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一下现在的状况:我被锁在黑暗里。
一秒钟,更准确地说是半秒钟,最正确的说法是一瞬间一刹那之前,我还在做着非常平常的事,平常到每个身体健康行为正常的人每天都会做一次或几次的事。但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对生命体来说这应该仅次于——不,应该和进食跟繁衍同等重要的事。
刚才还在做着这么平常而重要的事的我,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封锁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完完全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完完全全连我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被隐没掉的寂静。
我身上唯一能帮我照明的东西,只有一部手机,但它的电池已经快耗尽了,现在它只有我在触碰屏幕的时候才能发出一点微弱得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光芒。
在这片黑暗和寂静,不仅仅是我的视觉和听觉,好像就连我的方位感觉都被扰乱,我现在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像黑暗来临之前那样站立着,而我所在的这个空间的重力是否还如我所熟悉的世界那样正常,这里的物理是否还在宏观上遵循着牛顿所总结出来的三个定律。
总之,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毫无进展,我并不是无事可做或无事能做,我还可以用我的手机发出的弱光去探查或者感知一下我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我举起手机,用大拇指触碰了它的智能屏幕,把那上面所发射出来的光芒照向前方。
出现在前方的光晕中的,是我的手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滴滴两声,我的手机上发出的光芒终于被微风吹灭,被黑暗吞噬。
电池终于耗尽了,我再怎么频繁或者用力地触碰屏幕或者开机键也无济于事。
我周围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完全的黑暗和寂静,留给我的只有刚才我的手机所照射出来的那个神秘图像:我的手机的正面。
那究竟是否真的如我的眼睛所见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为何我能突然看到本应被我朝向前方的手机的正面?
我的视觉是否有因为那一小点尽管微弱却在这个情况下显得弥足珍贵的光亮的存在而产生了混乱?
在脑中思考并纠结了诸如此类多种多样的复杂问题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手机的正面,准确地说并不完全是。
那东西是面镜子。
现在的我被锁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或类空间中,而在我面前的东西——如果说这个地方不会随着不知是否还遵循着正常法则的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它的形态或结构的话——是面镜子。
黑暗,和镜子。
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古老的都市传说。
那个据说是血腥女王召唤仪式的传说。
根据传说,这个仪式的进行地点,必须符合两个条件:
1-在黑暗中;
2-在镜子前。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至少现在不再寂静,但我并没有因此觉得安心。
冷静一点,这种都市传说肯定是骗人的,什么血腥女王,这是哪个打ICC打出毛病来了的家伙想出来的东西啊。
况且,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只不过是地点符合条件了而已,其它的条件要是没有备齐的话,仪式还是无法进行的。
其它的条件……我记得那个传说中还提到了仪式的时间。
那个时间是:半夜十二点整。
……现在是几点?
不不不,在现在这个异常的情况下时间还会正常流逝吗?
先姑且认为它会正常流逝和运转好了,那么现在是几点?
如果我的手机还能用的话,我就可以看看那上面的电子时钟了。
但是现在我的手机不能用了,不过我还记得,刚刚我有瞥到一眼那上面的时钟:
23:5X。
那个X是什么?!
因为我仅仅只是无意中瞥到了一眼,所以我没记住那个X具体是0到9中的哪一个数字。
不管是哪个数字,那个时间都离半夜十二点非常接近。
从那时候到现在过了多久?已经到了十二点了吗?还没到吗?还是已经过了?难道说在我现在打下这个问号的时候才是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刻?!
不不不,冷静一点,都说了这种都市传说是骗人的。
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也只不过地点和时间(可能吧)符合条件而已,其它条件……
其它条件我不记得了。
因为当时觉得这不过是个无聊的传说,所以我根本没有用心去记。
没错,这只是个无聊的传说……
但要是我在无意中达成了那些条件呢?
比如说,我现在的姿势,我现在手的位置,我现在呼吸的频率和深度,我现在的心率……等等等等。
所以我应该调整呼吸和我的姿势?但要是本来就没有,但在我因为慌张而随便乱动的过程中达成了条件呢?
仔细想想,关于这个传说,我还记得些什么呢?
哪怕一星半点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尽量去避免了。
……
我记得好像这个仪式还需要咒语。
那是什么样的咒语?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
我以本人的名誉起誓,我愿意成为我的女王的仆从,我愿意为我的女王献上我的鲜血、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欲望。
为什么这种东西我偏偏记得这么清楚啊?!
虽然没有念出来,但我总觉在我心里默想这些东西就能产生和把它们念出来一样的效果。
别想了!别想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王!那种传说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但如果那是骗人的的话……这片黑暗又该怎么解释?
把我封锁在这里的这个黑暗,又是什么呢?
如果连这种东西都存在而且被我亲历过了,那血腥女王什么的……
不也很有可能真实存在……吗?
不不不!
我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的大脑确实发出了让我的身体开始挣扎的指令,而且我也能确实感到自己肢体的运动。
在挣扎中我好像碰到了不少东西,有的硬有的软,其中的一些像是被我碰掉了一般发出落地的声音,有的甚至还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那些是什么?
难道是……毒气瓶?或者其它更可怕的东西?
不,不要!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去!
“救救我!”
我竭尽全力发生声音。
我祈祷着这股声音能穿透这片黑暗,传到外面有能力救我出去的人的耳朵里。
“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自己能活下去。
只有在死亡的威胁步步逼近的时候,人类才会有这种想法。
“救救我!”
刷!
就在我用尽我全身的力量让我的声带以最大幅度振动的时候,黑暗消失了。
就如它突然降临将我封锁一样,它突然消失了。
我的呼救得到了回应。
现在我的置身于一个明亮的白色空间内。
这里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神圣得没有一丝污垢的白色。
而刚刚在我前面的那面镜子,也正常地映照我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欣喜的脸。
我得救了。
“我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用什么方法救出来的,但总之我终于得救了。
“我得救了!!!”
“吵什么!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就吓成这怂样了吗?!”
门外——我所在的这个房间里有扇门——传来一个女人怒吼的声音。
……
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
原来是这样的事啊……
话说,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是单独一个人住在单人公寓的啊。
外面那个人,是谁?
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多了个东西。
那东西是黑色的,形状是三角形,从摸上去的触感来看应该是布质的。
仔细检查一下,可以发现这东西的构造其实是两块三角形的黑色布料叠在一起,再将两块布的三个角都缝在一起制成的。
在疑惑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我才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
简单来说,这东西是条内裤。
那么,问题来了。
我的床头柜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这不是我的,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我试着回忆了一下,但完全没有自己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的记忆。
如果这不是罗莎的恶作剧,那应该就是说并不是我把不属于我的内裤放在这里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
以及,这条内裤是谁的?
我又把视线移回床头柜上,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还真的找到了。
而且我找到的不是“线索”,而是“答案”。
刚才我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东西不只有这条内裤,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
你和穆欣互动次数已达三次,根据奖励规则现赠送你这条“穆欣的内裤”,恭喜你!
……
也就是说,这条内裤是系统送给我的,而且原主人是穆欣。
……
这么说来她那边也收到我的了吗?
我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少了一样我的东西……
不爽……
洗漱用餐之后,我盯着我放在桌子上的穆欣内裤。
既然拿到了这个东西,那总该用它来做点什么吧?
让我想想,日本动画里的男生在收到女生胖次都都会做些什么呢……
……
……
……
拿起来闻……
似乎……都会做这个呢……
……
好恶心……
不过如果这是标准流程的话,那我只好照办了。
于是,我一把抓起内裤,拿到鼻子前面,试着嗅了嗅。
……
洗衣剂的味道……
用的居然是和我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味道的。
不,我现在用的洗衣剂是从岛上的自助店里买的,说不定穆欣用的也是那边的。
话说这条是洗干净了之后才被送过来的耶。
真是太好了。
虽然没有兵长那么夸张,但我还是有些洁癖的。
这么说来,这是穆欣洗的,还是系统洗的呢?
……
算了,谁洗的都无所谓。
再说,穆欣那家伙会自己洗衣服吗?
看不出来,本来会不会自己洗衣服这种事就没办法从表面看出来。
穆欣她似乎是哪里的大小姐呢。
她穿的衣服好像都很贵的样子,之前被我弄坏要我赔的那件也是比巴卜最新款的限量版。
那这条内裤呢?不会也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吧?
搞不好是里面埋着用贵重金属拉制的丝线、听上去能导电的那种内裤。
为了确认,我把内裤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再里面搜寻。
找了半天,只发现在内裤的边缘有一些用金色线条勾画成的图案,但那并不是用真正的黄金丝线缝的。
在布料内,我并没有找到什么金丝或者银丝。
所以说,这条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物,而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吗?
好像也不对。
那些描绘在内裤边缘的金色图案,只是粗粗看上去都能感受到它们精美的做工,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更是觉得这些图案完全可以用欣赏艺术的眼光是看待。
而且制作这东西所用的布料,虽然我判断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光是这样触碰都让我觉得有股不明所以的神圣感。
对一般人来说,这应该是条连伸手触碰都要犹豫的内裤吧。
普通超市里买的内裤不可能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这条内裤果然还是很贵的东西。
穆欣她果然好有钱啊。
多看了一会儿,我也看不出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会有什么用处。
我对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好像没办法拿来战斗或者当玩具玩。
不过既然是奖励,就好好保存起来吧。
于是乎我把它塞到了行李箱里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的夹层里。
如果是放在这里的话,我应该再也不会把它拿出来了,所以应该能保存得很好吧。
地点是海边的练习场。
对战双方是我,洛基•菲克修恩,跟穆欣。
站在一旁监督的是鸦叔,也就是洛羽闲老师。
“注意,这场只是练习对战而已,请尽量不要出现伤亡或者过大的场地破坏。”
作为监督者的他似乎只要注意这几点,所以只要我们不违规,他基本上是全程打酱油的角色。
“然后,你们的胜负判定条件是‘双膝着地或者整个人倒下的一方输’,这一点你们都没有疑问吧?”
“没有。”
我和穆欣异口同声地答道。
当然不会有疑问,因为这是我们讨论的结果嘛。
“那么,请各自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菲克修恩。”
在走动之前,穆欣瞥了我一眼。
即使这次是应我之邀过来的,她对我也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怎么又是黑白熊T恤?能换一套吗?”
我还在想她叫住我是要说什么,原来是对我的服装作出评论。
会在意这种地方,这说明她果然是女生啊。
“我一样的衣服带了三套。”
“……”
“为了固定角色形象嘛,不然画手在画的时候也会觉得麻烦吧?”
“……就算是男生也注意一下吧。”
她撂下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朝场地那边走去。
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我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我和穆欣面对面站在场地两边,相距约300米的位置上。
话说,300米啊,这初始距离有够长的。
但这是元素使之间的练习对战,就是要有这么长的缓冲距离才够。
要是太短的话,在开始的一瞬间就会变成血肉横飞的场面吧。
“准备。”
鸦叔发出指令,敌我双方摆好架势。
说是“摆好架势”,但其实我也没什么架势要摆,就随便摆了个里苏特立意思意思。
“开——”
啊,感觉里苏特立有点羞耻,换成露伴立吧。
“——始!”
就在我还在纠结该摆什么姿势的时候,对面的穆欣已经提刀冲了过来。
她使用了【振】的能力,使得冲刺的速度被大幅度增加。
300米这点距离转瞬之间就能化为无。
不,事实上说“转瞬间”有些太过夸张了。
其实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还是可以有一些让我做出反应的时间的。
“蛇群。”
几十条魔物蛇耶梦加得从我背后出现。
它们就如高速飞行的巡航导弹般,在自身伸缩力的驱动下飞向冲刺过来的穆欣。
在她看来,这一定是像一阵蛇的泥石流铺天盖地地汹涌而至的场面吧。
而且我封住的不仅仅是“天”,不仅仅是上面,还有左面跟右面,所以穆欣没办法跳开,也没办法侧闪。
她所能做的,只有再加速,在蛇群击中她之前冲过来。
而且,她也是这么做的。
“!”
很明显,在我放出蛇的那一刹那,她立刻反应过来并加快了速度,甚至都让我产生了她突破音障的错觉。
她这么做的效果很明显,她成功地避开了蛇群的突击,那些飞过去的蛇在她背后撞成一团。
在我的视觉捕捉到这一现象的一瞬间之后——
这次真的是“一瞬间”之后。
——穆欣来到了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以下一秒就要挥出刀刃的姿态出现在了那里。
“结束了!”
以她所持刀刃的长度来看,我正站在她的有效斩击范围内,而且我无法闪避。
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内。
“芬里厄。”
应和着我口中吟诵的魔咒而诞生的魔狼用它坚硬的牙齿格挡住了穆欣挥舞的利刃。
穆欣收回长刀,调整架势再次攻击,再一次被芬里厄挡下并反击。
一人一狼就像这样缠斗着,同时我也不断召出蛇群围攻穆欣。
“【共振】。”
应该是注意到自己被围攻会处于被动,穆欣发动了共振破坏的能力,一下子就将芬里厄的身体撕裂,并斩除了从四面八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蛇群。
就在她发动能力后那一刹那空隙间——
“!”
——我从她背后抱住了她的腰部。
之前她在应付芬里厄跟蛇群时我就已经偷偷地跑到这个位置,并看准时机冲上去。
“你要——”
不等穆欣反应过来,我一个膝撞打在她腿上,让她双腿一软,同时抱着腰部的双手施力,将她整个人往地上摔。
只要其中一方双膝着地或者整个人倒下,另一方就获胜了。
不过,她还是反应了过来。
她先是迅速将刀刃往地面上一插,再在我们两人之间用空气的共振制造出小型气爆,将我强行推向远处。
我空中受身的姿势安全着地,对方则是用刀身撑住了身体。
“呼,好可惜,差点就赢了说。”
我落地之后起身,对站在那里的穆欣说道。
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看。
“衣服破了。”
然后如此说道。
“欸?”
“是因为你的原因衣服才破的。”
我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的确,有几处开了口,看样子应该是耶梦加得跟芬里厄留下的,腰部的位置也有我刚才用手勒坏的痕迹。
“你要怎么赔?”
“欸?战斗中衣服破了很正常吧?”
“这件很贵的。”
“那应该是穿着那么贵的衣服来打架的穆欣你的不是吧?”
“总之,是你弄坏的,你赔。”
“穆欣奉行的是‘不破衣战斗’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菲克修恩。但你要不赔的话——”
穆欣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我也不介意把你的衣服都振碎让你裸奔就是了。”
“……”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要挟了吧?
你要是这么珍惜自己的衣服一开始就用命驱状态应战啊……啊不,那样会更那啥……
话说,监督的老师,这种事也可以被允许吗?
我转头朝向站在场地边缘的鸦叔,并没有看见他有任何表示,是因为他没听见我们说话还是单纯地对穆欣的言行睁只眼闭只眼呢?
“那么,我先攻了。”
穆欣再次挥刀加速来袭。
这一次她放低身子,打算用刀背攻击我的膝盖。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耶梦加得。”
我召唤出耶梦加得,让它用尾巴缠住我的腰,头部则是伸到侧面不远处用牙齿扎进地面固定,再将我的身体整个拉过去,避开了穆欣的攻击。
我在落地的同时将耶梦加得的蛇头从地面上拔出,接着像甩锁链一般将它甩向穆欣。
目标当然也是她的双脚,我要用蛇把她绊倒。
不过,也因为攻击点低而且意图明显的关系,她很轻易地跳跃避开,并反手一刀将耶梦加得斩杀。
就在我打算使出刚构思好的下一击时——
“【气爆】。”
——我突然感到两腿膝盖后被施加了某种强烈的力道。
我的膝盖仿佛瞬间加重了几十公斤一般朝着地面坠落。
我立刻明白了这攻击的真面目。
我刚刚躲闪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应该不到十米。
而这处在穆欣可以精确控制元素的范围内。她在我的两膝后方制造了小型气爆,想借此强行让我下跪。
这一击的效果立竿见影。
“耶梦加得啊啊啊!”
要不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出耶梦加得垫在膝下,我早就已经输了。
“呼,差一点就……”
所以我会一边呼气,一边摇摇晃晃地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啧,这都行。”
“?!”
穆欣则是一个箭步来看横劈砍掉刚才垫在我膝盖下面的耶梦加得。
“再一次,【气爆】。”
接着再次在我膝盖后面引发气爆。
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更猛,膝盖下坠的速度也增大不少。
“哇呀呀呀呀呀呀!!!”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遭受攻击的我哪有时间反应,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再召任何魔物。
所以,我慌忙伸直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呼,又差一点就……”
我整个人朝内弯成弓形,手脚都几乎是掂在地面上。
这姿势使得我连自己起身都很困难。
更何况……
“再来。”
……这一次是在我双手朝内的关节处的气爆。
完全……没办法了……
我的双手被这一爆震得往外一甩,紧接着失去支撑的我的整个身体就这样大字趴倒在地。
“对战结束,胜者是穆欣。”
“哈哈,输了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对走过来的穆欣如此说道。
“你应该还有其它东西吧?听他们说你的赫尔在和突入组的战斗中可是MVP啊,刚才怎么不用?”
穆欣对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我以为用这两只就够了。啊啊,穆欣果然很厉害呢。”
我抬起头,笑着答道。
“所以说不要太小看我,菲克修恩。”
“嗯嗯,再也不会了,从各方面都不会了……”
“那么,关于你要赔我的衣服——”
“欸……那不是开玩笑吗?”
“菲克修恩虽然自己常常开恶劣的玩笑,但却不会分辨别人开的玩笑呢。”
她现在是在从高处睥睨着我。
真的假的啊?她真的要我赔衣服啊。
“我再请你吃圣代补回来如何……”
“吃一百个也不够,我这件是比巴普最新款的限量版。”
那个泡泡糖一样的品牌名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在开玩笑吧?
“……”
但看她认真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开玩笑啊……
“那……就吃一百次吧,你接下来每天都跟我去……”
“每天对着你那张欠揍的脸,我会腻的。”
“……”
她讲话好狠……
她的角色设定里有毒舌属性吗……
“这样吧。”
穆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把你的那两只,芬里厄跟耶梦加得借我玩几天,一天抵两个圣代的钱,期间它们必须完全听我的话。”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跟魔物玩可以抵圣代的钱的。
不,更关键的问题是穆欣小姐你已经同意用圣代的数量来等价你衣服的钱了吗?
“剩下的你还十分之一的现金,然后去海边裸奔一圈。”
“敲诈啊!”
我小声嘀咕道。
但还是被她听见并狠狠瞪了我一眼。
“不作不死,你心里明白。”
“……”
我不明白啊……
我思索着本篇跟番外里我跟穆欣的互动,虽然有很多小摩擦,但我不觉得有哪一次惹她生气啊……
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会生气就是了。
毕竟我就是这种设定嘛。
“你说把芬里厄它们借你玩……但如果我离太远的话,它们会消失哦。”
“在我想玩的时候你出现在能维持它们存在的最大值就可以了。”
“(0-0)”
“做不到的话就还全款吧。”
说完这句话后,穆欣转身就走。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等等!”
——叫住她,起身追了上去。
“决定了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几天的仆人是吧?”
“……”
“哈哈,你早说嘛,我不是很能理解别人的话呢。”
“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吧。”
“嗯嗯。那接下来几天我就呆在你身边吧。”
“不要用那种说法。”
“但是裸奔就免了吧,我还五分之一的现金……还是穆欣你比较想看?”
“……”
“啊,走掉了……”
到头来,我还是没搞懂她的意思。
人心还真是难解。
我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抽到的纸条,上面写着:
真心话:喜欢的人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呢?
大冒险:让喜欢的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吃他/她不喜欢的食物。
“话说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们一起玩这个不可啊?”
“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不,我还忙着试胆大会的事,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完全是……”
“别废话了,快点!”
……
看他们那样子,我这次并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那就只能做了吧。
说是这么说,但这张纸条上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内容都跟“喜欢的人”有关。
也就是说,要回答问题或者做这件事的前提都是,我有喜欢的人。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
“我喜欢的人”是谁?
倒不如说,我有“喜欢的人”吗?
“既然你的作者都让你来参加了,那说不定他已经给你设定好了。”
坐在一旁的白色小伙伴向我提醒道。
这么说也对。
真是个混蛋作者,写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兴趣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让笔下的角色进行自我发挥,不是“作者要求角色做什么”,而是“作者制造会让角色这么做的契机”。
没错,无论是漫画还是小说,创造者们都应该注意这一点。
但显然我的作者并不在乎这点,完全是自己爱怎么玩怎么玩的类型。
你知不知道作为你笔下角色的我要配合你很累啊?!
别老说什么“反正是番外篇”这种理由来搪塞!
“洛基,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跟谁说话啊?迷子老师说的‘作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不必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他们这些人,他们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就此陷入绝望吧。
算了,暂时不去在意作品创作观之类的麻烦事,先处理眼前的。
真心话大冒险是吧……
从之前几篇文看来,作者似乎是想设定成我喜欢穆欣……
谁要喜欢她啊?
要是她头发再长一点说不定就是我的菜了,但是现在……
算了,都说不管这个了。
“那么,我喜欢的人是穆欣。”
自己说这种话感觉好恶心。
“哦~~~”
那边几个人一副无意间发现天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看企划文的吗?作者的意图很明显啊!语文老师只教过你们蓝色窗帘了吗?
“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可惜,她的初吻已经是我的了吧?”
尤其是白色小伙伴的表情,看上去特别欠揍。
为什么我非要遭受这种事情不可啊?
“真心话的问题是‘喜欢的人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呢?’”
“嗯,穆欣最喜欢吃什么呢?”
我哪知道。
我翻了翻她的角色设定,上面貌似没写,而且我印象中有穆欣出现的作品里也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信息。
“不……不知道耶。”
我只能这么回答。
“不行啊,洛基。这样肯定不行啊!”
“对啊,怎么能不了解自己喜欢的人呢?”
“洛基真是逊毙了。”
“真是的,我帮你调查一下吧。”
“我的通讯录上好像有,我帮你找找。”
你们自顾自地开始做什么呢?!
“喂,是穆欣吗?麻烦你……”
那边那个白色的赶紧把手机给我放下!
“我来了,迷子老师,找我什么事?”
“好快!”
白色小伙伴刚把手机放下,穆欣就出现了。
“我刚好就在附近,接了迷子老师的电话就马上过来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洛基想问你些事情。”
白色小伙伴马上就把话题推给了我。
“?”
穆欣一听到我的名字,态度马上就变得冷冰冰的,而且说话也都简略成标点符号了。
“呃,简单说明一下就是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而我需要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话刚说完,穆欣就马上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走我手上的纸条。
“……”
她看着纸条上的字沉默了一阵。
“恶心。”
然后说出了这样的词语。
“哈?”
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她喜欢吃恶心的东西?
什么?恶心的东西是指什么?她喜欢吃这种东西?
真是意想不到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我是说,我居然被你这种人喜欢,真是恶心。”
穆欣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般,如此说道。
“……”
我该说什么呢?
“不要这么说啊,穆欣。”
“对啊对啊,洛基他很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
“他其实也不容易,你就多体谅他一下吧。”
那边几个不要瞎起哄跟捏造事实!
“真是没办法。”
糟糕,她好像被说动了。
“太好了,穆欣她打算理解你了,洛基。”
我该哭该笑?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喜欢吃的东西。”
最后,穆欣替我作了回答。
总觉得已经偏离真心话的原意了……
不过,管他的,反正是番外篇。
大冒险:让喜欢的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吃他/她不喜欢的食物。
这个貌似更麻烦。
“我不喜欢吃什么,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穆欣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
“万一你下毒怎么办?”
这什么逻辑?!
不过,既然她不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来猜了。
同样的,穆欣的角色设定上面没写,而且有穆欣出现的作品里也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信息。
……
真的没有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看过的有她出现的作品。
总觉得,里面有对这个问题的暗示。
……
对了。
说不定是这个。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了。
“怎么样,洛基?你有想到吗?穆欣不喜欢吃的东西。”
“应该有。”
倒不如说我确信它八九不离十了。
大约的确是这个了。
“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说出了我所想到的那个答案。
“……”
“……”
“……”
“……”
“……”
“……”
“……”
全场沉默。
上面的省略号数目好像不太对,不过我也不管了。
总之,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算……是吧。”
最后穆欣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那就是吧。”
我猜对了呢。
“所以,什么叫做‘让你吃下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我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所以看起来像是我在自问。
“嗯……‘让你再体会一次那种事情’的意思吧。”
所以我只能自答。
“大……大概是……”
是我的错觉,还是穆欣原本对我冷冰冰的态度出现了些微的转变。
比方说,“看笨蛋的态度”。
“那么,穆欣,可以吗?要求上说是‘自愿’。”
如果我的自问自答是对的的话,那我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
剩下的就是等对方同意。
“随意。”
她如此说道。
那我就把这个回答当作同意好了。
于是乎——
“耶梦加得。”
——我召唤出我所制造的魔物蛇耶梦加得。
“?!”
然后,在全员惊讶的表情围观下,让耶梦加得爬到穆欣身上,把她缠死。
噗咚!
在惊讶,应该说是惊恐之余四肢和身体都被耶梦加得死死缠住的穆欣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洛基?!你做什么?!”
其他人立刻出言质问。
“哦哦,确实呢。”
只有白色小伙伴马上理解了我的想法。
“在研究所的时候,洛基你确实有用蛇缠过穆欣。被缠绕的经历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错。”
我一边表示白色小伙伴的看法正确,一边望向倒在地上仰望天花板的穆欣的脸。
咦?
她好像不是在仰望天花板。
“!!!”
她那张现在已经气得发白的脸,现在正对着我。
那双蕴含着像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这种狂怒而黑暗的情感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那,我想已经可以咯,洛基,可以把她放开了。”
白色小伙伴看了看我们两人,笑着说道。
我觉得那是在坏笑。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
“放开她吧。”
“对啊,只要一下子就够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洛基你已经‘大冒险’过了。”
其他人看见这个状况,也马上满脸堆笑地应和白色小伙伴的发言。
“……”
那没办法了。
我把耶梦加得撤销,解放了穆欣。
我以为她会直接扑上来,但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地爬起站稳,然后看着我。
她的表情变了。
不是冷淡的表情,也不是愤怒的表情。
而是“笑容”。
“洛~基~”
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刻意到明显的甜得腻人的声音说话。
“做……做什么……?”
“稍微~和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呃……我……”
“出去!”
“是!”
之后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了。
说到番外,就想到福利;
说到福利,就想到泳装;
说到泳装,就想到海滩;
说到海滩,就想到海滩活动;
说到海滩活动,就想到打西瓜跟沙滩排球。
是的,这两者都是非常经典的夏日海滩活动。
那么,要是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又会如何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洛基•菲克修恩,试着举办了一次海滩西瓜大战活动。
活动的规则非常简单,傻瓜都能听懂:
(1)以3对3的方式进行沙滩排球比赛,排球则是用成熟的西瓜代替;
(2)若是一方将西瓜打烂,则另一方得3分同时获得发球权,被打烂的西瓜则要由打烂它的人吃掉,之后用新西瓜继续比赛;
(3)最先获得11分的一队获胜;
(4)除以上外,其余规则和沙滩排球相同;
(5)最终解释权归洛基•菲克修恩所有。
在群里喊了一下,找到了另外五个人来跟我一起玩。
“拿西瓜当排球打……好像很有趣!”
“哎呀,趁纹麟不在的时候来找我,洛基你还真是哦呵呵呢~”
元素学院学生Ectar跟罗莎。
“呼呼~我能感受到幸运女神在朝我微笑。”
“……(沉默)”
“西瓜排球?那样西瓜会很容易坏吧?”
以及二期的时候将加入这个企划的Miracle、露羽和珊瑚。
“大家要玩得安全,玩得开心哦。”
同时还请到了坐在遮阳伞的阴影里晒太阳的白色小伙伴来做裁判。
为了公平起见,把六人中的男生,也就是我跟珊瑚先分开,然后通过抽签的方式决定我们两人各自的队友。
最后的结果是洛基&Ectar&Miracle VS 珊瑚&露羽&罗莎。
那么,比赛开始!
第一球由我方的Ectar发出。
只见她将西瓜抛到半空中,然后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同时右手抬起朝着西瓜的中心用力一挥——
啪叽!
——西瓜应声炸裂,飞散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瓜皮跟果肉散落一地。
“……”
“……”
珊瑚队得3分。
“什么啊……”
Ectar看了看自己刚才挥出去的手掌,说道。
“本来还想说骨化的手掌可以增加力道,让西瓜飞得更快呢,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
“你是笨蛋吗?!”
那种方法怎么想都不可靠吧?
总之,按照规则,被打烂的西瓜得让Ectar自己一个人吃掉。
其实只需要吃还干净的那些大块部分就行,跟沙子混在一起的小碎块就不用管了。
“来,迷子老师,请你吃一点,二期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嗯,谢谢。”
她居然还借花献佛,跑去跟白色小伙伴混熟……
等Ectar吃完后,我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新西瓜。
这一次由对方的珊瑚发球。
刚才因为Ectar的失误导致我们一开场就输了对方3分。
局势相当不利,这会是场苦战,我能感觉得到。
珊瑚拿着西瓜,还眯起眼睛用手朝着这里比划来比划去的,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
这家伙,难道有练过?!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对方摆好了架势,准备发球。
只见他将西瓜抛到半空中,然后看准时机纵身一跃,同时右手抬起朝着西瓜的中心用力一挥——
等一下,这个情景好像哪里见过……
啪叽!
——西瓜应声炸裂,飞散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瓜皮跟果肉散落一地。
“……”
“……”
“……”
“……”
“……”
“计算失误了吗?看样子这些冰还是还硬了呢……”
珊瑚端详着自己刚才挥出去的手掌自言自语道。
那手掌上还冒着不自然的冷气。
太好了,对面也有个笨蛋。
我们队得3分,现在比分持平。
按照规则,这次是珊瑚去吃被打烂的西瓜。
“来,迷子老师,请你吃一点,二期后我们也在迷子笔下好好当NPC啦。”
“彼此彼此。”
他倒是很自然地跑去认亲了。
……
我是不是也该去和珊瑚多认识一下呢?
话说回来,像刚才那样,要是发动元素能力来打的话,似乎会变得很麻烦。
那就禁用吧。
“大家注意,现在增加规则。(6)不准使用元素能力。”
我如此宣布道。
“欸——怎么这样啦——”
想当然耳,有些人对我表示的抗议。
没办法,我走到白色小伙伴那边,请他帮忙。
“大家注意,现在增加规则。(6)不准使用元素能力。”
“既然迷子老师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刚披上的骨甲卸了吧。”
“那幸运的奇迹天平我也把它扶正好了。”
“兔子,计划有变,你乖乖呆着别插手。”
“大家过来,我把刚才植入你们脑中的排球运动员的记忆删除掉。”
“唔,冰掌的打西瓜试验下次再来做吧。”
你们几个!
全都想着用能力来获胜是吗?!
还有为什么白色小伙伴明明说的是和我一样的话,但大家却都听他的啊?!
“那洛基你呢?你就没有想用能力吗?”
“我没有哦。”
这是我的真心话。
因为这是我自己提出来办的活动,我是不会让它因为我的关系而变得麻烦跟不好玩的。
等珊瑚吃完西瓜之后,比赛继续。
禁用能力之后,比赛果然变得比较正常,也变得比较有趣。
“露羽,托瓜给我!”
珊瑚举手高呼,向他们那队的托瓜手——露羽要瓜。
“……(盯)”
刚从我们这里打过去的瓜被罗莎接起,飞到了半空中。
露羽则是一个字不说,只盯着空中正在下落的瓜。
然后,看准时机,在网前朝着上空伸出双手。
“注意!对方要扣杀了!”
我摆好接瓜的架势,同时提醒队友。
可没想到露羽并没有如我们和珊瑚所料般将瓜托起——
“!”
——而是用手改变了瓜飞行的方向,使得那瓜越过了网,对着我们的阵地一头扎下。
“二次进攻!”
Ectar抢先一步踏上去,将快要落地的瓜接起。
我将Ectar接起来的瓜托给Miracle。
Miracle挥手一击——
啪叽!
——西瓜应声炸裂。
“可恶,又是这种战术。”
要论运动能力和反应速度的话,其实我们双方总体水平都差不了太多,所以单纯从体育运动的方面来看敌我很难一争高下。
但是这是“西瓜大战”,而非普通的“沙滩排球”。
打烂西瓜将会使对方得分,反过来说,诱导对方打烂西瓜就可以让自己一下子获得免费的3分。
刚才露羽一定是发现那个西瓜快不行了,才采取相对不那么用力的方式把瓜打过来,而我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得瞬间失去判断能力,拼命用力将瓜打回,却正好将已经逼近极限的西瓜打爆。
这就是只有在“西瓜大战”中才能使用的战术,是专属于这活动的醍醐味。
“10:10,双方平分。”
趁着Ectar吃西瓜的时候,白色小伙伴报上了现在的比分。
话说我都快忘了他是这场比赛的裁判了。
话又说他有发挥任何裁判的功能吗?
不知道,上面的文字里都没写出来,可能在被作者省略的那一段当中确实有吧。
总之,现在比赛到了最后关头,双方只差一分就能决出胜负了。
虽说这只是游戏,输赢并不重要,只要开心就行,但事实上要是打赢了会更开心的吧。
“那么,请准备发瓜。”
Ectar啃完最后一片瓜肉,回到场上。
最后一瓜是由对面的罗莎发出。
“嚯——呀——!”
她打击的力道不是太猛,瓜也飞得没那么快,很轻松就被Miracle接起。
“给我!”
我举手要瓜,Ectar听后便将Miracle接起的瓜托到我面前。
这是最后一瓜了,所以要保证最大输出。
要确保这一点,除了我们自己的火力要大之外,也要瞄准对面薄弱的地方打。
于是,我用不会马上打烂西瓜的最大力道,锁定对方看上去最为柔弱的露羽扣杀过去。
嗖——————
西瓜在空中拖曳出一条弧线,以这场比赛中从未出现过的高速度冲向露羽。
她应该也意识到自己被锁定为攻击目标,没法轻易脱身,就只是呆呆地看着瓜朝她接近。
就在西瓜即将撞上她的脑门把她直接击昏的前一瞬——
“啊!”
——露羽像是堵上了一切,同时也放弃了一切般,闭上眼睛大叫着将双手用力一抬,西瓜的移动方向被如此强行向上转移。
照理来说,那力量应该足以将现在的西瓜打爆。
但现场并没有如我所料般出现再次“啪叽”的一声。
要说为什么的话……
“快看,空中的西瓜表面!”
垂直飞行,并因为重力而不断减速的西瓜表面发生了变化。
西瓜皮开始腐坏、分解,并剥落,只剩下圆形的红色瓜肉。
“……”
想也知道,这是露羽情急之下发动了【凋零】的能力。
“啊……”
看来她真的是情急之中下意识发动的,因为现在连她自己都惊异地看着空中飞瓜的上发生的超现实奇妙景象。
“犯规了啊,她用了能力了!”
我大喊道,但似乎没人打算听我的。
首先是珊瑚,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以投掷飞镖的动作投出一小块冰块,正中空中的圆形果肉。
冰块在击中瓜肉的一瞬间突然爆裂,形成一股将整个瓜体朝前推送的推动力。
看样子珊瑚是通过巧妙地调节冰块被不同部分的温度,才制造出了这种“撞击爆裂冰弹”吧。
“那边那个!你!”
就在我忙着指着珊瑚大叫的时候,我们这边也有了反应。
Ectar干脆不再想着接球,而是做出一根骨棒,以打棒球的方式将圆形瓜肉打回。
至于为啥她这一下没有把那东西打爆,多半是因为Miracle在一旁发动了【奇迹】的缘故。
“够了!给我守规矩啊!”
说是这么说,但我知道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没办法停手了。
“O——————CHA!!!”
罗莎瞄准飞来的瓜体就是一记飞空回旋踢。
她脑袋里似乎是装了不少有关格斗技的记忆。
但她对这些动作的使用并不是非常熟练。
其表现就是,被她踢出的那些碎裂的瓜肉(在这样的情况那东西根本不可能再保持形体了)并不是飞向我们,而是飞向了坐在一边的白色小伙伴。
“不好!”
这里几个学生见状大喊,但白色小伙伴面对着飞过来的那一大团东西却面无惧色。
“【m……”
可是他i音都还没发出来就被打断了。
不过并不是被飞过来的瓜肉打到脸打断。
而是被扑过去保护他的我撞倒打断了。
其实不仅仅是我,还有珊瑚。
我们两个被某种奇妙的力量驱动,竟然想都不想自动地跑过去用身体保护白色小伙伴。
这就是所谓同一画师画笔下的角色之间所关联的羁绊吗?!
……
什么东西啊这种设定?!
咚!
我和珊瑚叠在一起撞倒白色小伙伴身上,结果就变成了珊瑚在上、我在中、白色小伙伴在下的情景。
而那些瓜肉,则是在最后噗一下分散砸在我们三人脸上。
“……”
“哈哈,这样还蛮好玩的。”
“是呢是呢。”
在我们三人的笑声中,最后比赛的结果都已经不重要了。
真是一次难忘的活动啊!
我,雨宫十夜,跟眼罩女泯锌一起参加了试胆大会,两人组队走进了海边的洞窟。
我本人其实是不太想来的,但妹妹明亚在一旁一直怂恿,还说“说不定能跟哥哥抽到一组呢”,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过来陪她玩一下。
没错,只是陪妹妹而已。
但来了之后才发现,明亚是负责扮鬼的,我根本没机会跟她抽到一组。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妹妹。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哎呀,我跟十夜一组呢。”
在抽签决定分组之后,泯锌开起了玩笑:
“人家不是常常说‘吊桥效应’什么的吗?会不会到最后我们真的会各自抛弃原来的自组一对呢?”
“不会的。”
你又不是我妹妹。
试胆大会的规则是两人从洞窟入口沿着选定的路线到达出口,照明工具只有洞口照进来的月光跟一支点燃的蜡烛。若是蜡烛在途中熄灭的话也不能重新点燃,能保持蜡烛燃烧直到最后的一组获胜。
也就是说,负责扮鬼吓人的那些人除了会想办法吓唬我们之外,还会用尽千方百计来吹灭我们的蜡烛。
这么听起来,这游戏其实也没什么。
反正妖魔鬼怪什么的肯定都是人假扮的,根本就不值得去怕。
所以需要关注的就只要关注蜡烛的状态。
“十夜,你拿着蜡烛,就麻烦你在前面领路咯。”
到了洞窟内泯锌就摘下了眼罩,据说在这个状态下她的视力会比较好。
我双手端着蜡烛,背后跟着泯锌,行走在洞窟里蜿蜒的小路中。
四周的光线很弱,看上去一切都灰蒙蒙的,而且声音也只有滴水声、我们的脚步声和偶尔被惊起的洞穴生物躁动的声音。
但是,刚才也说了,泯锌本来就有着凭借微弱光线也能看清事物的能力,而我在佣兵部队的时候也多次在这种,甚至是比这种洞穴还要糟糕的地方进行训练跟执行任务,所以这种环境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
接下来就只要等看穿着破衣服或者破麻袋的人从那边某个石头后面跳出来,并在他们奇怪的姿势和狞笑声中保护好蜡烛就可以了。
就在我如此想当然的时候——
“十夜!”
——后面的泯锌突然大叫我的名字。
“怎么了吗?”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像是被石化了似的一动不动。
“我……看不见了……”
“?”
“眼前突然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说‘看不见了’?那是——”
我马上就明白了泯锌的意思。
因为我的眼前,就像是突然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一样,视觉被一瞬间完全剥夺。
“这是!”
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黑布或者其它遮挡物之类的东西,而且我和泯锌并不是同时丧失视觉的,其之间存在着间隔。
这只能说明,这是元素能力发动的结果。
吓人组已经开始行动了。
“先不要乱动,等看看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我知道。”
这明明只是试胆大会,只是单纯的游戏而已,可为什么我现在的心情会如同要面对一场未知的战斗一般忐忑不安呢?
是因为视觉被夺走了吗?视觉是人类五感之中最重要的感觉,普通人在视觉被这样无预警夺取的情况应该很难保持冷静的吧。
而我不一样,我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但因为之前经历都在战斗状态下的视觉丧失,所以这次也本能地把自己的身心调整到战斗状态了吧。
这样可不行啊,这只是游戏,应该要开开心心地玩才对……
“哈罗!”
突然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我的耳廓却感觉不到从那人口中传出的热气。
就像是鬼魂在对我低语一样。
我试着伸手朝声音的方向挥了挥,却什么都没触碰到。
“十夜,认得出我吗?”
我记得这个声音。
“是洛基吗?”
“嗯嗯,是我。”
果然是这家伙。
他在这里做什么?他也是吓人组的人吗?
想到这,我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说只是要吓你们而已,但我觉得那样做未免的太无聊了。”
洛基的声音不断地在我左右耳之间闪烁。
“所以我决定啊,稍微玩得过火一点。”
之前我说过了,试胆大会的妖魔鬼怪什么的,肯定都是人假扮的。
但这个家伙除外。
洛基•菲克修恩,是货真价实的【魔】。
“话说回来,十夜。”
我能感觉到他那讨人厌的声音正在憋笑。
“你妹妹还不错啊~”
“!”
“还不错”是什么意思?
“她的嘴唇,是草莓味的呢~”
“什——”
“那边也是哦~”
“!!!”
这家伙,居然敢!
“你对明亚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稍微‘玩’了一下而已。”
“你——”
“就在刚才哦~”
“哇啊啊啊啊啊——!!!”
这混蛋!
居然敢对明亚出手!
我伸长手臂朝着背后用力一挥,和刚才一样,什么都没打到。
“十夜!”
应该有听到他的话和注意到我的动作的泯锌大喊道。
“不要受他挑衅!你这么大动作会把蜡烛弄灭的!”
“……”
没错。
这家伙只是在挑衅而已。
他说的话怎么可能是真的。
“话说啊,她那个时候的惨叫还真是悦耳呢……哈哈……”
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只是在吓人而已。
“啊,对了,十夜,问你个问题。”
我因为视觉被夺取而进入战斗状态,才导致我变得这么焦躁的吧。
没错,这只是游戏而已。
这家伙只是想吹灭我手上的蜡烛而已。
“你的蜡烛已经灭了哦,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呢?”
“!”
他趁着我看不见的时候吹灭蜡烛了吗?!
我怎么没想到?!
“十夜!你动作太大了!不要——呃啊——”
泯锌又开始大声提醒我的时候,她的声音突然中断。
“泯锌!你还在吗?”
我大声呼唤她,却没有人回应。
“话说你还带着枪啊。”
我感觉到我藏在沙滩裤里的袖珍手枪被人拿走了。
我想要伸手去抓却抓不到,无论是偷枪的手还是被偷的枪本身。
“这可不行哦,只是试胆大会而已,怎么可以带这么危险的东西呢?”
“洛基——!!!”
我咬牙切齿,现在的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你带着枪是想做什么呢?”
我明白了。
不是我自己因为受过类似的战斗训练而变得焦躁。
“是想在这里开枪吗?”
而是这混蛋在把局势往战斗上带。
“我帮你哦~”
砰!砰!砰!砰!砰!砰!
六声枪响。
“啊————啊———啊——啊—!”
以及……泯锌的惨叫声。
接着是一片死寂。
“泯锌!”
就在我这么喊的同时,我的视觉瞬间恢复了。
尽管微弱、模糊,但突如其来的光线和景象还是让我一下子闭上了眼,等我再度睁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手上的蜡烛火苗依然旺盛。
而原本站在我后面的泯锌已经不见了踪影。
“泯锌,你在哪里?”
我呼唤了几次,但一直都没有人回应。
最后一次呼唤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某样东西。
在昏暗的地面上,横躺着某个人形物。
一动不动的人形物。
……
我走进那物体,蹲下腰,想借用蜡烛的火光把那东西照亮。
蜡烛的照明范围并不大,只能照亮一小部分,我用火焰靠近了那人形物像是双脚一样的部分。
虽然心里怀揣着类似的不安,但当我看到那部分的样子的时候,我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吧……”
那确实是一双脚。
更准确地说,是一双穿着我记得泯锌穿着的拖鞋的少女的脚。
“……”
脚上沾着从腿上流下来的某种液体。
虽然因为光线的问题我并不能确定那暗色的液体是什么颜色,但我心里拒绝相信那东西是血红色的。
直到,我把火光沿着腿的方向往身体移动,我看到了同样被液体沾染的少女双腿。
当移动到腰部的时候,我看到了地上的人体穿着泯锌穿着的裤子的时候,我不敢在往上看了。
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洛基……”
没想到那混蛋真的下手了。
“洛基————!!!”
“哟,叫我吗?”
我现在满脑子都像把他的身体打成马蜂窝之后再大卸八块的那个人的脸,突然出现在蜡烛火光照出的亮光空间中。
“你这混蛋————”
“开玩笑的啦~”
他坏笑着,吹灭了我手上的蜡烛。
\\
这里是洛基,那我来解释一下我和同组的安颜刚刚做了什么。
安颜自始至终都躲在离泯锌跟十夜很近的岩石后面。
开始的时候,我先让安颜把进入两人眼球的光线变成黑色,让他们陷入目盲状态。
这时候我利用赫尔的虚体化能力在他们身边一边晃悠,一边出言挑衅。
当然,我是不可能会做欺负明亚这种事的,我不是那种人。
等十夜开始焦躁起来之后,我趁机让耶梦加得把泯锌缠绕固定,并捂住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
接着再一次利用赫尔的虚体化能力偷出十夜的枪,拿到我手上。
枪声是我对着空地放的空枪,而泯锌恰到时机的惨叫则是我让耶梦加得放开她的嘴巴,同时用手掐她的皮肤让她喊出来的。
然后我撤销掉耶梦加得,但同时让芬里厄含住泯锌的脖子让她躺在地上,因为这时她的视觉还没恢复,所以她根本一动都不敢动,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安颜把事先准备好的水桶里的水倒在泯锌身上,并把那些水变成血红色。
最后,恢复十夜的视觉,在他检查泯锌的“尸体”的时候,我突然过去吹灭他的蜡烛。
至此,对这一组的吓人行动大功告成!
如果不是后来被十夜扫射跟泯锌用剑乱劈的话,我会觉得玩得很开心的。
真是的,真是些开不起玩笑的家伙。
我们被关在了这个小岛上,与外界完全阻断了一切联系。
我们必须在不被人所知的情况下杀死出自己之外的其他人,才能从这里逃离,重获自由。
……
才怪啦!
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只是因为学院安排的旅行,而我们也计划在这次的海岛旅行中暗杀掉我们的老师,拯救这个世界。
……
才怪啦!
才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啦!
我们只是来自“普通的”学院的“普通的”学生,来这里进行一次“普通的”旅行而已。
“话说那次理事长用魔贯光杀炮把卫星biu掉的样子真是帅爆了!”
“对啊对啊,完全看不出来他已经49岁了呢!”
尽管有时候会听到有人在进行这样奇怪的对话就是了……
“话说你们先把设定搞清楚再来发言啊!魔贯光杀炮是啥啊!还有理事长是19岁!”
等我终于想到要这样吐槽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那不过是我的幻听而已。
海边小屋休息室的自动贩卖区里,只站着我一个人。
“是温泉泡太久了吗……?”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我刚刚泡完温泉觉得口有点干,就来到这里想买些东西解渴。
所以,问题来了。
我该买什么呢?
这里的自动贩卖机有很多台,每台出售的商品也有很多种而且不重样,基本上我想得到的品牌和商品这里都会有。
选择一旦变得这么多,这个问题就会变得很严重。
我到底该买哪一个呢?
我在贩卖区内来回走动,想要找到一个我一看上去就会觉得“哎哟!我要的就是这个!”的饮料或者冷饮。
“嗯?”
在我走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
这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因为刚刚被其他机器挡住了,所以我没看到。
现在走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小岛幽子也在这里。
她站在某台贩卖机前,抬头盯着橱窗里的商品,应该也是在烦恼要买哪一个吧。
她好像还没注意到我,所以我就悄悄地跑到她背后,然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
“嗨,幽子,是我哦。”
然后在她回过头来之前,我把双手伸进她两腋下,把她举了起来。
“谁……是洛基吗……”
“对啊,是我。你好啊,幽子,你是来买冰淇淋的吗?”
我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那台贩卖机,那是卖自动现制冰淇淋跟圣代的机器。
“……嗯……”
“你决定好买哪个了吗?可以告诉我让我参考一下吗?”
我扫了一眼这台机器上卖的东西。
!
这台卖的“大将军水果拼盘圣代”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决定了,就买这一个吧!
“……”
“可以的话让我请你吧?”
幽子超可爱的,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怪不得一树会这么喜欢她……
咦?
“……请……拜托……”
幽子说话的声音很轻,而且明显在颤抖。
我看不到幽子的表情,但我感觉得到她的身体也在发抖。
“拜托……放开我……”
“怎么了吗,幽子?哪里不舒服?”
“放……放开我……”
幽子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
没办法,我只要听她的话把她放到地上。
她的双脚一站到地面上,还没等我防手,她就自己挣脱开来跑走了。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小森你在哪里”之类的话。
“搞什么啊……”
对此感到好奇的跟了过去,而她好像也意识到我的接近而想刻意躲开,在拐了七八九十个弯之后,她跑到墙角边蹲了下来。
“幽子?”
这时我才发现她早已眼泪汪汪,双手抱头,不停地避开我的视线。
“不要过来……”
我想起来了,在来这座岛的路上,跟白天的活动中,小岛幽子她好像一直在躲着我。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到底怎么了,幽子?可以告诉——”
“唔哇哇哇哇~”
突然,她好像发现了谁,猛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姐姐……洛基他欺负我……”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里的穆欣。
幽子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抱住她的身体,还一边说着这样的话。
“欸?我欺负……我没有啊,我只是想——”
“好了好了,乖。”
穆欣没有管我在说什么,只是很温柔地摸了摸幽子的头。
“小森被我捆在房间的门柱上了,你快去找他吧。”
“嗯……”
幽子擦了擦眼泪,回头瞪了我一眼,接着马上就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呃,穆欣,你刚刚说你把小森——”
“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穆欣收起刚才对幽子时的温柔态度,换成了面对我时的冷冰冰的态度。
“你在人家面前对她重要的人做过那种事,你觉得她会怎么看待你呢?”
“……”
“那种事”是指在研究所的时候吗?
那个时候我做的事所留下的创伤,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吗?
……
麻烦死了。
理解人心真是麻烦死了。
这么麻烦的问题我不想再多提了。
“那穆欣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也是来买饮料吗?”
所以我换了个话题。
嘛,虽说是这样,但好像对幽子是有点过意不去。
等一下买个冰淇淋请一树转交给她好了。
“没什么。”
穆欣好像也没想在和我的对话上花什么时间,自顾自走向了自动贩卖机。
“如果是买冰淇淋的话,我刚刚看到那边好像有卖不错的圣代哦。”
“……”
“我请你吧。”
“你很奇怪耶,菲克修恩。”
穆欣停下了脚步,回应道。
而且,她称呼我时用了姓,刻意制造出距离感。
“你到底是想和人搞好关系,还是想让大家都讨厌你啊?”
“你在说什么啊?”
我哪有想过那么麻烦的问题啊。
“我只是觉得我们还蛮有缘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
“……”
穆欣背对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开口道:
“那好吧。”
这个“大将军水果拼盘圣代”比我想的还要壮观,这可不是那种可以拿着在路上吃的大小。
相对而言,穆欣点的“创世纪芒果圣代”就没那么大了。
“我们去外面吧,我记得从这里出去不远的海边有个小亭子。”
穆欣原本是说了“改天吧”,但我在又说了很多诸如“来嘛来嘛”跟“你拿着那个回去不怕给其他人抢走吗”之类的话之后,她终于答应下来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
我跟穆欣两人,
黑夜里,月光下,大海边,竹亭里,吃圣代。
“你上一次跟别人约会是跟白色小伙伴——也就是迷子老师吧?”
“……”
“别生气嘛,我知道这不是约会啦……”
她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地用勺子吃圣代。
这样的气氛好冷清,所以我想试着说些话来活跃一下。
“你知道我们这次旅行是谁出资的吗?”
“不晓得。”
“你说这岛有多大啊?”
“不清楚。”
“你觉得这海里会有翻车鱼吗?”
“不关心。”
“话说我小时候遇到过迷子老师。”
“没兴趣。”
“我跟你说说我在研究所时的事吧。”
“谁管你。”
……
……
……
“我……”
(无视)
总之,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态度。
不,这不仅仅是“冷冰冰”的了,这都形成冰刺了。
“你好像挺讨厌我的啊。”
“算是吧。”
讨厌我也无所谓啦。
反正,我已经习惯被人讨厌了。
因为我懒得去管。
但是……
我总觉得,我不想被她讨厌。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话说这里貌似有练习场啊。”
就在我打算也跟她一起默默地吃完我的圣代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件事。
“所以,明天我跟你稍微打一场如何?”
我放下刚提起的勺子,看着穆欣的眼睛说道。
“你想做什么?”
“给你机会。”
“?”
“给你机会痛打我一顿的话,你应该不会再讨厌我了吧?”
“……”
突然间,一阵海风吹起,把我的长发全部吹了起来,遮住了我的视线。
从外面看,我应该是一副说着耍帅的话,却被风吹起来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的样子。
这样子肯定挫爆了。
“噗哈哈~~~”
?!
笑声?
是谁?
是穆欣吗?
我忙伸手把头发拔开,但笑声在那之前就已经停了。
而我面前的穆欣脸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有过任何程度的笑容的痕迹。
我又幻听了吗?
“我吃完了。”
穆欣把一次性勺子放进空掉的一次性圣代杯里,起身走出了竹亭。
她是吃完了,可我的这个“大将军”还剩一大半啊……
“对了,穆欣,稍微等一下。”
“?”
我把沾在嘴唇上的奶油和果汁舔干净,然后站起来,走向听到我的话之后停下脚步的穆欣。
“趁着这个番外篇,我想做点事。”
我伸出左手,从背后搭住穆欣的左肩。
只见她一脸疑惑地把头从右边转过来。
趁着这个时候——
“!!!”
——我把我的脸快速贴近过去。
“开玩笑的啦~”
我并没有对着她的脸贴近,而只是朝着旁边的空隙以极近的距离擦过去。
“只是吓吓你,你不用突然用手保护住嘴唇啦。”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的手放开了穆欣的肩膀,往后退了几步。
她依旧用手捂着嘴,瞪大了双眼看着我。
“如果是本篇的话,这个时候的我早就已经被你粉身碎骨了吧?”
“你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没什么。”
我退回到竹亭中,拿起勺子继续吃我的圣代。
“只是无谓的诳语而已。”
“隔了这么久没写自己的文,我都有点把握不到自己的性格了。”
我靠在栏杆上自言自语。
一树还在和幽子闹所以我没法找他,而学院在籍生中和我还算有些交集的风纪组又全体都不想理我,所以我在这里根本找不到人和我聊天。
原本我还想找白色的小伙伴——现在应该叫他“迷子老师”吧——的说,但听别人说他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疗养,所以也不能跟他聊天叙旧(话说他好像完全想不起过去有遇到过我的事呢,是年纪大了吗?)。
“再几个小时就可以到学院了,你忍耐一下吧。”
元素学院的洛羽闲老师这样和我说道。
说是几个小时,但我感觉却是过了一个多月都还没到。
这不仅仅是因为现实的时间和企划故事里的时间不同步的原因,人在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对于时间长度的感觉确实会出这样的问题。
总之结论就是,现在的我很闲,超级闲,相当之闲,非常非常闲,洛羽一般的闲。
“你给我滚!不准拿老师的名字开玩笑!”
所以我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靠着甲板上的栏杆吹海风,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自言自语。
“对了,船舱内又如何呢?”
就现在看来,甲板上的人不是很多的样子。
毕竟刚经历过一连串战斗,现在应该有不少人呆在房间里休息。
甲板上的基本上都是风纪组的人跟原研究所的元素使,也就是说呆在船舱的房间里的应该都是些和我还没什么交集的新面孔。
不知道他们当中有没有愿意陪我聊聊天的人呢?
我来到船舱内的居住区,敲了敲入口处第一个房间的门。
没有人应门,但是门也没上锁。
不,不是没上锁,而是这锁原本就坏了或者怎样,我稍微敲了敲门它就自己解锁并部分解体了。
嗯……是不是用耶梦加得敲门太用力了的缘故?
不过我怎么会想到用耶梦加得敲门呢?
……
不知道。
人常常会因为一些突然的冲动而做出某些事,在事后却又想不起当时为何会有那种冲动,有人说这就跟二乔会在面对卡兹的时候突然拿出艾哲红石一样,是生命的大车轮推动前进的结果。
总之,这个房间的门锁坏了,所以不用里面的人应门我也能推门而入。
但我并不是喜欢偷偷进别人房间的人,所以我不会就这么进去,因此即使门已经打开了,我还是再次敲了敲门,这次我是普通地用手敲门。
“谁?”
终于,从门内传出了某个人的声音,但听上去并不是很清晰。
就像是这个房间内还有一个小房间,而那个人正在小房间里扯着嗓子大喊才让站在门外的我听到了这么微弱的声音似的。
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这是女孩子的声音。
“是我。”
“……”
对方没有回应。
这不废话吗!你光说“是我”谁知道你是谁啊!
“我是原研究所的洛基,我来这里想——”
“……好……”
嗯?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
“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别……等着……来……”
别等着,来?
汉语有这种表达方式吗?
不过她的意思似乎是同意让我进去了。
得到了房间主人的许可,我才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跟一个床头柜,以及一些台灯之类的照明用具而已。
房间里确实还有一个门,这意味我刚才关于这房间内还有一个小房间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我没看到房间里的人,所以关于那个人正在那个小房间里的猜测也是正确的。
我环顾了一下房间内,最后视线落在那张床上。
同一时间,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张床上放着的是什么?
不,我指的不是枕头跟被子这些床上平常就应该有的东西,而是那些偶尔才会出现在床上的、一般考虑时都不会把它们跟床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在那张床上整整齐齐地叠着的,会是什么呢?
我把头探过去,仔细看了看。
是衣服。
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些东西,是衣服。
是……女孩子的衣服……
这么说来……这个小房间是……
就在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小房间的门突然开了。
那扇门是横向的滑动门,而且是毛玻璃材质的。
在门打开的时候,一大团热气从里面涌了出来。
“!”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了从那团热气中钻出来的那个人。
那是个有着一头漂亮的姜黄色长发的少女,似乎是才匆匆忙忙吹干,还带着水滴的头发就这么贴在她的脸蛋和身体上。
她脸上的表情,在刚出门的时候是一脸匆忙的,但在看到我之后马上就冻结成了别的。
她的身体则是和头发一样,是匆匆忙忙擦干的。
咦,你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在她在刚出门的时候,她身上是裹着一条浴巾的,但在看到我之后好像整个人是吓了一跳,抓着浴巾的手一松,浴巾就这么滑落到了地上。
……
……
……
美景一览无遗。
那之后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总之,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房间的天花板上,脸部还隐隐作痛。
那个少女——我知道了她叫作徐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气呼呼地看着我。
“说,你看到了多少?”
见到我醒来,她如此问道。
“……全部……”
“?!”
“不不不!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请把那东西放下!会死人的!”
听到我这样说,她才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电锯放到床底下。
话说为什么这里会有那种东西?!
徐然从衣袋里取出一沓牌,简单洗牌切牌之后从里面抽了一张出来。
“正位的愚者。什么嘛,原来只是个笨蛋而已啊。”
说着,她解开了我的束缚,把我放了下来。
“呃,没关系了吗?”
“是的,因为你只是个笨蛋。”
“……”
笨蛋看到你出浴的样子就没关系吗……
“你都是用抽塔罗牌来建立对别人的印象的吗?”
“这可不是随便的抽牌哦,这是占卜,是我的元素能力。”
“占卜?”
“是的,虽说应该是要在月光下比较有效,不过如果是建立印象这种小事的话随便做就行了。”
还真是随便……
“你原本是研究所那边的人,叫洛基是吧?我听风纪的人说了哦,你的‘光荣事迹’。”
……
我居然没想到他们能把我的事满世界去说。
这下该不会全学院的人都不想理我吧……
“安心啦,我不觉得你是坏人。”
徐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如此说道。
“虽然你确实做过很过分的事,但我觉得你心里并不坏,你会做那些事情完全只是因为你是个笨蛋而已。”
为什么我明明一直在被她笨蛋笨蛋地叫,可我却还觉得挺高兴的。
“你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却没有顾及到别人的感受,所以你就只是个笨蛋。”
“是嘛……”
是因为终于有人能理解我了吗?
不,单纯只是因为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在说“笨蛋”两个字的时候尤其可爱而已。
“话说,你居然只靠听说的情报就能知道这么多?”
“跟你说了啦,我会占卜,而且——”
徐然一边洗牌,一边看着我说。
“——我之前也预测到了,你今天会过来找我。只是我没把握好时间,没想到你居然是在我洗澡的时候过来。”
连这种仅仅是一时兴起冒出来的想法都能被预测到吗?还真是厉害呢。
“我的占卜不仅仅是预测未来而已,其实它的主要目的是用来获得一些有关当下某些事情的情报。”
“当下事件……对了。”
我突然想到一些事。
“我有些问题,你能帮我占卜看看吗?”
“可以啊。”
徐然一口答应下来,并把塔罗牌收进衣袋里。
原来她不是用那个来占卜的啊……
“那么,关于你的问题。”
占卜完毕,徐然开始逐条回答我的问题清单。
“第一,穆欣是绝对不会对你产生好感的。”
“……”
“不过我说过了,预测并不是我占卜的主要目的,再加上现在并不是在月光下,所以这个预测并不一定准确,总之就是你得自己努力。”
“不不不,我的问题只是‘你觉得我跟风纪的各位以后的关系会怎样’,你的回答怎么是精确到某个人呢?”
“咦?我还以为你的本意是问这个呢。”
……
作者你给我出来解释清楚啊。
我没有喜欢穆欣也没有想追她啊。
只是对她有点兴趣罢了。
“第二,关于你老家的研究所——”
这个问题才是重点。
“——现在应该是出事了。”
“?!”
“根据我占卜的结果来看,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不过因为能力的限制我现在没办法获得更加准确的情报。”
“没办法吗……”
“我只能给你关键词:‘炮烙’。”
“!!!”
炮烙?!
“你当真?!”
“虽然不精确,但如果是对当下事件的情报的话,绝对准确。”
准确……
“炮烙”指的是一种把受刑者绑在烧红的金属柱上炙烤的酷刑。
烧红的金属。
金属。
铁。
铁处女。
我那个被装在铁处女里的姐姐。
被装在烧红的铁处女里的,我的姐姐……
“谢谢你,我要先走了。”
道完谢后我立刻起身,走出房间。
“嗯,保重。”
我几乎是用跑的出了船舱,径直冲向甲板边缘。
接着我顺势借用助跑的力量一跨,翻过了栏杆。
“洛基君!你做什么?!”
看到我往海里跳去的一树大喊道。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跳海。
在我即将坠落到海面上的时候——
“斯雷普尼尔。”
——我召唤出了八足神驹。
除了超高速外,斯雷普尼尔还拥有“能在任何表面上移动”的能力,不管是崎岖的山面、垂直的墙面还是像现在这样液态的水面,斯雷普尼尔都能如履平地。
我骑着八足神驹,在大海的原野上狂奔起来。
方向是朝着我老家的元素研究所。
目的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年是2025年,我九岁的时候。
具体是哪一天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
那天上午,研究人员照例来我家找我。在稍微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测之后,他们提出要把我带到某个地方去做手术,不想跟着去的我把他们的四肢全部打断之后扔了出去,所以今天接下来应该都没有别的实验要做了。
吃完饭之后,我闲着没事做,便带着耶梦加得出去外面溜达。
啊,没错,那阵子我刚刚做出耶梦加得,就像是刚刚得到新玩具一样,整天把它召唤出来带着跑来跑去。
我记得我做出耶梦加得的日子是我生日那天,所以那天应该是在冬天吧。
对,那天没有下雪,天气晴朗,地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外面也都没什么人。
我让耶梦加得缠在我身上,带着它在大街上闲逛,至于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反正这种细节对这种回忆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我能记得也不会花太多篇幅写出来的。
总之,那天逛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然后我就觉得有些累了。
你可能会觉得怎么才逛一个多小时就会累,但那时候我对元素能力的熟练程度远不如现在,而且那次是带着耶梦加得跑来跑去,维持它的存在的消耗比现在要大上许多。
总之,在大街上逛累了的我,来到了我常去的某个公园里,找了把供人休息用的长椅躺在上面。
“耶梦加得,要是有可疑的人接近就直接咬死。”
在对耶梦加得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
当然,我不能睡着,因为如果我睡着的话,对造物的体力供应就会中断,耶梦加得的形体也就无法再维持,那接近我的可疑人物就不能被咬死,我也不能说出我心目当中最想在现实中说出的台词第一名“吾梦中好杀人”。
所以,我就只是闭上眼睛,一边小心不要让自己睡着,一边休息。
但是这种状态很快就被打断了。
“哦哦哦~~~~~”
我听到旁边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
本来在我闭眼之前,我并没有看到这个小小的公园里有别人在。倒不如这里本来就很少有人来,我一直都把这里当做我自己的秘密乐园。
但是现在,在我闭眼之后不久,我就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很显然,有人到这里来了。
从我没有马上听到那人的惨叫声和耶梦加得咬断人脖子的声音来看,来者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所以我就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咦?
没有人?
感到纳闷的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发现其他方向有人。
“~~~哦哦哦~~~”
而这个声音再次传来。
“请问,这条蛇是你的宠物吗?”
再这句问句传过来的时候,我终于发现了那个人。
他就在声音传来的方向上,离我不远的地方站着。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有着白头发、白皮肤,还穿着白衣服的看上去和我年纪相差不大的小男孩,心想之前都看不到你原来是拜你这一身雪地里的保护色所赐。
这个小男孩——姑且先称他为白色的小伙伴(White Guy)吧,嘴巴变化成了三角形,一双蓝色大眼睛盯着耶梦加得。
“宠物啊……算是吧。”
我坐了起来,回答道。
也不知道他是哪国哪族人,所以先用汉语来回答他好了。
不过这个企划里有人说过其它语言吗?
“我可以摸一摸吗?(伸手)”
“嗯,可以。”
说是这么说,但他在获得我允许前一秒就把手贴在耶梦加得的鳞片上抚摸,还一边发出“哦哦”的赞叹。
耶梦加得完全按照我命令行动,所以不会对他的行为做出任何反应,就只是乖乖地挺在那里不动而已。
“哦哦,好厉害,鳞片好光滑!”
“是吧,很厉害吧,这是我做的哦!”
我自豪地挺起胸膛。
“你做的?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就噗地一下,然后咚地两下,最后砰砰砰三下,大概过个一天一夜就完成了。”
“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确实是很厉害的样子!”
“呼呼,我就说吧,我很厉害的。”
没错,我一直都很厉害。
除了那件事以外。
“但是啊……我却没有办法做出能让姐姐复活的身体呢……”
“……”
沉默。
欸,我是不是提到了什么沉重的话题?
“那,既然你这么厉害的话——”
白色的小伙伴放下手,看着我问道:
“——能不能帮我找找回家的路呢?”
回家的路?
是跑出来玩结果迷路的小孩吗?
哈哈,好呆。
“回家的路吗……你家在什么地方啊?我应该可以做两只会寻路的乌鸦帮你找找哦。”
我想想,如果做两只寻路乌鸦——姑且先取名“福金”和“雾尼”好了——的话,大概要两天一夜吧。
“如果你愿意等的话……欸?怎么了吗?”
不知为何,白色的小伙伴的表情凝固了一下。
他是对我的话语中的哪个部分有反应吗?
是哪个部分?
难道说……他不记得自己家在何处了吗?
“啊,这样的话就太麻烦你,不用了。”
接着,他回绝了我。
“欸,真的不用了吗?那这样的话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就可以了。”
好可惜。
本来我还在想做两只乌鸦出来一定会很好玩的。
“话说回来,你的这个蛇……”
白色的小伙伴再次指着耶梦加得。
“……可以骑骑看吗?”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真的好呆啊。
“哈哈,耶梦加得不是用来骑的啦。如果你要骑的话呢——”
我一挥手,黑色巨狼芬里厄在一旁出现。
“——你可以骑芬里厄哦。”
本来我还以为,他会一边连声“嗯嗯”或者“哦哦”,一边兴奋地跨上芬里厄的背。
但是,他在看到我唤出芬里厄的时候,表情竟变得有些严肃,接着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迷】。”
然后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如咒语一般的字眼。
一时间,风云突变。
不,没那么夸张。
只是四周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开始运动,然后在我意识到它们发生变化的时候停止了运动。
原本我们是在被雪覆盖了绿地的公园里,而现在,我们完全处于雪的世界当中。
“这种能力还是不要在人类出现的地方用得那么大胆哦。我稍微帮你挡一下吧,不用谢我(笑)。”
白色的小伙伴对我说道。
更准确地说,是“提醒道”。
“这种能力……难道说?”
这个白色的小伙伴,也是元素使吗?
“元素使”这个称呼是我从那些研究人员口中听到的,指的好像就是像我这种觉醒了某些特殊能力,却会被他们拿来当实验对象的一类人。
不,我们能不能被称之为“一类人”都很难说,因为就我所听说的看来,元素使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那么那么,你的能力是啥?操纵冰?操纵温度?”
总觉得他是这一身雪地色的行头的话,能力差不多就是这类的。
“还是能把别人的记忆抽出来做成糖果?”
现在的这个空间,难道是为了抽取记忆方便而做成的结界吗?
“……”
他没有回答我。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被我的这一连串猜测搞得很头大。
为什么?我有提到什么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吗?
“总之,别做太危险的事。”
“没关系的啦,危险的事情,只要危险到一定的程度就不会有人去管了。”
我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真心话。
“也是呢。”
白色的小伙伴也笑了。
“但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哦,做这种事很消耗体力的吧?”
“对啊,每次叫它们出来之后我都超累的。”
这也是我跑来这里休息的原因。
啊,说着说着,我又有点饿了。
“有些饿了呢,我要去买点巧克力来吃。白色的小伙伴,你要吃巧克力吗?”
虽说刚刚才认识,但也算是认识了,还聊了这么多,所以我就这样向他问道。
“啊,不用麻烦了,巧克力的话我有很多。”
说着,他取下背着的背包,打开,指着里面满满的食品和其它东西给我看。
话说你连背包都是保护色啊!我到现在才注意到你背着背包。
“还有,我不叫‘白色的小伙伴’。”
他继续说道:
“我的名字是……你就叫我‘迷子’好了。”
迷子。
还真是奇怪的名字呢。
“嗯,那我的名字……我叫做洛基,洛基•菲克修恩。”
我的名字是洛基•菲克修恩。
以邪神为名,以谎言为姓。
同样也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的名字。
//
至于后来,我和迷子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分开的,我完全不记得了。
倒不如说,这段记忆在我脑海中本来就只剩下一些非常模糊的片段而已。
因为原本和那个叫做迷子的白色小伙伴的相遇就只是偶然而已,而且这段经历也没有对我的人生或者世界观或者生存方式产生多大的影响。
真的就只是普通的、会被轻易遗忘也不奇怪的偶然相遇而已。
只是没有产生任何化学反应的相遇而已。
我之所以现在能比较流畅地把这段回忆像这样码出来,是因为在我看到某个人之后,这些记忆片段竟突然自己连接了起来。
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那个人唤醒了我深藏在心中的记忆。
没错,在来到研究所的B3,和元素学院的其他人汇合之后,我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在B2大闹一番的那个白色元素使。
同时也是在七年前的那个冬天之后,我就再也没遇到的那个人。
(完)
“还是不行啊!”
在十夜被击倒之后,我们带着死马当活马医的觉悟,对幽子发动了几轮的攻击。
结果不管是一树的种子弹、穆欣的振动刃还是芬里厄的突进,全都被幽子一次不漏地挡了回来,我们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伤到她分毫。
“没有办法了吗……”
明亚一下子体力不支,单膝跪倒在地上。
她因为在攻击的同时想要将哥哥的身体救回来,所以花的力气比我们都要大许多。
“幽子,快住手啊!我们是来救你的!”
一树还在不知疲倦地向幽子呼喊。
“我不要!不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我是不会罢休的!如果谁要阻挡我,我会连他一起消灭掉,就算那人是你,小森!”
对方也还在不厌其烦地拒绝他。
“幽子,你不是这样的吧!快回来啊,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
一树依旧在声嘶力竭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看样子被泡在鱼缸里让她的精神变得很不稳定呢。”
罗莎走到一树身边,说道:
“怎么样?表面上的攻击没有用的话,要不要来阴的呢?”
“……”
“我来破坏她的人格,让她因为精神打击而失去行动能力,你们再趁机把她捆过来。”
确实,若是对方处于那种绝对防御的状态的话,只有这招有效了。
刚才我们发动攻击的时候,罗莎也只是站在一旁观望而已,因为她是我们最后的王牌。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就算是为了救回所重视的人,但如果因此要破坏掉她的人格的话,不会有人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的吧?
“现在能想到的办法都用过了,而且都没有用,所以,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
一树,我很理解你的感受。
当初我也是为了能让姐姐复活而想尽各种办法,但最后统统都没有用。
所以最后我放弃了,我放弃让姐姐复活了。
所以,现在的你,倒不如也放弃吧。
“拜托你了,罗莎小姐。”
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放弃,因为方法还没有试尽。
即使是最后最绝望的方法,他也想要去试一试。
“包在我身上吧!”
自信满满的罗莎走到最前面,离幽子最近的地方。
“小岛幽子。”
“你是谁?是小森另外找的萝莉吗?果然啊,小森,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啊!”
总觉得现在罗莎的立场有点尴尬啊……
等等。
“立场”?
……
原来如此。
我早该想到的,还有这个方法啊……
“看着我的眼睛哦,幽子妹妹。”
“(盯)……要干嘛啊?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弹回去的。”
“不不,这个东西——”
就在这时,我一个箭步走上前去——
“——你没办法——”
——召唤出耶梦加得缠绕在我的右手臂上,并抬起右手——
“——弹开的啦——”
——用力挥下去——
“——!!!??!!!!!??!?!?!!!!!”
让耶梦加得刀刃般的蛇牙,借助挥下时的速度所产生的力道,刺进罗莎的肩膀。
“!!!”
“罗莎!”
“洛基君!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
你们看不出来吗?
这是……背刺倒戈啊。
“洛基……”
罗莎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来看着我。
“……你……”
我把右手往后一抽,耶梦加得的蛇头被我拉回,罗莎肩上被刺出的伤口也被蛇牙这么一扯,在被撑开的同时喷出了鲜血。
一下子大量失血的罗莎倒在了地上。
“罗莎小姐!”
一树君慌慌张张地跑上前去,蹲下来抱起罗莎。
“跟明治说的一样,你果然不可信任!”
“去死吧……”
自然,穆欣和明亚,怒气冲冲地挥舞着各自的刀具,朝我攻过来。
“赫尔。”
在唤出赫尔的同时,我把右手往后一甩,把原本缠在上面的耶梦加得整个甩出。
“!”
“!”
赫尔飞过去一把抱住明亚,在将她的身体虚体化的同时把她抱上半空,以她现在劳累的状态是无法挣扎的。
而被我甩出去的耶梦加得正打在穆欣身上,在把她击倒的同时缠住了她的上身,并张开大口把还沾着罗莎鲜血的牙齿顶在她的喉咙上。
穆欣也意识到了,要是自己有什么多余的举动的话,耶梦加得马上就会咬穿她的喉咙。
这样一来就算是控住这两人了。
“罗莎小姐!你振作一点啊!”
一树用能力止住了罗莎的血,但她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
站在那边的幽子,呆呆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幕。
“幽子!”
“!”
我试着叫她,而她也确实回应了。
“我也很不爽本所的那些人呢,我和你一起去杀光他们吧!”
这是我的真心话。
“……”
“洛基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树君。”
“怎样?”
“你去死吧。”
“!”
我又唤出一条耶梦加得,让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嘴巴钳制住一树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抬到空中。
“呐,幽子,你说过,要把一树君消灭掉是吧?”
“确实……”
“那我来帮你吧。”
我命令叼着一树的耶梦加得把他尽量举高,接着再以要撞死自己的力道把他的身体用力往旁边的玻璃墙上砸。
“噗呃……”
受到重击的一树口中喷出了血。
“这样应该死了吧。”
我仔细观察,发现他的手脚还在微微颤动。
是还没死,还是单纯只是尸体的抽搐?
算了,不用花时间去确认了。
“直接打到他吐出内脏为止吧。”
接受到命令的耶梦加得再一次把一树抬起,然后不停地往墙壁或者地板上猛砸。
每一次重击,都会让一树吐出更多鲜血。
这么一来看到他内脏从口中飞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吧。
那就稍微等一下好了。
“幽子,等等吧,等这家伙死透——”
“住……”
“欸?”
“住手……”
“你说什么,幽子?我听不清楚。”
“我叫你住手,下三滥!”
她猛一蹬脚,利用斥力的反作用力把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在一瞬间消除掉。
接着——
“给我放开小森!!!”
——对着我的腹部,猛地打出一记重拳。
“!”
那记拳击可能也带着斥力的冲击,也可能只是普通的愤怒直拳而已。
反正,我感觉我全身的力气和体力都被她这一下打没了。
“唔……”
没了体力的我再也无法维持造物的存在,于是抱着明亚的赫尔,缠着穆欣的耶梦加得,还有叼着一树的耶梦加得同时就这样消散掉,让他们都获得了自由。
没了力气的我也倒在了地上。
看到一树被放了下来,幽子马上跑了过去。
“小森!小森……快醒醒啊……”
眼泪汪汪的幽子抱着遍体鳞伤的小森不断地呼喊着。
“咳咳……我没事……”
一树咳嗽着睁开了眼睛。
“多亏我在洛基君攻击之前就对自己发动了治疗能力……不然我现在真的已经被他打出内脏了……”
原来如此,把恢复力转换成防御力吗,真是巧妙的方法。
“小森……对不起,小森……因为我的任性……让小森受这样的伤……”
“没关系的啦……这种程度的伤我很快就能自己治好了……”
恢复了自由的明亚和穆欣也马上跑过去蹲在一树身边,检查他的状况。
“我……只是害怕而已……我怕那些人再过来对我做些什么……所以我……”
“我明白的,幽子……这里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小森……!!!”
两人满眼泪水,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哈哈,真是的……”
我勉强爬了起来,也想朝着那边走过去。
“果然,看到重要的人——一树被打你也是会清醒过来的嘛。我的计划成功了呢……”
听我这么一说,那边的四个人,同时抬起头来看我。
是我的错觉,还是他们的眼神对我来说不太友好?
是我的错觉吧?
“那既然幽子回来了,我们就快走吧……啊,谁去把罗莎跟十夜背起来?”
“……”
“你们干嘛围过来?我做错什么了?!”
“……”
“你们是想说我打你们不对是吧?可要不是那样我的计划怎能表现得如此真实呢?假惺惺地演戏是不可能让读者开心、让幽子清醒的吧?!”
“……”
“不要把武器拿出来对着我啊!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振动刃-休克模式。”
“穆欣,你做什————————————————”
//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于某个之前没来过的、狭窄的房间内。
我试着动一动,但失败了,因为我被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床上。
用纸条和藤蔓捆在了床上。
……
真是麻烦。
“你醒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发现,纹麟也在这个房间里,但他是好好地站在那里。
“啊啊,纹麟,这是哪里?”
“逃脱用的潜水艇里,幽子跟其他人把你带过来的。”
“哦哦,是这里啊。”
这么说,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那么就来想想有没有忘记带什么吧。
……
没有,我从乡下的研究所带来本所的,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就只有现在穿在我身上的衣服而已。
接下来要去元素学院生活的话,看样子还得回一趟原来的研究所,把我的东西和姐姐带过去呢。
“洛基。”
“嗯?”
纹麟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说你伤了罗莎?”
“嗯,对啊,不过当时是出于……”
“回去以后,你完了。”
纹麟不等我说完,就撂下这句话走出了房间。
……
看样子将来的生活会有些麻烦啊……
不过,应该会是自由自在的新生活吧。
(完)
就如本文标题所述的那般,在研究所自毁程式启动的这个时候,风纪组的各位决定先去帮一树救出小岛幽子——他所重视的那个人。
幽子拯救队的核心人物自然就是青崎一树本人,再加上原本就和他搭档的我,以及之前就答应他帮忙救人的罗莎、穆欣和雨宫兄妹。
于是,在大概拟定了计划和路线之后,我们六人就这样一头冲进了到处都是被元素学院理事长称之为侵染者的异形的B3。
我们一路砍瓜切菜般地突进,一边还要小心回避,尽量不和其他的能源系元素使遭遇,这不仅仅是时间上不允许我们再延长战事,更重要的是,那些元素使中的有几个绝对是能凭一己之力就毁掉这个地方的,更别说我们这个小小的六人组了。
我们的目标只有小岛幽子一人,其他几位就交给其他人来做好了。
“终于找到你了,幽子!”
在我们冲过某个拐角之后,一树如此大叫道。
这么说来,现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蓝色头发的娇小少女,就是小岛幽子了。
听到一树的叫喊,我们全员都停下了脚步。
而眼前的小岛幽子,则是转过身来看着我们。
“!”
她的眼神,是已经死心了的眼神。
“幽子……”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一树,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
如果我姐姐能够复活,但却是以这种眼神瞪着我的话,我也会不知所措的。
“……幽子,这里快要被破坏了,我们快走吧。”
一树他只能先说出这样的话。
如果是我面对我姐姐的话会说些什么呢?
算了,暂时不管这个,这个不是现在的重点。
“和我们一起走,幽子!”
一树稍微加重了语气,这样说道。
然而——
“呐呐,小森。”
——幽子却没有回应他的话,甚至没有与他对应地表现出任何情感。
重要的人要来救自己的欣喜和安心感,从她现在的那张脸上完全感觉不到。
不对,与其说是“没有表现”或者“感受不到”,倒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有”吧。
“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小森?”
幽子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们把我的意识剥夺,装在那种大大的玻璃罐里面哦。”
“……”
一树看着幽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他们就让无意识的我在那里面不停地使用能力,由此来发电呢。”
“……”
“为了不让我的能力中断,他们在我身上插了很多管线来输送营养剂,同时还会打进来一些奇怪的药物来调整我的能力。”
“幽子……”
“现在我身上你看不见的地方,布满了许多针管穿刺留下的伤痕,惨不忍睹了呢。”
“别说奇怪的话了,幽子!你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吧!”
一树冲上前去,抓住幽子的一只手。
“快点走吧,幽子,离开这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吧!”
“小森。”
“幽子?”
“我想毁了这里。”
“这里马上就要自毁了啊……”
“我想杀光这里所有人。”
“幽子!!!你被洗脑了吗?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被泡在玻璃缸里面的时候,虽然说是失去了意识,但并不完全,我还是存有对外的感知能力和那时的记忆的。”
“……”
“他们不但给我打奇怪的药,还在玻璃缸的外面……对我的身体指指点点……把我当道具跟燃料一样看待!”
幽子的声音开始颤抖。
“就算是在遇到小森以前,我都不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幽子,我……”
“你刚刚说这里马上就会自毁了吧?那这里的那些人会怎么样?肯定不是跟着一起淹死在海底吧。他们肯定会在什么地方准备某种方法逃走的。”
“幽……”
“带我去那里,小森,我想守在那个地方,把他们一个个灭了。”
“你果然不太正常啊,幽子!你怎么会……”
“自以为很懂的在说什么啊??!!”
娇小的少女突然咆哮起来。
原本站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的一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弹飞。
连站在相对较远处的我们都感受到了力量的波及,稍稍觉得站立有些不稳。
“这是……声波吗?”
“是斥力……”
被打飞到罗莎脚底的一树说道:
“幽子是【斥】元素使,能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施加排斥力。”
“这样不是完全没办法近身了吗?”
这一点对我们很不利。
在这个六人队伍中,我和穆欣,还有会用日本刀的雨宫明亚,三人都是属于近身战的类型,而现在对面所操控的【斥】元素却使得我们三人的战力失去了价值。
“小森,交了好多新朋友呢……”
“幽子……”
“小森,再也不需要幽子了吗?所以才不理幽子的话?”
“不是这样的,幽子!”
“别在解释了!给我消失吧!”
就在幽子打算再次释放斥力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
是雨宫十夜,他趁着之前一树和幽子对话的时候绕到了她身后。
十夜双手持枪,对准了幽子的背部。
“先把她放倒再说吧!”
“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到幽子!”
“没关系,我用的是橡皮弹。”
接着,十夜连开数枪。
十几颗子弹从枪口呼啸而出,以肉眼看不见的高速朝着幽子的方向撞去。
“。”
“??!!”
可是,就在十夜扣下扳机的同时,幽子已经施放了斥力。
飞出去的子弹没飞一会儿,就被无形的斥力打乱了轨道,朝着不明所以的错误方向逃去。
没错,不但无法近身,就连飞行物都会被她弹开。
【斥】元素,可谓毫无破绽的绝对防御!
“并不是绝对的。”
十夜丢开了两手上的手枪。
接着,他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柄重机枪,架在面前。
对哦!对方的斥力并不是持久性而是一瞬间的施放,所以无论频率如何,每两次之间一定会有空隙。
如果是能持久喷射出子弹雨的机枪的话,就有可能会有几发子弹恰好在两次斥力施放之间的空隙中飞过去打中幽子。
不过等等啊!
话说你真的有听一树的话吗?你要伤害幽子吗?
不,别说幽子了,现在的站位是以我们五人、幽子、十夜的顺序而排列的一直线,他向着幽子进行重机枪射击的同时也把我们强行拖入了他的火力范围啊!
“【透】!”
明亚发动了能力,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我们这边的五个人透明化了。
“快点!趁对方只注意到哥哥的时候!”
明亚向我们喊道。
原来如此。
明亚不只把我们的身形变得透明,现在连幽子脑海中对我们的感知和记忆也被一并“透明”掉了吧。
果不其然,那边的幽子完全无视了这里还有五个敌人的事实,转过身去面对十夜。
这么说来,十夜的枪击完全就只是吸引幽子注意力的诱饵,同时还是能提醒我们她已经到了两次斥力施放的间隔时间。
真是天衣无缝的兄妹配合!
在明亚的催促下,大家开始朝着幽子的侧面移动。
十夜也在我们开始移动的同时扣下了机枪的扳机,狂风暴雨般的子弹雨倾泻而出。
幽子施放了斥力,将第一波子弹全数弹开,但第二波子弹紧接而来。
而我们就在侧面等待着突入的时机。
但是,就在这时……
“幽子……她的斥力不仅仅是瞬时施放……她还能以自己为中心制造持久存在的斥力场……”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啊,一树!
“!?”
重机枪喷出的所有子弹,都被弹到了错误的飞行轨道上。
而就如之前希望有几颗能飞进两次斥力施放之间的空隙一样,有几颗子弹以几乎相等于原速大小的速度,被弹到了与原本相反的飞行方向。
也就是说,十夜发出去的子弹中,有几颗反过来朝着他自己飞过去。
“哥哥!”
明亚也意识到了这点。
她试图跑过去推开哥哥,但太迟了。
十夜来不及躲避,身中数弹。
虽然只有几颗,而且被打中的都不是什么要害部分,但中了自己子弹的十夜竟也就这样倒下,不省人事。
之前他们跟我说过,十夜能用能力制造各种不同用途的子弹,那这次他打出去又飞回来打中他自己的可能是带有昏迷效果的子弹吧。
不管怎样,这样我们原本就被压制不少的战力又被削弱了。
(待续)
【好久不见了呢,菲克修恩——我的容器。】
说什么“好久不见”。
你不是一直都在那里的吗?在我的血液里。
噢,对哦,你一直是在里面,所以自然无法看到“我”。
刚才因为负伤流血,一部分的你滚到外面来了,所以看到我了吧。
也是,每次在我流血之后,你总会来和我说话,而且每次的开场白都是“好久不见”。
所以说,我不应该感到惊讶才对。
倒不如说,“说什么‘好久不见’”只是我习惯性的回应而已,因为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你到底多久没见我了。
【哈哈,你还是老样子呢,废话好多。】
这不是废话,这是在向读者解释设定,不然他们会看不懂的。
【你居然会为别人着想,还真是稀奇呢。】
你怎么会觉得我不会为别人着想呢?
啊,是因为之前那个纸片男——范明治说我自私是吧?
当然他说的有道理,但如果事实上我只是在傲娇而已呢?
这种形式的傲娇也蛮特别的呢……我会是开创傲娇新领域的那个人吗?
不,我想应该不会吧……
【说实在的,菲克修恩,我搞不懂你。】
?
【作为你的元素神,我却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
【你会作为守卫来本所的理由,真的是如你一直在说的那样,是因为“上面拜托”的吗?】
……
【如果是你,别说是“拜托”了,就算是“命令”也拿你没办法的吧?】
你又怎么会觉得我是不会遵从命令的人呢?
是因为我平时的行为太过我行我素了吗?
【所以说,我搞不懂你。】
……
【理应最了解你的我,却完全不懂你。】
区区一个元素神而已,在说什么话啊?
【……】
“理应最了解我”是什么意思啊?
【……】
意思是说我的想法必须都被你看透吗?
【……】
哈哈,那算什么啊,为什么我非得被你看懂不可啊?
【菲克修恩。】
又怎样?
【其实你,想过的不是这样的生活吧?】
你说什么……
【被软禁在研究所,被人类当成实验对象整天接受各种各样的实验,这样的生活你其实是不想要的吧?】
……
是啊。
我很讨厌这样的生活。
开始他们每天都来我家里给我打针的时候我就讨厌得不得了。
后来被他们带到研究所里更是如此。
而且,过去的我认为这样的生活虽然讨厌,但对于元素使来说却是理所当然的。
就像是出身贫寒却向往财富的穷人那样的无可奈何。
【所以,你才会选择来这里的吧?】
……
【你想着,只要能离开那里就好,到哪里都行。】
……
【手术室事件之后和你一起来的研究人员全部处于瘫痪状态,再加上本所的人本来就忌惮你的力量,你因此获得了解放,能在这里按自己的意志行动。】
……
【再加上元素学院的入侵……开始的时候你可能确实是因为战况不利而选择倒戈,但现在,在听他们说了有关学院的事之后,你也开始向往他们那里自由的生活了吧?】
……
【即使一开始有想过一旦形势不利就马上再倒戈,但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完全心向学院那边了吧?】
呵呵。
说什么“搞不懂你”。
这不是说得有模有样的嘛?
【你……】
不过,很遗憾。
你猜错了哦。
【……】
不管是答应来这里,还是决定跟元素学院走,理由都不是你说的那样。
现在的我也是一直想着,要如何把这八个……不对,是七个人加一个僵尸快速放倒。
【……】
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在嘴硬,是我死不承认,是我傲娇。
但是,你如何确信呢?
【……菲克修恩,我搞不懂你,真的搞不懂。】
“这家伙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就跟过来了。”
在元素学院的几个小组在B2某处汇合之后,范明治就跑过去跟一个叫罗莎的绿头发女生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他说得很轻,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耳朵灵敏,还是他故意调整声音让我能听到。
“我完全不信任这家伙。所以……虽然我知道你很辛苦,但还是拜托你,读一下这家伙的记忆吧,我想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
罗莎走到我面前,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灰暗的过去呢,和我们都差不多。”
然后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欸……能读取记忆吗?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呢。”
“你同意的话还能洗去你的记忆哦!欸,怎么感觉这个能力好像是游戏里帮主角洗技能的NPC才会有的啊……”
“原来你是技能之家的遗忘奶奶!好厉害好厉害!包括之前和我战斗的那些人也是,元素学院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呼呼,过奖了过奖了。”
“要是我去元素学院的话也能变得这么厉害吗?”
“怎么,你想来?”
“是呢,我暂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里和你们走。”
“‘暂时’?”
“嗯,就是可能还会有变化的意思。不过看到你们这么厉害,内心受到极大的震撼和感触的我,应该是不会改变主意了才对,所以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把我当作你们的同伴了。”
我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喊道。
在场的人,除了元素学院的人之外,还有一些原本被研究所囚禁,跟原本和我一样在这里做守卫的人。
话说小森也在这里啊,他果然也倒戈了呢。
但是,即使我这么说,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也依旧没有改变。
他们的眼神都和范明治的一样,没有变化和改变。
只有罗莎一人笑出了声:
“哈哈哈,‘同伴’呢,真是美好的词汇对吧?因为所谓同伴就是可以无条件地给予信任的人呢,所以总给人十分伟大而强大的感觉呢!”
“是啊是啊,我是希望能成为那样的人呢。”
这是我的真心话。
确确实实的真心话。
不信你可以读我的心试试看啊,如果你能的话。
“不过啊,说到‘可以无条件地给予信任的人’,还有种叫做‘家人’的东西哦?”
罗莎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
“……”
——表情各自都变得十分微妙。
这也难怪。
“对元素使来说,‘家人’这种东西,可能是支柱,也可能是助力,甚至也有可能是悲伤的记忆之源呢。”
罗莎看了看周围。
突入组的绿发女——雨宫明亚依偎在她哥哥——雨宫十夜怀里呢喃低语,十夜则是闭着眼睛听她诉说。
步枪男——司仔细地看着他所操纵的那个僵尸女,同时也是他妹妹——空,似乎是在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会影响到她行动的伤口。
还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把身体靠在墙上的,有着一头蓝色短发的女生。
我记得刚才有人喊她“穆欣”,大概那就是她的名字吧。
不,我之所以会提到她,不是因为她和表情或者动作跟罗莎所提到的“家人”话题有什么关系。
至少在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发呆而已。
但是,我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让我想起了某个人。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
“呐呐,洛基君也有这样的‘家人’吧?”
对了,罗莎是能读取记忆的元素使。
那么,我记忆中的‘那个’应该也已经被她读到了吧……
“是姐姐对吧?”
“是啊是啊,我的姐姐,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呢。”
这是真心话。
“不过很可惜,在我七岁的时候她就死掉了。”
“……”
省略号来自那边的穆欣。
“虽然也想过一些方法让她复活,但最后都失败了呢,所以现在也放弃了。”
“我有看到,从你的记忆里。”
罗莎说道。
“所以说,现在姐姐对我来说,也只是一种回忆了吧。”
“还真是不好的回忆呢,洛基。”
“哈哈,没什么不好的啦,反正都过去了。”
我笑道:
“说起来,当时的事情也算是有点滑稽吧。”
“欸?”
“我们是因为不小心看到黑社会的毒品交易现场才会被对方灭口的,但是拿刀抹我姐姐脖子的人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脑袋爆炸死掉了,血啊脑浆啊什么的喷了一地呢!”
“……”
“另外几个本来也是想来杀我的,结果我就是在那时候觉醒了元素能力,一下子把他们都干掉了。”
“……”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时候的事,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发现自己是【魔】元素使呢,命运还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笑着的吧。
是发自内心的笑,而不是苦笑或者皮笑肉不笑。
“你能笑着说出来真是太棒了呢。”
因为站在我面前的罗莎,如此说了一句。
“总之,之后请多多指教啦!”
我用这句话结束了我和罗莎之间的对话。
而等我再转过头去找穆欣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