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思念,孤独,怨恨……
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人形。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科技的发展突破了概念的界限
传统与工业也在此融合碰撞。
而在微小悲鸣的背后,是一场被时代遗忘的哀悼。
器物与人类,是否能找到与之结缘的彼此。
两者的缘分与命运,无论善恶,就从踏入徒然堂的一刻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再不搞序章来不及了(匆匆忙忙写得很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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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5年1月18号下午3点半,一个染着灰紫色短发的女人推开牙医诊所的玻璃门。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不错,但她却像是走在暴风雪中一般行动缓慢。
她静静地,丢了魂似地的踱步到了前台。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的八百屋若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发问。
“有,”女人声音小小的:“叶驰星。”
前台姑娘望着对方惨白着一张脸,关切地问:“牙很疼吗?你先坐一会,夏医生马上就出来了,稍等一下哦。”
轻轻应了一声后,这个叫叶驰星的女人就势缓缓滑坐在前台边的沙发上,而前台姑娘连忙从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谢谢。”女人接过水杯,生怕烫着自己龋齿似地小心地喝着。一抬头,却见那小姑娘还站在原地,似乎想和她搭话。
“怎么了吗?”喝下一些温水后,叶驰星明显恢复了一些元气,微笑着问。
“啊……就是,我想问,您是微博上的那个博主‘进击的小行星’吗?”
“诶?”
“我之前在微博上看见你的视频,你表演了小提琴版的《watermelon》那首歌!感觉比原版听起来还要悲伤,所以忍不住关注了。我应该没认错吧?”
“没有认错,就是我。”叶驰星两眼发光,很惊喜的样子,一下子就忘了龋齿的痛:“谢谢你的喜欢,我还以为我戴了墨镜别人就认不出了呢。”
“主要是你的耳环很别致,所以……”
两人正聊得高兴,一个穿白大褂的金发高个男人从诊室出来,吸引了叶驰星的目光。
“八百屋,我这边还有病人吗?”男人问道。
“还有一个,这位就是。”前台姑娘伸手示意。
“行,跟我来吧。”男人看了叶驰星一眼,打算转身就回诊室。但余光发觉她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怎么了?”
灰紫色短发的女人愣愣地望着牙医,突然绽放出一个惊喜且激动的笑容,完全没有刚刚萎靡不振的模样。她不顾牙疼快步上前,兴奋得差点扑在对方怀里。
“夏雷!?是你吗?”
“啊?你是……”名为夏雷的男人皱起眉头,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女人的信息。
没想到对方踮起脚,摘下他的平光镜,又给自己带上。这个无法预料的举动莫名让他红了耳朵。
“还记得我吗?我是叶驰星啊。”
夏雷望着对方的笑容,瞬间有些恍惚。十二年没见了,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夏雷和叶驰星,既是初中三年同桌,也是当时彼此最好的异性朋友。初中毕业后两人逐渐疏远,一个去了美国,一个留在国内。虽然上了高中也偶尔有联系,可时间与距离依旧是客观的障碍。
初中时候的叶驰星是一个标准的假小子,留着女生几乎不会剪的齐耳短发,戴着眼镜,穿着宽大的校服,总喜欢抱着篮球往男生堆里钻。但此刻的她染了头发摘了眼镜,身着裙装,虽然还是偏中性的打扮,但三岁的小孩都能认出这是一个女孩子。夏雷记得初中毕业时做了一个闪电形状的项链送给她,此刻她却把那个金属闪电挂坠拆下来,单独做成了一个耳环。
这个时候,他非常想抬手去摸一下那个挂坠,但这样就太过暧昧了。对于她的出现,他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她的变化一下扩大了他们之间的性别差异,让他甚至有一些不知所措。而她让他忽然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个能坦诚相待说心里话的朋友了。作为人类的本能,他想拥抱一下这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但他只是呆呆站在那里。
“怎么了?吓到了吗?”叶驰星笑着问。
夏雷有太多的问题,但他定了定神,最终挑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初,一月三号。”叶驰星说着把眼镜还给他:“老斯文了,还戴眼镜,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装装样子的,”夏雷笑道:“你变化这么大我也没认出来啊。”
“真的吗?”
“嗯,变好看很多。”
“切,我这是天生丽质,只是小时候没打扮。”
“所以你怎么会找到这边来的?”
“我舅妈介绍的,说这里的夏医生技术很好,没想到结果一看是你。还夏医生,笑死我了。所以作为老同学有没有打折啊?”
“你先躺下让我看看再说。”
夏雷说着把叶驰星引到治疗床上。叶驰星一躺下,心里就悔得不行。她觉得在这病床上自己就是一头待宰的猪,而老同学注视的目光让她更加紧张,况且还让他把手伸进自己嘴里什么的,这也太奇怪了吧。再说,小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觉这家伙眼睫毛真长啊,认真的时候眼睛也非常好看。他的呼吸隔着口罩隐隐约约地吹来,周围除了医疗消毒水的气味以外,还能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是那种辛香东方调与沉稳木质调混合的味道。要是换做别的场景,这已经是妥妥的勾引了吧!她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们早不是当年的小男孩小女孩了。
“你这里面都烂掉了,细菌还跑到隔壁的牙上,一补就要补一个半了。”
夏雷刚说完,叶驰星便红着脸推开他捏着工具的手:“我不要你看了。”
“啊?”
“我找别的医生好了。”
“为什么啊?”
“我就是不要你看嘛!”
叶驰星像泥鳅一样从治疗床上滑下来,抓起自己的包包跑出诊室躲到前台。八百屋若叶看了看墙上的钟,又看了看叶驰星通红的脸,满眼迷茫。
“小姐姐我问你哦,现在还有哪个医生有空?”
若叶翻看记录本道:“顾医生手上这个结束了就行,但是你没有和她预约,我不知道她接不接。你要等一下,我去问问看。”
“没事,我可以等,加钱都行!”
若叶偷瞄了一眼屋里开始收拾工具的夏雷:“怎么啦?你们发生什么啦?”
“没什么,就是让同学帮我看牙怪不好意思的。”
“会吗?”若叶歪头道,实在有些不理解哪里会有不好意思的:“那我就帮你去问下顾医生好了。你先坐一下喔。”
等一个多小时后,叶驰星从顾医生的诊室里出来,却看见那个金毛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说想跟她叙叙旧。于是两个人去隔壁商场随便逛了逛,看了部电影,吃了点东西,但好像还有很多话没有讲完,便在工作日的晚上到清吧坐了坐。到了约莫十一点半的样子,夏雷才把叶驰星送上的士。
他目送出租车走远,抬头望向夜空。今天天气很好,夜空很澄澈,冬季的猎户座升上头顶,能看得很明晰,空气清洁,连呼吸都特别爽快。他不想打破这种很干净的感觉,于是便决定走回去。午夜的行人很少,但他心里是满的。
他曾经喜欢一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姐姐,在知道她有恋人的情况下足足喜欢了七年。那时他的心里也曾感到满足,可这种情绪稍纵即逝,只要看到她的恋人,他盛满胸腔的感情就泄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焦灼与郁闷。但此刻不同,他觉得很安定,宛如山野间雪松的清冽的味道,让他不愿去想其他人。
他一边走着,一边打开手机翻看她的朋友圈,她设置了三个月可见。他看着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图和奇奇怪怪的文字,他试图琢磨着字里行间的意义。他发现她的生日是2月28日,又像小女生一样去查星座。当看到占星网站上说他俩星座是绝配后,他被自己的行为气笑了,骂了一句“傻逼”将手机收起。他觉得自己不正常,明明只是阔别重逢的同学,况且那么久没见面大家肯定都变了,不一定能像以前那样了。但他还是想见她。于是他又掏出手机,确认她还没有给他发到家的信息,又骂了自己一句“傻逼,哪有这么快”。
夏雷再次望向夜空中闪耀的猎户座,开始期待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