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哥哥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对外变成单独行动,晚上却还睡在一起。
人家都是关起门来吵架,我们是关起门来和好,出门的时候剑拔弩张,进了房门就又和和睦睦了。
这场景要是让外人看来,大概是绝对理解不了的,不过我们俩还算乐在其中。
哥哥问我,打算和小米去修点什么。罗曼会馆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破旧的真面目,让我忍不住怀疑它抓我们过来其实是想找维修工。
我说不知道,到时候随便选一个吧,哥哥说小教堂不错,他要和小米一起去那边。
我选在上午,哥哥选在下午,毕竟小米不能掰成两半,只好把时间分清楚。
等我和小米一起找到待修的壁灯,奇妙的事就发生了。
昏黄的灯光亮起,我们的面前出现一条无人的走廊。这条走廊不知通往何处,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我护着小米,和她一起迈进走廊。
走廊的墙上挂满了照片,仔细一看,左边的墙上挂着小米的照片,右边的挂着我和哥哥的。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些照片和修好壁灯有什么关联吗?
小米看着那些照片,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那些照片里面,虽然场景和人物不尽相同,但都明显与一个主题相关——马戏团。
小米一一为我介绍起来:“这是当时和狮子的合影,驯兽师很厉害,可以把头伸进狮子嘴里;这是和观众的合影,还没来得及卸妆呢;这是小丑先生,没有孩子看了他的小丑剧不笑的!还有……”
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这是马戏团解散的时候,大家的最后一张合照。”
马戏团对我来说是个有点陌生的词,至少我从没见过,也没去看过马戏表演。
小米摇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马戏团的时代啦!拒绝动物表演倒是好事,可是人的演出也渐渐变得没人来看了。最后没办法,大家只能散伙,各谋生路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小米的肩膀安慰她。
“有时候我也会想,既然马戏团已经没落了,那我还要坚持魔术这个职业吗?还是另谋出路比较好呢?”
“可是魔术很酷啊!”我赶紧说,“无论过上多久,大家都会喜欢魔术的!”
“是吗?”听了这话,小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再试试看,实在不行,再转行去做别的!”
听她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小米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魔术师,我当然希望她继续下去。
小米的照片看完,她兴致勃勃地转向我这边的墙壁,好奇地打量上面的照片:“哇,全是双人照!这里怎么还有一张穿裙子的……”
“爸妈觉得好玩,给我们穿的。”
照片上,年幼的我和哥哥穿着碎花小洋裙,一起朝着镜头比V字,看上去十分活泼。
“你们小的时候比现在更像,我完全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哥哥。”小米指着照片里的我们说。
“甚至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我。”我仔细端详着照片,两个孩子穿着相同的服装,连表情都差不多。
“但是这之后的照片,你们似乎就不太一样了。”小米指着其中一张说。
“因为稍微长大一点了,我们意识到,我们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
想来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哥哥在地上打滚哭闹,嚷着“为什么你和我不一样”的时候,我也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哭泣着。我们花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受了彼此不同的事实,又愉快地将这一事实作为“武器”加以利用,就这么一直到了今天。
我指着一张照片跟小米说:“哥哥从这个时候就戴上眼镜了,他的视力正常,只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容易区分我们俩。”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勾肩搭背在树下的合影,大概就是两个月前拍的。
“那,你们还没和好吗?”小米问我,她好像对这件事很是关心,“你们可是双胞胎呀,最最不应该吵架的。”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有的事就算是双胞胎,也没办法退让。”
我看着墙上一张又一张的合影,从小到大,我和哥哥从来没分开过,即便上了不同的大学,我们也从没真正离开过彼此。
我又撒谎了。我对小米说的,是哥哥希望我说的台词,而不是我自己想说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必须有人退让的时候,我会去做的,即使那意味着我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可是早就学过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念头,昏黄的壁灯一点一点地明亮起来,将我们回去的路照亮了。
哥哥的场合:
“……我忏悔,一直以来,我都在骗爸爸,让他分不清我和小宙。就在上个星期,我还冒充小宙接了他的电话,他完全没发现……”
“他一直都在我们的合影后面写上名字,但我从来没告诉他,他写的一半都是错的……”
“你爸爸……好可怜啊!”
砰砰砰,砰砰砰。
“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
“等着!”
“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让你等着就等着!少废话!”
“……”
砰砰砰,砰砰砰。
“又干什么!”
“还没好吗?我真的快憋不住了。”
“大的小的?”
“小的……”
“那就找个瓶子接着!”
“昨天都卖给收废品的了……”
“那你再憋三分钟!”
我不敲门了,乖乖在门口等。
她向来都很守时,说三分钟就是三分钟。一百八十秒,一秒不差,她甩甩手走出来,冲我努嘴:“上你的厕所去吧。”
我赶紧冲了进去,开闸放水。
啊,舒服。我刚感叹完,扭头瞄到晾衣夹上挂着一副湿漉漉的胶皮手套,顿时觉得不舒服了。
出了厕所,我问她:“你刚刚……便秘了吗?”
她答得爽快:“没有,我找戒指来着。”
我感觉自己的眉毛和眼睛都皱到一起去了:“那你……找到了吗?”
“没找到,可能是还没拉出来。”她很遗憾地耸了耸肩,头也不抬,躺在沙发上刷短视频。
联想到那双湿漉漉的胶皮手套,我就觉得一阵反胃,感觉昨天晚上的晚饭在我肚子里翻江倒海,即使我理应已经把它们消化了,但作为一切的罪魁祸首,我感觉到它们还残留在那里,连同我的罪恶感一起。
早知道,我就不开那么大的玩笑了。
相恋五年之后,我决定向她求婚。
自从恋爱以来,我和她感情一直很好,原因是我们的生活习惯很相似。
我是小地方出身,只身来到大城市打拼,工资勉强能讨生活。为了一个在大城市安家的理想,我平时生活得很节俭。
说得好听是节俭,说得不好听,就是抠门。
我曾交往的几个女友都受不了我的生活习惯,但她与我简直是一拍即合。我们第一次约会是吃麻辣烫,我装了满满一大碗青菜和粉丝,重量轻又管饱,扭头一看,她的碗里也像我一样,翠绿翠绿的,结账的路上还不忘甩掉青菜上的水。
从那时起,我就认为她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了。
我们的宗旨是能省则省,能赚则赚,免费试吃绝不放过,自助餐都要偷偷打包,大量网购临期食品,为了一块钱跟路边摊贩争得面红耳赤……周围的朋友都说,我们俩一个葛朗台,一个周扒皮,抠门抠到一起去了。
就这样,五年时间过去,我觉得也到了该谈结婚的时候了。于是在昨天,我破天荒地为她包了一顿饺子,然后求了婚。
问题就出在饺子上。
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既然要和她一起上这趟幸福快车,就该敞开肚子吃顿饺子。饺子是三鲜馅,我亲手包的,过年都没有这个待遇。她吃得很开心,满满一盘全都吃了,我的求婚也答应了,但唯一的问题就是,求婚必要的物品不见了。
她问我,戒指去哪儿了?
我脸色铁青,对她说,戒指被我包进饺子里了。
她当即跑去厕所,三十分钟才出来,用悲伤的眼神告诉我一无所获。
我宽慰她,没事,没准明天就自己排出来了呢?于是今天早上,她又在厕所里多待了三十分钟。
“你说这可怎么办,按理说也该出来了啊。”她一边对我表达担忧,一边刷短视频赚佣金。
“可能是消化了吧。”
“哪有那么快,你买的什么戒指,巧克力的?”
我默默地转移了话题:“……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吧,说不定你没吃到呢?”
她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那还得要钱,不去。”
我正松了口气,她却眉头一皱:“如果不是我吃的,那就是你自己把戒指吃了!”
“我怎么可能吃呢!我吃的时候很小心,不可能把戒指吞了。”我赶忙猛烈地摇头。
但她却仍然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我:“你今早拉了吗?”
我心中暗叫不妙,却还是回答了她:“还没……”
“那你快去,拉完了别冲啊!”
她一骨碌跳起来,把我往厕所里推。一想到她要做什么,我的胃里就又是一阵翻江倒海,赶紧劝她:“其实,戒指没了就没了,等以后有了钱,我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再说,就算是你找到了,它也不能用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没了就没了?那可是钱啊!一个戒指那么贵,要是说没就没,得浪费多少钱啊!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再说,谁说不能用了,洗一洗,消消毒,不就跟新的一样吗?”
一想到她乐意把经历消化道旅行的戒指戴在手上,我就觉得眼前一黑,终于没忍住,哇地一声吐在了地板上。
她欣喜地拍着我的后背:“太好了,再吐点,再吐点,都吐出来就好了!”
我终于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拦住了要去厕所拿橡胶手套的她:“我错了,我不该撒谎的。根本就没有戒指,我没舍得买。”
其实我原本是想买的,可是看看下个月要还的花呗,看看少得可怜的存款,我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没下得了那个狠心,干脆想了个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戒指进了肚子里,再怎么找也不会有,这件事不就混过去了吗?
没想到,她竟然对戒指这么执着,我是既恶心,又感动。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有了钱,我再补给你一个戒指,好不好?”
我以为她肯定要生气,甚至会和我分手,没想到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边清理我的呕吐物一边说:
“我就知道!你又穷又抠,哪有钱买戒指。”
我诧异地看她:“那你没有……”
“特意恶心你的。怎么样,够劲吧?”她狡黠一笑,“以后有话直说,我又不会嫌你。”
“那我的求婚……”我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她眨了眨眼睛:“这次不算,以后再说!什么时候你拿了戒指,什么时候再来求婚吧!”
我松了口气,心想这样也好,等以后我们都有了钱,我一定要好好向她求婚,才算是不辜负她对我的包容。
不过,这件事还是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后遗症: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家里的那副橡胶手套,也再没吃过一口饺子。
*我的习惯就是有饭就发
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我弟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你看,好不容易刷出几条,网又断了。”
“有什么新鲜事吗?”
“xx女星和丈夫离婚三个月了,现在才公开,大家都说是男的出轨。”
“明星的婚姻真脆弱啊……”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看日期,我们都快到这里一个礼拜了!”
我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我弟,把他的手机扒拉到一边。比起随遇而安的我,我弟对现状显然更加关心,偶尔还会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我是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会飞的头纱把我们绑来这里,应该只是单纯地想看结婚吧,不然为什么连每天的食物都是婚宴上的菜式。
我看他还想说点什么,赶紧伸手制止他:“别吵!你要把鱼吓跑了!”
我弟不爽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长长一条的“鱼竿”,一屁股坐了回去,也把他的“鱼竿”拿起来了。
我们坐在花园里钓鱼。
不在河边湖边也不在海边,我们坐在台阶上,鱼竿伸进花坛里,聚精会神,屏息静气,等待不存在的鱼上不存在的钩。
勒查查路过,问我们在干啥。我给我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大喊“鱼咬钩了”,收线,提竿,一气呵成,然后我解下鱼钩,两只手捏着一条空气给勒查查看:“我们在钓鱼。”
勒查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在旁边坐下了,像看表演一样看我俩。
没网的日子实在太无聊,无聊到只能玩这样的东西。我推推我弟,说你坐右边一点,我们的鱼线都缠到一起去了。我弟不情愿,说为什么不是你坐左边一点,眼看我们就要吵架,白姐姐(事实上比我们小一岁但是我们就乐意这么叫)突然出现,冲散了一触即发的气氛,笑眯眯地问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跟她说了,她也找了根树枝跟我们一起钓。
一个人做傻事的时候可能会被别人笑,一群人做傻事的时候,傻事也不显得傻了。钓鱼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小马哥来钓了,安乐也来钓了,小燕也来钓了,一群人人手一条树枝,坐在花坛边上钓虚空鱼。
不管是真的钓鱼还是假的钓鱼,都是一件无聊的事。因此一开始大家都见缝插针地表演大鱼上钩,而且一个比一个大。
我说啊啊啊啊我钓到鲈鱼了啦!不是鱼露,是鲈鱼啦!安乐不甘示弱,用力拉竿,说她吊上海豹了,勒查查一用力,鱼竿断了,说刚才是条蝠鲼,白姐姐一甩鱼钩,钓一条大白鲨,小马扎马步发功,舞了一通树枝,跟我们比划他钓的虎鲸有那么那么那么大!最后大家一起看小燕,她拉了拉鱼竿,允赫从远处走来,问我们在干啥。
小燕得意地说:看到没,钓到一个双开门冰箱!
大的小的东西都钓了一遍,我们就觉得没意思了,大家一边等更大的鱼上钩,一边开始闲扯。罗曼似乎想让大家在这里办婚礼的样子,那大家都找到结婚对象了吗?这个问题我们采访了在场的各位来宾,小燕说大家都是我的翅膀,白姐姐说还在寻找中,勒查查露出神秘的笑容,安乐忙着嗑cp,都没想过自己的事。我们问安乐,她在嗑什么,也给我们吃一口,安乐说了几个人,怎么说呢,很容易就能看出有点苗头,好没意思。我问安乐有没有什么不走寻常路的,安乐悄悄趴在我耳边讲了几个名字,果真很邪门,不愧是专业的同人女。
后来又问允赫,允赫说他不知道,可能到时候和雕像结婚吧,只有小马很坚定,说要追他的学弟安好。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互相捂住了所有想讲话的人的嘴。小马不明所以,我弟赶紧拉竿,然后站起来跳了一段poping:我被电鳗电到了!
可能因为能来钓空气鱼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这蹩脚的演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抗议。所有人都回答完了,大家自然把矛头指向我们两个:你们两个有什么结婚的候选吗?
我抓过我弟的肩膀:只能委屈一下我弟穿新娘礼服啦~
我弟不服:凭什么我穿?
眼看我们又要吵起来,米奇不妙适时出现了。她问我们在做什么,于是我把钓到的鲈鱼给她看。米奇不妙惊呼着接过,说要给我们变个魔术。她拿过鲈鱼塞进礼帽里,打了个响指,鲈鱼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我们围着她欢呼,像两个傻子。我们知道她只是把空气变成了空气,但我喜欢,我弟也很喜欢。
所以,这就是我们选择她的原因。
罗曼说,你们可以求婚啦!
管家看了看我们俩,从箱子里扒拉出两个易拉罐拉环。作为求婚演习,这东西确实很合适,既便宜,又可以套在手上。我和我弟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然后他留在原地,我独自一人找到米奇不妙,拉她回了我们的房间,要她陪我做求婚的练习。
带她回房间可不是我有什么歪心思,只是我觉得,求婚一定要在星星下面才够浪漫,而我们的房间里正好有漂亮的星空。
米奇不妙很配合我,甚至在我单膝下跪时一脸惊讶地双手捂住了脸。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无语了。
在求婚之前仍然不知道新娘名字的人,可能我是第一个吧!总之,她告诉了我她的真名,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叫她小米。哼哼,我可是比我弟更早知道她名字的哦。
我重新酝酿情绪,用真诚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睛:小米,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米很配合地扮演一个又惊讶又感动的人,她点了点头,说她愿意,我便拉过她的手,把易拉罐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糟了,是我弟!我对小米大喊一声,一把薅下了小米无名指上的指环,一个翻身滚进了床下。敲门声又响了两下,紧接着门被拉开,我弟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咦,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找了半天了。
我单膝跪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看起来无语到了极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她说:我叫张小米,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
而我就在此时,对上了床下那双乌黑的眼睛。
我哥一骨碌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怒气冲冲,看起来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为什么背着我跟她求婚?
我不客气地反问他:那你呢?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我哥得意洋洋:想不到吧,我已经跟她求完婚了!
我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总是想抢我喜欢的东西?
小米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你们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呀,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好不好?
我们一起看她:那你变一个。
于是小米拿走我手里的易拉罐环,又拿走了我哥的那个,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在我们面前晃了一下。
注意看我的手哦。小米这样说着,唰地一下挥动了两只手,一瞬间,两个易拉罐环就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小米是趁着挥手的时候把两个环直接扔了出去,落在地上还有响声呢,但我哥已经开始鼓掌了:好厉害,好厉害!
信物没了,求婚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和我哥把小米送出房间,关起门来听门口的动静,确认她走远之后才回到房间内。
我哥做总结陈词:总之,目前一切顺利。
我接过他的话:接下来就看她会选哪一个了。
我哥问我:你觉得她会更喜欢谁呢?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大体上来说,我们兄弟之间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基本上都对彼此毫无保留。可是这一天,我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心话——
其实,我更希望小米能选择我。
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好消息:不用住大通铺了。
坏消息:房间闹鬼。
我和我哥一起推开星空主题房的门,然后站在门口傻乐。这房间可以说是我们的梦中情房,整个房间都是蓝色系,天花板上是一片星空,关掉灯之后就像是真实的星空一样漂亮,可比那些市面上卖的星空灯投影仪什么的好看多了。
我们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高兴了一会儿,才迟来地注意到房间里的东西。一条白床单,很突兀地在房间中央飘着,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万圣节幽灵形象。
不是说一号房才是鬼屋吗!
我哥问我,幽灵和星星,你就没想到什么?
我想了想,哦,原来这里是undertale主题房。
我戳了戳它:Napstablook,你说句话。
幽灵说:啊啊啊。听起来很没精神。
我哥提议,给他打扮一下,让他看起来精神点。于是我们把行李箱打开,看看罗曼给我们装了什么好东西。
我给他穿了一件风衣,我哥给他戴了一顶帽子,幽灵很悲伤地啊了一下,看起来不太想理我们。
我哥问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女的幽灵?我们去借条裙子给它穿穿。我觉得可以,和我哥一起借衣服去了。
我们先去问了白儿茶,问她有没有用不上的衣服,可以给幽灵穿。白儿茶给我们拿了两件,衣服好酷,好帅,我都想穿了,但是跟女装完全不搭边。
我们说了想要的服装,白儿茶笑眯眯地跟我们说,让我们去问安好借。
后来我们敲开安好的门,才觉得上当受骗了。现在不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真不少啊!
想了想,我们去找了米奇不妙。
米奇不妙住在海盗船上,很酷很帅,我们也喜欢。她很开心地给我们介绍房间:这是船舵,这是船锚,这是木桶,这是鹦鹉,这是眼罩,这是金银财宝,这是旋转木马,这是兔子小夜灯,这是项圈。
后三个明显就不是海盗船上的!
她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热情地把项圈送给了我们,说反正她也用不上,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我们收下之后,一边琢磨为什么这里会有项圈,一边思考幽灵先生会不会喜欢这个。
我们把项圈给幽灵戴上之后,幽灵先生终于说出了除了啊啊啊之外的第二句话。
它说,你们放过我吧。
米奇不妙来看幽灵,顺便给我们变魔术。
幽灵很自闭,独自缩在角落,想一个灵静静。我们都同意给它留出自己的空间,于是装作它不存在,玩了起来。
米奇不妙拿出一副扑克牌,给我们表演了花式切牌,还演了几个魔术。一个魔术是让我们在圆圈里写一个数字,她就能猜出是什么,我画了个鬼脸在里面,她竟然也猜得出。
虽然知道魔术是有手法的,但我们都没看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确实有些神奇。米奇不妙说,这就是魔法,不是魔术也没有机关,她就是会读我们的心。
那魔术师小姐,你知道我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吗?我们两个一起问她。
米奇不妙指着我说:你是弟弟吧,另一个是哥哥。
我们笑起来:猜错了!
米奇不妙却坚持说,她猜的没有错,因为我们一个惯用左手,一个惯用右手,所以就算是交换了眼镜,她也看得出谁是哥哥。
虽然被她看出这一点让我们很惊讶,但是过程对了,答案错了,这道题也是没有分数的。原因在于,在我们都是彩虹头发的时候,我弟自称他是“姐姐”,而我是“妹妹”,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
送走米奇不妙,我和我弟关了灯,躺在床上看星星。我问我弟,觉得魔术怎么样?我弟说,很好。我问他,如果我们变魔术骗过了魔术师,会不会更好?
我弟说,会的。
后来我们又把米奇不妙请来作客,三个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没有一个人懂的诗词歌赋谈到和废话没两样的人生哲学,然后玩斗地主,三个人都变着法子出老千,但最后还是魔术师赢得多。
我去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我弟说,他也要去厕所,起身走了,只留下我和米奇不妙两个人。
我问米奇不妙:今天开心吗?
米奇不妙说开心,很久没玩过斗地主了。我说,那下次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怎么样?
米奇不妙的表情很是复杂,就像是已经第二次听到这段话了一样。
她问我,为什么不和弟弟一起呢?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因为……就算是兄弟,也有不能分享的东西。我想下次单独和你见面,可以吗?
我尽量表现得很真诚,其实,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米奇不妙支支吾吾起来:可以倒是可以啦……就是……弟弟如果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我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拉勾,保证不告诉他。
等我弟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已经装成没事人一样收拾地上的扑克牌了。
米奇不妙说她该走了,下次再一起玩,匆匆忙忙地从我们两个的房间里溜走了,简直像在逃跑。
我和我弟对视一眼:怎么样?
我弟伸出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跟他勾了勾手指,突然想到:我们俩这么干,不会遭报应吧。
我弟说,你才想到吗!算了,反正我们撒的谎,骗的人,打破的承诺,毁掉的契约,早就不止这一次。
*因为真的很水希望大家别看,ooc的部分也不要在意就当没发生过
众所周知,我和我弟弟是双胞胎。跟我们不太熟悉的人,会分不清我们两个谁是谁,有的时候熟人也会分不出。为了让别人能分清我们,我们两个刻意地做了一些区分。
首先是发型上,我的刘海是左分,我弟是右分。我们都不近视,但我戴着一副平光镜。服装上,我穿红色系,他穿蓝色系,个性上是他比较稳重,我比较跳脱,这样其他人就能从这些简单的区别中把我们分开。
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我俩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彩虹瀑布,面对的又是一群陌生人,我们就一下子玩心大起,拉着每个人来玩猜猜谁是哥哥的游戏。
我玩得很开心,但我弟没有。来这里三小时后,他非常严肃地跟我分析了现况:我们被不明生物绑架,与一群陌生人一同困在会馆,食物只有糖果,这里疑似存在魔法和超能力,幕后黑手的正体不明,目的也不一定像它说的那么简单。他还怀疑那个会说话的头纱是不是经过改造的无人机,想去把它抓下来看看,但它飘来飘去的,我们也抓不到。
我安慰他,你放宽心,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我弟哈哈大笑,指着旁边一群身高一米九的大汉们,说天塌下来还轮不到你顶着。
其实我弟也没有那么担心,因为这都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既然解决不了的事就别担心,我们到了哪里都要过开开心心的日子。会馆的主人还算客气,说是房间还在准备,今晚就在礼堂里睡大通铺,结果铺床的时候,一下子就变成羽毛乱飞的激战现场,进展之快忍不住让人怀疑有人在其中搅混水。
以礼堂的中间为界限,我们这群受害人很自然地被分成两组,乱七八糟地对打起来。我打人,我弟打哈欠,找了个好地方把自己埋起来睡了,留我一个人在战场上搏命,这就是当哥哥的应该做的。
我拿着枕头,问对面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头发乱乱的青年愣住了,说他叫黑霰。我说好嘞黑线哥!当头就是一枕头。黑霰被我打懵了,问我,你就是这么打招呼的?我说打招呼打招呼,精髓就在于打!
于是我们都拿起枕头往对方身上招呼。打着打着,又有新的人出现了。您哪位?哦,朴允赫是吧,您中文真好,打一下,什么,中韩混血,怪不得中文这么好,再打一下。您又是哪位?马和龙?马文龙?哦,戎马一生的戎,懂了懂了,打一下。您又是哪位?总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哦舞城铃小姐,您中文真好,我这不是搭讪,真的不是,打一下,啊您手劲真大,我被打倒了,要一百万才能起来,您又是哪位,安乐是吧,打一下,小卢是吧,打一下,什么,我们是一个队的?不好意思,打错了,我先挂了!
转头一看,我弟躺在地上,委委屈屈:我被偷袭了,就是那个金发的男人干的,我起不来了,需要两百万才能起来。
我心想,我弟比我还敢要价。
我问他你不是睡了吗?他说本来是睡了,结果差点被人当枕头砌进堡垒里面,还是爬起来了。我说那正好,我去睡了,你来打下半场。
打了半天,我确实也有点累了,几乎是躺下就立刻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眼镜被我弟拿走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测。
据说那天晚上,“我”精神百倍地闹了整晚,把会馆里的人集邮一样地打了个遍。
请问有人回收不要的弟弟吗?我这里可以免费送。
*字数2095
*完全懒得响应,乱七八糟地提及了一堆人,请自行认领
尊敬的大蠢蛋伽利略·达科特先生:
希望你还记得在上学期的末尾,我已经发了毒誓,这辈子绝对不和你说任何一句话了。虽然对你的愤怒已经随着暑假的过去消失了一大部分,但我丝毫没有要违背誓言的打算,因此,请你停止像狗一样围着我打转并且不断提问的行为,我会把你想知道的写在这里,免得继续被你穷追不舍。
首先从你关心的暑假生活说起。今年暑假也像往年一样,我没有回到那个家里去。我在二手长袍店里找了一份暑期工作,换来两个月的免费食宿和几件九成新的二手礼服,我认为这是非常值得的交易。老板的女儿们喜欢我,不工作的时候,我们会去街上逛逛,或者在花园里打打魁地奇,她们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不过已经能熟练地飞行了,我暗中希望她们能到格兰芬多来,不过那时你我应当都已经毕业了,再也不必去想什么学院杯和魁地奇赛。
除此之外,就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关心你和你的麻瓜朋友去了格林尼治天文台,也没兴趣知道你与一百只嗅嗅的大冒险(很显然是胡编乱造)。看得出来,你的暑假过得丰富又充实,嗯?相比之下,我的生活是多么乏味和无聊,充满着顾客,缝纫机,以及布料——虽然我并不这么觉得,但这个假期的确乏善可陈。
说起来,经过这个假期,你的个子似乎比之前高了一点儿。或者说是我的错觉?实际上,从四年级时开始,我就经常暗中向梅林祈祷,希望你不要再长高了,但也许梅林在忙,没有时间回应我的小小期待。我注意到一些同学也有了变化,也许这就是青春期?变化来得如此迅速,以至于仅仅分开数月,就如此明显。我想最显著的变化要数伊安……不,现在可能要叫他“基尔特”了,很难不注意到他的苏格兰方格裙。
据说,这是他和斯莱特林打赌输掉后的惩罚。可以见得,基尔特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毕竟我们一向都光明磊落,愿赌服输,与那些阴损奸诈之辈完全不同。
基尔特还问过我,要不要也来穿裙子试试看,我坚决地拒绝了他。即使苏格兰裙属于男装,我也对裙子抱着天然的抵触。不过我不禁也思考起来:明明服装只是布料的组合,为何绝大部分裙子都是女性的专属,男人甚至会将穿裙子视为一种惩罚?我暂时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不指望你能给我答案,只是随手写一下,没准以后答案就自己找上门来了呢?
我总觉得,近来我无可避免地再次思考起许多性别的问题。有件我无力阻止的事一直困扰着我(不要问具体是什么),提醒着我,我事实上仍然是一名女性,而非一个男人。
在大部分时间里,我以男性自居,并希望被当成男性对待,感谢我宽容的朋友们(这其中是否包括你,我还需要斟酌一下),他们乐意满足我的小小要求,但在课堂上,教授们通常叫我“女士”而非“先生”,我居住在女生的宿舍里,这些事并不会因为我的意愿改变。
你上周试图用缴械咒引起我注意的时候,我正在为级长竞选的事情烦恼。升入五年级意味着我有了竞选级长的资格,库洛和Bebe也都鼓励我去试一试。我住的这间宿舍里,似乎只有我对级长的职位有些兴趣。比起级长,阿斯塔更爱的是巫师棋,而尤拉,你知道的,如果她当上级长,格兰芬多的旗帜都可能变成紫色!
总而言之,我觉得自己应当一试,但当我意识到自己只能成为“女级长”而不是“男级长”的时候,就失去了对此事的全部热情。每到这时,我总会想起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我真的认为女人与男人没有区别,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成为一个男人,而不是女人呢?
每每想到这句话,我就想在你的脸上再打上一拳。
因为不想与你见面,我已经很久没去看满月了。天文课不常在满月时开始,因为月光会掩盖星星的光芒,给观星造成困难。我偶尔会想起去年的冬天,你说苏联人发射了探测器到月球去,不久后的未来,他们还要将麻瓜送到太空里去。在我们学习变形,魔药,和让人动弹不得的魔法时,麻瓜们正在朝着太空探索,知道这些让我的感觉很复杂,我是说,巫师们对于天空没有兴趣吗?明明早就掌握了飞行的能力,为什么从未听说过有人离开地球,进入太空里呢?
这个话题我私下与威廉教授聊过,教授说,也许有巫师曾经进入太空,但未被记载下来,毕竟魔法的研究已经是一门精深的学问,巫师们的焦点往往集中于此。教授鼓励我,如果我乐意的话,可以在成年后学习幻影显形课程,在合法的范围内做出一些长距离移动的尝试。
又或者,能否乘着飞天扫帚飞上月亮?至少我那把破烂不堪的横扫一星绝无可能。
试想一下,伽利略,当麻瓜们将他们的火箭送往月球后,却看到了月球上杂乱的巫师脚印,他们会作何感想呢?想到这里,我开始明白,也许登上月球这件事本身有违反保密法的风险。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到月亮上去了,像歌里唱的那样,在群星中玩耍,去看木星和火星上春天的景色*,你(此处被狠狠地划掉)是否能用望远镜看到月亮上的我呢?
不过你好像很快就能学习幻影显形了,说真的,我觉得去月亮上是个好主意,推荐你尝试一下,这样我就不用再见到你那张讨人厌的脸了。
顺便说,关于那首我最近一直在哼的歌,已经随信附送上了乐谱,免得你总是问起。这是我请伏尔加帮我写的,如果你想听的话,可以找他点播这一曲,但很可能要花上几个纳特,我猜你很乐意照顾他的生意,是吧?
好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如果你下次再缠着我,我会考虑用魔法让你永远保持沉默。写信给我,明白了吗?
你曾经的朋友,诺曼·戴维斯
*此处是Fly me to the moon的歌词
*我响应了,不怕麻烦了!
*是叙述性诡计,我加了叙述性诡计
*请听题:从哪一段开始,叙述者从哥哥换成了弟弟?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明天的课不用上了。
坏消息:这里没有肯德基。
在满头雾水地醒来之前,我做了两个怪梦,一个梦见我和我弟在数码兽世界大冒险,人手一个护目镜,骑着大鲸鱼在海上飞,另一个梦见我们联手偷博物馆的陨石,偷完了全说成是我弟做的,我当侦探抓他。
梦很魔幻,没想到醒来之后也很魔幻。我和我弟穿着睡衣,茫然地看着破败的礼堂,还有满地的人人人人,不知道自己在哪。
我问我弟,昨晚我们喝多了?我弟说,有可能是我们梦游到这里,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说那我们梦里的品味不怎么好,选了这么个地方。虽说看着宽敞,棚顶都结蜘蛛网了。
话音刚落,天上就开始下糖。
万圣节~就是要吃喜糖!
虽然是头一次听说这句话,但我觉得很有道理。喜糖也是糖,为什么不能万圣节吃?我弟在一旁抬杠,那礼堂也是糖,也能在万圣节吃。
那秋海棠也是糖,白展堂也是糖,同仁堂也是糖……
同人糖怎么不是糖了,同人多好看。
我没话说了,捡了一颗地上的糖。一阵微风吹过,告诉我如果24小时不吃掉这颗糖就要倒霉。
我问微风,这个24小时是怎么算的,我把它送给我弟,然后我弟再还我,时间会刷新吗?如果会的话,我们两个可以每天把糖交换一次,就是不吃,诶,就是玩儿。
微风不理我,估计是无语了。
我弟问我,你要吃吗?地上捡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我想了想说,吃,正好有点饿了。
我剥开喜糖的糖纸,里面是一颗牛轧糖。牛轧糖的样子,牛轧糖的气味,牛轧糖的手感,完全是牛轧糖。
牛轧糖不好掰成两半,我一口咬下一半,把另一半递给我弟,我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拿走吃了。只有一个的东西分两半,这是我们两个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这个糖很粘牙,滋味倒是不错。吃着吃着,我看见一只猫,白手套,金色眼睛,优雅地坐在一边舔爪子。
这个猫猫我曾见过的。
我问我弟,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看蛋糕,猫看我们,我们要抓猫,猫没抓到,我觉得就是这个猫。
我弟说,他也这么觉得。
我说,今天,是时候进行我们未竟的事业了。
我弟说,你要不要看看场合再讲话,搞清楚这是哪里了吗?
我说没有,但是无所谓,反正这么多人呢,问题不大。于是短期目标立刻确认:抓猫。
这个猫不好抓,跑很快。手头没猫粮,没办法诱惑。两人包抄,不太可靠。
我和我弟正大声密谋,旁边突然多了个黑发男青年。我俩一起看他,他摆手说,没事你们继续聊,我就听听。
我和我弟对视一眼,一人一条胳膊把他拉了过来:来都来了,走,抓猫去!
于是开始抓猫。
我们的新朋友叫勒查查,看起来身手矫健,目光敏锐。我们分三个方向逐渐接近白手套,尽可能地不动声色地缩小包围圈,然后在合适的时机突然向猫发动袭击。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嗖地一声冲到了猫面前,猫嗖地一下溜走了,猫在礼堂里跑,我们在后面追,可谓是一幅生机勃勃,活力十足的画面。
猫跑进人群,大隐隐于市,不见了。我在人群里找猫,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力找猫,原因无他,一头七彩长发突兀地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很难再看到别的东西。
我向彩虹瀑布走去。彩虹瀑布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在吃一包彩虹糖。
我向她打招呼:你好,你的头发好别致啊。
彩虹瀑布刷啦一下把彩虹糖递给我:想要吗?吃一颗。
我摆手:我就不吃了吧……
她把糖强塞进我手里:吃!都给我碰上彩虹,吃定彩虹!
吃完彩虹,头发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从我头顶一直蔓延到脚下,感觉不太科学,但也勉强能接受。过了一会儿,受害者又多了一个,我们摸着一模一样的彩虹头发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什么表情。
勒查查过来,看见我们三个彩虹人,目光复杂,背着手离开了,临走时还拿了点彩虹糖走,不知道是想自己吃,还是想去贻害四方。
初代彩虹瀑布站在我们中间,好奇地看着我们两个的脸:你们是双胞胎吗?
我们步调一致地点头,基本上猜到她下一句打算说什么,无非是问我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但是她的问法实在是出乎意料:那,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
我看看自己的长发,心想她说的也没错。于是我故意捏着嗓子说了一句:我是姐姐呀!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那我就是妹妹了~
我的兄弟立刻有样学样,还娇羞地捻了捻头发。
女孩非常顺畅地接受了我们的设定,感叹道: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真羡慕你们,双胞胎就可以玩大变活人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魔术师,你们可以叫我米奇不妙!
哇,米奇,不妙喔——
我们几乎同时发出这句感叹,米奇不妙屋还挺高兴,和我俩挨个握手,说下次一定找我们合作变魔术。
等米奇不妙走远之后,我问我哥,你说她能看出来吗?
我哥说不可能,毕竟是第一次见。
我问他,那以后呢?
我哥说,有可能,毕竟人家是魔术师。
哦。我点点头,差不多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我们试试看?
试试吧。
我哥的脸上泛起狡黠的笑意:要是能骗过魔术师小姐,那肯定很有趣吧?
我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头发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可是我们两个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目标——
哼哼,这下子米奇不妙,真的要不妙了……
“说真的,有人会想去格兰芬多吗?全校的莽夫都聚集在那儿,想必整个学院都将陷入吵闹聒噪且愚蠢短视的怪圈。我不清楚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但总之,我绝对不去格兰芬多。诺曼你呢?”
发表这番言论的,是坐在诺曼对面的小阿斯塔。阿斯塔·柴尔曼,身材娇小的金发女孩,相貌可爱,开朗健谈,诺曼与她有许多话题可聊。
从阿斯塔口中听到的新鲜名词很多,“格兰芬多”也算一个。从上火车到现在,她已经听过了“巫师棋”,“摄魂怪”,“魁地奇”,“阿兹卡班”等等陌生词汇,现在又多出一个“格兰芬多”。
“什么是‘格兰芬多’?”诺曼一边问,一边伸手去拿甘草魔杖。阿斯塔很慷慨,肯把零食与诺曼共享。
“哦,我又忘记你是麻瓜出身!”阿斯塔恍然大悟,喝了一口汽水,说道,“我们进入霍格沃茨之后,会被分到四个学院里。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的招生标准……”
听完阿斯塔对四个学院的描述,诺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么,我应当在格兰芬多。”
阿斯塔的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发出声音:“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想,那里会很适合我!”诺曼转过头,感情充沛地看着阿斯塔,“不能和你一个学院了,我很遗憾!”
阿斯塔略微有些尴尬:“哦……好,好吧,我想也快到换院袍的时间了……”
一年级生们走下火车,乘船渡过幽暗的黑湖。穿过一扇门,他们排着队伍走进礼堂,那顶帽子正在等待新的学生们。
“诺玛·戴维斯!”
被叫到名字,诺曼走上前去,把分院帽戴在头上。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头脑里响起:
“哦,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孩子。格兰芬多!”
胆识、气魄和豪爽,埋藏在心底的勇气!诺曼喜欢这些名词,同时,也喜欢金色和红色。
她在欢呼声中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找了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正好坐在垂头丧气的阿斯塔旁边。
“嗨,阿斯塔,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不来的吗?”诺曼对她的出现表示好奇,毕竟,白天的时候阿斯塔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要来格兰芬多。
阿斯塔愤恨地看了诺曼一眼,狠狠叉住一块香肠:“我恨分院帽。”
诺曼躺在床上,回顾这如同幻梦般的一天。冲进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乘上霍格沃茨特快,缀满星星的天花板和无数漂浮的蜡烛,南瓜馅饼,水果派,牛肉浓汤,玉米粒,小羊排,香煎鸡腿,水果蛋糕牛角面包炸鱼薯条司康饼……
诺曼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睡不着了。
她摸着自己鼓胀的腹部,悄悄下了床。舍友都已经入睡,诺曼悄无声息地摸出了宿舍,走进公共休息室。已经是深夜,这里本应该空无一人,第一眼看上去也确实如此。但在诺曼想去壁炉边上坐坐的时候,却看到面对窗户的沙发椅背上,突兀地垂下两条小腿。
诺曼倒是并没被这奇异的场景吓到。魔法世界的洗礼让她能够接受任何事,这搭在椅背上的腿,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巫师们特有的椅子装饰。
于是,诺曼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摸。
她从沾满尘土的裤脚摸到灰尘扑扑的鞋子,那双腿却猛然动了起来,伴随着一阵惊慌的大叫,椅子翻倒在地上,一个人狼狈地躺在翻倒的椅子上,一条腿还被诺曼握在手里。
“哦,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你的腿。”诺曼略带歉意地松开了手。
“这当然是我的腿!”戴眼镜的男孩从地上起身,扶正脸上的眼镜。他看起来比诺曼大不了几岁,却穿着一身老旧的罩袍,略显不满地盯着突然出现的诺曼看。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在昏暗的休息室里看得不太清晰。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诺曼问。以他摔倒的姿势来看,他刚刚是腿贴着椅背,头向着地面,倒挂在椅子上。
“我在看月亮。”男孩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个望远镜。
诺曼抬起头,似乎并没有看到窗外有月亮在。
“你知道吗?这是望远镜,”男孩把手里的望远镜往诺曼旁边递了递,“是麻瓜的发明,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我是麻瓜出身。”诺曼打断他的话。望远镜是什么东西,倒不必让眼前的男生来讲解。
“那你知道望远镜是谁发明的吗?”男孩得意地推了推眼镜,不等诺曼回答便说道,“是现代物理学之父,自然科学的创始人,观测天文学之父,伽利略·伽利雷,这同时也是我的名字,伽利略!”
诺曼耸肩,对这些自己已经知道的知识,她表现不出任何的惊讶,倒是对其他事更加好奇。
“所以,你在这里,用‘伽利略’的发明看月亮?但是为什么要倒着看?”
“你试试就知道了。”伽利略扶正椅子,示意诺曼也倒着坐上去。诺曼学着他的样子,双腿勾住椅背,整个人倒挂在椅子上,伽利略适时递了望远镜来,要她闭上一只眼睛看。
“你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月亮。”
此时诺曼的左眼中,不偏不倚地映着一轮月亮。这与她平时看到的月亮不同,它不那么明亮,大片的阴影和表面的凹陷是那么清晰。而伽利略的声音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看到上面的平原没有?那是月海,虽说是海,却没有一滴水。还有那些环形山,看起来虽然很小,可是直径有几百公里呢!”说到兴头上,他一把拿回了望远镜,趴在地上,以刚刚诺曼相同的角度进行观测。
“我还没看完呢!”诺曼从椅子上翻下来,去抢伽利略手里的望远镜。两个人抢来抢去,望远镜掉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过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你赔我的望远镜!”伽利略大喊,去抓诺曼的衣服,生怕她跑了。
“我哪有钱赔!”诺曼翻出自己的口袋,她可是连一个纳特都没有!
“那你说要怎么办?”伽利略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倒霉的望远镜,又对诺曼怒目而视。
“你不是个巫师吗?”诺曼皱着眉头看他,“应该可以用魔法修好吧!”
伽利略恍然大悟:“哦哦!对哦!”他从长袍里翻出自己的魔杖,对准望远镜念道:“修复如初!”望远镜上的裂痕又重新紧密地黏在一起,就像从未出现过那样。诺曼松了口气,至少她不用赔伽利略望远镜的钱了。
“哼,这次就算了,下次用我的望远镜,你要当心点。”
“也不能说是我一个人弄坏的,明明是你先来抢的吧!”
虽然望远镜修好了,两人的争辩却没有因此停下。一开始站着拌嘴,后来觉得累了,便坐在沙发上拌嘴。再后来,不知是谁打了个哈欠,接连不断的哈欠声里,争论也停止了。月亮落下,太阳升起,诺曼怎么也没想到,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夜晚,是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度过的。
“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得上课去了,回头见!”伽利略揉揉眼睛,毫无条理地收拾好东西,往公共休息室的门口跑。在他的脚迈出门口画像之前,他终于迟来地想起被遗忘的事,转头看向诺曼: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诺玛·戴维斯毫不犹豫,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字母:
“叫我诺曼!”
*之前写的,想起好像没发过e站,发一下
*由于是未来的事就扔if里了
早在毕业舞会的十四天前,伽利略就已经开始为自己寻找舞伴了。他早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这提前十四天的准备并没给他带来想要的东西,反而收获了堆积成山的拒绝。
“最多的说法是‘虽然我觉得与你一起去也不坏,但我已经有了舞伴的人选’,占总体的66.66%,还有25%的人自称对舞会没有兴趣,但在我看来只是推辞。最令人生气的是莉莲,她竟然说“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和我去参加舞会”,可真是伤透我的心了!”
“这个结果……不难预料。”诺玛咀嚼着一块太妃糖,含糊不清地说。
“为什么我会找不到舞伴呢?我难道真有那么令人讨厌?”伽利略愤然抓起脚边的一把青草,用力往湖面的方向一扔,但一阵风吹过,飞扬的草叶子糊了他一脸。
他手忙脚乱地拍掉脸上的草,只听到坐在一旁的诺玛的声音:“你想听实话吗?”
伽利略大喊:“不想!”用脚趾头都知道,他的好兄弟诺曼必然要说些不留情面的话,譬如他迟钝,不懂女人心,满脑子怪念头,还总是沉迷于麻瓜玩意。他知道自己不怎么受女生欢迎,可她们为什么连和自己跳一支舞都不肯?
“难道我要在毕业舞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跳舞了吗?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毕业舞会啊!”伽利略夸张地叹了口气。
“一生一次的毕业舞会,当然是要和最想在一起的那个人跳舞了。”诺玛说,眼睛看着远处的湖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呢?你找到舞伴了吗?”伽利略问她。
“我又不是毕业生。”
对哦,只有毕业生才被要求在舞会上跳舞,其他年级的学生都是自愿参加。伽利略又叹了口气:“真羡慕你没有找舞伴的烦恼!至少莉莲绝对乐意当你的舞伴,唉,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
诺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伽利略,你是不是忘了,我事实上是个女生来着?”
伽利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的好兄弟诺曼是个女生的事,因为她平时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从来不像女生那样莫名其妙,甚至有不少女生喜欢她,比如莉莲。他突然有了个好主意,连忙转头询问道:“那既然你没有舞伴,你愿不愿意和我……”
“明天就是舞会了,你却到了现在才来问我。”诺玛冷笑。伽利略本以为她会拒绝,已经做好恳求她的准备了,但诺玛接下来的话让他松了口气。
“我可以当你的舞伴。”诺玛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块太妃糖。
“那太好了!谢谢你诺曼,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伽利略使劲拍了拍诺玛的肩膀,却又想起件重要的事,皱起了眉头:“你明天会穿裙子的吧?你会的,对吧?”
“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诺玛笑着说,伽利略从那笑容里看出几分寒意,顿时对明天晚上的舞会充满了不安。
毕业舞会这天,霍格沃茨大礼堂被重新装点了一番。四色的帷幔交替着悬挂在礼堂四周,头顶的魔法夜空显得比往日更加明亮。学生们盛装出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而伽利略却不安地在门口踱步。
今天他穿着一套黑色的礼服,袖子有些宽大,裤脚有点短,皮鞋倒是擦得锃亮。他省吃俭用,才勉强搞到这套二手礼服,好让自己在舞会上不那么难堪。他知道诺曼也没什么钱,真不知道她会穿什么样的礼服出现,没准儿是和他一样的男式西装,毕竟诺曼几乎从来不穿裙子——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安,如果那样的话,看起来不就像是两个男人一起跳舞?
正当他的不安愈演愈烈之时,一个女生出现在礼堂门口。她有着微微卷曲的金发,穿着海蓝色的礼服长裙,在夜空的星光之下折射出梦幻般的色彩。她看向伽利略,嘴角微微上扬,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夺人魂魄的力量,让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梅林啊!”他好一会儿才发出惊呼,“你是诺曼没错吧?我几乎都认不出你了!”
“你可以叫我诺玛——只限今晚。”诺玛神秘地笑了笑,牵起伽利略的手,把还在恍惚中的伽利略带进礼堂。
伽利略总觉得有种不真实感。他不知道诺曼可以如此像一个女人,而且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他与她在舞池里起舞,脑海里却想到这几年间与诺曼经历过的一切。他们在三把扫帚喝啤酒,在深夜的禁林里被马人追赶,然后被一起关禁闭,他们吵架,诺曼给了他一拳,后来不知怎么又和好如初。诺曼打人真的很痛,伽利略想。他看向眼前的女生,她有着和诺曼一样的脸,却让他很陌生。她打人,也会有那么痛吗?他不禁这样想。
“你又踩到我的脚了。”她说。
“抱歉,我没注意……”伽利略感觉自己难以集中精神,他的心跳比往常要快上许多,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算了,我们去休息一下。”诺玛说。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诺玛开始对桌上的香肠进行风卷残云般的扫荡,完全没了先前那种优雅的气质。
伽利略看她这副样子,倒是放松了不少。没错,诺曼总是在吃东西,而且吃得很没形象。诺玛注意到伽利略的视线,咀嚼香肠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并不雅观。她擦了擦嘴,挺直了后背,用自己能想到最优雅的动作叉起一小片香肠送到嘴边。
伽利略见她这样,大笑起来。
“笑什么!”诺玛大声抗议。
“没什么,就觉得诺曼果然还是诺曼啊!”
“但我今晚是诺玛,你的舞伴。”
“有什么区别吗?”伽利略不解。诺玛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伽利略于是也开始吃东西。他咽下一块肉,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的裙子是哪儿来的?它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便宜!你发了笔横财吗?”
“用变形术啊,傻蛋!把那堆又臭又长的草药学论文变成这条裙子绝对是个苦差事,花了我一个星期呢!”诺玛抱怨。
“哇,那你的变形学绝对能拿一个O吧!”伽利略感叹道,但他很快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等等,我邀请你去舞会不就是昨天的事吗?你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做这条裙子?”
诺玛的神情有一丝慌乱:“我变着玩的,谁知道能派上用场呢?”
伽利略“哦”了一声,心想诺曼练习变形术的方法真独特,没事变裙子玩儿。
他们吃了点东西,又去跳了一会儿舞,在诺玛“鞋子要被踩烂了”的抱怨里结束。舞会落下帷幕,诺玛提议去别处走走,伽利略同意了,他也觉得这个晚上不该太早结束。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也走得太远了吧?”伽利略抱怨。
“至少这是个清净的地方。除非你想遇到一对又一对互诉衷肠的情侣。”
他们坐在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不远处就是相对而立的六个圆环,风声呼啸而过。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到处都空旷而寂静。
“想到以后就不能回来看魁地奇比赛,心里总觉得有点失落。”伽利略说。
“那真遗憾,你看不到格兰芬多赢得明年的魁地奇奖杯了。”诺玛得意地笑笑。
“现在说这个还早了点吧?”
“明年队里会有两个二年级的小鬼加入,他们虽然很年轻,但是天赋和实力都很好,正好填补了我们队里追球手的空缺,拉文克劳那个棘手的家伙也要毕业了……”诺玛一讲起魁地奇就有种停不下来的劲头,但她仍然穿着那身耀眼的礼服长裙,这让伽利略感到有点不协调。诺玛注意到他的视线,停下她滔滔不绝的魁地奇战术分析,问道:“怎么了?干嘛那么看着我?”
“就是,呃,你能不能换回原来的衣服?”伽利略试着表达自己的感觉,“总觉得你穿成这样很奇怪,就像……”
“就像什么?”
“像个女生一样。”伽利略说。
诺玛的表情变得有点奇怪,像是在努力压制住跳动的眉毛:“像个女生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我有点不习惯。”伽利略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紧张。
“可我就是一个女生,我没办法‘不像’女生。”诺玛平静地说。
“可是,当时也是你要我叫你‘诺曼’,要我把你像男生一样对待……”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过了这么久了,我已经不再那么想了。”
伽利略不解:“你……是想要再变回女生吗?”
“那个并不重要,无论我是像男生一点,还是像女生更多,我都只是我而已。只是我想……去争取一些想要的东西。”诺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攥紧了拳头。
伽利略越听越糊涂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想要争取什么啊?”
“就是这个。”
诺玛说着站起身来,把伽利略一把按在看台的座椅上。伽利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惊慌地看着她。
“把眼睛闭上。”诺玛命令道。伽利略战战兢兢,只能照做,几乎是下一秒钟,一个温暖而柔软的东西落在他嘴唇上,让他仿佛被石化咒击中一般僵在原地。他知道那是什么,因此觉得没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了,他的好兄弟,他一起关禁闭,闯禁林,雪地里互殴的好兄弟,诺曼(也许现在应该叫做诺玛了),吻了他。
他本来应该立刻推开她的,但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要知道,他可一直都想着和谁谈一场恋爱,而且他从未接过吻……但如果那个人是诺曼,实在是有些奇怪过头了!伽利略想到这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于是这个吻很快便结束了。他睁开眼睛,看到诺玛站在他面前,用无比认真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并没有把我当做异性看待,但你要毕业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已经不想只做你的好朋友了。”
伽利略感觉自己脸上发烧,不敢看诺玛的脸,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突然,太奇怪了,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以前一样,还做彼此最好的朋友呢?他觉得眼前的女生就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让他感到紧张和不安。
“你,你把诺曼给,变到哪里去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询问,“诺曼他……不会说这种话的。”
诺玛垂下睫毛,苦笑着叹了口气:“这就是你的答复吗?”
还没等伽利略做出什么回应,她突然发出一声怒喝,攥紧了拳头,猛地击打在伽利略柔软的腹部上。
“嗷!你打我干什么!”伽利略捂着肚子哀嚎,感觉晚饭都要被打出来了。
“我怎么偏偏喜欢上你这个傻子!”诺玛愤怒地扔下这句话,挥动魔杖招来了飞天扫帚,与那身华丽的蓝色连衣裙一起飞快地消失在了夜空中。
而伽利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想,女人,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但是她仍然是他认识的那个诺曼,因为她打起人来,还像原来那么疼。
作者:烤鱼
评论要求:笑语
三年级的小学生依依捡到了一个瓶子,放出了里面被困了几千年的精灵。精灵很感激,说可以满足依依的任何心愿。
依依不假思索地说:“我要每次考试都能考一百分。”
精灵不解:“你不要钱,权利,地位,却要考试能考一百分,这是为什么?”
依依摇了摇头,说道:“我必须得考一百分才行!上次考试,我只考了九十九分,被妈妈打了十下手心,她说我粗心大意,让我长长记性。昨天的考试,我错了好几道题,估计只能得九十分。我可不想被打一百下!”
精灵了然,拍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以后不管是什么考试,你只会考一百分,绝对不会得九十九分!”
第二天成绩公开,依依果然得了一百分!依依翻阅自己的卷子,明明有几道题她答错了,可是老师却在上面打了勾,一定是老师看错了!依依想了想,把答案改成正确的,兴高采烈地拿着卷子回家了。
“妈妈你看,这次我得了一百分!”依依献宝似的把卷子递给妈妈,妈妈顿时喜笑颜开,捧着依依的脸亲了两口:“依依真是好孩子,如果下次也能考一百分就好了!”
依依想到精灵的承诺,拍着胸脯保证道:“没问题!以后我每次都会考一百分!”
那之后依依,果然每次都考了一百分。她拿着全科满分的成绩单回家,爸爸妈妈高兴坏了,先是带她出去玩,又请她吃大餐,依依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可是好景不长,再一次,依依拿着一百分的试卷回家,却遭到了妈妈的冷脸相待。
“你从前考一百分也就算了,满分一百二十分的卷子,你竟然只考了一百分?你在班上的排名,都掉到二十名了!说!那二十分都丢在哪里了?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平时究竟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依依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通,心里委屈得要命。她哪里知道这次的考试还有二十分的附加题?她仔细看过了自己的卷子,实际上,她得了一百一十七分,只是因为那个一百分的愿望,老师判错了卷子,让她有苦说不出。
依依还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如果她上了初中,所有的卷子都是一百二十分,高中则是一百五十分!如果她只能考一百分,不知道要挨多少打骂!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流眼泪,从白天一直哭到晚上,把眼睛都哭肿了。精灵看她哭成这样,于心不忍,从瓶子里跳出来安慰她:“你别哭了,实在不行,我把你的愿望改一改吧。”
“愿望还可以改?”依依不哭了,看向精灵。精灵点点头说:“可以啊,说说你想换成什么样的愿望吧!”
依依于是说:“不管满分是多少分,每一次考试,我都要考满分!”
精灵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以后不管是什么考试,你都会考满分!”
又一次考试过后,依依拿着全科满分的试卷回了家。
但妈妈看到班级排名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第一名有这么多?”
成绩单上一到十名的小孩全是整齐划一的297分,依依和他们一起并列第一名,实际上排在第六位。她知道,排在她前面的孩子,是真的考了一百分,但因为她考了九十九分,满分就只有九十九分了。
还好妈妈不知道,仍然为自己家的孩子得了第一名而高兴。爸爸和妈妈带她出去玩,还请她吃大餐,依依觉得,自己又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了!
可是好景不长,依依虽然每次都能考满分,可那些不以分数评判的竞争,她就无能为力了。
“演讲比赛怎么只拿了三等奖?你整天就只想着玩,都不知道好好练习!李阿姨家的壮壮就得了一等奖,你怎么不向人家学习学习?”
“合唱班怎么没拿到优秀学员?我就说你没有音乐天赋,你还非得要参加!还不如跟刘阿姨家的乐乐一起去舞蹈班,你要是去了,现在连跳舞都会了!”
“说了多少次,要先跟长辈打招呼,不要等着长辈来招呼你!你看看,你表妹都比你懂事!”
依依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得了满分,妈妈为什么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她找到精灵,问它愿望还能不能再改,她不仅仅要得满分,还要得第一,无论做什么,她都要做最好的!
精灵很为难:“我只能帮你试试看。”
于是依依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许多个第一。她第一个举手发言,第一个吃完午饭,上学第一个来,放学第一个走,她在演讲比赛里得了一等奖,但一等奖有六十人,没有人得到二等奖,她第一个被评上合唱班的优秀学员,像她这样的还有五十多个。这很显然不是依依想要的第一,也不是妈妈想要的。
“这些一等奖什么都证明不了,不像你张叔叔家的凡凡,人家数学竞赛可是得了金牌的!”
依依终于绝望地发现,无论在哪里,总有比她聪明,或者比她努力的小孩。只要妈妈还看着那些孩子,自己无论拿多少个满分,多少个第一,她都不会对自己满意。
她从晚上一直哭到白天,把纸巾都用光了。精灵看她哭成这样,于心不忍,从瓶子里跳出来安慰她:“你别哭了,实在不行,我再帮你一次吧。”
依依于是说:“我要妈妈再也挑不出我的毛病来,再也不拿我和别的孩子比,我要成为她心里最好的,最优秀的孩子,让她永永远远,永永远远都对我满意!”
精灵大惊失色:“等等,你真的要许下这个愿望吗?我感觉有点不妙……”
依依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我唯一的愿望!”
三天后,在依依的葬礼上,依依的妈妈抱着依依的遗像,一边流泪,一边神情恍惚地念叨:“依依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她最听话,最懂事,最优秀,最努力,最认真,最善良,最可爱,最勇敢……门门考试都能得满分,一直都是第一名……”
与痛苦的女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依依遗像上的笑容,就像夏天的阳光一样,灿烂极了。
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真像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