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的家伙正渐渐逼近元素猎人们。
我妻真二攥紧武器,一击刺穿面前企图攻击他的触手树枝,炽剑点燃了不断蛹动的大木料,熊熊火焰开始燃烧,逐渐化为灰烬,迸射出几乎要刺穿耳膜的噼啪声。随后,怪物在火焰蔓延到自身的前一刻切断了触手,并猝不及防地将它甩向真二。
眼前突然闪现一片火光,真二快速撤步,借着惯性跳到另一边,炙热的温度与他擦肩而过,几颗火星顺势在他的毛领上落脚。他感到一阵恶寒,迅速抬手拍灭它们,同时听到背后有什么人在喊:
“真二,小心!!”
还未等真二回头,耳后传来令人惊悚的声响,仿佛像是粗糙的树干缠绕人的身体,并且不断地束缚,束缚,禁锢四肢,绕上脖颈,让人动弹不得,让人无法呼吸——他转过身去,发现身后正是为他挡下方才疏忽时的攻击、被树枝死死缠住的逝日。
“逝日?!”真二愣了一下,他从未想到会有人替他挡下攻击——没有,从来都没有,就连少年时代和不良们冲突都是只有他一人单打独斗——随后他才反应过来当前是怎样的形势,抄起武器准备砍断那些树枝。而就在炽剑的顶端马上接触到枝桠时,真二停住了。如果碰上去,逝日也会被烧到的。他犹豫道,有些手足无措地望着逝日,后者则想尽力挣脱束缚,却被愈箍愈紧,树皮与肌肤接触的地方流下一道道血痕。
不对,我的任务是打倒这些怪物,不能被这种事情乱了阵脚。真二咬咬牙,下定决心冲上去,树枝却在他不经意之间生出分岔,挡住路途,同时在真二眼前狠狠将逝日甩了出去。
强大的冲击力撞碎了缠绕在逝日身上的树枝,而他本人也吐出一口血和消化液的混杂物。他拼尽全力颤抖着支撑自己,却仅仅只能做到让胸膛离开地面罢了。
“什么……”真二下意识地望向逝日,而触手仿佛瞄准了这个空隙,一并涌至他面前,逐渐集合成一股,高高抬起了足以用阴影笼罩他全身的木锤——
“住手!!!!”真二猛地挣扎了一下,抬手扯掉什么东西,接着,大量液体被灌入喉咙,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液体也不断随着每一次喘息变本加厉地涌入口腔,险些令他呛到窒息。这是治疗舱?——他总算从脑海中搜寻到一样与这种情况相关联的事物,便捂住嘴巴,尽量抑制咳嗽不停的咽喉,熟练地摸到舱门开关按下。
熟悉的空气扑面而来,尽管算不上什么新鲜有芳草香,起码是让他能好好过活的东西。大量液体依然残留在他的喉咙中,他不断地咳嗽,却勾不出那些碍事的阻塞物。
这时,旁边的舱门打开了,逝日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捂着嘴痛苦不堪的队长,问道:
“没事吧?”
真二又咳嗽了好一会儿,终于平息下来。他略带虚弱地回对方说:“这句话该我说吧?”
方才的幻觉是现实的映射,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某个无人岛上发生了与之相似的事情,而最后真二和逝日两人都失去意识,醒来便进行了如上对话。
“看来事情都解决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安稳地泡了这么久。”真二撩起湿漉漉的刘海,眯眼打量逝日,看到对方身上依然存在或浅或深的伤痕后,他仿佛要逃避什么一般,移开了目光。
“我身上有什么好看的吗?”逝日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随后听到真二小声嘀咕道“肌肉真好”。
以及……那纹身。真二端详着对方刻在微妙位置上的印记,把话咽到肚子里。那玩意不像是那种温顺性格的人会有的东西。要么这家伙有不可告人的过去,要么那幅乖乖相就是面具,或者,两者皆有之。
这个时间点出来真是太不幸了。真二闷闷想道。麻烦事简直堆积如山。
“那我先去……”
“等下!”见逝日要离开,真二立刻打断他。对方迟疑地回头,真二反反复复吞吞吐吐,非常不情愿又不得不说出来。他终于挤出那句话:“之前……谢了……”
“不用谢,保护队长而已。”逝日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仿佛只是尽了应尽的义务。然后他转身继续向前方的通道走去。
“还有,我把之前没说完的事情告诉你作为回礼吧。”
“好啊,”逝日有些欣喜道,“可是真二,别忘了现在我们需要洗掉身上这些东西穿上衣服再说。”
“……抱歉,忘了。”真二觉得自己一定还没清醒,竟然连这种事情都没注意到。他按了按睛明穴,然而却没有丝毫用处,视线甚至更模糊了。
我一定还没清醒,真二又向自己重申一遍。
脸上竟然有些热,一定是太尴尬的缘故……
真二穿好衬衫出来的时候,逝日正在门口等着他。
“营养液看上去挺苦的。”
一罐啤酒冲他扔过来,真二单手接住,下意识地眉头一蹙——说实话,他不太擅长这个。然而营养液残留的味道在口中上蹿下跳的感觉十分难忍,眼下又没有能其他饮用的东西,他便没有再犹豫下去,倚靠着墙壁灌了几口。“谢了。”
“……我们去年在岛上的事情,”真二抱臂,摇晃着易拉罐,“对吧?”
“是的。”
“不过博士那的事件记录不是很全吗?逆水银也好,学院的人也好,比我叙述出来要准确得多了——如果你是想把过去的任务情况也一并掌握的话。”
“不……其实……”逝日欲言又止。之前在岛上已经被真二猜中了心思,他还为此担忧是否因为绕圈子套话被对方厌恶,现在反倒被忘得一干二净。不过这未免是好事,它意味着要再次开启一遍当初的话题,当然还要小心翼翼地不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逝日虽然在成员之中属于比较年长的,但论经验只是个新人罢了。新人要听前辈的话,这似乎是日本文化中不成文的规定,而它在日本人相当多的鹰中彰显得淋漓尽致。因此,要想一切都井井有条地顺利进行下去,需要给其他人留下好印象,尤其是面前这个地位类似行动队长的男人。
“别介意,任务的事情怎样都好啦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想知道当初松茸的事情,我没忘。”
一罐酒下去,真二有点起兴一般,脸上挂着标准不怀好意的微笑——尽管他没在想坏事,只是习惯成自然——摆摆手继续说道:
“那时候鹰才刚成立没多久,这个组织集结了一群或暴力或势利或自私自利的家伙,简而言之,大家彼此零配合可言。很不可思议吧,仅仅过了一年,我们竟然可以互称「队友」了。”
“零配合?”
“是啊,当初我好心背了受伤的猫山,结果被他顺走手枪,后来对付元素使的时候,我差点死在那了。”
真二说到最后一句,愤愤地咬咬牙,语气低沉了些。被猫山摆了一道,现在依然是他无数战斗中最大的梦魇。
“哈哈,也是,现在的猫山看上去不会这么做。”
“……说起来,松茸还救了我们一命。”
“嗯?”
“那种时候真是感动得要哭出来了——然而当初到底是被爆炸的冲击波吹出去还是被松茸推出去的我也分不清,猫山倒断言是后者。”真二用手指敲着啤酒罐,抬头盯着天花板,回想着什么,“我还是相当喜欢那家伙的,天然呆,一根筋,遇上元素使又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拼尽全力,把最暴力的一面展现出来……啊别误会,不是你那样的感情——跟这种人相处很轻松,不用担心被同伴暗算,也没有被失控的家伙捅一刀的烦恼……”
话还未说尽,真二顿住了。被失控的家伙捅一刀,他在暗示布伦,随后想起了码头战最后的事情。这才是逝日真正关心的,他眯起眼睛,打算卖个关子。
“布伦吗……她在岛上做了什么?”在鹰岛上目睹了布伦究竟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家伙,猜到真二的暗示并不困难,逝日果然接下话茬,追问道。
“只有布伦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咯。”真二捏着空罐子,径直走向逝日,在快要贴近他的时候顺手将易拉罐抛进旁边的垃圾箱中。一点酒精似乎就已经微醺起来,他脸颊泛红,大脑好像被薄纱笼罩一般,朦朦胧胧的。他朝逝日眨眨眼睛,“多谢款待。”
“难道松茸的伤也是——”逝日说着,微微攥了攥拳头。
真二直接靠在逝日旁边的墙壁上,仰头继续说道,“当时松茸在后方瞄准了跟我对战的元素使女人,开了三枪之后,另一个家伙竟然跑出来挡枪了!感人,感人肺腑,那群家伙的感情也真是深——但是不是一厢情愿就不知道了。”
“然后你猜布伦怎么了,那位艾斯帕德小姐大叫着「松茸——」冲过去拦在他们中间,然后用她的长枪刺穿松茸的胸膛……说什么「那个男人是我的!!!」。”
“顺带一提,那个时候布伦用的是高压电刃长枪,拜她所赐松茸可以这么回去歇着了……我们却不得不又下去挨刀。”真二苦笑,要是当初他也重伤就好了,他不禁这样想,这样就绝对不会遇到那个该死的女人。
“那个男人?”逝日微微蹙眉,语气沉重了一些,但表情依然保持着和气。“怎么感觉松茸是被卷进三角恋里面了……”
真二稍稍感到空气中有股压抑的气息,但是他并不在意——那些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干系。“谁知道呢,布伦那家伙怪得很,她手臂就是被那男人弄没的,说是要报仇,那感情倒像个病娇。”
“所以……鹰岛上冒出来那么多布伦真是吓死了……”
真二心有余悸地说着,成也布伦,败也布伦,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
——竟然真的出现了克隆人……
他心里盘算着事件的始末,不经意间抬头望向逝日,而眼前蓦然晃过一张与逝日相似的面孔。
——那家伙不会也是……
在鹰组乔装混入元素学院学园祭的时候,真二遇到了长相几乎和逝日一模一样的学生,从感觉上来说,不会错的,那家伙是元素使。除了银发和神态外,多多少少都能看到逝日的影子。虽然有些好奇,但真二本着不关他事不过问的选择,一直把疑心掩埋着,然而这次任务牵扯出了克隆和侵染研究的问题,难道逝日也……
“逝日,你有兄弟吗?”真二一改玩味的语气,颇为认真地发问:“我在学院里,也看到了跟你很像的人……”
“诶是嘛,”逝日立刻笑笑插科打诨道,“或许我该去认识他一下,顺便跟他认个亲?”
“别蒙混过去!”真二转身将手撑在墙上,正面围住逝日。量极少的酒精在他身上发挥了意想不到的神奇作用——他现在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你没有被做过克隆实验或者侵染实验吧!”
逝日低下头,脸色微微阴沉起来——那是真二从未见过的表情,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平日和善体贴的逝日脸上的,压抑、厌恶、与轻度苦痛交织在一起的神色。真二放下了手,转而伸向逝日面前,四指蜷缩着,想拍拍他却又心有忌惮。
“逝日……?”
“……是我弟弟。”半晌,逝日闷声回答道。“……不是克隆,他是我弟弟。”
听罢,真二自说自话地向对方喊道:
“喂,你弟弟是元素使?!你却来当元素猎人?!你好歹也是兄……”
他不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也不曾了解过别人的苦衷,仅仅是站在同为「弟弟」的立场上,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然而最重要的是,他并不了解真的逝日。
于是,真二话还未尽,他就被逝日抓过肩膀,两人位置一下子反转过来。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后背又被死死抵在墙壁上,真二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唇就被柔软的触感包裹住了。
逝日为了不让那些言语继续流出,先发制人吻上真二。后者则在面对这百分百意料之外的事情时显得毫无招架之力,逝日趁此抵得更深。
凡要吻别人,逝日绝不会做仅是嘴唇贴嘴唇这么简单的事情。手掌抚摸上对方的脸颊,舌头轻轻探入,他开始舔弄内侧,慢慢地,麦芽的味道掺杂着轻微苦涩,沿着味蕾攀爬而上。逝日又向内进了一步。
对于真二来说,摆脱桎梏将对方推开并非什么难事,而酒精此时在大脑中烧的更旺,连同脸颊都变得炙热,他的神智仿佛随着令人酥麻的吻一同化作轻轻的颤抖。
他似乎做不到抵御这一切。不知是逝日对这种事情太过熟稔,还是酒精紧紧攥住了大脑的控制权,抑或……他本身就不想抗拒……
忍耐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真二却毫无痛苦地接受了强硬又温柔的吻。终于,逝日离开了他,意味深长地与他对视一瞬。
“………………”真二睁大眼睛,主观意志似乎还没有从遥远的彼岸反回主人身边,他只好继续被动接受发生的一切。他在等着逝日说些什么。
而逝日保持沉默,踱步离开了。
真二就这样目送他消失在走廊尽头。
很长一段时间,他伫立在原地,什么都没有想,没有做。直到——
“真二,你挡路了。”
猫山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真二向前跌了几步,终于清醒过来。他看了眼猫山,又看了看走廊,怒气和羞耻一同涌上心头。
“……我……我刚才…………竟……竟然被男…………”
“被什么?”
“…………”真二回头,猫山平时就不算好看的表情此时不知为什么显得格外欠揍,他抬腿踹了猫山一脚。
“被人灌了酒,我他妈发酒疯!!”
“你有病啊!”
猫山怒不可遏,但抗议并没有好好传入真二耳中。后者哼了一声,向口袋里插着手,面红耳赤地走掉了。
可恶————————
布伦希尔德厌恶元素使。
不管是因为过去什么经历带来的创伤,还是因为被什么人灌输了这种意识,抑或是自己独自思考之后得到的结论,布伦希尔德之所以厌恶元素使的理由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确实非常厌恶他们这一点,厌恶到如果被她发现我在她的短篇里用“他们”而不是“它们”来指示元素使的话,我就会有生命危险。
布伦希尔德就是这么厌恶元素使,她将元素使看作这个污染这个世界的污垢,必须被清除掉。
而那些阻碍清除作业的人,也必须一并铲除掉。
她发现从小认识的好友显现了元素能力,于是就把他杀了;
她发现他的父母亲人在阻止自己杀掉他,于是就把他们杀了;
她发现村民们都反对她杀掉那个元素使,于是就把他们全都杀光了。
布伦希尔德坐在这些人的尸体垒起来的山上,眺望着染成血色的夕阳。
“啊,我又清除了一处这个世界的污垢呢。”
她在那里低声呢喃着,
“这个世界因为我的努力而变得更干净了呢。”
她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我心里会觉得这么舒畅,就是因为这个吧?就像是打扫完房间会让人愉悦一样,清除掉这个世界的污垢的我,就是因此而感到欣喜吧?”
她在那里……
“没错,我现在就是……这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声大笑着。
至于侵染者,布伦希尔德对他们是抱以同情的。
就像是对因为饮用水中超标的重金属元素而患上绝症的人一样的同情心。
她抱着这样的同情心,杀死了侵染者。
因为它们已经没救了,已经成为污垢的一部分了,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
这大概是自己的使命吧,布伦希尔德是这样想的。
如果能找到救他们的方法的话,就没必要杀死它们了,布伦希尔德自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后来,她听说有人提出了可以治愈侵染者,让他们变回人类的方法。
结果她还是杀死了他们。
那方法不是还在理论阶段而已,所以现在唯一可行的解决方法还是只有杀掉它们,布伦希尔德如此解释着。
所以她还是一直在杀。
无论是元素使还是侵染者,布伦希尔德都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一直在杀……
她因此……感到十分愉悦。
“所以说,你只是喜欢杀而已嘛。”
出现在布伦希尔德面前的那个少年,如此对她说道,
“你只是想杀人而已吧?”
“我的目标只有元素使。”
布伦希尔德反驳道。
“哈哈哈~”
少年哂笑着,
“因为元素使比较容易杀,所以才只杀元素使吧?”
这个世界上对元素使怀有敌意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杀死元素使带来的麻烦理所当然地就比杀人带来的问题要少得多。
“不、不对!”
布伦希尔德试着争辩道,
“这只是因为……净化这个世界,是身为这个世界一份子的使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笑得更加放肆,更加大声,
“说什么‘使命’……你不会还给自己编了‘受到国王的命令前去讨伐元素使’这样的设定吧?”
“……!”
“你就承认吧。”
少年伸出食指,指着布伦希尔德的额头,
“你……只是在追求杀戮而已。”
其实对于少年所说的事情,布伦希尔德自己多少也有些察觉到了,所以她才不再对他的话语提出任何反驳或争辩。
布伦希尔德的心中存在着恶魔。
她不知道那恶魔是打哪来的,似乎从她出生起它就一直潜藏在她的心中。
她总是能从受害者的血泊映出来的倒影之中,看到那个恶魔狂笑的样子。
//
“不不不、不是吧?!”
在元素学院学院祭的会场穿着女仆装的我妻真二,瞪大了眼睛看着布伦希尔德。
“布伦……居然会来这里?!”
光是看到布伦希尔德,真二就差点吓得跟左右田似的,这是因为那个晚上发生的事而留下的条件反射。
话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跟大家说说那件事,因为真二和猫山两人一脸惊惧地抱在一起发抖的画面实在是太有趣了。
当然,有机会的话啦。
不过呢,我妻真二是一个很淡定的人,不管心中有多少草泥马狂奔而过,他也不会轻易地在别人面前摆出那种夸张的颜艺供人鬼畜。
所以现在的他,只是摆出了一张很微妙的表情,具体是怎样可以等修治画出来看看。
当然,她有空的话啦。
“我不能来吗?”
布伦希尔德同样穿了一身女仆装,淡然地看着真二。
“不是说不能来啦……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参加元素使办的活动……”
“这是可以取得有关它们的情报的机会,不是没有参加的必要。”
“哦哦,也是啦。不过……你没问题吗?”
“问题?”
“你不是……很想……”
真二在脑内挑选着合适的词语,
“……打倒元素使吗?”
“是啊,我想把它们都清除干净,所以才会来这里搜集情报。”
“不,我是说……”
“……我戴着项圈,不会出事的。”
一提到项圈,那天晚上的画面排列成一串PPT,再一次闪过真二的脑海。
“呃,那个项圈……”
真二的眼球朝四方转了一圈,然后又猛地拉回到前面。
“——你能来确实不错啦!好好玩吧!”
“都说了我不是来玩的……”
不等布伦希尔德说完,真二就从她面前离开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他真的是在逃?)
看着真二远离消失的背影,布伦希尔德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了这样的疑问,不过她在一回头之后就把这微不足道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因为她看到了比起真二更加需要注意的东西。
“哇,是布伦啊!”
那个少年出现了。
//
布伦希尔德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是在北欧的某个元素使研究所。
即便对方是元素使,但立场上他们算是同事,所以布伦希尔德被命令不能对他出手。
虽然有些不满,但她依旧遵循着这个命令。
“其实不用忍着啦,你想杀我就杀吧。”
某日,少年对她说出了这番惊人的话,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是说,你想杀人就杀吧。
“不管是我还是元素使,
“不管是这里的研究人员还是其它人类,
“你想杀的话去杀就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
“强迫自己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这样很不好。”
“可是——”
“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支持你。
“即便你想做的事是杀死我,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
少年大概是抽中了吸血鬼之类的装扮,正穿着一身散发着黑暗的中世纪城堡气息的礼服。
还蛮适合他的。
“你今天是来这里杀人吗,布伦?”
少年所说的话还是一样,非常讨人厌。
“我不是杀人鬼。”
布伦希尔德冷冷地看着他,然后冷冷地说道。
“……”
少年默默地盯着布伦希尔德,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
“你是不是有点不太一样啊?”
“……”
“我不是说女仆装啦——对了,你穿女仆装很可爱呢,我喜欢——是说,本来的话你应该会一看到我就大喊着带波浪线的句子冲过来要和我干架吧?”
“你比较喜欢这样吗?”
“呵哈哈哈哈~还有这个奇怪的幽默感,你真的是布伦吗?”
“大概吧。”
“喂喂喂,你变得这么冷淡了吗?一年多没见你改变还真大呢,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
上一次见面!
听到这句话的布伦希尔德,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他……会不会提到那件事?
最好不会,应该不会,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所以他应该不知道那件事。
但是……那时候不是还有别的元素使在吗?不是有个蓝发的少女看到了吗?她有可能会告诉他那件事吧?所以其实少年也有可能知道?
“说起来,我听说你在那之后差点把同伴捅死了呢。”
他知道,少年知道这件事。
布伦希尔德默默地咬牙。
“真的假的啊?他有被你捅死吗?他还活着吗?”
“……他还健在。”
“所以这件事是真的咯?”
“不要再提了。”
“这有什么嘛,对同伴出手这种事我也做过。”
“也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说起来你从以前开始就这样呢,以前跟你共事的时候,就算跟你说尽情地来杀我吧没关系,你却就是不过来。”
“这是……底线。”
尽管布伦希尔德的心中存在着恶魔,但这并非意味着她是恶魔。
就算是在没有戴项圈的时候,她也坚持着不对同伴出手的原则。
然而,一年多以前的那件事中,她自己打破了这个原则,这也是促成她戴上项圈的主要原因。
“……那现在可以了吧?”
少年微笑着,摊开了双手。
“现在我们不是同伴了哦,事实上我们已经打过两场了呢。”
那是随时准备迎战一般的架势。
“来吧,你不是很想杀我吗?像前两次一样直接杀过来吧。
“作为回报,我也会认真杀回去的。”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是在想什么。
所有和这个少年相处过的人都会这么觉得。
“不,我不会和你在这里开战的。”
布伦希尔德说完这样一句话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年。
看样子她是打算离开了。
“什么啊,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是那个项圈的关系吗?”
“……”
布伦希尔德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周围,也就是被项圈箍住的地方,在隐隐作痛。
“那只要把它拔下来——”
少年走上前去,朝着布伦希尔德的脖子伸出了手——
“!”
——却被对方一下子抓住手臂。
布伦希尔德把手臂往前一拉,少年连人带手被牵了过去。
布伦希尔德朝侧边一转头,同时用肩膀抵住停止了少年身体的继续前行,就这样和少年四目相对。
两张脸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有人来轻轻按一下就会直接亲上去。
“那个项圈是你用来压抑自己的情感吗?”
少年在布伦希尔德面前低语着,如此问道。
但布伦希尔德没有回答他。
“你有一点说对了。
“我想杀死你,洛基•菲克修恩。
“你必须死在我的手下。”
布伦希尔德放开了洛基,留下这句话后就从他面前消失了。
“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我好好期待一下吧。”
元素学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决定废校。想留下来的在校的学生有两个选择,去黑院还是白院,我自己的选择则是去白院。
虽然说随便写点什么就能很顺利的写下去了,为什么我总觉得已经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呢……毕竟要交代的事一两句就结束了,不过既然都写了,就再随便写点什么吧。
也是在最近,我在收拾东西时发现了一封信,拆开来看才发现是上次写给回家的信。真是奇怪啊,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寄出去了啊?可是实际上我连地址都没有写好,我到底有多马虎啊。不过仔细想想,那时也发生了很多自己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折腾下来忘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不少人好像选择了离开,我也有想过想不要回家来着,但外面又是鹰又是复仇者这些麻烦的事,看样子回去也只会给家里带来危险而已,一直都没有回去真的是很对不起家人。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安定下来呢,我只想安稳过个日子啊。刚来到这里时也好,三年后的今天也好,我的目的一直都是想要了解元素,了解【元素使】的自己而已。一群不正常的人聚在一起的地方也不会太平,突然有点佩服能坚强混到现在的自己。
所以今后也要把混日子的理念贯彻下去,我义无反顾的加入了白院!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你的啦,三年了还是这幅模样,怎样都好了啊,开始自暴自弃写下唾弃自己的话的人没救啦。
我到底为了什么要写这个东西的啊,又不是为了寄给谁,未来的自己大概也只想把写这毫无逻辑的胡言乱语烧掉,大空弘你的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我现在就想烧掉了。
(第二页)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
那是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我是他,但又不是。怎么说呢……打个比方,有一块铁,将它融化后又按照原本的大小重新凝固制成了另一块铁。没有多什么也没有少什么,一模一样。可你会觉得,这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块了,这样别扭的感觉。好吧,我不会举例子。
在梦里,他对我说了很多,可惜我已经不记得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早知会变成这样,突然又停了下来,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才是最无奈的那个好吗,一个梦要不要这么逼死人,他到底讲了什么我真的好难受啊!
这还是梦中唯一还记得清楚的片段,接下来的记忆就像被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胶片,你知道它存在过,却永远也无法得知胶片上印出的事物会是什么,让人挫败。
(笔划掉的痕迹)
不对,我记得他说了什么!虽然只有一句,我是记得的!我不可能忘记!那时他向我走来,如果不是在梦中无法动弹,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立即转身逃跑。可是我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靠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惊悚,可我就是,十分的害怕。突然之间,在我眼里的他变成了洪水猛兽,他只是走过来而已,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说,他说的是……(划掉的痕迹)不对,他说的是(划掉的痕迹)……不对不对,我记得的,让我想一下(划掉的痕迹)……
我不记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干嘛非要这么纠结与此。结果第二页也写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来我真是没救了。
(纸张被揉成一团,丢入垃圾桶)
= = =
一年了,坑都没填,连死线最后一篇也是临时赶出来的,我,是拒绝的,让我死
•此系列为小段子(?)集合,一篇两个小段子
•OOC
•不参加三期的角色有
1.日常生活
“喂?啊,啊十夜啊,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吧?”
『啊,我找到房子了。』
“哦,找到地方住下来了?”
『虽然只是租下来而已。』
“我就知道,绝对是租下来的。”
『呵呵怪我不是土豪咯?』
“嘛,叫明亚接电话吧。”
“喂,明亚?啊放心吧,我在学院里一切都好,伤怎么样了?”
『贝丽卡!好久不见!伤的话,已经不疼了哦!』
“嗯,好久不见,看来好的差不多了,和你哥好好相处!”
「啊好羡慕私奔的啊,贝丽卡你就不逃个学?」
“氷你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耶?刚才是谁?』
“嗯,刚才是氷啦,不要介意。”
“好,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哦,反正学院也允许出门了,拜拜。”
贝丽卡挂了电话。
“氷,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啊…"贝丽卡坐在床上瞟了一眼在一旁躺着的氷(实体化),这个家伙自从贝丽卡回到学院就霸占了另一张床还不收拾,平时去图书馆的时候有时还要借几本书给她,这家伙到底是元素神还是otaku?!
「你就当我是你室友不就OK了?」氷拿起贝丽卡床头柜上放的一罐咖啡。「反正你也没室友。」
“卧槽,怪我?”
「本来就没朋友,还不去交几个?」
“明亚十夜真央阿然洛霜纹唐柯之类不算?”
「都没来学院啊= =」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无言以对。”贝丽卡挠了挠头。“说起来,我一直想找室友来着。”
「于是?你个不懂说话的人怎么交朋友嘞?」
此时的贝丽卡恨不得把氷丢进热水里,可惜这个家伙不会融化。
“不过天气也越来越热了……"讨厌热的贝丽卡用手扇了扇风,看到了门框上挂着的温度计。
…25摄氏度,还是在室内。
这种温度,普通人应该受不了,何况是元素使?
「真是个“好”天气。」氷点头表示赞同。「贝丽卡,开下“制冷器”嘛。」
“制冷器是指空调?怎么会有啦那玩意。”贝丽卡疑惑的看天花板,没有任何空调的影子。
「不,贝(zhi)丽(leng)卡(qi)现在就在床上坐着吧?」
“啧,好麻烦,不要。”贝丽卡秒懂,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明明是那么热,自己还发动能力,简直是蛋疼的很。
「那咖啡我喝喽。」氷拿起那罐咖啡,要喝下去。这对于咖啡狂魔贝丽卡来说是非常残酷的一件事。
“其实一开始让我用能力,我是拒绝的。”
「即使这样你头发也不会duang的,还是去图书馆蹭个凉风比较好。」
“说的也是,氷要跟着去吗?”
「嗯,不然我觉得我会晕过去的。」氷站起来,然后变回了18cm的晶体。
“敢情你也会中暑………"
于是,图书馆里的人又看到一个冰蓝色马尾辫的女生走进了图书馆,后面还跟着一个晶体,这种情况他们已经看到过许多次,也没有当回事了。
贝丽卡在书架上看到了一本小说,内容是关于爱情的。她盯着那本书足足有十秒,但还是摇摇头,拿起旁边的一本“秘密花园”找个座位开始阅读。
「明明是刚才那本爱情故事更好一些,你这个不懂爱的家伙。」氷小声的吐槽了一句,毕竟这里是图书馆,大声喧哗的话绝对会被图书管理员赶出来的吧。
…当然事实上,她们坐的位置很偏僻,没几个人能知道。
“你够了,你柜子里放的弗洛◯德的书都快塞不下了。”贝丽卡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那场景,氷拜托自己借的书都可以当板凳坐了,简直是画面太美各种不敢看。“你特么是元素神,又不是心理医生。”
「吼,怪我咯?」
“……"贝丽卡决定暂时不理这个神烦的,再理她贝丽卡发誓戒掉她的咖啡瘾。
2.带着口罩的女孩子
“…差不多该找室友了。”
贝丽卡突然心血来潮,来了个大扫除,扫除完毕后,贝丽卡忍不住这么感叹了一句。
「这好办啊,你在教室里吼一声『谁来当我的室友』就好了嘛。」氷依旧是躺在床上懒懒地回了一句。
“尼玛,那样我绝对会被轰出去好吗?!”贝丽卡差点喷出口里的咖啡。
「哈哈,开玩笑,原来你这么好骗(ry)贝丽卡抱歉我不敢啦有话好说别拿火把过来?!!」
于是,这两个人(?)又各干各的了,贝丽卡边看视频边喝咖啡,氷则是看那些借来的书。
这么下去会不会太无聊了?这么想着的贝丽卡决定出去逛一圈再说,氷表示自己不想出去,但给了贝丽卡一堆书。
“你特么当我跑腿的?!”
「不然嘞,拜托你啦跑腿的。」
“……如果你真是我室友我会秒秒钟把你踢出去的。”
现在是中午,学生也多了起来,有的组成小圈子在聊天,有的看样子是在约架(虽然这所谓的约架就是在训练场里切磋比试而已)。
当然现在贝丽卡不可能去参与他们的讨论,因为——
这手上的书简直重到不要不要的?!
贝丽卡第一次体会到了搬砖是怎样一种感觉,然后她决定好好学习发奋图强,以后如果出学院绝对不当搬砖的。
…好吧扯远了,即使她出学院,她的能力恐怕不能搬砖,只能开冷饮店吧。
“啧,马上就到了我坚持一下吧…有了!”贝丽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能力可以帮她做点什么!大概。
她手上有了一团白光,白光一闪,贝丽卡脚下的一块地面变成了冰面,随着贝丽卡走动而移动着,这下子就可以一边滑冰一边去图书馆了。
不过,你见过滑冰的人还会被冰面滑倒吗?贝丽卡就是一个。她脚下不稳,直接摔了个狗啃冰,书掉了一地,连冰面上都有了隐约的裂纹,能力一下子就被打断,很快冰面就消失了。
“卧槽…这是什么人品。”贝丽卡一边抱怨着一边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拿起书准备继续走,突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眼神里充满笑意。
黑色短发蓝色瞳孔,已经快到夏天还带着口罩……
总觉得这个人在哪里见过………她不由得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在船上的事。
“哦,洛霜纹…你在把妹啊不打扰你咯。”
“谁把妹啊,这是刚才和我一起作战的苜蓿桑好吗!”
“那个,我叫苜蓿……”
“嘛,我是贝丽卡,苜蓿桑是要在迷宫里找人吗?”
“不…”
“洛霜纹呢?你去迷宫吗?正好我们组队。”
“哦,正好。”
“那苜蓿桑要保重呢,我们去迷宫找人咯!”
“嗯,你们也要小心呢!”
哦,是苜蓿啊…虽然带着口罩,但她的外貌特征依然没怎么变,仍然是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而此时苜蓿已经注意到了贝丽卡,于是贝丽卡就主动的打了个招呼。而苜蓿桑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是贝丽卡啊,好久不见。”
……等下,哪里不对。在船上遇到苜蓿的时候她的声音还像个少女,怎么一年没见就成了大妈的声音?苜蓿这是经历了什么?!
贝丽卡正在思考的时候,苜蓿正在忍着笑,一直在尾随(×)跟踪(√)的氷忍不住了。
「咳咳你想多了,这家伙是【频】的元素使,改变声音是她的能力。」贝丽卡吓了一大跳,看了看周围完全没人没物没晶体。
「……别找了,我在你寝室钥匙上里挂着呢。」
贝丽卡拿出寝室钥匙,果然看到那块晶体正在钥匙链上挂着,貌似还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喂,知道什么叫视奸吗。”贝丽卡瞪了氷一眼,小声的吐槽着。她现在真的想把这个钥匙链甩出去,但是碍于自己在苜蓿桑面前的形象还是很快恢复了冷静。
“苜蓿桑也来学院了吗!”最终贝丽卡也只找到这句话来转移话题。
“嗯,我本来就是去年加入学院的……"苜蓿的声音恢复到少女的声音,回答了她。“我,我该叫你前辈了吧…?”
「哦呀,这孩子还很害羞的嘛?」
“哈,说什么呢,即使你是我后辈,你也不用叫我前辈的!”贝丽卡无所谓的笑了笑。“嘛,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贝丽卡,和洛霜纹一样是冰的元素使。”
“那个,我,我叫苜蓿,频元素使,请多指教。”苜蓿低下头小声地说,贝丽卡差点没听见她说了什么。
“那么,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尽量帮忙的,我要赶去图书馆了!”贝丽卡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快到中午了,如果在下午之前不还书的话管理员肯定会生气的。
“拜拜!小心一点呢!不要摔倒!”苜蓿朝着贝丽卡渐渐跑远的背影挥了挥手。
结果苜蓿是看到自己摔倒了?!贝丽卡在氷无情的嘲笑声中默默憋出了内伤。
下次!一定!换上!防滑鞋!
这是贝丽卡得出的结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