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要让大家知道才行,那件事。
我胡乱一气地把OK崩拆掉,顾不得身体尚未缓和的疼痛,一股脑冲出去。
——有谁,有谁在吗……
“啊,言哥!”
我追上那个准备向马戏团深处前进的身影。
“怎么了十七?”言哥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那、那个,有些话我想……”
“对了,”言哥自顾自地打断我说到一半的请求,“我现在要去休息室要不要一起吃东西?昨天我在柜子里发现了超——好吃的泡面耶,中国的压根没法比呢。”
“……”现在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认真听了当回事吧。我摇摇头,失落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退回大厅,希望能遇见某个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能认真听我说话的人。
——不,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只要是……
“海藤君!”我叫住刚从房间中出来的海藤君,“听我说……”
“十七君?!你怎么把OK绷都拆下来了?!这样伤根本就好不了啊!”海藤君担心地看着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以责备的语气说道。
“这不重要,听我说,我们之中有黑……”
海藤君生气地凑上前,把我往房间方向推去。
“别胡闹了十七君,如果是我打的我会负责的,你现在给我去好好休息!”
“……”
——为什么?
“我知道了。”
——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说话呢?
我关上房间的门,心灰意冷地靠在门上。
——我算什么政治家啊,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我算什么政治家啊。其实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所谓的话都是玩笑吧。说不定也是我自作孽,一味地要和大家搞好关系,平时那副样子,关键时刻谁会相信我?
——……相信我的人……除了不能被拉入危险中的浊雨之外的……
还有希望!我跑到源的房门前,急促地敲着。
“源!你在吗,源!”
房间内寂静得出奇。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说,源,你在吗?!”
我继续敲着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出去了……?
“十君?”路过的浊雨看到我这番急躁的样子,上前问道,“怎么了?”
“浊雨,你看见源了吗!”
“源君的话……落合君自杀之后就一直很奇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可恶……”希望再一次落空,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十君有什么事的话说给我听也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行,只有浊雨是绝对不能拉进来的。我咬了下嘴唇,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啦,本来想和源一起吃饭的。那我就等他想开了再约吧。”
“嗯,希望源君能快点振作起来啊。”浊雨笑笑,和我道了别。
——我得想想办法才行。
再次回到房间,我万不得已打消了找人谈谈的念头。
——能让大家重视起来,认真去思考的办法。
——怎样,怎样才能让大家听听我的话……
“啊——可恶——”我忍无可忍,伸手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一下子全部打到地上。
“你们这帮家伙,不出人命就什么事都不重视吗!你们是上世纪支那的封建愚民吗?!麻木不仁,得过且过,只要不关系到自己性命就什么都无所谓吗?!”我冲着门外大喊,靠着房间隔音不必担心会被听到。不,就算现在被听到也无所谓了——
——等等……出人命……
——调查时期的话,大家绝对不会错过线索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坐在一堆乱书中,衡量之中的利弊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不得已的决定。
父亲总是教导我要顾全大局,那么我这条贱命,为了大家搭上也无所谓了。毕竟,那件重要事如果不被大家所重视,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没错,我是政治家,不是政客。我的生命,是与大家的生命牵连在一起的。古时的士人,生以践志,死以明志,我一直将它作为自己的信条。现在到了时候,我应该站出来,我必须站出来。
但是作为我很生气的报复——我要再带走一个人才行啊。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们当我是小孩子,那我就依你们任性一回咯?我才不是好惹的。
所以现在,我需要选一个能留下线索的人,在「那个人」与我之间的人——
我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翻出笔记本,写着两张纸条。
——我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了,为了真相,为了大家……
——祖国也好,家人也好……还有弟弟。他们会理解我的。
但是……心脏仿佛缺了一部分,好难受……
——浊雨……
我擦掉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滴,颤抖着写下第三张纸条。
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在门前用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确认草间同学刚刚回到房间,大厅也空无一人,我便偷偷将一张纸条塞到他的门下。
草间同学看上去是蛮认真的人,他应该会来的。
——然后就是……
我望着慢慢走过来的赤羽,握紧最后写下的那张纸条。
赤羽刚来不久,和大家还不太熟悉,让他帮忙的话他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
“吶赤羽,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十君?”
“我今天本来想约浊雨出来的,结果失败了呢,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我递出折成千纸鹤的纸条,“啊啊,能不能记在本子上呢?千万不要忘记啊,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诶……十君竟然会折这个……”赤羽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千纸鹤,然后八卦一般地笑笑问:“没问题哦!这不会是情书吧?”
“唔,差不多啦!总之拜托了!”我最后一次笑了,比着V的手势。
把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我趴在猫眼上等待草间同学前去赴约。九点五十分,对方走了出去。九点五十九分,我借着最后一刻的灯光奔向鬼屋。
——我必须,必须要去做。
——为了让大家知道真相,让大家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特别是浊雨,绝对要……
我闭上眼睛,绕到草间同学后面,趁他没有注意,砸下了金属棒。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血,血液,温热的血液。
我白色的西服上,我的脸上,沾满了这样的东西。
已经回不去了。
没关系,我犯下的这罪孽,会用生命偿还的。
我将那想用两条生命传达的信息,塞到草间同学的手中。
拜托了,大家。请务必重视它。
不要让草间同学白白牺牲啊。
回到马戏团的火圈前,我将左手沾满粘性液体。
要抓住三米高的火圈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便轻轻一跃,左手粘在火圈的最高点。
右手已经握好了火柴,最后只剩下……
没想到自己会选择这样的方法结束啊……
等下不要疼得喊出来就好,十七。我对自己说道。
想想那个为了反对解禁自卫权而自焚的日本老人,我又算什么。
——不,不对。
舍生取义是君子最高尚的情怀啊。
——我……不想……
赎罪吧,十七。我单手划着火柴,连同整个火柴盒一起扔了下去。
——浊雨……
温度渐渐上升,四周的一切开始灼烧起来。
——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下去。
地狱的业火将我包围,发出滋滋的爆鸣声。
——我喜欢你。
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受到的是……
泪水。
2
这场所谓的「游戏」让心空荡荡的,往日的自信、希望被无尽的惶恐取而代之。一直抱着凌驾一切态度的我无疑被打了当头一棒。
我倚在床头上,什么都不想做,仿佛一下子失去目标的壮志凌云之人。
就在我朦胧间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我走到门前,问道。
“海藤白辑!十七君现在有空吗!”门对侧的海藤君似乎很激动。
“啊……”我打开门,“海藤君有什么……”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便把我向后推,最后摔在墙上。迟了一些,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有液体在胃部翻滚,涌向咽喉。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手扶墙壁勉强站起来。“海……藤……你……”
……为什么我会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啊?!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过惹怒别人的事,但来不及回忆,海藤君就大摇大摆地踏进我的房间冲着腹部打了第二拳。
“咳啊……”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胃部收到强烈刺激的我只是吐了些酸水,我跌靠在墙角,痛苦地捂着腹部。
——怎么回事?!难道我……
我努力抬起头,海藤君正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看他的动作,似乎离第三拳不远了。
——我的事被……?!
我惊恐地看着对方,腹部的强烈疼痛迅速辐射到四肢,平日就缺少体育锻炼的我此刻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要说站起来打回对方一拳了。
“海藤……君……你做……什么……”在他把我打晕之前至少也要问个原因——屈服于自己体质的我这样想道。
“打架呀!”海藤君兴奋地说着的同时,对着我的脸打下第三拳。
“十七君的脸——真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打下去呢。”
——你是变态吗?!
被给予了可观的动能,惯性带着我的身体一下子撞到床边。头部与尖角剧烈碰撞后,温热带着铁锈味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啊啊,我还醒着……
我的脑内只剩下这一句话。
——我还醒着,醒着呢……
“十七君?!你没事吧?!”海藤君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用力摇着我。
“我……我还有意识……我看到……祖国了……红色的……海洋……无产阶级……伟大的……”
“十七君?!”海藤君似乎被我故意说的胡言乱语吓到,胡乱从他的口袋里翻出OK绷,“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海藤君……”我痛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话。
“怎么了十七君?”
“能不能先把我扶到床上……再继续蜷着我的胃就……”
“我知道了!”说着,海藤君便元气满满地把我抱到床上,元气满满地给我贴上并不规整的OK绷,甚至连止痛药都准备好了。
——合着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吗?!
“打架果然是享受青春啊——”他擦擦额头的汗水,感慨道。
“享受个鬼啊!还有这哪里是打架明明只有我一人被揍这不是欺凌是什么?!”我严正抗议。
“欺倒是有啦,凌的话……十七君也想试试嘛?”海藤君看着靠着床板虚弱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想成为阶级敌人吗?”我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啦开玩笑,”海藤君摊开手笑着说,“果然和十七君打过架整个人都超好了呢。”
“抱歉我一点都不好——”我按着依旧在翻滚的胃几乎要哭出来。“海藤君你出去吧让我歇一会儿……拜托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十七君了,”海藤君走到门口挥手,“下次还想再打一架啊!”
“再打我就准备好斧子了。”我对已经关上的门恶狠狠地说。
3
房间里总算清净下来,但我的胃部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整个身体正受着物理疼痛与饥饿的煎熬。我躺了一会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但愿这幅样子不会让别人看见。
我一瘸一拐地推开门,走向休息室。
——尤其是……
“十君?!你没事吧?!”背后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我一怔。
——尤其是黄泉……同学……
糟糕了。不愧是「不幸」,这份不幸让我遇见了现在绝对不希望遇见的人。
“我……没事,不用担心啦就是有点小意外。”为了不让黄泉同学担心自责,我强忍疼痛笑着说。
——黄泉同学,千万不要再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了……
“不可能……十君你伤得这么严重,一定又是因为我……我……”黄泉同学悲伤地低下头,再次后退几步,与我保持三米的距离。
“真的,真的啦!别人做什么事哪能是黄泉同学能控制的!管他是不幸还是好运,什么都阻碍不了人心不是嘛!”我扶着墙,一步步走近。只有伤过一次才体会到战士生死边缘的艰难,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这一点。
“十君,别走了!你现在……”黄泉同学担心地看着我,她似乎想伸出手扶我一把,却又犹豫着将手缩了回去。
我这次依然主动伸出手,“吶……如果黄泉同学无论如何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的话——”
“十君……?”黄泉同学终于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我,把我的手搭到她柔弱的肩上。
“——扶我去休息室,帮我煮份咖喱好不好?”
“十、十君你确定要吃我做的饭吗?”黄泉同学脸上写着“吃了我做的东西会更不幸”的表情,为难地劝我。
“没办法呀……”这个时候如果说我不在意云云,黄泉同学恐怕不会接受,我便扯出之前被源调侃嘲笑的理由:“我……连煤气灶都不会开啊。”
吃过黄泉同学热腾腾的咖喱——当然也是把胡萝卜全部挑出来的——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
“谢谢你啦,黄泉同学。”
黄泉同学少有地换下那副扑克脸,微微笑着,“我才是要谢谢十君啊,十君对我这么……”说到一半,黄泉同学的眼眶通红,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我有些慌了神,顾不得还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猛地站起来擦掉她的眼泪。
“别,别哭啊黄泉同学……”
“对不起……十君……我……”黄泉同学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打湿我的衣袂,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身体抢先于思维行动,我抱住了黄泉同学。
“没事的……我不会再让浊雨一个人了,我保证。”
浊雨一瞬间露出安心的表情,但下一刻,一直以来的本能使她推开我后退数步。
“十、十君……”浊雨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地面绽开水花,“我……”
浊雨继续后退着,随后跑出休息室。我愣在原地,早已忘记身体的疼痛。
——到底,到底怎样才能让她走出自己禁锢自己的不幸啊……
我向着休息室入口迈出几步,无力的虚脱感使我踉跄着失去平衡。我正做好撞向地面的准备时,却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我扶到休息室的床上,然后拿出一块板子写起来。
「没事吧?」
泽城哥竖起板子让我看清上面的文字。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刚才黄泉路好像哭着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我的错吧。”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浊雨一定很困扰吧。我自责地想。
「年轻真好。」
泽城哥带着羡慕写道。
“泽城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十七你还太小了。」
“所、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啊!”我胡乱摇着手,拼命解释,但对方似乎认为那只是我害羞而已。
「加油!」
写下这两个字,泽城哥便把剩下的咖喱盛到饭盒中带走了。
我叹气,看来自己因为身体的问题搞砸了不少事,改天一定要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才行。
勉勉强强把自己撑死来,我打算先回房间休息。出了休息室的门,我却看到泽城哥倒在了那里。
“泽城哥?!”我拼命摇着他,但对方雷打不动地死死趴在地上。试了试发现他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暂时无视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深一步浅一步好不容易把他拖回房间。
——是有某种疾病吗?休克症?!
“这到底算什么啊,一连串的事。”我筋疲力竭,瘫坐在泽城哥的床下。
意识逐渐远去,一切都仿佛笼罩着浓雾一般,模糊而恍惚。
远远地,仿佛听见有谁在说话,声音隔着一层屏障,只能依稀辨别出少量词语。
——“这家伙……什么……”
——“倒下……扶过……”
——“……觉得……学生……杀戮……”
——“……继续……保持……”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坐起来,思考着方才的对话是否是真实。
尽管只听到了少量的对话,但如果将事实串联起来那将是——
我……
我竟然……
身体的疼痛减轻很多,我翻出带来的笔记本,写下文字。
我得做些什么。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Late Snake
纷乱的白天终于结束,坐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
干净的房间,整洁的家具,如果不是墙角的电视和摄像头,这个房间绝对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紧张危险的气氛。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放松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稍微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本子什么的,该放进抽屉的放进抽屉,平板之类的该充电的充电,再抬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校规第三条:每天晚上十点至第二天早上七点为夜晚上时间,必须呆在房间里。
说是这么说,不过……虽然看不到脸,那个教导处主任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一点什么。
比如,颈部肌肉的移动。
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是一个嘲讽的表情吧,内心的期待和讽刺都能看出来。
那么,这条所谓的校规应该有空子可以钻的——十点钟之后,我推开房间的门。
“还真是……钻房间这个词的空子吗?”安全到达大厅的我,此时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校规的空子,估计不久就会被所有人发现,那么之后呢?这势必会对之后的事件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自己先发现,也比让别人发现自己不知道好。
正这么想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身后的某扇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脚步的声音杂乱急促,看来只是无意间钻了校规的空子走出来的某个人,我回过头去,看到了慌慌张张的同学。
褐色的头发,戴着眼镜,一副慌张的模样,看见我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脚步就恢复了节奏。
是开学一周并没有来上课的同学之一,也是白天时我并没有交流过的人。
“晚上好?”
“晚上好。”他似乎是对我有些戒备,点头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经历过白天的那些事情之后,如果还对任何都毫无戒备,那恐怕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吧?
“源 夏树,超高校级的心理学家。”我笑着介绍自己,在对方开口之前补充问道:“你是中国人?”
“啊,嗯,超高校级的政治家,十七。”带着试探、好奇和防备的眼神飘过来。
“白天看到你和中医说话了,而且你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顺势解释道,我侧身向走廊歪了歪脑袋,“介意和我去吃个夜宵吗?”
“不介意。”十七在这一点上意外的爽快,率先迈开脚步开始向休息室移动,大概往前走了两三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我,“现成的食物不是被拿走的差不多了吗?”
“啊,关于这点我会做饭,没问题的……你想吃什么?”
“咖喱。”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十七和休息室的距离顿时又开始缩短。
“那就这么定了吧。”解决了选择强迫症的我,轻松的迈开脚步跟上。
感谢校长,这一堆食材中还真有速食咖喱。
当我在忙碌的时候,十七一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的动作,时不时的发发呆,大概是在想心事吧。
“唔,中国人的口味有什么偏好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吧……至少我没有。”
“是吗,你日语说的还不错呢。”
“好歹也是来留学啊,不过也就是日常交际而已了,你要是甩奇怪的俚语之类的,我就只能跪了。”
“也是,辛苦了啊,有什么心事欢迎来和我沟通。”我边开玩笑边关上火。
十七微微勾起嘴角道:“趁机发展业务吗,医生?”
“那是,我也要赚钱啊,虽然不至于要养家就是了,嗯,十君?这么叫可以吗?”
“没什么问题。”十七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源?”
“那我这里也没问题。”我耸耸肩膀示意无妨,将两盘咖喱端到桌上。
十七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份,惊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胡萝卜?”
“我会读心术啊。”我舀起一勺咖喱塞到嘴里。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他的动作开始稍微带上了僵硬,就像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一样。
……这么好骗的政治家,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说……有人警告过什么?
“开玩笑啦,读心术怎么可能存在,我只是看到你吃晚饭的时候把胡萝卜扔掉了而已。”
“哎?”
“观察患者行为习惯可是成为了心理医生的习惯呢。”
“啊,这样吗……也是,读心术什么的,想想也太科幻了。”放松下来的十七似乎这才开始品尝食物,“唔,源你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啊。”
“这是拉近和患者关系的方法啊?”
“嗯……啊,我就说嘛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大对?!你把我们都当患者吗?!”
“习惯,习惯而已。”我躲开对方视线,开始埋头消灭夜宵。
“吃饱喝足果然舒服多了……”十七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嗯,谢谢十君今天陪我了。”
“哪里,我才要感谢源的夜宵。”十七礼节性的微笑着,“那么,晚安?”
“晚安,家人的事情不要太担心啊。”
我笑着顺手关上了房门,阻隔开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