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一期完结!】
日本江户时代某年,就在樱花初开的三月,人们迎来了百年一遇的影祸之祟,整个江户城陷入一百天的长夜,而被人类俗称为妖怪的萤者们也随之出现。
但无论是生命短暂的蜉蝣,是终于能获得人形的灯九十九,还是贪恋人间的夜明神,这都是难得的良机。萤者为了不成为影祸的食物而依靠着人类,人类为了内心不被黑暗吞噬也无法离开萤者。就在这样彼此依赖的一百夜里,两者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将会随着长夜结束而改变。萤者和人类,这份爱恋终能修成正果,还是随黎明化作往事?而你又是否愿意为了与恋人长相厮守向神明付出献祭? 一期一会充满抉择的爱恋,就此开始。
【半架空恋爱企】
【场外小组:http://elfartworld.com/groups/873/】
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还是相同的。
“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现在的我,已经足够幸福了呀……”
无欲到此种程度的人类,在夜明神的认知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他注视着姬君无光的双目,长久的陷入了沉默。
整个四月就要过去了。比之似乎被无限拉长的三月,这十数日恍惚只在转瞬之间。
流靠在廊下的房柱上,屋外下着雨,这春深渐夏的雨水在夜中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影祸之年就连虫鸣之声都较寻常少了些,只有雨水拍打在枝叶上、碎裂在空气里、渗透进泥土中的细碎声音,不绝的传入耳中。
这正是前人这样描绘的场景吧:
うちしめりあやめぞかをるほとときす
鳴くや五月の雨のゆふぐれ
小院中的确是栽有菖蒲的。
此刻尚未全开,只隐约瞧见些许淡雅的紫色。晚樱零落的芳华与垂落的可怜藤花之风采将之压得无处容身,只在园中的一角零散的伫立着。
身后传来细微的衣料摩擦之声。
眼角的余光扫过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华服一角,夜明神未置一词,对公家的女公子不合礼节的行为无声的予以默许。
在没有使女在场,私下两人独处的场合,姬君大抵也是较为随意的。
“流大人,您喜欢雨吗?”
像往常一样,这一次也是由雅首先开口。
若是旁人的话,或许早就被夜明神难言的冷漠吓退了吧——或者对于流来说,这样反而还更好些——但雅却并非如此。就算对方鲜少主动与她交流,在态度上也察觉不出一丝亲近之意,她也依然认定流星的夜明神的本质一定相当温柔。
若非如此,这位事实上并不喜欢人类的萤者大人,为何会如此安静的忍耐自己这样的叨扰呢?
自己毫无意义的探寻,也总是能够得到对方的回答。
就好像现在这样。
“……不讨厌。”
虽然简短,但绝不会落空。
因为这样一个回答而露出了笑容,雅向外探了探身,虽然世界总是昏暗一片,但拂面而来的清风夹杂着湿润的雨水气息,雨滴的跳跃如同奏曲,她忍不住大胆的伸手朝那些小小的音符探去,小东西们紧挨着跳动在她的掌心,带着丝丝凉意从指缝中溜走了。
夜明神安静的看着姬君面上显出了两分少见的顽皮笑意,不由得也探出身去,学着少女的模样,伸手接住从垂挂的紫藤上滑落的雨水。
被雨水打落的花瓣一同飘落在他伸出的食指上。
心绪从未有过的平和。除却眼前这方世界中的沙沙雨声,万物的声音再不入耳。除却眼前的少女同映衬其面颊的累累花枝,余下它物再不进视线。
接收万人祈愿的流星在这一刻近乎可悲的这样想着——
时光可否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究竟抛下自尊向谁祈求,才可留住此刻呢。
这是在下一秒便被他亲手碾碎,连一丝痕迹也不留存的无妄之念。从最初便不该存在于骄傲的夜明神的脑海,就连一瞬的思考都被视为禁忌。
他生来站在高处,习惯于俯瞰的风景,构成那高贵灵格的一切因素都异常强烈的拒绝着落于地面后所产生的一切,那些滚落在泥土中的念想会从根基处将夜明神的存在瓦解,当他从天际的流星变为深埋泥里的顽石时,名为流的夜明神其本身,想必一定就不复存在了吧。
在面对这个人时,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语。
“注意。”
虽说是缠绵的春雨,但雅已将小半身子都探出了屋檐,甚是愉快的任由雨水拍打在面颊上,乌黑厚重的额发也被沾湿,被主人用手向两边不甚讲究的拨了拨。
流警醒着体质并不过人的姬君。即便雨水多么柔和,仍然也有风寒的可能。
伴随着他的话音,和缓的清风将雅的额发撩起,吹开了她宽大的衣袖,她忽的生出一种腾在空中的新鲜感,惊奇的睁大了双眼,感受着托服自己的风儿温柔而细致的拂去自己面上的水珠,卷走了潮湿的空气。
她被柔风带动着收回了向外探出的身子,有些不舍的感到最后一缕风从指尖绕过离开了。
“……流大人……!”
这是充满了惊奇与喜悦的惊呼。雅并未产生半点被打断的不快,反而掩着唇,眉目弯弯笑出声来。
“果然,流大人相当温柔……”
她边笑边发出了这样的感叹,沉默着坐在一旁的夜明神不由得因为这极少收到的评价而一阵僵硬,面色复杂的注视着笑靥如花的姬君。
如花朵般娇艳可怜,他无法碰触的这个人啊。
流伸出手,小心的取下随着雨水落在雅发上的花瓣,这悄然的举动只引得微微感受到了什么的少女有些茫然的偏头眨了眨眼睛,疑惑的探寻:
“流……大人……?”
她果然一如既往的得到了夜明神简短的回答。
“无事。”
这样说着的夜明神手中捏着花瓣,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无声的收回了手臂。
想要理顺那如缎般的乌发,但这却并不是他能做的。
“……你应该是有愿望的。”
低喃着仅有自己能够听到的话语,流柔和了视线,注视着面前的姬君。
如果你想要看到这世界、想要看到那个人的话——
哪怕只有一丝期盼,他都会为你实现。
哪怕在那双眼眸中,最初与最后的目光都定格在那个人身上。
“……只要你希望……”
夜明神的金眸中倒映着姬君的身姿,温柔的将那一丝倒影包裹、铭记。
他微微的笑了。
————————
一定要给流发点糖了,为了让流能稍微开心一点点,和歌我就不说意思了嗯。
日向将煮着豆皮的小锅架到灶上,盖上木质的小盖时,天鹤正巧走进来。
神社的长男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妹子将香菇之类的食材一点点切碎,然后合着加了些许砂糖的白醋一起倒进一边煮好的白饭中。
日向埋着头不理会自家和颜悦色的大哥,手上不停快速的分切搅拌着寿司饭。
被忽视的天鹤倒也不在意,他伸手想去捏一点寿司饭,被日向拿着木勺“啪”的一声敲在手背上,反而笑了起来。
“怎么了?”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手掌下的小家伙却将头偏到一边,打定了主意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两天怎么不愿意出门了?”天鹤好笑的加重力气将妹子的脑袋揉得晃来晃去,难得孩子气的逼迫对方不得不拍掉自己的手,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怒气冲冲的瞪视自己,“虽然前段时间整天往外跑很可疑,不过突然这么沉闷也不对劲……发生了什么吗?”
自己家的傻妹妹天鹤是了解的。平时看上去倒也笑容满面乐观开朗得很,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总是会烦恼一些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才没有啦……”
不自觉的稍微鼓了鼓面颊,日向底气有些不足的低声喃喃,理顺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她索性端起盛着寿司饭的小桶,避开天鹤躲到另一边继续搅拌起来。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
日向有点泄气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那一次一起赏了夜樱之后,她就开始刻意的回避起了同闪电的夜明神的接触,越是想要与对方更长时间的相处,日向就越感到手足无措,下意识的想要逃开。
她不该注意到的……
自己,对于深影超出了寻常的那份心情。
*
每周一次,日向做好了一大盒稻荷寿司,照例取一小碟供奉在神社最深处的御神体前。
说是御神体,其实也不过是一块比日向还要高出不少的圆石,上面绑着老旧的注连绳,这里是不允许一般参拜者接触的,就算负责供奉的她,也知之甚少。
天鹤那家伙看起来倒是心知肚明,但却从来不肯告诉日向有关于这里的事情。
小日向只要知道我们家主要是倚靠七福神的香火就好。负责继承家业的长男对她这样说。
“天鹤那家伙说话完全不可信啦。”
在日向将准备好的豆皮寿司供上前,顺带合掌行礼的同时,在她身边闲闲无事的坐在树枝上等待的少年摆着手这么说道,“那家伙,虽然脸长得好,但是性格太糟了……”
收拾了一下手头的食盒,一手提起摆在一边的灯笼,日向忍不住白了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一眼。
“你这么说,被天鹤哥听到可就真的糟了哦?”
“哇可怕可怕。”
拥有一头朱红色短发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害怕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巫女身旁,全然不受黑夜影响,轻松自在的背着手,就差哼起小调来了。
“我说小日向啊。”
少年异常亲热的这么喊着,然后突然说出了让日向脚步一滞,险些朝前一个平地摔扑倒在地的话来。
“之前的那个夜明神,就是闪电的那个,小日向你啊……是喜欢人家吧?”
“噗咳——”
像是猛然间被呛到似的发出了谜一样的声音。
全身的血液好像一瞬间涌向了头部,日向爆红着脸,猛地扭头怒视若无其事的说出这番话的某人,“笨、笨蛋红玲!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我我我我才没有呢!”
名叫红玲的少年面含感慨的耸了耸肩。
“哎呀哎呀,别这么嘴硬嘛……我可是很了解小日向的,绝对不会看错的啦~”
他这么说着,还朝日向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毕竟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年了,经常搂搂抱抱睡一间房不说,我们可是可以随意牵手的关系啊!”
“谁跟你是这种关系啦!!”
浅见家的小女儿终于克制不住,握起拳头毫不客气的给了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一拳。
被一拳击中的人连意思意思揉一揉都懒,反而嘻嘻笑着伸手扯了扯日向的头发,“我说的是实话啊……看现在你不就还握着我的手嘛!”
他指了指被少女握在手上的灯笼的提杆,振振有词。
“……折断你哦。”
日向面无表情,作势要将木杆折成两段,惹得少年连连告饶。
被日向提在手上的这只灯笼,正是这个红发少年的原型。在影祸之年受到影响,似乎原本就拥有一丝灵性的灯笼也化作人形,被取名叫做‘红玲’,就这么在神社中住了下来。
自己常年爱用的灯笼突然间变成了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虽然一开始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变化,但相处的时间一长,多少也就习惯了。
据父亲和天鹤的说法来看,似乎之前的影祸之年自家神社也曾经有过灯九十九——即灯笼化形的萤者,但今年这些供在神坛前的灯笼毫无异样,却偏偏是自己日常使用的这一只化成了人形……这也是个让人想不通的谜。
说起来……明明自从这家伙化了形,她就没有再提着他原身的那只灯笼出过门啊?
……这家伙是怎么会知道深影的存在的啦。
似乎是感受到了日向狐疑的注视,灯九十九少年眨了眨眼睛,像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一般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中敲了一下。
“我明白了!”
他信心满满,朝日向拍了拍胸,“小日向一定是自己难为情说不出口吧?没问题,交给我!”
“……什么交给你?”
心底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日向按下不安和疑惑,姑且问了一句。
红玲笑容满面的比了个拇指。
“当然是帮助不坦率的小日向去告白啊!”
“……………………你给我滚蛋!!”
谁要你这样的帮助啦等等住手你快走开好吗!!
————————
虽然深影并没有出场也就不强行关联……然而还是要厚着脸皮放进CP互动(
ゆふぐれは雲のはたてにものぞ思ふ
天つ空なる人をこふとて
……
不知何时起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安静的、沉稳的、细微的绽放在夜中的花朵的声音。
他忽然间习惯了捕捉那个人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习惯了倾听那个人融在风中几不可查的每一声浅笑。总之不远不近、不声不响,将自己置身在一段距离之外,无言的注视着对方。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心中发出感慨了。
——对方的双目无法视物,这真是太好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有他对自己的认同,他的自尊,以及其他一切。
他是在天幕之上应运而生的夜明神。
他是超越人类的认知的自然的产物。
长久的站在世界的另一侧,以俯瞰的姿势遍览世间,在漫长的岁月中,就连最初的一丝善意都已被人类的种种恶行消磨殆尽。
但是这样的夜明神,却还是注意到了自己绝不可注意之事。
那就是——他对于那名人类少女早已悄悄萌芽的心意一事。
这是从未有过的,难以自制的心情。
在被自己所注意到的瞬间起,那小小的萌芽便犹如绕树的藤蔓般日渐疯长,想要接近想要碰触,想要将那个人置于身侧,想要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这是毫无理智的空想。是绝无希望的哀叹。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流星,从未、将来也绝不会期冀变为人类。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少女已有了倾慕之人,在她眼中、面上、胸腔内,都不会再出现别的人影。
为什么呢?
………………
因为比起其他一切,更加希望她能够‘幸福’。
*
“……がれ……さ、ま……”
“ながれさま”
——这就是他不知从何时起听到的声音。
仅在长夜中绽放的、吞含着污浊的花朵,以自己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金眸的夜明神倚靠在河川边的树干旁,并不回过头去看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从那双紧抿的唇瓣中更不曾吐出只言片语,他微微偏了偏头,蓦地想起不久前雅向他询问时的场景来。
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
‘ながれさま可曾亲眼目睹过‘伪影’此物吗?’
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あれは穢れそのもの……………………あんなもの、応えるな。’
……没错。
除了污秽外,那东西再没有任何别的称呼。不论听到从那摊烂泥之中传出何等熟悉的呼唤,都万万不可回应。
他是清楚的。
“ながれさま……”
身侧再度传来少女温婉柔和的唤声,流仍旧一言不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是百日的长夜,但人类自有他们固定的作息时间,在这样的深夜中,这处偏僻的河川旁大抵是不会有人或是萤者逗留的。
流却已不是头一次整晚整晚的徘徊在此处了。
理由?
那是他不愿也不能说出口的。
“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ながれさま——”
似乎是久久得不到回应的缘故吧。那原本温柔和悦的声音,也变得稍稍有些刺耳起来,那样急急切切的呼唤着夜明神的名字,甚至在众多个夜晚之后,首次带上了一丝似有泪意的请求。
“ながれさま——どうか——!”
“——”
猛然握紧隐在宽大袖袍中的双手,夜明神的眸底晃过一片迷茫,下唇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着,无声的上下开合。
那是声音从咽喉处发出,挤过艰涩的喉管,即将脱口而出的前一秒。
“流!!”
与从远处拼命向这边跑过来的白发青年所发出的惊怒的喊声一同,一直萦绕在夜明神身边的黑影,如昨夜露水般无声的消失了。
流面无表情,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木然之色,抬起头来看向一路跑到自己身边,现在正气息不稳的大口喘着气的萤者。
那是在这段时间有过数面之缘的,叫做辉的萤火虫。
“刚刚……”
辉有些欲言又止,夜明神面上一片空白,未流露出半点情绪,却又不知从何处探出了尖针,一根一根刺痛他的心脏。
白发的萤者青年将滚至舌尖的话又再度咽进腹中,只盯着对方不放,到底没有忍住,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没事吧?”
“……”
流没有回答。他首次认真的直视对方,此刻在他的胸中涌动着的,是从未有过的另一种情感。
——那是迷茫、是不解、是羡慕。
他终于在辉担忧的注视中开了口。
“你……不感到痛苦吗。”
“……?什么?”
“在影祸之年偶然获得新生,却也只有短短百日。不感到痛苦吗?”
似乎全然没有料到夜明神会对着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白发青年有些无措的拧着眉头思考了好一会,这才艰难的组织好了语言,回答了流的疑惑。
“很痛苦啊。”
他用流没有想到的坦率答复作为开头,面上却带着与痛苦无有半点干系的笑容这么说道,“最初因为切实感受过死亡逐渐逼近的恐惧,所以只是想哪怕能够再多活一天也好——但是当像现在这样获得人类的身躯,能够像现在这样过着这样的日子,又会开始觉得一天也好百日也好,都还是太过短暂了。”
“很贪心吧?只要拥有一点点希望,就会贪得无厌的想要更多……”被夜明神专注的注视着,辉忍不住挠了挠面颊,轻咳一声微微偏过头去。
虽然自己也深知不合时宜,但还是止不住稍稍有些面红起来。
“不过,会这么想也是常情不是吗?虽然痛苦于注定的离别,但在百日里能遇到周围的大家,能遇到……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萤者中间的话语模糊不清,流也并不深究。
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是啊……的确如此……”
这正是他所羡慕的。能够看到自己生命的期限的萤者所特有的勇气,无需考虑残酷的时光,也无需忍受无止境的孤独。
那是他所没有的勇气。
夜明神发出了叹息般的赞同之语,这叹声被河川边拂过的春风卷起吹散,消弭于夜空之中。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面对着近在咫尺却又似远在天幕中的流星,只余下几十日寿命的萤火虫,在心中发出了怎样的叹息。
‘现在还不可以。也许想要说的话,之后会有更好的机会堂堂正正的对他说吧。’
——‘能遇到喜欢的人,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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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健失败,仍然状态不太对头……
赶进度直接玩了伪影的梗,以及和辉的互动,咳。
和歌的作者不明,收录在古今集,大意是爱上了身份高贵的人,对方宛如置身天际云端无法碰触。送给流和辉,两个单恋的苦啊……
短小,过渡,强行出场关联打扰了。
出去耍一趟感觉都不会码字了我需要复健一下……
虽然是间章但照例有和歌,大意为看到弯月想到曾见过一次的女性的弯眉,这里就当做是一见钟情念念不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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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姬君被这样询问了。
“名字。”
“……诶?”
“你的名字。”
啊啊,原来是在问她的名字啊。终于理解了少言寡语的对方突如其来的问句的姬君,在心底升起一份安心的同时,面上亦毫不吝啬的带上了柔和的笑容。
“雅。请叫我雅。”
她久违的这样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即微笑着带着新鲜的心情回问,“萤者大人呢?萤者大人的名字,可否告知?”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姬君终于满足的捕捉到了夜明神一闪而逝,低沉而短促的回应。
“流。”
这便是深闺中的姬君同划过天际的夜明神之间,最初的对话。
*
对于夜明神来说,事情似乎渐渐朝着一个不妙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最初时是怎样呢?他不过是迫于影祸的追击才滞留在这里,勉强同人类共处一处,在他的眼中,生命短暂且脆弱、无知却狂妄的人类,是比蝼蚁还要更加低等的存在。
不,没有变。他现在也仍旧是如此认为,没有丝毫改观的意思。
但是……
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呢?
“哥你最近……果然是感觉温柔多了哦?”
这样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着金眸的夜明神,鸟居向阳托着下巴兀自笃定的点了点头,“要说哪里变了,那倒也不是……”
该怎么说呢,似乎仅仅只是金眸中偶尔流出的一星半点的眸光,又或许是眼角眉梢的些许暖意,在旁人的眼中,流星的夜明神周身萦绕的冷意日渐淡薄,渐渐竟也变得有些许可亲起来了。
“……”
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流微微抿了抿唇,没有作答。
他脑中一片烦乱,一时闪过毫无关系的屋檐门柱,院中那株满载如期绽放的花朵的樱树,飘零的花瓣落入池中,泛起清浅的水波,层层推开来,打碎了映在水中的狡狡弯月——
名为雅的姬君隐藏在帷幕后的模糊身影避无可避的浮现在眼前。
“——”
呼吸猛然间涩然了。
夜明神有些烦躁的努力将这影像挥出了脑海。
但那不知名的萤者的和歌,却怎么也无法止住。
‘振りさけて三日月 見れば一目見し
人の眉引おもほゆるかも’
那偶尔出入宅邸的萤者,自己为何会对他那时的吟咏记忆犹新呢?
……或许正因为水中摇曳的三日月既虚幻又脆弱,才格外引人注意,叫人难以忘怀吧。流几乎是直觉般的有了这样的认知:对于那个每次都手捧画卷的萤者来说,他本身,的确已意识到自己在追逐着水中明月那样的东西。
金眸的夜明神缓缓的合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那是不可直视之物。那是不可言说之情。
那是使灵格也为之狂乱之祸事,是无可回避之灾厄。
小小的药铺跨进了一位客人,流在向阳的招待声中,顺着她的视线向门口看去,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似曾相识的萤者青年。
“那位,叫做辉。”向阳小声的向兄长介绍,“是只有影祸之年才能见到的,萤火虫的萤者哟……很有趣吧?”
似乎是听到了店铺老板的小声介绍,青年有些许腼腆的抓了抓脑袋,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羞赧的灿烂笑容。
“这段时间多谢照顾,请问……这位是?”
金眸的夜明神对这一切恍若未觉,就连向阳挽着他的胳膊自满的做出介绍,他都没有给与半点回应。
全部的胸腔,都被单单的一个念头占据了。
被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所迷惑,还尚不自觉的愚者——
那不正是他自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