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汀:那么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猫汀,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血注灵装产业的新负责人,希弗·史密斯。您好希弗小姐。
希弗:欸,你好你好,我还是头一次被采访,之前我经常看凯莱布和其他人被记者采访,现在看来我是不是也算某种大人物了?哈哈。
猫汀:毕竟您已经成为血注的一大经济支柱了,今天我们会对您进行一系列访谈,这些问题都是大家非常好奇的问题,如果您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要开始了。
希弗:啊,好的,不过“大家”指的是谁啊……
猫汀:那么,第一个问题,既然现在血注已经开始进行集体性转型,您之后的工作内容还会包含暗杀吗?
希弗:这个啊,其实血注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转型吧,毕竟之前就是那样,表面上凯莱布靠着各种产业狠狠赚钱,背地里靠我们这些人替凯莱布扫清障碍,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没变,只不过没有了凯莱布的领导,该处理谁,怎么处理,我们都得好好考虑考虑再说。不过现在红河城本身客流量就少了很多,骑士团现在跟我们也不是敌对关系,重建工作也有他们出的一份力,所以城里值得我去敲打一下的人也没那么多。算一算……我上次杀人大概是几个礼拜之前吧,有人打算趁着凯莱布不在谋反,她要是一走了之还行,凯莱布不管我也不管了,但她谋反就是另一回事了,哇,我感觉我是真的生疏了。
猫汀:你对凯莱布真的是忠心一片啊。
希弗:毕竟她算是我某种意义上的领路人,她收留了我进血注,还让我自己爱干什么干什么。
猫汀:那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希弗:我反正确实是干了自己爱干的事,杀人也好打铁也好,都是我遵从本心去干的事。凯莱布是个不错的老大,虽然看起来目中无人,但她说到做到,看人也很准,不然我估计她也不会把我们的灵装产业交给我了。
猫汀:嗯,那么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一位叫做青苔原的朋友问的,希弗今后要怎么搞钱呢?
希弗:喔,好问题,毕竟你也知道的,现在世界上已经不会有新的瓦尔基里了,也就是说,不会再有更多崭新的灵装了,那些有神奇妙妙效果的小东西也就不会再有了,哎呀说到这个我就好气,其他人拿到的灵装都有这样那样的神奇小效果,我的锤子就单纯只是一把普通的锤子而已。
猫汀:吃了复活太早的亏?
希弗:哎,真是,吃了复活太早的亏。不过现在我也算是得到了凯莱布灵装库的一部分通行权,可以接触到不少好东西,虽说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要拿来拍卖的,我前几个月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这里跑那里跑,四处跟买家议价,我靠卖那些存货把我们的资金链补了一下。
猫汀:但是灵装到最后会卖完的吧,那样的话你们该怎么办?
希弗: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问题的解决方案真就是摆在了台面上,我那个铁砧,可以给一些普通的东西赋予类似灵装的特质,你知道吧。很多时候买家买的不是多么特别的灵装,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相当好用的武器,能够除掉他们的人类目标。当然了,那些餐刀汤勺对于一个瓦尔基里来说比废铁都不如,但是对于有这方面需求的人类来说,这些东西既没强大到让他们握在手里就会暴毙,也没贫弱到杀不掉他们想杀的人,而且这种灵装特质似乎不是永久的,所以这也避免了市面上充满危险品的情况。
猫汀:你真的想了很多方案啊。
希弗:毕竟我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自认为我可以算是一个血注的核心成员,我多少还是要为血注的未来好好考虑考虑的。我现在还在尝试从零铸造一把灵装,就是拿灵装化的大铁块去造点什么东西,要是质量够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开辟一些新的市场。
猫汀:嗯,很有野心,但单凭这个的话,血注还是难以维持巨大开销的吧。
希弗:是啊,所以说我们还在研究别的产业,比如赌场,赌场我们也在计划重建,但是有人提出即使重建也难以吸引到以前那么大的客流,所以我们还在考虑。橡林镇那边也基本被我们纳入麾下了,现在的计划是在那边修建一个瓦尔基里主题乐园,我觉得很有说法。其他人也在各自开发各自的产业,总的来说血注还是欣欣向荣的。
猫汀:挺好的,血注是不会被击垮的。
希弗:毕竟有我们在。
猫汀:那么下一个问题,当时是什么促使你走上了锚定之路呢。
希弗:这个……其实,这个我也不知道。
(这段录像中有一段长长的沉默)
猫汀:那个……没关系的,要是你不想说的话,我们可以到下一个问题。
希弗:不是,只是,这个要说的实在很多,我得好好组织组织语言。
(又是一段很长的沉默)
希弗:就是,这个得从我生前开始说起。我对我所从事的事情有种执念,可怕的执念。我父母对我的要求……其实并不算很高,但是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那种承受着家人的希望结果最后一事无成的绝望感。说实话,我一直不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果断地走上杀戮的道路。我觉得我杀人不是因为父母的期望给我多大的压力,也不是因为我有多么想成为一个铁匠,只是因为我喜欢而已。
希弗:但是,还是执念吧,执念在这些年里一直在我心中徘徊,哪怕我很清楚我不是一个铁匠,我也一直坚持说,我是一个铁匠,但是这话说出来我自己心里都有些犯怵,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啊。
希弗:说实话,要是没有这档子事的话,我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对生活的期望的,但是怎么说呢,虽然我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遭遇了那么多可怕的事,但我反而知道我想要去做什么了。我果然还是想当一个货真价实的铁匠。但这次不一样,不是任何人逼着我去成为一个铁匠,只是我单纯从内心感觉,这会是一项能令我喜悦的事,我愿意像为血注卖力一样为打铁奉献生命。
猫汀:那是夸张手法对吧?
希弗:我总不能把自己当铁打了吧。我觉得我碰到的那个我自己的生前形象,可能就是我执念的某种体现吧。在跟他说了很多话之后,我一直以来不明不白的未来也明朗了很多。我要去哪里,未来要做什么,那些有关未来的问题,我觉得我也能给出我的答案了。
猫汀:所以你的当下?
希弗:我的当下也不再是一团乱麻了,我可以把我自己的生活握在自己手中了。
猫汀:所以你能回答有关“你”的那些问题了。
希弗:对,有关“我”的那些问题,我也能一个个给出答案了,毕竟我不再是任何人的期望和任何我自己的执念了,我就是我自己,希弗·史密斯。你今天这个采访假如放在橡林镇事件之前,我觉得我可能不会这么耐心的坐在这里回答你。
猫汀:你真的变了很多。
希弗:是啊,大家都这么说。
猫汀:那就……先这样,今天的访谈就先到这里,之后我们还可能会邀请你进行第二次访谈之类的,你愿意来吗?
希弗:当然了,我觉得挺不错的,哦对我顺便打个广告欢迎各位来红河城订购灵装——
猫汀:哎哎,好了好了,出去吧,慢走慢走……
……
猫汀:呼,真不容易,这比我想象的还累人……哎呦,我的纸袋呢……
纸袋头:好了,这才对,只有这样我才能以一个作者的身份打破第四面墙去对话啊……好了,那么……
企友们,读者们,你们好,我是纸袋头,纸袋头柳絮,也是这段时间来创造了有关希弗的这些文章的人。
很荣幸能在这个地方去跟你们对话,抒发一些我内心的感言。这是我第一次参加企划,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一个人在写未命名大陆的设定。我还是头一次参与这种企划,感觉很好。
其实我参与企划的原因嘛,非常简单,而且也很有私心,其一就是我想练一练怎么写故事性文本,其二就是我想找更多人来看我的未命名大陆,当然了,这第二条原因已经差不多被我给淡化了,毕竟那不太尊重其他人,也不尊重这个企划。
但现在都完结了我可不可以在这里打一个小小的广告qwq
我参企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实在受够了一个人创作了无回音的感觉。我一直很想参与一下这样的东西,但我不会画画,又觉得自己写的文章实在不好,自卑与恐惧扼住我的喉咙让我难以向前,结果你说巧不巧,作为一个性转爱好者,我碰到了瓦尔基里这个性转企,我实在是很想参加,但我又因为没法交上一份人设卡而头疼,没办法,我只能抱着极大的忏悔之心用捏人捏了一张卡,又写了一篇【纸袋头的花名册】标准的文章随着卡一起交上去,你也能从我当时的措辞看出来,我内心很不安。
当然了,我的不安在后来被证明是无价值的,因为大家都是很好的人,企主也好企友也好,都是很好的人,很厉害的创作者,我很荣幸能参与到其中,写下这么一段伟大的故事,一段关于瓦尔基里们的故事,这其中有欢笑也有泪水,有整活也有严肃,我很高兴能够在这样的一段经历中奉献自己这稚嫩的文字。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学到了很多,首先就是,我写了巨多的故事性文本,比我给未命名大陆写的都多,这真是很不错的一种感觉,所以这里有个小广告,我打算代办v4就开始写点故事嘿嘿……
其次,我学到了很惨痛的教训。我以前一直觉得那种长篇的详细角色设定文本会有更好的效果,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似乎不太适合塑造一个不断发展的角色弧光。
一开始我只是想要挑战一下自己,说我一直在写善良角色,那要不就写一个腹黑的坏种吧,血注走起!但很快我就发现,希弗似乎被我给写出了一种对于过去的执念与对未来的迷茫,这点跟我自己倒是很像,所以你也能看出来,她从一开始的“嘻嘻我是一个有着独特铸造法的嗜血铁匠”变成了最后的“杀人和打铁并行”,从一个杀手成为了一个兼职杀手的铁匠,这点我一开始是没有想到的,也让我一直在想,这种角色设定文本对于角色发展是不是有帮助呢?
嘛,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得写这种设定稿的,这是传统,但是在角色的故事上,我觉得我也学到了“没必要严格对照设定稿”的教训。
无论如何,或许就是这样了,这真是一段伟大的旅途,我很高兴能见到你们。虽说我一时半会大概率不会再考虑参与任何企划了,我还有一整个世设要照顾!
我希望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希弗的故事有让你笑过,动容过,我希望这样一个曾为过去所困,如今为梦想而活的小铁匠,有曾触动过你的内心。
那么,就是这样了。
纸袋头向你致意。
+展开前言
我不常写前言,但这篇文章意义非凡,我要写>:3
你能看出来,这篇文章前后思路似乎不太统一,这还是我的老毛病,啊哈哈……
但是,好吧,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并不是什么首次参企的完结感言,当然不是,我得用一个更正式的文章来抒发我的情感,这实在是一段伟大的故事,我很高兴能够参与其中。
无论如何,希弗还是找到了她的前路。有关“我“的那些问题,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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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让我失望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干不好……”
“……我明明对你有这么大的期望……”
“所以说,我只再演示一遍,懂吗,这次好好看着,别让我再教一遍,好吗?”希弗把一把崭新的水果刀放到铁砧上,举起锻锤敲了一下,“只有灵装才能伤害到灵装,所以我们必须得用灵装化的磨刀石和锻锤去处理这些廉价灵装。”她随手拿起一块磨刀石,把水果刀放在上面刺啦刺啦的磨起来,“好好看着,这很简单,顺着一个方向有节奏地磨,别图快,别划到手,懂?”
希弗举起闪闪发亮的水果刀检查了一下,然后把它随手递给身旁的一个学徒,其他学徒们纷纷聚到那人边上,争相观摩这来自资深铁匠的作品。希弗相当满意,收起锤子,余光瞄到斜靠在门口的凯莱布,顺道向她挥了挥手。
“我去,凯莱布,好久不见啊!“
希弗走上前去,握住凯莱布的手,凯莱布笑了两声,绕过希弗看了看她的工坊,然后满意的吹了一声口哨。“有模有样啊,小铁匠,做的不赖!“
学徒们听到凯莱布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有些本来就属于血注的人热情地挥了挥手,其他流亡的瓦尔基里则稍微往人群后面退了两步。凯莱布向她们致意,随后又把头转向希弗:“现在忙吗?”
“我可以为你腾出点时间来。”
“那就走吧,我看酒吧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请你喝两杯?”
“走着,喂,你们,接着干活!别让我在凯莱布面前掉份!”在出门前,希弗指着屋里的学徒大喊了几句,然后忽略他们眼神中的哀怨,跟凯莱布一同走出了工坊。
红河城仍然是一幅凄惨的样子,虽然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工程后,大部分的碎石瓦砾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东倒西歪的树和路灯也已经被搬走,还有不少新的楼正在废墟上升起,但它仍然是一座遭受了可怕冲击的城镇,往日的繁华已然消失殆尽,只留下街道上三三两两仍然留在这里的人还在努力讨个生机,看到凯莱布过来,她们纷纷点头致意,凯莱布看着周围的重建工作,只是抬了抬眉毛。昔日纸醉金迷的赌场已经被裂隙彻底吞噬,在那片相当具有开发价值的空地边缘,有一个小小的临时酒吧,她们走了进去。
“所以说,这几天怎么样?”凯莱布抿了一口酒,眼睛盯着草草布置的酒馆内景,然后看向希弗。
希弗当然知道凯莱布说的是什么,这几个月她可一直在做这项工作。
几个月之前,大概是邪教头子搞的那场大混乱被众人齐心协力搞垮的时候,希弗在织造里都能听见希尔维娅恼羞成怒的叫声。
“愚不可及!你们根本无法领悟……这本是赐予世间的恩典!你们毁掉了一切——亲手扼杀了真正的未来!”
“呵,吃屎去吧。”凯莱布望向天空,然后转头向希弗伸出双手,“来,拉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希弗愣了一瞬,然后握紧了凯莱布的手。凯莱布身上的斗篷在一阵阵风浪中波动,然后猛地一震,带着凯莱布和希弗直冲云霄,毫无准备的希弗在空中扭来扭去,身后的铁砧被绳子牵着,好像在放风筝,只不过希弗可一点都不享受这个过程。
“我操嗷嗷嗷嗷嗷嗷他妈的说一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啊!”她们穿过紫色的天空,穿过灰色的乌云,穿过织造那无能狂怒的目光,向着现世直直的冲过去。凯莱布以一个帅气的姿势落在地上,她的双刀插在她身旁,单膝跪地,单手撑地,斗篷飘荡,让她能流畅的站起身,回头看向这令人满意的成果。希弗当然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整个人直直拍在地上,眼镜都碎掉了,幸好凯莱布把刀甩出去撞上铁砧,让它换了个方向,不然希弗就要被压死了。
“啊,靠啊,我眼镜都碎了,你可得赔我……唔?”凯莱布扶起骂骂咧咧的希弗,然后把手指放在她嘴上,示意希弗安静,希弗顺着凯莱布的目光看去,看到失去一切力气与手段的希尔维娅正挣扎着飞向天空。她胸前的紫色光芒已经熄灭,身上的骨骼在众人的攻势下也逐渐崩解。“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该……死……的……!”希尔维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在猖狂的对着众人大喊大叫,但她最后的狂言还没说出口,她的双翼就被人们斩下。她在咒骂中坠入身下的裂隙,被暗淡的紫色光芒吞噬,在一片尖利的啸叫中,开裂的大地慢慢合并。
暴雨逐渐平息,曙光透过云层。
“天亮了啊……”希弗望向天空,积雨云被风吹开,荆棘消散成渣,太阳把半边夜空染成浅蓝,在天空的另一边,繁星仍在闪烁。希弗凝望着星星之间闪烁的金光,眼眶里莫名流出泪水,她眨了眨眼,低下头走到凯莱布旁边,希望她能说点什么,但凯莱布也只是盯着天空,一言不发,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
“哈,骑士团的贱人们,血注的叛徒们……风头都让你们给抢去了,可恶啊……“金光四散飞去,纷纷升入天空,化为那点点繁星中的一颗,”混蛋们,给我回来啊!这就跑了,算什么啊……“她的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战争结束了,但故事并未结束,大家都很清楚。凯莱布招呼着血注的人们回到红河城共同商议下一步计划,但真正回来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人都在决战前离开了,还有很多人失去了生命,血注的有生力量在这场战争中损耗了不少,如今还愿意听凯莱布的话集合的人,其中也有很多只是皱着眉头站在远处。凯莱布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默默向着红河城的方向走去,然后向着身后摆了摆手。
“愿意跟上的,就跟上,不愿意回来的,就走,一路顺风。”
希弗当然是跟上凯莱布的那一个,她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回到红河城后,稀稀拉拉也有很多血注的人选择离开,凯莱布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希弗后来问过凯莱布这件事,她也只是说“该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无所谓了”。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以后,凯莱布又把大伙召集了起来。
在原本立着赌场的大空地上,凯莱布站在人群中央,环视着周围比往常少了很多的血注成员,然后清了清嗓子。
“大伙一直留到现在,辛苦了。”
“这几天城里乱糟糟的,大家也看出来了,重建工作我已经在安排了,然后……对,这个,喏,麻烦给发下去。“凯莱布掏出一沓东西,随手递给身边的一个成员,成员接过来,瞬间瞪大了双眼。
“房产证?“
“真的是啊……“
“这是什么意思?“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凯莱布看房产证发得差不多,开始继续发话。
“开战之前,我答应过大家,参战的人能拿到城里的一栋楼,嗯,虽然现在新的楼还没盖起来,但这片地已经是你们的了,也就是说……对的,到时候会有负责重建工作的人联系你们,你们可以跟他们交流一下你们的楼想用来干什么,反正现在也只剩残垣断壁了,怎么胡闹都随你们。”
希弗倒是没收到自己的房产证,她举手发话,凯莱布倒是回的很干脆。
“啊,那个啊,我知道你要一栋楼也没啥用,所以你待会跟我来一趟,我把我的灵装交易链交给你,还有那个谁,和那个谁,看着点消息,我待会也有东西要托付给你们。”说完了这些之后,凯莱布长舒了一口气,“那就是这样了,我明天晚上就要离开红河城,一时半会回不来,你们有事去找其他老资历,懂吗?我要在外面干大事,可别打扰我。“
然后嘛,希弗就从凯莱布那里搞到了一堆老买家的联系方式,还有很多很不错的灵装,凯莱布在走之前叮嘱希弗,血注的很大一笔经费都是灵装产业提供的,她现在肩负着一个艰巨的任务。所以也就不难理解凯莱布为什么一见面就要问这个问题了。
“嗨,那还用说,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些东西现在可都是硬通货,市场上价格一个比一个高,然后我手底下还收过来一群人,专门负责对外出口那些便宜灵装,现在这种东西也有市场,买的人还不少呢,还有……”
“哎,打住,我可没问你这些,我跟之前那些常客都问过了,他们都说你干得不错,还有其他人那边,我也去过了,她们也都说你把事干得明明白白的,嗯哼,我敬你一杯。”
凯莱布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目中无人,她似乎多了一些沉稳,一丝狡诈,一丝让希弗捉摸不透的野心。她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在桌面上。
“我是在问你这两天怎么样,上次我可看你心情不太好。“
“啊,这个嘛……那几天到处送货,干什么都亲历亲为,又没时间干自己的事,忙的很难受啊。这两天好多了,毕竟有员工了,但是嘛,但是……“
希弗握住杯子,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来,她盯着沉沉浮浮的冰块,苦笑了两声,“果然血注还是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啊,你走了之后大家的状态都挺低迷的。城里也是,各种东西都挺惨淡的,就是……唉,哈哈……“
凯莱布点了点头:“没办法的事,毕竟打了那么一场硬仗……至少你们几个老东西还算靠谱,我就知道指望你们是对的。哎,挺好的,至少你们干活干的挺好,你也不像之前那样了,有点自己的事做挺好的。“
“哎呀,也就是看点那种锻造法教程……不过我还真学到了点东西,我发现我那个铁砧不光对成品有用,那种买来的铁锭也可以变成灵装,我在尝试研究一下自制灵装,特殊效果是指望不了了……但是搞一点比餐刀好用的东西还是差不多的……“
凯莱布笑着听着希弗说了不少未来的计划,等到最后一口酒喝完,她果断站起了身。
“挺好,看到你还是这样一副样子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我还得探望一下其他人,”她拿起东西准备离开,却又站住了脚步,“……哦,对了,小铁匠……你知道吗,那天在橡林镇,我也看到我生前的样子了。”
“他问了我很多……有关”我“的问题。”
“哈,倒是挺有意思的,我不知道你碰见的那个你问了些什么……”
“但我希望你也能找到答案。”
凯莱布离开了酒馆,希弗目送她离开,也把最后一口冰凉的酒饮下喉咙。
橡林镇几乎仍是一片废墟,几个血注的骨干正在商讨把这里改成主题乐园或者博物馆的相关事宜,希弗把车停在镇子外,跟大伙打了声招呼,然后迈过碎石,往镇子中心走去。教堂与裂隙曾在的位置,如今是一片绿茵茵的青草,一小丛白色野花在草地上摇曳,希弗走向野花,坐在它旁边。
微风拂过,希弗索性躺在草地上,望向蔚蓝的天空。
有关“我”的那些问题,希弗默默问自己。她觉得自己好像听过很多这种东西,但她不介意再问一遍自己。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是谁,已经知道前路何在。她的过去不再困扰她,她的未来也一片明朗,她终于能够抓住自己的当下,能够活成自己的样子……
此生,她将为何而战?
此生,她将为自己而战。
这就是有关“我”的那些问题。
在她的身旁,花仍绽放,一片明朗。
+展开尾声
赞德拉站在楼顶的阴影中,仔细观察两百米外一排大型仓库的窗口。
名为战神的花豹在她脚边放松地趴着,满足地舔着自己的爪子,再用爪子清理面部留下的食物残渣,乖巧的模样任谁看到都会认为它只是一只体型过大的猫咪。
战神今天吃了两个罐头,赞德拉有些担心地想,宠物罐头显然不应该出现在野生动物的食谱里,那也许对战神的健康不好,而且,很明显令它变馋了,不再满足于未经处理的生肉。都怪当初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昏了赞德拉的头脑,一激动就连开了五个猫罐罐。好吧,退一步说,战神也不算野生的了,红河城发生了那么大动静,赞德拉原本已经对找到战神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它就蹲在距离城镇几百米外的草丛里,夹着尾巴,耳朵放平,即使暴雨倾盆,即使战况激烈,它仍然惊恐但坚定地,一直等到人类伙伴出现为止。
赞德拉抱着花豹大哭一场,结果导致赛莉和扎克嘲笑了她三个月,直到今天还在拿这事打趣。
她没办法,经历了那么多后,她好像变得更多愁善感了,还好现在她只需要再为两件事操心,一个是战神的伙食,一个是她正在做的——回收遗失的、再也不会变多的灵装。
“看到了吗?小赞。”赛莉的声音透过无线耳机传来,赞德拉立刻回神。
“嗯,至少五人看守,每个都有全自动武器。”
“那算什么,”扎克清澈的童音从另一侧耳机里响起,语气却像当了三十年的专业混混,显得很不协调,“直接上呗,又死不了。”
“哎哟,”赛莉抢先一步回应,“就算死不了,还是要受伤、要疼的嘛,万一我流血了,会有人为我心疼的,不·像·你。”她故意把最后的话放慢,一字一顿地说。
“你他妈说什么?信不信老子先过去弄死你!”
“我好怕哦。”
“你……”
“好了,”赞德拉出声打断两人的拌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三个人一起出任务,都是由资历最浅的她来指挥行动,“等我信号,扎克从前门进,赛莉负责后门,拿到灵装立即撤退。”她顿了顿,没什么底气地补充,“尽量别杀人。”
得到两人热情程度不同的回应后,赞德拉举起了弓,屏息瞄准第一个靠近窗边的倒霉蛋。
距离红河城遇袭、希尔维娅与裂隙一同消失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在喊出那一大堆近似于胡言乱语般的愿望之后,赞德拉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去。当时她因为重伤而意识模糊,清醒过来时,却嗅到了雨后新鲜空气的气息。
不知道为什么,血注首领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臂,直到离开裂隙,确认周围安全后才放开,赛莉说这是那家伙上辈子加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了。
赞德拉抬起头,刚好来得及看到飞翔在夜空中的埃利亚斯最后一眼。
即使离得那么远,但赞德拉觉得祂当时回过头看向自己,并留下一个微笑。
再也没有人见过埃利亚斯的踪迹,其他化身为天使的同伴有不少追随她而去。芙兰留下了,对骑士团成员曾经深厚的爱令她即使失去了人类的情感,也仍然选择留在她们之中。
赞德拉以前不相信天堂的存在,现在她信了,她觉得那些瓦尔基里一定在天上看着自己,随时准备好在下一次世界陷入危机时回归。
之后便是漫长的善后和重建工作,普通人和瓦尔基里都死伤无数,被摧毁的城市需要很久才能恢复元气。德蕾可和查莉接替了埃利亚斯的位置,一丝不苟地提供指导和帮助。
凯莱布对赞德拉产生了一点兴趣,在招揽未遂后,指名让她担任骑士团和血注的中间人,双方合作追回橡林镇失窃的大量无主灵装。没有了裂隙和新的瓦尔基里,这些兵器将价值倍增,另一方面,流入世间也有无穷隐患。
赞德拉对这样轻率的决定感到非常无语,但毫无怨言地接受了这一重任,并和对方讨价还价,敲定了灵装的归属问题,还拒绝了凯莱布给的奖金和一栋楼。
于是,一个诡异的小组诞生了,她,赛莉和血注的扎克,相比于这两人每天产生矛盾的频率,收回灵装遇到的阻碍根本不算问题。
这段时间里,赞德拉偷偷探望了所有过去的家人朋友,欣慰地发现他们已经接受了他的离去。他的父母生活在乡下的房子里,收养了三只狗和五只猫,院子里种满了花。兄弟姐妹各自成家,女友嫁给了一名野生动物纪录片的摄影师,赞德拉救下的那个年轻人成了管理局的小队长,像她当年那样教导与保护新人。
最令人唏嘘的是,那只经历过难产的母狼王年事已高,不再领导家族,却在赞德拉出现时像对待家人一样迎接了她,亲昵地舔着她的脸,仿佛透过这具少女的躯壳,看到了救助过自己的人的灵魂。
然后赞德拉动身了。
短短三个多月,她们已经回收了十三件落入凡人手中的灵装,在所有武器都被找回来之前,赞德拉不会停下。
一支魔法箭矢射中了窗边守卫持枪的手,另一支插进了他的肩头。扎克挥舞着巨斧劈开了门,赛莉安静地融入了门边的阴影。
起初屋里还能听到几声枪响,很快只剩下男人的惊呼和哀嚎。三人夹击之下,战斗在二十秒内就结束了。
“大丰收!”扎克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保安踢到一旁,敲了敲缴获的箱子,“看看,有三个呢!”他问正在仔细检查灵装的赞德拉,“这个月能歇了吧?”
“不能,”后者淡淡地回答,花豹在她脚边无趣地打了个喷嚏,“但你可以申请换人。”
“操,你明明知道凯莱布不会同意。”
赞德拉抬起头看向身材娇小的同事,思考片刻,“好吧,就休息一天,”她顿了顿又说,“实际上,我还准备了几瓶你喜欢的酒。”
“这才够意思!”女孩欢呼着跑向她们的越野车,拉开车门,一只中等体型、黑白花的小狗扑了出来,边欢快地叫着边狂舔扎克的脸。
“你看,贱人,”扎克抱着狗,用斧子顶端戳了戳正在搬箱子、无法还手的赛莉的腰,“老子才不是没人关心。”
“唉……”金发少女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扎克的目光中满是嘲讽般的同情。
“果然还是杀了你!”
两人的打闹声中夹杂着狗叫和花豹凑热闹的低吼,赞德拉面对这一经常上演的场景不禁露出微笑。
忽然之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少女抬头看向夜空。
在云层之上,群星之间,有一颗星看上去格外耀眼,照亮了她们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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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每一位读了我的文字的瓦尔基里。
大家的作品都非常优秀和用心,我看得十分开心。
那么,我们在凳凳的下一个企划见。(会有吗?)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