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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卡我来了!!!!
终于铲到了(擦汗)
第五章(下)·时光飞逝
后两日午时过后,流山与名冢回归家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就着冰淇淋梳理案情。
林部茂良犹如迁徙的候鸟,往返于案发地与侦探社之间,为流山传来最新的消息。
“呜哇,累死我了快让我喝几口水这是谁啊这难道是传说中前辈的夫人怎么是个男的啊……!”林部话没说完就被名冢琉斗瞥了一眼,立刻相看两厌翻个白眼举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个没完。
流山凛皇拍拍名冢琉斗毛茸茸的脑袋,对林部说:“说正事。”
“喔!就是早见的尸体今早被发现在家中,屋内点满了蜡烛看起来十分瘆人。另外,我们走访了邻居,听说他最近总是贴着很多暖宝宝。”林部茂良比划半天,费解道,“他难道不热吗?”
“或许他早已失去对温度的感知。”流山凛皇平稳地接道。
“活死人对温度的感受很不明显嘛。”名冢琉斗在外人面前又有意粗着嗓子,没料到还是捕捉到了林部脸上一闪而过的奇异笑容,不由握了握拳。
林部茂良心想这人说话好像鸭子叫哦,笑容堆起来兜都兜不住。
两个磁场天生不对盘的臭小狗错开目光,随随便便交换了自我介绍,坐在两边。
名冢琉斗提高嗓门:“对了,我记得翻倒货车的行驶方向是西北,那它驶来的方向——东南方向不就是学校和望日会社么。”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点点屏幕:“为了挽回股价,望日会社近期组织了学校参观活动。学校论坛上关于本次活动的感想似乎能看出些猫腻。”
“有学生表示望日会社还有座人工岛没能开放很是可惜……而更值得关注的是,那里似乎有一条隐蔽的通道与学校相连。但学生们却丝毫不知。”
“经过比对W市地图与学校地图,我推测那个位置大概率在这里——也就是旧校舍。”
名冢琉斗抬起脑袋,目光闪闪,兴致高昂:“所以让我们去旧校舍那边探险吧!”
酷爱户外的狗狗总是需要运动才能发泄他们旺盛的精力,流山凛皇对此颇有心得。他从容不迫地点点头,顺便决定了电灯泡后辈接下来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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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白色高墙将碧蓝之海与荒芜土地相分隔,潮湿的空气跃过高墙为彼岸带来海洋的气息。浪潮卷起、伸展、复而拍打礁石与坚实的沙泥,敲奏出奇妙祥和的韵律。
名冢琉斗个子最矮跑得最快,一路小跑着穿过树林,冲到了围墙前,把还在勘探小树林的两人远远落在后面。
只见围墙中间嵌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拴着一道巨大的铁锁,遥遥散发出神秘的气息。
名冢琉斗撸起袖子想要一探究竟,便听得“咚”的一声,沉重而响亮的金属撞击音乍然响起,害得他耳朵一支楞下意识便三步并作两步,贴在了墙壁上——以便万一有不速之客钻出来,见势不妙可以给对方一个大逼斗。
一秒、两秒……名冢琉斗轻轻吸了口气,把自己从墙上揭了下来,才蹑手蹑脚地附耳到铁门之上,听听其中还有无其他动静。
温和的海浪声萦绕在无比寂静的空间中,映衬得仿佛放才的声响只是名冢琉斗的幻觉。
名冢琉斗不信邪地又敲敲门扉,对面依旧毫无动静。他挠了挠脑壳,盯着硕大的铁锁,脑子里浮现出许多念头,在身上乱摸一通,才只好因为没带工具而放弃了撬锁的主意。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扒在墙上和门上摸了个遍,又没摸出什么标识或者暗门来,幸亏门缝有一二寸宽,能让他瞧上一瞧,不然怕不是要无功而返。
“哇哦。”名冢琉斗贴在门缝边上,发出一声惊叹。
神秘铁门的背后,果有一条通道,曲曲折折地连接着远方高耸的厂房。
高高的围墙拱卫着中央巨大的铁门,钢筋水泥造就了无比坚实的壁垒,隔绝了来自外界的一切窥探。
而这座堡垒正屹立于望日会社的区域范围之内。
名冢琉斗咔咔拍了几张照片,火急火燎地冲回去,昂首挺胸和流山凛皇分享自己的发现:“你看!看!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的秘密工厂——做什么的还不确定,不过已经足够可疑了!”
“这是二号人工岛的位置……不曾开放的人工岛么。”流山凛皇仔细端详照片,“如果有机会能进去一探究竟,或许便能解开很多问题的答案。”
他顺手帮小狗拿掉发间的落叶:“回去再想办法也不迟,我们也有了其他发现。”
名冢琉斗迫不及待发问:“是什么?”
流山凛皇娓娓道来:“西北方还有安乐堂和医院,派去那边调查的警员发现——安乐堂的火化流程实际执行时间比理论上要长稍许,当然仅从这点来看还不足以下定结论。但我总是在思考,那么多大脑究竟从何而来。”他语气意有所指,而答案仿佛浮冰中冻结已久的死鱼,在阳光的照耀下已无处遁形。
“市外的源头暂且不明。——而之前的踩踏事故死了不少人。再加上偶然发生的失踪案,半夜运输活死人的风衣男……也许这一切并非毫无干系。”
“安乐堂……我有位熟人之前在安乐堂工作,或许能问一问她,”名冢琉斗看向流山凛皇,喃喃自语,很是疑惑,“但望日会社要那么多大脑,能用来做什么呢?”
流山凛皇神色沉着:“一切终有答案,而我们距离真相已十分接近了。”
林部茂良夹在情侣间,左右探头,半天插不上话,为了避免成为照亮大家的超级电灯泡,唯有蹲在地上拔草玩。他支起一只耳朵随便听听,直到那两人敲定接下来的行动后扭头就走,干脆把他给忘了,才汪汪大叫着小跑跟上。
“你们别丢下我啊!前辈——”
TBC
第六章·琐碎日常
这天,不知道名冢琉斗从哪里听到了医院晚上闹鬼的传闻,坚持小狗雷达感受到了阴谋的气息,摇着小狗尾巴,拖着心如止水的流山凛皇兴冲冲地冲向医院。
出发的时候天色未暗,夕阳的余晖将世界镀上一层橙红色的薄膜,影子在暮光中肆意生长,铺开在地面之上,像是高高的树干,又如蜿蜒的长蛇。
名冢琉斗说天色还早不如先溜达溜达再去医院。
天光渐暗,群魔乱舞。
流山凛皇点点头,心不在焉,神思不属,有一半时间不知道自己踏在哪条道路上,机械式地被名冢琉斗拉着转悠,大脑极速运转,寻求万一闹鬼如何在心上人面前保住自己完美形象的最优解。
如他这般注意形象的人,包袱总是很重的。
大约是想的实在太入神了,流山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恍惚间竟走进了一条未知的窄巷。其中隐隐约约传来喷香的烤肉味道,他往前走出两步,便见得巷尾有三三两两充满了神秘气息的黑袍人,围绕着铁质烤架,念念有词地、郑重其事地、专心致志地烧烤。
“Hey!!朋友你好,你也是受到了异常磁场感召,来召唤意面星系UFO的吗!!”一位面目模糊的黑袍男子热情招呼道。
……什么,什么飞天意面神教?
“那是什么?”流山凛皇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墙角、没有埋伏,两侧、只有墙壁,身后、道路畅通。
结论:不是一场早有预谋的伏击。
流山凛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驰。他从对方颠三倒四赞美仙人的车轱辘话中分辨出,对面都是超自然同好会的成员,并非邪教徒,更不是什么法外狂徒。
既然如此,他也无心逗留,当下要紧的是寻找失散的名冢。流山凛皇连忙拒绝了对方的入社邀请,带着推辞不掉的、滋滋流油色泽金黄的烤翅中,缓缓退出巷口。
吃是不会吃的,流山家的教育中始终镌刻着“不吃陌生人东西”的法条,与富贵人家多是非的许多案例一并流传至今。
流山凛皇举着来路可疑的烤翅中,正打算找个垃圾桶扔了,没想到一阵旋风突然卷过,只见眼前闪过一道小狗残影!紧接着他一晃神,手里一串上的两个烤翅中就少了一个!
“你跑哪儿去了?哪儿买的烤翅,味道不错。”
流山凛皇错眼看去,贪吃的名冢琉斗叼着烤翅,啃得飞快,津津有味,啧啧有声,两三秒的功夫里已然舔干净了鸡骨上的肉丝。
吃的真香。
“你等、……”流山凛皇制止不及,只得眼睁睁见着来路不明的鸡翅进了名冢肚子,不禁陷入沉默。
他紧张地把名冢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停顿片刻,在名冢琉斗清纯中透露出一丝疑惑的目光下,冷不丁提溜起小狗耳朵:“这鸡翅不是我买的,是路边别人硬给的……你吃之前好歹问一下。肚子痛不痛,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名冢琉斗咕噜噜咽了口水,在对方严肃的目光中心虚扭动,飞快认错,态度诚恳:“我错了,我不知道……没有啊,没有什么感觉啊,我觉得我好得很……诶!?”他说着说着,忽而双目圆睁,面露震惊之色。
“怎么了?”流山凛皇被名冢一惊一乍弄得极其紧张,手一松鸡翅一丢,也顾不得什么城市卫生,把人扛起来就要去医院,却被名冢琉斗拍着背又给放下了。
“没有没有!我的嗓子好了!!”名冢琉斗急切说道,声音清亮明朗,终于摆脱了夹子音。
流山凛皇松开眉头,凝视对方:“好了?”
名冢琉斗体会了一下,兴高采烈地和流山报告:“昂!就是……嗯……它那个好像有一股热流在身体中我感觉我的【哔哔】应该也好了嗷!!!”
流山凛皇飞快捏住小狗嘴:“还在外面呢。”不许说哔哔。
“奥。”名冢琉斗奋力张嘴,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晚上试试!这是什么鸡翅啊这么管用!”
这可是超越男科圣手的神圣烤翅哇!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烤翅。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要及时说。”流山凛皇从地上捡起剩下的翅中,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了它的应在之所,随手扔了进去。
垃圾进桶,竹签划过桶壁发出窸窣细响,流山凛皇的心头才算又了结一桩事。
流山凛皇抬腕看表,时针指向七点。“还逛吗?”他偏头征询名冢意见,未料对方戳戳他胳膊,指向前方。
顺着名冢琉斗的视线望去,不远处正有个裹紧风衣的神秘人鬼鬼祟祟跟在行人身后,向沿途行人搭话。
不出意料,名冢琉斗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起好奇的光芒。他拉扯流山凛皇的袖子,在对方无奈的目光中,颠颠儿正要跑过去,却没想到被人一把抓住了后颈毛。
流山凛皇点他脑门:“又想乱跑。两个人一起去也许会打草惊蛇,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
名冢琉斗立即使用狗狗眼!
狗狗眼攻击无效!
可恶。他很是失望地垂下脑袋,但介于刚才因为乱吃东西被训了,现在只得老实巴交地点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跑,眼巴巴地观望着流山朝神秘男人走去,钓鱼执法。
流山凛皇看似随意地走在路上,感到神秘男人尾随在自己身后,便从容地拐了个弯,给予神秘男人机会凑上来。
神秘男人走近!神秘男人满脸坏笑!神秘男人握住风衣边缘!
流山凛皇施施然转身,流山凛皇蓄势待发,流山凛皇的手已经探入怀中,摸在了枪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刷啦一声!男人大鹏展翅,展开了他鼓鼓囊囊的蝙蝠风衣!
流山凛皇定睛一看,里面挂的全是穿着暴露的美女碟片。
卖片大叔笑容谄媚:“买碟不?我这里很多好康哟~保管都是市面上没有的货~”
……原来只是卖片的。不过偷偷卖片也是可以抓的。
流山凛皇默默把没拔出来的枪又推了回去,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很多不可言说的夜间成人小剧场。他斟酌少许,轻咳一声,扫视一圈封面,一本正经地问道:“……有GV么。”没有的话就抓回警局。
“有有有有!!”卖碟大叔敏锐的小眼睛贼贼地打量着青年,不知为何忽然一个激灵,紧跟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碟,封面上写着《大片》,背面印着《纯情警探与热辣侦探的下流二三事》,塞给流山,急匆匆地一阵风似的刮走了。钱都没收。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流山凛皇满载而归,卖片大叔也避免了进局子的悲剧,两方都十分满意。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至于流山回去后被名冢扒拉出GV,给调侃红了脸,那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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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间,流山凛皇终究没能逃出名冢琉斗的魔爪,在狗狗眼和狗狗撒娇的连番攻势下,答应和对方一起潜入医院。
他无语地望着名冢琉斗从绿化带中冒出个脑袋,煞有介事地举着两个树杈子,狗狗祟祟弯腰朝医院门口靠近。随即,流山凛皇光明正大地经过,轻车熟路地提起玩心大起的狗子,轻而易举地夹住不断扑腾的名冢,和相熟的医生打过招呼后堂而皇之走进了医院大门。
还是正门。
失去潜伏乐趣的小狗挎着脸装死,哼哼唧唧嘟嘟囔囔,时不时扭动一下以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流山凛皇眯起眼,用眼神威胁名冢琉斗不听话回家打你屁股,结果适得其反,得到了“嗷你居然有这种兴趣”“那你想打就打吧”……诸如此类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挑逗眼神。
流山凛皇不觉震撼:这小坏狗的脸皮究竟是为什么越来越厚。
他拒绝承认都是自己惯的,顺理成章得出了名冢琉斗十分擅长得寸进尺的结论。
被封为得寸进尺大师的名冢琉斗努力钻出流山的铁臂,双脚落在地面上,拍拍衣服,在黑漆漆的走廊中四处张望,小声念叨:“鬼在哪儿呢鬼?”
很好,流山凛皇现在可以百分之一百确信小狗崽子根本就是想玩,而不是他口中吹的天花乱坠的什么“医院死人也值得注意”“闹鬼传闻也许就是大脑盗贼!”
“回去再收拾你。”流山凛皇捏一把对方的腮帮子,警惕地走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姿态谨慎,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是否有任何异动。
名冢琉斗耸耸肩,安静下来。
空空荡荡的走廊间万籁俱寂,来自中央空调的冷风肆意穿梭,犹如幽灵游入无人之境。
隐隐约约的声响飘荡而过,流山凛皇猛然向声源处瞧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堆积在墙角的扫帚和水桶。
冷风吹的流山凛皇竖起寒毛,竭力维持镇定,却不知从心的脚步早就暴露了他——他一步步走在路上,越走越不由自主地贴近名冢琉斗背后。
名冢琉斗憋着坏笑,往人怀里钻,像个大毛绒玩偶被流山凛皇揽着走出走廊。
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流山凛皇以为今日的探险之旅终于结束之时,寂静的夜晚走廊上却突然炸开一声巨响!一个影子砰的一下跳到两人面前,在流山凛皇僵硬呆滞的目光中,大喝一声:“几点了!!怎么还有人在这踩脏我的地板!!”
流山凛皇攥紧了名冢琉斗的手,直勾勾地看着头戴塑料桶的保洁仙人,差点退后一步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玩意。
幸好,二十几年的家教在此刻发挥出莫大的作用。于是名冢琉斗只是看到他矜持地微微颔首,快速平稳而不失礼节地告别:“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就离开。”
然后夹着闷笑的坏蛋小狗狗,迈着优雅的步伐,风一般飞走了。
TBC
大约是角色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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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不止我,这个世界上数十亿人一定或多或少思考过这个问题,各种互斥的答案形成了宗教。究竟那个才是正确的解释?又或者哪个都不是?想必只有死者知道了。
于是,在今年五月的时候,一个死者开口了:
“像是睡了一场没有梦的觉一样。”
他这么说着,大张着手臂,像是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语的无稽,而尝试佐以教室里学来的生硬的说话技巧和肢体语言,然而这毫无说服力,除了他完全没有跳动的心脏以外。死者的言语想必是击碎了许多宗教信仰者的美梦吧,没有上帝,没有神佛,死亡只是像登出账号一样无聊的事情。又或许……?
——或许只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踏入天堂、地狱,或是轮回转生呢?
地球对于数十、成百亿的生物来说,实在是过于拥挤了,天堂、地狱想必也是如此吧。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善人或恶人呢?而如果善人上天堂,恶人下地狱的话,没能分辨善恶的动物们又将去向何方呢?津嶋 幸这么想到,那个男人,大概是中规中矩、平庸,乏善可陈到被判断善恶的系统所驱逐,才会以原有的姿态留在这里的吧。
如果这么想的话,报张上铺天盖地的“奇迹”、“死者复活”,“永生”等字眼,仿佛都带着天真而不自知的尖刺。
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这个呢?津嶋也许只是想找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来逃避现实罢了,逃避耳边环绕的,平静的佛教歌曲,平静到仿佛带着天真而不自知的尖刺。逃避熟悉的人的啜泣声,逃避不认识的念着经文的声音,逃避某个事实。最终,他无论是文学意义上,或是生物学的意义上都泄了气。
是的,他【以原有的姿态留在了这里】。
这件事又要如何开口呢?如果佐以教室里学来的生硬的说话技巧和肢体语言,能让这一切变得更有说服力吗?
毕竟,交叠在胸口上的双手,即使没有放在那里,某个事实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颗心脏,已经没有在跳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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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睁开眼睛之前,我就感觉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是正好卡在我的舌头和牙齿之间,圆圆的,像石头一样。我难道被绑架了?——这样的想法是一概没有的,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先前发生的一切,以及周围那音调平静到诡异的曲子,连这首曲子我也很熟悉到快要吐出来了。
我睁开眼,将嘴里的硬物吐到地上,那东西落到地上,四周传来尖叫声,而另一些人则屏住了呼吸,像是响起了好不容易把耳边糟糕乐曲打破的不协和音。
我尝试清了清嗓子,“哈……我都说过死人不爱听这种曲子的吧!耳朵都要烂掉了!”舌头似乎还不太灵活,导致发出的音节像是粘在了一起,抬起手想作出扣耳朵的动作,但这手臂像是机械一样僵硬,难以曲折,稍微伸展一下里面传便来了缺少润滑油般的咔咔声,就像是身体内部在发笑一样。我明明就和父母说过亲戚葬礼的选曲太烂了,偏偏他们总是听不进去。如果由我来选的话,这里应该放的是摇滚吧,再扣题一点的话,就请药师寺 宽邦来唱大悲咒好了。
“哎?哎?这是怎么回事啊!”穿着黑西装的发小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啊?你都没有看新闻的吗?”虽然那个新闻已经是五月份的事了,但发小对时下新闻的钝感着实让人讶异,虽然我能成为那样爆炸性新闻主角的一员这一点也让我感到十足的讶异了。
拨开身上的花坐起身,我耸了耸肩,朝着发小摊开双手:“怎么说呢?……就像是睡了一场没有梦的觉一样?”发小听完作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把拳头敲在了摊开的手掌上。拜托,请看看场合。——虽然很想这么提醒他这是葬礼的现场,但是作为死者在葬礼上说话似乎已经是一种更大的不尊重,我稍微有点尴尬,不然还是躺回去吧。
身体似乎哪里都怪怪的,像是体内被掏空了,又像是被填进了别的东西的异物感,我似乎是第一次切身地体会到了作为不是人的木偶的感觉。
环顾四周,父母亲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此刻他们瞪大了通红的眼,那眼泪像是尴尬地停在了原处,不知该顺着滑下去还是流回眼眶里的样子。
穿着类似和服制式衣服的陌生人盯着我看。
耳朵里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我用手指掏了掏,从里面掏出了两团纱布,“这是什么?”我揉成一团丢了出去。
“那个是避免您尸体里的气体流出去才堵住的噢,”陌生人毕恭毕敬地解释道:“顺带一提别的地方也有呢。”
高中同学里的凉子冷不防地在人群中笑出了声,然后嗤笑着迅速说了声抱歉。那笑声太过尖锐,在这片诡异的乐声中显得尤为突兀。
无论是这个声音也好,还是那个音乐,对这场葬礼的主角我来说都太过不敬了吧?我这么想到。
被货车撞飞时的视野,失重感,飞出去的肠子,连着那袋未拆封的通知书,此刻这些似乎都不太重要了,那毕竟是一个死人的东西。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更重要的是什么呢?首当其冲的就是这首连死人听了都无法瞑目的曲子吧。眨了眨眼睛,视野很清晰,张开嘴就能感受到空气流进了口腔里,而就连这一点也让人感到新奇,准确地说,是让死人感到新奇。在这间仅仅是多了一个活人都仿佛被挤压得喘不过气的空间里,作为主角的我似乎最不该打扰这场仪式,而明明数十或百小时前腹腔中似乎流出了腹腔本身都装不完的血,我却还是醒了过来。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要勉强找一个理由或绝口的话,我一定是为了完成理想中的葬礼,才从棺材里醒了过来的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总之,先去挑首别的歌吧!我扶着棺材从里面站起身来,朝每位来客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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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津嶋 幸,作为死者第一次且最后一次从梦中醒来,以不会再做梦的躯体留在了原地。无论是幸运或不幸,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样的疑问,想必是不会再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