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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恶疾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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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山凛皇活到二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亲眼见到戏台子被唱塌,资历尚浅的年轻社畜因此得到一点小小的震撼。
早上巡逻的时候他还在感慨今日活动出乎意料的太平,未曾预料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暗流汹涌澎湃,直觉小人在流山肚子里的大唱福兮祸之所倚,摸鱼现世报竟来的如此之快。
烟火计时器归零前流山只瞥见成群的蝙蝠盘曲于鸟巢的上方,有翼哺乳类的啸叫随着人浪的热潮膨胀升腾,状若龙虺的蝠群不着痕迹地融化于土褐色的天空。
——而外围空气会在温度导致的压差中或自发或被动地涌入中心位置,最终将此处变为台风眼。
那是事起前的唯一征兆,舞台上的承重钢筋断裂的时候名冢好像还在他耳边大喊说自己要吃鸡翅,歌词正播到ANGEL IN THE LOST PA~RADISE—PA~RADISE—!!音量大到震飞耳麦。流山没跟上男友跳脱的思路,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安排,他一边看手表估算超市关门的时间一边想糟了今天的晚饭订的是牛排。
07:30:00 am
第二日对策司的例行晨会开始时永山司长本人并未现身,这在流山的记忆里也是破天荒的头一份。
代为主持会议的副长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做派,板着的脸上隐约可见永山司长的风采——或者说背后灵。
“在现场的人能先陈述昨天的情况吗?”
交头接耳声逐渐平息,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陷入尴尬而又心照不宣的缄默,对策司除了几个留守值班的必要岗位之外大部分人手应该都被调去了现场,所以前半截问句是必然存在的废话。关键的是发言顺序——乌泱泱的人头茫然且抗拒地杂乱晃动,密闭房间里黑色的头发连成朝夕池底的海根菜,所有人都在彼此的脸上探询可疑的痕迹。
还没有进化成油条的后辈率先举起了手,接着很快就被整齐划一的目光扎漏气了那般颤颤巍巍地沉了回去,副长翻开了岗位分配的花名册:“林部良茂君,非常感谢,那么就从你这里开始吧。”
07:35:32 pm
“看这个看这个。”名冢把手机凑到流山的眼前,绘声绘色地举着小屏幕播报八卦推送。流山则趁机低头偷喝名冢的冰可乐,“好快的速度啊福神记者。这前脚才刚走吧,后脚就发上了。”
“——外加几乎拉满了的煽动性内容,个中翘楚先生作为顶尖狗仔的职业素养一如既往不容小觑。这是从树上拍的吗?”
流山看了眼那张照片,第一反应不愧是福神记者,委实身手了得,上可爬树蹲点下可进宫喝茶,W市的大小记者要是都能把福神先生当做行业标杆而不是蹲在空调房里学蛤蟆样张着嘴等着望日会社发成稿,那这个片区应该就没有警署什么事了。
相片的刁钻角度决定了观看者只能从标题判断取景框里除乐永山司长之外的另一个人到底是双胞胎里的哥哥还是弟弟,不过他本来也不认识谁是谁,刑事鉴定记录里同卵双胞胎的基因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八。
“HIKARI是弟弟?”流山小声问。
后排观众携粉丝大全套叮叮当当开始落座,应援棒荧光发箍小手幅一应俱全,半等身立牌抢先占据有利地形。名冢突然闭上嘴,动作敏捷地一矮头,印着双胞胎偶像超清写真的大号自制横幅从小狗的脑袋上有惊无险地飞过——流山目测那个东西超过了安检尺寸。
名冢摇头,在被粉丝逐步包围的一亩三分地里选择用键盘打字,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NONONO——而且人家叫HIROKI。组合里更受欢迎的那个。”
OBLATION受众之广,其高级FANCLAB的会员贴纸他甚至在警署的私人用品柜门上瞥到过一眼,不愧是W的半个活招牌。
流山喔了一声,了然于心。那就很合理了,司长决计不可能单纯因为签名照和艺人闹不愉快。他站起来之后伸手拍了拍后排的观众的肩膀:“不好意思,这个大小的横幅需要寄存在入口处的储物柜里。请把您的票给我——是的出于安全考虑,不,不可以。感谢您的配合。”
07:45:12 am
投影幕布里舞台中心的位置被副长标注上红色的数字一,“所以说从你的角度来看,舞台塌陷是艺人出事之后才发生的?”
“嗯…从时间上看确实是这样没错。”林部点头附和,他的脸上还贴着前一天因为骚乱受伤的绑带,左侧靠近鼻梁的脸颊上淤青未散,万幸的是没有伤到眼睛。
“我想,中心舞台的宽度看起来也就…大概七、八米?我是说露出来的部分,舞台的后面都被道具遮住了,和我们第一次走位的时候相比看起来整体要小很多。是的,我被安排的位置就在台下。”后辈在投影上指了一个黑色的小点,瘦小的箭头越过几排座位,悄然指向塌缩的中心。“所以受害人从威亚上掉下来那会我看的很清楚,先是整个身体、然后是血迹、最后是稀稀拉拉的...那种东西。台上的另外一个艺人看表情明显是呆住了,最后还是被舞台的安保架下去的。”
“在那之前有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没能听到——在那种灯光下就更加不可能看到什么了。”同样被安排在舞台附近的其他同僚纷纷点头。
“听不到的,副长。真的。”另外一个人接着开口,“伴奏声实在是太大,舞台下放满了音响。我现在还被震的头痛。毕竟OBLATION的歌曲都是那种风格。”
毋庸置疑,嶋中洸貴死在舞台上是谁人所导演戏幕中的一环,没有哪根经过精确计算的钢筋可以在如此恰当的时机里砸穿他的颅骨。
现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的任何结论只为一个目的服务,消除他见、统一口径。
会议室里又只剩下了风扇呼呼转动的声音。流山心中一动,活死人人权法案尚未通过,即使最后疑似凶手的死者自杀未遂,活死人对策司是否有权要求检察官对其提起刑事诉讼没准还得另说。
按照之前的理解,对这次的意外事件做出合乎大众接受程度的解释属于对策司的责任范围,除非有意隐瞒...
“监控的情况调查过了吗?”副长扫视着舞台部署图上的摄像头标识,“包括当时用来直播的设备?”
这一个回合轮到科搜部的代表摁下发言键,按钮是代表愤怒的红色:“我们已经在问导演组要了,涉事范围内但凡是有记录的都要求尽快提供过来,但是昨天不知道是谁负责的、还是因为舞台塌了人跑的太快,说什么…没有监控?!真是的,明明我们事前反复叮嘱过——对吧,一定得提前检查。结果还嘴硬说监控坏了,被塌下来的钢筋砸坏了?我们科室过去帮忙的小伙子差点和对面吵起来。”
“??”副长的脸从呆滞到逐渐变得比煎坏了荷包蛋的平底锅更黑。“这话什么意思。中心舞台的钢筋没有全塌,但是那附近没有一个监控是能用的?”
窃窃私语声响起。
“原话是啥来着——哈!闭路电视监控线的信号回路被耗子咬断了所以整个系统都没有记录,嘛…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总算告上恶状的科搜部科长耸耸肩,顺好憋了一个晚上的气之后才满面假笑地坐下,愉快地喝起了他的咖啡,将所有苦恼一股脑倾倒给了副长。而后者听完控诉后面无表情,俨然一副迷走神经晕厥快要发作的摸样。
司长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的,看起来像是刚刚被迫应付完晨间新闻发布会,神色严峻如常,佩刀的刀鞘不知何故打开着。
永山踏进会议室后满坐寂然,他示意副手由自己继续主持会议,环视了一周后站到了投影旁翻动资料,在众人的屏声敛息中冷然开口,“继续。”
前餐时间结束。才欺负完副长的科搜研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生怕成为永山的刀下亡魂。
07:55:12 pm
演唱会观众几乎由百分之百的纯粹粉丝构成,以万作为基本单位来计算的演唱会座无虚席对于组织者来说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
演出开始之后观众走道里陆陆续续长出许多个嫌弃自己座位视野不便而转战过道的蘑菇。低调地拔走长腿蘑菇是流山的任务,并且需要用不失严肃的语调知会对方请一定不要阻碍通行——以及不厌其烦地说明蘑菇不可以在演唱会期间进行无授权拍摄,作案工具一旦出现即将被没收,警告三次红牌下场。
采蘑菇的大姑娘在负责的区域里不断往返,摇滚乐的灌溉中蘑菇们一茬茬长势喜人,半个小时之后流山已经能闭着眼睛在过道里摸黑跳舞。
08:02:51 am
“舞台的损毁情况结论是什么?”
“航空箱和灯束过重导致的正中央的桁架断裂。目前的问询结果是为了演出效果挂了太多灯箱在那个位置,超过了主体结构的最大承重。为了降低成本,主体和舞台特装在安装的时候只用了线缆固定。折断的那根钢筋下方的线缆松脱导致舞台整体的中心偏移,第一根桁架折断之后,上面的航空箱只能通过线缆悬挂住,箱子的重量轻而易举地拖着着其他钢筋翻倒。”
“验收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吗?”
“整个舞台演出前几天刚搭好,试运行的时候应该没问题,效果也让舞监看过,特装和主体的钢板都是之前巡回演出的时候重复利用过的材料。据说之前的舞台也是按照这个方式搭建的,但是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况。”
坐在下面的人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那个、我说啊…会不会是因为演出内容临时改变了导致的?你们想想,那个时候正好是艺人吊在舞台上的时候嘛。”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于是永山点头:“再核实一下负责舞台施工的公司资质,然后和舞监确认昨天的演出计划。什么时候能让鉴识科再去现场检查?”
“…呃,舞台中心还在清理。救援队说不能排除还有倒霉蛋被压在下面,最快也要今天下午才能扫一条路出来。”
赶在永山的眉毛再次竖起来之前,副长先一步吐出了准备好的台词:“不能让鉴识科在底下还有脑袋在喊救命的时候去上班啊司长,会被投诉的!”
就算有什么痕迹也塌得不能看了,没必要抽着鉴定人员去赶这样的工。鉴识科lives matter!大家暗暗点头。
“那么今天下班之前要有结果,下一个。”司长如是说道。
“舞台坍塌之后最先发生踩踏地点的是一楼东侧的观众通道到出口的这一段位置。绝大部分普通票的观众都是从这里入场的,所以出事之后所有人都想从最近的出口出去。稍微靠后一些的人跑得慢了几步,紧接着就被前排受惊的观众推倒了。”
副长从红色数字一的圆圈边缘拉出一条粗壮的红线,涂满覆盖住东侧出口的道路,一路指向外侧的摊位方向,标注上了数字二。为了能够尽可能的容纳更多的观众,主办方在设计观众座位的时候将通行道路的余量压制到了最低,太细的血管就是容易血栓。
“东侧观众通道被堵死之后剩下还能动的观众开始想办法绕过舞台,沿着另外三个方向的出口分散,因为钢筋在地上造成了阻拦,外加没有引起火灾,人流量反而被缓解了。后排和高位的观众席情况也要稍微好一些,即使有被推搡导致受伤的,但是没有出现一楼这样的情况。”
“守在那个位置的我们的人一共有几个?”
“四个。虽然人都没事,不过全在留院观察,所以今天没有到场。”
流山在桌子底下刷着小蓝鸟,实时推送的新闻显示当前的死亡人数为43。是否有人仍然在重症监护室中,未知。他又往下刷了刷,小蓝鸟还推送了好几条网路寻人的信息,大多是亲人或者朋友在演唱会里,自出事伊始过了一夜都没有联络上之类的互助简讯和寻人照片,而那些照片里的人看起来很眼熟。
流山点开了其中一张,放大了照片里的特征。
“白天在这个位置负责的人都有谁?汇报一下情况。”
他点击发送后关掉手机,抬起头时看到副长在小摊附近上写下了数字三。
08:21:44 pm
白色的烟火在仓皇逃窜的人群头顶炸开,照亮每张因被恐惧熏染而失去特征的脸,地震,火灾,爆炸还是恐怖袭击?舞台坍塌时火星四溅,即使是后排也能看到被砸坏的设备下正冒出滚滚浓烟,正确与理性不适用于这种场合,抢占先机变成了所有人的共识。
副歌未停,仍在播放的舞台音效里还有预先录制好的死者的声音,喇叭正在高歌PA~RADISE!PA~RADISE!无辜的金鱼们被一盆接着一盆倒进马桶里冲走,瞪眼张嘴竭力呼吸,相食倾轧间争夺下水道狭窄入口的通行权。
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礼花炮迸发出大笑,高高在上目送活着的人逃离倾塌的伊甸园。
流山立刻把名冢推到最近的安全出口,紧接着折返回去引导观众,人潮如同杯中的粘稠酒液那样从各个出口流淌出去,为了演唱会直播悬空停留的无人机无意间拍摄下绞肉机喷吐细密肉沫的画面。
待机在门口的若干辆救护车马上被调度到鸟巢外围,幸存者纷纷聚集到闪烁着红蓝警示灯下,医护和穿着白色制服、佩戴研究所胸牌的工作人员从车中鱼贯而出。伤员数量实在太多,还有人正源源不断被从场馆里运出,用来固定伤者的担架和临时消毒床单不消几分钟就被抢空,来晚了一步的人只能从白天收摊的摊位中寻找可以利用的一切东西。
游乐园的大门再次打开,数辆救护车拉着警笛和尘嚣冲进现场,末尾处还跟着两辆白色的包车,一直等在伤员停留处的流山不由得多看了那边两眼。被人群裹挟着冲出鸟巢之后他就没有看到名冢的身影,虽然他相信小侦探的身手,但是看不到人总归不安心——那些是专门为了活死人而配备的研究所的人?来的速度快得仿佛未卜先知。
“请问现在还有谁停留在鸟巢外围?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
流山报出了自己的警号,正要转身离开时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臂。他顿住脚步低头看去,拽住自己的是个身材瘦弱佝偻的中年男人。衣着朴素其貌不扬,脸和剃得很短的头发上挂着灰絮,右手还拉着一个正在不断抽噎的男孩。
男人看清了流山胸口的徽章,便不由分说地把孩子塞到他的手里,自己的两只手则飞快地做着流山几乎难以理解的手势,男孩在流山的怀里挣扎:“爸爸——妈妈——爸爸——”
流山跨过担架,把男孩交给几米外的警务,那个位置聚集着好几个在混乱中和父母走散的儿童。而这期间对方始终面带焦灼地在一旁焦急的想要向他诉说什么,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蝴蝶结、两股辫、裙子、个子不高的女孩。
几分钟之后流山终于从对方的手势中找出了可以理解的信息,父亲想要去帮忙拉起一个差点摔倒在地上的孩子的时候,本该握着女儿的那只手被挤开了。
08:32:29 pm
嘈杂音。
“JN8190,请速去如下位置支援,收到请响应。”
08:35:00 pm
嘈杂音。
“JN8190收到。”
08:42:31 am
“当天上午没有出现突发情况。”流山抽离出自己的回忆,“支援请求发出之后立刻就响应了,但是因为中间遇到了正在找人的...一般民众,所以到现场的时间要稍微晚几分钟。执法记录仪和存储卡早上已经提交给了科搜研。”
“现场的检查情况是?”
“死者男性,年龄范围约40-50,头部中弹。被追到摊位包围后饮弹自尽,有其他目击者。”
投影仪上展现出的现场照片,荧黄色数字四的标卡旁是面朝下躺倒的男性尸体。灰绿色的蓬蓬裙浸泡在血泊里,不合身的女士长裙的腰带勒住了略显粗大的腰身,肩膀肌肉扭曲,手臂弯折成不自然的角度,脑袋上开的花比裙子上的要多。
但所有人都在看尸体的手。
“出血量判断不是活死人。从大脑的损毁情况来看,也没有继续向活死人转化的可能。”
不需要十分的专业知识,业余爱好者看一眼也能知道被死者握在手中的P230JP是西格绍尔公司特别为SP研制的九毫米口径版本,额外追加的挂枪绳环和外置保险是它的特征之一。但是这款型号在几年前已经被新式南部所取代,属于警署的淘汰款,长眠于对策司仓库的吃灰角落。
“作为凶器的手枪,弹匣内全部射空,暂时还没有找到弹壳。”
透明证物袋中装着一条黝黑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