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君,你怎么灰头土脸的?”
“刚刚被明亚莫名其妙打了一顿……”
我一边回答小森,一边瞪着站在那边一脸“没我啥事”表情的十夜,愤愤地说道,
“还说什么‘即使没有哥哥,妹妹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报仇的’,真是疯丫头……”
“这是你自作自受。”
十夜回瞪着我,淡淡地说道。
“……”
自作自受……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兄妹两人都莫名其妙。
说什么“学院里的各位都是同伴”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哪有人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殴打同伴的啊?
这么说来其实他们都没有把我看作同伴吧?其实这个学院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同伴吧?
就连洛基队的各位也是。
“为什么你们都是黑组的啊?!”
洛基队共六人。
除我之外,全员黑组。
这一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基本大家都是在日常中度过的,也都快忘了黑组跟白组理念不同的这个设定。
到了现在,终于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那就是有人类代表提出要跟学院进行和谈,而学院方的反应就是黑组跟白组分别以各自的理念为依据,采取不同的行动。
也就是说,在这次重大事件中,明明同属一个小队,但作为队长的我要和各位队员分开行动。
“所以说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同伴嘛!”
理念不同,行动不同,如何做同伴?
“安啦,洛基君,这是学院的安排,也没有办法啦。况且——”
“学院的安排就不得不服从吗?这种学院……干脆背叛掉算了。”
“洛基,这种话你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一直在一旁自顾自地吃零食的沙暴冷不防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趴在他肩膀上的姜黄的毛发也似乎有些要竖起来的感觉。
“话说,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沙暴你的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场的所有人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紧张的气氛。
他们在紧张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提到了“杀”字吗?真是有够纤细的。
“哦,那我该怎么做?”
沙暴咬着一块膨化食品(话说这是哪个牌子的零食?居然这么良心,每一块都这么大),像是笑着一般露出了虎牙。
“听好了,沙暴,所谓的暗杀啊,就是在你心中想到‘杀’这个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了。”
我挺直背板,试图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
“这可是队长的教诲,不要忘了。”
“谨记。”
沙暴把膨化食品嚼碎咽了下去,并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嘴唇上的残渣。
“嗯嗯,不过话说回来——”
我想到之前在说的话题,
“——其实我也可以装成黑组的人偷偷溜进你们那边的。”
在场的所有人又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松了,刚刚的紧张感瞬间荡然无存。
是不是因为听到他们敬爱的队长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而兴高采烈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白色小伙伴和鸦叔好像会管。所以我还是跟着白组的人跑去野外吧。”
不过我马上就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但气氛丝毫没有变化,应该说大家反而更加放松了。
不,不该说是“放松”,而是“放心”才对。
“所以,各位队员,我们要暂时分别了。”
我说了一句作为队长该说的话,
“不过呢,毕竟我们是一个队的,就算人分开了也不能不保持联系。”
我把头转向小森那里。
“小森,之前让你做的东西完成了吗?”
“哦哦,那个啊,今天刚做完最后调整,已经可以使用了。”
小森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了六个印有不同花色的圆形徽章。
我接过小森递上来的这些徽章,对大家说:
“这个是小森做的通讯器,用这个的话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了。”
我把这几个不同花色的通讯徽章分别交给各位:
“黑牌-黑桃”是黑城沙暴;
“红牌-红心”是青崎一树;
“黑牌-草花”是露羽;
“红牌-方块”是雨宫十夜;
“鬼牌-小王”是徐然;
“鬼牌-大王”是我,洛基•菲克修恩。
“哦哦,开始有队伍的感觉了!”
沙暴接过徽章,兴奋地别在衣领上,其他人也分别把自己的徽章别在适合的位置。
“还有,你们在船上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也请务必用这个告诉我!”
我稍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请告诉我一声咯。洛基也是,野外有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说哦。”
说出这句话的是徐然。
“徐然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十夜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和谈,我的能力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在作弊,所以这次我不去。”
徐然解释道,
“再者,以现在的我来说,就算是在学院内也可以通过占卜掌握到你们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身在学院里的我也能比较安全地进行情报操作。这么说来还真是要谢谢小森做出了这么方便的东西呢。”
“在这里也能掌握到远处的情报……所以其实你无论去不去都会给对方造成压力吧……”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
在场的应该只有我知道徐然是因为没投二期人设所以没办法太过活跃,不过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懂我在说什么的吧。
“那么徐然就留在后方吧,至于——”
“你自己呢,洛基?”
十夜打断了我的话,其他人也一起看着我。
“我怎么了吗?”
“你还说‘怎么了’?这么分开来的话你不就等于自己一人行动了吗?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的。”
“没错。”
被沙暴这么一说,小森和十夜两人纷纷点头。
“什么跟什么啊,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跟我组过队吗?难道还不相信我?”
“就是因为组过队才觉得不能相信你。”
“什么意思?”
“总之,要是没有人管你我们心里就不安。”
“是的是的,你这家伙给人很危险的感觉呢,刚刚也是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要背叛学院这样的话来。”
露羽的元素神死兔也出声附和道。
“搞不懂你们的想法……那你们要怎么做?”
“要在白组里找个人管你。”
“没错,那要找谁呢?”
“这家伙在白组里也没什么人缘的样子。”
“啊啊,那就麻烦了啊。”
那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无视我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啊?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这一点请无需你们费心。”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我回头看去,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向同处。
站在那里的人,是穆欣。
“菲克修恩交给我来看管。”
穆欣瞟了我一眼,对其他人说道。
“哦哦,如果是穆欣的话我就放心了。”
小森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松了口气。
“话说穆欣为什么会想自愿管这种人呢?”
“喂,‘这种人’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和各位一样。”
穆欣无视于我的抗议,对向她提出疑问的沙暴说道,
“对于能若无其事地背叛同伴的人,我无法置之不理。”
“你在傲娇对吧?明明就是因为看上我了才——”
“好了,你也别闹了,我们要出发了。”
穆欣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拖走一样把我拉走。
“我自己会走啦!”
我挣脱了穆欣,对站在那边的队友们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之后再联络吧!”
“再见,有什么好吃的我大概不会留给你吧。”
“要管好洛基君哦,穆欣。”
“走好……”
“劝你不要做什么坏事,洛基。”
“哈哈,拜拜咯。”
这些人在说什么完全是针对我的话啊……
我们当真是同伴吗……
《永夜之歌 Endless Wars》今日发售。
但是学院里的商店街却都还没有进货。
作为这一系列的死忠粉丝,这一点我根本没法忍。
所以,我的解决方法是:
“白色小伙伴,可以陪我到城里一趟吗?”
找个老师和自己一起到外面的城市里去买。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无奈学院的规定是学生出门必须有老师跟着,而且违规的话理事长会像个坏掉的电灯泡一样闪个不停,所以我就去找了还算是有些缘分的白色小伙伴带我。
“可以啊,要手牵手吗?”
“你呆在一旁默默地守护我就行了。”
这种话自己说出来真是觉得肉麻。
通过某种秘密途径(总之就是先坐潜水艇然后再干嘛之类的,我也懒得去记)之后,我们来到了离学院不远的某个小城市里。
这个城市虽然小,但应该会有电玩店才对。
在经过一番寻找之后,我找到了一家电玩店,外面还贴着“《永夜之歌 Endless Wars》今日发售!”的海报。
姑且不去管为什么欧洲的电玩店会挂着汉语的海报吧,毕竟这是中国人办的企划嘛。
“就这家店吧。”
我走近店门,打算就这么跨进去,却发现白色小伙伴没有跟着我过来。
他正站在那边,看着旁边的某个方向。
“洛基,你先进去吧。”
“?”
“那边有些事。”
白色小伙伴指了指他所看的那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只见那里有个看上去就会常常发生犯罪事件的很难被人注意到的小巷子。
在小巷子里,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正围着一个看上去不知所措的少年。
而那个少年,我看着有点眼熟。
“那不是安格斯吗……”
没错,那个被一群看上去像是流氓地痞的人围攻的人,正是学院里的【青】元素使——安格斯。
“是不是跟着白色小伙伴偷偷跑出来的啊?”
“不清楚,总之我必须去处理一下。”
白色小伙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相信就算遇到状况你也有能力搞定的,所以接下来你自己行动吧。”
说完他就朝着小巷子的方向走去。
身为老师却这么无视理事长定的校规,真的不要紧吗?
算了,反正规矩就是给人破的,现在我也可以自己一人自由活动了。
于是我继续移动脚步,走进了电玩店。
因为是今日新发售的游戏,所以摆在店内很醒目的位置,我一下子就找到了。
我从货架上挑出一盒,确认了上面贴有“初回特典:爱特莉尔特别衣装”的标签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拿着游戏盒走到柜台结账。
今晚洛基队的活动就让大家一起玩这个游戏吧。
在我付钱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个人叫出声来:
“哇,女生居然会喜欢这种格斗游戏啊!而且还是第一天来买,莫非是系列粉?”
抬头一看,那是个画风和我跟小森很像的眼镜男,正看着我放在柜台上的游戏盒。
刚刚我都没注意到这个人,应该是刚刚才进到在这家店里的。
话说,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女生”?指我吗?
原来如此,看到我是长发就擅自认为我是女生吗?
用头发长度来判断别人性别,这家伙真是个肤浅的人呢,肯定没有女朋友。
“嗯,我喜欢用爱特呢~”
好吧,我也装个女声稍微逗他一下好了。
“哦哦,爱特确实不错用,尤其是HHA,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要是能把握好发动时机,可以一发逆转呢。”
“看来你也是资深玩家呢。”
“对了,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有缘,不如一起去喝个茶,聊聊游戏怎么样——?!”
趁着他说话的时候,我把脸迅速靠近他的脸,让他能感受到我的呼吸。
“我知道的哟,小哥~”
“?!”
“你就是想要我吧?”
“呃……”
“这么说来——”
嗯,差不多该揭露真相了。
于是我转换回了本音。
“——你要做攻还是受?”
“……???!!!”
眼镜男一下子吓得暴出眼珠,差点把他的眼镜从鼻梁上推了下去。
“男的??!!”
“是的。”
我把钱交给在那边憋笑憋了很久的店员,把包着店家包装袋的游戏盒收进衣袋里。
“以后试着从各个方面看待问题吧。”
我冲眼镜男笑了笑,走出了店门。
这世上还真是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啊……
“慢着!”
就在我刚走出店门的一瞬间,后面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回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眼镜男,手上还多了个不知从哪掏出来的某种仪器,正对着我仔细观察。
“刚刚都没注意到……原来如此,你是‘黑龙二’吧?”
“黑龙二”?那又是谁?是在说我吗?
“背生黑翼,力量无匹,带来灾难的恶兽——”
“喂喂你这是直接复制粘贴啊……”
“——第二头。”
“你们取绰号能不能再有点创意——”
刷!
还没等我吐槽完,一道金属闪光已经穿破了店门的玻璃,迅速朝我逼近。
我赶紧启动条件反射,一侧身躲过金属闪光的突袭,同时抓住跟在那后面的人影。
“这么靠近一看,果然没错,你就是洛基•菲克修恩,【魔】元素使。”
被我抓住双手、拿着兜割的眼镜男说道。
“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元素神,这么说来你是凡人吗?”
会知道我名字的凡人,并且一认出我就不由分说地开打的,只有元素猎人。
“我们那里可是有个妹子成天念叨着你呢。”
“妹子?”
敌方有个妹子在成天念叨着我?
天底下有这等好事?还被我遇上了?
“不过,可惜,我是不会把功劳让给她的!”
眼镜男双臂施力,挣脱了我的抓取,同时顺势把我整个人转向,背对着他。
既然他的武器是兜割,那他的攻击目标必定是——
咚!
果然,他朝着我的后脑勺发出刺击,可我已经先一步召出耶梦加得作为盾牌挡在那里,他的一击被耶梦加得的蛇鳞完全承受了下来。
“切……”
他咂了一声,而我则乘机转身,把耶梦加得的身体像条鞭子一般朝他甩去。
但他怎么会乖乖站在那里等我打到他,他看准时机后退了好几步,躲到了挥击范围之外。
“元素能力吗?真是麻烦呢。”
他单手举起兜割,把柄底朝着另一只手的手掌上一撞。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滴————!
一阵电子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某种莫名的压迫感。
“?!”
如海啸般迎面撞来的压迫感,冲走了我全身的一部分力气。
刚刚才召唤出来的耶梦加得的形体也变得有些像延时影像一般混乱,需要花费更多的力量去维持。
“这是……反元素力场?”
“你知道的啊?啊,对了,是松茸那家伙变身教学boss走漏了情报。不过也无妨,现在的你们拿这玩意绝对没有办法的!”
说完,他又举着兜割朝我奔来。
没错,在反元素力场的加持下,元素使的能力受到抑制,以我来说就是维持造物所消耗的体力会有所增加。
但我们对这个力场并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没有办法。
从鸦叔获得的情报来看,反元素力场的作用范围,大约只有100米。
所以说——
“天蛾人!”
——我撤销了耶梦加得,召唤出天蛾人的双翼接在自己背上,并马上朝着空中垂直飞行上去。
现在想来,我会被叫做“黑龙二”,大概就是因为这双翅膀吧。
不过天蛾人的翅膀可是鳞翼啊,要真是“黑龙”的话怎么也该是皮翼吧,果然只能说这些人没有常识,单凭想当然的感觉做事,尤其是在取名方面。
“哈哈哈,傻了吧?爷会飞!”
我一下子冲上百米左右的高空,感觉到之前的压迫感已经消失,才低头朝着地上的眼镜男嘲讽道。
虽然在这种高度的空中我根本看不清他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他应该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不过要是我喊大声一点他说不定能听见。
“你听到了吗?我是说:傻了吧?爷——”
压迫感再次袭来。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逃离力场的支配范围了,而且就我视觉所捕捉的地面影像看来,眼镜男并没有做任何移动。
但刚刚那种压迫感确确实实再次出现在了我身上。
不过这一次不是迎面撞来,而是……
……来自上方。
我瞬间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含义,急忙试着回避。
但还是没能完全躲过。
哗——!
有个人影自我上方从天而降发动了突袭。
因为我的回避动作的关系,他并没有完全命中我,但他所持有的某种锐物还是自上而下割开了我衣服背部的布料和我本人背部的一层皮肉。
“……!”
反元素力场所带来的压迫感同时侵染了我的全身,再加上伤痛的关系,天蛾人的双翼的维持已经变得十分困难。
那个突袭者到底是怎么做到这种高低差攻击的?莫非是从旁边的高楼顶上跳下来的吗?
高空中的风吹拂着我背上的伤口,进一步夺取着我的体力。
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坠机。
那么干脆现在就坠机吧。
我在半空中撤销了天蛾人的鳞翼,整个人由百米高空开始以零为初速进行自由落体。
但我怎么可能会任由自己就这样摔死。
“海德拉……”
我唤出九头蛇能够高速再生的皮肤覆盖全身。
先是愈合了背部的伤口,尽管海德拉的皮肤再生能力最多只能作用到真皮层,但幸好伤口不深,仅是这样的处理就已经可以抑制住大部分的疼痛感。
接着,再进一步加深海德拉和自己的融合,让再生组织遍布自己的全身并开始运作。
这么一来——
啪!
——就算是我整个人摔到地上,也可以把对自己的坠落损伤降到最低,至少不至于让自己摔死。
可这样的精细操作需要耗费相当大量的体力就是了。
“猫山,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落到地面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眼镜男的声音。
“哈哈,我一直都在那里哦,看到真二你打这么久打不赢,真是替你着急呢。”
回答他的是个与他本人的截然不同的悠闲声音。
“混蛋,不过才交锋了几个回合而已。”
等我恢复了四肢的伤,终于能站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了那个被眼镜男称作“猫山”的,一个戴着兜帽,脸上还戴着简易呼吸器的男子。
“我看着你这么慢吞吞的,都睡着从滑翔翼上掉下来了呢(笑)。”
兜帽男摘下了脸上的呼吸器,露出了一张中性韵味十足的面庞。
不过从声音听来,应该是个男性没错。
我才不会像眼镜男一样那么肤浅。
“话说回来……”
兜帽男抓起手上的红色长枪(那应该就是在我背上割出伤口的凶器了),指着我说道,
“拿恢复力当防御力吗?还真是个如其名‘黑魔兽’所说的那般不得了的怪物呢。”
此时的我,已经将海德拉和自身完全融合,皮肤上布满了蛇鳞,双眼变成了和蛇一样的细瞳孔,连头发也分成一股股化作蛇发。
我将这个形态命名为“洛基•戈尔工”,是借由与九头蛇的融合将自身的再生能力和由此带来的防御力发挥在极致的形态。
在正常状况下,在这个形态下的我还能同时使用其它造物的能力进行战斗,可现在因为力场的关系,我光是为了维持住这个形态保证自己不摔死就几乎拼上了全力,根本没有余力分配给其它造物的召唤和使用。
要真的只开着这个形态和两个人对打的话,我就只是个没有输出的血牛而已,迟早会被他们打死。
反正这个形态目前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就干脆把它撤销掉好了。
“欸……”
“哇唔……”
两人看着我撤销海德拉的融合,恢复成人类状态的样子,发出了像是惊叹一般的声音。
顺带一提,在刚才的坠落中我的发圈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所以现在我又变回了一期时披头散发的样子,只是现在我的头发比那时候要长很多,长到我自己都担心我会不会被自己的头发绊倒。
“呵哈哈哈哈,原来艾斯帕德那家伙朝思暮想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啊!”
兜帽男大笑道,但我却注意到了他话语中提到的某个名字。
“艾斯帕德?”
“啊啊,你应该也认识她把?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她可是成天念叨着你啊!”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
眼镜男也出声附和道。
所以他刚刚说的“妹子”就是指她了吧?
那个人我当然认识啊。
布伦……她和这些人是同一伙的吗?
还真是意料之中呢。
“那么,你要如何应战呢?”
兜帽男停止了笑声,眼镜男也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现在就乖乖投降,然后让我杀掉如何?”
“这份功劳我是不会让给你的,猫山。”
确实,现在的状况是一对二,对我相当不利。
虽然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我有过一对七的经历,但那一次我最后打输了,而且那次的对手可没有反元素力场这种东西。
因为力场跟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的关系,赫尔是没有办法再用了,不然用它的叫声和虚体化能力至少能控住两人中的一人。
耶梦加得也已经不行了,要使用蛇群进行战斗的话我就不得不移动身体,而现在这个状况下我贸然行动的话,很容易会被自己的头发绊倒,向敌人露出不得了的破绽。
那么剩下唯一能用的是……
“芬里厄。”
许久不见的暴食魔狼凭空出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眼镜男奔去。
至于为什么选择让芬里厄去打他,那是因为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我让芬里厄和一个跟眼镜男画风很像的眼镜男打过架,所以我觉得它对付他可能会有经验吧。
“呃?!”
事实上,眼镜男的兜割也不太适合对付芬里厄这种高机动力的对手,所以应该能压制住他一阵子。
于是乎,剩下的就是我跟看上去像是目隐团团员的兜帽男一对一了。
我必须站着不动和他战斗。
所以能用的,就只有我在这一年中领悟出来的那招秘藏奥义了。
“好棒!还这么贴心地让我能够独占功劳吗?!”
兜帽男双脚朝地一用力,举枪朝我突刺过来。
而我自然也不会真的就这么站着让他把我贯穿。
“灵感乍现:史莱姆。”
我念出了这句魔咒般的话语。
紧接着,黑色的雾气、凝胶和碎片由四面八方凭空出现,聚集在我身上,形成了萦绕在我周身的,在固、液、气三态之间来回摇摆不定的黑色物质。
“这是…….什么东西啊……”
也难怪兜帽男会停止突击,停下来瞪大双眼看着我身上这层不明物质。
就如我之前所说的,这是我的“秘藏奥义”,别说是学院里的老师,就连洛基队的队员们也都不知道这招的存在,更别说敌方阵营的人了。
这是我从鸦叔的铠化能力上获得的启发,原本我是像跟他一样通过元素质化制造出保护用的元素铠甲,但后来发现由于我的【魔】并没有“坚硬”这一特性,所以只能做出这种看上去软绵绵的覆盖物。
不过,【魔】的特性是“创造”,也就是说它质化之后所产生的东西,是充满了“创造可能性”的“原材料”。
也就是说,我可以不经过“造物模板”的设计,直接用这些覆盖物——我将其命名为“史莱姆”——制造出新的造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兜帽男再次发起冲锋。
而我则是将身上的史莱姆制作成黑色的触手,从外套里取出我一直藏在里面的武器。
那是小森帮做的链锯剑“莱瓦汀”。
“?!?!”
启动之后的莱瓦汀发出轰鸣,被我临时制造出来的触手抓着挥向对手。
对手及时停下动作躲闪才保住了他半个天灵盖,没有被链锯剑高速运动的锯齿和锁链切割磨碎。
因为没有和其它造物一样有模板的关系,用史莱姆制造出来的东西不能像芬里厄它们那样只要供给体力就可以一直维持。就算是在全力供给的情况下,史莱姆变化而成的物体最多只能存在一分钟,而在反元素力场中元素质化被大大削弱的情况下,这一时间上限被压缩到了三秒。
我必须不断制造出新的史莱姆触手,从已经溃散的触手那里把莱瓦汀接过来,才能不让它掉到地上。
但就算是这样,如果能迅速解决没有任何元素能力的对手的话,也足够了。
况且——
“猫山……这是…..什么啊……?”
眼镜男那边已经搞定了芬里厄,虽然用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短,但他全身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姑且认为他还是陷入了比较难缠的战斗吧。
刚刚保住脑袋的兜帽男露出了有些紧张的表情,看样子是我秘藏奥义的使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吧?
现在的局势重新变回一对二。
虽然史莱姆的出现确实让他们大吃了一惊,但我想以他们的程度应该很快就能看出这东西在这边几乎可说是不堪一击,所以现在我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迷】。”
——我并非孤军奋战。
“呼~终于来了呢。”
四周的场景开始分解并重新组合,两位元素猎人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就被拔地而起的高墙和从旁边挤过来的建筑物挡在了外面。
出现在远处朝我走进的,是带着安格斯的白色小伙伴——迷子老师,他已经搞定了那些骚扰安格斯的地痞流氓赶来救场了。
“出现的时机这么刚好,你是不是站在一旁stand by me很久了?”
“哈哈。”
白色小伙伴将我的问题哈哈一笑敷衍过去了。
“我也处在反元素力场的影响之中,迷宫并不能维持太久,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OK。”
我撤销了已经倒地不起的芬里厄跟身上的史莱姆,和白色小伙伴一起快速离开。
“这么说来,洛基。”
“嗯?”
“你的那个新招,要是能加以精进的话会很有用哦。回去后让洛老师帮你锻炼一下吧。”
这么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出这招呢。
“嘛,如果鸦叔愿意的话。”
虽然我是觉得他有可能会因为觉得我的举动太过乱来而禁止我再用。
对了,说到“回去后”,我伸手检查了一下衣袋,装在里面的游戏盘居然奇迹般地连包装袋都毫发无伤。
“今天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回去咯。”
晚上还是可以跟队里的各位玩游戏呢。
“爱特,我来了!”
“呀,洛基这么喜欢自己姐姐吗?”
“这一期我的立绘不是你画的了。”
“……”
“艾斯帕德……”
我现在很开心。
很开心,相当开心,非常之开心,开心到不行。
“艾斯帕德……!”
因为我正在发泄我的欲望。
这种发泄让那种快感再次充盈了我的全身全心。
“艾斯帕德!”
“!?”
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黑神厉声说道。
我把头侧过去,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
“干什么啊~我正干到兴头上呢~你要不要也加入啊~”
“够了,那家伙……已经死了。”
在我前方,某个还冒着青烟的断壁残垣上,一个全身被戳得千疮百孔的人以被钉在处刑架上的方式挂在上面。
啊,说错了,他并不是人,他是“元素使”。
是吾王命令我必须清除干净的世界渣滓之一。
“哈哈,他没有死哦~我避开了所有致命的部分~所以就算他看上去这个样子了,但他确确实实还是活着的哟~”
我拿着冈格尼尔站在尚有一丝呼吸和心跳存在的元素使前面,身上和枪上都是他被刺的时候喷出来或吐出来的血。
“毕竟他要是这样就死了,我也没办法享乐了呢~”
我把冈格尼尔刺进元素使锁骨下方的部分,把他从断壁上挑起,移到黑神面前晃了晃。
“快点了结他吧,博士是要我们‘除掉’在这一带盘踞的复仇者。”
黑神稍微退开了一步,好像很厌恶这种东西的样子。
这反应也无可厚非,毕竟元素使就是这种大家都厌恶的东西。
就算他曾经给我带来了这么多乐趣,但渣滓就是渣滓。
“好啦好啦~偶尔享受一下也不要玩过头了~”
我把元素使的身体丢到地上,用冈格尼尔刺穿了他的头部。
虽然现在看上去和刚才差不多,但他现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啊~~~最后这一下,还真是相当不得了的高潮呢~”
每次给这些东西最后一击的时候,就是那种快感打到顶峰的时候。
这种快感,可不是那种满足食欲或者性欲就好的简单满足感能比拟的绝顶享受。
充分享受过之后,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因为过分激烈的战斗而有些凌乱的衣冠,回头对黑神说道:
“任务完成了,我们走吧。”
“你恢复状态还真是快呢,明明在那个时候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个人兴趣而已。”
“……”
黑神收起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端着的霰弹枪。
这家伙明明说什么自己弱到不行、上战场就只能是炮灰,可实际拿起武器之后的动作一点也不比吾国的精锐士兵逊色,不愧是能进入鹰组的人。
鹰组……果然是能帮助我实现吾王夙愿的组织。
“说起来,艾斯帕德,你有那么痛恨元素使吗?”
黑神在离开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残缺不全的人形物,对我说道。
“不是痛恨,只是因为这是吾王的教诲和我的使命而已。”
“你嘴里一直在说的‘吾王’到底是谁啊?”
“阿斯加德的国王。”
“‘阿斯加德’……那是什么?国家的名字吗?我没听说过有那种国家存在哦?”
“是个很小,但却很伟大的国家。”
“好吧……我回去再查查看。”
吾王的教诲,和他交给我的使命,这便是我此生的全部。
要说我个人对元素使抱有什么感情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只有那个人……”
“?”
“只有那个人……我必须亲手杀死他……”
“你是说……洛基•菲克修恩吗?”
没错,只有他。
我所痛恨的只有他一人。
这地方原本是个工厂的建筑群,在被复仇者占领之后就迅速荒废而杂草丛生,再加上刚刚的战斗中双方一路对战一路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来了,所以要从这里出去确实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呀,终于出来了。”
在耗费相当不少时间后,我们来到了进入这片区域之前所在的那片空地上。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欸?”
“怎么了,黑神?”
“……有个麻烦的人来了。”
“?!”
不远处,有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哟,布伦跟黑神啊?”
那个红发的男子猛吸了一口吸管,再粗暴地把空了的牛奶盒子捏扁,扔到一旁。
“看样子我来晚了,‘蟑螂’已经被你们干掉了啊。”
这个人,就是鹰组的狂犬——松茸。
“确实,这一带的复仇者和侵染者都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
黑神说道,
“没你的事了。”
“哈哈哈,这可难办咯。”
松茸大笑起来。
“我可是牟足了劲要来战斗的啊,现在原本的目标没了,我这腔战斗的热情该往何处发泄啊?”
他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
“虽然满身是血,不过布伦你还挺精神的嘛。要不然,你来和我打一场?”
“哦……你要当我的对手吗?”
我握紧了手上的冈格尼尔。
这家伙是个战斗狂,只要是能满足他战斗欲望的人,无论敌我都可以作为对手。
而我刚才也还没有尽兴,正想着回去后把黑神弄到房间里再来一次,虽然他绝对不会答应就是了。
“对了,松茸,我听说你之前和元素学院那只乌鸦交过手了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
“我看过那篇文了——”
是我的错觉还是我说话越来越像那家伙了……算了这种细节不去管它也罢。
“——你不但没有打倒对手,而且还变成了教学boss,让对方获得了关于反元素力场的情报。这可真是大失误呢。”
“哦?如果你这是在挑衅的话,那可是相当成功呢。”
松茸露出笑容,和之前藏在那里面的犬牙,掏出了两把手枪。
“我说,你们不要——”
“开始吧!”
一旁的黑神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我和松茸同时喊出的战呼所打断。
接着响起的,是两声枪响,和一道刀刃划破空气的尖啸。
砰砰!
刷!
我们各自向着对方发起攻击,同时各自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你的左手是义肢是吧?居然能像真手一样动得那么灵活,该说是现在的科技不得了呢,还是你这个人不得了呢?”
“彼此彼此。”
松茸调整姿势,在枪口对向我的时候摆出斗枪术的架势。
我也双手握枪,准备再发动一记攻势。
就在我们双方发出下一波攻击的前一秒——
“别玩了。”
——黑神挡在了我们之间。
只见他一手抓着冈格尼尔的枪柄,一手把松茸举枪的双手推到上方。
“不要把枪头和枪口对着同伴,不然我要罚钱了。”
“……哼,没意思。”
松茸将双枪收起,摆摆手说道。
“那个‘哼’是念第一声吧?”
“念轻声啦!杀了你哦,黑神!”
“确实……没意思呢。”
刚才那次交锋让我倍感无聊,松茸这次并没有认真打。
如果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的话,应该是更加美妙的感觉才对。
“话说,你们打算怎么回去?”
松茸问我们。
“来的时候是步行。”
黑神回答道。
“我去弄辆车载你们回去吧。”
“可以哦,但是休想让我给钱。”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
“那我就愉快地接受了。看不出来,你还挺贴心的嘛。”
“嗯……”
松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毕竟你们这里有布伦这么漂亮的女孩在啊。鹰组的女人可不多呢。”
“松茸。”
“嗯?”
“以后不要叫我‘布伦’。”
这个称呼,会让我想起那家伙。
我的左手臂也会因此隐隐作痛。
我从船上跳下来之后,在海面上跑了好几个月。
……
其实并没有,好几个月是现实中因为作者发懒所以坑着的时间,其实在作品的时间线中,我只跑了几天就到达了我的目的地——一个位于北欧的小研究所。
这是我之前呆的地方,原本是打算到了元素学院之后再回来这里拿走我的东西,但在船上徐然的占卜告诉我说这里出事了,因此我就将这一计划提前。
某种意义上说这里也算是我的老家,但显然,现在家里的这些人并不欢迎我。
“注意,背叛者——编号40105出现!全员,准备迎击!”
看样子我弃(bian)暗(jie)投(tou)明(di)的事情已经传到这里了。
这里的所有安保力量都全副武装,在研究所内外布阵,当我出现在研究所建筑物的入口前方的时候——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弹幕火网便朝着我快速袭来。
只不过,这点程度的攻击,我只要即使召唤出蛇群织成防护网就能轻松防御。
我注意到他们所用的枪械和子弹,那些并不是能致命的类型,看起来他们是要活捉我而不是要处决我。
“赫尔,说话。”
我叫出赫尔发动噪音攻势,所有敌人立刻丢开手上的枪械,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在地上打滚哀嚎,弹幕射击也因此停止。
“直接废掉他们的听觉好了,赫尔。”
赫尔接受了我的命令,加大了噪音的强度和频率。
不只是鼓膜,这种程度的噪音震动搞不好会直接损毁他们大脑皮层的听觉中枢。
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再有反击的力量。
研究所内部,除了和外面一样的武装安保外,还有一些带着各式各样实验性武器的研究人员。
他们全都不是我的对手,我两三下就击倒了所有朝我发起攻击的人,一路走到我的房间前面。
根据徐然的占卜,研究所的人应该已经对我的房间下手了。
所有能搜刮的全部搜刮走,所有能销毁的悉数销毁掉。
而装着我姐姐的那个铁处女棺材,说不定也在销毁之列。
这种事我绝对不允许它发生。
我直接毁掉了房间的电子锁,推开了门。
在门的内部,我看到我的房间被搞得一团乱,各种家具和物品散落一地。
但那是我后来才注意到的事,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吸引我注意的,是站在那里面的某个人。
既然立绘已经画好了,那我就不详细介绍她的外貌了,总之是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女孩,一头及腰长发自军帽底倾泻而下,高挑傲人的身材被军装紧紧裹着,令人目不转睛。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她手上拿着的银色长枪,以及她眉毛底下那双眼睛中投射出的冰冷骇人的视线。
直到这时,我才回想起了这件事:
这研究所的战力并非只有外面那些安保和研究人员。
这里还有着能和元素使一对一单挑的人类。
被称作此处王牌的女人,元素猎人布伦希尔德•艾斯帕德。
我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她。
“洛基,你回来了啊~”
她看到了我,开口道,
“我真的好想你呢~所以就呆在你的房间里等你回来~”
照设定来说,我跟她应该是猎物和猎人的关系,但事实上我俩算是同事,平常关系也不错,我都直接叫她“布伦”,而她也常常用很亲昵的方式和我说话。
但这一次不是。
虽然话语的内容给人很亲切的感觉,但她说这些话的语气却是毫无情感的棒读。
如果非要说那里面蕴含着什么的话,应该就只有和她的视线一样冰冷的憎恶跟冷漠吧。
“呐~你觉得我等你回来是要和你做~什~么~呢~?这可是在你~房~间~里~哦~!”
“看你的语气和架势,应该不是想和我做什么令人愉悦的是吧?”
我唤出两条蛇缠在手上。
刚刚用过赫尔的噪音已经消耗了我许多体力,要是考虑到续航的话,现在的我不能使用赫尔跟芬里厄——如果我能早点想起来这边还有她在的话就不该那么浪费MP了。
斯雷普尼尔并不适于室内战,而且将它与我的身体融合的技能我还不是很熟练,在对上布伦的时候用自己不熟练的能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综上所述,我目前能使用的就只有耶梦加得的蛇群了。
“没有啊~我还和你做相~当~令人愉~悦~的事哦~”
布伦的脸上闪过一阵恍惚的神情。
“那就是~~~在这里杀了你啊!!!”
突袭。
布伦举起手上的长枪朝我刺来。
那长枪光是枪刃的部分看上去就很重,但她却能以她那副并不强壮的身体灵活运用,她的实力也由此可见一斑。
“唔——!”
我一侧身闪过这记长枪突刺。
布伦的长枪枪刃上带有高压电,虽说一瞬间的触碰并不会造成多大量的电流贯穿身体,但那伤害也还是不容小觑。
见我躲过突刺的布伦,顺势将长枪朝着我的方向用力一扫。我则是及时让右手的蛇冲上天花板缠住灯架,把我整个人拉了上去,这才躲过第二击。
布伦将扫空的长枪挥到后背绕了一圈,再次将枪头指向悬挂在灯架下的我。
接着她左右旋转枪身,随着发出“咔”的一声,枪尖处射出了某样高速飞行的物体。
我把悬挂的身子朝旁边一晃,及时躲过了那物体的撞击,但它却击中了支撑着我的灯架。
轰!
飞行物在撞击之后发生了爆炸,将灯架整个炸散,失去支撑物的我也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
若是我就这么落下去的话,一定会被现在布伦架在那里的长枪刺穿身体,然后被高压电烤成肉干。
右手上的蛇刚才跟着灯架一起被炸烂了,所以这次我挥出左手的蛇缠住枪刃。
蛇的身体在碰到枪刃的时候发出了噼啪的崩裂声,【魔】元素所组成的魔物也会对物理电压产生反应,那条蛇会代替我成为被烤焦的肉干。
但在蛇完全死亡之前,它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把枪尖从我的下落路线上扯开,让我免于穿刺之苦。
然后我就直接撞在了布伦身上,把还因为情况剧变而稍稍显露讶异的表情的她撞倒在地,而我则是骑在她身上。
这样子看上去有点糟糕啊……
“我居然没有听从吾王的教诲,把你这种人当作同伴!”
当我把因为下落而贴到布伦胸口上的脸挪开之后,就听见她这样喊道,
“元素使都是敌人!是这个世界的渣滓!”
她试图右手举枪刺我,我及时用我的右手按住她的右手,同时召唤出大量的蛇把她的手臂死死缠住,加强束缚的力道。
好极了,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糟糕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他们那边比较好玩啦,玩腻了的话就会回来的。”
我对她说道,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吧,布伦?”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绝不!依照吾王的旨意,元素使应当被悉数诛杀!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布伦抬起左手朝我挥拳,却被我同样以左手接住按在地上。
糟糕度进一步上升……
“欸,为什么会这样?你以前不是一直陪我玩的吗?”
“吾王赋予我的使命胜于一切!即使我曾经被一时的情感所干扰而迷惘,但那也不能否定我应当去做的事!”
交涉失败。
原本我还想着把布伦也拉到学院去的呢。
看样子这是不可能的了,我和她终究还是变成了敌人。
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不过,伤心归伤心,既然已经是敌人了,那我也不能就这么放她不管。
现在来想想看吧!我要用什么方式来弄死她……
……
对了,那个的话应该不错……
“布伦,虽然我还没正式进入学院,但我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哦。”
“?!”
我放开了她的左手,并开始在我的左手掌上聚集【魔】元素。
“那就是被过量的元素侵染的人,会变成怪物哦!”
我在海底研究所看到过的那些被光叔称之为“侵染者”的怪物。
美女被转化成怪物之后再被杀死,没有比这更悲惨的死法了吧?
“你、你要做什么?!”
“侵染你啊!”
我瞄准布伦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伸出聚满了【魔】元素的左手。
元素使主动做出的侵染行动,似乎只会让触碰到的部分产生变化,所以我决定先改变人体最重要的器官之一的心脏,先在生理上让她发生变异。
再来就是大脑,在心智上让她堕落。
“不……”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布伦脸上出现这样混杂了恐惧和惊慌的表情。
“不要……”
我的手就快要接近她的心脏了。
“不要……!”
只要再一会儿,她就会变成非人类的怪物。
“不要对我做这种事!”
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将刚刚被我释放的左手臂猛地抽了回来,挡在胸口处。
这么一来,被我碰到的部分就不再是她的心脏,而是她的手臂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手臂被侵染的那一瞬间,布伦发出了混合了哀嚎和尖叫的声音。
“我的手!我……唔哇哇哇哇哇哇哇——————!!!”
她的四肢和身体开始剧烈扭动,爆发出极其恐怖的力量,挣脱了右手的束缚之后又把我从她身上推倒在地。
她的左手已经开始产生异变,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发黑,同时像被印版拓过一样出现狂乱的文字和符号。
这就是被【魔】所侵染的肉体……
刷!
等我反应过来在她挥枪的刀光剑影间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的整只左手臂已经被她自己切了下来。
侵染的范围就只在那断臂上而已,她身体的其它部分依旧是人类的身体。
就算没有亲身体会我也看得出来,人类的肉体被侵染的时候会产生巨大的痛苦。
一般人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意志薄弱的人说不定会因此产生自我了结的念头。
但在怎么说,为了祛除这种痛苦而自行截肢什么的,都太乱来了。
被切去肢体的痛苦,难道就会比被侵染的痛苦轻吗?
“我……宁可断手断脚,也不允许自己被你们的污秽所污染……”
布伦捡起断臂的袖子扎在左手臂的切口上,强行止住了血流。
“太乱来了吧……”
我看着地上已经不再抽搐的布伦的断臂,说道,
“……不过,就是因为你这么喜欢乱来,所以我才会喜欢你呢。”
“……你又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吗?”
布伦用剩下的右手抓住长枪,指向我的头部。
准确地说,是指向我的头部和躯干连接的部位,也就是颈部。
“没有啦,布伦,你是很有趣的女孩呢。”
我再次召出造物,不过这次只有耶梦加得一条。
因为我已经预判到布伦接下来的动作了。
“死吧,菲克修恩。”
即使只剩独臂,但布伦挥舞长枪的势头仍然不减。
但那仅仅是势头而已,仅仅只是“看上去如此”而已,实际上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比她两只手都在的时候要弱一些。
光是“弱一些”就足以让我的回避和躲闪动作轻松不少。
我趁机移动到她的左侧,才让缠在我手臂上的耶梦加得发出攻击。
攻击方式是撕咬,攻击目标是布伦的断臂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耶梦加得张开大嘴咬住了目标,一口将绑在上面当作绷带的袖子和血肉一起撕下。
伤口再一次遭到重创的布伦的动作被剧痛逼停,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单膝跪了下去。
短时间内让这么漂亮的女孩发出两次惨叫,我也是够人渣的呢。
不过因为这是战斗,是双方为了希望而投身其中的绝望的战斗,所以我没有错。
“我说你‘乱来’的意思是,明明是在战斗中,却还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切掉自己的手臂,削减自己的战斗力。”
趁着布伦因剧痛而无法动弹的时候,我让耶梦加得缠住她的脖子。
“我回来这里只是想把我姐姐带回去,所以不要阻止我,不然——”
耶梦加得露出尖锐的蛇牙,抵在她喉咙的部位。
“——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啧……”
布伦砸了一口,
“我还没完成吾王交给我的使命……我还不能死……”
“我当你同意了哦?”
我把耶梦加得留在布伦脖子上,自己则在因为战斗而变得更加混乱的房间里寻找我要的东西。
幸好他们还没有对姐姐怎么样,她的铁处女依旧很完好地保存在那里。
我又翻出一些没有被搜走或者销毁掉的东西,全部打包在一起,和铁处女一起扛在肩上,同时用布伦掉在地上的长枪里的爆炸箭在墙壁上炸出一个通往外面的缺口。
我走到外面,回头看了看因为被蛇缠着脖子而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的布伦。
差不多也该放开她了。
“耶梦加得——”
放开之后要马上处理掉她,否则以后就麻烦了。
“——咬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
耶梦加得的蛇牙明明已经触碰到她的喉咙了,但她却还是能在牙齿咬下去之前用右手掰开蛇头,并把整条蛇从脖子上扯了下来。
除了布伦本来的反应速度了得之外,这应该也跟我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影响到了造物的运动能力有关。
被扯开的耶梦加得摔落在地,又被起身的布伦一脚用鞋跟刺穿头部,消散成了虚无。
“菲克修恩————!”
“拜拜咯,布伦。”
趁着她还没冲出来,我赶紧开溜,没入研究所外茂密的树林之中。
“没能处理掉布伦呢……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见面的话再说。”
我拉紧了扛在肩上的铁处女和其它行李,稍作休息之后便踏上了回去的旅途
我的理想是毁灭世界。
在我进入元素学院之后,我选择了和我的这个理想的理念相近的白组,但事实上我比较喜欢黑组的制服。
不过这也没办法,当喜欢做的事和你该做的事起冲突的时候,作为一个思想上已经日渐成熟和独立的人,我应该做出让自己无悔的选择。
所以,我最终选择了白组,并把制服改成了和我的兴趣相符的样式,因为企划说明里有些制服的细节可以按需更改,而“符合我的喜好”就是我的需要。
总之,我现在呆在白组,因为我觉得在这里我有机会实现我的理想。
没错,我的理想就是要毁灭世界,因为很重要所以我要再说一次。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就跟原罪和天命一样,是与生俱来的东西。
再者说,理想这种东西本来就很不明所以,所以在这里探讨理想的根源之类的问题就和探讨生命的本质一样毫无意义。
“洛基……”
在我进入学院之后,前前后后有五个人,因为向往和支持我或我的理想,而加入了我的麾下。
“洛基……!”
这便是我所领导的小队——洛基队的由来。
“洛基,这里没有人承认你是我们的队长!”
“欸欸?你能看到我写给读者的话吗?!”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看你刚才的表情,想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吧?”
“……”
“别管那个了,轮到你投色子了。”
洛基队是一个六人小队。
在有特别事件,比方说作战或者别的什么行动的时候,我们六人预定是会作为一个单位共同行动的。
在平时,我们就只是常常混在一起的小圈子而已,每天都会抽时间呆在一起做各种各样的事。
比方说,今天我们做的事,就是围在我的房间里下飞行棋。
我从棋盘上拿起色子,稍微在手里揉两下之后重新丢回棋盘上。
“说这么不是队长,可是你看,这队的队名不是都冠上我的名字了吗?”
“那是因为洛基你一直坚持要这么叫的,真的好烦啊!”
坐在我旁边,也就是这局棋中我的下家的青崎一树,通称“小森”如此说道。
“我是为了明亚的事情才来的,是谁领导我根本不关心。”
小森的下家——雨宫十夜一边关注着在棋盘上滚动的色子,一边说着。
“我是觉得露羽到了新环境应该多交一些新朋友才带她过来的哦。”
十夜的下家,也就是我的上家,元素学院的新生露羽只是坐在那里抱着双腿,盯着最终停在了四点这一面的色子不说话,代替她发出声音的是站在她头顶上的她的元素神——一只被叫做“死神”的布偶兔。
“我是听说这里有肉吃才来的啊……”
飞行棋是四个人玩的游戏,所以六人中有两人只能在一旁观战,而其中一人就是黑城沙暴。
“已经第三轮了,洛基你还是没投出六呢。”
另外一位观战者徐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确实,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呢。”
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已经第三次轮到我了,但我四架通通都还在停机坪上,完全没有办法出动。
但这毕竟只是小游戏,就和闪轨里面的卡牌一样,无论输赢都能增加亲密度,所以结果怎样根本无所谓。
“说起来啊,真的不换个队名吗?”
小森捡起我刚才丢下去的色子,开始他的回合。
“不叫‘洛基队’的话又该叫什么啊?”
我低头思考了一下。
“要不……叫‘狂魔队’如何?”
长发狂魔洛基、
捆缚狂魔小森、
洗澡狂魔徐然、
晒妹狂魔十夜、
零食狂魔沙暴、
不说话狂魔露羽,
此六人,是为“狂魔队”。
“更挫了好不好!”
“我我我哪里爱洗澡了?!那是洛老师乱写的啊!”
“居然敢拿我们的兄妹情开玩笑?”
“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啊,为什么你们反应会这么激烈?”
“……逼死强迫症……”
好像只有沙暴一个人支持这个想法。
“少数服从多数,提议未通过,我们这个队还是叫‘洛基队’。”
“就说你可不可以取正常一点的名字?”
“我是觉得队名这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
一直在我身后砸吧嘴的沙暴给我和小森之间的争论当和事老。
“我从刚才起就很在意,沙暴你在吃什么——!喂!那不是我的薯片吗?!”
我回头一看,只见坐在我身后的沙暴手里正拿着那包我从海外邮购来的超大容量超好吃薯片,一把一把地往嘴里送。
“因为光在旁边看好无聊啊,所以就找了点零食。”
“我没准你拿我的东西去吃吧?!下次要吃零食带自己的!真是的,幸好我买了好几包,只少一包的话也没什么所谓——喂!为什么你旁边还有五个空袋子?!”
“我在吃第六包了。”
“停下别吃了!还有不准伸手去拿第七包!”
“真是没办法,来,姜黄,剩下的给你吃吧……”
“宠物也不准吃!”
沙暴的宠物猫——姜黄蜷成一团躺在他腿边,幸好它在听到主人的话后没有立刻张嘴从我手里抢食物,而只是伸了一个懒腰,一副睡意未散的样子。
这只猫并不是普通的猫,而是经过沙暴的【噬】元素能力改造过的变异猫。虽然在使用其它动物战斗这点上我和沙暴很像,但他的能力侧重于“寄生和改造”,可以制造出永久存在的造物,而我的只能存在一段时间,不过就适应性来说我比他要强一些。
要是之后有人称我们两人为“禽兽组”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不对,我和沙暴仅仅只是“兽”,目前还没有“禽”。
如果非要说是“禽兽”的话,应该还要加上鸦叔。
洛基、黑城沙暴、洛羽闲,我等三人,是为“禽兽”。
“洛基,又轮到你了。”
“哦哦,这么快啊。”
我一边注意身后的沙暴不去碰我藏起来的薯片,一边再次丢出色子。
“四点,还是没有六啊。”
带着些许的不甘心,我把色子交给了下家。
说是不甘心,但其实也没有那么不甘心,因为这毕竟只是小游戏而已。
其他人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所以在游戏的过程中自然就会闲聊起来。
“对了,青崎,我之前放在你那里做调整的机枪有弄好吗?”
“嗯嗯,那个问题不大,好像只是冷却系统出了问题。说到抢,十夜君,我有想到一种改良型的瞄准系统设计,明天可以找时间和你探讨一下吗?我想找机会把它赋予实践。”
“可以,具体是什么样的系统?”
“我的设想是引入元素能力增幅的机能,如果能成功的话就可以装备在任何枪械上。”
“能做出来的话麻烦也给我们家露羽的手枪装一个啊~”
露羽的布偶兔死神插嘴道。
她本人还是一样在那边沉默不语,只是在回合轮到她的时候默默地丢色子,也不知道她玩得开心不开心。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她的兔子跑过来要让她进我们队的,当时我觉得事情会变得很有趣所以就答应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正在变得有趣。
“洛基,轮到你了。”
“好,拜托拜托这次一定要出六啊!”
我一边默念着没有任何意义的祈祷,一边丢出色子。
一点,依旧不是六。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这只是小游戏而已……
……才怪啦!
就算只是小游戏,一直玩一直输也是会觉得不开心的啊!
更何况——
“为什么有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出现六?!”
——游戏都进行到第五轮了,可还是没有可以让飞机起飞的六点出现。
不只是我,所有人的飞机都还在停机坪上呆着。
无论是谁,在这一盘中都没有投出过六。
“坏掉了!这色子绝对坏掉了!小森,快拿去检查一下。”
“色子要怎么坏才能坏到不出六啊?”
“这就要问你这个专业人员不是吗?”
“原来色子是这么精密的仪器?!”
“那个,各位……”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憋笑的徐然终于扑哧一声发出了声音,
“我……昨晚就占卜到了哦。”
“占卜到啥?”
“占卜到今天玩飞行棋会不出六。”
“真的假的?你什么时候占卜的啊?”
“在……泡澡的时候……”
“……”
徐然是【澡】元素使,能力是在洗澡的时候可以用肥皂泡进行准确率很高的占卜。
“不对不对!我是【月】!”
“说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确实不是用肥皂泡占卜的。”
“第一次见面?”
“就是我把你看光光那次——”
哗!
好险,她突然挥出来的那记光是掌风就足以致命的巴掌,我差点没躲过去。
“那个,抱歉打扰到你们打情骂俏……”
“你说谁?!”
“……都这个点了耶。”
沙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站了起来。
“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
“你刚刚不是才吃了五大包薯片吗?!”
带着怨恨与不满,我如此吐槽了一句。
不过,确实,看窗外的天色也确实不早了。
“那么,洛基队,集体出动!目标,找个地方吃晚饭!”
于是,在我的带领下,收拾好飞行棋的我们六人浩浩荡荡地从宿舍楼出发,前去学院里的商店街觅食。
确认一下现在的状况:我被锁在黑暗里。
一秒钟,更准确地说是半秒钟,最正确的说法是一瞬间一刹那之前,我还在做着非常平常的事,平常到每个身体健康行为正常的人每天都会做一次或几次的事。但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对生命体来说这应该仅次于——不,应该和进食跟繁衍同等重要的事。
刚才还在做着这么平常而重要的事的我,在下一个瞬间就被封锁在了黑暗之中。
这是完完全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以及完完全全连我自己呼吸的声音都被隐没掉的寂静。
我身上唯一能帮我照明的东西,只有一部手机,但它的电池已经快耗尽了,现在它只有我在触碰屏幕的时候才能发出一点微弱得如风中残烛一般的光芒。
在这片黑暗和寂静,不仅仅是我的视觉和听觉,好像就连我的方位感觉都被扰乱,我现在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还像黑暗来临之前那样站立着,而我所在的这个空间的重力是否还如我所熟悉的世界那样正常,这里的物理是否还在宏观上遵循着牛顿所总结出来的三个定律。
总之,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也毫无进展,我并不是无事可做或无事能做,我还可以用我的手机发出的弱光去探查或者感知一下我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我举起手机,用大拇指触碰了它的智能屏幕,把那上面所发射出来的光芒照向前方。
出现在前方的光晕中的,是我的手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听滴滴两声,我的手机上发出的光芒终于被微风吹灭,被黑暗吞噬。
电池终于耗尽了,我再怎么频繁或者用力地触碰屏幕或者开机键也无济于事。
我周围的世界再一次陷入完全的黑暗和寂静,留给我的只有刚才我的手机所照射出来的那个神秘图像:我的手机的正面。
那究竟是否真的如我的眼睛所见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为何我能突然看到本应被我朝向前方的手机的正面?
我的视觉是否有因为那一小点尽管微弱却在这个情况下显得弥足珍贵的光亮的存在而产生了混乱?
在脑中思考并纠结了诸如此类多种多样的复杂问题之后,我终于意识到了,我所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手机的正面,准确地说并不完全是。
那东西是面镜子。
现在的我被锁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或类空间中,而在我面前的东西——如果说这个地方不会随着不知是否还遵循着正常法则的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它的形态或结构的话——是面镜子。
黑暗,和镜子。
我不禁想到了那个古老的都市传说。
那个据说是血腥女王召唤仪式的传说。
根据传说,这个仪式的进行地点,必须符合两个条件:
1-在黑暗中;
2-在镜子前。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至少现在不再寂静,但我并没有因此觉得安心。
冷静一点,这种都市传说肯定是骗人的,什么血腥女王,这是哪个打ICC打出毛病来了的家伙想出来的东西啊。
况且,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只不过是地点符合条件了而已,其它的条件要是没有备齐的话,仪式还是无法进行的。
其它的条件……我记得那个传说中还提到了仪式的时间。
那个时间是:半夜十二点整。
……现在是几点?
不不不,在现在这个异常的情况下时间还会正常流逝吗?
先姑且认为它会正常流逝和运转好了,那么现在是几点?
如果我的手机还能用的话,我就可以看看那上面的电子时钟了。
但是现在我的手机不能用了,不过我还记得,刚刚我有瞥到一眼那上面的时钟:
23:5X。
那个X是什么?!
因为我仅仅只是无意中瞥到了一眼,所以我没记住那个X具体是0到9中的哪一个数字。
不管是哪个数字,那个时间都离半夜十二点非常接近。
从那时候到现在过了多久?已经到了十二点了吗?还没到吗?还是已经过了?难道说在我现在打下这个问号的时候才是刚刚到十二点的时刻?!
不不不,冷静一点,都说了这种都市传说是骗人的。
就算它是真的好了,现在也只不过地点和时间(可能吧)符合条件而已,其它条件……
其它条件我不记得了。
因为当时觉得这不过是个无聊的传说,所以我根本没有用心去记。
没错,这只是个无聊的传说……
但要是我在无意中达成了那些条件呢?
比如说,我现在的姿势,我现在手的位置,我现在呼吸的频率和深度,我现在的心率……等等等等。
所以我应该调整呼吸和我的姿势?但要是本来就没有,但在我因为慌张而随便乱动的过程中达成了条件呢?
仔细想想,关于这个传说,我还记得些什么呢?
哪怕一星半点也好,这样我就可以尽量去避免了。
……
我记得好像这个仪式还需要咒语。
那是什么样的咒语?
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是……
我以本人的名誉起誓,我愿意成为我的女王的仆从,我愿意为我的女王献上我的鲜血、我的肉体、我的灵魂、我的欲望。
为什么这种东西我偏偏记得这么清楚啊?!
虽然没有念出来,但我总觉在我心里默想这些东西就能产生和把它们念出来一样的效果。
别想了!别想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王!那种传说不过是骗人的东西!
但如果那是骗人的的话……这片黑暗又该怎么解释?
把我封锁在这里的这个黑暗,又是什么呢?
如果连这种东西都存在而且被我亲历过了,那血腥女王什么的……
不也很有可能真实存在……吗?
不不不!
我不由自主地挣扎起来。
虽然我看不到,但我的大脑确实发出了让我的身体开始挣扎的指令,而且我也能确实感到自己肢体的运动。
在挣扎中我好像碰到了不少东西,有的硬有的软,其中的一些像是被我碰掉了一般发出落地的声音,有的甚至还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那些是什么?
难道是……毒气瓶?或者其它更可怕的东西?
不,不要!
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死去!
“救救我!”
我竭尽全力发生声音。
我祈祷着这股声音能穿透这片黑暗,传到外面有能力救我出去的人的耳朵里。
“救救我!快救救我!我快死了!”
我从未如此渴望过自己能活下去。
只有在死亡的威胁步步逼近的时候,人类才会有这种想法。
“救救我!”
刷!
就在我用尽我全身的力量让我的声带以最大幅度振动的时候,黑暗消失了。
就如它突然降临将我封锁一样,它突然消失了。
我的呼救得到了回应。
现在我的置身于一个明亮的白色空间内。
这里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神圣得没有一丝污垢的白色。
而刚刚在我前面的那面镜子,也正常地映照我从恐惧中解脱出来的欣喜的脸。
我得救了。
“我得救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我用什么方法救出来的,但总之我终于得救了。
“我得救了!!!”
“吵什么!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就吓成这怂样了吗?!”
门外——我所在的这个房间里有扇门——传来一个女人怒吼的声音。
……
半夜在厕所里遇到停电……
原来是这样的事啊……
话说,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明明是单独一个人住在单人公寓的啊。
外面那个人,是谁?
一觉起来后发现自己的床头柜上多了个东西。
那东西是黑色的,形状是三角形,从摸上去的触感来看应该是布质的。
仔细检查一下,可以发现这东西的构造其实是两块三角形的黑色布料叠在一起,再将两块布的三个角都缝在一起制成的。
在疑惑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我才意识到这东西是什么。
简单来说,这东西是条内裤。
那么,问题来了。
我的床头柜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这不是我的,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我试着回忆了一下,但完全没有自己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的记忆。
如果这不是罗莎的恶作剧,那应该就是说并不是我把不属于我的内裤放在这里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
是谁把它放在这里的?
以及,这条内裤是谁的?
我又把视线移回床头柜上,试图寻找一些线索。
还真的找到了。
而且我找到的不是“线索”,而是“答案”。
刚才我没有注意到,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东西不只有这条内裤,还有一张字条。
字条上面写着:
你和穆欣互动次数已达三次,根据奖励规则现赠送你这条“穆欣的内裤”,恭喜你!
……
也就是说,这条内裤是系统送给我的,而且原主人是穆欣。
……
这么说来她那边也收到我的了吗?
我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莫名其妙少了一样我的东西……
不爽……
洗漱用餐之后,我盯着我放在桌子上的穆欣内裤。
既然拿到了这个东西,那总该用它来做点什么吧?
让我想想,日本动画里的男生在收到女生胖次都都会做些什么呢……
……
……
……
拿起来闻……
似乎……都会做这个呢……
……
好恶心……
不过如果这是标准流程的话,那我只好照办了。
于是,我一把抓起内裤,拿到鼻子前面,试着嗅了嗅。
……
洗衣剂的味道……
用的居然是和我同一个牌子同一个味道的。
不,我现在用的洗衣剂是从岛上的自助店里买的,说不定穆欣用的也是那边的。
话说这条是洗干净了之后才被送过来的耶。
真是太好了。
虽然没有兵长那么夸张,但我还是有些洁癖的。
这么说来,这是穆欣洗的,还是系统洗的呢?
……
算了,谁洗的都无所谓。
再说,穆欣那家伙会自己洗衣服吗?
看不出来,本来会不会自己洗衣服这种事就没办法从表面看出来。
穆欣她似乎是哪里的大小姐呢。
她穿的衣服好像都很贵的样子,之前被我弄坏要我赔的那件也是比巴卜最新款的限量版。
那这条内裤呢?不会也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吧?
搞不好是里面埋着用贵重金属拉制的丝线、听上去能导电的那种内裤。
为了确认,我把内裤拿到眼前,仔仔细细地再里面搜寻。
找了半天,只发现在内裤的边缘有一些用金色线条勾画成的图案,但那并不是用真正的黄金丝线缝的。
在布料内,我并没有找到什么金丝或者银丝。
所以说,这条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物,而只是很普通的东西吗?
好像也不对。
那些描绘在内裤边缘的金色图案,只是粗粗看上去都能感受到它们精美的做工,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更是觉得这些图案完全可以用欣赏艺术的眼光是看待。
而且制作这东西所用的布料,虽然我判断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但是光是这样触碰都让我觉得有股不明所以的神圣感。
对一般人来说,这应该是条连伸手触碰都要犹豫的内裤吧。
普通超市里买的内裤不可能会让人有这种感觉。
也就是说,这条内裤果然还是很贵的东西。
穆欣她果然好有钱啊。
多看了一会儿,我也看不出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会有什么用处。
我对这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因为好像没办法拿来战斗或者当玩具玩。
不过既然是奖励,就好好保存起来吧。
于是乎我把它塞到了行李箱里一个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的夹层里。
如果是放在这里的话,我应该再也不会把它拿出来了,所以应该能保存得很好吧。
地点是海边的练习场。
对战双方是我,洛基•菲克修恩,跟穆欣。
站在一旁监督的是鸦叔,也就是洛羽闲老师。
“注意,这场只是练习对战而已,请尽量不要出现伤亡或者过大的场地破坏。”
作为监督者的他似乎只要注意这几点,所以只要我们不违规,他基本上是全程打酱油的角色。
“然后,你们的胜负判定条件是‘双膝着地或者整个人倒下的一方输’,这一点你们都没有疑问吧?”
“没有。”
我和穆欣异口同声地答道。
当然不会有疑问,因为这是我们讨论的结果嘛。
“那么,请各自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菲克修恩。”
在走动之前,穆欣瞥了我一眼。
即使这次是应我之邀过来的,她对我也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
“怎么又是黑白熊T恤?能换一套吗?”
我还在想她叫住我是要说什么,原来是对我的服装作出评论。
会在意这种地方,这说明她果然是女生啊。
“我一样的衣服带了三套。”
“……”
“为了固定角色形象嘛,不然画手在画的时候也会觉得麻烦吧?”
“……就算是男生也注意一下吧。”
她撂下这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地朝场地那边走去。
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我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我和穆欣面对面站在场地两边,相距约300米的位置上。
话说,300米啊,这初始距离有够长的。
但这是元素使之间的练习对战,就是要有这么长的缓冲距离才够。
要是太短的话,在开始的一瞬间就会变成血肉横飞的场面吧。
“准备。”
鸦叔发出指令,敌我双方摆好架势。
说是“摆好架势”,但其实我也没什么架势要摆,就随便摆了个里苏特立意思意思。
“开——”
啊,感觉里苏特立有点羞耻,换成露伴立吧。
“——始!”
就在我还在纠结该摆什么姿势的时候,对面的穆欣已经提刀冲了过来。
她使用了【振】的能力,使得冲刺的速度被大幅度增加。
300米这点距离转瞬之间就能化为无。
不,事实上说“转瞬间”有些太过夸张了。
其实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还是可以有一些让我做出反应的时间的。
“蛇群。”
几十条魔物蛇耶梦加得从我背后出现。
它们就如高速飞行的巡航导弹般,在自身伸缩力的驱动下飞向冲刺过来的穆欣。
在她看来,这一定是像一阵蛇的泥石流铺天盖地地汹涌而至的场面吧。
而且我封住的不仅仅是“天”,不仅仅是上面,还有左面跟右面,所以穆欣没办法跳开,也没办法侧闪。
她所能做的,只有再加速,在蛇群击中她之前冲过来。
而且,她也是这么做的。
“!”
很明显,在我放出蛇的那一刹那,她立刻反应过来并加快了速度,甚至都让我产生了她突破音障的错觉。
她这么做的效果很明显,她成功地避开了蛇群的突击,那些飞过去的蛇在她背后撞成一团。
在我的视觉捕捉到这一现象的一瞬间之后——
这次真的是“一瞬间”之后。
——穆欣来到了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以下一秒就要挥出刀刃的姿态出现在了那里。
“结束了!”
以她所持刀刃的长度来看,我正站在她的有效斩击范围内,而且我无法闪避。
这一切都在我意料之内。
“芬里厄。”
应和着我口中吟诵的魔咒而诞生的魔狼用它坚硬的牙齿格挡住了穆欣挥舞的利刃。
穆欣收回长刀,调整架势再次攻击,再一次被芬里厄挡下并反击。
一人一狼就像这样缠斗着,同时我也不断召出蛇群围攻穆欣。
“【共振】。”
应该是注意到自己被围攻会处于被动,穆欣发动了共振破坏的能力,一下子就将芬里厄的身体撕裂,并斩除了从四面八分朝着自己扑过来的蛇群。
就在她发动能力后那一刹那空隙间——
“!”
——我从她背后抱住了她的腰部。
之前她在应付芬里厄跟蛇群时我就已经偷偷地跑到这个位置,并看准时机冲上去。
“你要——”
不等穆欣反应过来,我一个膝撞打在她腿上,让她双腿一软,同时抱着腰部的双手施力,将她整个人往地上摔。
只要其中一方双膝着地或者整个人倒下,另一方就获胜了。
不过,她还是反应了过来。
她先是迅速将刀刃往地面上一插,再在我们两人之间用空气的共振制造出小型气爆,将我强行推向远处。
我空中受身的姿势安全着地,对方则是用刀身撑住了身体。
“呼,好可惜,差点就赢了说。”
我落地之后起身,对站在那里的穆欣说道。
她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了看。
“衣服破了。”
然后如此说道。
“欸?”
“是因为你的原因衣服才破的。”
我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的确,有几处开了口,看样子应该是耶梦加得跟芬里厄留下的,腰部的位置也有我刚才用手勒坏的痕迹。
“你要怎么赔?”
“欸?战斗中衣服破了很正常吧?”
“这件很贵的。”
“那应该是穿着那么贵的衣服来打架的穆欣你的不是吧?”
“总之,是你弄坏的,你赔。”
“穆欣奉行的是‘不破衣战斗’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菲克修恩。但你要不赔的话——”
穆欣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我也不介意把你的衣服都振碎让你裸奔就是了。”
“……”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要挟了吧?
你要是这么珍惜自己的衣服一开始就用命驱状态应战啊……啊不,那样会更那啥……
话说,监督的老师,这种事也可以被允许吗?
我转头朝向站在场地边缘的鸦叔,并没有看见他有任何表示,是因为他没听见我们说话还是单纯地对穆欣的言行睁只眼闭只眼呢?
“那么,我先攻了。”
穆欣再次挥刀加速来袭。
这一次她放低身子,打算用刀背攻击我的膝盖。
怎么可能让你得逞。
“耶梦加得。”
我召唤出耶梦加得,让它用尾巴缠住我的腰,头部则是伸到侧面不远处用牙齿扎进地面固定,再将我的身体整个拉过去,避开了穆欣的攻击。
我在落地的同时将耶梦加得的蛇头从地面上拔出,接着像甩锁链一般将它甩向穆欣。
目标当然也是她的双脚,我要用蛇把她绊倒。
不过,也因为攻击点低而且意图明显的关系,她很轻易地跳跃避开,并反手一刀将耶梦加得斩杀。
就在我打算使出刚构思好的下一击时——
“【气爆】。”
——我突然感到两腿膝盖后被施加了某种强烈的力道。
我的膝盖仿佛瞬间加重了几十公斤一般朝着地面坠落。
我立刻明白了这攻击的真面目。
我刚刚躲闪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应该不到十米。
而这处在穆欣可以精确控制元素的范围内。她在我的两膝后方制造了小型气爆,想借此强行让我下跪。
这一击的效果立竿见影。
“耶梦加得啊啊啊!”
要不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出耶梦加得垫在膝下,我早就已经输了。
“呼,差一点就……”
所以我会一边呼气,一边摇摇晃晃地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啧,这都行。”
“?!”
穆欣则是一个箭步来看横劈砍掉刚才垫在我膝盖下面的耶梦加得。
“再一次,【气爆】。”
接着再次在我膝盖后面引发气爆。
这一次的爆炸比之前更猛,膝盖下坠的速度也增大不少。
“哇呀呀呀呀呀呀!!!”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遭受攻击的我哪有时间反应,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办法再召任何魔物。
所以,我慌忙伸直双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呼,又差一点就……”
我整个人朝内弯成弓形,手脚都几乎是掂在地面上。
这姿势使得我连自己起身都很困难。
更何况……
“再来。”
……这一次是在我双手朝内的关节处的气爆。
完全……没办法了……
我的双手被这一爆震得往外一甩,紧接着失去支撑的我的整个身体就这样大字趴倒在地。
“对战结束,胜者是穆欣。”
“哈哈,输了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对走过来的穆欣如此说道。
“你应该还有其它东西吧?听他们说你的赫尔在和突入组的战斗中可是MVP啊,刚才怎么不用?”
穆欣对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我以为用这两只就够了。啊啊,穆欣果然很厉害呢。”
我抬起头,笑着答道。
“所以说不要太小看我,菲克修恩。”
“嗯嗯,再也不会了,从各方面都不会了……”
“那么,关于你要赔我的衣服——”
“欸……那不是开玩笑吗?”
“菲克修恩虽然自己常常开恶劣的玩笑,但却不会分辨别人开的玩笑呢。”
她现在是在从高处睥睨着我。
真的假的啊?她真的要我赔衣服啊。
“我再请你吃圣代补回来如何……”
“吃一百个也不够,我这件是比巴普最新款的限量版。”
那个泡泡糖一样的品牌名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在开玩笑吧?
“……”
但看她认真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在开玩笑啊……
“那……就吃一百次吧,你接下来每天都跟我去……”
“每天对着你那张欠揍的脸,我会腻的。”
“……”
她讲话好狠……
她的角色设定里有毒舌属性吗……
“这样吧。”
穆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
“把你的那两只,芬里厄跟耶梦加得借我玩几天,一天抵两个圣代的钱,期间它们必须完全听我的话。”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跟魔物玩可以抵圣代的钱的。
不,更关键的问题是穆欣小姐你已经同意用圣代的数量来等价你衣服的钱了吗?
“剩下的你还十分之一的现金,然后去海边裸奔一圈。”
“敲诈啊!”
我小声嘀咕道。
但还是被她听见并狠狠瞪了我一眼。
“不作不死,你心里明白。”
“……”
我不明白啊……
我思索着本篇跟番外里我跟穆欣的互动,虽然有很多小摩擦,但我不觉得有哪一次惹她生气啊……
话说回来,我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会生气就是了。
毕竟我就是这种设定嘛。
“你说把芬里厄它们借你玩……但如果我离太远的话,它们会消失哦。”
“在我想玩的时候你出现在能维持它们存在的最大值就可以了。”
“(0-0)”
“做不到的话就还全款吧。”
说完这句话后,穆欣转身就走。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等等!”
——叫住她,起身追了上去。
“决定了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当你几天的仆人是吧?”
“……”
“哈哈,你早说嘛,我不是很能理解别人的话呢。”
“你要那么理解也可以吧。”
“嗯嗯。那接下来几天我就呆在你身边吧。”
“不要用那种说法。”
“但是裸奔就免了吧,我还五分之一的现金……还是穆欣你比较想看?”
“……”
“啊,走掉了……”
到头来,我还是没搞懂她的意思。
人心还真是难解。
我再次确认了一遍我抽到的纸条,上面写着:
真心话:喜欢的人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呢?
大冒险:让喜欢的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吃他/她不喜欢的食物。
“话说我为什么非得跟你们一起玩这个不可啊?”
“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不,我还忙着试胆大会的事,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完全是……”
“别废话了,快点!”
……
看他们那样子,我这次并不能随便糊弄过去。
那就只能做了吧。
说是这么说,但这张纸条上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内容都跟“喜欢的人”有关。
也就是说,要回答问题或者做这件事的前提都是,我有喜欢的人。
那么,问题就在这里。
“我喜欢的人”是谁?
倒不如说,我有“喜欢的人”吗?
“既然你的作者都让你来参加了,那说不定他已经给你设定好了。”
坐在一旁的白色小伙伴向我提醒道。
这么说也对。
真是个混蛋作者,写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兴趣来,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让笔下的角色进行自我发挥,不是“作者要求角色做什么”,而是“作者制造会让角色这么做的契机”。
没错,无论是漫画还是小说,创造者们都应该注意这一点。
但显然我的作者并不在乎这点,完全是自己爱怎么玩怎么玩的类型。
你知不知道作为你笔下角色的我要配合你很累啊?!
别老说什么“反正是番外篇”这种理由来搪塞!
“洛基,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跟谁说话啊?迷子老师说的‘作者’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
不必把世界的真相告诉他们这些人,他们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就此陷入绝望吧。
算了,暂时不去在意作品创作观之类的麻烦事,先处理眼前的。
真心话大冒险是吧……
从之前几篇文看来,作者似乎是想设定成我喜欢穆欣……
谁要喜欢她啊?
要是她头发再长一点说不定就是我的菜了,但是现在……
算了,都说不管这个了。
“那么,我喜欢的人是穆欣。”
自己说这种话感觉好恶心。
“哦~~~”
那边几个人一副无意间发现天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们都不看企划文的吗?作者的意图很明显啊!语文老师只教过你们蓝色窗帘了吗?
“哈哈,真是没想到啊。可惜,她的初吻已经是我的了吧?”
尤其是白色小伙伴的表情,看上去特别欠揍。
为什么我非要遭受这种事情不可啊?
“真心话的问题是‘喜欢的人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呢?’”
“嗯,穆欣最喜欢吃什么呢?”
我哪知道。
我翻了翻她的角色设定,上面貌似没写,而且我印象中有穆欣出现的作品里也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信息。
“不……不知道耶。”
我只能这么回答。
“不行啊,洛基。这样肯定不行啊!”
“对啊,怎么能不了解自己喜欢的人呢?”
“洛基真是逊毙了。”
“真是的,我帮你调查一下吧。”
“我的通讯录上好像有,我帮你找找。”
你们自顾自地开始做什么呢?!
“喂,是穆欣吗?麻烦你……”
那边那个白色的赶紧把手机给我放下!
“我来了,迷子老师,找我什么事?”
“好快!”
白色小伙伴刚把手机放下,穆欣就出现了。
“我刚好就在附近,接了迷子老师的电话就马上过来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洛基想问你些事情。”
白色小伙伴马上就把话题推给了我。
“?”
穆欣一听到我的名字,态度马上就变得冷冰冰的,而且说话也都简略成标点符号了。
“呃,简单说明一下就是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而我需要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话刚说完,穆欣就马上走到我面前,一把抢走我手上的纸条。
“……”
她看着纸条上的字沉默了一阵。
“恶心。”
然后说出了这样的词语。
“哈?”
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她喜欢吃恶心的东西?
什么?恶心的东西是指什么?她喜欢吃这种东西?
真是意想不到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我是说,我居然被你这种人喜欢,真是恶心。”
穆欣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一般,如此说道。
“……”
我该说什么呢?
“不要这么说啊,穆欣。”
“对啊对啊,洛基他很努力的想要改变自己。”
“他其实也不容易,你就多体谅他一下吧。”
那边几个不要瞎起哄跟捏造事实!
“真是没办法。”
糟糕,她好像被说动了。
“太好了,穆欣她打算理解你了,洛基。”
我该哭该笑?
“那好吧,我告诉你,我喜欢吃的东西。”
最后,穆欣替我作了回答。
总觉得已经偏离真心话的原意了……
不过,管他的,反正是番外篇。
大冒险:让喜欢的人在自愿的情况下吃他/她不喜欢的食物。
这个貌似更麻烦。
“我不喜欢吃什么,这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穆欣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
“万一你下毒怎么办?”
这什么逻辑?!
不过,既然她不告诉我,那我只能自己来猜了。
同样的,穆欣的角色设定上面没写,而且有穆欣出现的作品里也没提到和这个有关的信息。
……
真的没有吗?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看过的有她出现的作品。
总觉得,里面有对这个问题的暗示。
……
对了。
说不定是这个。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了。
“怎么样,洛基?你有想到吗?穆欣不喜欢吃的东西。”
“应该有。”
倒不如说我确信它八九不离十了。
大约的确是这个了。
“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说出了我所想到的那个答案。
“……”
“……”
“……”
“……”
“……”
“……”
“……”
全场沉默。
上面的省略号数目好像不太对,不过我也不管了。
总之,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算……是吧。”
最后穆欣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那就是吧。”
我猜对了呢。
“所以,什么叫做‘让你吃下不堪回首的往事’呢?”
我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所以看起来像是我在自问。
“嗯……‘让你再体会一次那种事情’的意思吧。”
所以我只能自答。
“大……大概是……”
是我的错觉,还是穆欣原本对我冷冰冰的态度出现了些微的转变。
比方说,“看笨蛋的态度”。
“那么,穆欣,可以吗?要求上说是‘自愿’。”
如果我的自问自答是对的的话,那我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
剩下的就是等对方同意。
“随意。”
她如此说道。
那我就把这个回答当作同意好了。
于是乎——
“耶梦加得。”
——我召唤出我所制造的魔物蛇耶梦加得。
“?!”
然后,在全员惊讶的表情围观下,让耶梦加得爬到穆欣身上,把她缠死。
噗咚!
在惊讶,应该说是惊恐之余四肢和身体都被耶梦加得死死缠住的穆欣脚下一滑,跌倒在地。
“洛基?!你做什么?!”
其他人立刻出言质问。
“哦哦,确实呢。”
只有白色小伙伴马上理解了我的想法。
“在研究所的时候,洛基你确实有用蛇缠过穆欣。被缠绕的经历对她来说确实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错。”
我一边表示白色小伙伴的看法正确,一边望向倒在地上仰望天花板的穆欣的脸。
咦?
她好像不是在仰望天花板。
“!!!”
她那张现在已经气得发白的脸,现在正对着我。
那双蕴含着像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这种狂怒而黑暗的情感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那,我想已经可以咯,洛基,可以把她放开了。”
白色小伙伴看了看我们两人,笑着说道。
我觉得那是在坏笑。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
“放开她吧。”
“对啊,只要一下子就够了吧?”
“这样就可以了,洛基你已经‘大冒险’过了。”
其他人看见这个状况,也马上满脸堆笑地应和白色小伙伴的发言。
“……”
那没办法了。
我把耶梦加得撤销,解放了穆欣。
我以为她会直接扑上来,但她没有。
她只是慢慢地爬起站稳,然后看着我。
她的表情变了。
不是冷淡的表情,也不是愤怒的表情。
而是“笑容”。
“洛~基~”
我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令人不舒服的、刻意到明显的甜得腻人的声音说话。
“做……做什么……?”
“稍微~和我~出去一下可以吗~?”
“呃……我……”
“出去!”
“是!”
之后的事,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