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也许会死,不谈恋爱定会死。”
那么.....全力以赴地上吗?
也许剧中落幕之时,会出现一丝生的转机?
※捅刀不成只好来发糖了……
※字数:2399
※其实没啥好看的,全是聊天记录,over
(上)
她见过一颗星星。
漆黑的夜里嵌着那样一粒光。唯一的光。
但她醒了。睁眼仍是一片黑暗,没有光,也没有星星。
于是她怔怔地想:星星究竟去哪儿了呢?
男人还未归来。
少女揉了揉暗暗作痛的太阳穴。地板既硬又冷。长时间维持相同姿势令她的身体有些发僵。通过玻璃门相连的两个房间里,现在只有她一人。纯白的日光灯和墙壁将整个空间无限放大。她拢了拢厚外套,稍微动了动,接着又靠了上去。
明净的玻璃门上既已留下了皮肤的印迹。
那应该叫什么呢?油脂?她不清楚。
但她的目光未曾离开那扇房门。
雨果已经出去很久了。两小时、三小时……她没有仔细记,不过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逾零点。走廊深处的那一幕像是狠狠刻在脑海里:铁锈味、暗红色、面色惊恐的金发男人、那串她听不懂却又无数遍重复的喃喃自语。
优月不自觉蜷了蜷身子。
雨果仍未回来。
她不可抑制地想到很多种可能性,想起叶卡捷琳娜再三的催促,想起那个即将走出黑暗的可怖声音。
假如、如果、假设、万一、可是——
真岛优月一脑袋撞在玻璃门上。
这一撞颇有些狠,撞得她眼冒金星,不过她也因此清醒不少,骤停的思维遂将那些与“死亡”相联的可能性抛诸脑后。优月揉着脑袋,心想真疼啊,疼得她想哭,她还从来没这么“自虐”过。
她又想,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必等他的。她没有理由等他,不是么?
她并没有忘记之前雨果是如何对待她的,那个冰冷的态度仿佛自心底、从血里渗出。冷血动物。她无数次在心中斥道。冷血动物。吸血鬼都是冷血动物。
冷血动物。
冷血。
……那么多血。他流了那么多血啊。
优月攥紧袖口。她无法忘记循着那段血迹向前走去看见的是什么、是谁,更无法忘记男人惊惶的目光与躲闪的动作,那样一个挺拔修长的男人,蜷缩墙角时竟也像小动物一般。她想哭,却不是因为被他伤害。
不知不觉间,那扇紧闭的房门似乎再也不会被打开了。
没有人从外面回来。
雨果再也不会回来了。
开门声唤醒——确切来说,是惊醒了她。
少女下意识从地上跳起来,重心不稳而打了个趔趄,不过堪堪扶住了玻璃门。这堪称滑稽的一幕令少有表情的金发男人微微瞠目。
“……你干什么?怎么还没睡?”
“……”
少女的脸一瞬变得极奇怪。她紧紧拧起眉头,却又全无威胁或怒意。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里刹那晕起雾气,但她立刻擦去了,并迅速拉上深色浴帘。
“没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回答他:
“我去睡了。晚安。”
关了灯,浴帘上映出男人一如既往的颀长身影。不时的轻响隔门而来。
有没有血、认不认得出她、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已不重要。
至少,今晚不再重要。
少女闭上眼,很快便沉入安眠。
(下)
第二轮表演完毕之后,优月并未如想象中的那般感到释然。相反,因为哭得太用力,她一时不能对“突发情况”做出恰当反应——推开大门,她看见了静立门后的雨果。
而男人反倒更坦然,见她出来,便走上前,向她伸出手。掌中赫然一张干净的手帕。
“演得不错,”他淡淡说,“手帕记得还我,别随手丢了。”
真岛优月踌躇了片刻。她打量了一下他平静的神色,又看向他递来的手帕,垂眸想了想,这才不客气地接过去。“……我以为你早离开了。”语气埋怨,鼻音浓重。
“我不差这几分钟。”
雨果双手叉腰。他又恢复了上台前的衣服,当然,不仅是他,她自己也是。这也是“魔法”的方便之处。
他望向那扇大门背后的舞台,他们之前修修改改、最终定好的场景既已消失。顿了顿,男人重新看向她,突然问道:“你为什么哭?还是因为……想起了你的家人么?”
“……”
万万没料到他居然又提及这个话题,少女不禁牙痒痒,想咬死他。她磨了磨后槽牙,飞快擦了擦眼角,攥住手帕,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是啊,我就是想他们了,不可以吗?”
索性破罐破摔。
但话一出口,她又想起了他给的手帕。从他下场至表演结束大概还有二十分钟,男人似乎一直在门外等她——思及此,她不免暗暗后悔起来,只好又懊恼地别过脸去,补充道:
“一半吧。有一半是在想他们。”
“那另一半呢?”
他继续问她。其间,他绕过她,关上了通往舞台的大门。一声低响后,他又问:“还有另一半是什么?”
一边在心里期待他深究,一边又不愿他继续再问,但事实上男人的确如她所愿了。
少女回头看向紧闭的大门,心想自己三分钟之前还站在那里面,站在她和他规划的种种剧情里,最后动了情。这个“动情”,最初仅是“义务”和“必要”,但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沉湎剧情,因此她的确哭得很厉害。
好像要把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所尝的“辛酸”、所历的“恐惧”、所受的“担心”一齐发泄出来。她从未体会过如此复杂的情绪,心底的海啸不可抑制地吞没了她的回忆,并吞没了她自己。
随即,她将纷杂情绪都关进那扇门后,回头看他,眯细眼,轻声说:
“另一半,是因为你。”
“原来如此,”雨果点头,“挺有意思的……演戏。”
优月心下无奈。她心说这个人肯定又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好奇地刨根问底,又自顾自地得出结论。但她其实也不想再解释了,听不懂就听不懂吧,这才是她知道的雨果。
……可她到底知道他什么呢?
少女陷入沉默,男人也不再开口。舞台上表演的动静被隔在门内,场外便显得安静太多。它兀自在空气中浮沉,与光尘一同发酵。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有十分钟,雨果微微移开目光,忽然说:
“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那个房间之后会有其他人类住进来,我只是回到原来的房间了。”
“等等,你的手帕……”她“啊”了一声,急忙叫住他,“之后我洗好了再还给你吧?……呃,是哦,要换搭档了,以后我需要摇铃找你了,是吗?”
“差点忘了,”雨果伸出手来,“直接还给我就好,不麻烦你。如果你有需要,就摇铃铛,我会来的。”
说罢,他偏了偏头,略有诧异:“我以为你不会再碰那个铃铛了。”
优月叹了一口气。
“……我会碰的。”
她望着他的碧眸。
“我会碰的,”优月重复一遍,柔和地笑了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嗯,那下次再见。优月。”
雨果收起手帕,转身离开了。
她的视力其实并不好,可她偏偏窥见了一粒光。
它就藏在他的眼底,透亮得像一颗星星。
唯一的星星。
▼1
站在后台再度和卡尔确认了剧本后,羽凜随意地抬手用手指向舞台上比划了一下之后的站位。
场景在脑海中构思过千百遍了,不知为何,真正在对着舞台比划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像是在扔下着什么。
就像不知缩在灯火哪个角落的远方酒馆,簇拥在一起的酒杯,伴随着凛冬的暴风雨将至前人心惶惶。
羽凜将手停在半空,从以延续现在的思路,半晌,他轻笑了起来。
明白了。
——是准备抛下一切,听天由命的味道。
不过想来是因为曾经就在哪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演奏过或大或小的歌会,他对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没有太大压力。
发生变化的只是不同的地点,换了个表演形式罢了。况且即使其中有再不想去做某些事,也总有一天要走出舒适区,至于走出这个区间的方法……强迫是最有效的。
至于自己的搭档嘛。
想到这里,羽凜抬头看向卡尔,对方眯起如同红酒中的琥珀般的眼睛轻皱眉头,抱着手臂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羽凜勾起嘴角,想起和卡尔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了解的那些事情,尝试去以他的角度去思考后选出了这个答案。
于是他在上台前对着卡尔说了一句。
以性命赌博的东西从来不是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情。
来作为私底下的开幕词。
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在表演时就因为低血糖就昏过去,羽凜从裤兜里拿出一块水果软糖嚼了起来。
一切自己能做到的都已就绪,唯一不在自己考虑当中的只有因事先没有仔细研究而贸然放入口中的糖的味道,柠檬尖锐的酸味让毫无准备的羽凜咧了下嘴。
酸就酸吧,提神。
————
他将笔尖点在白纸上,虽然是在询问,语气中却不曾出现因困难而烦闷的情绪,有的只是思索伴随着的雀跃的味道。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别样的情绪,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对着那人提出了一个不妙的问题。
“卡尔,我在尝试写新谱子,不过有个地方我实在觉得不满意。你觉得副歌切换的这里应该怎么表现才好?以及……”
边说,他边把自己手中的那个白色薄本呈现在卡尔有些疑惑的脸前。
满面笑容的征询意见,羽凜从未觉得自己对音乐这么上过心——毕竟自己只是个业余爱好者罢了,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编曲,从不会像这样吹毛求疵。
不管是升降调也好,还是副歌部分的切换也好,他就像是揪着用来让别人更加注意自己而买的人造羽毛在问——这根羽毛究竟该摆在帽檐的哪里更显眼一样。
如果,
羽凜不禁思考了一下。
如果真的以这种程度的询问对着全部的乐谱整理一遍,这些工作量都能够让卡尔开出一个音乐演讲来阐明自己的心路历程了。
卡尔听到问题的内容后面色一冷,语气也变得有些僵硬,手肘撑在桌子上,歪过头对于这个提问做出了一个回避的姿态。
“不要问我那种事,我没兴趣。”
即使是简短的回答也清楚明白的阐明了对方的观点,语调中的生疏更加的显而易见,令得人听到了就会意识到这是和陌生人之间交流的语气。
羽凜得到回复后愣了几秒,按照剧情来说这个时间正好是羽凜回想起对方厌恶讨论音乐这件事情的事实,不过就算不是剧情安排,他也会去花上几秒钟来过渡这条信息。
毕竟一边笑着一边戳别人痛点的感觉并不好。即使再清楚这件事,自己也只能忽略掉这些,假装对此毫无记忆。不管在多少次练习后都会这么觉得,[不想伤害对方]这个想法果然在自己脑海中根深蒂固。
以及身为情侣关系却忘掉对方讨厌的事情这件事……
羽凜没有去继续思考,他收回拿着本子的手,微微低下头让刘海稍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心中开始了倒计时。
“即使是我拜托也不行吗?”
“你去拜托别人别找我,你应该知道吧?”卡尔把托着脸庞的手放下,手指因焦躁而敲起了桌子,指尖和金属桌面的碰触发出了清脆的哒哒声。
像是扣动心弦一样有规律的敲击,伴随着声音的情绪也或多或少的传达到了某人的心中,“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这种话题。”
来了。
心中的读数停止,是时候向着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区域迈出一步了。
羽凜苦笑了一下,将声音在不影响演出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放低——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声音低到连自己都无法听到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无法让你放下那些事吗?”
虽然在自己的构想中此时应该包含了或是生气或是悲伤的情绪,可最后只是出现了不带上任何感情的,单纯的疑问话语。语闭,羽凜回想起了上台前那颗糖的酸味。
卡尔用手指敲桌子的动作突然停止,一瞬间的寂静后他猛然站起身,椅子因此将支柱的尖锐划过地板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响声,衬的他橙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的愤怒更加浓郁了。
“不是那个问题!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我不同意不是因为……”
话音未落,卡尔因激动而挥出的手臂碰触到了桌上的玻璃花瓶。毫无疑问的,花瓶并不是什么不倒翁一样的神奇物件,它毫无疑问的向地面落了下去。在花瓶接触到地面的下一刻,无法数清的透明碎片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绽开花瓣。
是所谓玻璃花的昙花一现。
这一声碎裂的脆响也打断了卡尔的话语,两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方向,又同样因事件的份量并不能和当前的话题比肩而移开了目光。
静静的对视了几秒,自从之前他们从未如此细致的观察对方的双眼。现在,他们仿佛能看清对方眼中的星辰——这种事当然是假的,有的只是硝烟四起的战场罢了。
卡尔深呼了一口气去让自己冷静下来,将目光从羽凜身上离开,低头看向那堆玻璃碎片。
就像是现在自己和对方的关系似的。
他赌气一般直接蹲下来去拣带着锋利棱角的碎片,羽澟甚至来不及阻止。
冲击力造成的碎片比之前锋利百倍。
卡尔很清楚地意识到了这点。
鲜血顺着手掌的纹路流淌下来,卡尔有些吃痛的甩了甩手,试图以这个动作来减轻受伤的疼痛。
只是这个做法的影响只是一瞬的。
羽澟同样没料到卡尔的做法,即使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无法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至少他明白蹲下和甩手这两个动作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什么。
仅仅是思考了一瞬,他便快速跑到旁边的橱柜里翻找起来。好在酒精和绷带都备着放在柜子里,这让羽澟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去寻找。
在卡尔的面前蹲下,他不禁在心里埋怨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强人所难,为什么自己会把这件事办成这样。
————
要不要不戴手套就去触碰他?
——这是从定下剧本后羽凜一直在暗自纠结的事情,他可从未告诉过卡尔自己有着这方面的心理疾病,也就是洁癖。
况且手套现在可是就在自己的口袋里,戴上也只是会占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不过以拆酒精和纱布为伪装,在脑海中询问了自己几遍后的羽凜能够确认的是,如果是情侣的话,在对方受伤的前提下谁还要管这点小事呢?即使自己也不。
羽澟决定把这句话刻在脑海中。
仅仅是花了几秒的时间在内心思索,他将手向着卡尔的方向伸了过去。
碰触到对方肌肤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他便冷静了下来。比起这种事,果然清理伤口最重要。
卡尔有意想要撤回自己的手,但羽澟并没有让他的想法得逞。手指扣紧了对方的手腕,虽说是为了处理伤势,却更像是为之前一切的挽回。
将酒精涂在伤口之上,想着转移注意力让对方不会感受到酒精剃除细菌时产生的疼痛,羽澟开口唱起了歌。
卡尔并不讨厌这个。
羽澟明白这一点,至少这次,他不会再错了。
没有吉他伴奏的轻吟徘徊在了二人之间,即使卡尔只是看了几眼乐谱也能回想起,记住的那部分旋律和现在所唱出的一模一样。
“——这是为你写的歌曲。”
羽凜顿了顿,目光紧盯着自己与对方指尖的交界处。
“世间独属于你的歌,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一星半点关于这首歌的内容……。”
即使剩下的半句话没有说完,他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早已明晰。
无非是想要将这首歌真的只属于二人的意思。
“不过我办砸了,因为想要和你一起完成这个曲子而变得过于冲动了。我,不会再提这件事了,请将对这首歌的记忆仅仅保留我所唱的部分吧。“
“……如果你喜欢的话。“
————
羽澟站在台下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原本是想要仔细想想自己这次能获得的经验之处之类,但每每都无法顺利的思考下去。
真的是无法令人平静的过程。
一如自己在柜台里存放至最容易拿到的地方非是预计放入咖啡里的白糖,而是百分百纯度的黑巧克力。
>>Keyword:相隔两地的电话
>>字数:3165
>>有人说字里行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浓浓的嫌弃感和狗粮感,什么,才没有嫌弃好嘛??……真的有吗?
=====
“我不擅长演戏,只能本色出演了。里川小姐请随意即兴发挥吧,我会尽量跟上你。”
虽然自己是这么说了,还是被办事一丝不苟的里川硬塞了剧本。对于小姑娘认认真真写好的剧本,上月姑且还是好好通读过,说实话,或许是为了照顾自己,里川特意没有更改他在剧中的职业,给他准备的台词也尽可能贴近她感受到的上月真实的性格,也就是说,他希望能本色出演这句话,里川确实听进去了。
首轮分到蝶子做搭档上月足够幸运,她准备得非常齐全,恐怕上月只需要一点想象力和些许的角色代入感足矣应付掉这场在他看来如同闹剧一般的劣质演出。但里川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她的剧本哪怕上月在台下做过无数次预演和心理准备,真的通过听筒听到纸上那句白纸黑字的“我是怪盗美少女蝴蝶!“作为台词被真人富有感情地读出来的时候上月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住面部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赶忙把纸杯举到唇边,感受着被呼吸吹拂得腾升的热气迅速栖薄在他的眼前,化为莫须有的,白色浅淡的水雾。一边命令自己不能笑场,同时换上了一副困倦的语气顺水推舟,“是你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怪盗莫非都有扰人清梦的习惯?”
那边压低了声音,但话语间仍能听出明显的埋怨,“你这什么语气。这个点对我们来说不该是常规时间吗,难道你还想在其他时段见到我?而且你不该更加心怀感激之情吗,我可是翘了早早公布的SHOW跑出来给你打这通电话耶?”
不愧是专业人士,有够入戏的,要是背景音能再有几声警笛声就完美了,“你不来的话,谁来帮我关了玄关忘记关的灯;这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那么喜欢我呢,”上月挑高眉毛,句末上扬调侃的尾音,又很快岔开了话题,仿佛方才那句话只是她听错了,“所以二十一世纪失职的怪盗小姐这是正在躲着警车吗,声音小到我快听不见啦。”
是了,上月曾在电视上见过那张脸,只不过是在这张脸看上去显得更为稚嫩的时候。上月自然是没见过这位还算小有名气的电视演员在日常生活中是什么模样,如今有幸见到了却意外的对对方认真得执拗的性格不感到惊讶,反而有种“和预想的差别不大呢“的了然。
上月用手背撑住脸侧,借此遮掩偷偷侧目看向为了营造相隔两地的气氛而跟自己背对背坐在舞台另一端的里川。他清楚那个人转过脸时那双眸子里正带着怎样的光,带入角色的话……那大概就仿若无数个夜晚在那皎洁的月光下清冷孑然遗世而立的身影,黛青色的眼眸里溢满笑意,夜色也无法遮蔽她眼眸里的碎光,又是何等的璀璨夺目。
“是你喜欢我才对吧。我才不可能落得那么逊的处境,而且真要说失职的话那难道不是你吗,你说过了要亲手抓住我的吧,结果居然缺席我今晚的主场,真让人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句空话呢?”
上月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下却起了捉弄的逆反心理。台词还是那句台词,但若是加上几处添油加醋的语气助词就能让整句话都变了味,“怪盗小姐请不要误会我啊,我大胆猜测一下,您这次的邀请函大概是还在我家的信箱里安静躺着呢吧,我现在在出差中所以并没有送到我手上哦。我很高兴您因为我没到场这种小事临时取消了偷盗行为,抱歉了,下次一定会赴约的,你知道我不是会随便失信于人的那种人。“
“你说这是小事?……“那端安静了一会儿,上月正想着不至于接不下这招吧准备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时,里川开口了,“这样,我问你个问题吧,如果你答出来了我就金盆洗手,怪盗美少女蝴蝶从此销声匿迹!”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
“等等!进行怪盗活动对我来说可是和我生命比重的事情,你要我放弃它就也拿出相应的筹码来吧,不然我可不能够认可你挑战这个问题的资格。”
……明明是你自己擅自打算放弃的,别把锅扣给我啊。
“就赌上你自己吧,上月晌午,“怪盗不知何时扬起了声调,指名道姓仿若在做什么庄重的宣誓似的,分外有气势地接着说了下去,仿佛咬定对方不会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把你自己作为赌注,你敢吗?“
不过寥寥数字而已,上月脑海里却自动描绘出了一副画面。
春初月夜的浅辉里,皎洁明亮的上弦月高挂在深蓝色的天幕间,身材娇小的怪盗坐在天台边缘,边讲着约定俗成的电话边在满世界洋洋洒洒的月华中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双腿。少女的脚下是绵延的万家灯火,和一座城市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她靠近话筒的唇梢在三月夜风吹拂后冰凉,尚还带着夜樱的香气,口中吐露的话语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明明一直自诩处于观者角度的上月忽然心情很好地笑开了,刻薄挑起的嘴角比往日柔和。真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带进了戏里,这不是干得不错吗,“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吧,为了完成我一直以来阻止你的夙愿,能通过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你真的确定吗?”他闭上眼睛,为了让想象更加趋于真实。
“我可不会说不经过大脑的话,你准备好听问题了吗?”
“自然,我随时都为你准备着。”
“那么,我就问了,”里川特意清了清喉咙,“请说出我真正想偷的事物吧,心理分析官先生?”
这问题不难,即使没有剧本,光是在得知这出舞台剧的根本性质之后也能在一瞬间明白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那在许多言情小说中反复上演已经被演烂了的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是一个叫做上月晌午的人的心吧。”
“没错!“像是为了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蝶子一刻不停地继续说道,“作为怪盗,我唯一也是必须要达到的目标就是你的心,所以请和我交往吧!“
被抢了台词的上月愣了愣,“没想到,分析了千万人的心理结果却被这么轻易地点破自己的心情,这种经历可还是头一回。怪盗小姐,我从不知道你这么心急,但是恭喜你,你赢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既然赢下了我,就别想着能轻易放手了哦。”
这种把主导权完全交出去的感觉挺新鲜的,上月并不感到反感,他收起了玩玩的心态,难得正经地反问道,“不过,追根究底,您是希望我和谁交往呢?“
“当然是,和已经不是怪盗了的,名为里川蝶子的平凡少女交往吧。“
完美的回答。
上月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如果只是演出,那么到此为止就足矣了,但他还有一个剧本外的问题,不论如何,一定要问的那种。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更远的地方。虽然没有依据,但如果是那位【怪盗】的话,上月相信她此时肯定是略微垂眸,因为这个角度对于【他们】来说,熟悉得有点过分了。
“你……会一直是里川蝶子吧?”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但上月清楚对方听懂了,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选择安静下来,上月也不出声催促,只是陪着她沉默。他听着听筒那头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安静又柔软,似乎对这计划外的附加题丝毫不为所动一般。
“……我一直都是里川蝶子啊。“
“从以前,现在,未来,也一直会是。“
“——嗯,” 上月错觉听到了霜雪消融时的细碎音韵,自此他特意留在玄关的整夜不熄的灯和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谎话似乎都找到了它们之所以存在的正当理由,于是他笑,眼里亮着点光,唇齿开开合合,“我知道。“
我会替你记住这句话的。
他低头,捧起了先前就放在纸杯边的河津樱,白色秀气的花瓣上泛着清浅的红,看起来秀丽清雅。上月在拇指食指间轻轻捻动着花瓣,细绒的温和触感让人心下柔软。他不自觉微微颔首,将一个吻落在了亮着微光的屏幕上,明灭的灰蓝色眸子里敛着举目可见的温柔,希望回去时还来得及,没有错过早春第一朵开盛的樱花。
从见到蝶子的第一眼开始,上月就觉得,蝶子此人人不如其名,与其说迟早会破茧而出,不如说明明是自己结的茧,却被茧丝缠住了翅翼。
纵使飞蛾也明白要朝着视野中最为光明亮堂的地方努力扑扇翅膀,毕竟如果你不靠近,又怎会知晓那点光究竟是浩瀚的星辰亦或致命的烛火。
但是,星星也好,火光也罢,好歹有慰藉,好歹有温度,曾被它们温暖过的你又怎会甘愿一生龟缩于阴冷潮湿的角落。
不过没关系,一次不够的话,以后在前方等待着你的还有千千万万次镁光灯下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的战斗——或许吧;虽然这次并不完美,就请把它当做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开始,为完全舒展开的翅翼做准备。
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我相信,你双翼上繁复而美艳的流纹会震惊世人的吧。就我个人来说,可是非常期待看到那一天呢,亲爱的…怪盗蝴蝶小姐。
《城西新事》
文案:
柳花明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心血来潮,去了从未走过的小巷,竟会撞见街头斗殴的景象。
在人群中占下风的,出人意料地,是一个看着才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的每个动作都是毫无章法,可却行云流水、气势十足。
于是柳花明放下了她的滑板,加入了战局,冲着那个惊愕的少年明媚一笑:
“嘿,我现在帮你打一架,以后你做我小弟好不好!”
CP:怂却能打的接班人小弟x街头霸王大姐头
搜索关键词:不良 言情 青春
主角:柳花明,马修/莱昂纳多
【台前】
这个小城市总是沾满了灰尘。
说它是小城市,好像有那么些不恰当:一来,这个城市密密麻麻的人口数绝不是一个“小”字可以形容的;二来,这里的土地过于狭小,勉勉强强才能算作县城。可这城市也的确是小。它小,大城市充满活力的风总从一旁刮过,刚好打个擦边球。它小,小得只能容纳些污浊庸俗又无趣的东西。
每个想离开这里的人都晓得,城西的地界儿——是去不得的。楼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墙是裂了皮的,地总是堆满垃圾并弥漫着臭气的,人总是无精打采或精力过于旺盛的。城管对这里真没辙。
而要说这带的年轻人中谁名声最响亮,过去只有一个:大洋彼岸来的黑户柳家大姑娘。现在还添了个还没上高中的小毛孩。小毛孩——街巷里的年轻气盛的家伙们这么叫他,但谁都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小毛孩。人们看到他们同进同出时都自以为知道了真相,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打起架来和平常文弱怕事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孤狼,每个动作都是发了狠的。自然,这样嚣张的打法也不是总好使。
“真是的……这是第几次了,嗯?身体可是很重要的……”柳花明语速比平日快了一倍,眉头紧锁,又叹了口气,“倒给我省点心啊,这个药粉老贵的。”
此刻的她不像那个一脚能把人踢老远的花豹子,更像是刚出生没两个月的超凶奶毛。她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沾了双氧水的棉花,趁着对方随一声“啧”扭过头的时候用力摁在了伤口上。
这有些狼狈的少年正是马修,柳花明钦定帮派下任头子。他眼睛突地瞪圆,有些歪斜的牙呲起来。
事情的起因另外一伙人冲着他挑衅。泥潭里长大的孩子心理承受力不能说好,只能说是学会了如何“无所谓”,但急躁却都是差不多的。要是什么别的言辞,他还不会这样在意。今天这群家伙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冲着他喊“恋童癖包养的小白脸”。
少年人大多是血气方刚的。
“嘶……你能不能轻点!……况且我要是不把对面打狠一点,我能接你的位置吗。”
“不是说了点到为止就好了吗?俗话说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被打到骨折之后又有人找你单挑,那大伙儿可就彻底爬不起来了啊!”她索性放下装着药水的瓶子,棉花随地一丢,在对方脸上捏了一把,“咱们不要面子的吗,哼?又不让我把你当小孩子,又这么皮,跟谁学的真是……”
“——啊!说了多少次不要捏我脸啊你这个大婶!”
“……大婶?大你个龟龟啊!嗨呀屁大个营养不良小不点儿!一句批评都听不进去!”
“营养不良?你说谁营养不良!你看我哪顿少吃肉了吗!你见过吃像我这么多的人营养不良吗!”
“蔬菜啊!维生素D啊!胡萝卜素啊!就知道吃肉吃肉吃肉!”柳花明脸上写着“朽木不可雕也”,就差痛心疾首地背出一连串小知识了。
“我就是不喜欢吃蔬菜我有什么办法!你还老做西兰花,那个味道真的太难吃了!”
“因……因为奶油炖菜的话,做一次我们两个人能吃两顿!超省事的啊!而且营养也很齐全!不用一盘一盘热菜!只要一锅热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
奶油炖菜倒还好,卖相不怎么样,肉腌得挺有水平。只是这句话中的另一个信息,能把马修气死。他伸出手一把揪住柳花明领口:“哈?不用一盘一盘热菜?如果你能天天和我一起准时吃饭的话就不会有这个步骤了啊!”
是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有时候洗衣服到一半突然跑出去,有时候自己洗完澡出来她刚好打开家门,无业游民的好处就是如此,兴致来了,爱往哪跑就往哪,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她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只因为清晨七点的时候突发奇想,去公园从白日的鸽子看到夜晚的喷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受不了对方这种随性的生活态度。
——就和鸟一样,来无影又去无踪,只怕是一飞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不按时吃饭又怎么样啊!只要营养齐全了不就好吗……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可比某个小!先!生!强好几百倍嘞!”她把对方的手扯下来,另一只手使劲弹了下马修的脑门。
“哈?你是不知道这样会直接对胃有伤害吗?你当我们上次怎么打赢对面那个和你差不多德行的!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吃的再营养也没用!”
“不!知!道!啊!我怎么和他差不多了!我比他可爱还比他能打!”她仍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露出了心虚的表情,眼睛开始往其他地方乱瞟,声音渐弱,“反反反正我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嘛……也没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又怎么样啦……”
“防范于未然听说过吗大婶!哪有像你这样生活的啊,天天念营养营养营养,自己又这样子……”
啊。
对面的少年有些局促地扭过头,手挠了挠脑门。
对少年的性格心知肚明的柳花明吐了吐舌头,抽出一团新的绵,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
马修是善于表达又心思细腻,安静可爱的孩子,而在马修体内的,现在占着主导权的这位,恰好相反。嘴上不说,对方难得一见的别扭的温柔却叫花明的心里乐开了花。
“总之好像能很快让伤口愈合的样子……好起来之前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了吗,嗯?”
“好啦好啦知道了……果然是大婶啊,这么啰里吧嗦……在完全好透之前我不出去了行了吧!”
“也不是不能出去……平常多走大道啊,那几个家伙经常扎堆混的地方就别去了。”花明低着头,细心地涂上药粉,“反正也还只是个小先生……不对!我不是在和你吵架吗!啊啊啊可恶忘掉了……!”
装模作样,她已经没打算吵架了。
她是酷姐们,踩着滑板从黑暗中窜出来,打起架干净又利落。她是大姐头,性格爽朗而极具领导力,跟大家打成一片,亦可一挥手就点燃全员。但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是真正的柳花明:有点笨拙,叫人放心不下,又自以为是地强行照顾自己。她会做糊成一锅的奶油炖菜,会抱着手机笑到从床摔到地板上,会因为一时兴起就领着一个小孩子从此走南闯北,会牵着自己的手在路边摊间风风火火地跑着,会像现在这样蹲在台阶上细心地上药。
这才是柳花明。
“……哼。”“马修”双手抱臂,控制着嘴角的上扬。
“……复读我干嘛啊……”
“……噗……你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哇你笑我!胆子肥了……哈哈哈……”她没忍住,一边叫嚷着“为什么你的笑声这么好笑”,一边仰着头咧开嘴。
他们就像美利坚土地上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开始大笑,笑得停不下来,还觉得对方傻帽。
笑得像墙头上的麻雀,笑得像老房边一个劲往上冒的爬山虎,笑出眼泪呀,又笑出了花。
【幕后】
马修和柳花明并排坐在准备室中。
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时,在大厅里看到长着翅膀的男孩子时,询问“这里是天国吗”时,她一次都没怂过。这会儿要上台了,剧本准备了无数遍,台词没法倒背如流但可以现编,她却怂得像是一只把头埋进沙丘里的鸵鸟。
可是这里没有沙子,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茫茫;这里没有鸵鸟,只有一个叫柳花明的标准中国沙雕。
相比起马修,她看起来倒更像是初中没毕业的小孩子了。
最初被分配到一起时,花明明显地感受到面前的孩子的不安——做什么都有些局促,不时地问自己“演不好怎么办”,念台本时总是磕磕绊绊,时常欲言又止。
下一轮中,这个孩子和自己再被分配到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先前在大厅里的人群中有几位看着比较暴躁,不知道他和他们分配到了一起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因为吊桥效应,又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母性,柳花明觉得自己该为这个小先生做些什么。
所以创造了“能保护他人”的角色。
所以创造了“拥有勇气”的角色。
所以创造了“即使坐在黑暗之中,也能像太阳一样笑出来”的角色。
“花明小姐觉得……我做得到,吗?”
默念了无数遍台本后,马修抬起头,比花明更镇定些许。她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一点点也好,想要在这个孩子成长的路上帮他一把。
于是这样想着的花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都要上台了还想这个呀?”她伸出手,将对方的头揉成鸡窝,在对方露出苦恼的表情时又顺好头发,最后在上面拍了拍,“放轻松放轻松!这个角色可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绝对没问题哦,马修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