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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描述:
架空大正年间,人类和妖异为了在灵灾的诅咒下延续彼此的血脉而诞生了新的种族半妖,而半妖在人类社会引发了一系列问题,因此双方领袖约定在接下来的百年之内,所有的半妖都可以选择接受秘法,变成完全的妖异或者人类。若成为人类就融入人类社会作为人度过一生,若成为妖异就跟随古老的一族隐居山野。而玩家则要扮演3个种族中的一种,通过恋爱决定是否接受秘法以及和谁,在怎样的环境共同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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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阿梓拍拍费了好长时间才系好的腰带,整理了一下头发,得意地掏出手镜上下左右端详自己的脸。施了一层薄粉的脸庞显得精神焕发,一年也穿不了一两次的浴衣还像新的一样,身材也保持得很好,美津子说这次备前屋的少东家、米店的阿源都会来,还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也跟着一起。
——一定能遇上心仪的对象吧。
谢谢小姐和太太准假,阿梓双手合掌向空中拜了拜,接着提着裙裾跨过门槛,仔细把门锁上。踏上被树影掩盖的泥土小径,再拐到鸟居通往山脚下的石阶,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望着远处的灯火,几乎是小跑着往山下走去。
突然,深暗的夜色中,传来一声闷响。
树林里的野鸟拍着翅膀惊飞起来,树叶随之簌簌落下。
阿梓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及时抓住了旁边的树干,才让身体保持住平衡。
——天杀的,哪个家伙作怪,衣服弄脏了怎么赔哦。
阿梓环顾四周,什么人也没有,穿过树林的只有呼呼的风。
——富田老头这么早就开始试放焰火了吗?明明还有几天准备时间的。
2、
“好热……”
白川伸出手,把已经敞开的衣领又拽了拽。周围奔跑的孩子,穿着浴衣三五成群开心地聊着天的少女,捧着热气腾腾的炒面大口往嘴里送的大汉,似乎没有一个人在为天气烦恼。从远处河滩上吹来,带着潮气的夜风驱散了暑热,临时支起的棚子和手推车一字排开,上面装饰着灯笼和旗帜,远远看去仿佛有生命的巨龙,闪烁摇曳的灯火就是它的吐息。参加祭典的人群就聚集在这里,只要一踏入人群,便会被令人目不暇给的新鲜事物围绕,染上微醉一般的欢乐情绪。鼓声、歌声、人声喧哗,空气中飘荡着的食物香气,摇荡着的光线和色彩,全部都让人兴奋不已。大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抛弃烦恼和疲劳,无论年龄身份都可以乐在其中的场合。
——啊啊,还是很热,感觉再呆下去就要中暑了,可是才逛了一半,没见到尾巴做成分叉形状的陶招猫、传说里面点着狐火的纸灯笼,有名的白桃味的吉备团子也没吃到。
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使劲摇着手里的纸扇,继续慢慢向前走去。
突然,聚在路边的一群人吸引了他的目光。一个瘦小黝黑的中年人在地上铺开一张纸,额头上渗出亮晶晶的汗珠,正在冲人群比比划划。白川走近人群,听到他在大声吆喝。
“伊势屋,稻荷神,松竹梅,千重门……客人您看清了吗?金子藏在哪扇门后面?”
“看得清清楚楚!这回准没错!就是那一个!婆婆,用脚踩住,免得老板动手脚。”
“哦,哦……”
“这位小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动什么手脚,要打开咯!”
那个人面前,摆着三个完全相同的圆盒子,像女性用的镜子或首饰盒一般,雕刻着松竹梅的图案。他用手按住其中一个,轻轻打开盖子,原来盒子并没有底,一枚黄铜硬币出现在下面的深绯色和纸上。
“哦哦!猜中了!”
对面的年轻人兴高采烈地从面前拿起两张纸币塞在一旁的老婆婆手里。
“给您的,有劳帮忙,十分感谢!”
“那下一轮开始了!伊势屋,稻荷神,松竹梅……”
中年人用其中一个盒子盖住硬币,以眼花缭乱的动作变换着它们的位置。婆婆似乎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以困惑的眼神打量着四周,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中年人大声重复着刚才的歌谣,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下来。
“婆婆,不试一下吗?”
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要婆婆猜猜硬币在哪只盒子下面。
“啊……”
婆婆求助地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停在白川身上。
——喂……这……
作为山犬半妖,这种程度的动作,白川很容易就能辨认清楚,他看着那枚在灯光下微微发光的黄铜硬币经过十来次变换,以及中年男人用来分散别人注意力的种种小动作,轻轻地震颤了几下后,就在左边静静躺着,连金属气味都清晰可辨。
大家一起盯着他,这让他感到很不自在,除了众人的目光,还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左边。”
他俯下身,在婆婆耳边小声嘟哝。
婆婆迟疑地指了指那个方向,中年男子把手按在左边的盒子上,咧嘴笑了。
他猛地打开盒盖,那下面什么也没有。
“可惜可惜!弄错了,抱歉啦婆婆!除了刚才的,您还得再给我两张,愿赌服输嘛。”
他伸出两个手指摇晃着。
周围的人遗憾地摇头叹息,还有人拍拍白川的肩膀。
“下次要看清楚咯。”
白川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诧异
——这绝对有问题,是骗人的!
但包括刚才的年轻人在内的四五个人,飞快地把纸币扔在了一只盒子旁边。而婆婆也迟疑着从衣袖里掏出张纸币,似乎要跟着下注了。
拥挤的人群让白川感到更加燥热,可恶,要是能再靠近些,看看摊主从不离手的圆盒子……
“唔哦!抱歉!”
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地从正蹲坐在地上的摊主后面经过,他手中正举着装得满满的扁平木盆,里面放着水和冰块,看起来是准备冰镇西瓜之类的东西。白川看着那盆水随着他的脚步摇摇晃晃,以惯性泼了出来,同时还有几块冰落到地上。
——怎么看都有几分故意的味道。
“你……”
摆摊的中年人站起来,张嘴想要大声呵斥。
“真是抱歉,似乎弄湿了啊。”
那个人蹲下来把木盆放到一边,一把抄起那只盒子,摊主想要伸手去夺,却没来得及,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把盒底的一张纸揭下来。
“住,住手!”
原来,用来盖住硬币的木盒底部贴着和地面上同样颜色的纸张,刚才的硬币是被纸盖住才显得像消失了一样。大概是由于摊主和他的同伙表演得活灵活现,加上祭典的气氛,这种骗小孩的把戏竟然真的弄到了不少钱。
“喂!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人恼火起来,他们围住已经把地上的物事飞快地收起来准备溜走的中年人,而白川握住了刚才在婆婆身边大声嚷嚷的青年的手腕。
“不如等巡查来了,你们一起再表演一遍?”
另外两个像是同伙的女人从人群中抽身而出,向不同的方向跑去,却刚好被从街道两头赶来,穿着制服的巡查拦在路中间。而刚才出现在摊主身后的人抓着对方的领子,把最后一个想要逃跑的男人按在水盆里,冲巡查打着招呼。
白川看到,那是个穿着洗得褪色,看上去有点寒酸的青色和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的年轻人,他脸上挂着微笑,手上的力道却没减轻,被按在水中的男人奋力挣扎,木盆里的冰块哗哗作响。
——唉,那样也许挺凉快的。
3、
让治擦掉手上的水珠,抬头看着晴朗深邃的夜空。在远离灯光的地方可以看到横贯天际的银河。天气这么好,即使是祭典结束之后,也会有很多人在河滩上流连,欣赏河水里飘着的河灯,以及头顶上浩瀚的星空。说不定还会有人带着醉意爬到附近的山上等待日出。所以,不仅要一整晚维持祭典上的秩序,在那之后,巡警们还要工作很久。
——还真是辛苦啊。
热闹的天狐祭仍在继续进行,不时有带着兴奋表情的孩子从身边跑过,除了售卖零食、纪念品、鲜花和灯笼的店铺,捞金鱼、投球和射击的摊子前也人头攒动。不久,载着“天狐少女”的神舆就会引导着载歌载舞的队伍,从街道上浩浩荡荡地一路走来吧。
跃动的火光照着人们的面孔,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带了朦胧而奇异的颜色。人类和半妖的差别变得不那么明显,而远离人世的妖异,似乎也悄悄地混入享受祭典的人群之中。
自古以来,祭典都是混淆人与神灵的界限,挑选特殊的时机传达平日相互无法听到的声音,祈求祝福或是致以谢意的场合。即使那不是高高在上,可以为人们带来奇迹的“神”,而只是平时没有机会以平等的身份彼此了解的“奇异”,这样难得的机会也足够让人心怀感激。
当然,只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麻烦也会相应地聚集起来。在冲突变得不可收拾之前伸手阻止,大概是作为普通人类为祭典应该献上的小小祭礼吧。
——不过那样的还是让他自己救自己好了。
刚才那个擦汗时不小心露出了耳朵,似乎连好好地把外褂收进腰带都觉得热,于是披着衣服露出胸膛,简直是裸露上身走在大街的山犬半妖,被巡查拉住盘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让治想起那个半妖着急辩解的模样,觉得颇为有趣。事情大概不久就会解决,于是他悠闲地走进祭典人群,逆着人潮涌动的方向,朝停放和布置神舆的地方前进。
不久,一个小小身影从不远处的小吃摊前面奋力挤出排队的人群,似乎很兴奋地跑过来。
“晚上好,铃原先生,你也来祭典了?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晚上好,蒲公英。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哟。”
在书店打工的稻荷少女一只手捧着油豆腐关东煮,一只手把三色丸子塞到嘴里。
“比如,这边过去左转有家狐狸乌冬面,汤里放了螃蟹和贝类,非常受欢迎。”
“哎哎哎?居然还有我没吃过的摊,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小野蒲公英的眼睛闪闪发亮,她快速地吞下竹签上剩下的最后一个丸子,朝让治手指的方向跑去,木屐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接着,一群穿着浴衣的少女一边说笑一边走来。
“……然后,客串侍卫的前辈就拽着天花板上的绳子,用漂亮的后空翻落了地,同时还拔出了剑哪!”
留着红色短发,个子娇小但充满活力的女孩一边比划一边说。
“啊,那比起话剧不是更像杂技吗?”
另一个长长的黑发扎在脑后,看起来温柔娴雅的女孩子轻轻掩着嘴笑了。
“不过,那个场面超——帅的啊。”红发的女孩子握着拳说。
“但是听说后来,一边大喝‘要夺走公主的话先问问我的剑’一边打坏了背景道具板,也真的很像塔莎的风格。”
手里捧着装有金鱼的碗,头发有些卷曲的女孩跟着一起笑起来。
——九十九神高的学生吗。
——日向寺小姐在学校似乎也有不少朋友,既然聊得这么开心,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木屐店老板正领着店员挑选稻荷图案的绘马。
——开照相馆的先生在和海军的友人散步,大概是服兵役时认识的吧。
——游女吗?不受身份约束享受自由的日子不多呢。
倘若祭典能一直持续下去,清浊并包、热烈而自由的空气,能够像这个夜晚一样弥漫在城市和国家中就好了。
仿佛回应这个念头一般,两个穿着与祭典格格不入的衬衫和长裤,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人从旁边匆匆跑过。
“但是,这条街的入口不是都检查过吗,不管是小贩还是游人都……连尖头木棍都被没收了。”
“肯定是被带到这儿来了!”
“果然拜托那种人是不行的吧……要,要不要告诉巡查……”
“混蛋……少了一支……这种事……怎么能……”
其中一个面色发红,显得气急败坏的人张开嘴,却又把要出口的字咽了下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让治看到,他的口型,的的确确是发出了——
“ じゅう”
这个字的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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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枯萎的菇来得更猛烈些吧……不发开头就会一直拖……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发了可能也一直拖……
提一两句的就不AT了,白川老师那部分有需要改的地方一定告诉我……
1、
高楼燃起了熊熊大火,女人从栏杆后面俯视着下方,黑色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住她的脸庞和身躯,黑雾冉冉升起。曾经纤细柔美,似乎支撑不起那身繁复衣装的身体陡然挺立起来,似乎长高了不少。而那拖在地上,缀饰着花朵和蝴蝶的裙裾变得沾满血污残破不堪,仿佛散布着灾厄与不祥。
蓦地,她的肩膀上伸出长长的黑色肢体,前端还带着锐利的钩爪,她抬起头,从长发下面露出面孔,而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也变得惊悚可怖:眼珠从眼眶中暴突出来,面色青黑,露出獠牙的嘴一直咧到脸颊两边。
“你……你……究竟是……”
男人吓得瘫倒在地,他这才发现方才华丽的楼阁已经成了高高堆砌的尸骨,而那个女人就站在尸山顶端看着他。
女人的背后垂下一张大网,网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头颅,每一个都表情扭曲……惊讶、愤怒、恐惧、悲伤,他们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呐喊。
“已经忘了吗?是被你背弃,被人凌辱,遭逢不幸在痛苦中死去的妻子啊!”
周围剧烈地震颤起来,随着恐怖的闪电与雷鸣,那名女性脚下的尸骨开始崩落,男人抱头跪在地上,而女子的身躯急速接近男人和他身后穿着铠甲的兵士,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笼罩,背弃妻子、出卖同伴,本以为已经讨取大名欢心,就要和贵族攀上姻缘的男人,和身后的人群一起沉入了奈落之中。
观众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大幕垂下好一会儿,他们才猛地惊醒一般,从座位上起立鼓掌,剧场里的灯光也随之点亮。掌声久久不息。
“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明明是西方式的剧场,竟然也有这种机关。”
“就算这个月都不吃晚饭,也觉得完全值回票价!
“话说,演员是不是该出来谢幕了?”
刚刚屏住呼吸沉浸在震惊与回味中的观众们,逐渐开始了窃窃私语。
前排观众真切地听到,深红色的厚重幕布后面,传来了尖叫和慌乱的脚步声。
2、
“什么人?这可不是看戏的门,从前面走!”
与帝国剧院大门前那条繁华热闹的大街不同,这里是条僻静小巷,就算白天也没什么人经过,高大的剧院主体建筑的一个角落有道铁栅栏,一个面孔发红的老人正从后面高声呵斥。
“这是我的名片,请转告北野先生。”
“这种名片,一看就让人想撕了扔在地上!你也是想混进来分一杯羹的吧!竟然听那帮戏子胡说八道,找来一帮吃闲饭的骗子,老板也真是疯了……”
“既然已经有人进去,您何不通融一下呢?”
“放谁进去我说了算!”
老人摸着脸颊,用大拇指擦了下嘴角,似乎在暗示什么。
青年看看老人上衣口袋里插着的扁平酒瓶,抓了抓头发回答。
“这可麻烦了,刚才外面有个手臂上有刺青的家伙抓着我不放,说什么到手的票用不了,剧场又要停业休整,根本就是被骗了。大概以为我是剧院的人,硬要让我把票退掉。”
老人停止了喊叫,瞪大眼睛盯着青年手里的纸片。
“好像叫什么片桐……总之看起来是像恶鬼一样的人物,就这样回去一定会挨揍吧。”
青年摆出苦恼的表情。
“票……票怎么会在近江组手里……”
老人收紧嘴角颤声说,刚才的气势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概除了您以外,还有别人把帝国剧院的票又转了几道手,毕竟一张票的价格相当昂贵呢。就算是近江组那种讨起债来像狼和狗熊一般的人物,说不定也想受受艺术熏陶。”
青年仰起脸,盯着剧院装饰华丽,颇具异国风情的屋顶,接着垂下肩膀一脸遗憾地走下台阶,
“进不去也只好冒死回去交涉,告诉片桐大爷以后不要再从不明途径买东西,再通知北野先生,因为赌运太差而擅自倒卖剧票的门卫,履行把人拦在外面的职责还是十分忠实的……”
“等等!”
老人拉下话筒。
“有个自称私家侦探的家伙在外面……名字是铃原让治……好,好的!”
“啊,真是帮了大忙了!那这个请您自己处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青年非常高兴地把那张纸片塞进老人手里。
“另外,建议您以后减少饮酒,这样对头脑和肝脏都好。”
当足音从剧场背面灯光昏暗的石头走廊消失的时候,门房的方向传来门卫的大吼。
“可恶,票根不是被撕掉了吗!”
3、
让治从演员入场的位置端详整个舞台,多边形的舞台左右都有通向化妆室的通道,木质地板上隐约可以看出四五处巧妙隐藏起来的接缝:脚下的地面可以抬升成不同高度,背景墙壁可以垂落道具和布景,而假如有需要,剧场顶部的机械装置甚至可以载着演员降落下来,制造惊人的演出效果。
他接着转向观众席,那里分为上下两层,是宏伟的、可以容纳千人的巨大空间,只是想象下那里座无虚席的情况,就让人产生压迫感。果然,比起为剧情所吸引,只需沉浸在创造出来的梦境的一方,了解舞台的秘密,站在无数目光面前,还要全身心讲述故事的一方,所观察到的景象和体验到的心情截然不同。
现在,舞台上再次聚齐一批 ‘演员’,但每个人都挂着一幅干劲全无的表情。
披着和服外褂,黑色长发束在脑后,仿佛时代剧里的古代武士一般的男人,插在袖口里的手似乎在紧紧握拳,脸色糟糕得像随时会拔出刀来砍人一样。
皮肤白皙、穿着白衣绯袴的巫女,如果不是表情过于严肃,应该是个富有吸引力的飒爽美女。
不耐烦地转动着手里的斗笠,留着小胡子,一副游方僧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穿着没什么特别,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打量四周的青年,看上去普普通通,反而与这个场合格格不入。让治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
“前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可能有所耳闻,我竭尽全力才没让小报传得沸沸扬扬,请你们各尽其职安抚好还没落荒而逃的几个家伙,我要求的仅止于此。”
在进入舞台之前,剧院老板这么宣布,接着就把这群人留在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看起来连续几个晚上没睡好觉的剧团成员们身边。
“桐谷……桐谷她,我们把木架挪开的时候,她从腰部以下都被轧碎了,从这里,到那里,全都是……”
有点神经质的男二号从众人背后出现,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讲述当时的情况,但说到一半就捂住嘴,做出一副要吐的表情。
空气中隐隐泛着酒精气味,让治看到,地板上有明显擦洗过也弄不干净的大片污迹,以一个中心向四周辐射开。
就这样,一出舞台剧刚刚结尾,另一出更令人心情沉重的戏剧就匆匆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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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时间线发了……大概在一章一开始的地方,挖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其实还没开始还是擅自AT了你们,后续可能会有小修改,多有打扰不要在意……
让世界充满爱(划掉)事件!
不是说好了好好互动吗【大哭
——没有月亮的黑夜,假如有人躺在草席上,在卧室里点燃蜡烛,会有黑影从窗子缝隙里爬进来,静静伫立在熟睡的人跟前。倘若有谁睁开眼睛发现了它,必须屏住呼吸默不作声。否则,它将爬上草席,覆盖人的身体代替人,而原来身体的主人会变成影子。
1、
方才还晴朗无云的湛蓝天空,突然起了一阵风,浓云遮住了太阳,豆大的雨点随即噼噼啪啪地落了下来。
街上行人的脚步明显慌乱了,大家急匆匆地向前奔跑,或是寻找地方避雨。也有不少人拿出折叠伞撑起来,不慌不忙地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当然,人群中还有些半妖,靠着自身的力量就可以避免被雨打湿,细细的雨丝在沾湿他们的外褂之前,就会变成水雾,但他们多数并没有显露这种能力,而是不安地抖动着被雨水浸湿的耳朵,甩着尾巴,和人群一起挤进可以避雨的建筑物中去。
而人群中还有没有撑伞也没有躲避,还保持着步伐的节奏,任由雨打在身上的家伙。他拨开被雨打湿而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环顾四周,接着低下头在路人有点诧异的目光中慢慢走着。
这样,在阵雨结束,因为躲雨而聚集在店里的人群渐渐散去的时候,这个一身湿漉漉的人走进了菖蒲池书店。
靠墙两排高大的书架中间放着较矮的一排,他盯着其中一本,欠身伸手去够。
啪地一下,卷成筒的薄本子打在了他的手上。
“客人!不要把书弄湿了!”
“啊啊,抱歉……”
“而且这本不卖了!”
穿着和服、扎着可爱发髻的稻荷少女按着那本书,从书架的另一头把脸靠近对方,挠了下耳朵说着。
“诶……只剩最后一本了?你要自己看?能不能让我也看一下,第三卷就要大结局了。”
青年低着头做出合掌的姿势。
“我……我可不是……好吧,不要让二狗叔听见。”
少女有点尴尬地小声嘟哝,并瞥了瞥正掸掉后方书架顶端灰尘的老板。
被雨水洗濯过的天空中,太阳显得格外耀眼,被移到窗外的盆栽挂着水珠,屋里的金鱼缸映出粼粼水光,照在少女手中的书本上。
“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欺诈……封面欺诈……”
少女白皙的手指翻着书页,动作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把厚厚的书本提起来,让书页哗哗下落,从第一页一直到最后一页。
“真的没有。”
“等等,三十六页的作者专访上说,要休刊到七月中旬……原因不明。”
“那,岂不是,一直到夏休都……”
“什么都看不到了吗!”
大书架前所剩无几的,埋首于书本的客人同时抬起头,向书店中央望去,看着头发湿漉漉显得有点邋遢的黑发青年,和毛茸茸的耳朵直直竖起来的少女一同发出哀鸣。
2、
“第七回到第十二回是个完整的故事,就这样突然中断,再次复刊的时候读者一定会忘记,还需要花笔墨去重拾情节,剧情的效果和张力会大打折扣……”
“对,主角的朋友突然背叛,自己也被诬陷而深陷重大危机,幕后黑手的动机掩藏在迷雾之中刚刚露出一角……”
“这样莫名其妙地休刊,实在很对不起读者。”
“你是不是只想拖稿而已。”
“对……对不起。”
听着发自面前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很快熟悉得像是老相识的两位读者间不容发的指责,委托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往两个粗陶杯子里加了热水,把它们推到茶几对面的侦探和少女面前。
“啊,太客气了。”
“其实你才是客人来着。”
“对不起……刚才你们太像责编,忍不住这么做了。原稿真的不见了,是真的。到第十五回以前的情节我都已经构思好,不信可以给你们讲……”
“住口。”
“就算是作者本人的剧透也不想听。”
稻荷少女和人类青年同时塞住了耳朵。
风扇在头顶呼呼旋转,房间里氤氲着麦茶的香味。听说喜欢的小说作者要来委托,在附近菖蒲池书店打工的稻荷少女小野蒲公英借着催还借书的名义已经等了一上午。
眯眯眼、穿着制服、头发剃得很短的委托人叫做田宫慎一,虽然年纪尚轻,但目前已经出版了两本小说,据他说手稿一再丢失,怎么也赶不上截稿日,干脆申请了休刊,抱着一丝希望打算来这家据说能够解决奇怪委托的侦探事务所找找原因,顺便也想启发一下灵感。
“原作小说除了紧凑的情节,也兼有个性鲜明的角色,对环境与时代背景还做了精细考证……”
“之前一直在想,作者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
“一开始注重个人体验,对人性的考量也相当细致入微,但风格偏向沉闷阴郁,最近的几个章节逐渐明快硬朗起来,世界观也扩大了许多……”
“总之,果然不能仅仅根据笔名想象作者啊!名雪由加里老师!”
“哈,哈哈哈。说的对呢……”
3、
“我在郊外的旅馆租了间屋子赶稿,在一楼浴室泡澡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这样在里面耽搁的时间比预计的长了一个小时,……旅馆招待有点担心,就打开门把我拖出来。”
“刚开始脑袋有点发晕,服了老板给的清凉药,在地上躺了躺才缓过劲来。突然,我发现,桌子上写了一半的手稿全都不见了。在房间里到处都找不到,我想会不会是被风吹到窗外,于是到屋子外面去找,还是一无所获。”
“幸好我还记得故事情节,重新开始写,进展到下一个章节的时候,打算出去看看月亮休息一下,走到树下的时候却突然绊了一跤……”
“头撞在树根附近的石头上,现在还有瘀斑呢。不过我的头很硬,小时候邻居都说,就算和鬼抵角也不会输……”
“回来的时候,手稿竟然又消失了,我问了旅馆伙计,他说什么人也没看见。离截稿日没剩几天,我想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差错,至少不能离开房间,就开始闭门不出拼命重写下去……”
“但人的精神果然是有极限的,写到凌晨,还有一点点就要完稿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着火的情节……还闻见焦糊的气味,我睁眼一看,面前的手稿竟然真的着火了,连头发都被烧焦啦!要不是我大喊大叫让人赶来,连房间都要被点着了。”
“听起来不仅仅是针对手稿,主要是针对你的吧。”
“诶?我?”
慎一挠挠脑袋,显得很疑惑。
“那些不是意外吗?浴池和水边姑且不论,最后一次我可是有好好确认过,门窗都从里面锁上,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啊。”
蒲公英摸着下巴,疑惑地低头思索起来,然而旁边的侦探立刻做出了让两个人都大惊失色的结论。
“那么,大概是手稿自己不愿被顺利写出来吧。”
“哈……?”
“您……您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这么对编辑说的话一定会被当场痛打。”
“只要时间、场所、使用的书写工具符合一定条件,蕴涵强烈感情的文字是可以具有意志的,这种情况就算放在今天也不奇怪。”
“什么……这个想法不错,写成故事一定很有趣,但我可没想过它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
“九百多年前历史上那段和平时期,贵族之间流行写诗互赠,文字也追求细腻旖旎,
无论其中的情感多么热切,都要以复杂婉转的辞令掩藏起来。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某位年轻的下级官吏倾心于比他年长的贵族女性,于是绞尽脑汁写出了探寻对方心意的诗句,小心翼翼地隔着帘子放在那一位面前,满心期待地等了很久,信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觉得大概是对方没有看到,于是隔了一段时间又送去一封,然而还是没有回音。托人去打听,只得到‘她的确每一封都拆开看过,但看完之后既没有微笑也没有皱眉,就那么把信放在一边,接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这样的回答。”
“‘会不会是诗写得太差,被轻视了呢,可若是那样,以她的性格,也应该立刻送回轻蔑戏谑的文句才对啊……不管是嘲笑也好拒绝也好,至少给我回答’,‘没有说不行就是还有希望’,‘难道是因为诗句和当时的风景环境不相协调,让人感到哭笑不得而无法做出反应吗’,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个家伙不断尝试着各种文风、主题,变化着表达情感的方式,热情非但没被浇灭,反而越来越高涨了。”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就在那个官吏要到远方赴任,打算去向恋慕的对象告别时,她所居住的地方发生了火灾,房屋也烧毁大半,好在大家躲避及时,没有什么伤亡,那位女性就在一片废墟中,第一次与这位执着的追求者见面,向他展露笑容,告诉他一直令她烦恼的障碍终于解除,表示接受他的情意。但是,当那位官吏得知几乎所有的诗稿都被烧光,突然现出大受打击的恍惚表情,然后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来。”
“您说的这个故事,确实是‘伊屿出云宿祢’的传说吧?后世也有很多人用那位不幸歌人的名字写下诗句……”
“据说那些信纸是自己烧起来的,之后重建的建筑中总有黑色人影徘徊,还常常改变形貌,那便是诗句化成的实体,因为作者在其中付出太多心血,以至于忘了最初的目的。”
“嗯……”
慎一仰着头,认真地回顾这个传说。
“当真了啊,这么迟钝怎么能写出小说……”
蒲公英吃惊地看看委托人,又看看一旁坐着的,表情仍然一本正经的侦探。
“因为想象力丰富,马上就产生代入感了。”
让治以耳语的声音回答。
“您说什么?”
“咳,我是说,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某地有位名门望族的年轻公子,长相俊美、举止优雅,无论谁见过他的仪表姿态,都会深深为其吸引,当面交给他或者托人带给他的情书数不胜数,他对此也颇为骄傲,对于想要向他表达心意,或只是远远见他一面的人,都一概拒绝,对待什么人都采取倨傲态度,甚至当面把别人给他的礼物和信件扔在地上。终于有一天,被他扔在房间里随意践踏的书信,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并聚成一团飞扬起来,环绕在他周围,点燃了他身上的衣物。虽然经过抢救保住一命,但脸和手都被烧伤,过了不久就郁郁而终了。”
“这……”
“这也是同样的东西。”
慎一从裤袋里掏出笔记本,用耳朵上夹着的铅笔刷刷地记录起来。
“难波野的一位文人,在当地小有名气,但他生性敏感固执,又有些恃才傲物,不愿与人交游,加上对自己的出身低微怀有自卑感,久而久之,他的文风变得沉郁阴暗,情节也常常以血腥悲剧收尾。一次,他前往异地拜访亲属,晚上在路旁的旅店夜宿,刚刚醒来,还迷迷糊糊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黑影,那影子慢慢向他走来,挡住他的面孔,他感到面前一片黑暗,想喊也喊不出声。第二天人们在房间里只找到他的行李,床铺上的衣物还保持着躺下时的样子,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感觉相当糟呢。”
慎一皱起眉头,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是的,不管是从字纸里浮起的影子,还手持卷轴的瘦削老人或披着长发的女性,指代的都是同一种事物。”
“完全能够理解,想要完成作品时的焦灼、苦思冥想也得不到灵感的痛苦、受到负面评价的失望沮丧……还有,仿佛不受控制地宣泄出感情的愉快、欣喜,以及倾注在文字中的喜怒哀乐,这些情绪在写的过程中都是交替出现的。或许他们代表了作者写作的初衷,和未能表达的情感,要是真的能活动起来……我……非常想见上一面呢。”
“说到初衷,您是为了什么而写的呢?”
“是因为……喜欢故事中的角色,而且无论如何,都想要让故事继续下去……这么说自己的作品好像有点奇怪,不过一提起笔,不知不觉地就写下去了,似乎有个声音告诉我他们应该怎么行动,我只是……只需要忠实地记录下那个声音就行了。”
慎一眨着眼睛,抬头望向空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我们就到那儿去看看好了,说不定真能遇到‘那种东西’。”
“真的吗?!”
青年作者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4、
车轮吱吱地碾过没有铺水泥的路面,在浓荫下还有点潮湿的路面上印上车辙,慎一惴惴不安地环顾四周,吞咽口水,显得有些紧张,和在市内的表现大相径庭。
“放心,责编不会追上来的。”
“……”
“不到夜晚影子也不会出现。”
“……”
“还有为什么你也要跟来啊。”
慎一的表情变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让治从坐位下面拎出蒲公英的小小身体。
“赶快解决手稿的事,就能看到下一回了!有什么不行吗!”
终于,三人乘坐的车子停在坐落在松林间的雅致旅馆前面,木质的大门前摆放着以优雅字体书写的招牌,门廊上悬挂着蓝色布帘。
“是温泉旅馆啊……”
“这个季节住宿的客人不多,也可以避暑,实在是躲避责编的好地方……”
“啊,有客人来了吗?欢迎!”
看着从名为“若松汤”的温泉旅馆奔出来,一脸灿烂笑容的招待,让治和蒲公英似乎才真正发现慎一紧张的原因。
自称叫做京子茶照柿的稻荷招待带着三个人挨个巡视旅馆房间的过程中,蒲公英一直双手抱胸,羡慕地看着照柿白皙的皮肤,柔软的淡金色长发,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琥珀色眼睛,而慎一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京子茶,连话都说不出来。
“作家先生在浴室里睡着的时候,是你把他弄出来的吗?”
“嗯?是啊,作家先生有个习惯,即使在这么热的天气,也要泡热水澡,说那样出一身汗很痛快。虽然这个季节的温泉浴池混入了凉水,但当时的浴池似乎没有注意通风,果然中暑了呢。”
“之后在后院摔倒的事情,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那时大家都睡了,第二天早上才看到他头上的淤青……慎一先生,有好一点吗?”
“是……是!托您和老板的福,回去的时候就没事了。”
“那,这就是当时起火的地方了?”
“是啊,我听到有声音就马上赶来,幸好火势不大,烧焦的榻榻米随后就更换了,但书桌的一角还是焦黑色呢。”
京子茶有些遗憾地摸着那张楠木矮桌。
“雀之间”是十二叠的和室,房间里陈设很简单:左侧有稍微凹进去的壁龛,里面挂着山水画,画轴前摆着插花装饰。正对走廊的墙上有扇挺大的合页玻璃窗,室内采光很好。除此之外,除了书桌和坐垫,以及铺在房间一侧的被褥以外什么也没有。
“当时我反锁了门,窗也关着,没有拉门也没有隔间,这个房间是藏不住人的。”
田宫走进房间,指点着窗和四周的墙壁。
“我听到楼上有声音赶来的时候,的确是田宫先生给我开的门。”
京子茶点头表示同意。
“天花板正中有一块的颜色与其它地方不同呢。”
“电力局的工程员最近进行线路检修,那块木板是可以活动的……等等,您不会觉得那里藏着什么吧?”
京子茶苦笑着看着侦探踩着桌子和坐垫,把那块木板卸下来,灰尘簌簌地从上面飘落,那里出现了一个直径三十公分左右的缺口。
“的确,以成人的肩宽塞不进去……里面虽然连通着倾斜的屋顶,但空间十分狭窄,就连小孩子都难以藏身,不过……”
侦探满脸灰尘地从那个洞口返回,擦了擦鼻子说。
“最近的邮筒在哪里?我想在下午邮差来收信前,还赶得上。”
5、
午后的山间小路在繁茂树荫遮蔽下,减少了几分燥热。从路面一侧可以看到,下方山涧中因为连日雨水,已经蓄积起了潺潺清流。山路边的邮筒旁,立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他握着一叠纸,迟疑了一会儿,接着从那摞纸里面挑出几张,装入信封塞进邮筒。
由于信件太厚,信封在投信口卡住了。他调整着信封的角度,想把它塞进去。
“喂!”
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喊声。准备寄信的小个子吓了一跳,从邮筒边跳开,有人冲过来抢过了信封,同时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个子奋力挣扎,并拼命把头扭过去,不想正面面对从身后袭来的人。
“不好意思,该怎么说呢……可以自由控制肩膀脱臼,多少还是要用力一些。”
小个子停止挣扎,诧异地看着领口敞开,额上渗出汗珠的青年。
“能给我在第一卷上签个名吗,名雪由加里老师。”
青年盯着对方的眼睛,递出一本厚书,表情显得非常期待。
带着潮气的地面十分凉爽,两人就这样坐在路边。小个子解开包裹着面部,只露出眼睛的布条,露出像烧伤病人一样,以粉红色的筋腱和皮肤包裹着的枯瘦面孔,白色眼珠在眼眶中显得格外分明。
蝉鸣停息了片刻,接着以更大的声音鼓噪起来。
“如您所见,作为半个狂骨,我这副模样,只能通过写作的方式和外界交流。起初只是偶然看到了市面流行的小说,想着‘这种程度的文章我也写得出来’,没想到居然得到编辑回信,虽然把初稿批的体无完肤,但竟然说‘角度和细节比较独特,修改一下可以刊载’,这大概是长久以来,第一次得到既无同情又无偏见的回应。”
“最初的稿件得到认可,的确让我十分兴奋。然而一旦开始,就没法停下来了。我所知道的所谓作家,都是要一直、一直写下去,永不停止,不管再怎么孤独痛苦都必须继续向前,对他们来说写……写下去才是永无止境的追求。”
“可是,我的水准就停留在了这个层次,只能写出平凡无奇的作品,内容灰暗缺乏意义,既没有故事性又没有文学性,结构情节千篇一律,根本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虽然对以笔代替语言和人们沟通的方式仍然有所留恋,但头脑中的仅剩的经历都已经榨干,提起笔来,胃里就传来想要呕吐的感觉,只能不理会催促的信件就此搁笔,我想不久,无论是读者还是责编都会把我忘记吧。”
“没想到的是……竟然,我搁置了一段时间以后,我的故事,竟然,被人拿走了……”
狂骨半妖握紧拳头,喉咙里发出咯咯声。
“完全模仿了我的文体和风格,用词遣句也和我一模一样,而角色……角色慢慢地开始活跃起来,故事的走向转变了,从沉郁的个人独白,逐步有了几个重要角色,之后节奏变得轻快,后来竟然变得像那种冒险活剧一样……”
“我试着想象故事的发展,但完全想不出来。这个作者使用我以前的笔名继续刊发稿件,出版社和读者也没人怀疑……我,我有种,存在被人取代了的感觉……起初明明是我自己放弃的啊。”
“所以您得知作者要来这里,无论如何也想要看新的稿件?是不是也不想让他再写下去?”
“没错。”
“但关键时刻还是放弃了?幸好没有引起事故……”
“我想,只要抢先一步发出稿件,故事就能回到我的手里,之后只要和出版社联系,宣称那个人的作品是仿作就行了……”
“这还……真是,那之后您有什么打算呢?您有自信能够继续往下写吗?”
“我想……我不知道……”
“真……真的吗?”
一个身影从山坡上疾驰而下,慎一骑着单车冲过来,他跳下车,把单车直接放倒在地上,接着奔向惊讶的半妖。
“别看我这副样子,对读过的书籍数量也是有自信的,无论是世界闻名的大文豪还是本国的知名作家,我全部都拜读过,但是在这些作品的海洋里……我第一期待的,只是名雪由加里老师能连载下去!”
狂骨半妖不知所措地看着以惊人气势一口气说完的年轻人,张了张嘴,以变了声调的嗓音回答。
“根,根本不是那么厉害的东西!”
“没错!”
慎一爽快的回答让两个人面面相觑。
“虽然间隔好长时间才会出版一篇,内容艰涩难懂从一开始就把大部分读者拒之门外,但越是咀嚼越有味道,就算多少人觉得这种文字毫无意义,就连无聊时打发时间都做不到,但我就是想看!我一直在等,等着连载复刊,结果什么也没等到,所以我打算自己动笔!如此僭越实在万分抱歉,我想如果您想要亲自把故事结束,我一定不会再写,而是满怀期待地等待您的作品!”
6、
“然后呢?”
“总之好像达成一致,一起完成后面的章节。”
菖蒲池书店的柜台前,让治把一摞书堆在柜台上,蒲公英踮起脚,一本一本地翻阅检查。
“前面几卷全都签过名了,两位作者的都有。”
“好吧,按照约定给你新刊……”蒲公英弯下腰,从柜台下面的箱子取出最新一期的样刊,把它推到让治面前,接着打开封面,指着其中一张插图。
“看,这次的主题是美丽的稻荷小姐呢。”
“一定是看到京子茶想到的,话说回来,照柿一开始就知道那房间藏着人,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应该会及时阻止吧。”
“真不知慎一君知道稻荷‘小姐’其实是稻荷‘先生’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蒲公英捂着嘴笑起来。
“然后,你是怎么知道从第一卷末尾,作者就换了呢?”
“虽然文体和语气几乎一模一样,使用的用语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前期描述的明显是北部山区一带的环境,之后却出现了只在东南沿海附近流传的,以四种动物象征‘四神足’的说法,对天气、鸟兽、植物和花的称呼也有所不同,也许不少读者都看出来,但都把它们当成了场景转换的伏笔……接到委托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唉,所以说,我们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什么呢?对读者来说,只要读起来有趣,无论是谁写都没差啦。
“毕竟所有的传说里,创作者和‘影子’一定得离开或消失一个。这次无论是本体和影子,哪个都留下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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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写什么,但不打卡就要挂了!
本来想序章发结果拖到现在无耻地变成打卡了【【【
擅自借用各位的孩子当NPC抱歉【大哭
又和NPC一起走进科学...下回一定刷个比较正常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