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2033
*试图摸索人物特质
*没啥情节
菈弥亚在三月爱上一只猫,于四月爱上一条鱼,五月她为一只鸟呵斥了猫,六月和一个姑娘手牵着手回家,到七月,她的恋人又换成一个瘸腿的男孩儿。
她在家门口亲吻那个男孩黝黑的脸,直到它藏不住心脏泵上来的红,这才把拐杖还给他。他离开的时候频频回头,菈弥亚索性跑去他身边,一路把他带到车站去。
等车要花一些时间,于是菈弥亚折下野花柔韧的枝条,为他编小小的手环。他们为此又错过一班车,等她终于踩着稀薄的日光往回走,夕阳半路就甩开她,先一步回到层层云彩后了。
接替太阳引路的是路灯,它们散落在宽敞大路,另一边的小道则如百年前一样在黑夜中安睡。菈弥亚自觉身体知道要往哪里走。她四下瞄瞄,折进小道,脱掉鞋子踏上石板边挣出的杂草,伸开胳膊轻盈地往前去。一只足踩着柔韧的草茎,一只足下是阴凉的石,它们像是端正的尺子,直直地给她箍出路,视觉反倒成了多余的感官。于是菈弥亚闭上眼,循着脚底的知觉前进,只偶尔地在踩到青苔时扫一眼。她没有带口琴出来,但顺着舞步,旋律便自然从她的喉咙里跑出来。
四下静谧,脚步声是节拍,虫鸣是即兴的和声,一支舞曲重复到第三遍就能到家。可在第二遍的中间,菈弥亚就被拦了路,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菈菈……”
来人的呼唤甜蜜又柔和,菈弥亚不必思考便回抱住她:“妈妈!”
她们贴过彼此的脸颊,牵着手往回走。
“我的小鸽子,你又不看着路,我就瞧着你笔直冲过来。”
“啊呀,我知道是您。这里可以并排走两个人,只有您会拦我的路。”
“小麻雀不停在陷阱边,小野猫碰到危险会绕开走。”
“可我是菈弥亚呀,我有灵活的双手和跑得很快的腿脚。”
“啊呀,那么是谁这么晚还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腿脚抛下她去了哪里?”
“不要笑,妈妈,吉原君需要我,我给他编了浅黄色的花环,让它替我陪着他。”
女人甜蜜地叹气:“菈菈,怜爱不是爱,不要因为觉得谁需要就去爱。”
“我没有呀,妈妈。”
“你爱的姑娘浑身是伤、你这次爱的男孩少了一截腿,再之前的孩子不会说话……而你认识他们都只有很短的时日,还不能够弄清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的,妈妈。”菈弥亚轻轻捏她的手,叫她忧郁的眼睛看向自己,“您看,您这么地好,我同样爱您。他们也是一样地好。总受伤的是里惠,她不会打架,但是她妹妹的战士,总在保护她。芥川君不会说话,但图画就是他的语言,他用漫画给我编了一支舞。还有吉原君,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我希望大家都看着他。”
她真诚无比,可女人并未受她感染,相反越发地担忧了。
“菈菈,他们这么好怎么只有你看到?你分手为什么又总是那么地快?”
“大概是因为他们看见了要怎么爱、转而去爱别的人啦。
“日本四四方方的,每个人的爱只有小小一盒。大家客气地做每一件事情,结结实实地困在规矩和礼节里,不知道装着爱的盒子躲去了哪儿。包括爸爸也是这样,对不对?但我们不同。当我舞蹈,大家都爱我。”
菈弥亚松开女人的手,摆出邀请的姿势,“亲爱的珊雅女士,您愿意和我跳舞吗?”
她亲爱的妈妈自然搭上她的肩,菈弥亚于是笑嘻嘻地说,“您看,您每次都会回应我。”
她跳男步,抬头挺胸地舒展身体。
“在没有舞台的时候,您带着我在空地练习。
“我记得萨拉曼先生搬了那——么大一面镜子来,他不好意思,总是坐在远处,可我看着镜子,能看见他的脚跟是怎么一起打拍子。
“查娜给我们废纸板铺在地上,那些纸板都皱巴巴的、很厚,重重踏上去脚也不会疼。”
菈弥亚现在也赤着脚,足尖悄无声息地踏着舞步。她在交错的步伐和回旋里偷眼看着珊雅。
这养育她的舞者终于也露出一点微笑:“他们总是像点歌一样点一曲舞。”
“是呀,您从来也不拒绝。”
人们的歌声就是配乐,他们唱什么,她们就跳什么。
他们说‘哎,跳得真好!’,菈弥亚的妈妈就说,‘唱得真好!’、大胆的人起哄‘我爱你珊雅!’‘我爱你菈弥亚!’,她们报以更热烈的舞,用肢体说‘我也爱你。’
她们的舞步越来越快,菈弥亚踩到了珊雅的脚。她们踉踉跄跄地抱成一团、帮助对方重拾平衡。
巷子口就在眼前。
他们家的窗户亮着温暖的光。
珊雅伸手,菈弥亚搭着她,穿回鞋子,“妈妈,我已经有多少个盒子也装不下的爱了——我很喜欢帮我亲爱的人们找到盒子,但没想拥有它们。即使分了手我也不会痛哭不已,您别担心啦。”
可珊雅又苦恼起新的事情,“菈菈,亲爱的,这也不是恋人的爱呀。”
“为什么?”
“当陷入恋情,你会想把恋人的盒子藏起来、只一个人看。”
菈弥亚仔细地回想。
里惠有喜欢她的男孩子,他的身体很强健、可以把她保护得很好。她很高兴看见他们在一起。
芥川君的绘画天赋被发掘、考上了非常好的外国学校,他要去好几年,说分手的时候哭个不停,可她除了些许不舍只觉得开心。
如果有谁爱上了吉原君,告诉她,她一定也只会为此喜悦:看,他就是那么地好!
可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世上的恋人都一样地想独占某个人的爱吗?
不,美好的东西当然该像舞蹈一样展示给所有人,为什么要把它藏起来呢?
菈弥亚走着,想着,继父做的菜香味飘进鼻子,让她的心思全飞到了晚饭上。
“啊呀,算啦!”她撒开腿跑,笑声飞进珊雅的耳朵:“那我的恋人得有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箱子才行!”
全篇5887字。
个人觉得这玩意儿都不配称其为文……所以不给我算分也没关系的.jpg【自厌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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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队伍外面单独找到琉璃——或者说,暂时被用这个名字称呼的年轻女性——确实有些难度、但倒也不算是无迹可寻。毕竟她不像是侦探小姐、会自信又迅速地一有机会就走单;这个看上去完全像是哪家富商千金的姑娘,至少目前来说,不安、依赖集体的特点还是有的。
神尾礼耶在脑里顺了一遍以上的想法……抱着刚刚掠夺来的应急物资、在食堂外围不远处找到琉璃时;有些庆幸、又对自己的猜测更添信几分。
她看起来还是需要帮助,那就没来错。
“琉璃……琉璃小姐!”为了不吓到她,礼耶控制着音量和声调,尽量温和地询问着:“您饿吗?需要布丁或者冰淇淋吗!”
少女花了一会儿时间才回应礼耶小声的呼唤,可能是在发呆。那双暖棕色的杏眼慢慢地游转过来、在自己的面容上聚焦的时刻,礼耶有一瞬呼吸一窒……面前的人,确实客观上拥有一副足以得意的容貌。五官端正秀丽、比常人白净许多;压在眼睫投下的阴影间的双眸、某几个角度看上去颇像是竖瞳,却也不显得多凶锐。
有点像猫,还是刚刚睡醒的那种。礼耶一面在脑中模糊地构建对比图,一面用双手托举食物向前递去、希望对方能收下。
未曾想,琉璃看到恭敬递来、包装完好的甜点,毫不掩饰地立刻皱起双眉,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摆了摆手:“不喜欢,我不喜欢吃甜的………”
礼耶愣住了。
——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甜食,来真的?
失礼又自以为是的想法只在她的脑中存在了一瞬,就像是从房檐上滴落下的雨珠那样很快滑走消失了。也许偏见还会固执地存留着,但眼下显然并不是开始讨论食味爱好的好时机。
“是吗,那如果我找到其他食物再给您。”礼耶平静地轻轻点头,将伸出准备要递交物品的手收回、自然垂在身侧。冰淇淋的包装塑封上渗出了点点水珠、在夏季并不算低的气温中,水很快弄得她的手湿漉漉的。
她不愿给人添麻烦,因而也不必再多过问。被拒绝的话,食品就会留给更有需要的人——依旧能帮上谁的忙,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叫人意外的是,琉璃这下反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竟反而抢先絮絮叨叨起来:“你也要少吃啊,有很多细菌的!!”
她看起来居然很认真(这倒是少见),成功地让礼耶本就存有的困惑超级加倍了。后者斟酌着语句慢慢开口,视线在琉璃和好不容易得来的珍贵食物间来回游弋。
“虽然如此,但眼下情势所迫……”
总觉得不该从这里开始解释啊,难道大家不都是遇难者吗?礼耶越发地搞不懂、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直白又诚挚地问出那句话:
“——您完全不饿是吗?”
“不饿……!”
琉璃的反应很快,仿佛某种战斗本能(可能需要长期的言语对线来磨炼)。但很是不巧……就像是故意为之一般,在她掷地有声地宣言完的瞬间,薄薄衣料包裹之下的腹部——传出了‘咕噜……’的声音。
在两人都迷之沉默的此刻,这声音可谓格外明显,仿佛在昭告天下刚刚琉璃同志撒了一个极易被戳穿的可笑谎言。如果这是某种综艺节目(真希望是),现在应该及时配上鼓掌声和夸张的罐头笑声了。
声音的制造者和接受者都同时看向了琉璃的腹部……前者分外无语地低头看了看肚子,眉头微皱,撇了撇嘴,似乎是进行了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最后,还是叹着气回绝了礼耶的好意:“不行……这玩意儿就是饿死也不能吃……”
“为什么…?”礼耶的脑回路一时还是没能拐进大小姐的思维圈,在她的心中完全不存在‘落难者因为脏和嫌弃所以不吃东西’这种概念。本能地,她不经掩饰开始流露出担忧的眼神:“您对布丁里的牛奶和砂糖过敏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确实不能吃……”
琉璃显然也不太擅长撒谎,不如说她大概没有为了礼节和气氛装作认同对方话语的这个功能。所以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满不在乎的神情和微微摇动的脑袋已经告诉了所有人答案。
礼耶叹了口气,她开始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在学校的时候,每当她行使职责、对班上的不良分子进行说教时,气氛也总是会朝着这种大家彼此都很烦躁、却谁也不能走的感觉发展。也许是意识到了这点,她的礼貌和温和渐渐被更本质的、想要说服和指引他人的那一面占据,语气也愈发严肃:
“但……如果不是的话,当下应该保证自己的生存。有时候也只能忍忍了。”
“虽然大家…学姐她们都说过您很可疑。但我只觉得您的状况很令人担心……还请不要太轻视自己身体的信号。”礼耶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在光弧和倒影间看到了自己极尽认真的神情:“我会给您尽量找更多能吃的东西的。”
“……你,在担心我?”沉默了片刻后,琉璃眨巴着眼、疑惑地歪歪头:“你想帮我生存下去?”
“……是的,我想帮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生存下去。”
这确实是真心话。神尾礼耶不是不知道如今在这片土地上,这种言语显得过于天真了些。但回想起粘稠、胶着的血海,回想起头歪眼斜、惨死在飞机座位上的尸体……她还是无法自抑地感到悲伤和后悔。尽管客观上,谁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但在当下的每个瞬间,她都不想放弃努力、不愿再次被那种深沉的无能感包围。
“我想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带着十足的坚毅,少女直言道,同时认真地朝着琉璃点了点头:“所以——对。我确实想帮助您,尽可能地。”
“……好奇怪。”
虽然是早能料到的回答,但礼耶还是因为这简单的否决而有些许失落。不过琉璃似乎并不是对着她说的,只是嘟嘟哝哝、自言自语了一阵,才又转向面前的女孩,继续她的问话:
“……可是明明很多人连自己的照顾不好,你能保证自己一定能生存下去吗?”
“我认为大家一起才能更安全、相互支撑着生存下去。我们会互相照顾,帮助他人警惕环境、寻找并平分食物。”礼耶一面说一面抬手比划解释着:
“当然,以上这都只是我的想法。您瞧……侦探小姐的意见就是不应当盲信她人,她喜欢单独行动。”
谈到这里、回想起昨夜的“精彩瞬间”,礼耶还是止不住地又想笑、又想摇头。鬼鬼祟祟的独行侠没能料到整个宿舍都因为伤病、紧张、或是兴奋而难以入眠,被在门口逮个正着——之后的半个小时就像是某种运动场角力,坚持要独行的侦探和坚持全体出门的月岛学姐互不相让、僵持不下,辅以其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闹。托她们的福,整个宿舍除了百筑鸣神月(天哪,她真的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和足够困倦的状态)外、清醒程度可谓是逐级递加;不断有只穿内衣甚至不着片缕的姑娘从被窝里爬起来、积极地给混乱的场面添砖加瓦。
到最后侦探骂骂咧咧、不情不愿地睡下时,原先连彼此的名字都叫不太出的陌生姑娘们,也意外地因为这场无疾而终的夜游而彼此混熟了许多。可谓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但事实上,她的伤口是大家帮忙救治的,她昨晚也给我们提供了应急的食物——”还剩半块的巧克力糖球还安静地待在口袋里,另外半块则分给了饥肠辘辘的如月爱:她初中时唯一的朋友。礼耶往口袋的方向瞄了一眼,心里再次涌起对侦探的感激:“所以您瞧,我们还是在彼此支撑。”
至此,发言人神尾礼耶的论据和论点皆陈述完毕了。她微微低头、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而琉璃听完这段简要的论述,则是“嗯、哦”地点了一下头……明显是在走神。在礼耶正叹着气想要提醒她这样很不礼貌时,她徒然踏前一步、歪着脑袋凑近礼耶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啊?”
太近了……!而且话题也跳得太快了!
礼耶再度愣住了。而一句话暴露了自己之前根本没有认真听大家自我介绍的琉璃,带着理直气壮的表情、定定地盯着礼耶。还未等到后者回复,她即刻又抛出了一个让人初听大脑放空、极难回答的疑问:
“遇到困难叫你你会出现吗?让我不会受伤,让我活下去?”
——随传随到那是召唤兽吧。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描述人类啊,这位小姐。
腹诽的时间相较往日多了不少,礼耶也很惊讶自己脑内居然能连续不断地冒出这些念头,仿佛有两个小人在话筒旁一唱一和。难道和爱酱重逢太过欢喜,自己终于也要走上漫才职人的道路了么……
虽说想是这么想,但教养和礼节还是让神尾礼耶不会将这些在脑海中飞窜的语句脱口而出的——至少‘现在’还不会。她眨了眨眼,就像开学时竞选班委那样挺起身子、认真鞠了一躬:
“居然忘记自我介绍了…太失礼了。我叫神尾礼耶!16岁,东京学芸大学附属高校的高二生。嗯,关于您刚刚说的……这样承诺您的话太绝对了,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但是,我会尽全力……尽己所能地保护大家!”
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注意琉璃的神情,礼耶像是为了辩白、或是证明决心一般,拉开衣领展示了肩颈、腰侧和手臂上的伤口,都是些细微的擦伤,很多已经愈合了:
“我在空难中受的伤比大家轻很多,而且因为志愿是警察,学过一些急救和应急处理。”在提及‘警察’时,连礼耶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的语气变得充溢着向往和尊敬。“总之……只要琉璃小姐您信任我,我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您的。”
“噗……你好认真啊!”
一直安静听着礼耶发表讲话的琉璃终于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抬手自然地揉了揉比她还高的女孩的头:“警察啊……那你现在已经很有警察的气势了!”
“……请,请不要嘲弄我!”虽然做好准备会被嘲笑,但完全未曾料想对方会直接上手。被揉了一把脑袋的礼耶大脑放空,僵在原地,片刻后绯红的羞怯之色爬上她的脸颊。正值这时,又听到对方后半句像是夸赞的话,连舌头都没重新捋顺就赶忙回答:“……是、是吗,真的?……谢谢您!”
看见开始脸红、手足无措的礼耶,琉璃笑得更欢了:“这就是嘲弄吗?那你的反应好有趣!我很喜欢!”
“……是我做了什么令人困扰的事情吗…?”礼耶哪被这么逗过,一时间被堵得几乎要说不出话,脸越来越红、眼神中也涌起难以掩饰的迷茫:“……还是说您这是在欺负人?”
“欺负人……?”听到这话,琉璃似乎是更来劲了。她笑眯眯地朝前伸出双手,摆成了一个像是马上要被铐住的认罪姿势:“如果是的话,你作为警察的话要抓我了吗?”
“不、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您不仅在嘲弄我,也在嘲弄警察吗!”
礼耶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久违地被在言语上如此冒犯,她像只受惊的年幼河豚般鼓起脸、摆出愠怒的架势,开始酝酿话语想要传达自己不高兴的情绪……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发出第一个音节,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琉璃就完美打断了她的技能读条——凭一只戳在礼耶脸上、涂着精致金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
她像是在逗弄小动物、或是玩儿很有弹性的玩具那样,带着笑轻戳礼耶鼓起的脸:“小警察真是喜怒哀乐都提现在脸上唉~”
“……姑、姑且现在还不是警察。您叫我神尾或者直接喊我礼耶都可以……”
这一套肢体接触加上前所未闻的称呼,可以说是对她特攻的组合拳。神尾礼耶直接整个人僵住了,刚刚想说的话登时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好不容易憋出几句支离破碎的回应,声音还越来越小,气势上就整个落了下风:
“……警察是,很光荣的职业。还请您尊重一些……我也是还不够格的。”
琉璃愈加放肆的笑容就像是要锁定在脸上,输入16字密码才能撤销似的。她看上去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也完全不在意对方真的不开心了,自顾自地喊着、甚至哼出了调调:“小警察啊小警察~♪”
欢快的语调从穿着暴露的女性口中蹦了出来,面前的金发姑娘则是拳头握紧又松、松开又握紧;任叫一个旁观者来问,都铁定猜不中这实际上是她们的第二次对话。礼耶无意识地开始换着姿势站立,双脚在地面上剐蹭着,颇有些要跺脚的烦躁意味。但如果真那么做了,一定会被嘲笑得更厉害吧。想到这里,她鼓起脸憋住了气:
“……您…非要这么叫的话……您开心就好。”一时间,礼耶竟徒然有些不太确定……那真的是愤怒或者烦躁吗?古怪的情绪在心中咕嘟咕嘟冒泡,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激起水花。她的语调终于失去了一贯的礼貌温和,细小的尖刺在喉管中颤动、从尚还稚嫩的声音中迸射出来:“实际上今天早些时候我就好奇……您难道是哪里的公主吗?”
礼耶凝视着琉璃的眼睛,试图从猫一样的瞳中捕捉到哪怕一丝愤怒、感到冒犯的情绪;她需要看到这个,即使这瞬间她没想明白为什么会需要:
“因为感觉您相当地…养尊处优。”
听到这句毫不遮掩、在礼耶心中属于是非常强烈的指责的话语……琉璃只是歪了歪头。这个瞬间,忽地,礼耶感觉到自己输了——从刚刚开始,这一切感觉就毫无来由;但失败依旧令人郁闷,而世界就像面前的这位一样、从来不讲道理。
“公主吗?听起来娇滴滴的样子……”琉璃咂了咂嘴:“我不知道哎,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如果是真的,养尊处优的日子也不错嘛”
“……是吗。”
礼耶憋得都脸红了才把一句“您难道不娇滴滴吗”咽了回去,在对话中居然全程维持了礼貌,太好了!琉璃则明显没能看懂对方的神情,但也被她的反应弄得有些迷惑:
“难道会有人不喜欢养尊处优的生活吗?”
“……”
这不是一个回忆过去的好时机。
但这句话就是不合时宜地、毫无道理地勾起了一些尘封的瞬间。过于沉闷的高大宅邸、身着黑衣形形色色的大人们、武士刀、挂架、巨大的罗盘……
还有庭院里,回眸冲着自己露出笑容的……黑发蓝眸的‘她’。
……
礼耶花了一小会儿才把无关的繁杂思绪赶出自己的脑子。
但她确实如琉璃所言是喜怒哀乐都不经掩饰的诚实小孩,因此这瞬间面色的阴沉一定也显露了七分。在琉璃终于收敛笑容,准备开口落下新的问句前,礼耶终于是回过神来、开始迟缓地对前一句话作答了。
“会有的,这样的人。”她认真地点点头:“沉浸在已有的东西中而不去努力的话,对认真生活的人很冒犯。”
“但我不是……责备或是要诋毁您的意思。我不了解您,现在您也不了解您自己……因为失忆。我只是在坚持自己的想法……如果能帮上您什么忙的话,我会很高兴。”
‘请让我帮助您’‘请问您有什么需求’这样的意图在反复重演之间,就算是再粗神经的人也该被提醒着意识到了。琉璃用手摸着下唇,短暂地陷入了思考——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又开始笑得眉眼微弯:
“既然小警察觉得我是公主的话,要不帮我打扫房间吧!你看,打扫房间是很危险的,一不留神就会被拖把砸到,被脏水溅到……所以,小警察是不会让我受伤的对吗?”
虽然要求本身不能算离谱,但这个后续的理由补充实在是站不住脚,还颇有些故意挑事的嘲讽意味。琉璃定定地看着礼耶,似乎有些期待刚刚还在忍怒吞声的小孩会怎么回答。
“……扫地吗。我明白了,之前和大家刚刚一起整理过厨房。”出乎意料地,礼耶没多说什么,甚至感觉好像松了口气:“没有其他需要的话,我没问题。”
“如果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话,也可以叫其他人帮忙啦,越干净越好嘛~”见到自己丢出去的脏活累活居然这么快就被照单全收,琉璃露出了堪称是志得意满的笑容:“那就这么说定啦。走吧!”
“——诶,就现在吗?d……”
一句‘等下啊我们还要探索……’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完第一个音节,刚刚还在戳自己脸颊的、涂饰着精致金色指甲油的手就握住了礼耶的手腕,拉力带着她跌跌撞撞地向前,一路朝着酒店的方向。
‘……算了。’迎着午间卷挟了太阳热度的风,神尾礼耶恍惚地想。‘我这样,也算是能帮上忙了吧。’
至于要不要回握这个带着自己乱跑的“小公主”的手……这个问题就太难了,还是下次再考虑吧。
Tbc.
总共6168字
「你的母亲……是什么情况,可以和我说说吗?」,侦探姐姐这次真的是眉头深锁。看著她的表情,我忍不住往后缩,以为又要被骂了。但她好像并没有生气,而是在担心我的样子。大家都是一起出去的伙伴,应该可以告诉她吧……?爸爸曾交代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尽管声音仍然在发抖,我将那些以为只要不去说,就会开始遗忘的事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来。
不,从来都不曾忘记。甚至连那种害怕都没有消失――而是鲜明的从记忆里浮起。每句话都十分勉强地从喉咙挤了出来。什么东西正在摇摇欲坠,眼前不时浮现母亲温柔的模样。但渐渐地……变成了可怕的模样,有什么剪影在她身後搖曳,接著與她重合變成了無比可怕的惡鬼。
不應該去質疑媽媽的愛,不應該去揣摩爸爸眼神裡的意義,明明他們不斷地,不斷地再說著這樣是愛。我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連同說出的話都變得斷斷續續。侦探姐姐看著我的表情开始动摇,变得悲伤,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还有别的什么呢?我不明白。
「妈妈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在喝酒.....无论是白天又或者晚上。清醒的时候会给我做好吃的圣代。」」
你不應該說出去。爸爸生氣的臉恍惚出現在面前,責罵我是壞孩子。只要忍耐下來就好,平時的媽媽很愛你吧。……好痛,爸爸。可是媽媽打我好痛,真的好痛。我試圖讓他看到见血的傷口。但每次聽到這句話,父亲却总是避开我抬起的手臂,接著低声道歉。
爸爸对不起你,他这么说。可是现实什么都没有改变。
疼痛的每一天依舊不斷在延續。
爸爸並不如他說的那麼愛我,至少他更喜歡媽媽。我這麼想。
「爸爸一直跟我说对不起,说妈妈这是心病。」,我曾经问过爸爸,那我只要忍耐,哪天就会一直是温柔可亲的妈妈了嘛?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著点头。但无论忍耐多久,妈妈却一直没有恢复原本的样子。我好想念原本的妈妈……。
「妈妈不清醒的时候,我就得坐在钢琴前面一整天,除了上课以外我都一直在练习钢琴,因为她希望我能拿很多很多的奖项。」,我這是為你好,媽媽用雙手捧著我的臉頰,可是雙手手臂横错的淤青,痛得我什么都无法思考。她温柔又怜爱的笑容跟疼痛一起,让脑子变得一塌胡涂。
只要相信妈妈就可以了?就不会感到疼痛了嘛?我抬头询问著妈妈,她的笑容越发温柔,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這已經是今天練習的第幾次了呢?光一直很优秀。不要让妈妈失望,这次比赛成绩不好,我们下次继续努力就好。你就该永远都拿第一名,接著替妈妈完成那些愿望。墙壁上的奖杯一个接著一个增加,密密麻麻的都是我的名字。
妈妈最爱你了。她说完后,抱紧我。
大人的话语是不可以相信的,我闭上双眼回抱她。
「可是我拿越多奖项,妈妈就喝越多的酒。」,家里到处都是空掉的酒瓶,甚至多到要堆滿客廳的程度。媽媽總是在哭,不斷的哭。光,你知道你有一個哥哥嗎?一個沒有緣份的哥哥。她總是眼神空洞的这么说,然后抱紧我。就像是全世界,我是她最重要的寶物似的。我的嘴巴麻木地吐出下一句话,但心脏却依旧在隐隐作痛。
「這一次,媽媽會保護好你,不會讓你被神明大人給接走的。」,渾身酒氣的媽媽,總是對我這麼說。一遍又一遍,重复著这样的话。「妈妈喝醉总是说,如果我不留长发,不装成女孩子的话,就会被神明大人给夺走。就跟之前的那孩子一样。」我垂下眼看向地板,下意识地把衣袖往下继续拉。明明已经遮档得很好了,但还是不想让疤痕丑到别人。
「之前的……孩子……?」,皺著眉的偵探姐姐似乎有些困惑,對於我提出了疑問。我誠實的回答她的話,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因為這就是事實。為什麼爸爸媽媽會收養我的最大原因。
我頓了頓,試圖找回原本的聲音。即使已經難聽的不成樣,還是好好地把這些話說了出口。「....恩。据说妈妈的家里,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子很容易养不活什么的,我是妈妈收养的孩子....但她很爱我,爸爸也是。」,至少在我學會鋼琴前,一直是這樣的。媽媽一直普通的疼愛著我,爸爸也是。直到有一天,媽媽發現我能夠把鋼琴彈奏非常完美為止。平淡的幸福快樂嘎然而止。
「之前妈妈生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哥哥,生下来重病缠身许久最后死掉了。」,妈妈那时的表情既悲傷卻又转成狂喜,接著從那天開始,一切都變了個樣。她堅持我是為了完成他的夢想而來到我們家的,為了完成哥哥的夢想。
侦探姐姐瞪大双眼,似乎是我所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看著窗外的她双手抱臂,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最终她下定了决心,转回目光。「………………小光,你家里的情况,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更详细的和我说说。」,黑色的长发在太阳下泛著光泽,替她打上一层好看的阴影。「等之后从这里出去,我……我和你一起回去。」,她就像怕我漏听一样,蹲下身用力握住我的肩膀。
每一句话,都是在对著我说的。我呆楞著眨眨眼,没有从里面找到任何谎言。
她没有再说谎。我迅速的明白这个事实。我开始感受到窗外的太阳热度,温暖了我的身体,我才后知后觉过来,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手指的颤抖逐渐停止,我不知为何眼角发酸,说出的每句话也不再结巴,我用力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顺著脑海里冒出的句子继续说下去。
「妈妈说,只要我留著长发,再穿著像女孩子,肯定就能好好长大之类的.....在上学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家都会穿裙子打耳洞之类的。」,我知道这个并不是所谓的日常,但还想亲尔听到别人说这不是日常。「果然不会的吧,正常男孩子是不会这么穿的?」想起同学的嘲笑,我泯起嘴唇,抬头问问仍在思考的侦探小姐。
「……留不留长发,穿裤子还是穿裙子,只要是出于个人的意愿,其实都没什么不一样。」,侦探姐姐将双手离开我的肩膀,摸摸我的脑袋。那是非常轻柔的力道。她带著温暖的笑容,肯定了我说的话,但片刻又摇摇头。「不用担心,你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你只是个正常的、很可爱的男孩子。但是小光,我说的这些,都必须得是你自己的选择才行。」,她著重强调了最后一句,就像是这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她又给了我一个问题,像是在引导我去思考。没有给予一个必须遵守的答案,而是希望我自己去找出解答。「那么你怎么想呢。你是想穿裙子留长发,还是」,侦探姐姐露出爽朗的微笑,右手并拢在浏海的前方,比划了个剪刀的手势,「这么麻烦干脆剪掉算了?」,她认真询问我,没有佯装的公平,也没有必要说出对方想听的话。
我用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著木质地板。那些压在心底的话,慢慢地浮现出来。无论是抗拒,又或者是不愿意。不该跟大人说的那些真心话。「我不喜欢裙子,也不习惯长发.....可是我这么说,妈妈每次都会哭。」,久而久之我就不再说了,也没有人会关心这件事。无论是学校的同学又或者其他人,都等著我哪天出醜。「我已经好几次踩到头发跌倒了,每次都会被同学笑....。」,我看著地板的纹路,垮下緊繃的肩膀。原本以為已經乾涸的眼淚,一直不斷地表達它仍存在的意見。
原本想說些什麼的偵探姐姐,沉默了片刻,接著朝我展露一個微笑。「……你看,你自己的想法不是表达的很清楚吗。」,她对我点了下头。一副在意料中的模样,左手托著同侧的脸颊,接著眨眼丢出下个问题。「小光,你今年多大?」,接著她想了会,开始移动脚步,而我跟上了她。
「13了....!」,这是一个不需要犹豫的问题,所以我飞快地回答了。侦探姐姐刻意放慢脚步,因此就连我都能跟上。我们在正午的走廊缓慢地散步,而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上初中了。也不算很小了。」侦探姐姐点点头,这次换我困惑地丢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不听妈妈的话,也是可以的吗,不会变成坏孩子吗?」,就像在抛接球一样的问话持续著,但我却觉得很开心,因为来到这里的大家,都很认真地在跟我对话。不是因为我是小孩而敷衍我……真是太好了。
她单手叉腰,左手则是摆了摆。眼神充满了不认同,就像是老师再看到犯错的学生一样。「现在这个时代,初中的男孩子交个女朋友都不会被骂早恋了!只是决定自己的装扮而已,这有什么问题?」,侦探姐姐跟我一边散步,一边来到了完全没人的会客室。零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了我们的脚边。
「或许你需要和你的母亲谈一谈。」,她在柔软的沙发坐下,示意我在另外一边坐下。我拿起一旁的水壶,替两人都倒了杯水。「只凭听到的这些……我不能断定详细的情况。或许你的母亲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们谈过这件事吗?」,装满水的玻璃杯杯放在她跟我之间,而我抱著那杯水,凝视著杯壁反射在地面的白光,轻轻的点了下头。
一种静默弥漫在我们之间,侦探姐姐从靠坐的姿势缓慢地直起身,打破了这阵沉默。「……结果不好?」,她丢出了新的问题,露出正在思索的表情,对此缓慢地皱起了眉头。大概明白我接下来的话并不是好结果。
我低头看著玻璃杯的水面,里面倒映著我用力咬著嘴唇的模样。里面的人眼睛毫无光彩。我几乎要把脸埋进杯里,为这难看的模样而更想哭了。「妈妈很生气,把我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不给我去上课,说我不懂她的苦心。」,侦探姐姐跟爸爸妈妈不一样,是会听我说话的大人。尽管如此,还是不安地用力想抓住什么东西。我握紧杯壁,直到手指开始发痛,而疼痛总是能让能集中精神。
侦探姐姐皱起眉喝了一口水,思考片刻继续询问我。似乎是说得渴了。「那学校里的老师呢?有没有尝试过和其他大人说过你的烦恼?」,她用左手背撑住右边手臂,右手食指则是轻轻抵在了嘴唇上。偏头在思考些什么。
「我跟老师说过了,可是老师说这个家务事,他不方便插手....。」事实上原本说的更难听,无论是那不该是老师管的事情,又或者一脸非常麻烦的神情都似乎还在面前。「如果这事情被其他人知道会很麻烦,你能尽量不要跟别人说吗?」,老师露出一种看见麻烦东西的表情。于是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跟人试著提起过了。
「今天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说这些....。」,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于是只能凝视水杯裡灰暗表情的自己。
你不该造成别人的麻烦,无论是谁的脸上似乎都写著这样的话。不敢直视的眼睛,闪躲的神情,敷衍了事的带过。仅仅只是丢出一点苗头,便飞快转移话题的大人们。
彷佛是妖怪般,脸上只有阴影的大人们,看不清任何表情的面容正在注视著我,接著根本不聽我說些什麼。只是避開了我。
大人们……都是骗…。接著我被突如其然的喀的一声给惊吓,打断了灰暗的思绪。那是侦探姐姐用力放下手里水杯的声音,玻璃杯已空無一物。
我被声响吸引著抬起头,就看见了她用手掌按住水杯口,语气以比任何时候都来得严厉。绿色的眼珠看著我,细长的眉毛挑得老高,声音里全是对于这事的怒火,对那些袖手旁观的人的不满……唯独没有对我的指责。……我能感覺到眼角有點發酸,本來已經覺得不會再哭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又开始发酸。
察觉到吓到我后,她收敛了一下外张的怒气。「这是你的老师做的不对。」,放柔目光的她放慢口吻一字一字的述说,就像是在强调我没有任何错误一样。「在你未成年之前,向周围的大人求助,对方就有帮助你的义务。」,只是你刚好都遇到了不负责任的大人而已。她就像是这么说似的,双手抱臂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说完后的她又开始陷入思索,过了片刻才慢慢说。「好……我知道了。别担心,我们先想办法离开这里,然后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绿色眼睛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她拍拍胸口,无比认真地做出保证。一副相信我准沒錯的模樣,既可靠又讓人安心。「如果我也没有办法说服你的母亲,那我们还可以找更可靠的人帮忙……总会有办法的。」,她露出正在盘算些什么的神情,却非常的温暖,一点都不让人害怕。
比起虚无的神明,给予根本不存在的希望……。眼前愿意伸出援手的侦探姐姐,还有温柔对我的大家,难道比不是那更加真实的存在吗?……我想要相信大家,尽管我仍相信神明可能存在于某处。「好.....一起出去,然后去见妈妈。谢谢侦探姐姐。」,我站起来朝她用力鞠了一个躬,尽管努力吸鼻子想要忍住涌住的眼泪,最后还是止不住。流出来的眼泪不断地落到了铺在桌子下的地毯,明明想要忍住却哭得更厉害。
明明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难过,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呢?
「这没什么。」侦探姐姐同样站起来,拍拍我的胳膊,「让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有这种烦恼,本来就是大人不好……别想太多了,该怪别人的事不必揽到自己身上。」,她语气温柔的这么说,试图继续安慰我。结果这才发现我满脸都眼泪,原本还很努力安慰我的她一下就慌张起来。
「……???!」,她一下子从沙发对面蹦起来,跑到我身边,开始找可以擦眼泪的东西。跟刚才沈稳的气质判若两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好笑。可是一笑又忍不住眼泪掉的更凶了。「对、对不起,可是突然很想....很想、哭。」,我一边道歉一边继续哭,甚至哭得开始打嗝。我用力地的捏著手掌,试图冷静下来,但泪水就是止不住。
午后的阳光是这么暖的吗?心脏那处暖洋洋的,像是有什么淤塞已久的东西终于融化开来,情感一股脑的涌上来,委屈、放心还有悲伤,全都乱七八糟的混杂了在一起,都变成了眼泪。
「等等,别……你别哭啊……!」,慌张的侦探姐姐翻找右边口袋里,终于找到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她连忙擦著我脸上的眼泪。明明被人安慰,就该马上停止哭泣才对。但我却越哭越厉害,「………………。」,她什么都没在说,只是很笨拙地用手帕轻轻按著我的脸颊。
「没问题……现在哭也没问题……」,侦探姐姐安慰的声音既和缓又温柔,「不过别哭太久啊,眼睛肿了就不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耍帅了……」,我能感觉脑袋被轻轻地的拍了下,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呜呜呜.....。」,我无论怎样都停不下眼泪,连要说话都很难,只能用力的点头。因为一开口就是不成句的抽泣声。我一直在哭,就像要把所有的委屈跟不满都哭出来一样,断断续续的哭著。侦探姐姐伸手轻轻拍著我的背,毫不厌烦地重复著这个动作。就这么过去约十分钟,我才眨眨酸涩的眼睛,情绪慢慢平稳了下来。大哭把所有的情感都暂时淘空,一种令人安心的安宁连带著疲倦感,慢慢的涌现出来。
盯著我的侦探姐姐吐出一口气,终于放心下来的她,从口袋的另外一侧翻出巧克力球给我。「吃巧克力吗?」,她把巧克力放到我摊开的掌心里。「恩....!」,我接过巧克力球撕开包装,把它放进嘴里。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人工制造的甜味在舌尖缓慢融化。
「…………对了,小光,你翻过墙没有?」侦探姐姐若无其事转移了话题,我则是配合的回答。毕竟刚在人面前哭完感觉不太好意思。「....没有耶,侦探姐姐翻过吗?」,我偏著脑袋疑惑地问问她,对于侦探姐姐翻墙的技术非常好奇。果然是搜索需要的技巧,全部都会吗……?侦探姐姐拍拍胸脯,一副都交给她的的模样,得意得不得了。「小菜一碟。下次有机会教你。」
我用力点点头,开始闲聊起其他的话题。毕竟想要早日出去就只能多探索一点了。「好!话说今天我们去另外一区开了新的门,探索的区域又更大了呢。」,我偏头思考著同伴们的称呼,「说是旧村...什么的?」。
而侦探姐姐似乎也不是一无所知,可能也常常半夜出去侦查吧?「……啊,是不是办公区后面……穿过树林之后?」,她点头附和我,「我也才发现那一块,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似乎那里是有什么在意的东西,她沉思了起来。
我们闲聊起来关于探索的一些事情,藉此忘记刚才的尴尬情况。这闲谈止于我第三次夸奖侦探小姐,且又崇拜地盯著人为止。她满脸通红地用手指抓了下脸,接著避开了我的视线。「好了好了,头发也没问题了……脸……嗯……也还好,都ok了!」,她把我转了个方向,往我房间的方向推了推。「快回去休息吧。」
她催促著我,我则是朝她挥挥手,离开了会客室。午后的阳光正灿烂,连步伐也不知为何轻盈了许多。今天下午的探查,希望可以找到点有用的东西。我这么祈祷著,决定在出门前先睡一个午觉。我在暖洋洋的阳光里,蜷曲身体在睡了过去。一觉无梦到晚上,被天道哥哥叫醒为止。
占位,缓得过来再写……
构想是在上篇最后,胡萝卜发挥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