一层小上一圈。其中第一层是没有房间的,它只有一层楼梯通向第二层。在第一层继续搜索也没什么结果,与其继续耽误时间还不如上第二层探索那些没去过的地方。
“上楼吧?”
奥列格一句话还没说完,瑞贝利安又一次不听指挥地朝二楼冲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有一支箭钉在瑞贝利安的脚前,惊得他后退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射箭的人,还不忘同时做个鬼脸。
“你给我停下!”一支箭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效果,而明白瑞贝利安唯恐天下不乱性格的蓝于是又补了一句,“你再敢走一步我就把你钉在墙上。”
他把手向上移动,箭尖对准瑞贝利安的肩膀。
但是他这句话成了促使瑞贝利安继续跑的动力。这名战士有一个令人讨厌的特点,那就是越受到警告和限制,越想要去突破这些警告限制划定的区域。他本来打算停下来的,毕竟被卓尔之箭钉在肩膀上可不是好受的滋味,但蓝的威胁一出口,他细胞里活跃的混乱因子开始作祟。他带着可称得上是无畏的笑容向二楼跑去,同时巡林客也说到做到,瑞贝利安那一步还没有踩稳在楼梯上,他的身体就被箭射来巨大的力道向前带去,狠狠撞在了二楼的墙壁上。
他们都说到做到,蓝如言给了瑞贝利安一下,而瑞贝利安也没有停下脚步,就算以不雅的姿势(几乎)被箭钉在墙上,最后还是上了二楼。他挣扎着爬起来想给楼下队友一个嘲讽的笑容,但一道黑影闪过,又给他的脖颈补了一下,瑞贝利安成功地暂时昏倒过去。这次是川途。虽然川途对老队员反感瑞贝利安的感情无法感同身受,他和其他队员的相处也只能用一般般来形容,但是既然蓝出手了,他也乐得帮忙补刀。
卡利亚带笑容的脸凝固了,他用目光询问奥列格“你的队友这样没问题吗?”,但后者已经恢复了不理睬瑞贝利安的状态,现在正气定神闲地询问卡利亚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传说,而阿伦德尔也很好奇的回头来听。
这个队伍或许真的有很大问题,从那之后开始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卡利亚脑子里出现了这样的认知,但是这些都与他无关。他们只是暂时结伙的任务组成员,虽然在之前的相处里他对他们有了不坏的印象,但是这种只到“印象”为之的联系还不足以让他主动介入对方队员之间的矛盾中。
“那么,想听什么类型的传说呢?事先说明一下,我有一段时间不在这里,所以不知道那阵子的变化。”卡利亚不打算介入这个小队的内部事务里,他决定先和队长一样无视新加入的战士,所以只是普通地回复奥列格。
“关于塔的老传说,这周围应该会有吧?因为它看起来那么的……”奥列格斟酌着词语,旁边阿伦德尔直白地补了一个“破”,把他吓了一跳。其实阿伦德尔的总结语并不确切,这座塔确实看起来很旧,但绝非“破”。这种旧是时光造就的,尽管塔本身非常整洁,但是那种古老陈旧无法被遮掩。它的建筑风格也和他们之前见到的这世界的感觉不一样,或许是很久以前的建筑风格。
“我不知道,等等,我好像听说过之前那个王国将军——我是指瓦伦——死的时候也有座塔出现。”卡利亚思索了一阵子,然后耸耸肩,给了一个不算无用也不算有用的答案。
“这样啊……”
奥列格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踮起脚想要摸摸卡利亚的头——
可惜,失败了。因为不可抗拒的基因原因,奥列格最后只能跳起来摸摸卡利亚的肩膀,不过阿伦德尔觉得卡利亚一定能够理解的。他轻微弯腰方便奥列格拍肩。
“这塔会不会是因为王国军才出现的呢?”阿伦想到了这样的可能,立刻抛出了提问。提问之后甚至把自己惊到了,因为之前的他不会这么冒失。不过众人并没有责怪,只有瑞贝利安喊了两句“塔?什么塔啊?”。
PS三分之二exp,没有清扫分的部分。
司磷。
*WPS计字6021
*推线的前半部分。
*写的时候居然有的地方莫名想哭……【无视这句话
*燃尽了……
11.
静默之空,零落言语,远行之人,渺茫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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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一个队员看来,现在的场面都有些尴尬。
几乎裸着的奥列格和瑞贝利安坐在台阶上喘气,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女性的叙泽特虽然平时都仗着年龄把大家看作小孩子,却还是默默地扭开了头。
“……有点穿的给他么?”奥列格回过一口气来,用幻术给自己“穿”了一套衣服,然后指着身上没几片布的瑞贝利安这么说。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表示没有多余的衣服——然后都盯住了蓝。
半卓尔少年一头雾水看着队友,一脸都是你们盯我有什么用的表情——虽然别人看不到。
“斗篷……斗篷。”川途拽拽他袖子。
然后蓝的表情就变成了“你们都被瑞贝利安传染成智障了吗”,虽然仍然没人能看到。
被队友盯了大概有一刻钟后,少年暴躁地将箭筒和弓塞在友人怀里,暴躁加自暴自弃地扯下了自己的斗篷,顺便把面具也扔在了箭筒里,最后以一种暴躁到要捅人的表情和眼神把斗篷扔给了光屁股的战士。
——用这种要大开杀戒的表情瞪着人的卓尔真的很可怕,这是大家后来的评价。
而等着穿衣服的家伙仍然一脸的吊儿郎当,还唧唧咕咕要去别的房间,似乎刚才被救了一命的人不是他,救了他一命的也不是小队的其他人一样。
于是瑞贝利安套上蓝的斗篷之后理所当然的被大家再次暴打一顿。
揍完智障战士,队伍再次开始商讨下一步如何进行,满脸淤青头上几个包的瑞贝利安这次终于乖乖地跟在大部队背后——这家伙看起来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命的。
虽然经过了一场恶战,奥列格和阿伦德尔对那本画着悲荒之神的书还是相当在意,一定要回去书房看看。而叙泽特表示那书房里有不少的魔法书,所以也想去研究一下。其余三人没有异议,于是一众人再次回到书房。
叙泽特不愧是高等精灵,龙语的水平可以说是这几人中最高的——虽然其余几人并不会什么龙语——那些龙语的书籍在她眼里似乎和精灵语通用语没什么不同,然而一本一本的翻过去,几乎都是关于魔法理论的书,看来住在这里的魔法师更擅长理论而不是实践。
“只有理论的魔法不能称为魔法”,不知是哪个大魔法师曾经这么说过。
“……这本书没有书名。”同样在翻阅书籍的阿伦德尔发现了什么,再次皱起眉头。
叙泽特放下手中的理论书,接过那本精致的无题书开始翻阅。
只看了很少的几页,这位高贵女性的表情几乎是第一次出现了动摇:“这是……法术书,死灵魔法。”
她的手在颤抖,翻书的速度明显加快,大概是是兴奋的缘故。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叙泽特,奥列格赶快安抚:“带走吧,回到无名之城有很多时间学习它。”
“啥?魔法书?”瑞贝利安似乎又恢复了精神,蹦到叙泽特面前:“我看看我看看!”
“你看个什么看!”阿伦德尔抡起拳头朝着智障战士头上就是一拳,丝毫没有过考虑这一拳下去会不会把他打得更傻的可能。
“诶——给我看嘛——”这家伙还不肯消停。
于是又是一顿胖揍。
看着叙泽特平复了情绪收起法术书,两位吟游诗人开始研究在地上摊开的那本书。
“这是……传说故事啊。”阿伦德尔自言自语,眉头稍稍舒展开来,又蓦然紧锁,“……她们会很喜欢吧……虽然我也很喜欢……。”
“如果你喜欢,就带回无名之城吧,和叙泽特的法术书一样。”蓝仍在门口站岗,听到他的话偏了偏头,这样说道。
但这句话好像戳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就让她们在这里看全是龙语的魔法理论么!”阿伦德尔狠狠瞪了一眼蓝色的少年。
她们?
蓝一时有些无措,瞬间捏紧的手指发出异样的爆响。
她们……
竟然忘记了她们么?
怎么可以。
怎么可能。
“她们已经死了!”半晌蓝这样吼回去,声音颤抖,“因为我们,死了!”
“但是她们的灵魂还在!”阿伦德尔将故事集摔在地上,沉重的书落地,带起一片灰尘,“我听到她们在说话!在笑!她们在呼唤我们!让我们去陪她们!她们那么孤独……那么……”
两个少年无言地相互怒视,眼中却都含着泪。
无论是蓝还是阿伦德尔都是一脸的稚气未脱,但少年们柔和的轮廓里本已经有了男人的硬朗和韧性,此时却消失无踪,完全像两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半晌,诗人放弃了什么一样一屁股坐下,默默将书装进了包裹。
几人大都听到了两人的争吵,也是一时无话,默默绕过方才一场恶战的房间,推开另一间的房门。
然后奥列格眼睛亮了。
“衣服?!”这样惊叹的有好几个声音。
对于刚刚和腐蚀性植物打过一架、衣不蔽体的几人而言,这个衣帽间简直就是天堂——就算这个天堂全是灰蒙蒙的尘土,衣服的式样也老的不行,更是没有适合侏儒身材的衣服。
将衣服翻了一遍之后,除了在这点上意外挑剔而一脸嫌弃的叙泽特,其他人都找到了勉强适合自己的衣服,就算看着灰扑扑的衣服表情有点苦恼的阿伦德尔也挑了一身,瑞贝利安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背了一大堆衣服要带回无名之城——用他的话说,不拿白不拿。
“呼哇——嘿咻。”奥列格套上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号上衣,挥舞着两条长袖子转圈,过长的下摆像裙摆一样转出了花,他大笑着,两眼都眯成了缝:“你们看,像不像个小姑娘!”
除了瑞贝利安回答了“像”以外,全体队员看着他的表情都带着点怜悯,似乎是在说“队长你的智商系数终于也被瑞贝利安污染了么”。
“就算你们说不像我也会很开心的!”小巧玲珑的队长笑嘻嘻地又转了一圈,加上被他捏起来而听不出性别的声音,真的像个可爱的小姑娘。
几人在进塔后的这些日子里终于放开心笑了一次。
笑了一阵,塔里沉闷到凝滞的空气终于流动了些,几人正准备去下一个房间看看,却听到了瑞贝利安猥琐的笑声。回头只见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正拿着一身女式骑装——瑞图宁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拿了那么多女式的衣服——往叙泽特身上比划,一边说着“你看你这么好的身材不给大家看看多可惜是吧换个衣服也好顺便让我们看看裸体你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缺这点人看你……”以及一系列堪称污言秽语的话。
叙泽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白皙的脸基本成了铁青,两把长匕首基本架在了瑞贝利安脖子上,看着这人的目光基本成了看低等生物的眼神——而罪魁祸首仍在喋喋不休。
如果有牧师在这里,大概已经开始催促他做临终祈祷了。
接受了第三次胖揍的战士终于有了点被揍的反应,揉着大概被揍成了椎间盘突出的腰跟在队友背后一瘸一拐,仍然哼哼唧唧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们说,植物会不会有自己的通道?”奥列格冷不丁地这么说起来。
阿伦德尔一脸思考的表情:“那些植物看起来有智慧的样子……也许真的有自己的路径也说不定。”
奥列格一脸若有所思:“之前二楼……那个流血惨叫的房间里,不就……”突然就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重新披上斗篷的蓝则是打了个寒战,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一下,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
大概,那东西称为歉疚。
另一个房间看起来是个活动室一类的场所,飞镖台球等等散落一地,似乎是玩过之后没有收拾。
“法师塔里还有这种地方?”叙泽特罕见地露出了看到新奇事物的表情。
“这里的法师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阿伦德尔打量着房间。
在一边搜索的奥列格又发现了什么东西,从地上捡起念出声:“‘这座塔居然靠植物来保护自己,太有趣了。’这是过去的法师发现塔的时候写的……?”
12.
谨记星屑之人,只道相逢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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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我们之前有人来过么?”阿伦德尔琢磨着那张纸条,试图从里面看出点什么——虽然就算他的视线能把那张纸烧起来也还是看不出什么花来。
“可能是别的冒险者误入塔中,然后遇到了这些植物屏障?”奥列格有模有样地捻着自己没有胡须的下巴。
阿伦德尔依然皱着眉头:“或者说,这些植物和塔的主人也没有关系呢……”
“难道它们是在塔主离开之后由于某些原因长出来的?”侏儒若有所思。
“或者说,写这张纸条的人和塔主是同一个人吗?”少年递出纸条。
奥列格重新接过纸条,和阿伦德尔一起研究起上面的笔迹,却发现方才的书房里并没有手抄本,不禁叹了口气。正准备再研究时,在一边的瑞贝利安却劈手夺过纸条,草草看了一眼——虽然大家普遍觉得这人看不懂字——然后塞进了嘴里。
接下来是几秒钟的静默,塔里的空气再次凝滞。
然而人既然不肯在沉默中灭亡,就一定会在沉默中爆发。
“吐出来吐出来吐出来啊!”奥列格急得直跳脚,却因为过长的衣服被绊了一跤。
阿伦德尔则是两眼几乎要喷火,掐住瑞贝利安的脖子猛力摇晃:“你是不是傻!!!”
瑞贝利安嘿嘿一笑张开嘴:“还挺好吃的。”
于是蓝一拳挥下去把他打趴在地上,而阿伦德尔带着铁掌的靴子朝着他头上就踹了过去。
今日的第四次群殴。
半晌,终于打爽了的几人把这个被打得七荤八素的战士扔在一边,准备向四楼进发。
右脚刚刚踏上台阶,背后传来显然是故意做作的怪叫。
“还有一个房间没看过呢!”
诡异的粘滑声音再次充斥了楼层,五个人齐刷刷地回头,只见最初的那个房间辕门大开,瑞贝利安带着同样诡异的笑容拔出大剑开始挥砍,而植物的藤蔓也再次朝着大家无差别攻击而来——
又是一场恶战——恶心而艰苦的战斗。
最终,房间中仅有的一棵植物被几人合力砍成碎片,一段段粘滑的藤蔓在地上鱼一样无力地抽动。
不用提再次跳脚的奥列格和喉结不停滚动却说不出话的阿伦德尔,这边气疯了的半卓尔已经拔出了刀要去捅人,而川途则是用力搂着蓝的腰不让他拿着刀去捅死瑞贝利安:“冷静,蓝,冷静!”
整个场面一团混乱,只有叙泽特保持了相当清楚的头脑,双手电光缠绕,看起来是要选择用龙雷把这家伙做成碳烤人肉。
好想杀了他。
好想杀了这个家伙。
为什么不放开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灰色的虹膜被莫名地染红,蓝的表情大概是他从未想过的狰狞,此时只在川途的手臂下猛力挣扎。
川途的身材虽然瘦小得像个姑娘,力量却丝毫不亚于蓝,甚至在手臂这方面还要比他更有劲一点——这大概归功于他幼年时期的锻炼,毕竟他是个能手扒着房梁把自己藏在瓦片下的人——于是被川途禁锢的蓝现在无法向前一步。
他承认,从一开始他就因为一句“小杂种”而记恨上了这个战士,然而这还不是全部,这个人在依瑞斯和伊利亚斯出事之后死皮赖脸地加入队伍,处处与人作对,践踏着他们的悲伤和愤怒——还嘲笑着他们的好心和善意。
他们试图接纳他,他却将他们的温柔置之不顾。
他们试图感动他,他却将他们的帮助弃如敝履。
他们试图说服他,他却将他们的说教当做笑话。
蓝总是觉得所有的队友都会慢慢融入这个有趣的队伍,像他那样不应存在的半卓尔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就算是一个智商欠佳的人也可以被安排到适合的岗位,而瑞贝利安却始终是队伍外的人,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着他的队友,因为他们遇到麻烦而开心,因为他们一路顺风而不满,好像他不是参与者,而是看着一出好戏的观众。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瑞贝利安与再也无法复活的两个姑娘比较,依瑞斯会怎么做,伊利亚斯会怎么做,而这个人的行为——无法预测。
也许傻的人不是瑞贝利安,而是无法从那段安魂曲中走出来的他们。
而那段安魂曲,也许永远也不会结束。
13.
朦胧春夜月,魂萦梦还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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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所有的人都选择对瑞贝利安保持沉默。
几人一路沉默着上楼,一路上白色的台阶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有哪个受伤的人从这里逃了上去。
淡淡的血色一直延伸到四楼,几人眼前豁然开朗。
一样是白色的大厅,地面上是与楼梯上相同的星点血痕,像是什么红梅或是玫瑰的花瓣落在了没有生气的雪地上。通往五楼的台阶前躺着一把长剑,剑柄上血红的宝石在塔内淡淡的白光中有些不真实。
曾经有一只强壮的手按在那枚宝石上,手的主人扬言要杀死他们。
“菲尔扎·裘德……是死了吧。”阿伦德尔迟疑地说着。
“啊?”奥列格蹲在剑旁边,他在尝试把剑捡起来,然而完全拿不动,“菲尔扎·裘德是谁?说起来这把剑虽然好看但是好沉啊……谁来帮个忙?”
队员们对于队长的金鱼脑不做评价,叙泽特则是轻轻走过去捡起了它。
瑞贝利安依然聒噪着要抢剑来玩,被叙泽特利落地用剑指了脖子,只得讷讷而退。
“裘德不一定死了。”高等精灵收起剑,看着光线晦暗的五楼,表情也阴阴晴晴,“我在这里守着吧,你们看看这一层。”
“我也来。”换生灵的男孩噔噔噔跑过去,匕首横握在手里,似乎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蓝看了看挚友和高等精灵,又看了看两个没有战斗力的诗人,只好摇了下头跟上二人的脚步。
心里非常的不安,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东西要来了一样。
空气里仿佛有微微的振动,又好像异常的沉闷,半卓尔感觉自己的肺里塞满了已经变成凝胶状的空气。
他迈出一只脚,脚踝有种异样的刺痛。
他似乎听到暗流涌动的声音。
他曾经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无数次听到那种声音,在仿佛未曾存在的丛林中,在混乱嘈杂的遗都里,在这座吃人的塔里。
无论在哪里,那种声音都带着活物最为反感的东西——
死亡,或是比死亡更糟的。
一脚踏下,他没有前进,而是本能地转身。
鞋底的摩擦伴随川途的惊叫,蓝看到那些惨绿色的生物从顶楼一涌而下,虫般蠕动的藤蔓间依稀有些白惨惨的骨骼隐现。
“去死啦——!”本来温温润润的秀气男孩几乎是怒吼出声,雪亮的匕首朝着肉质茎扎下去,砍下细弱的枝条。
两个诗人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拿出乐器演奏,然而安魂曲和迷魂曲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这些不知应该算什么的生物在这点上和真正的植物倒是一样。
还没等到几人完全进入战斗状态,它们吐出棕黄色的囊包,落地迅速长大破壳,与先前的生物相同的恶心藤蔓从囊包裂口处涌现。
只能解释为,这些恶心的囊包是这东西的种子。
蓝骂:“我操他妈的!”
“这些东西——他妈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阿伦德尔两眼圆睁,猛力踩碎还未长大的种子,黏得令人反胃的液体从中溅射出一人来高,吓得诗人赶紧跳开:“卧槽恶心!”
这是蓝第一次听到他嘴里说出这种能扒得上“粗口”这类话的边的语言。
他用力拉开弓,手似乎在不由自主地抖动。囊包随着他的箭在空中爆裂,粘液洒在植物们头上——也许是它们能够称为头的地方。
绿色的恶魔们在低语,声音模糊如同夜晚幽灵的梦呓——
“入侵者……”
“防御体系启动。”
它们这样说道。
“不,不对,不会吧,等等,卧槽,不是吧,”奥列格已经急得语无伦次,“咱们该该该该该该不会是拿了这塔里的东西才被它们追着跑的吧!?”
没有人回应他,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植物的一举一动,而那些绿色生物仍然在挥动着触手般的藤蔓,仿佛林中巨蟒正要择人而噬。
看着这些狂乱舞动的植物,几个人的大脑都有些瞬间冻结的感觉。
当然,瑞贝利安是永远的例外,他一脸兴奋难耐的潮红,双手抡起那把大剑,欧拉欧拉欧拉地喊叫着向这些东西跑了过去,竟然以相当敏捷的身手没被它们吞进肚子——或者说,是接近胃的功能的部位。
“你们先顶一下……”叙泽特的声音好像被埋在了胸腔里,然而还是提醒了几个愣住的人,他们是有杀手锏的。
——你看叙泽特好像很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的火系法术用的相当不错呢!啊哈哈……这确实是个冷笑话……
女孩的声音又在蓝的耳边响起。
——她其实,是个相当热心的人呢,本质上。
笑容,话语,身姿。
再次重演。
蓝手上的箭控制不住地发射出去,一根藤蔓被穿透钉在墙上,它用力挣动,将触手拔下时房顶落下了肉眼可见的白色灰尘。
为什么会又想起了这些不该想起的呢。
为什么,不可以忘记呢。
高贵的女性精灵身周的空气仿佛开始微微的扰动——不,是真的开始扰动,肉眼可见的阳炎在她方圆一米间将植物的映像扭曲成可笑的形状。灼人的热气正从她擎在胸前的双手上放出,橙色的火星围绕着她白色的荷花袖,血色蔷薇在这一瞬间已然变成了业火红莲。
“等我把它们——烧干净!!!”
----1742字----
一
“我们离开那座塔了吗?”白光消散,再次出现在瓦尔哈拉小队众人眼前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黑色天空、静默旋转的星子、砖石房屋、铺石板的街道和两行沉默不语的行道树。他们回到了无名之城。
Suzette小声抛出问句的同时踩了踩坚实的地面,以这个动作获得的踏实感来抗衡传送的不适。美丽的高等精灵的头发有些凌乱,右手仍然按在剑上。她就像每一个经受训练的暮刃一样精干、善战、顽强,但是那种百战百胜的锐气不再外露。她身上精灵布料制成的衣服,比丝绸更柔软轻薄,比钢铁更柔韧坚强,此时软趴趴地贴在身上或是没精神地流泻下来,好像受了潮一样,不再跟随微风摆动。这样看起来很不舒服。
“只是‘我们’。”阿伦德尔把帽檐拉低。他发现帽子上还残留着泉水的潮湿感觉时,就像触电一样突然松开手指。那座该死的法师塔让触感都强烈起来,它们黏留手指上和骨髓里,使阿伦德尔在狠命握紧了拳头都挣脱不开。
平时聊天相当活跃的奥列格队长没有接话,蓝也照例保持沉默,阿伦德尔不指望谁接他的话。一直保持温文尔雅吟游诗人形象的阿伦德尔此时话里带着隐忍的尖刺,但是没有人反击没有人辩驳,队友们也放任他一句话越过喉头消散在无名之城毫无生气的空气里。
毕竟他们从法师塔里出来了,不用面对不知名的敌人,难预料的危机和残酷的战斗,接下来一周的休息时间是属于他们的。
毕竟,只有他们出来了。
此时毫发无损地站在无名之城里的,是奥列格·尤里·谢尔盖、阿伦德尔、suzette和蓝,而iris和伊利亚斯还留在法师塔里,永远留在法师塔里。瓦尔哈拉其余队员和卡利亚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们只听到两名少女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后是一块块重物落地的声音,这之后法师塔重回平静。
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的,阿伦德尔怎么都想不通这两位少女遇害的原因。他们为了安全,已经让suzette打头阵,蓝和卡利亚断后,iris和伊利亚斯应该待在最安全的中心,就在自己眼前才对。没错,奥列格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他还稍微拦了一下好奇的iris,两位少女就一直在阿伦德尔的视线之内,这样才对。受到攻击的人,更有可能是排头和队尾,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是队伍中间的她们……
……等等,不对,有什么事情不对,有什么东西被记忆模糊掉了。
阿伦德尔惊恐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看见iris和伊利亚斯在队伍中间”的记忆,甚至连之前想起来的“奥列格挡了iris一下”这种印象都像早晨的梦一样,现在再想起来觉得格外不真切。他开始寻找记忆中进入法师塔之后的每一步每一句话,但是画面只停留在iris和伊利亚斯一边微笑一边说着什么那一处。阿伦德尔不甘心,他反复回想着他们进入塔里、打败飞来的蝙蝠、听见诡异的笑声,最后走上二楼的话语动作,但是两名少女娇美的容颜最后也消耗殆尽,难以追忆。阿伦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增强到另一个量级。他感觉眼压增加,身体冰凉沉重,好像是发烧的症状。阿伦德尔蹲下来,几乎没什么意识,身体就自动蹲了下来,双手抱住头,想要抵抗那种一跳一跳的难受。
“要走了哦!”有点耳熟的少女声音突兀地出现,声音带有回音,不像是在空旷的遗都,更像是在密闭的空间里。
阿伦德尔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座法师塔,但是他已经因为休息周逃离这座塔了才对。他神经质地环顾四周,视线所及的地方本来应该是普通的房子和街道,现在都像热奶酪一样融化,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砖石。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他心想着“醒来吧醒来吧”,但是那些砖石和击打在砖石上回荡的少女声音好像在说:
“阿伦德尔,你无法醒来,也无法逃离。”
二
奥列格·尤里·谢尔盖伸出手朝旁边床上躺着的阿伦德尔晃晃,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应,看起来还在睡。蓝从半夜就消失不见了,大概是不习惯合宿生活。现在房间里就只有奥列格一个人醒着,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是幻听幻视。
但是之前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和影子是真真切切地被他听见看见了嘛!奥列格有点嗔怒地想着,认为自己的眼睛耳朵不该被怪罪。
——不过……
他这么想着。
——尖细的声音、墙上影子柔软的腰肢脖颈,显然是属于女孩子的啊……
奥列格觉得冷风袭来,他离开床铺穿好衣服。
旁边阿伦德尔仍然在睡,奥列格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们的起床时间差不多,就算这阵子大家心力憔悴状态糟糕,在他之前穿衣服的那阵子,阿伦无论如何都该醒来了才对。
他走近对方的床铺,喊了一声半精灵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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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有一处诡异的地方w
故意设置出来的,如果有让你吓到/觉得不祥就好了
司磷
*第二章推线剧情补完
*作者正在考虑是否应该把自己上交给国家
*FF14大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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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ond lalust law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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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塔的身躯美得令众人几乎窒息,它仿佛没有实体的阳炎一般摇晃着,令人怀疑它是否只是这漫漫大沼地里的一处海市蜃楼,是本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东西。
至于依瑞斯小脸憋笑憋得通红,从地下召唤出泉水给阿伦德尔清洗了帽子等等不提,瓦尔哈拉一行人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去这塔里调查一番。然而还未等他们迈出步子,身后一声嗤笑伴随着强烈的敌意便汹涌而至。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身体反应,蓝和叙泽特一起挡在了四个战斗力较弱的同伴身前,一个张弓搭箭一个寒光出鞘,诗人们拿起了乐器准备支援,依瑞斯也举起了短杖,属于瑞图宁的新绿色圣光在杖端的水晶上凝聚,卡利亚则是伏下身子,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呵,果然共和国也看准了这点呢。”他们身后是几个穿着王国军制服的军人,为首的男子正是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菲尔扎·裘德,虽然从外表而言他也算是个英俊伟岸的人,然而那双眼睛中的光芒却让瓦尔哈拉的几人非常的不爽。
——那里满含着彻头彻尾的轻蔑与恶意。
“嘁,共和国的走狗。”略薄的嘴唇向上勾出刻薄的角度,方才还是仅仅留存于目光中的嘲讽现在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看准了哪点?”阿伦德尔的声音里也带着明显的不快,显然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依瑞斯无声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还在装,我都替你们累。”菲尔扎冷笑,指着他们身后美轮美奂的建筑物,“看准了哪点,你们不是为了那座塔而来的还能是为了什么?”
首领说出了如此具有挑衅性的话,他身后的几个卫兵却依然静如止水,流露出的只有强烈的敌意与些微杀气。蓝侧眼看到叙泽特纤细优美的眉毛拧了起来。
“啊……”奥列格带着有一点点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卡利亚,后者无辜地轻轻耸肩,看来是真的对这座塔一无所知。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用侏儒特有的清亮声音高声向卡利亚询问:“这难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塔吗?”
卡利亚刚刚张开嘴,菲尔扎阴沉沉的笑声就打断了青年:“别装蒜了。你们一定知道开门的方法,所以才不惜来到这荒无人烟危险混乱的大沼地,不是么?”他粗壮的手按住了佩剑,剑柄上红色的宝石在苍白的太阳下闪着血样的光。
奥列格的声音猛地拔高:“只有我们中的某个人才知道这座塔的开启方法,请您不要轻举妄动!”
菲尔扎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然而立刻又成了凉薄的冷笑:“我就知道。”他眼中闪动着些许可以称为贪婪的光:“说吧,说出来——”红色宝石镶嵌的剑伴随着冷冷的鸣响出鞘,“——我就饶你们一命,让你们能继续苟延残喘着做共和国忠心耿耿的狗。”
“光说不管用,得做。我们演示给你们看才可以啊。”奥列格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微微点头默许了的神情,才拉了下叙泽特的裙摆示意她去开塔。
一行人慢慢移动着接近白色的高塔。
然而叙泽特并没有接触到那座塔,塔门却在隆隆作响中自动打开了。
“冲啊——”奥列格高声叫着被阿伦德尔拎了起来。
“请谨慎行事,不要轻举妄动。”少年一脸无奈,依瑞斯则是牢牢扯住他的后脖领。
菲尔扎一行人已经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塔内,好像海盗看到了堆积了数万年的财宝一样。
瓦尔哈拉的几人这才进入。
塔的内部一如其外部,雪白的墙壁没有一丝污痕,塔底大厅有着天穹一样的穹顶,发光的文字浮现于众人头顶:
“Bond lalust lawole.”
——欲望束缚一切。
美丽的高等精灵红色的眼瞳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蒙。
叙泽特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那种声音如同万年的古钟,庄严沉重地由远古的远古传来,仿佛穿越了几百万个世纪,回荡在白色的大厅内,回荡在她的的耳鼓与脑海中。
然而那神圣的余音尚在她大脑里盘绕,便被惊呼与惨叫打破了。
“那是,那是什么——?!”
二楼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惊怒与恐惧,那其中还掺杂些许生物在垂死之时的哭泣与哀求。
石门伴随着巨响猛然落下,白色的尘土纷纷扬扬飘落,像是下了一场小雪。
5.
心之森,泪之空,惧之花,血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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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方才还在菲尔扎身后持剑待发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想要跑下楼梯,他的手扶在墙上,血红的掌印令人心里一紧。
“救……救命啊啊啊啊啊——”
那是个看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到这群本是敌人的人后竟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求援。他那只手本应是拿剑的右手,然而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手掌和一根拇指,原本有力的手指被齐根砍断,红白的骨茬齐刷刷的暴露在外,鲜红的血顺着原本是虎口的地方不停流下,染红了法师塔白色的台阶。
还未等几人行动,就有什么东西把年轻人拖了回去,只留下不成人声的惨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法师塔难道这么危险吗?”阿伦德尔看着叙泽特,女性精灵摇头表示她未曾见过这样的法师塔。
而奥列格考虑了一下后踏着那年轻人的血上了台阶:“走吧。”
台阶呈螺旋状,卡利亚本想在一楼守住楼梯,也被说服一起走了上去。七人呈单纵阵在楼梯上行进,气氛压抑得令人想要大叫。
二楼传来金属碰撞的异响,战力们瞬间作出反应,而响动的来源也出现在一行人目之所及之处。
那是一具盔甲。
仅仅是盔甲,没有任何人穿戴,却能够鬼魂附体一样做出战斗反应。它关节的护甲处碰撞出当啷作响的暗沉声音。闪亮的金属上有用秘法蚀刻出的魔法花纹,在叙泽特看来这些花纹都是流动的魔力,显然这种秘蚀手法构建了它的气脉或是类似的东西,让它能够自主行动。
而这种魔法气脉是无法控制的。
对形势十分清楚的她做出了最明智的判断,拔刀,破魔,分解,全部在一瞬间。
蓝默默地收起了弓,论战斗,他和这个堪称嗜血的女子还是差了一截。
散落一地的钢铁碎片在奥列格的眼里似乎是无上之宝,他一双大眼闪闪发亮,拾起几块装入了斗篷。
踏上二楼时,他们再次听到了人的呼号。
那是恐惧、疼痛、不甘、愤怒等等混合到一起的声音,只有在生命结束的一刻才会发出的声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依瑞斯声音颤抖,一片深红色的粘稠腥臭的液体从一间房间的门下缓缓流出。
“……有人吗?打扰了……”伊利亚斯壮着胆子把问话声提高了点。
“要不要去看一下这个房间……?”叙泽特两道秀眉拧成一团,蓝把弓箭紧紧攥在手中,而奥列格已经开始用轻缓温柔的调子吟唱安魂曲。
卡利亚双手抱胸:“我不怎么赞成。”
准备开门的两人停下了手的动作。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查看这群人是死是活,而是去找菲尔扎·裘德。”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那个男人,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杀死的人。”
奥列格本想低头看看弦月,却意识到那弦月被塔“吞”了。他只好转而看着阿伦的帽子,那上面的深蓝宝石光芒飘忽,暧昧不定。
“那么,一个人到楼下守住门?”伊利亚斯出主意,“也许裘德没被杀也没逃出去。”
奥列格停止了安魂曲:“但是更大的可能是他已经死了。”
其余几人也轻轻点头,这种阵势看起来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活下来的。如果菲尔扎已经死了,留一个人守门也只是多此一举。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把这搜刮搜刮看看吧。”奥列格又看了一眼漫出门外的血液打了个寒战,“先去看起来比较和平的房间吧……。”
二楼整体呈一个略扁的圆形,有六间房子,除了那间被血洗的以外还有一间厨房和四间客房。这些房间显然都很久没有人住了,客房里没有人的气息,厨房里也没有食材,但在魔法的效果下它们依然保持着整洁有序,只有一些兵器散落在客房的地面。
“……这制式,应该是菲尔扎·裘德的手下。”阿伦德尔拾起一柄做工精良的匕首,看起来像是防身用的器具,但从卡利亚的脸色看来,这应该是杀人的武器。
众人收拾了能用的武器随身携带暂且不提,最终他们还是来到了那鲜血淋漓的房间面前。奥列格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展现在眼前的是全部被染成红色的房间。
漫遍了白色地砖的是黑红的血,仿佛地下开了一个口子,血做的喷泉从那里喷涌而出。大大小小的块状物散落一地,恰似喷泉旁有意装饰的石块。
然而呛人的铁锈味和腥臭却告诉他们,这些是他们——那些惨叫的来源,王国军卫兵们的尸块。
依瑞斯小脸煞白,摇晃一下差点摔倒,伊利亚斯两眼圆睁瞳孔缩小,奥列格好像下巴脱臼一样嘴张的老大,阿伦德尔钉在原地不愿动弹,蓝手中的铁箭当啷一声摔落地面,只有叙泽特还保持的相当的镇静。
“……这是屠杀。”半晌,她这样说。
月光撒在地上, 斑斑点点的让南钟有些迷茫,影子清晰地照映在地上。
南钟盘坐着在飘窗边望着窗外,头抵在玻璃上,回想着刚才在街边发生的事情。
“……南钟,不管你对我现在是什么感觉,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那句话还在南钟的耳边回荡着,仿佛她的发丝还在被对方轻轻地缕着。
自己穿的白裙子飘飞起来,被精心修剪过的长发带着卷儿。对方的长发扎起,穿着普通的T恤也能看出身材不错。在别人眼里大概是一对璧人的样子。
“……?!”从来没有被人那么明白地表达过心意的南钟有些慌了神,便被对方趁虚而入。
满嘴的咖啡味,是自己从未尝过的苦涩混了一丝甘甜,意外的……不错。
南钟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脸颊再度羞红。
但是……这真的是恋爱吗或者说这真的是爱情吗?
南钟不解。
强制的恋爱最后真的会有结果吗?
爱情不是好感,不是喜欢,不是有死亡的压力就会产生。
爱情的产生或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或许是青春年少时内心无意间的萌动,亦或者是轰轰烈烈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可能爱上的那一瞬间,只是因为一次回眸,一个笑容或者一个拥抱。
“……Adonis,你喜欢我的什么?”一吻结束以后南钟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这是一个很普遍的问题,大概凡是情侣之间都会有的问答。
放在中国人和西班牙人之间回答会是怎么样的呢?
南钟期待着对方说出自己的优点,或者什么都不说也行。
“我要是能答出来,就不是真正的喜欢你。”Adonis没有思考就回答到。
一个让人惊讶的回答,但是也不意外。
Adonis突然之间问道;“那你讨厌我什么呢?”
“……我……”南钟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顿了顿才说到,“我打扰你工作你会骂我。”
实诚的孩子,不愧是有着优良品德的中国人。
Adonis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吧,不禁挑起了嘴角右手食指缠绕着南钟的发丝,伏到她的耳边,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不是说明……你在乎我吗?”
南钟想了想可能那时候自己太诚实了,果然现在还是不方便的对吧。
自己才堪堪过了19岁生日,本以为到了30岁会被父母带回中国上什么“非x勿扰”一类的节目相相亲。
没想到居然有人说喜欢她。
100天的时间已经接近尾声,情侣也一对对产生了。
希望他们都是真心相爱的。
之后的记忆对于南钟来说有一些模糊,只记得自己慌张地松开了牵住的手然后跌跌撞撞地重回了宿舍。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爬上飘窗思考人生。
“我无法回应你的喜欢……”
南钟开始在手机上打字。
“……对不起,我无法回应这一切。
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上你,只觉得我可能对你有好感。
我不想耽误你,虽然这句话由我来说显得很荒谬,但是真的抱歉,我的心情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
稍微拿衣角擦了擦眼泪,继续打完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我想让你幸福的心情……一直存在。再见了,Adonis。”
留在地上的手机闪烁着发送成功的信息,但是房内早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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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卖Q币的老总说结局不一定,so我就发个结局的前半段…
其实一开始的设定是双方中弹死亡[你
但是其实还是很希望能反转的……
我……我真的不得不说看看时间轴直接从初遇跳到结局太惊心动魄了[NTM
*对不起作者的本职是个段子手【。
*先防爆,wps计字4300
*最近忙的要死
*黑队友真是无比的快乐哈哈哈【棒读
*我,讨,厌,考,试
1.
度过三百万个晴日,森林在瑞图宁的身体上长出新枝,她说:“将生赐予你们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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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歌声。
如同瑞图宁的流水,歌声轻缓温柔地穿过了他的四肢百骸,内心仿佛是伤痛与疲惫被全部治愈了一样的舒适与欢欣,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蓝睁开眼睛。
眼前是应该是简易帐篷的房顶。帆布棕灰的颜色将现实的重力再次压在他的神经上,所幸他的神经已经习惯了这种无理的压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
“你醒啦?”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转头,绿色的瞳仁正闪闪发光地冲他扫射。小姑娘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的脸,金丝般的发在她耳边轻晃。
被姑娘这么盯着的他一时有些无措,却也想不出什么话可说,就这样和女孩大眼瞪小眼。
迟滞间帐篷外轻轻一声哧响,女孩像只兔子一样跳起来向声源冲去,嘴里一迭声的糟了糟了。蓝翻身起来,披上被当作毯子盖在身上的斗篷,眼睛跟着她移向外面,熟悉的味道正是从那里飘来的。
女孩蹲在外面鼓捣了一阵,回头时候是满脸的灰尘,手里端着分辨不出颜色的碗。
“来喝一口吧?”她笑得眯起眼睛,“仙人掌汤。”
“……”沉吟后他决定以自己的命为重,无视那一锅胶状的谜之物体,把这碗东西当作自己小时候喝过的草药灌下去。
入口之后他发现这玩意的味道意外的还不错,于是不再管它的观感如何,三下五除二的把这些可以算作是食物的东西送进胃袋。
“好喝吧?”女孩笑容灿烂,一口白牙好像能闪光,“盐是世界上最具有魔力的调味品。我的名字是依瑞斯,你呢?”
“……蓝。”他感觉精神仍然虚弱,不想多说什么,Iris似乎也看出了他的不适,开始絮絮叨叨的说单口相声:“我跟你介绍介绍咱们的队友吧,外面那个吹排笛的家伙叫阿伦德尔,跟别人聊天聊得嗨的那个叫伊利亚斯,擦刀的那位高等精灵是叙泽特……没在的那位,咱们的队长,叫奥列格·尤……算了,你就叫他队长得了。”
“他叫奥列格·尤里·谢尔盖。你可以叫他这一串长到反胃的名字,也可以叫他队长。”小少爷模样的少年阿伦德尔放下了排笛,看向帐篷里的蓝。
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戴面具,也没有裹住身体,自己蓝色的长手长脚就这样露在外面,暴露在久违的新鲜空气中。
然而少年的那双眼睛里没有惊疑,没有厌恶,坦坦荡荡,就像他曾经见过的夜晚的星河。
就算是已经基本恢复了体力,也清楚了这个拯救世界小分队的处境,而且现在还和这几人肩并肩一起坐在无名之城的中心广场,蓝还是不能把这一群吟游诗人和“拯救世界”这种事情联系到一起——怎么拯救,化身偶像拯救崩溃在即的世界吗?
虽然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对这几个应该穿行在富裕的城市间的诗人而言。
“早上好啊伙计!”
什么东西从蓝的鼻子下面蹦了出来,一头撞在他下巴上,疼得他一阵眩晕只得摇晃着坐下,刚戴好的面具也咣一声摔在地上,始作俑者同样捂着头蹲下呼痛。待到眼前的金星消失,他终于看清了这个出场方式惊天动地的家伙——那个说他的面具很有趣的、棕色皮肤的侏儒。虽然现在他表情狼狈,披在头上的布被扔在地上露出原本的灰色,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睛却还是盯着那张面具不放。
蓝不禁语塞,这本就是那个教他龙语的龙裔小贩朋友送他的生日礼物,委实不是什么稀罕物,却能让一个侏儒如此着迷。
“第五季来了。”一直观察着天空的阿伦德尔出声。
炫目的白色光芒再次笼罩了他,灰白色的中心广场消失在光芒的中心。
2.
流水律为音乐之形,生命颂为诗歌之灵,死亡哀为残酷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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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芒散去,一行六人重新出现在军营的大帐中。
天边晨曦微露,血红的太阳刚刚露头,大地正在号角中苏醒。
有人挑开军帐进来,招呼他们出发。
“上路了,诸位。”黑发的青年站在门口,看着众人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些微奇异的暧昧。
被称作卡利亚的青年似乎并不对这个队伍的人数有什么异议,蓝在他眼中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站在那里——就算他是个少见的半卓尔,就算他罩着面具裹着斗篷像个不速之客。
再加上那种暧昧的表情,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卡利亚踢开脚下碍事的石块:“如果想要节省时间,咱们就要从沼泽经过才行。好消息是大家都不把这天险当回事,坏消息是……”
“如果有拐杖,就可以找出一条安全的路。”阿伦德尔看着远方的沼泽皱起眉头,而卡利亚把没说完的话吞了回去,“实在没办法就捡些石头探路吧。不过最好还是有人认路,如果那样就帮大忙了。”
然后奥列格·尤……队长同志把一路上能拾起来的小石块都装进了他那仿佛无底洞的斗篷。
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地平线上黑云般的沼泽也到了眼前,随着距离的缩短仿佛空气也开始变得像沼泽的烂泥那般粘稠。
叙泽特在前方走着,脚步轻捷,白色的荷花褶衣摆在风中飘飘摇摇,小腿优美的线条若隐若现,不得不承认她就算在以美貌著称的高等精灵中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坏消息是这片沼泽里有不死生物哦,大家小心点。”伴着从沼泽中腾起的一人多高的蓝色鬼火,卡利亚说完了他刚刚吞回去的话。
“很好的诗歌题材。”阿伦德尔捏着自己的下巴两眼放光。
伊利亚斯没搭理这个说话不在重点的大男孩,转而向卡利亚搭话:“你过去来过这片沼泽吗?”
“没有。”青年耸肩,“这里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
少女讨了个没趣,也不再说话,一行人继续无言前进。
迎面的风非但没有清新凉爽的感觉,反而还带着沼泽那种特有的泥臭味,加上变得阴云密布的天气,众人都感到或多或少的不快。
“还是最好不要遇到不死生物或者怪物什么的,”依瑞斯拨开眼前碍事的头发,小声嘟囔起来,“不然就有点麻……”
——呱。
青蛙的叫声。
本身这声音并没有什么稀奇,青蛙这种生物在湿地沼泽实在是过于常见,但当这个声音从小水洼的两栖类小合唱变成雷鸣般的巨响,这就不止是稀奇的程度了,而是恐怖。
“……烦了。”依瑞斯仿佛石化,说完了最后的两个字。
长软黏滑的舌头仿佛巨蛇,带着腥臭的风一晃而过。
“啊……”阿伦德尔顺着舌头的方向看了过去,“我们好像真的,遇上麻烦了。”
这才回过神的几人循声望去,两只黑色的青蛙——也许可以称为青蛙——蹲在黑色的淤泥之上。
“呱咕。”青蛙玻璃球样的眼睛盯着众人,似乎还带着点可以称为是嘲讽的神情。
……不过也许这种神情只是想象而已。
“……能帮我再买一个吗。”丢失了乐器的少年把目光从青蛙身上拽回来,诚恳地看着小巧玲珑的队长,满脸都是对那两只黏糊糊的变异青蛙的嫌恶。
“到了市集我打算去买点零件做乐器……也给你做一个好了。”奥列格竟然认真的考虑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开玩笑的。我还是乖乖去弄死那个鬼东西吧。”少年丧气的叉起了双手。
“这是今晚的晚饭吗……看起来也还不错,爆炒牛蛙?”依瑞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只青蛙。
“队长,申请半小时内搞死这个玩意。”阿伦德尔看着那只把他的曼陀铃当球耍的恶心青蛙,眼睛仿佛要冒火。
“加油加油,我唱你们上。”奥列格笑眯眯的挥手,被他变成红色的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
“……你打算怎么做,用排笛砸它么?”蓝回头看着这个摩拳擦掌的少年。
“呃……”被问到的人停止了活动手指关节。
蓝叹了口气,从背上取下长弓,搭上一支铁箭慢慢拉开,瞄准那只仍然卷着曼陀铃的恶心玩意。
然后众人看到叙泽特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抽出她那两把漂亮的长匕首向着那个一脸蠢相的怪物走去,嘴里念念有词间手上光华闪烁,各式各样大家见过的没见过的魔法把杀生的凶器搞得像两支会发光的万花筒。
“……她对于战斗一直都这么兴奋吗?”傻眼的少年收起了弓箭,呆愣着看着美丽的高等精灵在青蛙的哀叫声、皮肤的撕裂声和她的笑声中挥动着武器。
“何止一直,她简直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阿伦德尔嘟囔了一句,习惯性去摸乐器却摸了个空,不满地咂了下嘴。
蓝只有呆望着这个精灵,他原本认为她是盛开于池塘的睡莲,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这个女性是绽放于刀尖的滴血蔷薇。
3.
万物由原罪而生,因原罪而活,为原罪而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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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走曼陀铃的青蛙被叙泽特划得稀烂,最后倒下时已经连哀叫都没了能力——它粗蠢的脖子被扎了个透心凉。
然后精灵笑嘻嘻地拿着那黏糊糊的曼陀铃扔向阿伦德尔:“你的乐器。”
虽然阿伦德尔看着那东西一脸的作呕,还是道了声谢接下了它。
另一只青蛙似乎刚刚反应过来同类被在它面前杀死的事实,嗷的惨叫一声向着他们扑来,目标正是队伍中心的奥列格。被盯住的侏儒一瞬间有点慌乱,所幸的是他反应还挺快,向后一仰躺倒在地。
腥风刮过后似乎没人受伤,然而队长同志却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怎么了?”伊利亚斯看着一身泥巴的奥列格。
侏儒棕色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青蛙——这个颤抖,大概是气出来的。
方才扑过来的青蛙粘走了他的弦月项链,而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正在用和已经死在淤泥里的那只玩意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别拦我,我要煮了它。”阿伦德尔又活动起了手指,关节嘎嘣作响。
蓝再次默默地搭箭开弓,瞄准那只青蛙的脑门儿连射三发,同时叙泽特也挥着刀冲了上去。
总之,在并不艰苦然而很恶心的黏糊糊的战斗之后,两只怪物都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黑色的泥地上,深蓝色的宝石掉在它们身边发出轻响。
“算是结束了吧……”阿伦德尔叹气。
——啊,啊。
黑色的鸟鸣叫着掠过大地,仿佛死神的羽翼降于人世。
奥列格看着那乌鸦飞过他头顶,看着那乌鸦叼起弦月,看着那乌鸦……飞走了。
“啊……我的弦月。”然后他反应过来了什么问题:“我的弦月?!迷魂曲迷魂曲!让它掉下来……?!”
阿伦德尔也顾不得曼陀铃上黏糊糊的青蛙体液,修长有力的右手拂过琴弦,迷魂曲带着优雅诡异的调子流淌而出。乌鸦果真受了音乐的影响,在半空中就抽搐了起来,然后摇晃着落在了一棵不知死了多久的枯树上,然后将蓝色的宝石放了下来。
乌鸦黑色的小眼睛紧盯着阿伦德尔,小队的众人紧盯着乌鸦。
“找条路找条路……”奥列格怕惊动了那只鸟一样压低了声音,踮着脚尖从沼泽中间尝试穿过。
阿伦德尔继续拨弄着琴弦,一刻也不敢松懈,只怕那鸟突然回过神来带着那枚弦月跑掉。
乌鸦啼叫了一声,翅膀一扇向阿伦德尔飞来,树枝晃动间深蓝色的宝石就那么轻易的掉了下来,而那鸟若无其事地停在了阿伦少年的肩膀上,用黄色的喙蹭着阿伦的脸。
阿伦德尔艰难地转过头,用唇语对大家说着什么。
“……这货好臭,我要被熏晕了……”依瑞斯一字一字的念出来,脸皱成一团也没能忍住自己的笑声,其他几人也捂着嘴忍俊不禁。
“快看!”侏儒尖利的叫声穿破了空气,引得众人都向声源看去,只见弦月宝石停在了半空,像是被什么托住了,接触处一道彩色的涟漪渐渐泛开在空气中,从涟漪的中心“长”出了一座塔,弦月在那里闪烁着鬼火般飘忽的光芒。
是的,是“长”,对于这凭空出现的巨大建筑物,蓝只能联想到植物在雨后的生长。
空气中传来微微的振动声——似乎是魔法的波动。
众人都震惊于这从未见过的奇景,阿伦德尔的手也不知不觉停了。乌鸦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在半空中歪歪斜斜地调整飞行姿势,然后呱的一声在少年肩膀上啄了一下,掉头就走,浑浊的鸟粪从他帽檐上滴下来,散发着不堪的臭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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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胡搞乱搞的休息时间很快过去,在传送回军营的之前,阿伦德尔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戴面具的少年一头栽下去。
这少年是奥列格说了很久的“戴着有趣面具的有趣的人”,几分钟前他还倔强地摘下面具述说自己的身份血统,然后,在大家等着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少年一头栽倒。
这是一名半卓尔,然而现在倒在瓦尔哈拉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因为某些原因陷入濒死状态的少年罢了。
“他是不是受伤了?”阿伦问队里唯一的牧师Iris,算是对这名少年释出了善意。虽然Suzette看起来并不喜欢半卓尔(从她的表情可见),但阿伦觉得自己不该继续看着高等精灵们的面色行事了。他本人对半卓尔不喜欢也不讨厌,而这名有些落魄的少年莫名地让他觉得应该护着。
也许他碰到了很糟糕的事情,而——这名少年身边并没有同伴,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抛弃了他呢——这些事情必定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他的突然昏倒。或许是任务进行时不可避免的激烈的战斗,或许是种族歧视导致的恶战……
然而阿伦的好心只换回Iris无奈的眼神,他想着“肯定是面具太不透气啦,我问的什么糟糕问题啊”,有些尴尬地歪歪头。然后听iris说:“他只是……太饿了。”
很好,不是中毒不是受伤,只是过度饥饿,而他们有足够的食物。
伊利亚斯把倒在地上的青年扶起来,让他靠着石头——这样至少舒服一些。而奥列格掏出干粮,而iris却拜托阿伦去找可食用仙人掌。这个队伍都在表现着自己的善意呢,阿伦吐了口气。他看着iris慢慢加热干粮和经过处理的仙人掌,却感觉身后有人。
Suzette面无表情地递来一壶水。
阿伦觉得这名高等精灵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近了。
倒下的半卓尔没多久恢复了意识,他好像对被一大群人围着有点接受不能,一睁眼发现五个人齐刷刷盯着他,差点两眼一闭又倒下去,还好iris捉着他的肩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摇足一套又灌下去一碗仙人掌汤,才把他从昏迷边境撤回来,好歹自我介绍了一下。
这名半卓尔叫蓝,不知道是说他的肤色,还是说天空的颜色。
他是一位巡林客,来自遗都(阿伦德尔举手提问“遗都几时有森林了”,扣一分),在寻找新的任务的时候被传送到了无名之城,之后就一直孤身一人,(伊利亚斯面色难看地说“神就是这么把人骗来的”,扣一分)随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这里饿到昏倒。大家之前脑补的悲壮经历都不存在。
这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总之这少年现在完好无损没有任何debuff,并且没有什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巡林客,是个战场上的输出战力。和瓦尔哈拉的几位队友眼神交流了一下,奥列格清清嗓子,第二次正式邀请蓝加入。
然后蓝就加入了。大家一起开心地庆祝了小队第二位主战力加入,灌下很多仙人掌酒之后又胡搞乱搞地放松了一阵子,随后准备要传送回战场上。
然后就回到了开头部分,阿伦德尔觉得,一定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带着苦恼的表情回头看看队友们想要得到精神支持,然而环顾一周后才发现不对的正是他的战友们。
——五个人回到无名之城,然后找到了新队友,六个人一起传送回去。这是瓦尔哈拉众人的视角。
——五个人各种回军营睡觉,醒来变成了六个人。这是其他人,比如卡利亚,的视角。
这下有点不好解释了,而且他们还不能随便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他们要传送去的地方正处于“战争”这种敏感状态……阿伦德尔心想该不该把这种可怕的现实状况告诉大家。
传送的白光闪过,熟悉的失重感又一次传遍四肢百骸。再思考的时间没有了,这六个人落在了军帐里。
军帐里的睡眠质量不如无名之城,这里的空气太肃穆,众人放松的神经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临睡前伊利亚斯说她会去和卡利亚谈谈。
虽然在瓦尔哈拉小队的众人看来已经经历了一周时间,而且这一周间他们还结识了新的队友,但回到战场上,接下来要持续的是流速不同的时间线。他们还在“第一天的”夜里。不同世界的差异此时才显露。也正是有了传送往返的经历,才让阿伦德尔有了“真的身处其他世界”的实感。他觉得自己懂得的所有语言所有词汇都在额头盘旋,他尝试把这些东西连成诗句,但只是徒劳。这样有趣、有差异、不断游动变化的世界要是毁灭了,诸神必定会为之心痛不已吧。
令众人松了口气的是,卡利亚看到全身武装的蓝之后只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皱着眉头看了一圈,然后没有开口。看了伊利亚斯的谈谈起了作用,阿伦德尔觉得这个姑娘更加神奇了。
这六人整顿一番后,就跟着卡利亚向狮鹫的方向前进。这群人拯救世界的旅程的第二段就如此这般地开始了。
2
他们静默地走,展现在七个人眼中的是漫无边际的沼泽。
“这是必经之路。”卡利亚对六名冒险者这么说,但是少年少女们只是面带奇异表情跟着他。这片沼泽就像卡利亚说得那样荒芜,没有人烟,但是绝非无名之城里那样的毫无生气。青蛙、小鱼、乌鸦这类小型生物倒是子息旺盛,在沼泽水里叽叽喳喳地吵。此情此景和之前提起的“鬼火”、“不死生物”之类的话题格外配套。不知道这片沼泽到底吞噬过多少人。
阿伦德尔斟酌着脚步,避免踏入不见底的泥淖之中。
“如果有拐杖什么的来探路就好了。”他看着队长,而对方捡起了很多石头,笑着说:”投石问路嘛。”
前方的Suzette轻喝一声,阿伦抬头,发现前方出现了几撮鬼火。看来之前立起来的flag果然及时回收了。然而suzette并不显得害怕,高贵的精灵毫不在意那些鬼火,她仍旧打头阵,毫无惧意地从它们旁边走过。这种气势感染了其他几人,但却感染不了卡利亚。这名领路人皱起眉头,这是他难得表露的严肃表情。
“这周围可能有不死生物出没,大家小心。”
“这倒是很好的诗歌题材。”阿伦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结果一不小心挑了自己都觉得想打死自己的话题。他看卡利亚仍旧保持严肃,只能整理一下心情,跟着队友们继续走。他听见身后伊利亚斯问卡利亚“你以前来过这片沼泽吗?”再往后的对话就没听见了。
沼泽在逼近,之前只是嗡鸣的生物叫声明朗起来。这还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范围里面,但是下一秒,一声巨大的“呱”就完全不正常了。前方在聊天的iris和蓝身形一震——
——暗红色的阴影一闪,裹来沼泽的难闻味道。
阿伦德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拉了他一下,之后就看见一只巨大的青蛙蹲在不远处,而青蛙的嘴上是他的宝贝曼陀林……
我之前又立了什么flag了吗?阿伦嘴角抽抽,感觉自己最近诸事不顺。而青蛙还是耀武扬威一般地蹲在原地,甚至人性化地摇了摇曼陀林。
“可以帮我再买一个吗?”他带着自嘲的表情,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现在我申请一场对青蛙的讨伐战争。”
“噢,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再做一个!”奥列格莫名有活力地这么回答他,“不过如果要上的话,我唱安魂曲,你们上吧。”阿伦德尔开始觉得拜托队长有可能会发生奇怪的事情。在他准备单刷青蛙并煮汤的时候,蓝突然出手漂亮地杀死了青蛙并帮他取回了曼陀林。然而又是阴影一闪,气味一阵,一条类似的舌头粘走了奥列格身上的弦月。一群巨大的青蛙包围了他们。
现在换成奥列格准备单刷青蛙并煮汤了,Suzette及时地拦住了他,亲自出手打败了青蛙。那片弦月掉了下来,随即风声作响,一只乌鸦抓住了它。
“我的弦月——!!”奥列格的表情已经和大狗狗一样了,或许还挂着一颗泪珠。
“如果我演奏迷魂曲,能让那只乌鸦回来吗?”阿伦有些抱歉让队长也遭遇这种事情——他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错——但又有些庆幸自己的乐器回到了手上。他拿出长久不用的排笛,吹出了带有魅惑力量的曲调。谢天谢地,迷魂曲对乌鸦也有效果,那只乌鸦摇摇晃晃地回到树上,在阿伦吹奏起第二乐章的时候,乌鸦甚至站在了阿伦的肩膀上。只是弦月还卡在树上,稍微晃了两下后,直直掉落。此时空气一阵异样地扭动。
起先空气中产生了虹色光芒,好像有什么膜在抖动。随后质感变成了液体,层层荡开,向外扩散。最后,一座高塔凭空出现。
——这是一座法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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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防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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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停止演奏迷魂曲的同时,曲子产生的魅惑效果消失了,之前那只因为这种魅惑效果而停留在阿伦肩上的乌鸦愤怒地啄了他的帽子,并极不优雅地留下了排泄物。
“妈妈,为什么要给我这顶帽子?它很重。”
“您将作为一位吟游诗人四处漂泊,而在漂泊中帽子是有用的东西。”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和养母的对话,阿伦德尔觉得她老人家简直是未卜先知,这没看黄历的现世报至少被养母的未卜先知的魔力抵消了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则是由iris负责:善良的牧师召唤了泉水帮他清洁帽子……
眼前是一座法师塔,只为有魔法天赋的人开启,其中刻有魔法的铭文——契文。阿伦看了一眼Suzette,这座法师塔也许是为了她而开启的。
“好了。”iris把帽子递给阿伦德尔,阿伦则是接过帽子戴好。他们两人落后了几步,其他几位都要冲进塔里了。
“果然共和国也看准了这点啊。”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像在水里投入石头。阿伦德尔扭腰转身同时脚下施力,向身后的法师塔退了两丈路。站稳身形后他才发现自己拉着iris的手臂,好在少女没有表现出不悦来。
面前突然出现的正是他们暗杀的对象,菲尔札·裘德,以及几名亲卫兵。人数大概持平,但菲尔札·裘德看起来并不在意人数的事情。他身后的士兵仍旧保持标准的站姿,没有像普通的老兵痞一样一排散开跟着主将呛词,但是手上握着武器的样子又不像新兵蛋子。他们保持适当的紧张,随时都可以展开战斗的样子。这些人肉眼可见的训练有素难以对付,阿伦德尔余光看见卡利亚身后的右手握住了匕首。
菲尔札已经把眼前的人打入了“小喽啰”的范畴,他不屑地赏下了一句:“哼,共和国的走狗们。”
“看准了哪点?”阿伦德尔调整呼吸,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别装了,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这座塔而来的吗?”套话不失败也不算成功,不知道菲尔札这个人是如外表一样五大三粗,还是难以预料的心细如发。
“果然是塔……”奥列格沉吟数秒,抬头大声问卡利亚:“这难道不是一座普通的塔吗?”
卡利亚面色有点难看,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有一座塔,而且还是法师塔。阿伦德尔觉得他们有点过分不信任和苛求这名领路人了。
菲尔札听见了这句话,只是阴冷地笑着说:“别装蒜了,你们一定知道开门的方法吧,嗯?”
这位将军似乎不是心细如发的类型,他一句话之内就暴露了两个要素:一,他们非进去不可,这个“非”已经重要到了将军级别。二,他们之中没有拥有魔法天赋的人,这位将军的准备显然不够充分。
“搞了半天他们知道这塔但是不会用啊?不过如果是法师塔的话,我们好像也没有法师呢……”奥列格小声吐槽到。
此时suzette嘴角轻微上扬。
她和蓝从之前就挡在众人面前,现在将左手背在身后打了几个手势。
奥列格精神一振,重新以自信的语气大声开口:“只有我们中的某个人才知道开门方法,请别轻举妄动。”
“请别轻举妄动?我就知道。”听到这样的威胁,菲尔札·裘德迟疑了一下,突然把一直按着的剑拔了出来,换上了自负的冷笑:“如果你们现在就把开门方法说出来的话,我就饶你们不死!”
“光靠说是没用的,这种事情还是演示一下比较好……”Suzette故作平静地回应,然后突然向法师塔跑去。这座塔好像迎来了主人,suzette还没做什么,塔门就豁然打开。
奥列格喊着“冲啊冲啊”的,但是措不及防被阿伦德尔和iris捉住。这种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只是在这一冲一捉之间菲尔札·裘德已经带着他的士兵冲进了法师塔。
其实叫菲尔札·裘德一行人先跑进去也不会怎样。法师塔顾名思义的就是为拥有魔法天赋的开放的塔,对方连门都打不开,也就不期望他们之中有人能获得塔里的好处了。同时,让这群人先去趟浑水,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塔里悄无声息,连士兵的脚步声都消失了,瓦尔哈拉的众人也紧跟着进了塔,免得对方找好据点伏击他们。
4
这是一座有着圆形大厅的塔,塔顶有一道柔和但不够明亮的光。粗略扫了一眼,这塔看起来有五层,看得比较清楚的是二楼的一道门,菲尔札·裘德和他的军队大概冲进去了。
Suzette原本是打头阵,但是踏进塔里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担心有什么变故,众人也停住了脚步围在她身边。这时听见suzette吐出一口浊气,说:“Bond lalust lawole……”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有着圆顶的塔内格外清晰。高等精灵的声音碰撞在塔的墙壁上,但是周围还是寂静无声。二楼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什么!!”随后一个士兵从二楼门内伸出了手,但只是挥舞几下后又消失在门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回去了。在少年少女的身后,一道沉重的石门落下。一声惊叫一声巨响,塔内重回寂静,菲尔札·裘德和他的士兵好像被这座塔吞噬一样凭空消失,而石门也像和空间生长在一起一样,无法移动更不能推开。
“好了,现在我们怎么办?”伊利亚斯耸耸肩,看了一眼suzette,“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欲望束缚一切’,这句话刚刚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了。”suzette仍然用她清冷的声音回复,只是这一次没有之前那么空灵失真。
“一直待在原地也不会有进展,我想上去二楼看看,你们要一起吗?”奥列格举起手,挥了挥,“我猜这座法师塔会对拥有魔力的人比较友好,而且Su算是成为它的主人了吧?”
没有异议,仍旧是suzette打头,瓦尔哈拉再加一个卡利亚小心翼翼地朝二楼走。然而法师塔注定不会像普通的塔那么无害,二楼出现一个人影,伴随着“哐啷哐啷”的金属擦碰声,一个穿着盔甲的人,不,一具盔甲晃晃悠悠地拦在众人面前。
“小心,这具盔甲上有魔力波动!”suzette摆出战斗的姿势,挡住身后的奥列格。而盔甲也“咔咔”地摆出战斗姿势撞了过来。
没有用,这种程度的攻击在极度渴望战斗的su面前是没有用的。这位暮刃微笑着挥剑,几乎即刻就解决了这具盔甲。队伍后方的蓝默默收起了拉开的弓,他本来打算把这具盔甲钉在后面的墙壁上,但打断高等精灵享乐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盔甲散落一地,而毫无征兆地,二楼再度传来了惨叫,深色的液体从门内流出,suzette低头看了一眼,是血。这说明刚刚还有人活着的吧?让那些训练有素的军人乖乖保持安静,连喘气声都降到最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之前的寂静是什么情况呢?带着这种疑惑,suzette捡起脚边一块盔甲碎片,把碎片递给奥列格。
“从装饰能看出塔的性格吗?”suzette问。
奥列格拿手指敲敲盔甲碎片,想看出是什么材质的。他看起来不能分辨这些材料——毕竟他不是矮人,但是奥列格又一次举起手挥一挥。这次他带着歉意和压抑的兴奋说:“我之前弄错了所以误导了大家!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一座有主人的法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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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一片灰色的东西。阿伦德尔使劲眨眨眼睛,就看见了更清晰的灰色。这些颜色不太均匀,带有凹凸不平的颗粒质感,似乎贴着一层壁纸一样。睡眠的雾气在眼前扩散减淡,视线变得清楚,阿伦德尔看出这是墙壁,而墙壁上真真正正的贴着一层壁纸。他翻了个身,现在仰面躺着,身体的实感回到身体里,可以感觉得到身下软硬适中的床铺。他的视线向上延伸,他又看见了一扇木质窗户,这扇窗户不奢华也不寒酸的样子。
不是印着飞龙花色的士兵营,这房间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城市居民的房间:布局规整、设施完善,然而寂静无声,充满生活气息却毫无生命气息。
这里是无名之城,没有历史,没有居民,因此没有属于她的诗歌。
这座城市的居民看起来好像因为什么事情,都有条不紊但迅速地离开了:房里的家具,屋后的柴垛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按照原样整齐地放着,像是要等到哪一天回来再用。这让阿伦德尔想起了海上诗歌里提起的幽灵船,旋律开始在他脑子里缠绕,他想起自己正躺在不知道曾经属于谁的床铺上,然后他打了个寒战。
不久前,实际上就是前两天,阿伦德尔和他所在的小队踏上了拯救世界的旅程。神将他们传送到某个世界的战场上,随后就是节奏紧凑的战斗,受到接见、接受任务、交换情报、询问俘虏,情节复杂的像经过了一个月。在疲惫的旅行者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准备接下来的行程时,一道熟悉的白光笼罩了他们的身体。
“不是吧,我还要整理今天获得的情报啊!?”
“居然打断女孩子的美容觉……”
不论是不满地抱怨着着的人,还是念叨着着“好困好困”就从床上掉下来的人,无一例外地被传送魔法带来的失重感搅得清醒起来。随后白光散去,他们坐在熟悉而又陌生的空旷街道上——他们回到了无名之城。
第一次的休息周来的太突然,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
只有奥列格没有忍不住抱怨,他以乐观有活力的状态检查了街边一间小屋的房间数量和家具质量之后,连赶带哄的把其他四位打着哈欠的队员轰进屋子。体面的精灵和半精灵先生小姐们倒在街上就寝的样子可不值得被表扬。这群立志要拯救世界的旅客就征用了这栋房子休整——反正房门没有上锁。
回到无名之城后,大家的情绪比起之前放松了许多。这座空荡荡的城池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冒险者们分布在各个角落,或有争执斗殴,但绝对没有军营里或战场上的严肃气氛残酷场景。阿伦德尔少有的一夜安眠,随后又放纵自己躺在床上度过刚醒来的眩晕感。他看着灰色的壁纸和普通的木头窗户,直到第二波睡意袭上他的额头,直到旁边床铺的悉悉索索声音适时地掐断了他再睡下去的欲望。
我是什么时候变这么懒的来着?阿伦德尔心道。他从床上坐起,双手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回头和奥列格四目相对。
“我吵醒你了吗?”侏儒带歉意地一笑,伸手挠了挠脑后的头发,“抱歉哦,我下次小声点。”
“不是你的错,所以不必道歉。”前•小少爷不经大脑地这么回答了一句,然后意识到这样对别人说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然而奥列格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让阿伦德尔的负罪感更加严重。好在贴心的侏儒又抛出其他话题来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
这位侏儒先生是天生的热情和擅长和人交往,如果没有他的话,阿伦德尔估计要一个人踏上拯救世界的道路了。阿伦德尔想到了自己刚到无名之城时的那段时间。
阿伦德尔被传送到无名之城更像个意外。起先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声音又是从任务布告栏方向传来的。因此他好奇地瞟了眼任务悬赏栏,然后就被一张纸上不太常见的字迹吸引住——
“?”
阿伦德尔弯下腰仔细看这张纸,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这些字迹不太常见了:它们是由精灵语写成的。精灵语在这个习惯说通用语和龙语的城市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不过还好,阿伦德尔懂得精灵语。他继续看下去,发现这是一份寻找“漆黑之月碎片”的任务,不过阿伦德尔并不知道漆黑之月是什么东西。
“……拜托你们,拯救这个世界……”
奇怪的声音更加清楚了,这是非常好听非常空灵飘渺的声音,然而周围的人都没有对这个声音做出反应。这声音就好像在阿伦德尔的脑海里直接响起来一样。
是恶作剧吗?还是有什么圈套呢?
“……一切的世界……”
“……免于崩溃的命运……”
奇怪的声音在继续往下说,阿伦德尔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分辨不出“它”的口音,他甚至分辨不出来“它”的性别。这个声音好像在预言又好像在诅咒着什么东西,话语中不带什么感情,却让人的情感受到撼动,音调没有太多起伏,却合乎音律变化。从吟游诗人的角度来说,神的声音也不过如此。是神吗?
如果世界都崩溃了的话,一切的艺术——音乐、诗篇、绘画也都将消亡,这对于诸神来说也是巨大的损失吧?
尽管有着怀疑,阿伦德尔还是向那张纸伸出手。作为收集诗歌和歌曲使它们不至于消失的吟游诗人,他无论如何也想见见说话的这个“人”。
随后他的眼睛里就只看见白色。
这名吟游诗人失去了意识。
……
阿伦德尔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极度安静的街道上。他背上用力翻身站起,然后感觉头有点晕。头晕是久违的远距离传送带来的副作用。然而副作用也只到头晕为止了,在传送中失去意识是非常少见的情形,这种情形一般出现在身体孱弱的人身上,当然这是在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阿伦德尔认为自己的失去意识是由于传送他的“人”的授意,他开始觉得自己踏入了一个玩得很大的恶作剧中。
如果有人有歹意的话,在他昏迷的那阵子就可以杀死他很多次了,因此这个恶作剧的创造者大概还是无恶意的。阿伦德尔一边这么自我安慰着,一边顺着街道四处走走探索周边环境。
他想找到其他生命,因为独身一人在这个城市里实在太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但是不论向哪个方向查探,都只是无声无臭无活物。
“这里会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呢?”阿伦德尔这么想着,一阵奇异的电流溜过大脑。这里没有别人的歧视目光没有态度恶劣的高等精灵没有自诩血统纯净而向他扔石头的庸人也没有有钱有势之人的驱赶也没有难缠的地痞杂鱼也没有敢向他吐口水的乞丐更没有聒噪不停的不怀好意的佣兵更没有对他心怀不轨的人贩子更没有想偷他乐谱的投机倒把者。
可以放任自己放松下来,从城市一头到另一头都不需要戒备……这是从母亲去世之后就没有体会过的难得的自在吧?
然而阿伦德尔只是用披风裹紧自己,默念着女神瑞图宁的名字。
名叫孤独的阴影仍然缠绕,如影随形仿佛以胶投漆。
幼时被排挤还有母亲,后来母亲走了好歹还有人贩子惦记他,现在也到头了吧,真是瑞图宁保佑。
然而女神没有给他尔做完全部祈祷的时间。小巷子里的微弱呼吸声让阿伦德尔脚步一顿。
这呼吸声是突然冒出来的,好像是谁沉不住气从躲藏处暴露出来了一样。但是又好像不是这样,更像是从什么遥远的地方回来,更像是……这人不会是刚睡醒吧?阿伦德尔探头看看那个小巷子,然后与一名侏儒——一名刚睡醒的侏儒四目相对。
“抱歉,我吵醒您了吗?”阿伦德尔有些无奈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而对方似乎不打算让他有礼貌地道个歉就离开。这名侏儒眼中的睡意骤然消失,一股让阿伦德尔望之却步的热情显露出来。
“你是……半精灵先生对吧?你也是被选中拯救世界的冒险者吗?”
侏儒跳了起来,过分的有活力,以至于不像刚刚结束午睡的人。
“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奥列格•尤利•谢尔盖,是一位吟游诗人。”
他看出阿伦德尔有些不自在,于是放过了这个不太会和人交往的半精灵,放弃那些聊天话题,开始讲解起这座“无名之城”、“漆黑之月”和“拯救世界”来。托他的福,瓦尔哈拉小队终于成立,各种各样的队友也加入进来,最后这个小队的五个人终于汇合,并且一起被传送到了战场上。
再次回到无名之城真是奇妙的体验,而和队友们一起准备早餐更是奇妙的体验。鉴于这栋房子里有数量充足的食物储备,几位征用房屋者就放心地自取了。阿伦德尔接过一片分切好的面包,仔细地涂好果酱。他吃东西一直慢条斯理的,不像是遗都住民。这一方面是因为桌上还有几位优雅的女士,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允许他太过失礼。尽管礼仪完备,但Suzette伸手从阿伦德尔面前拿走果酱罐的动作还是让他肉眼不可见的楞了一下,他总是害怕在高等精灵面前出差错。
这不是Suzette的错,这名高等精灵少女有着精灵的骄傲性格,不过她已经释出了自己的善意对待队友,把他们看做可以互相扶持的同龄人,而非“年轻”“愚昧”的小辈。但阿伦德尔体内那部分精灵血脉也产生了同样与生俱来的骄傲,他的骄傲又因为半精灵的身份而更加重要,他不愿意在高等精灵面前出错,示弱更是不会出现。他以苛刻的态度对待自己,要求自己各方面都表现的合乎礼仪和原则。甚至,不知道Suzette有没有发现,自从她加入瓦尔哈拉之后,阿伦德尔一直将她视作竞争对手。这名半精灵的骄傲和卑微惊险地拴在他的心上。
“你的果汁,要再加点吗?”iris给自己倒完果汁之后,戳了戳旁边阿伦德尔。后者不知道怎么回复,只能小幅度点点头的样子让她微微一笑,把玻璃壶递了过去。
和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的阿伦德尔不一样,iris把自己放置在阳光下。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不介意自己的血统,妖精养大的孩子也像妖精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她不刻意突出自己的存在,而是渗透在这个队伍中,以倾听者的姿态出现。尽管生存哲学不同,阿伦德尔还是对她的坦率态度抱以尊敬。不,或许是因为iris的存在,阿伦德尔才维持着心里的惊险平衡,没有彻底走进死胡同并狠狠撞上墙壁。
如果说奥列格给了阿伦德尔热情和活力,Suzette激发了他的战斗力的话,iris就是给他平静的生命力的那一方吧。
今天的阿伦德尔,仍然无意识地吸收着同队人的力量生长着,他自己的力量是什么仍旧不得而知,然而——
——生命循环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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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休息周写了一些关于队友的看法啊什么的,其实我也很想看见大家对阿伦的看法呢()
下一段会写蓝的加入和对伊利斯的看法(因为伊利亚斯性格我还在研究,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比较好所以没怎么写互动……不,不要捶打我
如果中间突然找到连接不和谐地方的话,一定是因为我写的中途跑去玩了……XD
司磷。
2015-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