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总是要从毕业的,所以得知元素学院的废校决定莫言安并没有十分惊讶只是有些茫然[那人如今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呢?]
最初来到这个元素学院只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将不再是特殊的存在,[镜]的元素使莫言安就像混入了大海的水珠一般自由自在并随波逐流。直到再次遇到那两人之后才终于开始真正的存活于世然而自己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也只剩一人还留在他的身边了。
站在收拾好了大半行李但变得更加杂乱的宿舍里莫言安感到有些惆怅“想不到我能做什么呢”虽然学院给学生们准备了后续所在地但言安丝毫没有继续留在元素的想法“替身演员感觉不错……光看外表绝对是可以以假乱真的高级替身。”
“噗哈哈哥哥真是的!”宿舍门口传来了尼娅的笑声,看她手里拎着的小小的旅行箱很明显是已经准备好出发了所以来看看自己磨磨蹭蹭的哥哥到底在干什么“还没收拾好东西就已经想到了个赚钱的好方法呢。”
“毕竟环游世界是要钱的嘛。”虽然替身什么的是在开玩笑但莫言安的确是有考虑经济的问题,随意的将最后几件衣服塞进了行李箱便当收拾好了“尼娅跟着我一起没关系吗?元素机构可以给你更好的保护,你的能力虽然危险但如果能够好好使用的话一定会十分强大的但和我一起走的话也就意味着以后说不定都不能使用那能力了。”
女孩跑到自己目前唯一的亲人面前抱住了他的手臂作出回答“没关系,因为我觉得和哥哥、和家人在一起会更好。”她一人是不行的,他一个人也是不行的“哥哥可要负起责任好好养我哦~”
“那是当然。”莫言安笑着轻轻的揉了揉妹妹柔软的头发却忍不住的想到那突然出现后又突然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家伙。说实话还有尼娅和他在一起真是得救了,变回一个的话说不定又会冒出在哪消失就好的念头总之消极的想法绝对会加重的。
如果要这样总是思念着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再相遇,莫言安不自觉的摩挲起右手的戒指心想着,但是既然出现了就别想轻易的消失到什么地方去,等我找到你之后可是要让你好看的。
离开学院的时候莫言安回头看着这已经熟悉无比了的校园稍微有了些不舍,但那个人一定不会回来这里了。
现在正是花季。
“就先去有漂亮花田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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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的季节快要到来了,天空就像上次的他离开时那样布满了阴云。人和云的距离有多远呢?虽然不近但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一定是很容易触碰的存在吧。
曾经的他说着“我回来了。”只留下一吻却又瞬间不知消失到了什么地方,在那炎热的季节里他那高于自己的体温真是让人烦躁无比。突然出现又消失的他让自己丝毫无法理解,仔细思考后得出了那像爱情一样无解。
与其毫无用处的期待着他某一天再回到这里还不如自己去追寻。不过那个人比起云来更像是那天空,明明就在眼前却无法触碰到分毫“想要抓住天空”这一想法是不是就不对呢?不,是只留下那样令人期待的话语却没有施于行动的天空不对,那边没有动的话这边主动一点就好。
第二次的夏天很快就要来到了,如果那个人再出现的话绝对不会让他再跑掉了。
如果那个人再出现的话……
KISS还不够的话,干脆杀掉好了。
色彩斑斓,不光是可以形容美好事物的词语,成山成海的垃圾堆,一样能够配得上这个词。以金属垃圾为骨架,电子垃圾为装饰,塑料垃圾为填充物又如山一般高高堆起的干垃圾堆,正阐述着这种破败的色彩。
垃圾,垃圾。
到处都是垃圾,堆满了垃圾。
这些垃圾,令人烦躁,生恨,但为了生计,却又不得不依赖它们。
“从这些废品中回收可利用的资源”已经成为这里的居民唯一能够赖以为生的途径。
在这片枯燥乏味令人生厌的土地上,唯一的幸福……
就是生存下去。
“别跑!”“小兔崽子!竟敢抢我们地盘的东西!给我站住!”“他往那边去了!”
被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的追赶着,东奔西跑的,是一个同样穿着破烂的少年,少年的手中,提着一袋东西。而这袋东西,正是少年虎口拔牙,从那些追捕他的流浪汉地盘偷偷带出的。
这样的争斗只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稀松平常的平日光景。在这里,无论是霸占资源,还是抢夺资源,无非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这唯一一个目的,所有人都拼尽了全力。
而这一次,似乎是抢夺的一方,稍稍占了些上风。这位少年,最终还是甩脱了那几个追兵,来到了一处隐蔽之所,躲藏了起来。
“哈……哈……”少年大喘着气,嘴角逐渐向上勾起,“活该,你们这群抠门鬼。”
待得风头过去,少年这才离开藏身之所,往自己真正的住处溜去。
垃圾山某个荒凉不起眼的角落,有着一堆看似与其他巨大垃圾山没什么不同的垃圾堆。
而在掀开一层由垃圾碎片与塑料布组成的门帘后,少年走进的是一个在外层垃圾掩盖下,根本看不出是一处建筑物的地方,稍稍凹陷下去的地形以及建筑外的垃圾成为了十分有利的掩护。这处内有乾坤的建筑,便是少年与其他几个伙伴的基地了。
“哟~洛,你也回来啦。”房间中一处桌上,一名金发雀斑少年正在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身边也同样放着一袋东西。
刚刚回来的被称为洛的少年则是喘了口气,将手中的袋子放下到地上,答道:“不错嘛,麦克,这次不仅没被抓住,还回来的比我还快……怎么样,没被跟踪吧?”
“哈哈不用担心,我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么。”麦克笑着说道,“那么,收成如何?”
“过期食物满满一袋。”洛这么说着稍微敞开了一下袋口,从中露出的是一些真空包装袋和膨化包装袋,“对那些城里人来说,也许是已经不能吃的垃圾,但对我们来说,可是真正的宝贝。”
“哦~厉害,真亏你能从那群疯子手里抢到这个啊。”麦克有些惊喜地拍了拍手,“这可是个好消息,短时间内可以不用再被那个肥猪剥削了。”
麦克所说的肥猪是这片地区一个负责用资源与食物交换的老板,由于他所雇佣的几个持枪保镖的缘故,大家都对他的垄断与压榨敢怒不敢言,只能更加拼命地互相挤压少得可怜的资源。
“你呢,弄到了什么?”洛反问道。
“布料。”麦克也同样一脸自豪。
“也是好东西。”洛同样赞许道,“现在就等弗雷克和丽泽利特回来吧……高文呢?在睡觉么?”
“啊,是啊,我回来的时候还在大墙上写着什么,被我催去睡了。”说到这个话题,麦克脸色一沉,“真是的,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洛也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往房间后面走去,那里是他口中名为高文的那个人平时休息的地方。
门帘后面,放置着的是一张可能在方圆几公里内独一无二的完整木板床。而在床上躺着的,是一名淡棕色头发的瘦弱少年。
看到这名少年沉沉睡着的样子,洛稍微安心了一些,便又回头离开了。
“还在睡?”
“嗯。”
“嘿,那就好。”
“……”因为之前的过度奔走,过于疲劳的洛,在这时终于是倒回了破烂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看到洛开始休息,麦克也坐回自己原本的位置,随手掏了一本不知过期几年的杂志看了起来。
一时之间,房间中完全寂静了下来。
麦克和洛,是几人中最早互相认识的,原本两人是因为居所接近,因此经常为了分配资源而互相争斗的竞争对手,在一次次打斗后,也算是熟络起来了。后来他们所在的那块区域被外来的势力给霸占了,两人又变为并肩反抗,虽然最后还是失败了就是了。
那之后,两人被迫离开了原本的地盘,过了一段流浪的生活,不过,也是因此,和现在几位伙伴相遇的。
“我回来了。”在两人安静下来许久之后,又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引得洛和麦克视线看了过去。
来人是一个面目畸变成丑陋模样的怪人,从体型来看年龄也并不大。
“太慢了,弗雷克。”麦克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和洛都等了好久了。”
“嘿嘿,抱歉抱歉,我跑得慢嘛,脱身用的时间久了点。”被称为弗雷克的人憨厚地答复道,“小丽泽利特和高文呢?”
“丽泽也还没回来,高文还在睡觉。”麦克答道,“说起来丽泽也好慢啊,要不要去找找她?”
丽泽利特是几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又是年龄最小的一个,的确很容易让人担心。
说着弗雷克也点了点头:“我再出去看看吧?”
“不。”原本沉默着的洛忽然开口道,“你已经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和麦克稍微出去看看。”
相对少言寡语的洛所说的话,总是比较有说服力,经他这么一说,弗雷克也不好再争,就腼腆地点了点头坐回屋内了。
弗雷克与两人的相遇是在两人流浪的路途之中,那时弗雷克正被其他人围殴着,洛和麦克因为刚刚被人赶出原本地盘,也正愤愤不平,便出手相助救了弗雷克,并惊讶地发现他的样貌异于常人。
之后,两人才了解到原来弗雷克是因为幼时受到核辐射的影响因此身体组织发生了一些病变才会变得面目可憎的,两人也随之邀请弗雷克加入自己二人,一起流浪,而弗雷克也欣然应允。
由两人组变为三人组的他们,在之后的流浪中,经历了不少困难,不过,也都一一度过了,并且在不久之后,又遇到了生活困苦却又奇异的高文与丽泽利特兄妹二人,于是在一番际遇之后,他们五人便定居在了这里。
在和弗雷克简单交代后,洛与麦克便分头离开了基地,出发去寻找丽泽利特了。
丽泽利特,是高文的妹妹,与天生病弱的高文不同,却是个虽腼腆却顽强的小女孩,善良的她为了减轻一点几位哥哥的负担,便也选择分担一些工作,经常外出收集有用的资源。这也导致众人总是为她担心就是了,毕竟,这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次也是同样,由于类似的事情也发生过几次了,洛与麦克二人对于分头搜寻丽泽利特几乎是熟门熟路了,甚至连谁往哪边走,多久没找到就先回来一趟之类的事情都已经形成默契。
不出意外的,洛在不久后便发现了他的目标。
那是一处曾经被称作公园的地方,不过在现在看来,只能被成为泥沼地了吧。但即使如此,在这片垃圾遍野的地方,也算是一处少有的还算入眼的景致了。
而在这片泥沼地的一脚,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着摸索着什么。
洛一边松了口气,一边缓缓走到了那个身影边上。
“在干什么呢?”洛轻轻地问了一句,但还是吓了后者一跳。
只见那个小小身影跳了一下,然后才扭捏地转过身来:“洛哥哥……”
这个身影自然便是丽泽利特,至于她在这里做什么,稍微观察了一下之后,洛便大致猜到了七八。
丽泽利特的衣服上比起早上出门时更破烂了一些,脸上也有一些尘土,而她的手中,却是攥着几朵野花。
“东西被人抢走了?”洛问道。
后者点头。
“为了回来时候不是一无所获,就过来采几朵花么?”
继续点头。
洛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丽泽利特的脑袋:“回去吧。”
“……嗯。”丽泽利特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拉着洛收回一半的手,跟在了洛的身边。
回去的路途并没有来时那般匆忙,因此等到二人回到基地,已是入夜了。而一起出发去找丽泽的麦克也已经先行回来了。
“哦该死的,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担心死了。”在洛和丽泽利特出现在视野中之后,原本一直苦着脸的麦克才终于轻松下来,但接着,他又忽然僵在了原地,“丽泽,又是谁欺负你了!?”
倒也不是他反应太大,毕竟看到灰头土脸的丽泽利特,发生了什么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火气冒上来的麦克稍微有些可怕,这让丽泽利特下意识地向洛的身后缩了回去。而发现了这点的弗雷克则是主动地站出来挡在了麦克身前,一如既往地成了缓冲带:“哎呀哎呀,好好地回来了不就好了么,别吹胡子瞪眼的。”
而趁着这个档口,洛则是将丽泽利特领到房间内。
接着,洛的视线移到了坐在房间中央的高文身上。而后者,却正出神地看着不远处大墙上凌乱无章的文字。
“哥哥……”丽泽利特怯生生地挪到了高文的身后,然后又怯生生地出声呼唤着。
虽然丽泽的呼唤很小声,但高文还是立刻回过了神。
“嗯,欢迎回来啊,丽泽。”高文微笑着牵过了丽泽利特的小手,接着又发现了她手中几株野花,便是兴致盎然地接了过来,“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丽泽利特轻声应道。
“哈哈,谢谢,丽泽。”高文灿烂地笑了起来,“我很喜欢。”
“……嗯!”看到哥哥的笑容,丽泽利特也是露出了微笑。
一旁的洛则是不得不由衷发出感叹,正是这对兄妹二人,才能如此地互相理解吧。
看着心情好转的丽泽利特一蹦一跳地离去后,洛才随口开口向高文问道:“今天的课题又是什么?”
“自由。”高文同样随意地答道,“我在思考,到底什么才是自由。”
“这有什么好思考的……够吃够穿不被那死胖子压迫,对我们来说就是自由吧。”洛耸了耸肩,回答道。
“也许吧。”高文不置可否地答道,“生活的宽裕的确也是自由的一种可能性呢,但是,我所想的,还要更多……”
“比如?”
“嗯,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高文伸出手,在面前比划了一个立方体的样子,“一个人被关在监狱中,是自由么?”
“当然。”洛毫不犹豫地答道,“不自由。”
“嗯嗯,大多数的人都是这么觉得才对。”高文点了点头,“但这个状况具体是哪里不自由呢?”
洛不解地皱了皱眉:“哪里……当然是因为哪儿也去不了,不得不一直呆在牢里咯?”
“嗯,是这样没错。”高文又继续道,“那么问题就出在这个‘不得不’上。”
“什么意思?”
“意识是……按照这个逻辑的话,所谓的不自由就是指违背本人意愿,使其‘不得不’去做某件事……对吧?”
“……是这样。”洛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好,问题来了。”高文的笑容忽然不怀好意起来,“人因为饥饿不得不进食,是否是不自由?”
“……算是吧。”洛隐隐约约发现哪里不对。
“人因为困倦而需要睡眠,是否是不自由?”
“……也算是。”洛的眉头越发紧皱。
“人因为他人注视而不得不穿衣,是否是不自由?人因为需要交流而不得不学习语言,是否是不自由?其他的还有很多哦?”高文坏笑着看着苦恼的洛,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这……”洛犹豫起来,“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就等着洛反问回来的高文这才收起坏笑,答复道:“回答也很简单,所谓的自由,原本就是一个相对而非绝对的概念。回到刚刚那个例子,被关在牢里的那个家伙,他到底自由么?”
“……果然还是不自由。”洛想了想回答道。
对于洛在被自己绕晕之后还能坚持己见,高文并不意外,对方就是这样的人,也因此,自己才会如此热衷于与他交流自己的想法:“对,也不对,他无法外出固然是不自由的,但是,在这牢房内做什么,却是他的自由。”
“……啥?”
“我是说啊……绝对的自由是并不存在的,真正的自由,其实就是‘在牢笼里跳舞’这件事哦。”高文答道。
“……哦。”洛似懂非懂地应道。
“嘛,说到底。”高文逐渐又苦笑起来,“就是想告诉你,即使我们现在生活在这个大牢笼里,也可以自由自在地过得很快乐不是么?”
洛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高文所说的,其实也和他自己心中所想的互相吻合了,在刚刚开始住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曾经怨天尤人过,但现在,他也已经逐渐适应了这片糟糕的地方。
和几位伙伴们在一起挣扎的生活,意外地还不错。
然而,现在的他们还并不知道的是,这份些微的幸福,会这么快就被打破。
“我跟你说哦猫山!我今天有了一个大发现!”爱丽将双臂张开到最大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嗯。”与前者的兴奋相反,这个话题对聆听者的吸引力说不定还没有他手中坚硬的面包大。
然而爱丽的热情并没有被他浇灭,她跳到还在吃面包的男孩的面前继续讲述着她的新发现。
“今天玩捉迷藏的时候发现兰德家花园的栏杆坏了一根,我用力一按就把那跟铁栏拆下来啦,吓了我一跳呢。”
“然后呢?”男孩明显心不在焉地随口一问。
“然后我就钻进去了,碰到了一个好可爱的女孩子呢!头发白的很好看!嗯……就像牛奶一样,大概是女佣的孩子吧,衣服也很好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裙子。”
“嗯。”
“不愧是兰德家呀,女佣的孩子也能穿的这么好看,你说我有没有机会进兰德家当女佣呀。”
男孩抬头打量了一下爱丽,非常诚实地回答了她:“可能性大概比旗鱼长腿上岸稍微要高一点吧。”
“猫山!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话嘛。”爱丽有些生气,把面前简陋的木餐桌拍的啪啪响。
被称作猫山的男孩无动于衷,“我说的不是实话吗?难道你还真觉得自己能进兰德家当女佣?而且说实话,进那种地方并不见得会过得比这边好。”
爱丽皱了皱鼻子,“反正我不懂,你也不要再说你那一套人心险恶什么的理论了,兰德家的老爷人明明那么好。”她坐到猫山的对面,“兰德老爷发的干粮你也领过呀,怎么可以一边吃别人的东西还一边说别人的坏话呢。”
“为什么不可以?”猫山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反正我不喜欢他,有钱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也离兰德家远一些。”
爱丽不同意他的看法,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噎着一口气出门了。
猫山后退几步躺倒在木板床上,看着低矮的天花板。
他混上船逃到这个地方大概有三个月了,在这个普遍缺乏身份证明的时代,只要有最基本的住宿和食物,在底层生活和躲避是很容易的,况且他逃跑时用泥抹了脸,没有获得外貌数据的他们要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他现在已经安全了。
猫山松了一口气,但想到为了让他逃走而被抓走的姐姐却怎么都庆幸不起来。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条贫民街,虽然说是街,实际上整个城市的一般人几乎都集中于这个地方,因为这里靠近政府指定分配点,还有个末世前便以慈善积德的富商时不时会发放粮食,即使政府所能提供的只有勉强遮挡风雨跟寒风的土坯房,在这个朝不保夕的年代也是很抢手,原本没有身份证明的他应该是连获得一间小小的土坯房都是十分奢侈的,能获得现在的待遇还多亏了这地方偏僻,以及那个叫爱丽的小姑娘把自己刚去世的祖母的房子让给了自己。
既然别人帮助了自己,那么自己就要付出相应的回报,本着这句话猫山对爱丽给出了忠告。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猫山究竟有没有表现出来自己是在感激对方,会不会产生反作用之类的就又是别的方面的问题了。
第二天的清晨,空中弥漫着一层水汽,这个不知名的欧洲小城市上的天空阴沉的像是随时能拧下水来。不管在什么年代什么城市,即使是砖瓦间还混着废墟尘土的末日后的贫民街也好,集市一样的东西都会存在于人类的聚居地,哪怕缺少金钱,也会转而使用最原始的以物易物作为筹码。
今天也是个开工的好日子呢。
从人群中穿出,猫山拉了拉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斗篷遮住头发,走近摊位买了些干面包和水以后自然的转入一条无人、安静而逼仄的巷道,将几分钟前顺来并且已经掏空的麻布钱包扔进巷口的垃圾桶。他沿着墙根走在阴影里,低头数着这一笔来路不正的收入。
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从孤儿院开始,到末日后在贫民窟的摸滚打爬,猫山顺手牵羊已经得心应手并且毫无心理负担,他一向觉得仁义道德之类的都是屁话,没了命什么都没了,依靠偷窃至少能够保证有食物果腹,顺利的时候还有多余钱和食物的可以分给爱丽和她妈妈,哪像青壮年去搬一天的砖块水泥一天都挣不到几个饼的钱,更别说他现在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既然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自然是什么简单粗暴就用什么,从来不能指望别人,因为慈善之类的其他一切都是温饱过后的饭后余兴。
有记忆起猫山就一直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从没体会过什么父爱母爱,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算是自己的血缘至亲,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跟猫山朝像姐弟,一定要说的话就像镜子中的另外一个自己,尽管两人从性格到选择的道路都完全不同。
猫山从小路绕回自己暂时的住所将刚买的水跟面包放好,顺便打算分一部分给爱丽母女。他走到隔壁敲门进屋的时候只看见了对着窗口做着针线活的爱丽的母亲,吉娜,并没有见到爱丽。
“早上好,猫山。”看见猫山进来,吉娜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跟布,“爱丽刚刚出门,你是来找她的吗?”
“早,我没准备找她,我只是今早领了工钱以后不小心把吃的东西买多了。”
猫山一边随口答道一边将面包跟水分出一些放在桌子上。
“怎么可以每次都收你送来的食物呢。”吉娜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虽然我们平时生活的确拮据了一些,但是靠我做的衣服和手工交换些吃的还是没问题的……”
“不想要的话就拿出去喂狗。反正我不要。”
猫山放完东西就离开了房间,他懒得去跟别人玩客套来客套去的把戏,靠手工挣的那点钱能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毕竟爱丽的祖母还在的时候靠着长辈两人的手工也没能养活区区三口人,两人一直把食物让给年幼的爱丽,也正是因为这样爱丽的祖母才会被饿死的。
在猫山离开房间后,吉娜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纸袋,发现大部分的食物都被猫山留下了,她朝门的方向追了两步,最终还是抓着纸袋叹了口气,转身重新放回了桌面。
吉娜隐隐有些预感,却一直没问猫山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她也不准备问。她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跟女儿能活下去,为了女儿跟自己的内心不至于受到良心上的谴责,她不曾对爱丽说过平日里食物的来源,也宁愿假装自己不知道一些事情,即使知道这样的行为或许有些对不起猫山。
比起自己佯装的伪善,她或许有些羡慕并感谢起猫山的坦率为恶了。
“猫山!”爱丽嗙的一声将门拍在墙上,墙壁上欶欶掉下一些土灰,“妈妈跟我说你今天来找过我?”
“谁来找你了啊。”大号白眼。
“真可惜呢!我们今天吃到了面包哦,本来我跟我妈妈说想要分点给你的,但是妈妈说似乎你已经吃过了?”爱丽搬过一旁的椅子轻车熟路的坐在猫山的床前。“说起来,我今天又悄悄爬进兰德家了哦,还跟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女佣家的孩子说话了!”
“然后你被乱棍打出来了?”猫山平静的陈述最有可能发生的后续。
“才没有咧!那个女孩子虽然脾气有点坏但是意外的什么都不懂哦,她连草蚱蜢都不会编,也不知道打弹子是什么游戏。”
“我说啊,按照你这个说法她说不定不是女佣的孩子,其实是兰德家的大小姐吧。”猫山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怎么会,兰德老爷不是说他女儿已经被送到别的更安全的地方了吗?”
“怎样都好,反正你别再偷溜去兰德家了,小心哪天被他们家的其他人撞见扔出来,真要这样也太傻了吧,嘲笑你多没成就感啊。”猫山嗤笑道。
“那个女孩说她每天下午可以在花园那边自由活动三个小时哦,那个时候我去找她就没问题啦,我们约好要教她编手链呢。”
“……”
日子每天都在这样平缓的度过着,好动的爱丽每天晚上从外面回来都要找猫山来滔滔不绝的讲一大堆下午去见那个女孩子的时候长的有多可爱,那个女孩子原来叫玛利亚之类的废话,然后举一大堆眼睛像蓝宝石一样没水平的比喻给猫山听,还把自己的手腕伸到猫山面前给他看一条歪歪扭扭的手链,然后开心的笑着说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个朋友送给她的礼物,她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猫山渐渐习惯了这种聒噪,多次头疼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小姑娘安静一些却始终无果后他不知为何产生了说不定要被这家伙打扰一辈子了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最终还是没有成真。
在某一天,这份聒噪随着爱丽本人一起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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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们都在催我填游乐园,但是我还是选择开这个史前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