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日 晴
醒来的时候像有什么重物压在胸口上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用力深呼吸了两三次以后,才觉得好过一点,真不想睁开眼,面对又一个充满折磨的日子。
昨天夜里我努力保持清醒,想要看看走廊里的情况,但勉强撑到午夜就变得昏昏欲睡,我怀疑食物和饮料中,有什么缓慢释放的催眠药剂,或者主办方用了其他的方法,让我们在夜间无法行动。
大约在一点钟左右,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我听到走廊对面不远的地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以及钥匙触碰门锁的声音。
但是,当我想要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的时候,发现它竟然纹丝不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十一点以后,就只能呆在自己房间里等吗?
房间的电源已经关闭,什么都看不清,我在黑暗中摸索,最后,意识像被从身体里抽离开一样,不得不倒在床上合上眼睛。
就这样,我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中间几次想要挣扎起来,都没能成功。
我按了按太阳穴,揉揉酸痛的脖颈,拉开窗帘,太阳已经升起,我们依然在空中慢慢移动,白色的云之间露出波光粼粼的大海,简直是一幅不属于人间的美丽景象。
我想这艘船上的人,宁可不要看这景象,也想回到能够脚踏实地平安活着的地方吧。
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广岛太太的房间。
那扇门紧紧关着,里面的人不知在做什么。
想起昨天的事情,我决定还是去和她打个招呼。
我轻轻敲门,一张鬓发蓬乱,脸色惨白的脸从门缝里露出半边,眼睛还有点浮肿。看起来她又没睡好。
“您还好吗?昨晚那种声音又出现了吗?”
她微微皱眉,眼神在走廊上来回游移。
“还是……有奇怪的动静,好像野兽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样,几次经过我的房门前面……幸好,幸好最后没有进来。”
接着她仿佛意识到什么似地掩着嘴。
“不……不,不该说‘幸好’,我听到那声音最后停在……”
她用眼神示意隔壁金沢满的房间。
我快步走向那个房间,广岛太太推开门走出来,在我身后看着。
果然,那扇门又像昨天凡的房间那样虚掩着,没有锁上。
但是,走进金沢这里,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换下来的衣服,随身物品放在床头柜的行李袋里,床和枕头都整理过。
我检查了一下卧室和盥洗室,床上没有温度,洗漱用具也没被使用过。而那瓶氰化钾也没有被碰过。
他是不是只是离开了呢。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匆匆走过。
是上官小姐和山崎,叫陆将明的年轻人,以及个子很高,一头银发的Kyle也跟在后面。
“雪乃逢璃小姐早上想去底舱拿昨天看到的冰淇淋,结果发现那里有个箱子被挪开了,周围有些奇怪的痕迹。”
“话说今天早上一直没有看到金沢……难道……”
Kyle往金沢的房间里看了一眼。
在下楼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在楼梯下方聊天的查普曼和一色一心,他们也不记得见过金沢。我们又把整个飞艇搜索了一遍,最后进入底舱,雪乃小姐正抱着胸,盯着那两扇现在已经锁上,被箱子压住的门。周围堆放的杂物散落了一地,盖住杂物的布帘上的灰尘也被抖落,地上有被抹得乱七八糟的脚印。
“该不会是从这里……”
“红皇后”杀人的手法越来越诡异了,既然十一点以后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金沢应该不是自己走到那里去的,几人是如何在几乎不发出声音的情况下带走金沢,把他从船上扔下去(姑且这么认为)的呢?
今天的争论依然没有什么进展。
没有出现在讨论席上的是查普曼。
“骑士”与“红皇后”虽然互相不知道身份,但“骑士”一切行动都是为了推动局势向有利于“红皇后”的方向发展。禁言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查普曼掌握了什么与“红皇后”有关的证据,或是说过什么不利于“红皇后”的话,也有可能按照昨天的模式,禁言一个人让他无法辩白而成为替罪羊。
当然,从相反的角度来想,也有可能是禁言太过招摇的“红皇后”,用来让大家认为他清白无辜,但是,在这个阶段“骑士”大概还不能确定“红皇后”都有哪些人,采取这种做法的可能性很小。
正在大家回忆查普曼曾经说过或做过什么的时候,叫做一色一心的年轻人突然很激动地开始推理。
“凤条院六一曾经在死前想要对我说些什么。”
“或许因为六一是白皇后,改过我的投票。”
“因为我上次并没有投票给查普曼,后来被改成了投给他,这次他又被禁言,很可能因为这个被大家处决,我的嫌疑很大……”
这个发言很令人困惑。“白皇后”是属于爱丽丝一方的,作用是在投票处决阶段更改一个人的投票。它无法看到任何人的投票,只能指定被改票的人和改票的对象。
从爱丽丝一方的角度,“白皇后”有两个作用,一是保护它认为是“爱丽丝”,但是招致过多怀疑的人,减少这个人的票数,让他免于被公投处决,二是引导票数指向它认为是“红皇后”的人,让过于分散的票集中到这个人身上。
但是,归根结底,“白皇后”只能更改“一票”,场上只剩下极少人数的时候,它的作用才能凸显出来,局势混乱的初期阶段,特意提起这件事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一色一心担心 “白皇后”和红方势力里的人是双胞胎,所以反而让属于“爱丽丝”的他遭受怀疑吗?
还是因为太想减少自己的嫌疑,而先发制人地说出这一切?
我并不觉得一心是“红皇后”一方的人,但他的发言太过混乱,等大家理清思路的时候,已经到了投票时间。
结果不可避免的,他成了被处决的对象。
知道这个结果以后,他并没有显出很受打击的样子,而是用疯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回头想想,在整场推理开始的时候,他其实相当冷静。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无法理解……
这场“游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切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即使已经十分疲劳,我还是不想停止思考,也不想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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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时四十五分 发现金沢 满房间里没有人
上午十时三十分 确认金沢 满失踪
晚八时 讨论投票结果为“一色 一心”
晚九时 宴会厅某个上锁的箱子开启,里面出现了锋利刀具
一色 一心使用其割断颈动脉自杀身亡。
十二月二十四日 阴
黑暗从眼前消失了。
居然还活着。
今天醒来以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夜晚有谁被杀,这真是悲哀。
结果,隔壁的弗迪南先生没有像前两天一样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打招呼。
尸体周围的东西照例被弄得乱七八糟,很难想象他会老老实实认输,服下氰化钾,说不定挣扎起来,做了一番搏斗。
退伍军人一直不多话,但发言和举止给人可靠的感觉,或许红方是想先摧毁这种给人信赖感的人吧。
本来还想和他再聊聊,确认一些事情的。
除了一开始死去的那位先生,凡、凤条院六一、金沢满、一色一心、弗迪南已经确认死亡,目前活着的人只剩下十七人,已经不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度过每一天了。“红皇后”们看来想把这游戏进行到底。
只凭明哲保身的态度是不可能活下来的,“红皇后”共有五位,知道彼此的身份,可以商讨策略共同行动,也可以在讨论中一起投票或言语引导“爱丽丝”们减少己方阵营的人数。
姑且不论红心骑士、可能转换到红方阵营的柴郡猫、白兔先生这些不稳定因素,他们是一个团体,而“爱丽丝”阵营则是各自为战,很容易被他们穿插在讨论中的言论诱导。照目前的情况看,红方阵营很有可能全部还活着,从现在开始,必须进一步确认谁可以信赖,谁不能相信,然后开始找出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
我为自己这么快就接受了游戏规则而感到惊讶,几天前,大家都是素不相识,过着平静生活的普通人,现在却变成了杀人犯,无论是夜间行凶,还是投票杀人,都只是在剥夺别人的生命,增加自己存活的机会而已,即使能顺利走出这里,今后又该如何生活下去呢?
但是,现在不是陷入无谓感伤的时候,杀人,或者被杀,只有这两种选择,只不过一种用言语,一种用刀而已。
啊,不过对于我自己,活着走出这艘飞艇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这多少减轻了一点负罪感,大家一起活下去已不可能,那么,就尽最大努力让大多数人活下去吧。
这也许就是所谓可耻的合理主义想法。
幸好,前三天没有白白浪费,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推测,以此为基准的话,某些人的行动就比较容易看清了。剩下的就是试着引导活着的“爱丽丝”,并继续观察和调查。
前提是我还能再次睁开眼睛。
白天的时间确实非常难过,大家继续躲在房间里闭门不出,即使到吃东西的时间也都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有人再偷偷打开门溜出来。
这真是最糟不过的旅行了。
我只能一边在两层的船舱和底舱中走来走去,一边思考现在的情况。说不定这副样子,非常容易招来怀疑吧。
船里的设施确实非常完备,我们所在的楼层有两个纪念品商店,用有点磨损的旧木板装饰着,里面是一些茶具、玩具、糖果之类的东西,全部都亮晶晶地,带着蕾丝花边,绣着复杂的花纹,大概阿莉小姐会很喜欢吧——真没想到她换了衣服以后是那个样子。
而纪念品商店中间是个挺大的浴池,旁边还有换衣服和淋浴的隔间,飞艇上竟然有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惊讶,不过恐怕现在谁也没心情使用。
顺着浴池前面的旋转扶梯进入一层,就站在宴会厅中间了。这里依旧维持着那种豪华得有点过分,让我不太能理解的风格,房间两侧有台球桌、飞镖、桌上足球、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平时摆在一起很不搭调的娱乐设施,在同样的装饰下奇妙地显得挺协调。
我就站在某张桌上足球的台子前面,盯着红色和白色的小人发起了呆。
目前推测是红皇后的对象有四位,对于其中两位已经相当肯定,但现在他们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贸然针对他们的话,理由还不够充分。
另外两位还只是停留在怀疑阶段,我决定在晚上的讨论中从侧面询问他们的立场。
时间不知不觉飞快地过去了,在我准备上楼回房间的时候,突然看到年轻的书店老板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看到这个房间里还有人,好像有点吃惊,但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郑重。
“警察先生,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发言太过坦白,我一时愣在那里。
这个年轻人刚上船的时候嘻嘻哈哈地,显得很轻浮,但讨论问题的时候却意外一本正经,自从投票处决凤条院,他站起来行刑之后,就几乎换了一张面孔,不再跟在女孩子后面,也不怎么说无意义的话了。
我应该相信能亲手杀人的家伙吗?
他对我又是怎么看的?
“红皇后”会做出这么明显的试探吗?
现在不作出决定的话,大家还是会处在互相猜疑的状态,局势不会有什么发展。于是我反问他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并向他坦言了自己的想法。
我对他说了四个名字,以及为什么认为他们属于红方。
第一, 在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由于“红皇后”是一起行动,而且不清楚“爱丽丝”阵营的角色,为了不削减自己阵营本来就少的人数,不太可能互相投票或表达怀疑,相反,“爱丽丝”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针锋相对的情况会更多一些,两人如果很肯定地认定对方是“红皇后”的话,反而有可能都是白方。
第二, 一开始如果有被大家怀疑的对象,“红皇后”会把注意力的焦点引向他们,而且至少有一部分人会混杂在“爱丽丝”阵营里向他们投票,这种投票一直在进行着。
第三, 讨论阶段,一直没有表现出明确观点,没有明确的怀疑对象,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或者和别人说一样的话,比不说话还要可疑。
第四, 目前的首要目的是找出红皇后,太过乐观,或者太过歪曲方向的发言都很可疑。
忈表现出犹豫,他的怀疑对象和我的有一部分重合,但剩下的仍然不能确定,最后我们总算达成了短暂的彼此信任,看他满腹狐疑的样子,大概不是“红皇后”吧。
就这样,晚上的讨论时间到了。
有人没出现在座位上,看来是被红心骑士禁言了,骑士终于认清了自己阵营的同伴,还是按惯例随机禁言一些不相干的人呢。
一瞬间我有点后悔下午的决定。
不过讨论的时间太短了,一切必须尽快开始。
话题依旧从白兔先生、白皇后和已死的人身上出发,我认为现在这个阶段被改票的人不应该揭示改票的结果,否则白皇后很容易暴露,而被白兔先生引进洞的倒是可以公布出来,毕竟他是红白两方共同的敌人。
这些事情都没那么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明确大家的怀疑对象,以及从这里面找出可能是红皇后的人。
我说出两位怀疑的对象。
宣长怀疑忈和威廉。
威廉觉得上官小姐很可疑。
而我理所当然地由于过于指向性的发言招致怀疑,达斯汀、毕维斯、查普曼、雪乃小姐、上官小姐都觉得我有引导舆论的倾向。
投票阶段开始了,我犹豫了一下,究竟投票给哪一位,最终还是选了认为嫌疑比较大的。
结果竟然令人惊讶地,出现了平票的局面。
忈也在其中,不知他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
三个人辩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多少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啊,我在心里大声喊着。
很快又是一轮投票。
结束了。
忈什么也没说,既无辩白,也无解释,放弃一般地从飞艇上跳了下去。
这并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但让我更加确定了一些事情。
很快又到了该回房间的时候,我坐在黑暗之中,怎么也无法平静。
或许今晚我就要迎来结局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 雪
1、
坐着盯住房门一整晚,但却一直没有等到谁进来。
意识变得模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光亮。
我在凌晨终于入睡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音乐声。
难道这一夜真是个平安夜吗?
我摇摇头,嘲笑着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这个念头。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呢?
我站在洗手池前用凉水擦脸,试图让自己变得清醒,想要找出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总之还是走出房间吧。
打开门的一瞬间,走廊对面的钟鸣响起来,装饰华丽的座钟里飞出了木头小鸟,发出“礼物”、“礼物”的尖细叫声。
与此同时,我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地上有个扎着缎带的纸盒。
红色的盒子和黑色的缎带,怎么看怎么都像束缚着不断膨胀、几乎要溢出来一般的恶意与不祥。
不过,这时的我,竟然觉得兴味盎然,拉开缎带,揭开盖子,拿起里面的东西时,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是把手枪。
除了重量以外,它的形状和质感和我之前的那把M37没什么区别,我举着它瞄准钟面正中偏下,那只仍然聒噪着的小鸟。
“圣诞快乐。”
枪口并没像我想象得那样射出铅弹、塑料弹珠、木头塞子或者任何一种子弹,穿过空气,撞碎木板,弹开发条、齿轮和金属零件,把它击得粉碎。
枪口只是喷射出一面红色小旗。我站在那里,像个傻瓜一样。
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想要疯狂大笑的冲动。
啊啊,这个游戏,似乎让卷入其中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从走廊上经过时,我得知,雪乃小姐不幸身亡,“红皇后”们恰如其分地,为她安排了具有节日气氛的死亡方式,正如主办方送给我们的那些“圣诞礼物”一样。
“既然是游戏,那么就沉浸其中,把外面的世界和生活都抛在脑后,彻底地把这艘漂浮在空中的飞艇当成舞台,套着规则所形成的手铐脚镣起舞怎么样?”
这场游戏的组织者,似乎是想传达这样的事情。
“Jingle Bell”的音乐声越来越近,响亮而欢快,接着仿佛驶过的车子一般带着喧嚣声渐渐淡去了。
2、
我站在船首,看着玻璃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下面灰色的大海,飞艇在云层下面飞行,沉重的云团像要压下来一样,周围光线昏暗,弥漫着暧昧不清的气氛。
突然,灰色的云团下面,有什么细小的东西飞舞起来。
仔细辨认了一下,竟然是小小的,闪烁着微弱的白色光芒的雪花。
雪片从云层中不断降落,
我凝视着这些落入大海的雪,似乎隔着双层玻璃都能感到周围那寒冷刺骨的空气,假如它们在建筑物、平坦的地面或是树木上堆积起来,一定会形成美丽的雪景,而这些雪花就只能在飞艇窗口投射出的橘色灯光映照下急速下坠,最后在浮起波浪的暗沉海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不是有点凄惨呢?从小溪进入河流,从河流进入大海,作为水蒸气飞向天空,成为云,在寒冷中成为冰晶,最终又回归广阔无垠的水的世界,谁也没看到过它们的姿态。
它们只是这样诞生,然后消亡而已。
不过,四周一定非常安静吧,或许能听到雪花簌簌下落的声音。
我从舷窗那里离开的时候,感到稍稍释然了一点。
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染上恐惧、悲伤、慌乱,而我作为年长的男性,没有能力改变这个局面,保护和帮助弱者,尽我所能履行我的职责,反而深深陷入猜疑和愤怒,这是非常可耻的事。
虽然还想再多听一些、再多看一些、再多思考一些,无论如何也想找到什么方法,让剩下的人一起回到地面上,但是,我的时间似乎已经不多了,接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额外获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至少我可以留下一些什么吧。
讨论再一次开始了,不知为什么骑士没有禁言,是他已经不在这个会场上了,还是想要大家进一步地相互指责、互相怀疑呢?
想到有可能从这里开始就被驱离会场,一言不发地等待黑暗降临,突然觉得有点庆幸。
我依然维持原来的怀疑对象。
认为确凿无疑是红方成员的家伙们开始转向无辜的旁观者。
因为上一轮怀疑我的雪乃小姐死了,我照例背上了很大的嫌疑。
指向我的人中也有我相信属于“爱丽丝”一方的人。
请睁大眼睛看看吧,不要再逃避了,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句话都是有意义的,从一开始到现在……
凤条院六一被投票处决的时候。
一色一心被投票处决的时候。
忈被推向辩论席,最后坠落大海的时候。
还有现在这个时刻。
3、
宣长被投票处决了,随后就是又一个黑夜,还是什么也没来得及说。
我内心仍然存在着一线希望,能够从黑暗中再看清点什么。
不过大概不可能了。
只能期待这张纸片有人发现。
如果我几个小时后还活着,死因,以及
如果我死了,请和
并不但
……
……
……
啊,终于听到敲门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