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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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row觉得疲惫。
疲惫并且沮丧,他还感觉到消沉、寒冷以及绝望,这让他只想死气沉沉的趴在那里,像一条垂死的老狗。
这个比喻也许并不恰当,因为他现在的确也是一条狗——一只小个子的、有着卷曲的淡金色毛发的金毛犬。
那个该死的条子的那条该千刀杀的狗!
他越发的感到疲惫,尽管他现在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肥皂的香气依然残留在他漂亮的毛发间。Chirs还不忘找绵绵借了风筒,把他打理的蓬松又柔软,然后轻轻揉着他的耳朵下缘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
“乖一点,漂亮的小姐。”他这么对他喃喃。
Arrow不想搭理他,那个金发大个子找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他来洗澡。Arrow挣扎过,他用力地踢动着,还试图去咬Chirs,可是那个警察只用一只手就完全地制住了他,让Arrow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他明明是为了回来传递队友在“另一边”得到的信息,但是Chirs那个混蛋一直牢牢抱着他。Arrow完全想不到任何能够让他理解他的方法,更别说如何用这个无法说话的身体来传递信息,这让他陷入了深沉的绝望之中。
是的,正如我们所说,Arrow觉得疲惫。
至于另一个原因,Arrow哪怕到死也绝对不会承认。当Chirs脱下衣服跟他一起洗澡时,那大咧咧出现在Arrow面前的健壮裸体,带给了他难以想象的冲击。
那甚至是不能单纯的用“健美”或是“筋肉”这样的单词来形容的身体,因为那从来都不是人力所能企及的造物,而是来自于大自然最顶端的馈赠。每一块肌肉都堪称完美,那些饱满的线条,底下掩埋的,似乎就是力量最纯粹的本身。
那是巍峨的,带着无法驯服的狂暴。
——是的,因为那正是来自于神的力量。
Arrow惯来是知道那个大个子警察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体格,尤其在兑换血统后更甚。可这还是第一次,这种差别如此赤裸裸——字面意义上的——而又直观的呈现在猎人面前,过分强烈的更新了他一贯以来的认知,甚至让Arrow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之中。
是的,正如我们所说的,他到死都会拒绝承认这一点的。
这是另一个让他现在有气无力的被Chirs抱在怀里的理由。
金发的警官有些忧愁的注视着怀中的小金毛犬,“菲依小姐”刚刚还有精神对他发出近乎狂躁的攻击,现在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活力一样一动不动,这让Chirs不由得担心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他边走着边把狗狗抱得更紧了一点,一只手安抚地搔着她的脖颈下面:“嘿,宝贝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当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准备下楼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是费谢尔曼先生吗?”绵绵从三楼的阁楼里探出半个身子,犹豫地唤道。
Chirs惊讶地抬起头:“绵绵?”他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她究竟在哪,“你在做什么?”
“我只是来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hoodoo物品。”女孩苦笑着从阁楼里走下来,站到Chirs身边,“现在看来也只是个美好的愿望,没有施法方式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你为什么……”Chirs更加一头雾水,然而有什么……一种接近了真相的感觉悄悄地攥住了他,让这个男人全神贯注地倾听起来,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绷得笔直。
绵绵没有说话。
男人看得出来,女孩犹豫了那么几秒钟,咬住了下唇。但很快,她又释然了,摇头喃喃苦笑:“如果真的还能有谁可以信任的话,果然也是费谢尔曼先生了吧……我一个人果然还是做不到……”
Chirs几乎是震惊着听绵绵说完了有关她在镜子中看到的一切。
他说不出话来,脑中飞快的把进入恐怖片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过了一遍。随后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最后一片拼图,如此一来,之前所有那些不对劲的地方也都显得理所当然了起来。
Josh不是Josh,而他的队友,也很有可能不是他的队友。
“我不知道还能信任谁,队伍里究竟已经有谁不是本人了,只好去阁楼找一下可能存在的道具什么的。”绵绵低声道,“但是费谢尔曼先生……我看到你了,至少我觉得你还可以信任,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情,我不知道……”
“不,你做得对。”
Chirs鼓励地拍了拍女孩的肩:“就是,我得想想,我现在得好好想想……”
他陷入了沉思,焦躁地抱着狗在原地踱起步来,几乎要挠掉自己一层头皮。Arrow刚刚一直安静地听着他和女孩的对话,这会儿突然趁着他心神失守的时候猛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落到地上,疯了一样的顺着楼梯冲进了阁楼里。
“菲依……”Chirs未及反应过来,讶异的伸出手。还没等他醒过神来,就看到小金毛犬又一次飞奔回来,这次它的嘴中叼了一截石灰的粉笔。
Chirs本想责备它不要乱咬东西,可是那只狗俯下脑袋,口爪并用的按着那截粉笔在地上写起字来。根本没办法操纵好金毛的身体,Arrow在心底把帕斯顿凌迟处死了无数次,哪怕把自己所有能用的部件都用上,在地板上千辛万苦留下的字迹仍然潦草的不忍直视。
上帝!猎人难得在内心祈祷,就这一次吧,让这个傻大个看懂我在说些什么。
仍然还是人类的另外两个人,面对着地板上所留下的内容,齐齐的愣住了。
半响,Chirs终于醒悟过来,有些迟疑地抱起了“菲依小姐”,怔楞地开口:
“你是说……你就是Josh?”
肖重提着啸牙,沉默地看着惊醒过后的来润凯。明明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完全让人没有熟悉感——估计也是不再掩饰身份了。他听着那些话有点想笑,你在搞毛啊,你以为悲惨倒忆就可以有个光明未来了吗,瞅瞅人家选秀节目哪个不是伤春悲秋死爹死妈比你惨多了。可是他同时又有点难过,说不定在轮回空间这破地方呆久了人还真会变成这鬼样。
他不想再听这家伙瞎扯下去,在这个占据来润凯身体的家伙唠叨完之前狠狠刺出长枪将他钉在地上闭了他的嘴。莱恩难以置信地盯着肖重,他没有发表一通什么鸠占鹊巢是邪恶的终要被正义所打败之类的脱线演讲,只是蹲下身合上来润凯的眼睛。
他听见陆仁在旁边轻声说了句你终于找到你的心狼了之类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咱们能不中二了吗虽说这东西好像原来就挺屌挺中二的,除了身高你哪儿像初中二年级了别装嫩了亲,我还释放出体内沉睡的黑炎龙了嘞…想着想着肖重又想笑,空咧了咧嘴却笑不出声。
“嘿,肖,你没问题吧?”莱恩看着他诡异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肖重没答话,拔枪直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精打细算抽着的烟,挑开盒盖抽出一根熟练地点上火叼进嘴,吐了口烟雾向莱恩竖起大拇指。“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莱恩果然露出了十分无语满心是槽的表情。肖重也没理他…是说怎么能让别人有放声吐槽自己的机会!他叨着烟哼着莫名其妙的歌离开墓地转头一看才发现这尼玛是墓地啊!哎呀妈呀敢情刚才在墓地里把别人给一枪穿心了,挺好的,要真是把谁弄死了还能就地埋。肖重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着钻进一个隐蔽的小树林拉下裤链——以下部分不予描写。
搞定了生理需求肖重一身轻松地钻出小树林走回古堡,刚到门口便见周围没入一片黑暗。“卧槽,怪来得太快……能不能安排合理一点儿!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好不好!”他嘟囔着冲过去抓住看起来比较闲的莱恩的胳膊,大声询问现在的情况。“现在?如你所见,boss战到了!”莱恩丢给他这么一句话便甩开他的手奔向女神的怀抱。肖重有些郁闷地挥枪做出防备姿态——即使他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在陆仁念完咒语被女巫袭击的时候搞明白了——合着这个BOSS是走猥琐骚扰流的,这对一个无脑狂冲流来说太恶心了。肖重仍叼着那截快燃完的烟头,枪尖直对前方时刻防备着不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的猥琐家伙。 尖厉的刺耳笑声伴着每个BOSS都会说的台词,肖重不由得感叹这BOSS真是够敬业的。相当贱地随机刷新的匕首挑准长枪不便防御的小腹自浓郁的黑暗中袭来, 肖重却并未闪避退让,紧握着啸牙枪的手臂骤然发力直刺而出!
“…靠,”肖重悻悻地收回手臂,“溜得真快……”
事实证明,BOSS本体出现的时候都会带精英怪。
肖重十分蛋疼地记下了这个宝贵的经验, 舞枪与钻出来的那个叫“死亡”的精英怪纠缠在一起。倒不是他不想速战速决,只是这家伙实在太麻烦,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可居然还不要脸地自带回复,跟游戏里最让人讨厌的那种打掉他多少血他又给回了多少血的怪一样。
所以说真的很无耻啊,到底谁设计的怪,这还是人打的吗。肖重暗自抱怨着闪身躲过死亡向自己挥击而来的巨大拳锋,小腿发力腾跃起身手臂肌肉紧绷朝着死亡的左胸口凶狠地刺下去!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破开死亡胸口金属所组成的血肉…然后,又缓慢地开始愈合了。
……妈的真的不是给人打的我说,这家伙致命点在哪啊!人类的致命部位毛用都没有好吗。肖重几乎欲哭无泪了,他又不是来T怪的,他要输出啊!他又朝着那处想要再刺个几枪试试,只可惜已过了时机,再没刺到。
“逃者不杀!”
陆仁的声音响起,肖重头一次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天籁……虽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吐槽出口。“你和他们说这个他们听得懂吗?!物种不一样怎么谈恋…呸,交流!”
陆仁倒是很正经地回答了他。“不管他们懂不懂,我会这么做。”说着他向前冲去,带着灼灼烈焰的拳锋轰击在死亡身上,只一拳坚硬的金属外壳便被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肖重自知插不上手了,收枪退立,眼看着陆仁掌心奔涌出狂暴的烈火滚滚吞没死亡直将它身上乌龟壳一样的金属融下来一层。
“真他妈威武雄壮!”肖重喝了声彩,跨前几步挥枪再度与死亡交击。
罪树将砖粉递到斯帕罗手中,抖着嘴唇嘶了声气轻轻笑起来。“我可也是……用超能的。”话音未落,罪树便仰面倒了下去,此时他却像终于放松了下来。
肖重不顾金属怪物骤然转头,目光紧紧锁在精疲力尽的黑肤男人疲惫的脸上。顾西奔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有点艰难地把一米九的男人背起跑向一旁安全些的地方放下他。
喂,罪树!你要死了吗?!肖重的表情难以言喻,心底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暴躁,怒火充斥着他的脑壳以至于他想把这些死亡女巫什么的一枪捅个对穿狠狠甩到地上,就像DNF里的战法那样狠狠一个圆舞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摔成碎片。
这样就不用去想这么多。
………………………………然后安静地当一个美男子是吗,肖重又被自己脑海里不合时宜冒出来的这句话逗乐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天生带KY气场,这种悲伤严肃的时候他完全是个来搅局的。
“不要悲伤!不要犹豫!!来个人上去施法!把所有人的灵魂都锁定,顺便给罪树还魂!” 陆仁大口喘着气的吼声将他惊醒,肖重眼神复又清明别回头继续配合着陆仁的节奏和死亡周旋。
“愚蠢。以为是套着层人肉壳子,我便拿你们无奈何了吗?便连你们的肉体与灵魂一起湮灭罢!”
女巫轻嗤了声,抬手在死亡的身上镀上一层银光。
“混蛋…你以为暴走就怕了你吗!谁没打过boss,妈的傻逼啊你!” 肖重咬牙胡乱骂着脏话,死亡确实暴走了,女巫给它加的BUFF逆天到难度一下从困难提升到炼狱,他额上布满了汗水滑落下来挡到眼睫,便腾出手来随便擦了把。伸出去的手尚未收回一根钢筋已刺过来,肖重连忙脚踩着地发力腾跃避开顺手徒劳地再给死亡添上一道伤痕,马上周围的金属仿佛某种生物蠕动着又黏合回去。他一边愤怒地诅咒着这玩意实际上应该是没有的祖宗十八代,蹦跶在死亡周围跟一只在铁笼子里欢乐的猴子一样蹦来蹦去地试图给死亡造成多一点伤害。
……好像有个不大对的东西跑过去了,视野里只剩下黑糊糊的背景和白亮亮的死亡还有陆仁手上的FFF之光的肖重嘟囔了句,只是死亡的钢铁‘触手’越发的无孔不入,以至于他必须全神贯注到连分神去仔细看看的空档都没有。
吕鹤以难以想象的灵活身姿在一丛丛钢铁中穿过,不顾扎透肩膀的钢铁用力挥动右臂投出小刀,精准度不可思议地刺向死亡的眼睛,刀刃居然刺破了金属眼睑狠狠扎了进去,埋进不知材质是何的眼球,爆出一串灰白的血液。肖重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孩,继而暴怒地用啸牙将刺来的钢筋全部推开,漏掉的就踹断、踢开,硬生生把吕鹤从金属的包围之下抢到臂弯里。吕鹤紧紧咬着唇,眉头纠结在一起脸色灰白地看着他,血丝控制不住地溢出嘴角,肖重低头紧紧盯着她的脸,汗水从额头流下滴到吕鹤身上。
“开心点嘛,别这副鬼子进村的表情。” 她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笑的时候肩膀动了动牵动到伤口不禁又轻嘶了口气。肖重看着她咧着嘴的表情,觉得眼角有湿滑的液体滚落下来,他紧咬着牙不想看起来太狼狈,却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啊,你现在看起来弱爆了…我还有个要求没和你提呢。” 吕鹤平静地说完,眼睫微抖了抖渐渐阖上了眼睛。肖重沉默着放下她,伸出手帮她把刘海拨正,对着吕鹤轻声问。“你刚才解开基因锁了吧?”
遗憾的是再没有一个鲜活明亮的女孩会回答他了。
“本来是个愤怒的能让地覆天翻的角色……”陆仁同样看着她的脸,话说到一半便截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闭嘴吧你。”肖重低落的心情又暴躁起来。大姨夫来了吧。他这么猜测自己最近为何这么易怒,想脱线一点让自己开心些,但这次他的确笑不出来。
“纯粹的武器才知道自己去往的地方,你就是枪。要将小臂和枪身贯成一条直线,要将自己心里的愤怒和火焰都随着这一枪刺出去,你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枪。你的心里有闷烧的火,那是大地上燃烧的煤矿,它的火焰终有一天烧破地面去点燃天空。你会吼叫,因为若是不吐出那火焰,它会烧穿你的胸膛,它像是愤怒,又像是高亢的歌,龙虎的吼声让时间停止。”
“当你的枪极烈极快时,你会觉得时间都停顿下来,你的枪会突破世界上所有的圆,在一刺之内结束战斗。时间停止的时候,你的眼前没有圆,只有一条线,把一切都贯穿!”
那是枪谱上的话。肖重认真地回忆着,几乎要将它每个字都拆出来。这不像是描述反倒是教学,也许正是此枪技的出处。他向来看东西只挑实用部分不顾那些走心的东西,认为都是瞎叨叨衬逼格的玩意,这时他才认真地去咀嚼这段话。
他实在没有陆仁那样的天赋,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至多就是有些三脚猫的武术功夫而且身体底子不错。除了努力之外他还能靠什么呢?
肖重抬枪,小臂平稳,枪身无一丝抖动。他似乎触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境界,专注力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灵魂仿佛附在了啸牙上,枪已与他连为一体,一丝空气的流动经过枪身的感觉都能清晰地传入脑海之中成形。也许这就是心术吧,他想。
他平举着枪,心里所有的愤怒都聚起来糅合成一股暴烈之力,仿佛滚滚烈焰在上面燃烧。 他双目茫然地凝视着女巫终于露出惊慌的脸,眼微眯了眯。
枪出!枪尖挟带着一切的暴怒如同聚成利锥的狂风一般直刺而向女巫!在这时哀伤是不允许存在的,能存在的只有复仇的怒火!肖重发泄一般大吼的声音与猛虎啸牙的猎猎破风之声融为一体,猛虎啸牙贯穿了女巫的心脏。
肖重垂下手,平静地看着女巫尖叫着被陆仁与诺布所射之矢摧散去最后一丝生命。
……啊,女巫死了。然而他只是这么想着,没有半点复仇成功的快感甚至于满满的空落感涌上来。我不是出问题了吧……肖重想着,伸手在左胸口心脏的位置轻轻抠了抠。他倒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因为那个会吐槽主神真是恶趣味的女孩子死得不能再死了,即使弄死了女巫也没有什么青春可爱活泼靓丽——即使看起来完全不是的女孩送他个麻糬吃。
肖重默然。
从神经末梢传来的巨大疼痛迟来地传递到脑海之中,他连支撑站立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得向后倒去,头磕到地上平时不值一提的小碰小撞这种时候却痛得让人难以忍受,肖重抱着头模模糊糊地念叨着师父别念了这类的烂话,意识却散开了一片真正地茫然起来。
……我操,老子这是终于要开基因锁的节奏啊,怎么跟上课睡觉似的……就是真他妈疼啊老子都飙血了吧!他迷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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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頓覺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所有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確信自己一定是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總之帕斯頓在見到了克裡斯后打心底覺得輕鬆了很多。
或許靈魂也有自主意識,不是原配的身體它會覺得住的不痛快。有一瞬間帕斯頓曾這麼對自己開玩笑,但很快他就糾正了自己。他當然知道這是爲什麽,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如既往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隊人馬匯合后,帕斯頓簡明扼要地向克裡斯彙報了一下他所在小組的情況,同時將新人約書亞引薦給他。
“鑒於A組的新人也並非真實,所以我想還是有必要再為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本次的新人。”
人們正圍成一個圈坐著,克裡斯站在距離帕斯頓很近的地方靜靜地聽他說。帕斯頓將半個身子藏在自己身後的約書亞輕輕推了推,讓他站在眾人的視線內。約書亞有些畏縮,幾乎是硬著頭皮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他微微低著頭,緊緊地盯著一塊地皮。
帕斯頓環顧了一圈眾人,接著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次的新人有些特殊,屬於未經強化就靈感非常強的類型。這或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經過我們驗證過的。如假包換。”
說到這裡帕斯頓不被覺察地蹙了一下眉,縱使到了現在他依舊不太能接受在到達主神空間之前,也是有各種各樣異能的人存在的事實。
“我想,針對這樣原本就在某些方面具備一定素質素養的人,不論是在哪隻隊伍,都是會就其所長重點培育的。考慮到我們隊此種類型隊員的暫缺性,特別是對於類似目前我們所處的恐怖片,說不定日後他能發揮最強大的攻擊力。”
克裡斯安靜地點了點頭,Arrow坐在稍遠的地方,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一根木條,其他的人因為對自家隊伍樂觀的未來展望而開始進行抑制不住興奮小聲的議論。等隊伍再次恢復安靜后,克裡斯才繼續接口說話。
“我明白了。那麼美咲重點關注下約書亞,記得給他一條蛞蝓,以及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外。
“不過就算不是如此特殊的人,我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保護,畢竟誰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只要不是威脅到整個隊伍的存在,都有權力在亞特蘭生存下去。那麼大家都注意一下,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關注下新人。我希望不僅是這一場,或者是針對某個人,而是在這之後的任何一場,以及所有符合和諧共存要求的新人。我們同為隊友,互相幫助本就是理所應當,在這樣的現狀下更應該有團隊意識。我希望所有身處於亞特蘭南洲小隊的人,都會打心底覺得溫馨、舒適,就和在自己家沒什麼兩樣——哦這點還是稍微注意下吧,畢竟我們還有女同胞呢,是吧?”
有人低聲笑了起來,剛才因克裡斯而起的凝重氣氛,也很快隨著他而去。但帕斯頓確信絕對不是完全什麽都沒留下,不止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并揣摩克裡斯的真正用意。
這就是這個人特有的魅力。帕斯頓想。就是因為他有能力,責任感強,為人和樂、風趣且幽默,所以大家才願意圍繞著這樣的人。
“但這並不是你對於能回到身體這件事表示開心的真正原因。”
帕斯頓抬頭,看到自己的朋友坐在一塊石塊上,幾乎緊鄰著Arrow。而他連他正眼瞧都不瞧一下。
“你懂的,你一直都明白。”
他的朋友向上扯動著嘴角笑著,帕斯頓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假的表情。就算在每天面對著各種各樣經營合作夥伴或者客戶的臉上也沒有。
“帕斯頓?”
聽到克裡斯呼喚自己,帕斯頓抬起頭。他看到金髮的警官用一種混合著擔憂和懷疑的眼神望著自己。
“也許我有點累了。”
帕斯頓快速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實話實說。當然,他依舊隱瞞了他認為必須隱瞞的那一小部份。
“從返回自己的身體,到與女巫戰鬥之間的間隔有些短,我可能還略微有些不適應。不過請不用擔心,我想這只是一時的現象,並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大問題。”
克裡斯盯著帕斯頓觀察了好一會,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說:“我想你說的沒錯,這中間的時間太短了。我們甚至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它就結束了。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重新回到身體的隊友們。
“各位都知道,我們剛才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戰鬥,但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被徹底打敗,她逃走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她正蟄伏在這座島的某個地方,如同之前數百年間做的一樣在等待時機。我們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我們需要反抗。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是一場非我們不可的戰鬥。”
克裡斯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依次從所有的隊友臉上瀏覽過去。他與他們對視,挨個看著他們的眼睛。他們也都直視著他,帶著某種熱切。
“我們需要休息,如同逃走的女巫一般。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充分進行休養和補給。”
“我們應該怎麼做?”
人群中有人發問。帕斯頓與克裡斯對視一眼,他看到對方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帕斯頓說:“調查地形、搜集情報,最重要的是進行休整。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請神谷嘗試給所有人進行傷勢檢查,同時在條件允許并且不更大妨礙自身的條件下進行治療。接著我們可以進行體能恢復,吃一些蛋白質和熱量高的東西,補充一些淡水。然後進行小組劃分,一部份人先休息,另一部份人進行巡邏,之後交換。”
“依我看,這真是不錯的決定。大家的看法是?”
克裡斯認真地向全部人進行詢問,沒有人表示反對,於是整個隊伍按照帕斯頓提出的安排進行原地休整。
在休息的時候,克裡斯查看了一部份傷勢相對較重的隊友現狀。他叮囑對方好好休息,同時表達了對神谷辛勤勞動的感謝以及肯定。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幾乎完全被對方健壯魁梧的身形所遮擋。他一言不發地跟著對方,同時在腦海裡努力回憶之前戰鬥細節。
“這可真難看。”
坐在克裡斯肩頭的朋友笑嘻嘻地看著帕斯頓。他的重量連一根羽毛都不及,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色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
“這可不是你。從前的帕斯頓•J•麥克格林奇到哪兒去了?”
朋友站起來,踩著克裡斯的肩膀,舉起手臂,然後像跳水一般鑽進了土裡。帕斯頓眨了眨眼。他覺得如果這只是個故事,一定是中途換了編劇。他試圖將剛才的畫面拋出腦後,接著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在克裡斯的身後。
“說實話,還有一個問題令我相當在意。一個小問題。”
克裡斯邊走邊說,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帕斯頓,帕斯頓快走了兩步保持自己與對方的平行。
“你的話也許還記得花園後面還有一條小徑?”
帕斯頓陷入了回憶,很快他就在記憶中找到了符合克裡斯描述的那樣一條路。
“你是指花園東北角幾棵美洲山毛櫸後面的小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樹,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克裡斯誠懇地說。
“我有留意到,不過你覺得有那裡什麽問題嗎?”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唉,怎麼說,反正就是覺得有問題。”
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腦袋,他對著帕斯頓露出一個笑容。
“你看,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能說出理由的,總之我就是這麼覺得。”
“……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任何根據,單純依靠直覺猜測嗎?”
“當然可以,或者不如說,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嗨,你應該知道,之前我和Josh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計算,我們可不會,我們都是靠猜的才能活到現在……”
克裡斯說著,眼睛似乎在放光。事實上他的那點小故事之前在主神空間里已經被提起過很多次了,但只要一有機會,他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對任何願意聽他講的人說。而帕斯頓通常是他的首選。
即便是現在,帕斯頓也會平靜地聽克裡斯從頭到尾再敘述一遍同樣的事情。並且隨著敘述次數的增多,故事情節也越來越離奇。而帕斯頓在這個過程中總是維持著適度的禮儀,同時儘量全程保持沉默。
“我想最後確定一下。對於你而言,單純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應該探索的地方,所以才搜查?”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克裡斯立刻回答,接著又快速了一句:“你認為不合適?”
“不,我只是希望知道你提出這樣要求的初衷是什麽。”
“這不是要求,是建議。”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現在他的大腦正飛速轉動著。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不可行,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接下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我想,既然你這麼在意的話,不如我們就去一探究竟。畢竟它也是城堡外延的一部份,也許還會有什麽新的線索。”
“好!”
克裡斯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心上:“就等你這句話了,有人支持我就更安心了。”
帕斯頓立刻開始覺得後悔。
小徑遠遠長於帕斯頓的預算。它的周圍地形複雜,越向其深入能見度越低。這裡有瀰漫的濃霧與不透光的森林,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隊伍的挺進,周遭環境也逐漸發生著變化。
帕斯頓走在克裡斯身側,在他們的前方,是因擅長於此而被委命探路的Arrow。整支隊伍行進緩慢,人們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倦,帕斯頓看到跟在自己身旁的約書亞在緊張地左右環顧。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嗎?”
帕斯頓輕聲問,克裡斯側過半個腦袋傾聽。
“不、不、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沒有看到,這森林很乾淨。只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帕斯頓不知道克裡斯的直覺和約書亞的預感究竟哪個更可靠,或者兩個都不可靠。如果時間充分並且條件允許的話,也許他會列出一張表,再進行概率對比。不過現在他並不想去做這種事。
約書亞見帕斯頓並不答話,壓低音量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也或許只是我在害怕。”
“這很正常,”克裡斯也小聲地說,“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也許因為特殊的能力和某些遭遇使得你比別人有機會能更多體會這點,而這些都令你在新的未知中更加害怕。關於你的情緒,我不敢說我明白,但我會盡可能地去理解。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屬特殊,我們身不由己。你要知道,同樣是要上戰場,與其被迫上,不如自願上。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辦法要求你現在就拿出勇氣,如同我不能強制每一個人放棄恐懼。不過請至少試著更加信任我們一些。我們這些人,除了你之外都是資深者。我們有各自的能力,又是一個團隊。我們會嘗試保護你,盡最大努力支持你。好嗎?”
約書亞聽得很仔細,露出了帕斯頓之前鮮少見到的凝重且平靜的表情。帕斯頓以為他一定是將克裡斯所說的話都掰碎嚼了又嚼,直到他知道在他的話里再也找不出別的含義。最後他點了點頭。
帕斯頓看到約書亞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老實說,我有一個疑問,”這是後來隊伍又開始以正常速度行進時,帕斯頓與克裡斯的單獨交流,“你們警署有專門開設心理學嗎?”
克裡斯很奇怪地看了帕斯頓一眼,說:“當然沒有,不過我記得之前在警校應該是有一門類似的學科吧,好像就是那本書被我不小心撒上了咖啡。反正也沒什麼用。你爲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認為你具有非常人能及的長處,在與各式的人群交流時頗有建樹。”
“哇哦,你說話真像個老學究——‘是的,費謝爾曼先生。’‘不行,費謝爾曼先生。’‘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費謝爾曼先生。教科書第237頁第3段第5行寫得很清楚,你應該這樣做。’。”
帕斯頓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輕聲笑了起來,於是克裡斯也開始笑。他一時間笑得有些誇張,引得Arrow帶著陰沉的面容轉過身看了他們許久。
“如果按照你所說,與人交流是一門學問,那麼究竟什麽是判別正確與否的標準?其實我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我只知道當你和一個人交流時,應該儘量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
“小的時候,我曾經受救于一名海上救生員。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再也沒有比他更靠近我的英雄了,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後來在很多我與他交流的時候,他都會告訴我類似這樣的道理。我親眼看見他安撫驚慌失措的溺水者,我覺得這樣很有用,並且有親身經歷。所以我也這麼做。這些人已經夠艱難了,如果只是談話就能使他們覺得愉快哪怕一丁點兒,我都樂意去這麼做。”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警官,就算在進入輪回世界之前,他與這人也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他用仿佛是完全與對方初相識的心情分析這眼前的人,就好像在某天清晨發現之前一直只用來食用的紅色漿果還可以染布。
帕斯頓又笑了起來,克裡斯問他爲什麽笑,約書亞也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然而他只是輕輕地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當一行人終於穿過森林后,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像門一樣的入口。兩棵樹經過某種外力的施加,樹幹彎曲并相互交錯形成一個拱門的樣子。在帕斯頓的建議下,隊伍派出速度最快的方逸前去探路,後被告知眼前這面延綿不斷的樹墻真的沒有盡頭。整個隊伍在決策后決定繼續前進,隨後發現眼前的是一個迷宮。
在得知迷宮內有變異的野獸后,帕斯頓並不建議隊伍繼續向前,所幸克裡斯也是同樣見解。於是亞特蘭隊效仿了原著中主角隊的做法,將整個迷宮付之一炬。後來在穿過燒成灰燼的迷宮時,隊員們發現了各式各樣的奇怪動物,有的甚至已經進化成首尾兩隻頭的樣子。這隻怪獸引來了不少隊員的圍觀,大家在拍照留念后,又針對其是否能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討論以綿綿拒絕將屍體放入空間袋而告終。
穿過迷宮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一片大的湖泊邊。
“我從來不知道這座島原來是這麼大。”
夏黎搭著手遠眺。湖面太大,她完全看不到對面。
“也許我們可以大致預測下湖的寬度,我們是不是要乘著這些船到對岸去?”
劉海瓷和方逸檢查了岸邊所有的船隻,彙報說只有三隻能用。每隻搭乘四個人,全隊倒是剛好全部乘上去。
帕斯頓進行了一下人員的調配,將整支隊伍合理分為三個小隊,同時讓綿綿取出繩子,將三條船都拴在了一起。人們依次登上小船,向湖對岸奮力劃去。夏黎有的時候覺得無聊,會時不時用電擊烤焦一兩條靠近船隻的魚。
不過她的這個行為很快就被單方面制止了。有人發現水面下有什麽巨型東西在靠近。那東西僅在水底遊動就能改變部份區域的水流走向,可見其身形巨大。在帕斯頓的建議下,夏黎騰空查看,發現該動物只是投下的陰影,都比他們連在一起的小船大不止兩倍。
全員都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要知道這可是水裡,雖然不知道他們划了多久,是否接近湖中央,總之已經看不到岸邊。隊員內有熟知水性的人,但同時也有不善於此的人,僅憑這一點來看就對隊伍極為不利。
幸好那怪物只是圍著船轉了兩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如同它來的時候一樣。約書亞戰戰兢兢地說起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在沼澤里有著一條非常巨大的,能一口吞了人的蟒蛇。
“我看它不像蛇,沒有那麼長,更巨大。”夏黎說。
“尼斯湖水怪?”
“這兒又不是尼斯湖!”
驚魂未定的隊員們開始探討,一時間放慢了速度。有人擔心那怪物是否下潛到更深的地方,然後好從正下方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不管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以及是否有惡意,我覺得它走了。至少現在不在附近。”
克裡斯說完,發現帕斯頓正望向自己,又補充著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如果我說是直覺你們是不是會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感覺,剛才觀察它的時候我莫名覺得很可怕。有種心被懸空的感覺,直覺很危險。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沒了。”
“這應該是某種感應。”坐在另一條船上的綿綿說,她必須放大音量,才能使全部的人都聽清。
“原著設定中越是開啟基因鎖多的人,對於危險的覺察越强於普通人百倍。我想一定是剛才的東西太過危險,所以本能在提醒你。”
帕斯頓沉默了,隊友也依次陷入了不安的沉靜。帕斯頓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抬起頭發現是克裡斯。
“我想,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克裡斯開啟了基因鎖能更準確地感知危險,如果這對於開啟一階的人而言都是危險的,更別提普通資深者,何況我們還有新人。如果可以的話,夏黎不要再繼續向水中放電了。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動作太大,所以驚醒了水中的某樣東西。現在我們都對彼此一無所知,但很明顯我們處於劣勢。也許等它更熟悉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倒楣之時。”
人群再度陷入沉默,很明顯任誰也不想看到帕斯頓預測的情景出現。已經有好幾個人舉起了船槳,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不過倒是可以記一下這個點。”帕斯頓說,同船的欫亞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麼大的湖和怪獸都不合理。怪獸也不會主動攻擊我們,夏黎說之前在迷宮裡的都是見到人就衝了上來。而這怪獸卻沒有這麼做,也許它先前以為我們是侵略者,後來發現我們不具危害后便離開了。”
“所以——這代表了什麽?”
欫亞笑嘻嘻地問,他有些散漫,又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對帕斯頓的言論表示了極大的關注。
“也許這是一條支線任務。或許湖底下有著什麽,而那怪獸就是守護者。”
隨著船隻的順流前進,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可以進行靠岸的地方,同時Arrow在岸邊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隊伍在Arrow的帶領下沿著這些痕跡找到了隱匿在森林深處的一座部落,全員對是否探查這個部落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很快便由帕斯頓進行分組,克裡斯確認后,三個持有各自任務的小組分頭出發。
就在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隨隊伍向部落移動時,他的朋友又出現了。這一次朋友並不在他的身邊,只是站在森林邊緣等待隊伍的靠近。當帕斯頓經過他時,聽到對方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麽。你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分組,不是嗎?”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的背影,淡然說:“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說了句“這才像話”,於是就消失了。
克裡斯選擇了從正面進入村莊,這令剛才分神與朋友對話的帕斯頓著實有著不小的訝異。他又開始後悔剛才的舉動。
“我們爲什麽要這麼光明正大地從正面走進來?”
“什麽,不是你說從正面挺進的嗎?!”
克裡斯理直氣壯的莫名其妙,再加上欫亞不懈地用胳膊肘捅自己,帕斯頓開始隱隱覺得胃疼。然而就在他還沒有下一步的舉措時,就聽到克裡斯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一堆關於他對半山腰的蠢房子的見解,緊接著就是來自手錶的主神提示。
【任務頒佈:獲得支線任務,殲滅Hoodoo大本營。】
聯絡器內很快傳來了Arrow的罵娘聲,帕斯頓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認認真真地行動,同時沒有任何原則性的錯誤,然後就接到了這個支線任務。很快另一組也發來了聯絡,帕斯頓將三個隊伍聚集在一起,然後給全員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Arrow在聯絡器那頭沉默著,帕斯頓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扔掉了徽章。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Arrow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吧。好吧,”精靈獵手說,“現在我們需要怎麼做?”
克裡斯帶著歉意的笑容看著帕斯頓,帕斯頓思考了一下便簡短地說:“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案,Arrow注意隱匿和保護自己,主要進行偷襲和配合另外兩組隊伍;第二小組加快行進速度,儘快繞到村子後側對我們進行接應,以便關鍵時刻可以對其進行前後夾擊。具體攻擊方式你們自己定奪,但切記一定要做的聲勢浩大方可轉移敵人注意。至於我們隊……那就正面上吧。
“不是真的正面上!至少有一些戰略,戰略,各位明白吧?”
郭陌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他依次對全部的人道歉,除了帕斯頓和Arrow,似乎沒人對他有更大的不滿。
第三小組的人在那之後並沒有直接展開作戰。他們的敵人似乎沒什麼變化,在這樣的條件下,帕斯頓建議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
“也許那間房子裡有什麽,我們可以去看看,”帕斯頓提議,“不過這可能有相當大程度的危險,畢竟之前我們只是靠近就得到了支線任務。但這同時也意味著那房子里必然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也許這就是這次支線任務的關鍵。”
“幹得好,”克裡斯說,“不愧是軍師!僅憑一句話就能分析出那麼多!多說無益,讓我們來拆了那房子。”
全員一致通過,帕斯頓覺得胃更疼了。
第三小組很快就來到了山腰間的建築旁,緊接著他們長驅直入,從建築正門進入——當然,帕斯頓執意在這麼做之前先禮節性地敲了敲門。他解釋說這麼做的話至少不會被認為有惡意,後來又說也會令他心裡好受。隊伍里並沒有人因此嘲笑他,大家都是善意地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執念。
建築的內部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在一進門的時候,有東西說了句“你好!”。
有人因此被嚇了一跳,他們搜查建築,很快就發現那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
“快看這有一隻鸚鵡!”
克裡斯有些興奮,他快步走上前眼看就要伸出手,帕斯頓的心差點提到嗓子眼。
“住手!”
不止一個人同時衝向了克裡斯,他們都死死抱住他即將伸出去撫摸鸚鵡的手指。克裡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幾乎全部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是鸚鵡嗎?”
郭陌在距鸚鵡一段距離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它。鳥聽到她的話,轉過身偏著腦袋看著她。郭陌心中突然一凜。
“也許這不是鸚鵡,也許這是別的什麽偽裝成鸚鵡的東西,不過誰知道呢。”
她低聲嘟囔著,但是不敢確定。就在剛才的一瞬,她確實感到了涼意,但現在又什麽異樣都沒有。她又快速觀察了一下“鸚鵡”,最後回歸了隊伍,進行對房子的搜查。
這隻小組的人分頭在建築內進行地毯式搜索,雖然建築並不大,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搜查得很仔細。最後他們只在床的背面發現了一個與城堡一樣的巫術陣。就在他們把整張床都翻了過來時,鸚鵡拍著翅膀飛到了窗戶旁。
“也許我們需要激活它?”
克裡斯小心翼翼地詢問,并確保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份不要碰到床板。
帕斯頓沉吟著:“也許,或者說,必須。支線任務已經給出了這麼久,我們卻仍舊無法執行——我們不能隨便殺人,對嗎?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麽線索是被我們遺漏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法真正開始戰鬥。
“現在什麽都不做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就這樣離開也說不定。”
“那我們要放棄支線任務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約書亞,現在就連帕斯頓都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他。約書亞見狀,有著明顯的畏縮。他錯開了視線,儘量想把自己往克裡斯的身後塞。
“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覺得……嗯……之前你們說,支線任務什麽的,不是獎勵收穫都很大?”
“放棄支線任務嗎?”
帕斯頓重複了一邊約書亞的問題,然後歎了一口氣。
“通常而言,支線任務是有別于主線任務的任務,獎勵豐厚的同時也更具危險。畢竟風險等同與回報,單純就這一點來看,也是比較划算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真要自己做這個任務嗎?目前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雖然他們或許與女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們並不是女巫。”
隊伍再度陷入沉默,鸚鵡站在窗臺上觀察著這個團體。它歪著小小的腦袋,在它身後的山腳下,村民開始逐漸聚集。
“我們沒理由隨意殺害無辜的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性命。聯繫另外兩個小組,這個任務我們放棄了。”
帕斯頓看著剛說完這句話的克裡斯,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更多的情緒。末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了聯絡器。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落在窗臺上的鸚鵡突然發出嘎嘎的笑聲,然後撲閃著翅膀飛了出去。
郭陌下意識地伸出了觸手,意料之外卻被鸚鵡用翅膀扇了回去。緊接著她快速移動到了窗戶旁,觀察了片刻后面容沉重地開口。
“我想也許我們不得不做這個任務,我們被包圍了。”
戰鬥隨即被打響。
村民們很快從山腳下包抄了上來。按照帕斯頓的建議,因為人數比例並且結合易守難攻的地形,以及爲了與第二小組完成配合,隊伍並沒有先衝出去與村民在平地展開戰鬥。但這樣一來雙方都打的有些束手束腳。
村民們的攻擊力並不強,但奈何人數眾多。同時亞特蘭的成員很快就發現這些村民都是不死之身。帕斯頓向一個村民的心臟連開數槍,但這也只是延緩了片刻對方的行動。郭陌用觸手扯掉了一個村民的腿,對方依舊匍匐著向前拱動。
“攻擊頭部!”
砍掉了一個村民腦袋的克裡斯大喊,在他的面前那個村民已經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知道了技巧后,亞特蘭的攻擊瞬間淩厲起來。帕斯頓趁這個時候與另外兩組取得了聯繫,Arrow已經靠近了村莊附近,隨時等待與另一隻小組的匯合。而第二小組剛才在村尾放了一把火,成功吸引了部份村民的注意並與之進行了交戰。
“大夥們再堅持一下!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約書亞不要亂跑,美咲注意保護他的同時協助我們!”
就在克裡斯大聲喊出這些話的時候,那隻鸚鵡又飛了回來。它一邊發出桀桀的笑聲,一邊俯衝下來吞掉了村民們掉落的腦袋。
一時間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那隻鸚鵡的體形是如此小,但是在它經過後,地上的人頭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鸚鵡發出可怖的聲響,同時開始劇烈地顫動。
“美咲郭陌帕斯!遠距離攻擊鸚鵡!”
隨著克裡斯的呼喊,三道攻擊同時向巨大化的鸚鵡襲去。但這依舊未能阻止鸚鵡完成它的進化。它顫抖著開始越變越大,很快就變成大約四個人的高度,張開翅膀后則身形更為可觀。
鸚鵡發出了淒厲的叫聲,聽到叫聲的村民們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并開始聚集。亞特蘭的隊員不明所以,他們也與自己的隊友逐漸匯合在一起。
“糟……快攻擊他們的集合點!”
帕斯頓發出了警告,但這依舊太晚了。聚集著的村民們抱成一團,并融爲了一體。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外形像人一般的東西。
巨大的村民混合體將它還在演變的手向亞特蘭小分隊伸出,中途卻被三隻呼嘯而至的弩射中。有零星的肉塊從怪物的斷肢內掉了出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都曾是人類身體的一部份。
Arrow回來了,但這並未給戰場帶來更大的扭轉。另一隻小隊遲遲未歸,帕斯頓開始感到害怕。他看到克裡斯在看他。
“別想太多,先管好眼前的戰鬥再說。”
克裡斯運氣,舉起了自己的魔劍“墮落的灰燼使者”。他這次沒有讓帕斯頓進行佈局,而是自己進行了簡單的戰術安排。接到命令的各人很快就分頭執行自己的任務。
戰鬥逐漸進入到白熱化,雙方不斷進行交火。亞特蘭已經有人露出了倦態,但是敵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樣不是辦法,它幾乎是不死之身。”
間隙回到後方的克裡斯擦了一把臉,說:“我看古怪在那隻鳥,另一組……總之我們沒時間繼續與他們耗下去了。”
克裡斯說到這裡,突兀地停頓了一下。這使得他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但又看上去像快吐了。
“美咲保護新人協助帕斯頓攻擊那隻醜陋的鳥!Josh配合欫亞從兩個方向進行進攻,郭陌用符文掩護我正面上,現在,行動!!”
帕斯頓有一瞬間的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克裡斯用這樣的語氣下達命令。但現在不是遲疑時候,他很快回到狀態,開始利用槍斗術攻擊巨大化鸚鵡的各個死角。
他運動的速度很快,但是鸚鵡移動的更快。他以為是死角的地方,都被迅速變換角度的鸚鵡安全地進行了迴避。同時鸚鵡還發動著攻擊,它撲扇著翅膀射出如同鋼刃一般的羽毛飛鏢,飛鏢所貫穿之處均被腐蝕。它口中噴出火球和煙霧,時不時還吐一兩個人頭。人頭張著嘴被拋出,唾液沾染的地方都化作了灰黑色。
就是在這個時候,帕斯頓聽到了尖叫。
他轉過身的同時,不忘抬手射擊鸚鵡所處的位置。他看到從半空中下墜的克裡斯,看到他被怪物口中射出的白色衝擊所籠罩。
“不——————!!”
有人發出了咆哮,無數的弩被從暗處射出,全部穿進怪物的體內。
帕斯頓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他能看到人們在眼前的活動以及可以肯定戰鬥仍在繼續,但他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他死了。”
有人站在他身後說。帕斯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不。”帕斯頓說。
“他死了,你得明白這點。”
“不……”
“你無法否認,他死了。”
“不!!”
帕斯頓猛地站了起來,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耳朵又恢復了聽力。如果有人能告訴他,他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眼睛開始充血。不過這些都并不重要。
“大家不要停止攻擊!克裡斯還沒有死!他兌換的血統不是一般攻擊就能致死的,我們要救他!
“Arrow繼續配合欫亞正面攻擊,神谷移動快點到這邊來,克裡斯隨時需要醫治!郭陌攻擊鸚鵡,用觸手配合符文封住它的行動,我來解決鸚鵡!”
在場的亞特蘭隊員似乎都有些茫然與驚訝,但他們很快就開始執行帕斯頓的命令。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們還無需絕望。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持續戰鬥,同時等待另一個小組前來會合。
帕斯頓開始深呼吸,他緊緊盯著郭陌與鸚鵡的戰鬥軌跡。在他的大腦內飛快形成一張詳盡的移動分析圖,他知道自己向來精於此。他現在所需要的只是再計算上郭陌的攻擊軌跡。
計算目標的移動,預算其活動方式。根據風速、子彈射出速度、經過摩擦減少的速度,同時排除各種因素的干擾。狩獵如同狙擊,好的獵人需要好的動態視力與更良好的心態。
“但你並不具備這些。
“你只是個膽小鬼。
“我說的沒錯吧?”
曾經摯友的口中吐出的話語令帕斯頓為之心悸,但他知道這才是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我很抱歉,真的,”帕斯頓說,“你恨我我能理解,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恨我。但請不要在現在繼續幹擾我。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帕斯頓說完這句,就屏住了呼吸。他又開始飛速地計算鸚鵡與郭陌的移動方式,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在這一瞬帕斯頓的精神達到了無比的集中。他雙目圓睜,眼底變得一片茫然。他不再考慮的那麼多,因為他知道他要做的更多。
就是現在。
“嘭——”
槍響,額頭被射穿的鸚鵡隨之倒地。
帕斯頓還來不及與同伴雀躍,就和他的獵物一同摔倒在地上。他開始劇烈抽搐,并伴隨著小現象的嘔吐。恍惚中,他看到有人走向自己。來者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頭髮。
“美咲快點到這邊來,帕斯頓剛開了鎖,現在需要治療!”
帕斯頓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分辨了很久終於確認那是克裡斯。他躺在地上,視角顛倒地看著遠處趕來的另一組小隊的成員。
他露出了微笑,并抓住了克里斯的手。
“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然後帕斯頓暈死了過去。
FIN
總字數11211.
【第三章快死线了我才写好第二章也是醉了】
第二天的探索仍没有结束。
他们在配菜室的旁边找到了重要的供电室,这里没有灯,只有金属墙壁散发着冰冷的气息。Arrow只能透过些许隐约的光线看到地上堆满了许多捆着的粗长电线和一些老旧的的供电机械,却没能找到最关键的电闸。
墙壁上有一些用石灰刻画的奇怪图案,年月已久却印记清晰,旁边还有不少的血迹。帕斯顿用手帕捂住鼻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查看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里应该是用鲜血启动的?”
他皱紧了眉头,“这里跟电影上的法阵是一样的,按照情节的话就应该是这样,何况周边还有血迹……”
帕斯顿的语气并不确定,主神空间的一切经历仍旧与他二十多年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产生着冲突,但是在他来得及确定这种无稽的推论之前,Arrow就已经划破了自己的手,把血淋了上去。
电力如预期般来临,猎人在电机的嗡鸣声中回过头,嘴角如往常一般不悦的垂着,还不忘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帕斯顿:“你他妈什么时候能不这么娘?”
另一个人揉了揉额角,倒不知道对这种简单粗暴说些什么来得好。
他们分别沿着三个启动的电梯下降到了几个光秃秃的通道,还获得了三瓶和之前相同的油,除此之外却没有发现别的什么特别的。帕斯顿默默清点着至今为止收集到的所有油瓶,某些推测渐渐在他心中构建成形。
“我不认为这个房子里还有些什么了。”另一边,郭陌摇了摇头,“或者说,我们还能得到的东西。”
他们几乎已经将这栋房子的每一寸地板都仔仔细细查看过了,更别说对那些家具、画以及壁纸的毁灭式搜索。仗着它的自动修复功能,就连房顶也被他们破坏殆尽一次,郭陌实在不觉得他们还能遗漏下什么线索。
“确实,按照这样来看房子里面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探索了。”夏黎埋头查看着玩具房的房屋模型和他们绘制的手工地图,也赞同了她的说法,“嗯,我看看,那么我们最后,应该就只剩下室外的游泳池……”
“不。”帕斯顿开口,出声打断了她们,“不,还没有,还有最后一件事。在离开之前,我们的先找到房子里的油灯。”
他们一起来到游泳池。
这里的水早已枯竭了,男人们沿着爬满了青绿色蔓藤的池壁寻找了一圈,用钥匙打开了游泳池的下水口。干涸的池底同样洒满了砖粉的粉末,管道口却简直是另一种形式的噩梦,黑漆漆的正方形小洞口被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肉虫和细蛇所堵塞。它们撒下自己的卵,混合着潮湿的黑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沿着管道进入内部空间的部分是黑暗的,一片浓重的漆黑,就连头顶射下的淡淡日光也没有照亮它。
两个女孩子的脸色都不好看,就连约书亚都露出了犹豫的神色。Arrow本打算走在前面开路,抽空瞥了一眼身后的帕斯顿,又用力抓住他的臂膀把他扯到前面来。
“你还撑得住吧,少他妈在这时候晕过去!”
他语气不客气的很,帕斯顿也不跟他生气,摇了摇头走在猎人身边。他用手绢捂住了口鼻,脸色当然也不太好,那些说不出是什么味道让他心烦得很,不过倒也不至于出现像是猎人所担忧的那种状况。
“Arrow,你能看见那里面有些什么吗?”
“……现在不行。”猎人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黑暗处,“如果我在身体里,说不定还可以,卓尔的黑暗视觉应该能够发挥作用。”
帕斯顿点了点头:“我没想错,我们所能得到的油瓶,就是能够用在这种地方的。不过你也给我提供了新的信息,多谢,关于你的能力之后说不定会派上新的用处。”
更多的不爽不知为何一下子涌到Arrow的脸上,他一下子收回手,猛地推了帕斯顿一把,把他扔到了前面:“这么有精神说话,不如还是发挥你的高贵才智赶紧走吧,聪明人。”
帕斯顿又一次露出那种略微的无措表情,但还是叹了一口气,点燃了油灯,沿着笔直的通道向前走去。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借由油灯微弱的光芒看到自己头顶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管道。大概走了十几米后,他们又遇到一堵满是血迹的墙,和配电室一样刻着意义不明的图形。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开门,面前的墙壁缓缓向上抬起,呈现在面前的是一个方形的房间。
“……这里!”帕斯顿皱起了眉头,在脑海中绘制的立体模型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连成了一个整体,“这里应该是……我们从走廊电梯下来尽头遇到的墙。”
他没有想错,而果然不出乎他的所料,在两面走廊尽头的墙所夹住的那面墙,是一个入口。
又进入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立方体房间,看样子他们像是再一次的走入死路,但是帕斯顿总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低头考虑了一下,拿出了一面镜子,光线从镜子反射到墙壁上,墙壁上竟莫名出现了一张纸条贴在上面。
那上面又是一堆稀奇古怪的符号,夏黎急忙掏出《神秘语言入门》开始破译。这大抵是咒术大全的一纸残页,他们这次竟然得到了灵魂可以穿越镜子进入空躯壳的咒语。
“天啊!”郭陌惊呼起来,“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
帕斯顿没有给予她肯定的回答。这不对,他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道,转动着镜子狐疑的查看着四周。这得来的太过简单了,透露出一股浓郁的不对劲的味道。帕斯顿相信主神的恶趣味,无论它设下的这个局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肯定获得的不是正确答案。
镜子转过了一个角度,他在里面看见了女仆的脸。
帕斯顿长呼出一口气,那并不是女仆本人,而是和二楼卧室相同的栩栩如生的画像。画像上的女仆狰狞地瞪着众人,瞳孔处是用绿色描绘的高光,更加凸显出了一种恶毒怨恨的神情,好像看着的是不世的仇人,令人发瘆。
众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这他妈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帕斯顿听见Arrow在他身后低声骂了一句。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起来,他又一次蹙紧眉头,想将镜子换一个角度继续观察,却发现镜子似乎定在了原地,丝毫无法移动。
“怎么回事……”
帕斯顿后退一步,镜子仍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突然,以这幅画像为中心,四周开始了震动,几人都踉跄起来。轰鸣声灌满了耳腔,震动还在越演越烈,直到整座古堡都为止颤动不已。
石块和灰尘纷纷从上面坠落,Arrow扑倒夏黎和郭陌,尽量护住两个女孩。帕斯顿却来不及考虑到自己的安危,猛地扑向那面镜子。然而之前不知为何完全无法移动的镜子自己活动起来,向着画像飞了过去,砸碎在上面。
就好像有人在那一瞬间,按下了空气中的暂停键。
震动毫无预兆的停止了,令人晕眩的安静向他们袭来,房间内只余下浓重的尘土气息证明刚刚的一切并非幻觉。Arrow抬起头来,却只听见“噗”的一声轻响,摇曳的油灯应声熄灭,只余下一缕灰烟消失在黑暗中。
有人短促的尖叫起来,分不清是谁。猎人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油灯,替换了新的灯油将其点燃。“结束了吗?”他听见约书亚颤抖的声音发问。帕斯顿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去看向画像,镜子的碎片已经划破了画像,碎玻璃洒落一地,而画上女仆眼睛的位置竟然在颤动!!!
“他妈的……”
Arrow在攸乎之间暴怒起来,他咆哮着在房间内团团打转,眼神中纠缠着大团大团的狂乱,像一只受伤的困兽:“他妈的……这些到底……到底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看这里!”
帕斯顿低喝一声,止住猎人毫无意义的混乱。他径自走上前去,猛地伸手将那一层薄薄的画纸整个撕了下来。“嘶啦”——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那后面,露出的分明是一面镜子。而在这镜子之中忽明忽暗的影子,却是五个人的身影。
灯火在他们眼前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这是《孤堡惊魂》的第二天。
“这是一个坏主意。”
Arrow盘膝坐在女厕所的门前,看着眼前已经被他们挂回去的巨大镜子,嘴里还在持续嘟囔着:“这真的是一个坏主意,我们甚至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要祈祷他们突然心血来潮往女厕所扔一具尸体吗?”
帕斯顿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疲惫,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或者说,他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好。他想,或许跟Arrow维持一个视觉水平面,解释起来的效果会更好,可是猎人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肮脏的地板上。他又想靠在墙上,可就连墙壁看起来都可怖的无法接近,所以最后他只能站得笔直,硬邦邦的杵在走廊的中间。
他觉得疲惫,因为这一切。
“这是我们最后的方法,Arrow。”他斟酌着用词,“如果我们不能回去,那……”
帕斯顿停了一下,还是将后面半句话吞了回去:“那不重要,这是一场战争……我本来以为我们说不定真的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但现在看来,也许运气还算是站在我们那里。就算一直等不到躯体,我们也还是有一个最最底线的解决方法。”
Arrow给了他一个狐疑的眼神,不知怎么,他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比一直困在这里回不了身体还要不好的预感。
帕斯顿的态度看起来更加接近谨慎:“你知道,Arrow,Chirs他信任你,我也觉得你至少是个可靠的人。我们现在的情况,总不能让两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情,而约书亚,他还是个新人,我们已经对他足够的残忍了。所以现在,Arrow,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了。”
Arrow看着他的表情就像是他刚刚长出了两个头或者三个屁股,他的脸上一片茫然,帕斯顿几乎能听见那些信息缓慢载入的卡机声音,他耐心的等了那么一会,又一次想开口,Arrow在他还来得及说出什么之前猛地跳了起来!
“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表情甚至比刚刚面对黑人女仆的画像时更加惊恐,帕斯顿心下反倒觉得新奇起来。
“我的意思是,”他叹起气来,“我们可以先将这边的信息传递过去,而如果只想要做到这边,我们可以不用等待,至少还有一个……下限的躯体可以使用。”
他将视线投到镜上,Arrow也不由得跟着看去。而在镜子那一边的世界中,他只看见一只小个子的金毛狗,瑟缩的趴在洗手池的下面。
“……”
他认得那只金毛,那个傻大个条子养的两只宠物狗之一。
【后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781/ 】
沒電腦用了的潤潤的代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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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有这样一种说法,见到另一个自己的时候,便昭示着自身的死亡;但现在对Raincad他们并不适用。硬要说的话,就是因为,他们全员都已经“死亡”。
“Javi! Javi! I’m here! ”
“Clam down, girl. I’m right here.”
似乎是在那一边的Javier他们成功地打开了“生死”的通道使得双方能顺利对话。在原原本本掌握了现状之后,进入恐怖片第一次聚齐的东美洲小队陷入了沉默之中。
“I’m waiting for you, always.”
小队实质的领导者对着他的恋慕对象这么写道,亦或是,对着他的队友。
不知怎的,Raincad很想笑。没错,Javier是一个很棒的leader,不仅如此,这个小队还有沉默却可靠的佣兵,也没有需要处处看护的老弱病残,每个人有自己的定位,有自己的性格,无可或缺。除了,他。
他是谁,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进主神空间之前,甚至不把生命当回事,将人生视作儿戏。多么可笑,多么荒唐,他还记得那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时体会到的恐惧,还有Javier那一拳带给他的生命的实感。脆弱,不堪一击,却又如此坚韧,无法直视。活着真好,他在那一天才真真切切感觉到这句话的意义。
所以他想为队伍出力,想让更多人活下去,而不是沉浸在过去泥沼中停滞不前。因此他兑换了Chastiefol,以生命之树为原材料,寄托了他对“活下去”这句话的新的看法。
可是他错了。
他完完全全错了。
他又忘记自己不是漫画主人公了。并没有人拥护他,boss也不会与他一对一决战,他所能做的,或许只是在一边咬着手指,看着主角在舞台上翩翩起舞、一边痛恨着自己的无力。
眼前一晃而过那张傻傻的笑脸,是不知怎的总爱黏过来的工程师。“讨厌。讨厌。讨厌。”Raincad一反常态地开始焦躁起来,“我开始依赖他人了吗?我就如此……脆弱吗?”他想起在另一个位面那个聒噪的妹妹。“原本认为是她在依赖我,反而我是……在她那里得到慰藉吗?”
「没用的人,是我。」
七
再次见到Javier他们,是在几天之后。
“虽说和灵魂态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不得不说,回复肉身的感觉真好!”Raincad操纵着灵枪晃来晃去,还叫出了KQ,似乎一副悠闲的样子。
“没时间给你贫了,Rain。”Moriar及时打破了Raincad的自我陶醉。的确,在四周均是各式各样的怪物包围着,他那副KY的样子实在格格不入。
“知道啦,真是。”悄悄擦掉额头的冷汗,Raincad起身,进入备战状态。
“Killer!”人型灵应声而出,不像Javier的Sliver Chariot那般多话,Killer Queen仅仅是沉默地冲向前方,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俩的替身性格应该换换。”Javier召唤Sliver Chariot前来助阵时适时地吐槽了一句。
“哈哈哈我就喜欢KQ这型的,要你管!”略逊于平时长篇大论的反击,暗示了主人此时的心不在焉。
「可恶,那个笨蛋在哪里!」
“在战斗中走神可是大忌。”那是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
“……噢,Sliver多谢!”
Sliver Chariot的协助的确帮了很大的忙,让Raincad得以缓一缓。也让他能够抽出时间正视,自己的无力。
银色的战士以肉眼无法清晰分辨的速度发动了攻击。一旁的Killer Queen虽没有Sliver Chariot那么惊人的敏捷,却以自己的方式确确实实地给予了金发的吸血鬼不可小觑的打击。
这不是人类能够介入的战斗。
Raincad所操纵的灵枪渐渐失去了准头。即使是生命之树的光辉也无法抹去此时它主人心中的阴霾。
“小心——!”吸血鬼投掷的小刀破风而来,堪堪划过Raincad的肩头。Javier虽能出声提醒却也抽不开身来支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黑发少年被巨大的力道打飞、空中溅起一道艳丽的血花。
剧痛袭来。恍惚中Raincad似乎看到那个工程师的身影手持长枪正与巨兽周旋,却也丝毫不见得落于下风。
“咚——”的一声,是黑发少年结束空中旅程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声音,理所当然地换来离他最近的工程师的关心;亏得开启基因锁的福,Raincad并没有就此昏厥过去,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反常地推开了工程师寄予好意的援手。
“你没事吧,那吸血鬼我也来帮——”
“不要你管!你滚!管好你自己吧蠢货!”
口是心非的一句话,却也让工程师的眼里蒙上一层担忧与伤心,然而这里并不是可以长时间对话的地方,几秒钟发愣便可以致命。“吼——”巨兽的呼喊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工程师又不得不挥舞枪柄与之战斗。
“灵枪!”勉力攀上Chastiefol,Raincad让灵枪飞行带着自己回到他的战场。
眼前仍是两名替身与吸血鬼令人目不暇接的战斗。西洋剑与拳头组成的暴雨倾泻在金发吸血鬼的身上,可他的重生速度也是不可思议地快,战斗陷入了僵局。
不甘心。Raincad看着这幅画面咬紧了下唇。冰凉的触感与咸腥的味道告诉他嘴唇的破裂。猛地,他举起手,灵枪仿佛有了生气一般化为无数的短剑。“Bun·Ble·Bee!!”那是一刹那之间的事。原本温和的气息蓦地转变成了杀气,千万柄短剑精准地刺向吸血鬼,一口气将形式转变。
“WRYYYY——!”吸血鬼发出怒吼,同时像是配合他一般,Raincad也爆出粗口:“去你妈的吸血鬼!”
Sliver Chariot的剑尖毫无阻碍地捅进了吸血鬼的胸口。未等他露出嘲讽的笑容,他就已经转变为肉末飞散在空中:是Killer Queen,细剑在他的意志下转变为炸弹目空一切的吸血鬼最终仅仅剩下了头部,脸上还未散去自傲的笑容。
“Holy shit.”Raincad轻声骂了一句,默默地加入其他战局。
「真的是,没用啊。我这个人。」
*至死写不完系列×
*智商不够用
*祝竺澄奶奶死的愉快(鼓掌(恶意
竺澄在队内大多数是处于被保护者和辅助主攻手的位置,而茨城这是担任起了保护者的角色。按照在团战中战力分析的话,竺澄是更有战力的,但是要是论起一对一的战斗的话,茨城可以甩开竺澄不止一条街。而现在竺澄却要面对和茨城一对一的战斗,这不是在主神空间里那些练习和已比拟的,只要有一步走错,大概结果就是死亡了。
竺澄会想这么多但是对面换了个灵魂的茨城却丝毫不会怜惜他的敌人,相比之下也许是这个陌生的灵魂更加了解输了的后果。操纵着刚得到的身体,“茨城”率先展开了攻击。
半透明的防护罩瞬间出现在“茨城”面前,在被防护罩击中前竺澄仅仅只来得及向着旁边滚过去,左边还是右边,或者哪边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比较有利,这些问题都不是现在的竺澄能在生死间能够想到了。作为一个远程攻击手,竺澄并没有强化太多有关抗打击的能力,唯一比原来强化的方面只有用来在各个阻击点之间快速移动的速度和体能了。
而此时也可以说是逃跑技能了。竺澄自嘲的笑笑,从纳戒中拿出无限子弹的AK。虽然自己的近战射击能力可以算是全队最差,和新人没啥区别,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运气能够稍微好一点,让子弹擦过“茨城”,最好的话就是能直接击中腿部,脚部,让他失去移动能力。
然而渐渐的竺澄却发现带着这个想法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茨城说兑换的防护盾有多坚硬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一旦打开后,短时间内不会消去。而即使是队内最强的高堂婴在茨城支撑开来防护盾直到消失前,使出全力也无法使其破碎,最多不过是有了裂痕。但是自己还很庆幸队内有一个这么强力的队友,面对团战或是其他恐怖片,生存的几率会上涨不少。可想而知的是,当你被这样强力的盾挤压的时候,还不变成肉末?
持续了长达数分钟的追逐中,竺澄发现自己真的是除了逃跑之外做不到任何事,不管是思考对自己有利的逃跑路线或是转身射击,都在两人相差不大的速度下失去了机会。而这样下去,只怕是自己的体力会比“茨城”先一步消耗完体力,等到自己倒下的瞬间,这个“茨城”便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敌人压成肉末。
竺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思念着着九方或者高堂婴,可惜现在这两个人却是打在了一起,稍微一想都知道最后赢的肯定是高堂婴,只是要赢得这场决斗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束的。至少在自己体力消耗完前是不肯能的了。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死了吗?
竺澄无力的想着,拼一下向后射击?在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绕道他没有支开防护罩的侧面,对着他的腿部射击?看似不错的想法,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可惜现在的竺澄却没能运用起平时她足以分析好现在情况能能力。她失算了,要是现在有九方或是平时的自己在旁边的话,大概会无力的感叹——没救了。
竺澄忽视了一个问题:茨城在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支开防护罩的时间远比自己绕道茨城侧面并射击的时间短。
可惜她在子弹被防护罩弹开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接力,上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974/
那是我这几天来第一次看到秀吉。他那双在楚门的世界被强光灼瞎,又恢复成金色的瞳孔闪烁着一如既往的光芒,所以我知道那肯定是他。
和冒牌货不一样。
不要说话,只要摇头和点头。他这么对我说。
那应该是因为我周围还有其他人的缘故。接下来的几分钟则非常简单,不像往日有些随随便便,而是保持着沉静严肃的状态的军师向我了解了这边所有的情况。
“仪式的持续时间不长吧?”他说,没有等我回答的意思。“不能详细分析了,我告诉你结论,相信从答案入手的话,你也能想到的。我们要面对一个可怕的敌人。”
昨晚,军师遭遇了原作中出场的银行家一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存在“那位大人”的情报。仅仅是这个情报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军师大人从昨天白天开始,就已经抱持着警惕之心了。
解谜。解谜。如果这一部的任务只是解谜的话,会有什么危险存在吗?轮回世界内,是不可能存在毫无危险,只给队员们悠闲的恐怖片。刚刚从我这里确认的“十六人”的高难度更说明了恐怖片的危险性,不可能只存在简单的解谜要素。
厕所中金发女性的尸骨让军师大人想到了些什么,但最为关键的,让他一瞬间理解事件全貌的,是照亮黑暗走廊的那盏油灯,那张“燃烧的巫师”。
接下来是我的分析。
这部恐怖片必定存在危险。如果存在危险,而且主神没有极大幅度的修改剧情的话,危险会来自三个方面:第一,在回到主神空间前没有回归身体,要夺回身体需要解谜和击败控制自己身体的灵魂。第二,岛上的Hoodoo原住民,联系第一点的话,他们伤害队员们的目的应该是获取身体。第三,强大的男巫和女巫。
联系起“燃烧的巫师”,那些找到的油,那个未知的危险,那些岛上的居民,问题就解决了。如果这次的恐怖片发生在原作的若干年后,男巫和女巫的其中之一被岛民击败并做成油,另一位封印在古堡中的某处,猜测就能够自洽。
我想我们用的那些油……应该就是源自男巫或者女巫的其中之一吧。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了……来攻击我们的,是女巫。军师大人说剩下的一位“死了”,我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但是继续来攻击我们应该是不可能的。
如此,这次恐怖片的危险就非常明显了。里世界的大家若是努力回到原来的身体,就不得不深入解谜。而深入解谜,又会导致强大的女巫被释放。而随着时间的拖延,队伍就会被岛民盯上。为了夺得队员的身体,岛民们显然会发动攻击——即使是强大的轮回小队,也难以对抗一整个岛的巫师吧?
这就是主神的陷阱。
我们没有强大的战斗力。岛民和强大的巫师应当是对立的,但即使如此,岛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夺取我们的身体。与他们合作固然可以,但是合作随时可能崩坏,我们的危险也会急剧增大。
更可能的是,岛民在看到我们的力量后,会做直接夺取我们的身体,并用我们的身体对抗女巫的打算。
这就是……这部恐怖片的分析。有了军师大人的提示,我还是想到了这些——他说过我更擅长分析而不是布局。在这之后,军师大人给了我其它的解释,这些话中有的词语我并不是很懂,但是我终究还是了解了布局的大意。
“所以合作的危险太大了。合作和交易需要筹码,我们唯一的筹码就是身体,而身体是绝对不能交出的——因为交出我们就会死亡。不管如何,绝对不能和岛民合作,明白吗?”
“布局的第一步不难……我会带领这边的队员们加快解谜速度,争取在短时间内释放出那位强大的巫师,然后由你们举行仪式带回我们。”
在这之后,军师大人嘱托我用砖粉在城堡中特定的位置画出横线。我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因为那些砖粉像是某些牢笼、某些锁链的残片,根本起不到阻挡恶灵的作用。即使恶灵从旁边经过,估计会头都懒得转过去吧。
到了后来,我才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那不是什么为时已晚,不是什么只差一步。从一切最开始的开始,从故事最源头的源头,军师大人的结局就由他一人擅自决定,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没有丝毫扳回的可能了。
“我会暂时留在里世界。在你们对战女巫的时候,我会做出非常重要的辅助。”
我在那时,稍微歪了歪脑袋以示不解。军师大人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摸摸我的头——不过他模糊的身影闪烁了一下,就再没什么动作了。
“你到那时会明白我的辅助的。”他最后说道,“如果我没有支援你们,记得让可靠的人去启动驱魂仪式。时间不够了,你自然会明白这是什么用——如果你明白了那是做什么的话,就由你去做。如果有可靠的新人能明白那是什么的话,就由新人去做。选择前者更加稳重,选择后者保存战力,相信还是不相信,由你自己选择。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于是军师大人露出微笑。
“我在女巫没有打败之前不能回来,但你们肯定需要我技能的帮助。用你那把丹特丽安的钥匙吧……拿出我脑中那两本魔道书。可是要还的哦。”
“伊芙也要成长为更可靠,更强大的人。然后是最后一句话——”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
“——无势无力,则浑水摸鱼。做好,毁灭除了同伴以外的一切……的准备吧。”
这是军师大人的,最后的嘱托。
我也终于在那面镜子被他本人打破的时候……才明白。
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安排这些。明白他为什么独自一人留在那边。
女巫的强大难以想象,我们刚才也亲身感受到了。军师说,“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虽然我并不明白必死是什么意思,但是却能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所有的绝境,都有生路存在。
砖粉。
砖粉能起到阻挡和限制恶灵的作用。
女巫真是如此强大的话……这就是关键的道具了。
但是砖粉怎么可能挡住她?只需要随意控制一具身体,对着砖粉轻轻一挥就能吹散它们。可是如果先画出一半次要的,不会让人重视的线,再从谁都无法注意到的角落,补上那关键的几笔的话……
限制力量的牢笼,就此形成。那长达五分钟的决定性的停顿,足以让我们击败女巫。
谁都看不到的,谁都听不见的,谁都注意不到的角落,在这部恐怖片中仅此一处——
里世界。
军师大人先在最后击毁了那面镜子,让女巫召唤的怨灵们无法在里表世界内任意通行。女巫肯定不会放任军师大人在里世界任意行动,但也不可能费时间击毁一个不易毁灭的灵体,因为对她威胁更大的我们正在表世界待机。可能性最高的选择是,女巫用法术将他束缚在原地。
这就是关键了。如果军师大人无法自行移动,又需要支援我们的话,必须有人将他解放出来。那个解放的方式仅此一个,也仅有我们才能做到……驱魂仪式。
将灵体排斥出某个生物附近的范围内。让执行了仪式的人接近了军师大人所在的位置的话,军师大人就会被最粗暴、最痛苦的方式推出束缚。在最后……利用灵体的念动力,把砖粉画在缺失的位置上。
精细的作业需要强大的念动力,而念动力的强大取决于情感的强烈程度和精神力的强度。前者的强度只要努力都能做到,而后者的强大……只有军师大人才满足。
如果军师的目的是以最小的损失获取最大的利益的话,这次军师大人自己,就是那份损失了。
已经结束了。
从一开始就结束了。
至于他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我想那的意思已经不难了。这个岛上全部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无势。我们连女巫都无法正面打败,我们无力。我们只能尽量把局势搅的混乱一片,在混乱中寻求胜机。我听到军师大人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明白了,启动了驱魂仪式的萨丘尔也应该明白了——
派出小队,找到岛民的指挥部。毁灭。那里一定有封印女巫的方法。
找到岛民的小镇,进行毁灭。包围古堡的岛民们自然会撤回。
女巫卷土重来,岛民不敢全力攻击我们,女巫也不敢全力与我们而战,只能先击败危险度最高的对方。处在中间的我们就是最安全的。但结局仍会是我们和岛民封印女巫,再由我们……毁灭整个小镇。
军师大人说,我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但却偏偏知道何为毁灭,所以我人间失格,所以我无药可救。除了同伴以外无药可救。
所以他给我们留下了他最后的戏言,给我们留下了他最后的祈愿。所以我们只能毁灭,毫不停息的毁灭,毁灭除了同伴以外所有的东西,毁灭善良或邪恶,无辜或罪恶滔天的所有东西。
我虽然是个不合格的队长,但我真的讨厌每一个同伴的离去,讨厌每一个同伴的消失……真的很抱歉。即使你们阻止,我也会去做。因为军师大人这么希望过,这么告诉我过——
他希望伊芙成为更可靠,更强大的同伴。
以海洋队的军师之愿,以海洋队的队长之名。
匆匆的烛火仍将熄灭,但再也不会是那位军师大人带着悠闲而无趣的表情,低声为它唱起挽歌了。
注1.李秀吉为队友们留下的两本魔道书,名为《戏言》和《祈愿》。
注2.这是海洋队的传统。每次任务和恐怖片结束后,总会有人念起《麦克白》的那句台词——“熄灭吧,熄灭吧,这匆匆的烛火。”
那总是由秀吉来做的,在他死去之前。
接力文上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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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吉君,我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告诉我,我说的对吗?”
那令人心悸的、病态的少女音在他耳边回荡。人死前会出现幻觉和幻听……难道我的灵魂死之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白色空间内。这个空间有无限大的边界,中间则是一个广场,上面悬浮着一个大光球。
这里……不是主神空间吗?
七岛由纪伏在他身上哭泣。
“由纪,你……”
他小心翼翼地稍微弓着腿,两眼茫然地看着主神空间纯白的天空,“啊,我不会抛弃你的。”
结束了?
“至少这次……不会了。”
……还没有。
他推开了身上的七岛,艰难地站起身。浑身上下都传来被恶魔折磨的痛苦,这让他很不好受。
他随时都可能湮灭。
李秀吉微微眯着眼,打量着四周。这确实是主神空间没错,但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除非这场恐怖片是主神的一个玩笑,死了的人会被送回主神空间并复活……但所有的事实都证明主神不可能这么仁慈。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主神!全身修复!”
他听到七岛在喊,便走过去,温柔地捂住了她的嘴,“嘘——”他说:“相信我,我们要死了,我们会死在一起。”
七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果可以和秀吉君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李秀吉点点头,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揉着七岛的头,把她美丽柔顺的长发揉得凌乱,“好,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死吧。希望死后也有一个世界,能够有喝不完的橘子味汽水。这样子,你一杯,我一杯,你再来一杯,我再来一杯……”
他牵起七岛的手,转过身,蹒跚地走着。走了约莫三十米,他停了下来。
“女巫,你出现了,可是没用了。”他冷静地说道,狂妄的笑容在他脸上浮现,“砖粉可以有效束缚你的行动乃至力量。”
女巫出现在他面前,脸上和颈间都挂满了汗珠。她的疲倦不言自现。
她冷笑了一声,“杀了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讥讽道,指了指周围的空间,“这是我在你的记忆里挑选的,最适合作为墓场的地方。”
她的潜意思是:“我还有力量可以构造这样一个幻境,就说明我让你死这件事根本不在话下。”
“是吗?”李秀吉摆出了天然呆的表情,“天真”地向四周望了望,突然大笑起来,“啊,是,这地方是挺适合做墓场的。我也想过,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地方葬了自己呢。”他的语气突然尖锐起来,“作为回报,我也给你挑了一个完美的墓场。”
“那就是这座岛屿。尘——归尘……”拖长了音调,“土——归土。”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在旁人看来确实有点不可理喻。
女巫依然嘲笑道:“你已经开始自我安慰了。我还有力量可以构筑这样的幻境,就说明你的束缚根本不值……”
“常见的战术。”李秀吉推一推眼镜,镜片下的金色双眼反射着狡黠的光,“让我来猜猜,你为了让我相信你依然拥有强大的实力,用了多少精力来建造这里?剩余力量的八成?还是九成?根据推测和我的计算,这里已经过了去有十多分钟,而你不会放着十多分钟的空闲给我的队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减慢了这里的时间流速……那么你还剩多少力量?”
女巫噎住了。
“还是说这并不是对我的心理进攻,而是你有自信可以在折磨完我之后可以立刻脱出束缚?”
“别开玩笑了!”
他放声大笑,而女巫却因为愤怒越发地颤抖。大约过了十几秒钟,李秀吉收住了笑容,神情悠闲起来,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那样:“我们来算算账吧。”
“婊子。”
青年直视女巫的双眼,“第一个问题,现在的你,有多大把握在杀了我之后还有余力对付我的队友?”
女巫一再受到秀吉的挑衅,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住口!”
“第二个问题,”李秀吉却没有要住口的样子,他那脑袋里好像失去了“危险”这个概念——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知情,“现在的你,还有多大把握可以复仇,并且控制住那群岛民?”
她的脸色一变,“他们都害怕我,我……”
“第三个问题!”他大吼一声,用极其嚣张的态度硬生生地打断了女巫的话,“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杀了我?”
女巫也因为李秀吉的嚣张态度而花容失色。她愤怒地向天握拳,幻境消失了,周围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古堡大厅。
“哦呀哦呀,坚持不住了吗?”死到临头李秀吉还不忘补刀。
“我会让你感受看着自己即将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的。”女巫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打了一个响指:“我不会封印你们,我会用火刑来处死你们……可以燃烧灵魂的黑色之火,会让你们在保留意识中痛苦地湮灭。”
“好!”
没想到李秀吉却在叫好,这着实让女巫愣了神。“那么你自己‘享受’吧,即将死去的蝼蚁。”她狠狠地说道,消失在了原地。
周围的场面都成了灰黄的色调,并且越来越黑暗。李秀吉和七岛由纪的脚底都开始燃起黑色的火焰,这火焰贪婪地撕咬着他们的灵魂。从脚开始,他们的灵魂开始慢慢湮灭。
这名身穿黑色衬衫的男子似乎是在忍受剧痛,他紧锁着眉头,颤颤巍巍地拉起了七岛的手,将其举高。他和她再次对望,她和他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爱。
深沉、甜美的黑暗像一块裹尸布,把他们包裹起来。
“好!由纪!我们一起来!”他松开了七岛由纪的手,高声打着拍子。他打着褶子的衣摆在焚风中飘舞,有着流金光彩的眼中像是燃起了一团火,闪耀着璀璨的希望的光芒。
由纪知道李秀吉的意思,她带着泪痕,开心地笑了起来,与秀吉一同打着节拍。他们在黑暗中坠落,在黑暗中高唱,在黑暗中消逝。直到无法在黑暗中看见彼此,那清脆响亮的节拍也未停止。
“熄灭吧,熄灭吧!这匆匆的烛火!”
接力,上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972/
Side A部分。短。
怎么……还没有启动。
白发少女闭上眼睛,细数着自己的悲哀。军师大人再也无法回来。名为李秀吉的军师再也无法回来。她从镜子破碎的那一刻起就清楚了。
“别发呆!”
暗色的流矢从耳边呼啸而过,伊芙听到莫炔在背后的吼声。她记得上次看到他这么激动时的样子还是在Cube中,喻谅被无法打开的房间困住的时候。女巫近在眼前,而魔药的效力即将过去,那能直接抽走灵魂的锁链又会有效了。
军师大人。
伊芙这么想到,闪耀的电流从她的指尖跳出,击碎了女巫投射出的可怕毒蛇。女巫大声发出嘲笑,这声音如同在下水道里回荡的钟声一般回响,在耳边朦朦胧胧的响成一片。那条致命的锁链从女巫身边射向惊慌的白发少年。
这次再没有无法穿透的无形墙壁了。
“……亚德!”
由白星拼死救回的少年被拉出身体,被装入镜子,被摔成无数散落的碎块。
白星的牺牲毫无价值。
“怎么……怎么办!”
喻谅喊道。唐宵的双眼茫然一片,妖刀罪歌一刀击中射向乐行的锁链,双方都发出蜂群般的振动声,即使打开了基因锁,唐宵也险些没有抓稳妖刀。
女巫抬起看上去毫无力量的手,黑色的死气绕着她的手指旋转。队员们警惕的拿起手中的武器,Frost睁着自己的眼睛,毫无畏惧的直视女巫,高高举着照亮黑暗的油灯。
“蝼蚁们……这一下,又怎么样呢?”
她的声音在末尾上扬,带着戏弄猎物的恶意。于是黑暗的死气旋转凝结,扭动着人脸的雾团发出让人发毛的尖啸,向着队员们冲来。
“……别动!”
白色长发的少女向着众人喊道,她的双眼中闪烁起细碎的符文,几道风刃划过,人脸被轻松的切成无数碎块,女巫惊讶的睁大眼睛。
破魔之眼。
于是她再次发出冷笑,第二道锁链破空而来,仿佛死神的指差。
叮!
伊芙惊喜的看见红色的砖粉在地上划过轨迹,那条锁链无力的垂落在地。
愤怒的咆哮从女巫口中发出,地面上本来纷乱的,毫无影响的砖线连成死之牢笼,她的身体化作虚影消失。
“没事。”
众人转头,萨丘尔疲累的走进战场,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稍显凌乱。
“她很快就会回来了。准备好击退她就是。”他最后说道,靠着墙坐到地上。也许是体力到了极限了。
“……她去了里世界。那些线是军师大人画的。”
伊芙轻声的补充挡回了所有人的话。林鸮似乎明白了什么,Frost沉默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发出细微的叹息声。
她是去杀李秀吉了。林鸮想到。
女巫带着愤怒和绝望的表情回归,伊芙和莫炔手中准备多时的魔法和箭矢夺去了天光一般,在暗黑的空间里划过弧线,和燃烧着火与凝结着冰的刀刃一同砸在她身上。
越过军师划出的,红色的终点线。
“呃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的咆哮声远去,女巫微弱闪烁的灵体从一旁逃出,迅速飞走了。唐宵迅速的蹬了一下地面,试图追上去,但是却被疲累的语言学家阻止了。
“……别去。”
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唐宵冷声回问。
“给我个理由。”
“……嗯,这是军师大人的安排。”
伊芙最后说道,她和语言学家对望一眼。
他们在对方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看见。
接力文上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249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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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的灵魂就这样被抽出了体外,深色的光如锁链般缠在少女的脖子上。女巫挥了挥手,光束扯着白星的灵魂,甩到一面镜子上,但想象中的镜子破碎的场面并没有立刻出现。白星的灵魂就那样融进了镜子里。白发的少女惊慌地在镜子内的世界中敲打着镜面,女巫打了一个响指,镜子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随着“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那玻璃碎块皆是尖锐的刺,它们漂浮在女巫的身后,仿佛被架上了一张看不见的弩。
(从肉体中剥离灵魂……)
萨丘尔思考着。这其中一定有关联,女巫的能力……
“主神绝不可能发布必死的任务,一定有方法可以解决的……问题是,女巫的能力到底怎么克制?”
“她到现在还在用单纯的念动力战斗。”
唐宵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打断了萨丘尔的思考。他甩下一句“掩护我”便冲了上去。其速度已经快到了极致,红光成为了在虚空中划过的一抹血色,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萨丘尔抽出了体内为数不多的魔力,轻声念诵咒语,“感知失控……魔力释放!”随着一声轻喝,无声的魔力在指尖中流出。女巫再次挥手,玻璃碎块发出刺耳的尖啸,“唰”地一声齐齐飞来。
唐宵敏捷地在碎块之间移动,他高超的移动身法再次展现出来。因为方向感失控导致的碎块之间空隙拉大的优势被唐宵再次放大,他的速度已经不能用乘风来形容——只能说,他就是风。此时的妖刀没有变化形态——那最原始的长刀姿态暴怒地咆哮着嗜血的欲望,唐宵是风,而刀是在风暴中振翅的巨龙,眼中反射着凶狠、暴戾的光与战斗的激越感。
而巨龙之主眼中闪烁的却是仇恨。
他用足尖点过一块微小的碎片,挥刀斩开眼前的障碍,女巫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中。
“你给我……”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那个名字,把刀刃狠狠地砸到女巫的身上。
“去死啊!”
咣!
清脆的金属交接的声音传出。唐宵死死咬牙,两眼中突然一片茫然。那只有着坚硬外壳的甲虫瞬时被切成两半,但即使是这样短促的刹那,女巫也施施然脱身,双手在虚无中描绘出了一个简单的法阵。周围发出隆隆的响声,无数的虫蛇从不同的孔隙中涌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浑身发麻。
“亚历山大!”
唐宵猛一蹬地,向后退去。沉默的俄罗斯男人手中紧握一柄凝着冰霜的巨剑,两眼中也变得一片茫然,猛地冲出的高大身影与唐宵完成了近乎完美的交接。巨剑扫出,冰冷的气浪澎湃开来,闪烁着点点冰芒。地板上霎时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那些虫蛇都被冻住,发出“咔咔”的声响。之后亚历山大便闪到一边,无数暗器从他的身后袭来,统统击打在“冰雕”上,把它们打得粉碎。
(之前买了……买了……魔药!对……魔药……魔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固定灵魂和身体十分钟……唐宵!”他大吼道:“魔药!身体和灵魂的魔药!快!我来……我来干扰她!伊芙!”
他相信唐宵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从空间袋里拿出他们在小镇上买的魔药。
(能够固定身体和灵魂十分钟的魔药……只有十分钟!)
他拿出了口袋里的一个小油瓶,拉开塞子把油洒了出去。
“光线扭曲叠加……魔力释放!”
(头好痛啊,要炸了一样……快点啊!)
伊芙身后再次出现了虚幻的书架,一本书递到她的手边。她吟唱着咒语,身前的魔法力量开始暴躁地游动,之后慢慢被一只无形的手聚拢。它们挣扎,不情愿地融合,就好像一旦松开,就会以难以想象的力量爆发出去。萨丘尔分明看到,她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圆柱形的,类似弹道的半透明的东西……
砰!
这哪里是魔法,这明明就是一口大炮。凝聚着黑光的魔法光束刹那间喷射出来,在被压制之下倾吐着无尽的怒火似的爆发,那光芒所散发出来的魔力浓厚的几乎令人窒息。那是完全的黑暗,压抑的黑暗,被掏空的黑暗。眼前的光线被扭曲,加上方向感被干扰的女巫无法及时作出判断,只得胡乱地放出一个魔法阵,身前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护盾。
然后那口魔炮硬生生地击中了她。
在女巫受到压制的同时,唐宵以极快的速度分发完了魔药。众人一同饮下后,萨丘尔解除了魔法。
(好辛苦……看来没有强化的普通人还是少用为妙……)
“咳……”
远处的女巫发出了一声怒吼,一道锁链形的光束冲了过来,只朝着萨丘尔的方向。光束在接近萨丘尔的头顶的时候,仿佛遭到了一股巨力的抵抗,被弹飞了出去。
(生效了……那么接下来的十分钟……李秀吉啊李秀吉,你留下来的布局到底用意何在?)
女巫张开双手,一个魔法阵再次出现。
“林鸮!”萨丘尔大喊一声,林鸮听到后毫不含糊地掏出自己那把装着灵类子弹的乌兹微型冲锋枪,向着女巫不断射击。唐宵则和千岛从左右两边分头攻去,弥漫着血腥的罪歌和燃烧着赤焰的贽殿遮那同时向女巫的身上斩去。
轰——
三股力量同时和女巫短兵相接,女巫发出了痛苦的尖叫,手中的魔法阵开始急速旋转,黑紫色的光芒越发耀眼。自她产生的第四股力量粗暴地介入,不加任何修饰的纯粹的魔力爆炸硬是把唐宵和千岛掀翻到一边,而林鸮的子弹则是被原封不动地退还回来。
“退货居然还是十成新要不要那么良心啊……”
吐槽归吐槽,林鸮还是很迅速地拿出了护盾,挡住了被退还回来的子弹。
“莫炔跟上!喻谅精神力扫描倍数放大,亚德、乐行掩护!”
事实上,当“莫”字刚出口时,莫炔便已弯弓搭箭完毕,几乎没有瞄准过程就放出了箭矢。箭矢旁边是密集的弹雨,强融枪的弹药和倾泻而出的火力狂野地扑向女巫,却又很好地没有误伤到箭矢。女巫伸出右手,张开的魔法阵把掩护的火力统统容纳进去,然后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箭矢无可阻挡地向着女巫的眉心噬咬,但女巫的左手立即唤出了另一个法阵,挡在了面前。箭矢与法阵相撞,即刻湮灭成灰。
(打败她……怎么打败她?)
“萨丘尔!”
他听到了伊芙的声音。这是精神力连接。他反应过来,“什么事?”
“去法术间进行驱魂仪式!”
(驱魂……)
“我们掩护你!”
(驱魂……我懂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正是那张记录着驱魂仪式道具和过程的纸张。萨丘尔也不客气,转过身拔腿就跑。他听到身后的女巫发出了骇人的尖啸,随后被各种攻击的声音给淹没了。
驱魂仪式……
他撞开了法术间的门,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他的体力不允许他继续下去,但队友们的处境不允许他就此停下。
“李秀吉,你的布局……不止这些吧。驱魂仪式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他一面自言自语,一面从地上捡起一根短小的粉笔。还是那张方桌,上面还摆着早上招魂时的四根蜡烛,火焰还在燃烧。现在这些蜡烛依然是必需品。他画了四个圈,蜡烛分别放置在了圆心处。之后他把四个圆都连起来,成了一个大的圆。他在四个圈的内侧又分别画了一只闭上的眼睛——和睁开的眼睛相反,那是换魂,这是驱魂。
萨丘尔开始念诵咒语,随着音节的起伏高低,火焰也忽明忽灭。它们慢慢地变得细长,并且向上延展,交织成了一张网。萨丘尔把手放到了网的顶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高温的炙烤。于是,他按照纸上所标明的,一边念咒,一边抓住了网。当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跳出的时候,他猛地用力,抓起了火焰之网,罩在自己身上。火焰消失了,就像融进了他的身体那样。
“我明白了……”
他没有丝毫停顿,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向着执行仪式的女厕所跑去。他仍然记得七岛醒来后立刻破碎的镜子,李秀吉还留在里面。
(女巫不会放过他……很可能把他束缚在那里。他现在无法对我们产生影响……所以根据驱魂仪式的效果……)
(如果A组和B组的空间真的不重合的话,那么什么东西都是有两份的……这样的设计一定会有用意……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而克制女巫的方法……)
都有两份……
女巫……
巫毒……
两份……
巫毒……
驱邪……
万能钥匙……
“用砖粉!”
(短期内无法消灭女巫,而且女巫还可以为其他人执行换魂,那么镇子上的家伙们也是不安定因素……所以现在能做的……真是个狡猾的计划。)
当他冲进厕所的时候,身边爆发出了极强的斥力。在这斥力的作用下遗留的镜子碎块都被碾成了齑粉。紧跟着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正是从战场那里传来的。在这声惨叫之后,他隐约看到了一双狡猾的金色眸子。
这不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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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吉喘着粗气。明知道自己是灵魂体,但疼痛的感觉依然存在。女巫的魔法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许多,就说刚才的束缚魔法——没有那个新人的帮助,光凭自己要想脱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颤抖着手,浑身上下都是剧痛。不同于肉体受伤的痛苦,他此刻忍受着来自于灵魂的折磨。要是有一点差错,他的灵魂就会湮灭——像亚历山大枪口下的那些鬼魂。
按照自己早上的布置,伊芙应该已经用完了她那袋砖粉,完成了一半的束缚……
想到伊芙,他便回忆起主神,用冰冷无情的声音宣布伊芙成为海洋洲队的队长的事情。伊芙,骗了你呢,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你需要真正担当起队长责任的势,那么我给你势。
啊,对……由纪,真的对不起,我也骗了你呢。
但是正义的伙伴也需要善意的谎言。
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他咬着牙,不断地把砖粉撒在地上。这是计划关键的一环,不能在这一环出差错。
地上的红色砖粉在他看来已经有些若隐若现,这是影响到了A组的标志。如果主神不发布必死的任务,而且对于难题的解决并非仅有唯一解,那么砖粉肯定是足够的。
希望那边的战斗可以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我可是正义的伙伴呢。”他喃喃着,闭上眼睛,按照心中的路线行动。他必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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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丘尔的脚下出现了红色的砖粉。砖粉颤颤悠悠地延伸出去,画成了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