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不知道是大家都还没到,还是大家都已经走了。
窗外射进来的光线也有些昏暗,不知道是即将由夜转昼,还是即将由昼入夜。
其实要确认这件事非常简单,我只需从现在坐着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确认一下现在的太阳是在何处就可以了。
如果是在东边那现在就是黎明,如果是在西边那现在就是黄昏,这么简单的判断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做到了。
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么做。
虽然我想到了可以这么做,但我却不想这么做,原因只有一点——我懒。
我现在只想坐在这个教室里的这个座位上发呆而已。
这个座位是我固定的位置。
说是这么说,但在这个元素学院内上课并没有固定的教室,所有学生都按照课表去每门课不同的教室内上课,所以自然也不会给每个学生安排固定的座位。
我之所以说这个座位是我的,那是因为每当我在这间教室里上课的时候,我都一定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是事先被别人占了我也会请他离开。
“真是的,为什么你在这种小事上也这么自我主义啊?”
虽然常常会被小森这样念,但他还是会每次都比所有人早到并帮我占好这个位置,真是继承了同一画师笔下人物共同的傲娇性格呢。
“哈哈,就算我跟他说这边是凶位,他也一样不愿意换呢。”
听到小森这样念叨的徐然总是会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那种连这些个琐事都会依赖占卜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这个位置很不错呢,就算是上课睡觉也不会被老师发现。”
抱着怪猫姜黄的砂暴也一直在觊觎着这个位置,但他就是没办法比小森早到,所以他从来都占不到座。
“刻意挑着种地方,不会是想偷偷做什么坏事吧?”
十夜总是跟他妹妹一起坐在不远处,完全把最近都很少出现的司,也就是明亚的正牌CP遗忘得一干二净,不过他也常常把视线和注意力转到我们这边,所以也不算是在专心享受兄妹时光啦。
“露羽,你去坐到洛基队长旁边啦~”
露羽的元素神死兔还是一如既往地鼓励,或者说是怂恿主人和别人交流,但她却只是怯生生地窝在教室的角落,一语不发地翻着桌子上的摊开的教材。
“那边几个,上课的时候请安静一点哦。”
这间教室是用来上艺术课的那间,所以一般站在讲台上的人是白小(“白色小伙伴”的简称),也就是迷子老师,而在这里的女同学和一部分男同学也都会痴痴地看着他在讲台桌上所演绎的近乎表演艺术的授课过程。
这些便是我在这里,在这元素学院内所经历的日常,在原来的地方我根本不可能拥有的日常,甚至我原本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拥有的日常。
这种我原本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日常——
——直到现在为止。
这个日常就这样终结于胸口中枪这种随随便便又乱七八糟的死法。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跑出去啦!”
我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发出不知是对谁发出的呐喊。
这种配角一样的死法我怎么可能会接受啦!
这么说来,我当时跑出去的理由,好像是不想让我们这一方输掉。
不过仔细想来,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意义。
当时,如果我不跑出去的话,那么中枪倒下的就会是穆欣……
穆欣……
“好吧,Rooya,你赢了。”
最后我终于还是屈服在了作者的淫威之下,谁让我只是个被创作出来的虚构角色呢?
“最后为了帮喜欢的妹子挡枪而死……着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战死吧?”
如果是算战死的话,那我应该会去英灵殿,听说那里有无数美食美酒,无数美丽的侍女,无数美景供人享受。
这样想想,其实我在这个地方被混蛋作者杀死其实也不坏嘛。
“呵呵呵……”
“?”
有人在笑。
是个女生的声音。
这个教室里来了别人吗?
“谁啊?”
我的头从原本贴着的桌面上抬了起来。
一抬起来,我就看到了笑声的主人。
那是个看上去年纪比我稍大一些的黑色连衣裙女孩,她正坐在教室的讲台桌上,面对着我,一头长发从她的头顶垂至地面,好像她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剪过头发似的。
“这是哪一出啊,安心院小姐?”
“呵呵,我才不是什么漫画角色呢。”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场景下以这种方式出现?”
这不是漫画梗的话,还能是什么?
“因为,这里是你宝贵回忆的一部分啊。”
少女张开双臂,那气势简直像是要将整个空间抱在怀里一般。
“再说了,难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应该认识你吗?”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脸。”
“……”
她的脸……
这么一说,我真的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张脸。
不,不是好像,而是确实,我的记忆中确实有个面容跟这张脸相当契合。
但是……不会吧……?
她不会是那个人吧?
“莉莉丝?”
我试着说出那个名字。
“嗯嗯,答对咯。”
少女——莉莉丝看着我,甜甜地笑了。
没错,她的容貌,正是属于我的姐姐莉莉丝•菲克修恩。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其实还有更教人疑惑的地方。
“你怎么会……这幅样子?”
我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杀害了,所以她不应该有机会长到如我现在所见的这个岁数。
她的尸骨现在还被收在铁处女里,放在我的宿舍内呢。
“那时候,你觉醒元素能力吧?”
莉莉丝所说的“那时候”,就是指我和她遭遇暴徒,她被杀害,而我则是觉醒能力成功击败对手的时候。
“其实,我也是哦。我在被那人抓住的时候,也同样觉醒了元素能力。”
所以说那个抓住姐姐的人才会突然脑袋爆炸死掉吗?
“我所操纵的元素是【梦】,在我被人捅刀,失去意识之前,我发动了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觉醒,把自己的意识写进了你的梦境之中。”
“【梦】……?”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活在你的梦境之中,但一直都没办法和你见面,直到你现在处在这种生死一线的状况,我才能在这里见到你。”
“所以这里到底是……?”
“这里是我在你的梦境中创造的空间,是【梦】元素赋予我的能力之一。”
听她这么一说,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确实,虽然乍一看是我常常上课的那个教室,但事实上有些部分,尤其是离我较远的那些部分的形体就如梦境该有的那般虚无缥缈,其存在就如云雾一般飘忽不定。
“什么【梦】元素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要是被鸦叔知道了他肯定会爆炸的啊。”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就是事实。”
莉莉丝如此说道。
“好吧,那姑且先相信你好了。”
先不论她的话是真是假,现在的我确确实实处在梦境之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身处生死一线的时候,意识进入了奇怪的梦境里……还真是有够狗血的展开呢。
“所以说,你就是在我的梦境中长大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莉莉丝?”
“以前你不都一直叫我‘姐姐’的吗?现在你居然对比自己年长的我直呼其名了吗?”
莉莉丝没办法似的摇了摇头。
“关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是:并不是。”
“不是?”
“我的这幅样子,并不是在你梦境中成长的结果,而是你‘希望我现在成为的样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所处的是你的梦境,我的能力只能干涉到很小的一部分,光是维持这个空间的存在就已经是极限了。至于我的样貌,是你内心深处所存有的‘如果姐姐还活着,那她应该长这个样子’的幻想。”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讲台桌上的莉莉丝,那头及地的黑色长发,和那个就算是被宽松的连衣裙包裹,但也还是看得出来的好身材,都是我对我姐姐所抱有幻想吗?
“你弟弟是个姐控,还真是辛苦你了。”
“哈哈哈,没关系啦,我也很喜欢这个身体,我还要谢谢你呢。”
莉莉丝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过啊,你真是不得了的姐控呢,明明我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却还一直把我的身体带在身边。”
她指的是被我收在铁处女里的她的尸骨吧。
“这是习惯啦,因为小时候会一直想要找办法让你复活,虽说最后放弃了,但这个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把尸体做成木乃伊也好,收在内部画满了奇怪符文的铁处女里也好,都是过去我为了复活姐姐而做出的以失败告终的尝试。
“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活得好好的嘛,所以我的那些尝试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我自嘲般地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努力。”
莉莉丝双手合拢,放在胸前。
“虽然最后放弃了,但你还是能为我努力这么多次,这对于你来说算是相当少见的吧?”
“算是吧。”
我常常被别人说自私,而且我自己也不否认这一点。
但是对于某些事,我还是会暂时放下这个设定,献出一部分自我的。
“嘛,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姐姐,也算是我的东西吧,所以我这样做也是一种自私就是了。”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这个说法真是有意思——”
突然间,莉莉丝的笑容消失,整个人也转换成了更加严肃的气氛。
“——那你的‘其它东西’呢?”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你的性命、你的同伴、你的日常……你不去试着努力争取看看吗?”
“……”
“‘只不过’是胸口中了三枪而已,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你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吗?”
“不是‘我过来来找你’,而是‘你想让我过来’,这里是你的梦境,只有你希望我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
“洛基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不知何时,莉莉丝已经从讲台那里飞到了我面前,她伸出双手,抱住了我的抬起的头。
“这种事还想着要依赖姐姐吗?”
“因为……没办法了啊……”
我的脸被埋在姐姐的胸口,感受着她那不可思议的温暖。
“不说胸口的枪伤……还有之前布伦在我身上弄的那些伤口……姐姐知道我有血友病的吧……就算运气好子弹没有伤到重要的内脏……我也一定会失血过多死掉的啊……”
“……”
“我好想一直呆在这里。”
这指的并非这个梦境空间,而是指这个空间所影射的现实中学院的校舍,和它所代表的元素学院。
“我好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
我想着洛基队的各位,想着白小,想着学院内的其他同学和NPC,想象着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样的事。
“我好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一直和各位经历那种无聊又有些搞怪的日常,一直和同伴制造这些珍贵的回忆……
所以说……
所以……
所……
……
“我不想死啊……”
我哭了。
像个没用的孩子一样,哭了。
幸好除了读者和姐姐以外的其他人看不到这一幕,不然我的形象一定会崩坏的吧。
“洛基。”
姐姐放开了我的身体,又用双手捧住我的脸。
我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但我知道,姐姐正看着我。
“你要相信他们。”
“他们……”
“他们是你的同伴,是你无可替代的同伴,你对他们而言也是无可替代的,所以无论你的状况有多么令人绝望,理论上有多么不可能,他们一定会拼尽全力,甚至会动用超越理论和真理的力量把你救回来的。”
“……”
“所以说,你自己也不能放弃。”
“不放弃……”
姐姐用衣袖擦干了我脸上残留的泪水,并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么,为表达自己决心——”
姐姐打了个指响,教室的门就自动打开了。
“——你就自己从这里出去吧,毕竟这里只是梦境,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你得靠自己的力量回到现实。”
“……嗯。”
我从座位上站起,走到打开的教室门前。
门外的空间是一边看似混沌的黑暗,但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往那里踏出一步,我就有获得光明的可能。
“以后……还能再见到姐姐吗?”
我向身后的姐姐问道。
“可以哦,这里是你的梦境,你想见我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我哦。”
姐姐回答道,
“所以,不要犹豫了,踏出那决定性的一步吧。外面不是黄昏,而是黎明哦。”
“黎明……”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姐姐的话,一边朝着门外迈出步伐。
//
“他还活着!”
虽然意识仍然模模糊糊,五官的感觉依旧混沌不清,但我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这么几句话。
全都来自熟悉的声音。
“太好了……他还没有死……”
“快点,把他送到潜水艇的急救室去!”
“可是那边太远……”
“那就尽快!洛基同学一定还没有放弃,所以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束手无策下去!”
姐姐,就跟你说的一样呢。
……
……
……
……欸?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我还在享用的那个男人,突然间倒在了远处。
刚刚还在我胯下的洛基•菲克修恩,现在正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的胸口处多出了三个洞。
那并不是我造成的伤口。
是别人,是别人造成的。
是别人在我的洛基身上开了三个洞。
“啧,竟然被挡下来了……”
那个“别人”现在却一脸嫌麻烦的样子。
“松茸……”
那个“别人”重新给手上的手枪装上了新的弹夹。
“松茸……!”
那个“别人”再次朝着洛基的方向举起了枪。
“松茸!!!”
那个“别人”完全不理会我的呼喊,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
接着——
铛!
“?!”
——我飞奔过去,用枪身挡飞了子弹,并站在他跟洛基之间。
“艾斯帕德?”
“……”
“你在做什么?”
“……”
“什么情况啊你……”
松茸绕过我,走到我身后,再次朝着同样的方向举起枪。
“谁准你动手的?”
“?”
我转身搭住松茸的肩膀,他也因为暂时没有扣下扳机,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谁允许你对他动手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
不等他说完,他的胸口就被刺穿了。
被我的冈格尼尔。
“你……发疯了吗……艾斯帕德……噗啊……”
“我没有发疯。”
我还有理智。
因为我还很清楚,虽然是刺穿了胸口,但我所刺的并非致命之处,这部分被刺穿的话顶多也只会让半个肺废掉而已。
“唔啊…………”
我单手举起长枪,把那家伙整个身体挑在半空中。
血肉焦糊的味道跟大团大团的血滴从那家伙被冈格尼尔的高压电枪刃刺穿的伤口中涌出。
如果是平时的话我一定会很享受这份美味,但是现在——
“那个男人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冈格尼尔的枪身。
只要握着枪身的双手同时朝着不同方向转动,枪内所装填的飞行爆炸箭就会从枪头射出。
虽然那上面装载了对元素使的追踪系统,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那种系统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
也就是说,只要飞箭射出,马上就会打中松茸的身体——
“——那你就去死吧!!!”
——然后把他炸成碎片。
把洛基的杀害权夺走的这家伙,我才没有兴趣去玩弄,直接弄死就好。
“还活着!”
?!
我听到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循声望去,就在刚刚洛基倒下的地方,那个少女正抱着一动不动的洛基的身体,如此说着。
不,并非一动不动。虽然微弱,但还是能看得出来,洛基的胸口正在起伏——他还有呼吸,还有心跳。
洛基……还活着?!
这么说来,那个少女……好像就是刚刚站在那里的那个。
洛基就是帮她挡下了枪击才倒下的。
所以说该死的不是松茸,而是那个少女才对——
咚!
……?
我的后脑勺……突然遭受了一股重击……
这一击……把我的意识……瞬间都击溃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所处的空间已经从码头那种空旷的地方转换成了更加密闭的场所。
“哟,睡了一觉之后有没有稍微冷静一点?”
身上缠着绷带的猫山坐在我旁边,看到我醒来之后就朝我打了声招呼。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应该已经被人从头到脚清洗过一遍了,在原本有伤的地方同样也缠上了绷带。
其他人——松茸跟真二也在这里。真二肚子上缠了绷带,正躺在病床上睡觉,而松茸则直接被泡在水疗机的巨大玻璃容器内。
“我们现在在哪?”
我问猫山。
“那个【振】元素使好像是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引发了码头上大规模的集装箱坍塌,他们四个人——【魔】、【域】、【振】、【氧】——就趁着那阵乱逃走了。”
猫山一边从放在那边的松茸的外套里找出一盒牛奶,一边向我解释道。
顺带一提,猫山喝牛奶并不是用吸管,而是在包装上撕开一个洞口,直接用舌头把里面的牛奶舔进口中。
“现在正在组里增援部队的运载直升机上。”
所以说,现在我们正在空中吗?
怪不得从我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这整个空间都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振动着,原来是直升机旋翼的高速运动带来的。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在,他们应该就是猫山所指的组里的增援部队
其中之一就是松茸的妹妹——泉井芥川,她正站在那里操作浸泡着松茸的水疗机。
“……”
我看着在容器里紧闭双眼的松茸。
他身上到处都是看上去很严重的伤口,不断地有暗红色的液体从那些伤口内流出,扩散在容器内充满的溶解了药液的水体中——那是机器在利用水流排除伤口内的淤血和其它异物。
“松茸他……没事吧?”
我问道。
芥川看了看机器上的仪表盘,回答道:
“性命是保住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暂时性失聪、多处内脏损伤、三处骨折——”
这些伤应该是在和元素使对战时造成的。
“——另外还有右部胸腔被贯穿导致的肺部受损。”
“……”
这个伤就是我造成的了。
“真是不得了啊,艾斯帕德。”
猫山把身子挪了过来,手上拿着从松茸外套里取出的另一盒牛奶递给我,我挥挥手表示现在不想喝。
“要不是我趁机把你打昏了带上来,现在松茸应该已经变成松茸碎片了吧?”
“……”
“虽然有听说你对【魔】元素使有相当强烈的执念,但没想到你会因此攻击同伴。”
芥川瞟了我一眼,如此说道。
“失态了……”
当时的我,在醒来之后(话说我竟然连续昏过去两次,真是奇耻大辱)看到了洛基的身影,竟一下子不能自已,还一时冲动做出了这种事。
“我愧对吾王……”
我的使命应该是消灭元素使,而鹰组的各位应该是我达成这一使命不可缺少的同伴才对,怎么可以因为那家伙而忘了这种事?
“我甘愿受罚。”
“这次就算作和敌人战斗时受的伤吧。”
芥川说道,
“既然只是你的一时冲动那我们也不再计较了,不过等哥哥醒来后你必须向他诚恳地道歉。”
“那是当然。”
我会以任何可能的方式补偿我所做的一切。
“话说回来,洛基……【魔】元素使还活着吗?”
我记得我在昏过去之前,看到了他的身体还有生命迹象存在。
果然……我还是放不下他。
“就如之前猫山所说,【魔】被他们带走了,而且——”
芥川在携带式终端的触屏上摆弄了一阵,又接着说:
“——根据海底研究所所遗留下来的资料,学院方有着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生】元素使。”
“所以就是说……他还活着?”
“至少不可能就这样死掉。”
猫山舔完了盒子里最后一滴牛奶,
“太好了,艾斯帕德,那家伙的人头还是你的。”
“……感激不尽。”
洛基……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
“……呵呵……”
“咦?你在笑吗?”
“因为想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因为还可以去捕杀‘黑魔兽’吗?”
“除此之外还有——”
那个少女。
那个在那时候蹲下来抱着洛基,并大喊他还没死的少女,她好像就是猫山所说的引发集装箱倒塌掩护他们撤离的【振】元素使。
洛基是为了替她阻挡攻击而倒下的,而她也拼尽了全力把他救了出去。
“——我觉得我想拿的人头,又多了一个。”
枪被称作“百兵之王”。
在冷兵器时代,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枪通常都会作为主要装备配备给士兵,许多名将也都更偏爱使用长枪作为武器。
虽说现在有“自古枪兵幸运E”的说法,但那只是人们对日本人的脑洞进行的调侃而已。历史早已证明,枪这种武器是当之无愧的冷兵器科技树的顶峰,在与其它冷兵器进行的战斗中拥有着不小的优势。
所以对上使用长枪的对手的我,多少还是觉得会有些麻烦。
但仅仅只是“觉得麻烦”而已,其原因有二:
其一,我已经很习惯跟使用长枪的对手战斗了;
其二,我所用的并不是其它冷兵器,而是活兵器。
我让分别缠在我左手臂跟右手臂上的蛇伸出前半段身体,在我头顶上交叉成十字,挡下了绷带男自上而下挥下的长枪攻击。
但这毕竟是情急之下做出的防御动作,对于身经百战的人来说,这种动作光是随便瞥上一眼就能看出不少破绽吧。
绷带男灵活地将枪身向下一绞拨开了两条蛇,然后将枪头稍稍往后一收,再立刻朝前施力,让枪头对着我的快速刺下。
他的目标应该是我的要害处……是喉咙吗?不对,事实上他只要刺穿我锁骨以上的任何部分就可以决出胜负了,不需要拘泥于这么精确的位置。
况且现在他的长枪是举在上方的,离我的头部只有寥寥数公分之遥,这种情况下要刺穿我的头部根本轻而易举。
但那是在如果我没有任何动作的情况下。
刚才被他拨开的两条蛇,现在正在他的枪身上方游走。
我将双手向下一拉,两条蛇也连带着向下一沉,缠到即将刺中我的长枪上,用蛇本身的重量跟我所赋予这些蛇的超乎普通蛇类的力量阻止了枪的行径。
与此同时,我也不会忘记做出反击,我唤出第三条蛇,从下方直冲绷带男的腹部。
他的腹部缠有绷带,想必那地方应该有伤,如果第三条蛇能成功撞上去造成他的伤口开裂的话就正合我意,要是还能顺势让蛇从那里开始一路撕咬一路爬上他的脖颈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对手是这个人的话,肯定还需要附加一些特殊手段。
嗡——————————!!!
那朝着对手腹部冲去的第三条蛇并非空口而去——它口中叼着原本藏在我身上的、现以全马力启动的链锯剑。
其实我的想法不仅仅是让他的旧伤开裂,我还想在他身上锯出新的伤口……或者说,锯出缺口。
“!”
对方也立刻注意到了我的意图,他先是用力将被两条蛇缠住的长枪抽走,用枪身将突袭的第三条蛇和链锯剑挡开,再顺势转身对着我的身体使出一记回旋踢。
我用双手交叉就挡下了这一击,因为我判断到他的这一击并非为了造成伤害,而是企图以踢击的反作用力使自己与我拉开距离,借此找到机会重整旗鼓。
虽然力道不大,但他的这一踢也算是效果拔群,我跟绷带男的距离被这一下踢开了数米。
“真是有够卑鄙的呢,没想到你居然还会用那种东西。”
绷带男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再次摆好架势。
“你觉得自已有脸说吗?这个力场是你们做出来的吧?”
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必须花费原本用来维持五条蛇的体力来维持现在的这三条蛇,这应该是面前这个绷带男所使用的反元素力场作用的结果。
为了保存体力,我现在暂时将其中的两条蛇撤销,只剩下一条作为我的第三只手叼着链锯剑。
“哈哈,那是因为是和你们这样的怪物作战,不耍点特殊手段怎么能有办法赢——呢!”
绷带男再次发动攻势。
说起来,他身上有伤还能有这般身手,甚至比之前遇到他的时候要稍强一些,若不是他经过了魔鬼训练,就是他刚刚才用像是兴奋剂一类的东西吧。
真是丧尽天良啊,元素猎人。
这次因为两人之间有些距离的关系,挥舞着近战武器的绷带男需要花费一点时间才能接近我。
而这点时间对我马上要做的事来说完全足够了。
“天蛾人!”
我唤出天蛾人的鳞翼融合到自己背上,用力一振飞上了半空。
“你忘了吗?爷会飞!”
我在空中展开蛾的两对翅膀向在地面上扑了个空的绷带男炫耀,现在的他应该对我是束手无策了。
“我的回合!跳过主要阶段,直接攻击!”
我从空中朝着绷带男的位置俯冲而去,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加上翅膀振动带来的速度,将蛇口中的链锯剑化作高速切割而去的锐利之剑。
但对方也不会就这么傻站着让我打到,只见他像只狡猾的野猫一样在码头上上蹿下跳,躲在了旁边的一处集装箱后面。
链锯剑的攻击打到了集装箱的外壳上,擦出阵阵火花,我也急忙让翅膀施力停止下坠的势头,而绷带男则趁机从箱子后面跳出,举枪朝着我刺来。
我回避了他的攻击再次飞上高空,而对方也故伎重演,再次躲到了集装箱后面。
我飞过集装箱寻找他的身影,但他却像是和我玩躲猫猫一样躲到了另外一个集装箱的后面。这满是遮蔽物的码头对这场游戏中躲的那方来说简直就是主场作战。
除非能把整个码头同时翻个底朝天,不然我休想找到他。
“那就把这里翻个底朝天好了。”
这是目前最简单的办法。
“史莱姆。”
我唤出游走在固液气三态的不稳定黑色物质萦绕在身上——这是【魔】元素质化的结果。在上次使用之后我接受了鸦叔的锻炼,现在应该能比之前更加熟练的使用。
“穿心攻击——”
我将这些物质聚集在我的手心,不停地压缩、聚合,制作出一个篮球大小的黑色球体——这是我用史莱姆做出来的重磅炸弹。
虽说史莱姆的创造物在反元素力场中只能维持三秒,但三秒的时间对于用炸弹炸掉这半个码头来说算是绰绰有余。
至于还在这边战斗的穆欣跟时域,之后只要说是误伤就行了。
“——弱点为零!”
我举起炸弹,准备朝着地面砸去。
就在这时——
嗖————!
——从下方某处,某个物体高速朝我飞来。
“?!”
我为了回避这个物体而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疑,手上的炸弹也过了维持的时间而消失无踪。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完全躲开那个物体——它打中了我背上天蛾人的其中一面翅膀。
在那一瞬间,我看清了那物体是个飞行的箭矢,在它击中翅膀的瞬间发生了爆炸,由此产生震动和爆风将那面鳞翼整个撕裂成了碎片。
在那一瞬间,我也回想起了某件事:
我们在这边遇到的敌人,并非只有三个人。
对方还有一人。
失去了翅膀的我从空中坠落,掉在了某个集装箱的顶上。
因为当时飞得还不算高,再加上还有三面柔软的鳞翼给我做缓冲,所以我也没怎么被摔伤,一翻身就站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了同样站在这个集装箱上,而且看上去像是一直在等我的人。
那就是第四个敌人——
“洛基~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
刚刚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躺在睡袋里,现在她则是衣服都没怎么整理,连她标志性的军帽都没有戴在头上,想必是一爬起来就迫不及待地出击了吧。
她手上还握着她的那把长枪“冈格尼尔”,枪头处冒出阵阵青烟,很显然把我打下来的那一下就是出自她手。
“是啊,好久不见了呢,布伦……”
我面对着她,打了声招呼。
毕竟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知道吗,洛基~我这一年来,一直在想着你哦~”
布伦一脸恍惚的神情,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是恨~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
“说起来,你的左手治好了啊?”
我记得她的左手臂是被她自己截掉的,虽说促使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是我。
但她现在却有着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左手臂,我想那应该是后来装上去的义肢。
现在的医疗技术还真是不可思议。
“这种感情~这种感情~!”
布伦完全没有理会我在说什么。
“这种对你如此执着的感情~每日每夜只想见到你的感情~虽然知道自己还有其它该做的事,但是只要一提到你就可以完全不顾的感情~~!!!”
布伦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嘛,反正她以前就是这样子了……
“这、这这~~!!!绝对是恋爱啊~~~!!!!!!!”
……只是一年没见,她好像有点坏掉了。
“呃……这算是表白吗?”
我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寻找攻击或者逃跑的时机。
“没错~洛基~我爱你~爱你爱得如此深沉~”
那个绷带男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杀出来……
“所以说~~~~~去死吧洛基!!!!!!!”
……我觉得还是别管什么绷带男了,因为面前出现了更加麻烦的东西。
布伦举着冈格尼尔朝我飞奔过来。
不不,“飞奔”这个词用来形容她的速度实在是太贫乏无力了,她根本就是一瞬间就冲到了我面前,连我眨眼的动作都还没开始她就朝着我身体刺出的长枪。
我几乎是本能性地用链锯剑的剑身去阻挡枪击,但对方的力道丝毫未减,直接把我集装箱顶上推了下去。
我在没有任何受身动作的情况下摔到了地面上的一堆钢材上,尽管还有鳞翼作为缓冲,但被凹凸不平的坚硬物体撞击到背部还是让我疼得有点无法自理。
是谁啊?!不把这边收拾好就随随便便把这里废弃了?!这像话吗?!
没等背部的疼痛散去甚至是减轻,刚刚因为撞击而受到了一点震荡的我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布伦从顶上跳下、举着枪头朝着坠下的身影。
我只得忍着疼痛,用力把身子一翻,整个人因此从钢材堆上翻下趴倒在地面上,这才躲过了布伦的坠落刺杀。
我的正面也遭受了背部一样甚至是更为强烈的疼痛,这不仅仅是因为正面没有任何物体作为缓冲,也是因为人的正面对于疼痛的敏感程度要比背面来得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等我起身,我就感觉到腰部传来冲击和挤压的感觉。
是布伦,她从钢材上直接跳到我背上。
我把视线侧向后方,看见布伦带着疯狂的颜艺笑容骑在我的背上。
这家伙应该也有感受到坠落和冲击带来的疼痛吧?对痛觉做出反应应该是生物本能吧?可为什么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要向疼痛屈服的样子?
莫非她是所谓的“狂战士”?
又是枪兵又是狂战士的,难不成我不慎被卷入圣杯战争了吗?
布伦抓住我背上的一面鳞翼,硬生生地把它扯掉。
虽然那是我召唤出来的东西,但此刻它确实是和我的肌肉相结合的,把它这样扯掉带给我的痛苦,就跟直接把我的手扯掉一样。
我很清楚布伦这个人,她嘴巴上说着要杀了我,但在她充分享受到我的痛苦之前她是不会让我断气的。
“呐,洛基~你怎么不叫啊~?”
我背后传来了翅膀被扯掉后喷血的声音,跟布伦充满了病态情感的空洞声音。
“我们难得见面,你就不想好好享受一下吗~叫起来啊~叫到让我高潮啊~~!!!”
她抓住了另一面鳞翼,同样把它扯了下来。
我在她动手之前及时撤销了天蛾人,所以那面翅膀是自己脱落而不是被强行扯下的,这减轻了我不少痛苦。
“什么……洛基~你不想高潮吗~?!不想跟我一起享受吗~?!”
她举起长枪,刺向了我右肩。
“!!!!!!!!!!!!!!!”
这不仅仅是右肩被刺穿的问题,冈格尼尔的枪刃上附着的高压电由此入侵了我的身体。
布伦把长枪拔出,朝着刚刚刺出的那个伤口,以不用的角度再次刺下。
刀刃切割皮肉的疼痛和高压电带来的灼烧感像闹灾的蝗群一样,不断地撕咬着我的肉体和意识。
“海德……拉……”
我拼尽力气唤出海德拉的再生器官和自己融合,但再生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布伦的破坏速度。
至少把体内重要的内脏保住……我还不想死掉或者半身不遂……
话说就没有人过来帮忙吗……其他人是不是有人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呢……
我勉强地抬起头,发现了一件事:
有个人的战斗确实已经结束了。
就在离我不远处,时域倒在那里。
不知是因为被打昏还是被打残了,看上他现在完全无法行动。
在他倒下的身体旁边的,是那个狂野男,他正举着手枪,瞄向远方。
他所瞄准的是……在和眼镜男的战斗中,暂时停下来喘气的穆欣。
穆欣看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即将被狙击。
只要狂野男一开枪,穆欣就会倒下。
时域看上去是不能再战了,而我现在光是为了保持意识跟保护自己的器官不被破坏就拼尽了全力。
如果这时候穆欣倒下的话,那我们这边就基本上算失败了。
“穆欣——呃啊——!”
“在和我做的时候不要叫其它女人的名字!”
布伦从背后压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没法出声警告穆欣。
而她为了做这个动作,暂时停止了戳刺。
所以,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
“你说什么……??!”
我暂时撤销了海德拉的器官,把这点力气用来召唤赫尔。
凭空出现的女鬼抓住了布伦,让她的身体因此虚体化,我也因此得以脱身。
在我爬起并迈开奔跑的步伐的时候,赫尔也马上消失了——它这种反自然的造物会消耗我大量的体力,所以在达成目的后就果断舍弃掉。
在布伦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并追上来之前,我总算是跑到了穆欣身后。
与此同时,狂野男手上的枪声响了。
砰!砰!砰!
狂野男连开了三枪。
第一枪打在胸口上;
第二枪打在胸口上;
第三枪打在胸口上。
三枪全部打在了我的胸口上。
直到这时我才想起一件事:
“哇……忘记把海德拉……叫回来了……失策……”
受到枪击的疼痛比布伦施加给我的所有疼痛加在一起都要强烈,说不定是那三颗子弹打穿了我的胸腔里什么重要的部分吧……
“洛基?!”
注意到我的穆欣的声音响到让我头痛……
“——!”
远处有个正在跟绷带男交战的少女也注意到了我……她好像是白组的艾琳娜……
“混蛋……这不是有援军吗……那我还跑出来做什么……”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失去了支撑,前者倒在地上,后者正在脱离这个世界……
“诸位……你们的队长……阵亡了……”
我向着衣领上的通讯器说出最后一句话。
(待续)
“洛基君,我们这里遭到攻击了!”
“嗯嗯,我知道,从这边可以看到那艘船上冒出了烟跟火焰……哇,刚刚好像还有哪里爆炸了……”
“明亚,我找不到明亚了!”
“十、十夜,你冷静一点……”
“好耶好耶!吃饱了之后再来战斗!”
“大家……在哪里……”
“所有人都不要急,可以的话先汇合吧。徐然,你主要帮助一下船上那边的人,我这边没什么事。”
“遵命,队长!”
我从通讯器里得知了黑组所在的诺亚号正遭受攻击的消息。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如果是我队里的那六个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洛基,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出现在我身后并出声叫我的人是穆欣,她旁边还跟着时域。
我跟着白组的各位来到了这座岛上的某个废弃码头上,现在我正坐在岸边,看着海面。
“我是来找看看有没有翻车鱼的。”
“那种东西会到水面上来吗?”
“是的,有时候翻车鱼会侧过来把自己身体的一侧暴露在水面上,让海鸟飞过来吃掉身上的寄生虫。”
“这类冷知识你还懂得挺多的嘛。”
“哪有,这些是常识啦……”
顺带一提,现在的我已经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因为我穿着女装会妨碍到行动。
“说起来,穆欣你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过来找你的。”
“哦哦?你找我?”
“别误会,只是因为答应了你的队员看管你,我必须负起责任来。”
“我的话是跟着穆欣过来的,因为我不知道她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在一旁的时域插嘴道。
还是搞不懂他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总之,这边看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换个地方吧。”
我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洛基。”
穆欣叫住我。
“?”
“你应该也知道了吧,诺亚号上——”
“所以说啊!”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打断了穆欣的话。
“谁啊?”
自然,我们三人都对那个声音产生了疑问和兴趣。
“怎么想都是你的问题吧?明明还能动为什么不跑过去追珊瑚呢?”
那声音似乎是从离岸边不远的某个集装箱后面传来的。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另一个声音从同一个地方传来,那里似乎不止一个人。
为了确认这声音的确切来源,我们三人朝那集装箱的后方走了过去。
不过,总觉着这两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是我的错觉吗?
如此想着的我,马上就确信了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是指“这两个声音我以前听到过”。
让我做出确信这个想法的判断的依据有二。
其一,声源处马上响起了第三个声音:
“你们好吵啊!有这功夫不如担心一下布伦,都大半天了她还没醒过来。”
“真二,你再给她做一次人工呼吸吧。”
“喂喂你这家伙不会是要回去之后跟松鼠告状吧?”
那第三个声音中提到了“布伦”。
这个名字我很熟悉,是以前某个认识的人名字。
我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市内的街道上,跟元素猎人爆发战斗的时候。
其二,当第三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们三人也刚好绕过了那个集装箱,看到了藏在那之后的几个人。
事实上这才是我确信自己的想法没错的最大依据。
在那边的有四个人,其中就有我之前在街上遭遇过的兜帽男,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跟立绘不一样没有戴兜帽,而且别说是兜帽了,现在的他上半身根本什么都没穿,但他身上缠着绷带所以露出度也没那么高。
不管怎样,再叫兜帽男已经不切实际了,现在就改叫他绷带男吧。
四人中还有一个是当时也在街上遇到的眼镜男。而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一头红毛,正叼着盒牛奶的狂野系男子,另一个则是……
“布伦?!”
我看到那人的时候,不禁叫出声来。
那个躺在睡袋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我在老家的研究所认识的人。
可她现在好像完全没有意识的样子,不然她肯定能一下子就认出我,并非常“热情”地冲来上“打招呼”。
“?”
“?!”
“!!!”
我的惊叫声引来了另外三人的注意。
在短暂的反应时间后,他们同时叫出声来:
“黑龙二!”
“黑魔兽!”
“红眼魔!”
“你们能至少把绰号统一一下吗?!”
至于绰号本身我觉得也有很多值得吐槽的地方。
那个红毛男一下子起身,同时“呸”地一声吐掉了原本叼在嘴上的牛奶盒,并马上从腰间拔出双枪朝我冲了过来。
认出我后就不由分说地打上来的,这些人是元素猎人。
“耶梦加得!”
我唤出耶梦加得缠在手臂上准备应战,对方也一边奔跑一边举起了双枪,看来他有着在运动状态下也能准确射中目标的自信。
就在这时——
“(3,3,0)……到(3,51,1)。”
——跟着我过来的时域发动了能力。
和平时相比,他这次发动的时候看上去有些迟疑,可能是绷带男或者眼镜男在意识到战斗即将发生的时候启动了反元素力场,因为我现在也感受到了处在力场中的那种压迫感。
“?!————————————”
原本正打算进行移动射击的红毛男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百米之外的另一个集装箱内发出了响彻天际的钝重碰撞声。
但时域的攻击似乎还没有就此结束。
“(1,1,0)……到(3,1,0),接着是(3,1,0)……到(3,51,10)。”
随着时域念出坐标,站在我身边的穆欣也消失了。
在经过两次瞬移后的下一个瞬间,她就出现在了刚才发出声响的集装箱上面,在现出身形的同时,她把随身携带的振动刀插在集装箱的表面上。
“共振!”
随着她的声音发生的,是那个集装箱开始以极快的频率高速振动,穆欣在则是一边抓着振动刀防止自己被振下来,一边启用能力维持着振动。
百米之外刚好是反元素力场的作用范围之外,那个红毛男恐怕是被时域送进了集装箱内,现在正在里面享受全方位无死角的高品质重金属音乐会。
在废弃码头这种场地要打赢时域,很难想象要怎样才能做到。
“所以说,先干掉你就是了!”
“!”
绷带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时域的右边,是看准了他右眼失明的这个弱点吗?
即使身上有伤,但他的动作还是一样迅猛、准确,这真是让身为他的敌人的我不寒而栗。
“本是同人画,相煎何太急?!”
我大喊了一句这里估计没有人听得懂什么意思的话,接着马上挥出耶梦加得缠住了绷带男朝着时域的头部刺出的长枪,再用力一拨将其支开,让时域免于在反应过来之前头部就被贯穿的命运。
但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了时域的能力在这个场地的优势,所以必定会在一开始就把火力集中在他身上。
在我帮时域防下绷带男的刺击时,另一个人则是和绷带男同样突然地出现在了时域背后。
那是拿着兜割的眼镜男,等我看清他的时候,他正对着时域的后脑勺击出手上的兜割。
“(0,0,0)……到(0,25,0)。”
但是时域在兜割打到自己之前就将自己传送走,让眼镜男扑了个空。
“这……难道说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能力去‘看’的吗?”
真不愧是看上去头脑很好的家伙,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哐——!
远处突然传来金属爆裂的声音。
绷带男用高超的舞枪手法让自己的武器脱离了耶梦加得抓取,同时我也朝着他的腹部挥出第二条蛇,让他为了防御而不得不拉开距离,我趁机得以确认金属声的来源。
是穆欣那边的集装箱不知为何整个散了架,或许是在里面享受音乐会的那家伙拼了命启用了反元素力场,导致穆欣在一瞬间对能力的操控出现了偏差,共振因此过度使得集装箱的金属框架破裂散架。
在跌落一地的金属板跟飞扬的尘土中,红毛男的身影艰难地爬了起来。
“耳朵……还在响……”
他用手掌揉了揉耳朵,视线却紧盯着刚刚把自己传送到离集装箱不远处的时域。
“把我装进去的……是你吧?”
现在的红毛男不但衣冠凌乱,就连衣服本身都有些破烂了,上面还沾满了由自己的血跟扬起的尘土混在一起所形成的污垢。
看样子他在箱子里过得很不好受。
红毛男——不对,现在他的头发上沾满了黄土,早已认不出原来的颜色,那现在就叫他狂野男——握紧了手上的双枪,瞄准了时域。
“住手!”
穆欣知道枪这类能使杀伤部分高速移动的武器是【域】最大的弱点,她立刻从金属废墟中爬起,似乎是要通过振动加速从背后攻击狂野男那样摆出了架势。
“不会让你得逞的哦,帅气的小伙。”
如果要我给这些元素猎人起绰号的话,那眼镜男的绰号一定是“狐狸”,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崩塌的集装箱所吸引的时候,他已经悄悄地移动到了金属废墟处,朝着穆欣挥出兜割,让对方为了回避攻击而破坏了原本的架势。
顺带一提,因为现在穆欣穿着男装,所以眼镜男把她误认成男人了,他还依旧是个肤浅的人。
“来吧!”
狂野男朝着时域奔去,一路大喊,一路还举着双枪不停开枪射击。
时域无法移动快速飞行的子弹,只能勉强地移动自己以免被击中要害——原本他的传送速度就跟不上枪的射击速度,在反元素力场的妨碍下更是如此。
我是很想过去帮他,可是……
“你现在应该没有空去担心别人了吧!”
绷带男举着长枪自上而下朝我挥来,我意识到自己无法回避,于是将双手上的两条蛇交叉成十字挡在头顶接下了这一击。
“真是……麻烦死了。”
原本3对3的两组人马,现在演变成了3组1对1的阵势。
(待续)
“洛基君,你怎么灰头土脸的?”
“刚刚被明亚莫名其妙打了一顿……”
我一边回答小森,一边瞪着站在那边一脸“没我啥事”表情的十夜,愤愤地说道,
“还说什么‘即使没有哥哥,妹妹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报仇的’,真是疯丫头……”
“这是你自作自受。”
十夜回瞪着我,淡淡地说道。
“……”
自作自受……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兄妹两人都莫名其妙。
说什么“学院里的各位都是同伴”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哪有人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殴打同伴的啊?
这么说来其实他们都没有把我看作同伴吧?其实这个学院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同伴吧?
就连洛基队的各位也是。
“为什么你们都是黑组的啊?!”
洛基队共六人。
除我之外,全员黑组。
这一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基本大家都是在日常中度过的,也都快忘了黑组跟白组理念不同的这个设定。
到了现在,终于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那就是有人类代表提出要跟学院进行和谈,而学院方的反应就是黑组跟白组分别以各自的理念为依据,采取不同的行动。
也就是说,在这次重大事件中,明明同属一个小队,但作为队长的我要和各位队员分开行动。
“所以说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同伴嘛!”
理念不同,行动不同,如何做同伴?
“安啦,洛基君,这是学院的安排,也没有办法啦。况且——”
“学院的安排就不得不服从吗?这种学院……干脆背叛掉算了。”
“洛基,这种话你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一直在一旁自顾自地吃零食的沙暴冷不防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趴在他肩膀上的姜黄的毛发也似乎有些要竖起来的感觉。
“话说,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沙暴你的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场的所有人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紧张的气氛。
他们在紧张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提到了“杀”字吗?真是有够纤细的。
“哦,那我该怎么做?”
沙暴咬着一块膨化食品(话说这是哪个牌子的零食?居然这么良心,每一块都这么大),像是笑着一般露出了虎牙。
“听好了,沙暴,所谓的暗杀啊,就是在你心中想到‘杀’这个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了。”
我挺直背板,试图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
“这可是队长的教诲,不要忘了。”
“谨记。”
沙暴把膨化食品嚼碎咽了下去,并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嘴唇上的残渣。
“嗯嗯,不过话说回来——”
我想到之前在说的话题,
“——其实我也可以装成黑组的人偷偷溜进你们那边的。”
在场的所有人又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松了,刚刚的紧张感瞬间荡然无存。
是不是因为听到他们敬爱的队长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而兴高采烈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白色小伙伴和鸦叔好像会管。所以我还是跟着白组的人跑去野外吧。”
不过我马上就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但气氛丝毫没有变化,应该说大家反而更加放松了。
不,不该说是“放松”,而是“放心”才对。
“所以,各位队员,我们要暂时分别了。”
我说了一句作为队长该说的话,
“不过呢,毕竟我们是一个队的,就算人分开了也不能不保持联系。”
我把头转向小森那里。
“小森,之前让你做的东西完成了吗?”
“哦哦,那个啊,今天刚做完最后调整,已经可以使用了。”
小森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了六个印有不同花色的圆形徽章。
我接过小森递上来的这些徽章,对大家说:
“这个是小森做的通讯器,用这个的话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了。”
我把这几个不同花色的通讯徽章分别交给各位:
“黑牌-黑桃”是黑城沙暴;
“红牌-红心”是青崎一树;
“黑牌-草花”是露羽;
“红牌-方块”是雨宫十夜;
“鬼牌-小王”是徐然;
“鬼牌-大王”是我,洛基•菲克修恩。
“哦哦,开始有队伍的感觉了!”
沙暴接过徽章,兴奋地别在衣领上,其他人也分别把自己的徽章别在适合的位置。
“还有,你们在船上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也请务必用这个告诉我!”
我稍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请告诉我一声咯。洛基也是,野外有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说哦。”
说出这句话的是徐然。
“徐然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十夜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和谈,我的能力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在作弊,所以这次我不去。”
徐然解释道,
“再者,以现在的我来说,就算是在学院内也可以通过占卜掌握到你们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身在学院里的我也能比较安全地进行情报操作。这么说来还真是要谢谢小森做出了这么方便的东西呢。”
“在这里也能掌握到远处的情报……所以其实你无论去不去都会给对方造成压力吧……”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
在场的应该只有我知道徐然是因为没投二期人设所以没办法太过活跃,不过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懂我在说什么的吧。
“那么徐然就留在后方吧,至于——”
“你自己呢,洛基?”
十夜打断了我的话,其他人也一起看着我。
“我怎么了吗?”
“你还说‘怎么了’?这么分开来的话你不就等于自己一人行动了吗?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的。”
“没错。”
被沙暴这么一说,小森和十夜两人纷纷点头。
“什么跟什么啊,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跟我组过队吗?难道还不相信我?”
“就是因为组过队才觉得不能相信你。”
“什么意思?”
“总之,要是没有人管你我们心里就不安。”
“是的是的,你这家伙给人很危险的感觉呢,刚刚也是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要背叛学院这样的话来。”
露羽的元素神死兔也出声附和道。
“搞不懂你们的想法……那你们要怎么做?”
“要在白组里找个人管你。”
“没错,那要找谁呢?”
“这家伙在白组里也没什么人缘的样子。”
“啊啊,那就麻烦了啊。”
那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无视我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啊?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这一点请无需你们费心。”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我回头看去,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向同处。
站在那里的人,是穆欣。
“菲克修恩交给我来看管。”
穆欣瞟了我一眼,对其他人说道。
“哦哦,如果是穆欣的话我就放心了。”
小森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松了口气。
“话说穆欣为什么会想自愿管这种人呢?”
“喂,‘这种人’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和各位一样。”
穆欣无视于我的抗议,对向她提出疑问的沙暴说道,
“对于能若无其事地背叛同伴的人,我无法置之不理。”
“你在傲娇对吧?明明就是因为看上我了才——”
“好了,你也别闹了,我们要出发了。”
穆欣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拖走一样把我拉走。
“我自己会走啦!”
我挣脱了穆欣,对站在那边的队友们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之后再联络吧!”
“再见,有什么好吃的我大概不会留给你吧。”
“要管好洛基君哦,穆欣。”
“走好……”
“劝你不要做什么坏事,洛基。”
“哈哈,拜拜咯。”
这些人在说什么完全是针对我的话啊……
我们当真是同伴吗……
《永夜之歌 Endless Wars》今日发售。
但是学院里的商店街却都还没有进货。
作为这一系列的死忠粉丝,这一点我根本没法忍。
所以,我的解决方法是:
“白色小伙伴,可以陪我到城里一趟吗?”
找个老师和自己一起到外面的城市里去买。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无奈学院的规定是学生出门必须有老师跟着,而且违规的话理事长会像个坏掉的电灯泡一样闪个不停,所以我就去找了还算是有些缘分的白色小伙伴带我。
“可以啊,要手牵手吗?”
“你呆在一旁默默地守护我就行了。”
这种话自己说出来真是觉得肉麻。
通过某种秘密途径(总之就是先坐潜水艇然后再干嘛之类的,我也懒得去记)之后,我们来到了离学院不远的某个小城市里。
这个城市虽然小,但应该会有电玩店才对。
在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我找到了一家电玩店,外面还贴着“《永夜之歌 Endless Wars》今日发售!”的海报。
姑且不去管为什么欧洲的电玩店会挂着汉语的海报吧,毕竟这是中国人办的企划嘛。
“就这家店吧。”
我走近店门,打算就这么跨进去,却发现白色小伙伴没有跟着我过来。
他正站在那边,看着旁边的某个方向。
“洛基,你先进去吧。”
“?”
“那边有些事。”
白色小伙伴指了指他所看的那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那里有个看上去就会常常发生犯罪事件的很难被人注意到的小巷子。
在小巷子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围着一个看上去不知所措的少年。
而那个少年,我看着有点眼熟。
“那不是安格斯吗……”
没错,那个被一群看上去像是流氓地痞的人围攻的人,正是学院里的【青】元素使——安格斯。
“是不是跟着白色小伙伴偷偷跑出来的啊?”
“不清楚,总之我必须去处理一下。”
白色小伙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相信就算遇到状况你也有能力搞定的,所以接下来你自己行动吧。”
说完他就朝着小巷子的方向走去。
身为老师却这么无视理事长定的校规,真的不要紧吗?
算了,反正规矩就是给人破的,现在我也可以自己一人自由活动了。
于是我继续移动脚步,走进了电玩店。
因为是今日新发售的游戏,所以摆在店内很醒目的位置,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我从货架上挑出一盒,确认了上面贴有“初回特典:爱特莉尔特别衣装”的标签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拿着游戏盒走到柜台结账。
今晚洛基队的活动就让大家一起玩这个游戏吧。
在我付钱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叫出声来:
“哇,女生居然会喜欢这种格斗游戏啊!而且还是第一天来买,莫非是系列粉?”
抬头一看,那是个画风和我跟小森很像的眼镜男,正看着我放在柜台上的游戏盒。
刚刚我都没注意到这个人,应该是刚刚才进到在这家店里的。
话说,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女生”?指我吗?
原来如此,看到我是长发就擅自认为我是女生吗?
用头发长度来判断别人性别,这家伙真是个肤浅的人呢,肯定没有女朋友。
“嗯,我喜欢用爱特呢~”
好吧,我也装个女声稍微逗他一下好了。
“哦哦,爱特确实不错用,尤其是HHA,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要是能把握好发动时机,可以一发逆转呢。”
“看来你也是资深玩家呢。”
“对了,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去喝个茶,聊聊游戏怎么样——?!”
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我把脸迅速靠近他的脸,让他能感受到我的呼吸。
“我知道的哟,小哥~”
“?!”
“你就是想要我吧?”
“呃……”
“这么说来——”
嗯,差不多该揭露真相了。
于是我转换回了本音。
“——你要做攻还是受?”
“……???!!!”
眼镜男一下子吓得暴出眼珠,差点把他的眼镜从鼻梁上推了下去。
“男的??!!”
“是的。”
我把钱交给在那边憋笑憋了很久的店员,把包着店家包装袋的游戏盒收进衣袋里。
“以后试着从各个方面看待问题吧。”
我冲眼镜男笑了笑,走出了店门。
这世上还真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啊……
“慢着!”
就在我刚走出店门的一瞬间,后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眼镜男,手上还多了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某种仪器,正对着我仔细观察。
“刚刚都没注意到……原来如此,你是‘黑龙二’吧?”
“黑龙二”?那又是谁?是在说我吗?
“背生黑翼,力量无匹,带来灾难的恶兽——”
“喂喂你这是直接复制粘贴啊……”
“——第二头。”
“你们取绰号能不能再有点创意——”
刷!
还没等我吐槽完,一道金属闪光已经穿破了店门的玻璃,迅速朝我逼近。
我赶紧启动条件反射,一侧身躲过金属闪光的突袭,同时抓住跟在那后面的人影。
“这么靠近一看,果然没错,你就是洛基•菲克修恩,【魔】元素使。”
被我抓住双手、拿着兜割的眼镜男说道。
“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元素神,这么说来你是凡人吗?”
会知道我名字的凡人,并且一认出我就不由分说地开打的,只有元素猎人。
“我们那里可是有个妹子成天念叨着你呢。”
“妹子?”
敌方有个妹子在成天念叨着我?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还被我遇上了?
“不过,可惜,我是不会把功劳让给她的!”
眼镜男双臂施力,挣脱了我的抓取,同时顺势把我整个人转向,背对着他。
既然他的武器是兜割,那他的攻击目标必定是——
咚!
果然,他朝着我的后脑勺发出刺击,可我已经先一步召出耶梦加得作为盾牌挡在那里,他的一击被耶梦加得的蛇鳞完全承受了下来。
“切……”
他咂了一声,而我则乘机转身,把耶梦加得的身体像条鞭子一般朝他甩去。
但他怎么会乖乖站在那里等我打到他,他看准时机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挥击范围之外。
“元素能力吗?真是麻烦呢。”
他单手举起兜割,把柄底朝着另一只手的手掌上一撞。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滴————!
一阵电子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某种莫名的压迫感。
“?!”
如海啸般迎面撞来的压迫感,冲走了我全身的一部分力气。
刚刚才召唤出来的耶梦加得的形体也变得有些像延时影像一般混乱,需要花费更多的力量去维持。
“这是……反元素力场?”
“你知道的啊?啊,对了,是松茸那家伙变身教学boss走漏了情报。不过也无妨,现在的你们拿这玩意绝对没有办法的!”
说完,他又举着兜割朝我奔来。
没错,在反元素力场的加持下,元素使的能力受到抑制,以我来说就是维持造物所消耗的体力会有所增加。
但我们对这个力场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没有办法。
从鸦叔获得的情报来看,反元素力场的作用范围,大约只有100米。
所以说——
“天蛾人!”
——我撤销了耶梦加得,召唤出天蛾人的双翼接在自己背上,并马上朝着空中垂直飞行上去。
现在想来,我会被叫做“黑龙二”,大概就是因为这双翅膀吧。
不过天蛾人的翅膀可是鳞翼啊,要真是“黑龙”的话怎么也该是皮翼吧,果然只能说这些人没有常识,单凭想当然的感觉做事,尤其是在取名方面。
“哈哈哈,傻了吧?爷会飞!”
我一下子冲上百米左右的高空,感觉到之前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才低头朝着地上的眼镜男嘲讽道。
虽然在这种高度的空中我根本看不清他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他应该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不过要是我喊大声一点他说不定能听见。
“你听到了吗?我是说:傻了吧?爷——”
压迫感再次袭来。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逃离力场的支配范围了,而且就我视觉所捕捉的地面影像看来,眼镜男并没有做任何移动。
但刚刚那种压迫感确确实实再次出现在了我身上。
不过这一次不是迎面撞来,而是……
……来自上方。
我瞬间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含义,急忙试着回避。
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
哗——!
有个人影自我上方从天而降发动了突袭。
因为我的回避动作的关系,他并没有完全命中我,但他所持有的某种锐物还是自上而下割开了我衣服背部的布料和我本人背部的一层皮肉。
“……!”
反元素力场所带来的压迫感同时侵染了我的全身,再加上伤痛的关系,天蛾人的双翼的维持已经变得十分困难。
那个突袭者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高低差攻击的?莫非是从旁边的高楼顶上跳下来的吗?
高空中的风吹拂着我背上的伤口,进一步夺取着我的体力。
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坠机。
那么干脆现在就坠机吧。
我在半空中撤销了天蛾人的鳞翼,整个人由百米高空开始以零为初速进行自由落体。
但我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就这样摔死。
“海德拉……”
我唤出九头蛇能够高速再生的皮肤覆盖全身。
先是愈合了背部的伤口,尽管海德拉的皮肤再生能力最多只能作用到真皮层,但幸好伤口不深,仅是这样的处理就已经可以抑制住大部分的疼痛感。
接着,再进一步加深海德拉和自己的融合,让再生组织遍布自己的全身并开始运作。
这么一来——
啪!
——就算是我整个人摔到地上,也可以把对自己的坠落损伤降到最低,至少不至于让自己摔死。
可这样的精细操作需要耗费相当大量的体力就是了。
“猫山,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落到地面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眼镜男的声音。
“哈哈,我一直都在那里哦,看到真二你打这么久打不赢,真是替你着急呢。”
回答他的是个与他本人的截然不同的悠闲声音。
“混蛋,不过才交锋了几个回合而已。”
等我恢复了四肢的伤,终于能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了那个被眼镜男称作“猫山”的,一个戴着兜帽,脸上还戴着简易呼吸器的男子。
“我看着你这么慢吞吞的,都睡着从滑翔翼上掉下来了呢(笑)。”
兜帽男摘下了脸上的呼吸器,露出了一张中性韵味十足的面庞。
不过从声音听来,应该是个男性没错。
我才不会像眼镜男一样那么肤浅。
“话说回来……”
兜帽男抓起手上的红色长枪(那应该就是在我背上割出伤口的凶器了),指着我说道,
“拿恢复力当防御力吗?还真是个如其名‘黑魔兽’所说的那般不得了的怪物呢。”
此时的我,已经将海德拉和自身完全融合,皮肤上布满了蛇鳞,双眼变成了和蛇一样的细瞳孔,连头发也分成一股股化作蛇发。
我将这个形态命名为“洛基•戈尔工”,是借由与九头蛇的融合将自身的再生能力和由此带来的防御力发挥在极致的形态。
在正常状况下,在这个形态下的我还能同时使用其它造物的能力进行战斗,可现在因为力场的关系,我光是为了维持住这个形态保证自己不摔死就几乎拼上了全力,根本没有余力分配给其它造物的召唤和使用。
要真的只开着这个形态和两个人对打的话,我就只是个没有输出的血牛而已,迟早会被他们打死。
反正这个形态目前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就干脆把它撤销掉好了。
“欸……”
“哇唔……”
两人看着我撤销海德拉的融合,恢复成人类状态的样子,发出了像是惊叹一般的声音。
顺带一提,在刚才的坠落中我的发圈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所以现在我又变回了一期时披头散发的样子,只是现在我的头发比那时候要长很多,长到我自己都担心我会不会被自己的头发绊倒。
“呵哈哈哈哈,原来艾斯帕德那家伙朝思暮想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啊!”
兜帽男大笑道,但我却注意到了他话语中提到的某个名字。
“艾斯帕德?”
“啊啊,你应该也认识她把?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她可是成天念叨着你啊!”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
眼镜男也出声附和道。
所以他刚刚说的“妹子”就是指她了吧?
那个人我当然认识啊。
布伦……她和这些人是同一伙的吗?
还真是意料之中呢。
“那么,你要如何应战呢?”
兜帽男停止了笑声,眼镜男也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现在就乖乖投降,然后让我杀掉如何?”
“这份功劳我是不会让给你的,猫山。”
确实,现在的状况是一对二,对我相当不利。
虽然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我有过一对七的经历,但那一次我最后打输了,而且那次的对手可没有反元素力场这种东西。
因为力场跟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的关系,赫尔是没有办法再用了,不然用它的叫声和虚体化能力至少能控住两人中的一人。
耶梦加得也已经不行了,要使用蛇群进行战斗的话我就不得不移动身体,而现在这个状况下我贸然行动的话,很容易会被自己的头发绊倒,向敌人露出不得了的破绽。
那么剩下唯一能用的是……
“芬里厄。”
许久不见的暴食魔狼凭空出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眼镜男奔去。
至于为什么选择让芬里厄去打他,那是因为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我让芬里厄和一个跟眼镜男画风很像的眼镜男打过架,所以我觉得它对付他可能会有经验吧。
“呃?!”
事实上,眼镜男的兜割也不太适合对付芬里厄这种高机动力的对手,所以应该能压制住他一阵子。
于是乎,剩下的就是我跟看上去像是目隐团团员的兜帽男一对一了。
我必须站着不动和他战斗。
所以能用的,就只有我在这一年中领悟出来的那招秘藏奥义了。
“好棒!还这么贴心地让我能够独占功劳吗?!”
兜帽男双脚朝地一用力,举枪朝我突刺过来。
而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就这么站着让他把我贯穿。
“灵感乍现:史莱姆。”
我念出了这句魔咒般的话语。
紧接着,黑色的雾气、凝胶和碎片由四面八方凭空出现,聚集在我身上,形成了萦绕在我周身的,在固、液、气三态之间来回摇摆不定的黑色物质。
“这是…….什么东西啊……”
也难怪兜帽男会停止突击,停下来瞪大双眼看着我身上这层不明物质。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这是我的“秘藏奥义”,别说是学院里的老师,就连洛基队的队员们也都不知道这招的存在,更别说敌方阵营的人了。
这是我从鸦叔的铠化能力上获得的启发,原本我是像跟他一样通过元素质化制造出保护用的元素铠甲,但后来发现由于我的【魔】并没有“坚硬”这一特性,所以只能做出这种看上去软绵绵的覆盖物。
不过,【魔】的特性是“创造”,也就是说它质化之后所产生的东西,是充满了“创造可能性”的“原材料”。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经过“造物模板”的设计,直接用这些覆盖物——我将其命名为“史莱姆”——制造出新的造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兜帽男再次发起冲锋。
而我则是将身上的史莱姆制作成黑色的触手,从外套里取出我一直藏在里面的武器。
那是小森帮做的链锯剑“莱瓦汀”。
“?!?!”
启动之后的莱瓦汀发出轰鸣,被我临时制造出来的触手抓着挥向对手。
对手及时停下动作躲闪才保住了他半个天灵盖,没有被链锯剑高速运动的锯齿和锁链切割磨碎。
因为没有和其它造物一样有模板的关系,用史莱姆制造出来的东西不能像芬里厄它们那样只要供给体力就可以一直维持。就算是在全力供给的情况下,史莱姆变化而成的物体最多只能存在一分钟,而在反元素力场中元素质化被大大削弱的情况下,这一时间上限被压缩到了三秒。
我必须不断制造出新的史莱姆触手,从已经溃散的触手那里把莱瓦汀接过来,才能不让它掉到地上。
但就算是这样,如果能迅速解决没有任何元素能力的对手的话,也足够了。
况且——
“猫山……这是…..什么啊……?”
眼镜男那边已经搞定了芬里厄,虽然用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短,但他全身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姑且认为他还是陷入了比较难缠的战斗吧。
刚刚保住脑袋的兜帽男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看样子是我秘藏奥义的使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吧?
现在的局势重新变回一对二。
虽然史莱姆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大吃了一惊,但我想以他们的程度应该很快就能看出这东西在这边几乎可说是不堪一击,所以现在我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迷】。”
——我并非孤军奋战。
“呼~终于来了呢。”
四周的场景开始分解并重新组合,两位元素猎人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就被拔地而起的高墙和从旁边挤过来的建筑物挡在了外面。
出现在远处朝我走进的,是带着安格斯的白色小伙伴——迷子老师,他已经搞定了那些骚扰安格斯的地痞流氓赶来救场了。
“出现的时机这么刚好,你是不是站在一旁stand by me很久了?”
“哈哈。”
白色小伙伴将我的问题哈哈一笑敷衍过去了。
“我也处在反元素力场的影响之中,迷宫并不能维持太久,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OK。”
我撤销了已经倒地不起的芬里厄跟身上的史莱姆,和白色小伙伴一起快速离开。
“这么说来,洛基。”
“嗯?”
“你的那个新招,要是能加以精进的话会很有用哦。回去后让洛老师帮你锻炼一下吧。”
这么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出这招呢。
“嘛,如果鸦叔愿意的话。”
虽然我是觉得他有可能会因为觉得我的举动太过乱来而禁止我再用。
对了,说到“回去后”,我伸手检查了一下衣袋,装在里面的游戏盘居然奇迹般地连包装袋都毫发无伤。
“今天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回去咯。”
晚上还是可以跟队里的各位玩游戏呢。
“爱特,我来了!”
“呀,洛基这么喜欢自己姐姐吗?”
“这一期我的立绘不是你画的了。”
“……”
“艾斯帕德……”
我现在很开心。
很开心,相当开心,非常之开心,开心到不行。
“艾斯帕德……!”
因为我正在发泄我的欲望。
这种发泄让那种快感再次充盈了我的全身全心。
“艾斯帕德!”
“!?”
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黑神厉声说道。
我把头侧过去,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
“干什么啊~我正干到兴头上呢~你要不要也加入啊~”
“够了,那家伙……已经死了。”
在我前方,某个还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上,一个全身被戳得千疮百孔的人以被钉在处刑架上的方式挂在上面。
啊,说错了,他并不是人,他是“元素使”。
是吾王命令我必须清除干净的世界渣滓之一。
“哈哈,他没有死哦~我避开了所有致命的部分~所以就算他看上去这个样子了,但他确确实实还是活着的哟~”
我拿着冈格尼尔站在尚有一丝呼吸和心跳存在的元素使前面,身上和枪上都是他被刺的时候喷出来或吐出来的血。
“毕竟他要是这样就死了,我也没办法享乐了呢~”
我把冈格尼尔刺进元素使锁骨下方的部分,把他从断壁上挑起,移到黑神面前晃了晃。
“快点了结他吧,博士是要我们‘除掉’在这一带盘踞的复仇者。”
黑神稍微退开了一步,好像很厌恶这种东西的样子。
这反应也无可厚非,毕竟元素使就是这种大家都厌恶的东西。
就算他曾经给我带来了这么多乐趣,但渣滓就是渣滓。
“好啦好啦~偶尔享受一下也不要玩过头了~”
我把元素使的身体丢到地上,用冈格尼尔刺穿了他的头部。
虽然现在看上去和刚才差不多,但他现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啊~~~最后这一下,还真是相当不得了的高潮呢~”
每次给这些东西最后一击的时候,就是那种快感打到顶峰的时候。
这种快感,可不是那种满足食欲或者性欲就好的简单满足感能比拟的绝顶享受。
充分享受过之后,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因为过分激烈的战斗而有些凌乱的衣冠,回头对黑神说道:
“任务完成了,我们走吧。”
“你恢复状态还真是快呢,明明在那个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个人兴趣而已。”
“……”
黑神收起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端着的霰弹枪。
这家伙明明说什么自己弱到不行、上战场就只能是炮灰,可实际拿起武器之后的动作一点也不比吾国的精锐士兵逊色,不愧是能进入鹰组的人。
鹰组……果然是能帮助我实现吾王夙愿的组织。
“说起来,艾斯帕德,你有那么痛恨元素使吗?”
黑神在离开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残缺不全的人形物,对我说道。
“不是痛恨,只是因为这是吾王的教诲和我的使命而已。”
“你嘴里一直在说的‘吾王’到底是谁啊?”
“阿斯加德的国王。”
“‘阿斯加德’……那是什么?国家的名字吗?我没听说过有那种国家存在哦?”
“是个很小,但却很伟大的国家。”
“好吧……我回去再查查看。”
吾王的教诲,和他交给我的使命,这便是我此生的全部。
要说我个人对元素使抱有什么感情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只有那个人……”
“?”
“只有那个人……我必须亲手杀死他……”
“你是说……洛基•菲克修恩吗?”
没错,只有他。
我所痛恨的只有他一人。
这地方原本是个工厂的建筑群,在被复仇者占领之后就迅速荒废而杂草丛生,再加上刚刚的战斗中双方一路对战一路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所以要从这里出去确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呀,终于出来了。”
在耗费相当不少时间后,我们来到了进入这片区域之前所在的那片空地上。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欸?”
“怎么了,黑神?”
“……有个麻烦的人来了。”
“?!”
不远处,有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哟,布伦跟黑神啊?”
那个红发的男子猛吸了一口吸管,再粗暴地把空了的牛奶盒子捏扁,扔到一旁。
“看样子我来晚了,‘蟑螂’已经被你们干掉了啊。”
这个人,就是鹰组的狂犬——松茸。
“确实,这一带的复仇者和侵染者都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
黑神说道,
“没你的事了。”
“哈哈哈,这可难办咯。”
松茸大笑起来。
“我可是牟足了劲要来战斗的啊,现在原本的目标没了,我这腔战斗的热情该往何处发泄啊?”
他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
“虽然满身是血,不过布伦你还挺精神的嘛。要不然,你来和我打一场?”
“哦……你要当我的对手吗?”
我握紧了手上的冈格尼尔。
这家伙是个战斗狂,只要是能满足他战斗欲望的人,无论敌我都可以作为对手。
而我刚才也还没有尽兴,正想着回去后把黑神弄到房间里再来一次,虽然他绝对不会答应就是了。
“对了,松茸,我听说你之前和元素学院那只乌鸦交过手了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
“我看过那篇文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我说话越来越像那家伙了……算了这种细节不去管它也罢。
“——你不但没有打倒对手,而且还变成了教学boss,让对方获得了关于反元素力场的情报。这可真是大失误呢。”
“哦?如果你这是在挑衅的话,那可是相当成功呢。”
松茸露出笑容,和之前藏在那里面的犬牙,掏出了两把手枪。
“我说,你们不要——”
“开始吧!”
一旁的黑神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我和松茸同时喊出的战呼所打断。
接着响起的,是两声枪响,和一道刀刃划破空气的尖啸。
砰砰!
刷!
我们各自向着对方发起攻击,同时各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你的左手是义肢是吧?居然能像真手一样动得那么灵活,该说是现在的科技不得了呢,还是你这个人不得了呢?”
“彼此彼此。”
松茸调整姿势,在枪口对向我的时候摆出斗枪术的架势。
我也双手握枪,准备再发动一记攻势。
就在我们双方发出下一波攻击的前一秒——
“别玩了。”
——黑神挡在了我们之间。
只见他一手抓着冈格尼尔的枪柄,一手把松茸举枪的双手推到上方。
“不要把枪头和枪口对着同伴,不然我要罚钱了。”
“……哼,没意思。”
松茸将双枪收起,摆摆手说道。
“那个‘哼’是念第一声吧?”
“念轻声啦!杀了你哦,黑神!”
“确实……没意思呢。”
刚才那次交锋让我倍感无聊,松茸这次并没有认真打。
如果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话,应该是更加美妙的感觉才对。
“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松茸问我们。
“来的时候是步行。”
黑神回答道。
“我去弄辆车载你们回去吧。”
“可以哦,但是休想让我给钱。”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
“那我就愉快地接受了。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的嘛。”
“嗯……”
松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毕竟你们这里有布伦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啊。鹰组的女人可不多呢。”
“松茸。”
“嗯?”
“以后不要叫我‘布伦’。”
这个称呼,会让我想起那家伙。
我的左手臂也会因此隐隐作痛。
我从船上跳下来之后,在海面上跑了好几个月。
……
其实并没有,好几个月是现实中因为作者发懒所以坑着的时间,其实在作品的时间线中,我只跑了几天就到达了我的目的地——一个位于北欧的小研究所。
这是我之前呆的地方,原本是打算到了元素学院之后再回来这里拿走我的东西,但在船上徐然的占卜告诉我说这里出事了,因此我就将这一计划提前。
某种意义上说这里也算是我的老家,但显然,现在家里的这些人并不欢迎我。
“注意,背叛者——编号40105出现!全员,准备迎击!”
看样子我弃(bian)暗(jie)投(tou)明(di)的事情已经传到这里了。
这里的所有安保力量都全副武装,在研究所内外布阵,当我出现在研究所建筑物的入口前方的时候——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弹幕火网便朝着我快速袭来。
只不过,这点程度的攻击,我只要即使召唤出蛇群织成防护网就能轻松防御。
我注意到他们所用的枪械和子弹,那些并不是能致命的类型,看起来他们是要活捉我而不是要处决我。
“赫尔,说话。”
我叫出赫尔发动噪音攻势,所有敌人立刻丢开手上的枪械,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在地上打滚哀嚎,弹幕射击也因此停止。
“直接废掉他们的听觉好了,赫尔。”
赫尔接受了我的命令,加大了噪音的强度和频率。
不只是鼓膜,这种程度的噪音震动搞不好会直接损毁他们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再有反击的力量。
研究所内部,除了和外面一样的武装安保外,还有一些带着各式各样实验性武器的研究人员。
他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两三下就击倒了所有朝我发起攻击的人,一路走到我的房间前面。
根据徐然的占卜,研究所的人应该已经对我的房间下手了。
所有能搜刮的全部搜刮走,所有能销毁的悉数销毁掉。
而装着我姐姐的那个铁处女棺材,说不定也在销毁之列。
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我直接毁掉了房间的电子锁,推开了门。
在门的内部,我看到我的房间被搞得一团乱,各种家具和物品散落一地。
但那是我后来才注意到的事,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吸引我注意的,是站在那里面的某个人。
既然立绘已经画好了,那我就不详细介绍她的外貌了,总之是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女孩,一头及腰长发自军帽底倾泻而下,高挑傲人的身材被军装紧紧裹着,令人目不转睛。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她手上拿着的银色长枪,以及她眉毛底下那双眼睛中投射出的冰冷骇人的视线。
直到这时,我才回想起了这件事:
这研究所的战力并非只有外面那些安保和研究人员。
这里还有着能和元素使一对一单挑的人类。
被称作此处王牌的女人,元素猎人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
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她。
“洛基,你回来了啊~”
她看到了我,开口道,
“我真的好想你呢~所以就呆在你的房间里等你回来~”
照设定来说,我跟她应该是猎物和猎人的关系,但事实上我俩算是同事,平常关系也不错,我都直接叫她“布伦”,而她也常常用很亲昵的方式和我说话。
但这一次不是。
虽然话语的内容给人很亲切的感觉,但她说这些话的语气却是毫无情感的棒读。
如果非要说那里面蕴含着什么的话,应该就只有和她的视线一样冰冷的憎恶跟冷漠吧。
“呐~你觉得我等你回来是要和你做~什~么~呢~?这可是在你~房~间~里~哦~!”
“看你的语气和架势,应该不是想和我做什么令人愉悦的是吧?”
我唤出两条蛇缠在手上。
刚刚用过赫尔的噪音已经消耗了我许多体力,要是考虑到续航的话,现在的我不能使用赫尔跟芬里厄——如果我能早点想起来这边还有她在的话就不该那么浪费MP了。
斯雷普尼尔并不适于室内战,而且将它与我的身体融合的技能我还不是很熟练,在对上布伦的时候用自己不熟练的能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综上所述,我目前能使用的就只有耶梦加得的蛇群了。
“没有啊~我还和你做相~当~令人愉~悦~的事哦~”
布伦的脸上闪过一阵恍惚的神情。
“那就是~~~在这里杀了你啊!!!”
突袭。
布伦举起手上的长枪朝我刺来。
那长枪光是枪刃的部分看上去就很重,但她却能以她那副并不强壮的身体灵活运用,她的实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唔——!”
我一侧身闪过这记长枪突刺。
布伦的长枪枪刃上带有高压电,虽说一瞬间的触碰并不会造成多大量的电流贯穿身体,但那伤害也还是不容小觑。
见我躲过突刺的布伦,顺势将长枪朝着我的方向用力一扫。我则是及时让右手的蛇冲上天花板缠住灯架,把我整个人拉了上去,这才躲过第二击。
布伦将扫空的长枪挥到后背绕了一圈,再次将枪头指向悬挂在灯架下的我。
接着她左右旋转枪身,随着发出“咔”的一声,枪尖处射出了某样高速飞行的物体。
我把悬挂的身子朝旁边一晃,及时躲过了那物体的撞击,但它却击中了支撑着我的灯架。
轰!
飞行物在撞击之后发生了爆炸,将灯架整个炸散,失去支撑物的我也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若是我就这么落下去的话,一定会被现在布伦架在那里的长枪刺穿身体,然后被高压电烤成肉干。
右手上的蛇刚才跟着灯架一起被炸烂了,所以这次我挥出左手的蛇缠住枪刃。
蛇的身体在碰到枪刃的时候发出了噼啪的崩裂声,【魔】元素所组成的魔物也会对物理电压产生反应,那条蛇会代替我成为被烤焦的肉干。
但在蛇完全死亡之前,它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枪尖从我的下落路线上扯开,让我免于穿刺之苦。
然后我就直接撞在了布伦身上,把还因为情况剧变而稍稍显露讶异的表情的她撞倒在地,而我则是骑在她身上。
这样子看上去有点糟糕啊……
“我居然没有听从吾王的教诲,把你这种人当作同伴!”
当我把因为下落而贴到布伦胸口上的脸挪开之后,就听见她这样喊道,
“元素使都是敌人!是这个世界的渣滓!”
她试图右手举枪刺我,我及时用我的右手按住她的右手,同时召唤出大量的蛇把她的手臂死死缠住,加强束缚的力道。
好极了,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糟糕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他们那边比较好玩啦,玩腻了的话就会回来的。”
我对她说道,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吧,布伦?”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绝不!依照吾王的旨意,元素使应当被悉数诛杀!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布伦抬起左手朝我挥拳,却被我同样以左手接住按在地上。
糟糕度进一步上升……
“欸,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不是一直陪我玩的吗?”
“吾王赋予我的使命胜于一切!即使我曾经被一时的情感所干扰而迷惘,但那也不能否定我应当去做的事!”
交涉失败。
原本我还想着把布伦也拉到学院去的呢。
看样子这是不可能的了,我和她终究还是变成了敌人。
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不过,伤心归伤心,既然已经是敌人了,那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她不管。
现在来想想看吧!我要用什么方式来弄死她……
……
对了,那个的话应该不错……
“布伦,虽然我还没正式进入学院,但我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哦。”
“?!”
我放开了她的左手,并开始在我的左手掌上聚集【魔】元素。
“那就是被过量的元素侵染的人,会变成怪物哦!”
我在海底研究所看到过的那些被光叔称之为“侵染者”的怪物。
美女被转化成怪物之后再被杀死,没有比这更悲惨的死法了吧?
“你、你要做什么?!”
“侵染你啊!”
我瞄准布伦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伸出聚满了【魔】元素的左手。
元素使主动做出的侵染行动,似乎只会让触碰到的部分产生变化,所以我决定先改变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的心脏,先在生理上让她发生变异。
再来就是大脑,在心智上让她堕落。
“不……”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布伦脸上出现这样混杂了恐惧和惊慌的表情。
“不要……”
我的手就快要接近她的心脏了。
“不要……!”
只要再一会儿,她就会变成非人类的怪物。
“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将刚刚被我释放的左手臂猛地抽了回来,挡在胸口处。
这么一来,被我碰到的部分就不再是她的心脏,而是她的手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手臂被侵染的那一瞬间,布伦发出了混合了哀嚎和尖叫的声音。
“我的手!我……唔哇哇哇哇哇哇哇——————!!!”
她的四肢和身体开始剧烈扭动,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力量,挣脱了右手的束缚之后又把我从她身上推倒在地。
她的左手已经开始产生异变,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发黑,同时像被印版拓过一样出现狂乱的文字和符号。
这就是被【魔】所侵染的肉体……
刷!
等我反应过来在她挥枪的刀光剑影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的整只左手臂已经被她自己切了下来。
侵染的范围就只在那断臂上而已,她身体的其它部分依旧是人类的身体。
就算没有亲身体会我也看得出来,人类的肉体被侵染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痛苦。
一般人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意志薄弱的人说不定会因此产生自我了结的念头。
但在怎么说,为了祛除这种痛苦而自行截肢什么的,都太乱来了。
被切去肢体的痛苦,难道就会比被侵染的痛苦轻吗?
“我……宁可断手断脚,也不允许自己被你们的污秽所污染……”
布伦捡起断臂的袖子扎在左手臂的切口上,强行止住了血流。
“太乱来了吧……”
我看着地上已经不再抽搐的布伦的断臂,说道,
“……不过,就是因为你这么喜欢乱来,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呢。”
“……你又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吗?”
布伦用剩下的右手抓住长枪,指向我的头部。
准确地说,是指向我的头部和躯干连接的部位,也就是颈部。
“没有啦,布伦,你是很有趣的女孩呢。”
我再次召出造物,不过这次只有耶梦加得一条。
因为我已经预判到布伦接下来的动作了。
“死吧,菲克修恩。”
即使只剩独臂,但布伦挥舞长枪的势头仍然不减。
但那仅仅是势头而已,仅仅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实际上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比她两只手都在的时候要弱一些。
光是“弱一些”就足以让我的回避和躲闪动作轻松不少。
我趁机移动到她的左侧,才让缠在我手臂上的耶梦加得发出攻击。
攻击方式是撕咬,攻击目标是布伦的断臂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耶梦加得张开大嘴咬住了目标,一口将绑在上面当作绷带的袖子和血肉一起撕下。
伤口再一次遭到重创的布伦的动作被剧痛逼停,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单膝跪了下去。
短时间内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发出两次惨叫,我也是够人渣的呢。
不过因为这是战斗,是双方为了希望而投身其中的绝望的战斗,所以我没有错。
“我说你‘乱来’的意思是,明明是在战斗中,却还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切掉自己的手臂,削减自己的战斗力。”
趁着布伦因剧痛而无法动弹的时候,我让耶梦加得缠住她的脖子。
“我回来这里只是想把我姐姐带回去,所以不要阻止我,不然——”
耶梦加得露出尖锐的蛇牙,抵在她喉咙的部位。
“——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啧……”
布伦砸了一口,
“我还没完成吾王交给我的使命……我还不能死……”
“我当你同意了哦?”
我把耶梦加得留在布伦脖子上,自己则在因为战斗而变得更加混乱的房间里寻找我要的东西。
幸好他们还没有对姐姐怎么样,她的铁处女依旧很完好地保存在那里。
我又翻出一些没有被搜走或者销毁掉的东西,全部打包在一起,和铁处女一起扛在肩上,同时用布伦掉在地上的长枪里的爆炸箭在墙壁上炸出一个通往外面的缺口。
我走到外面,回头看了看因为被蛇缠着脖子而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的布伦。
差不多也该放开她了。
“耶梦加得——”
放开之后要马上处理掉她,否则以后就麻烦了。
“——咬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耶梦加得的蛇牙明明已经触碰到她的喉咙了,但她却还是能在牙齿咬下去之前用右手掰开蛇头,并把整条蛇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除了布伦本来的反应速度了得之外,这应该也跟我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影响到了造物的运动能力有关。
被扯开的耶梦加得摔落在地,又被起身的布伦一脚用鞋跟刺穿头部,消散成了虚无。
“菲克修恩————!”
“拜拜咯,布伦。”
趁着她还没冲出来,我赶紧开溜,没入研究所外茂密的树林之中。
“没能处理掉布伦呢……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再说。”
我拉紧了扛在肩上的铁处女和其它行李,稍作休息之后便踏上了回去的旅途
我的理想是毁灭世界。
在我进入元素学院之后,我选择了和我的这个理想的理念相近的白组,但事实上我比较喜欢黑组的制服。
不过这也没办法,当喜欢做的事和你该做的事起冲突的时候,作为一个思想上已经日渐成熟和独立的人,我应该做出让自己无悔的选择。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白组,并把制服改成了和我的兴趣相符的样式,因为企划说明里有些制服的细节可以按需更改,而“符合我的喜好”就是我的需要。
总之,我现在呆在白组,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我有机会实现我的理想。
没错,我的理想就是要毁灭世界,因为很重要所以我要再说一次。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就跟原罪和天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再者说,理想这种东西本来就很不明所以,所以在这里探讨理想的根源之类的问题就和探讨生命的本质一样毫无意义。
“洛基……”
在我进入学院之后,前前后后有五个人,因为向往和支持我或我的理想,而加入了我的麾下。
“洛基……!”
这便是我所领导的小队——洛基队的由来。
“洛基,这里没有人承认你是我们的队长!”
“欸欸?你能看到我写给读者的话吗?!”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看你刚才的表情,想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吧?”
“……”
“别管那个了,轮到你投色子了。”
洛基队是一个六人小队。
在有特别事件,比方说作战或者别的什么行动的时候,我们六人预定是会作为一个单位共同行动的。
在平时,我们就只是常常混在一起的小圈子而已,每天都会抽时间呆在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
比方说,今天我们做的事,就是围在我的房间里下飞行棋。
我从棋盘上拿起色子,稍微在手里揉两下之后重新丢回棋盘上。
“说这么不是队长,可是你看,这队的队名不是都冠上我的名字了吗?”
“那是因为洛基你一直坚持要这么叫的,真的好烦啊!”
坐在我旁边,也就是这局棋中我的下家的青崎一树,通称“小森”如此说道。
“我是为了明亚的事情才来的,是谁领导我根本不关心。”
小森的下家——雨宫十夜一边关注着在棋盘上滚动的色子,一边说着。
“我是觉得露羽到了新环境应该多交一些新朋友才带她过来的哦。”
十夜的下家,也就是我的上家,元素学院的新生露羽只是坐在那里抱着双腿,盯着最终停在了四点这一面的色子不说话,代替她发出声音的是站在她头顶上的她的元素神——一只被叫做“死神”的布偶兔。
“我是听说这里有肉吃才来的啊……”
飞行棋是四个人玩的游戏,所以六人中有两人只能在一旁观战,而其中一人就是黑城沙暴。
“已经第三轮了,洛基你还是没投出六呢。”
另外一位观战者徐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确实,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呢。”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已经第三次轮到我了,但我四架通通都还在停机坪上,完全没有办法出动。
但这毕竟只是小游戏,就和闪轨里面的卡牌一样,无论输赢都能增加亲密度,所以结果怎样根本无所谓。
“说起来啊,真的不换个队名吗?”
小森捡起我刚才丢下去的色子,开始他的回合。
“不叫‘洛基队’的话又该叫什么啊?”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
“要不……叫‘狂魔队’如何?”
长发狂魔洛基、
捆缚狂魔小森、
洗澡狂魔徐然、
晒妹狂魔十夜、
零食狂魔沙暴、
不说话狂魔露羽,
此六人,是为“狂魔队”。
“更挫了好不好!”
“我我我哪里爱洗澡了?!那是洛老师乱写的啊!”
“居然敢拿我们的兄妹情开玩笑?”
“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啊,为什么你们反应会这么激烈?”
“……逼死强迫症……”
好像只有沙暴一个人支持这个想法。
“少数服从多数,提议未通过,我们这个队还是叫‘洛基队’。”
“就说你可不可以取正常一点的名字?”
“我是觉得队名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
一直在我身后砸吧嘴的沙暴给我和小森之间的争论当和事老。
“我从刚才起就很在意,沙暴你在吃什么——!喂!那不是我的薯片吗?!”
我回头一看,只见坐在我身后的沙暴手里正拿着那包我从海外邮购来的超大容量超好吃薯片,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因为光在旁边看好无聊啊,所以就找了点零食。”
“我没准你拿我的东西去吃吧?!下次要吃零食带自己的!真是的,幸好我买了好几包,只少一包的话也没什么所谓——喂!为什么你旁边还有五个空袋子?!”
“我在吃第六包了。”
“停下别吃了!还有不准伸手去拿第七包!”
“真是没办法,来,姜黄,剩下的给你吃吧……”
“宠物也不准吃!”
沙暴的宠物猫——姜黄蜷成一团躺在他腿边,幸好它在听到主人的话后没有立刻张嘴从我手里抢食物,而只是伸了一个懒腰,一副睡意未散的样子。
这只猫并不是普通的猫,而是经过沙暴的【噬】元素能力改造过的变异猫。虽然在使用其它动物战斗这点上我和沙暴很像,但他的能力侧重于“寄生和改造”,可以制造出永久存在的造物,而我的只能存在一段时间,不过就适应性来说我比他要强一些。
要是之后有人称我们两人为“禽兽组”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不对,我和沙暴仅仅只是“兽”,目前还没有“禽”。
如果非要说是“禽兽”的话,应该还要加上鸦叔。
洛基、黑城沙暴、洛羽闲,我等三人,是为“禽兽”。
“洛基,又轮到你了。”
“哦哦,这么快啊。”
我一边注意身后的沙暴不去碰我藏起来的薯片,一边再次丢出色子。
“四点,还是没有六啊。”
带着些许的不甘心,我把色子交给了下家。
说是不甘心,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甘心,因为这毕竟只是小游戏而已。
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在游戏的过程中自然就会闲聊起来。
“对了,青崎,我之前放在你那里做调整的机枪有弄好吗?”
“嗯嗯,那个问题不大,好像只是冷却系统出了问题。说到抢,十夜君,我有想到一种改良型的瞄准系统设计,明天可以找时间和你探讨一下吗?我想找机会把它赋予实践。”
“可以,具体是什么样的系统?”
“我的设想是引入元素能力增幅的机能,如果能成功的话就可以装备在任何枪械上。”
“能做出来的话麻烦也给我们家露羽的手枪装一个啊~”
露羽的布偶兔死神插嘴道。
她本人还是一样在那边沉默不语,只是在回合轮到她的时候默默地丢色子,也不知道她玩得开心不开心。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她的兔子跑过来要让她进我们队的,当时我觉得事情会变得很有趣所以就答应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正在变得有趣。
“洛基,轮到你了。”
“好,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出六啊!”
我一边默念着没有任何意义的祈祷,一边丢出色子。
一点,依旧不是六。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这只是小游戏而已……
……才怪啦!
就算只是小游戏,一直玩一直输也是会觉得不开心的啊!
更何况——
“为什么有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出现六?!”
——游戏都进行到第五轮了,可还是没有可以让飞机起飞的六点出现。
不只是我,所有人的飞机都还在停机坪上呆着。
无论是谁,在这一盘中都没有投出过六。
“坏掉了!这色子绝对坏掉了!小森,快拿去检查一下。”
“色子要怎么坏才能坏到不出六啊?”
“这就要问你这个专业人员不是吗?”
“原来色子是这么精密的仪器?!”
“那个,各位……”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憋笑的徐然终于扑哧一声发出了声音,
“我……昨晚就占卜到了哦。”
“占卜到啥?”
“占卜到今天玩飞行棋会不出六。”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占卜的啊?”
“在……泡澡的时候……”
“……”
徐然是【澡】元素使,能力是在洗澡的时候可以用肥皂泡进行准确率很高的占卜。
“不对不对!我是【月】!”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确实不是用肥皂泡占卜的。”
“第一次见面?”
“就是我把你看光光那次——”
哗!
好险,她突然挥出来的那记光是掌风就足以致命的巴掌,我差点没躲过去。
“那个,抱歉打扰到你们打情骂俏……”
“你说谁?!”
“……都这个点了耶。”
沙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了起来。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你刚刚不是才吃了五大包薯片吗?!”
带着怨恨与不满,我如此吐槽了一句。
不过,确实,看窗外的天色也确实不早了。
“那么,洛基队,集体出动!目标,找个地方吃晚饭!”
于是,在我的带领下,收拾好飞行棋的我们六人浩浩荡荡地从宿舍楼出发,前去学院里的商店街觅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