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要让大家知道才行,那件事。
我胡乱一气地把OK崩拆掉,顾不得身体尚未缓和的疼痛,一股脑冲出去。
——有谁,有谁在吗……
“啊,言哥!”
我追上那个准备向马戏团深处前进的身影。
“怎么了十七?”言哥诧异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那、那个,有些话我想……”
“对了,”言哥自顾自地打断我说到一半的请求,“我现在要去休息室要不要一起吃东西?昨天我在柜子里发现了超——好吃的泡面耶,中国的压根没法比呢。”
“……”现在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认真听了当回事吧。我摇摇头,失落地拒绝了他的邀请。
我退回大厅,希望能遇见某个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能认真听我说话的人。
——不,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只要是……
“海藤君!”我叫住刚从房间中出来的海藤君,“听我说……”
“十七君?!你怎么把OK绷都拆下来了?!这样伤根本就好不了啊!”海藤君担心地看着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以责备的语气说道。
“这不重要,听我说,我们之中有黑……”
海藤君生气地凑上前,把我往房间方向推去。
“别胡闹了十七君,如果是我打的我会负责的,你现在给我去好好休息!”
“……”
——为什么?
“我知道了。”
——为什么,就不能听听我说话呢?
我关上房间的门,心灰意冷地靠在门上。
——我算什么政治家啊,根本没有人听我说话,我算什么政治家啊。其实大家都把我当小孩子,觉得我所谓的话都是玩笑吧。说不定也是我自作孽,一味地要和大家搞好关系,平时那副样子,关键时刻谁会相信我?
——……相信我的人……除了不能被拉入危险中的浊雨之外的……
还有希望!我跑到源的房门前,急促地敲着。
“源!你在吗,源!”
房间内寂静得出奇。
“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说,源,你在吗?!”
我继续敲着门,依然没有得到回应。
——难道是出去了……?
“十君?”路过的浊雨看到我这番急躁的样子,上前问道,“怎么了?”
“浊雨,你看见源了吗!”
“源君的话……落合君自杀之后就一直很奇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怎么叫都不出来……”
“可恶……”希望再一次落空,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十君有什么事的话说给我听也可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我……”不行,只有浊雨是绝对不能拉进来的。我咬了下嘴唇,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啦,本来想和源一起吃饭的。那我就等他想开了再约吧。”
“嗯,希望源君能快点振作起来啊。”浊雨笑笑,和我道了别。
——我得想想办法才行。
再次回到房间,我万不得已打消了找人谈谈的念头。
——能让大家重视起来,认真去思考的办法。
——怎样,怎样才能让大家听听我的话……
“啊——可恶——”我忍无可忍,伸手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书一下子全部打到地上。
“你们这帮家伙,不出人命就什么事都不重视吗!你们是上世纪支那的封建愚民吗?!麻木不仁,得过且过,只要不关系到自己性命就什么都无所谓吗?!”我冲着门外大喊,靠着房间隔音不必担心会被听到。不,就算现在被听到也无所谓了——
——等等……出人命……
——调查时期的话,大家绝对不会错过线索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我坐在一堆乱书中,衡量之中的利弊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做了不得已的决定。
父亲总是教导我要顾全大局,那么我这条贱命,为了大家搭上也无所谓了。毕竟,那件重要事如果不被大家所重视,后果很有可能不堪设想。没错,我是政治家,不是政客。我的生命,是与大家的生命牵连在一起的。古时的士人,生以践志,死以明志,我一直将它作为自己的信条。现在到了时候,我应该站出来,我必须站出来。
但是作为我很生气的报复——我要再带走一个人才行啊。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们当我是小孩子,那我就依你们任性一回咯?我才不是好惹的。
所以现在,我需要选一个能留下线索的人,在「那个人」与我之间的人——
我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中翻出笔记本,写着两张纸条。
——我已经打算放弃一切了,为了真相,为了大家……
——祖国也好,家人也好……还有弟弟。他们会理解我的。
但是……心脏仿佛缺了一部分,好难受……
——浊雨……
我擦掉眼角快要流出的泪滴,颤抖着写下第三张纸条。
已经是晚上九点,我在门前用猫眼观察外面的情况。确认草间同学刚刚回到房间,大厅也空无一人,我便偷偷将一张纸条塞到他的门下。
草间同学看上去是蛮认真的人,他应该会来的。
——然后就是……
我望着慢慢走过来的赤羽,握紧最后写下的那张纸条。
赤羽刚来不久,和大家还不太熟悉,让他帮忙的话他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
“吶赤羽,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十君?”
“我今天本来想约浊雨出来的,结果失败了呢,能帮我把这个给她吗?”我递出折成千纸鹤的纸条,“啊啊,能不能记在本子上呢?千万不要忘记啊,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诶……十君竟然会折这个……”赤羽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千纸鹤,然后八卦一般地笑笑问:“没问题哦!这不会是情书吧?”
“唔,差不多啦!总之拜托了!”我最后一次笑了,比着V的手势。
把事情都准备得差不多,我趴在猫眼上等待草间同学前去赴约。九点五十分,对方走了出去。九点五十九分,我借着最后一刻的灯光奔向鬼屋。
——我必须,必须要去做。
——为了让大家知道真相,让大家安全离开这个地方。
——特别是浊雨,绝对要……
我闭上眼睛,绕到草间同学后面,趁他没有注意,砸下了金属棒。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血,血液,温热的血液。
我白色的西服上,我的脸上,沾满了这样的东西。
已经回不去了。
没关系,我犯下的这罪孽,会用生命偿还的。
我将那想用两条生命传达的信息,塞到草间同学的手中。
拜托了,大家。请务必重视它。
不要让草间同学白白牺牲啊。
回到马戏团的火圈前,我将左手沾满粘性液体。
要抓住三米高的火圈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便轻轻一跃,左手粘在火圈的最高点。
右手已经握好了火柴,最后只剩下……
没想到自己会选择这样的方法结束啊……
等下不要疼得喊出来就好,十七。我对自己说道。
想想那个为了反对解禁自卫权而自焚的日本老人,我又算什么。
——不,不对。
舍生取义是君子最高尚的情怀啊。
——我……不想……
赎罪吧,十七。我单手划着火柴,连同整个火柴盒一起扔了下去。
——浊雨……
温度渐渐上升,四周的一切开始灼烧起来。
——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活下去。
地狱的业火将我包围,发出滋滋的爆鸣声。
——我喜欢你。
还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我感受到的是……
泪水。
2
这场所谓的「游戏」让心空荡荡的,往日的自信、希望被无尽的惶恐取而代之。一直抱着凌驾一切态度的我无疑被打了当头一棒。
我倚在床头上,什么都不想做,仿佛一下子失去目标的壮志凌云之人。
就在我朦胧间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哪位?”我走到门前,问道。
“海藤白辑!十七君现在有空吗!”门对侧的海藤君似乎很激动。
“啊……”我打开门,“海藤君有什么……”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便把我向后推,最后摔在墙上。迟了一些,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有液体在胃部翻滚,涌向咽喉。
“咳咳咳……”我剧烈地咳嗽着,手扶墙壁勉强站起来。“海……藤……你……”
……为什么我会被莫名其妙打了一拳啊?!
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做过惹怒别人的事,但来不及回忆,海藤君就大摇大摆地踏进我的房间冲着腹部打了第二拳。
“咳啊……”将近一天没有吃东西,胃部收到强烈刺激的我只是吐了些酸水,我跌靠在墙角,痛苦地捂着腹部。
——怎么回事?!难道我……
我努力抬起头,海藤君正露出一副兴致勃勃的表情,看他的动作,似乎离第三拳不远了。
——我的事被……?!
我惊恐地看着对方,腹部的强烈疼痛迅速辐射到四肢,平日就缺少体育锻炼的我此刻更是手无缚鸡之力,更不要说站起来打回对方一拳了。
“海藤……君……你做……什么……”在他把我打晕之前至少也要问个原因——屈服于自己体质的我这样想道。
“打架呀!”海藤君兴奋地说着的同时,对着我的脸打下第三拳。
“十七君的脸——真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打下去呢。”
——你是变态吗?!
被给予了可观的动能,惯性带着我的身体一下子撞到床边。头部与尖角剧烈碰撞后,温热带着铁锈味液体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啊啊,我还醒着……
我的脑内只剩下这一句话。
——我还醒着,醒着呢……
“十七君?!你没事吧?!”海藤君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过分的事,用力摇着我。
“我……我还有意识……我看到……祖国了……红色的……海洋……无产阶级……伟大的……”
“十七君?!”海藤君似乎被我故意说的胡言乱语吓到,胡乱从他的口袋里翻出OK绷,“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海藤君……”我痛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话。
“怎么了十七君?”
“能不能先把我扶到床上……再继续蜷着我的胃就……”
“我知道了!”说着,海藤君便元气满满地把我抱到床上,元气满满地给我贴上并不规整的OK绷,甚至连止痛药都准备好了。
——合着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的吗?!
“打架果然是享受青春啊——”他擦擦额头的汗水,感慨道。
“享受个鬼啊!还有这哪里是打架明明只有我一人被揍这不是欺凌是什么?!”我严正抗议。
“欺倒是有啦,凌的话……十七君也想试试嘛?”海藤君看着靠着床板虚弱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想成为阶级敌人吗?”我瞪了他一眼。
“开玩笑啦开玩笑,”海藤君摊开手笑着说,“果然和十七君打过架整个人都超好了呢。”
“抱歉我一点都不好——”我按着依旧在翻滚的胃几乎要哭出来。“海藤君你出去吧让我歇一会儿……拜托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十七君了,”海藤君走到门口挥手,“下次还想再打一架啊!”
“再打我就准备好斧子了。”我对已经关上的门恶狠狠地说。
3
房间里总算清净下来,但我的胃部依旧火辣辣地灼烧着。整个身体正受着物理疼痛与饥饿的煎熬。我躺了一会儿,决定出去吃点东西。
——但愿这幅样子不会让别人看见。
我一瘸一拐地推开门,走向休息室。
——尤其是……
“十君?!你没事吧?!”背后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我一怔。
——尤其是黄泉……同学……
糟糕了。不愧是「不幸」,这份不幸让我遇见了现在绝对不希望遇见的人。
“我……没事,不用担心啦就是有点小意外。”为了不让黄泉同学担心自责,我强忍疼痛笑着说。
——黄泉同学,千万不要再把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了……
“不可能……十君你伤得这么严重,一定又是因为我……我……”黄泉同学悲伤地低下头,再次后退几步,与我保持三米的距离。
“真的,真的啦!别人做什么事哪能是黄泉同学能控制的!管他是不幸还是好运,什么都阻碍不了人心不是嘛!”我扶着墙,一步步走近。只有伤过一次才体会到战士生死边缘的艰难,我现在总算体会到这一点。
“十君,别走了!你现在……”黄泉同学担心地看着我,她似乎想伸出手扶我一把,却又犹豫着将手缩了回去。
我这次依然主动伸出手,“吶……如果黄泉同学无论如何都觉得是自己的错的话——”
“十君……?”黄泉同学终于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我,把我的手搭到她柔弱的肩上。
“——扶我去休息室,帮我煮份咖喱好不好?”
“十、十君你确定要吃我做的饭吗?”黄泉同学脸上写着“吃了我做的东西会更不幸”的表情,为难地劝我。
“没办法呀……”这个时候如果说我不在意云云,黄泉同学恐怕不会接受,我便扯出之前被源调侃嘲笑的理由:“我……连煤气灶都不会开啊。”
吃过黄泉同学热腾腾的咖喱——当然也是把胡萝卜全部挑出来的——我感觉自己一下子活了过来。
“谢谢你啦,黄泉同学。”
黄泉同学少有地换下那副扑克脸,微微笑着,“我才是要谢谢十君啊,十君对我这么……”说到一半,黄泉同学的眼眶通红,几滴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我有些慌了神,顾不得还不太听使唤的身体,猛地站起来擦掉她的眼泪。
“别,别哭啊黄泉同学……”
“对不起……十君……我……”黄泉同学的眼泪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打湿我的衣袂,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身体抢先于思维行动,我抱住了黄泉同学。
“没事的……我不会再让浊雨一个人了,我保证。”
浊雨一瞬间露出安心的表情,但下一刻,一直以来的本能使她推开我后退数步。
“十、十君……”浊雨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在地面绽开水花,“我……”
浊雨继续后退着,随后跑出休息室。我愣在原地,早已忘记身体的疼痛。
——到底,到底怎样才能让她走出自己禁锢自己的不幸啊……
我向着休息室入口迈出几步,无力的虚脱感使我踉跄着失去平衡。我正做好撞向地面的准备时,却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我扶到休息室的床上,然后拿出一块板子写起来。
「没事吧?」
泽城哥竖起板子让我看清上面的文字。
“嗯……抱歉让你担心了。”
「刚才黄泉路好像哭着跑出去了,发生什么了?」
“……大概是我的错吧。”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浊雨一定很困扰吧。我自责地想。
「年轻真好。」
泽城哥带着羡慕写道。
“泽城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十七你还太小了。」
“所、所以说不是那样的啊!”我胡乱摇着手,拼命解释,但对方似乎认为那只是我害羞而已。
「加油!」
写下这两个字,泽城哥便把剩下的咖喱盛到饭盒中带走了。
我叹气,看来自己因为身体的问题搞砸了不少事,改天一定要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才行。
勉勉强强把自己撑死来,我打算先回房间休息。出了休息室的门,我却看到泽城哥倒在了那里。
“泽城哥?!”我拼命摇着他,但对方雷打不动地死死趴在地上。试了试发现他还有呼吸,我松了口气,暂时无视自己快要散架的身体,深一步浅一步好不容易把他拖回房间。
——是有某种疾病吗?休克症?!
“这到底算什么啊,一连串的事。”我筋疲力竭,瘫坐在泽城哥的床下。
意识逐渐远去,一切都仿佛笼罩着浓雾一般,模糊而恍惚。
远远地,仿佛听见有谁在说话,声音隔着一层屏障,只能依稀辨别出少量词语。
——“这家伙……什么……”
——“倒下……扶过……”
——“……觉得……学生……杀戮……”
——“……继续……保持……”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我的房间。我坐起来,思考着方才的对话是否是真实。
尽管只听到了少量的对话,但如果将事实串联起来那将是——
我……
我竟然……
身体的疼痛减轻很多,我翻出带来的笔记本,写下文字。
我得做些什么。
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Late Snake
纷乱的白天终于结束,坐在房间里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
干净的房间,整洁的家具,如果不是墙角的电视和摄像头,这个房间绝对无法让人感受到任何紧张危险的气氛。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过放松了。
无奈的耸了耸肩,我稍微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东西。本子什么的,该放进抽屉的放进抽屉,平板之类的该充电的充电,再抬头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校规第三条:每天晚上十点至第二天早上七点为夜晚上时间,必须呆在房间里。
说是这么说,不过……虽然看不到脸,那个教导处主任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一点什么。
比如,颈部肌肉的移动。
几乎可以想象出来那是一个嘲讽的表情吧,内心的期待和讽刺都能看出来。
那么,这条所谓的校规应该有空子可以钻的——十点钟之后,我推开房间的门。
“还真是……钻房间这个词的空子吗?”安全到达大厅的我,此时真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校规的空子,估计不久就会被所有人发现,那么之后呢?这势必会对之后的事件起到一定的作用。
不过自己先发现,也比让别人发现自己不知道好。
正这么想着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身后的某扇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脚步的声音杂乱急促,看来只是无意间钻了校规的空子走出来的某个人,我回过头去,看到了慌慌张张的同学。
褐色的头发,戴着眼镜,一副慌张的模样,看见我的一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脚步就恢复了节奏。
是开学一周并没有来上课的同学之一,也是白天时我并没有交流过的人。
“晚上好?”
“晚上好。”他似乎是对我有些戒备,点头的动作多少有些不自然,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经历过白天的那些事情之后,如果还对任何都毫无戒备,那恐怕才是不正常的事情吧?
“源 夏树,超高校级的心理学家。”我笑着介绍自己,在对方开口之前补充问道:“你是中国人?”
“啊,嗯,超高校级的政治家,十七。”带着试探、好奇和防备的眼神飘过来。
“白天看到你和中医说话了,而且你听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专注。”顺势解释道,我侧身向走廊歪了歪脑袋,“介意和我去吃个夜宵吗?”
“不介意。”十七在这一点上意外的爽快,率先迈开脚步开始向休息室移动,大概往前走了两三米,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我,“现成的食物不是被拿走的差不多了吗?”
“啊,关于这点我会做饭,没问题的……你想吃什么?”
“咖喱。”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十七和休息室的距离顿时又开始缩短。
“那就这么定了吧。”解决了选择强迫症的我,轻松的迈开脚步跟上。
感谢校长,这一堆食材中还真有速食咖喱。
当我在忙碌的时候,十七一直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的动作,时不时的发发呆,大概是在想心事吧。
“唔,中国人的口味有什么偏好吗?”
“没有什么特殊的吧……至少我没有。”
“是吗,你日语说的还不错呢。”
“好歹也是来留学啊,不过也就是日常交际而已了,你要是甩奇怪的俚语之类的,我就只能跪了。”
“也是,辛苦了啊,有什么心事欢迎来和我沟通。”我边开玩笑边关上火。
十七微微勾起嘴角道:“趁机发展业务吗,医生?”
“那是,我也要赚钱啊,虽然不至于要养家就是了,嗯,十君?这么叫可以吗?”
“没什么问题。”十七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源?”
“那我这里也没问题。”我耸耸肩膀示意无妨,将两盘咖喱端到桌上。
十七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份,惊讶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胡萝卜?”
“我会读心术啊。”我舀起一勺咖喱塞到嘴里。
稍微有点出乎意料的,他的动作开始稍微带上了僵硬,就像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一样。
……这么好骗的政治家,真的不要紧吗?还是说……有人警告过什么?
“开玩笑啦,读心术怎么可能存在,我只是看到你吃晚饭的时候把胡萝卜扔掉了而已。”
“哎?”
“观察患者行为习惯可是成为了心理医生的习惯呢。”
“啊,这样吗……也是,读心术什么的,想想也太科幻了。”放松下来的十七似乎这才开始品尝食物,“唔,源你的厨艺出乎意料的好啊。”
“这是拉近和患者关系的方法啊?”
“嗯……啊,我就说嘛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大对?!你把我们都当患者吗?!”
“习惯,习惯而已。”我躲开对方视线,开始埋头消灭夜宵。
“吃饱喝足果然舒服多了……”十七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自己房间门口。
“嗯,谢谢十君今天陪我了。”
“哪里,我才要感谢源的夜宵。”十七礼节性的微笑着,“那么,晚安?”
“晚安,家人的事情不要太担心啊。”
我笑着顺手关上了房门,阻隔开外面的世界。
“嘁。”
五十六腋下夹着一卷公告,狠狠摔上教导处的门。他脸上挂着绝对不服的表情,怒气冲天。巨大的碰撞声响彻寂静的走廊,教室内正在进行期末考试的学生纷纷皱着眉头望窗外,像看瘟神一样看着打破他们神圣思维的五十六。五十六回以小混混常用的标准关你鸟事的眼神,大踏步向教学楼大厅走去。
主任你大爷的。五十六越想越来气,一脚把垃圾桶踹出个坑。老子不就迟到了两分钟,他妈的竟然教育到还有十分钟考试结束。五十六愤愤地想。本来天天在社会上鬼混不学习的他连及格都困难,再加上最后一科缺考——看来这次补考名单上铁定又有他的名字了。
五十六却对成绩毫不在意,盘算着向往常一样翘掉补考。他径直来到公告栏前,拿出被手臂挤得皱皱巴巴的公告,仿佛怄气一般,猛地抠下旁边海报下方的图钉。由于动作过疾,尖锐的图钉刺伤了五十六的手指。五十六却做出了与常人大相径庭的反应——嘴角上扬至不自然的高度,将手指在公告上一抹,在自己的名字上留下血印。只有一颗图钉固定的公告被他搞得歪歪扭扭。
五十六依然不在意,他不是信奉歪门邪道的人,他不觉得血会带来不幸;他也不是宣传委员,他没有义务必须将海报贴得工工整整,况且那还是他自己的违纪通报。
好你个狗主任。糊弄完毕,五十六又暗自骂了一句。真是别有用心,让老子自己贴自己的通报,自取其辱么。想到这,他努力克制住想砸了公告栏的冲动。
虽然五十六是个问题学生,但他却意外地在意自己的面子。不过他本人坚称这是人之常情。
“‘五十六同学今日考试迟到,不服从教师命令并恶言顶撞老师,甚至尝试对老师进行身体伤害,情况严重,特此进行批评通报。介于该同学多次违反校规,品行不正,屡教不改,特此进行最后一次警告。请该同学好自为之,尽快步入正轨。’哇五十六你又成名人了~教导主任真是对你关怀备至嘛,羡慕羡慕。”
五十六的身后,凌零正器宇轩昂地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立。
“槽,大妈你什么时候滚过来的,考试考的屁滚尿流逃出来啦?”五十六瞟她一眼,划过一丝欣喜,嘴上却毫不留情。
“你觉得可能吗,五十六同学?”凌零偏头,“我们两个人名次相减可是近似等于年级人数啊。”
“学习好了不起啊?”五十六撇嘴。
“啊啊,对于那样的你来说应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吧。还有我大概提前半小时交了卷,看到你被主任骂得狗血淋头出门又破坏公物,然后一直跟着你过来了。”凌零陈述着她这半小时经历的事情,仿佛在讲述一部引人发笑的故事。
“祝你名落孙山。”五十六瞪着凌零,蹦出他之前从永纪那学来的成语。
“每学期你都这么说,每学期我的成绩都好的出奇,我是不是该说句承您吉言?”
“闭上你的臭嘴吧大妈。”五十六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时钟,转身离开,“槽要收卷了,没空跟你瞎扯,我先撤。”
“等下。”凌零伸手拽住五十六的长发,后者疼得大叫,差点一拳揍过来。“等等永纪,我们一块走。”
“等他干嘛?!有他在我还玩个鬼啊!”五十六用力打掉凌零的手,凌零则不甘示弱,继续拽着。
五十六咬牙切齿地喊道:“还有学生要出来了,大妈你难道要让我站在自己的通报下面被大家当猴子看吗?!”
“你那所谓的玩不就是找一帮人打上几架,然后搞得遍体鳞伤大喊好爽么?!”凌零鄙夷道,“等永纪出来,我们商量下你的事。还有让全校学生看看你那引以为傲的还只有一半的棕色大波浪秀发不好吗?”
“滚!”五十六大吼,把陆陆续续从走廊里出来的学生吓得楞在楼口。“你丫想打架啊?!还有我从来都没参加过补考商量个鬼!”
“我可是好心啊,”凌零指着通告上的一行文字,“最后一次警告就意味着你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被退学了哦?”
“那跟补考有什么关系啊大妈?”
“不参加补考会记过一次啊,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卧槽还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五十六,你大概将是这所学校因为记过满十次被退学的第一人。”
五十六脸色少有地发青了,说:“退学还是饶了我吧……我会被老头子和老哥搞死的。那两个政界人士说起话来简直他妈的要人命。”
“这么出色的家庭出了你这个渣滓,嘛。”凌零怜悯地笑笑,同情五十六。
“恰恰相反,死老头子觉得豪杰后代一家一个就够了,这样可以避免很多兄弟战争和将来的财产纠纷。”五十六摇着手指,无视周围学生异样的眼光,“他们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读完高中。”
“你还真心甘情愿啊?”
“放纵自由何乐而不为?”
“你能引用古文真令我意外。”
“跟永纪以牙学牙。”
“……我收回前言。你这种无可救药的文盲怎么可能说出文人的话。”凌零无奈地看着五十六,他一定不知道词语的意思就随便改了字。
“永纪出来了,我们可以离开这个死地方了吧?”
五十六仿佛得到解脱一般,立刻上前拉着不明所以的永纪向外跑。
“诶?五十六?”永纪身上还背着弓箭袋,跑得气喘吁吁。“发生什么了?”
“凌零那个死婊子又散发婊子细菌,我们得及时回避。”
“混蛋我听到了!说谁婊呢违纪九次的问题儿童?!”凌零快步追上来,将两人在校门口拦下。
“九次?五十六你又做什么了?说起来前几分钟好像听到有人摔了门不会你又……”永纪担忧地问五十六。
“哈?!我不就晚了两分钟那个狗主任就把我拦在校门外还扬言要办我你觉得老子能忍吗?!”五十六说得盛气凌人,引得一群学生频频回头看热闹。
“你怎么能这样对老师啊五十六……”
“这不是大妈天天和我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你又扯到我身上做什么?!你这不分场合处世的人渣还赖到我头上了哦?”凌零的忍耐到了极点,高声回骂。
“两位……我们是在大街上啊……”永纪挤进二人中间,做起和事老。
“怎么?大街上才好啊让路人看看这个泼妇男人婆!”
“滚吧你怎么不说让人围观一下你这空前绝后的奇葩发型!”
“靠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你们俩趁我睡觉给我剪头发搞出来的?!”
“才剪了一半就醒过来发飙到处扔剪刀差点捅死人是谁的错啊?!”
“你们两个……”永纪一直微笑的表情暗淡下去。
“你丫信不信我下次也玩这套给你搞成秃子啊!出家去吧大妈!!”
“……闹够了吧。”
突如其来的钝响给两人的争吵画上休止符。永纪一边手刀一边弓箭袋,用力砍在二人头上。凌零识相闭了嘴,五十六却嗷地大叫。
“永纪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那弓箭几百斤沉啊!”
永纪恢复笑脸,仅仅收回手刀,用他的弓箭袋在五十六头上翘了第二下。
“……五十六,安静点。”
五十六看着永纪染上黑色的笑容,毛骨悚然。凌零趁机绕到他身后狠掐他的胳臂。
“五十六,听永纪的话哦。否则后果……嘛你知道的。”
五十六下意识的笑着,瞪大眼睛回头小声对凌零说:“大妈,你除了趁火打劫还会做什么?”
“做让你开心的事啊M同学,或者你更想让永纪来?”
“滚蛋我还想好好活着。”
永纪看着窃窃私语的二人,奇怪地歪头问:“你们在说什么?”
五十六汗颜,瞪了一眼凌零打哈哈道: “……大妈说她又在厕所里用冰水泡了西瓜等我们去吃呢!”
“厕所?”永纪不解,“凌零你吃的下去吗?”
“五,十,六——”凌零又在背后狠狠掐了五十六,五十六早有防备,灵活地避开凌零,从她面前绕开跑掉。
“喂五十六?”永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弓箭袋挡住他的去路,“你要去哪?”
“我……”见逃跑失败,又不能承认自己想从快要发飙的永纪那逃难,五十六便指着不远处的小店说:“有点饿了去买点吃的……”
“哦呀,你要请客嘛?”凌零说,“那我们俩的也拜托咯。冰淇淋可丽饼不谢。”
“谁他m……谁要请你啊?!”五十六看了看笑着黑了半张脸的永纪,硬生生将脏话挤了回去。
“谢啦五十六。从那么多女孩子围着的店去买甜点什么的……加油!”
“你们……”既然永纪也发话了,五十六别无他法,只得殒身前往。凌零鼓着脸看他一副赴汤蹈火的表情差点笑出来。
“说起来凌零,你不会真的在厕所里泡西瓜吧?你上次给我们吃的不会就是……”
“才不是啊!那是用浴室的冰水泡的!浴室和厕所是分开的……”凌零连忙摆手解释,暗自想着等五十六回来怎么和他算账。
另一方,摆出小混混架子散发离我远点气场的五十六很容易地让女孩子们开道买到了甜点。
“永纪,你的份。”五十六递给永纪还有些温度的可丽饼。
“我呢?”凌零问。
“大妈,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大方地请你——”
五十六擎起手臂,像投棒球一样将可丽饼甩到凌零的脸上。
“——的脸吃。不用谢我。”
早有报复计策的凌零淡定掏出手帕擦掉奶油,又在报复帐上添上一笔。
“吶五十六,你不是得补考嘛,就来我家补习吧。现在。”
“哈?你让我学习还不如杀了我!老子才不去啊!”
五十六见凌零如此反应,不由得后退几步。
“五十六你这样怎么行!凌零我和你一起。”
永纪绕到五十六身后,截断他的退路。
“那监督就拜托你咯。”凌零满心愉悦。
“你们这群……”五十六从怀中拿出兜割,咬牙切齿。
“嗯?”永纪歪头盯着五十六。
“……”
五十六拿着兜割的手微微颤抖。
“…………”
“……辛苦你们了。”
“呀,五十六真听话(´・ω・`)”
永纪和凌零笑着说。欣慰地,以及,胜利地。
F(T)I(B)N(C).
元素学院……真厉害啊——
青崎一树望着船上簇拥成一个个小团体的学生们感叹道。
中间虽然经历了些小波折,最后总算和幽子一起逃离了那个梦魇研究所。虽然那些小波折现在想想依然让他心有余悸。一树觉得那可能是他十九年来草芥般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中最可怕的事情了:比如他差点被侵染者打死,比如幽子被仇恨蒙蔽双眼拒绝和他一起离开,再比如洛基用了巧妙的计策把幽子连蒙带骗地带了回来——当时其代价是一树被他摔得到下面去感受了一次地狱变,又看到了蜘蛛丝,最后又恍恍惚惚的看到了罗生门的老婆婆——开玩笑的,其实就是透顶的绝望罢了。
不过能换来现在死一次也值得了。一树深深倒吸一口气,原来幸福来之不易那句话还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小森?”幽子拽拽他的衣摆。
“幽子~怎么了~”
“我们要去哪?”
“嗯~回学院吧。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地方呢。”
跟幽子在一起真是太幸福了。一树飘飘然。牵着幽子的手来到甲板边。
“啊……”一树看到护栏边的几个学生,一瞬间呆住。直到幽子叫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幽子的眼睛。
“不行!幽子,那个不能看!”
“啊小森……一片黑啦……”
一树汗颜,他看着某两对正在临海风打kiss的情侣,心情复杂。
“啊呀,小森带幽子来不会也想做这种事吧?”戴着帽子的白衬衫青年满脸坏笑。
“闭嘴,你在我脸上涂鸦的帐还没和你算呢死裤裆。”
“一树,变态。消灭吧。”
“哇御前君你怎么可以……等等,女朋友好可爱诶。”
“你想干什么?”明治一副戒备的神情,把身旁的夏淳护在身后。
“诶……谢谢……你也是☆”夏淳却出乎意料地向一树道了谢,明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握紧对方的手。
“呀,明治君的大危机!”和司月空一起的青年,也是他的男朋友,莫言安有些幸灾乐祸。
“言安,信不信我一刀砍死那个裤裆。”明治恶狠狠,满脸认真地放了狠话。
“范明治我记得我没有惹你吧?!”
“怎么?”明治抱臂斜眼看着对方。
“明治越来越帅了——☆”
一树的表情更加复杂,一直深沉着。
“到底怎么了,小森?”
“没……幽子喝果汁吗?”一树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两瓶橙子汽水,递给幽子一瓶。
“小森夸别的女孩子可爱。”幽子嘟着嘴,显然有些不满。
“幽子你在说什么?!”
“罗莎姐姐也好可爱喔。”
“罗……罗莎……”一树被幽子突然的发言惊到,险些呛了汽水。
“看吧,小森果然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幽子推开一树递去果汁的手,生气地说。
“才没有啦……!准确来说是我对不起罗莎欠了她人情才对。”
“小森对,不,起罗莎姐姐?”
“幽子,快要OOC了!还有罗莎有男朋友了啊!”
“男朋友?那个哥哥吗?”幽子指着不远处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纹麟说。
“啊,没错。”
纹麟似乎听到他们的谈话,向这边走过来。
“纹麟……”一树向气势威严的少年打了招呼,“罗莎好些了吗?”
“嗯。我打算那些水给她。”
“要不要我去帮忙?用能力的话很快就能好起来……”
“青崎,”纹麟严肃地打断一树,“你觉得生元素是如何形成的?”
“生命的聚集吧……”面对突然的疑问,一树尽力做出反应。
“那么我们使用的元素也是一种转化吧。你作为【生】元素使,治愈别人的同时想必也转移了别处的生元素。”
“那……那么……”一树顺着纹麟的话思考下去,得到的结果让他一惊。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在使用【生】之力的同时是否转移了其他生物的生命力……
“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先回去了。”纹麟取完水,顺手也抱了几瓶橙子汽水,“刺伤罗莎的帐我们回去再算。”
“保……保重……”
一树浑身一抖,呆呆望着纹麟离开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舱门处。
“笨蛋小森。”幽子鼓着脸猛戳一树的腰部。
“幽子……哈哈哈快停下……好痒哈哈哈……”一树禁不住幽子的猛攻,严肃的神情松弛下来,捂着腰部断断续续地笑。
“好开心啊。”
不远处的青目凑上来,欣慰地感叹。
“青目!身体没有事了吧?”
“嗯,托你的福啊。”青目笑笑,“还有Iki和镜赖在一起了,他们俩还真是……”
“那个混蛋……”一树无奈地说,“帮我告诉他叙旧完就回来,我有事情问他。”关于刚才纹麟说的是否是真的。一树有些犹豫。
“好。幽子也好好玩啊。”青目蹲下,揉揉幽子的头发,递给她一颗糖。
“嗯!”见到糖果,幽子终于露出小孩子的笑容。
“这下终于不说我又和女孩子如何如何了嘛。”一树释然。
“青目姐姐是好人!”
“一颗糖就被收买了怎么行啊幽子!”
一树拉着幽子,绕到人比较少的另一边甲板。船边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白桌,一把遮阳伞下,坐着散发绅士气息的少年少女。两人正开心地攀谈着什么,那温馨的场面仿佛姐弟共叙家事。
“医生!”注意到他们,粉发的少年便向一树招手。
“诶?”一树看了看并不熟悉的两人。那个戴眼罩的少女似乎是风纪的,但少年他没有见过。
“是塞因哥哥和林檎姐姐啦!”幽子跑过去,和他们一起坐在伞下。
“诶?幽子认识吗?”
“不久前刚认识的。”林檎递给幽子一杯果汁,“幽子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好诶!”
塞因对站在一旁的一树说:“医生也一起吗?”
“啊……我去找那边的人说说话好了。”一树指了指洛基和穆欣,“幽子不要给哥哥姐姐添麻烦啊。”
“小森你才是。”幽子吐舌。
一树无奈地笑笑,走到不远处。
“洛基,这么快就去勾搭女孩子了?”
“我跟他没有那种关系。”穆欣先否定道。
“我们在谈将来的事。”洛基倚着栏杆抬头望了望蓝天。
“将来?”
“高瞻远瞩咯。”
“这话从你嘴里讲出来好奇怪。”一树说。之前的洛基大概除了造魔物之外不会考虑将来的事吧……
“我要回一趟老家的研究所,把那里的东西和姐姐带到学院。”
“姐姐?洛基有姐姐?听上去好棒诶。”
“他是觉得将来能用的到姐姐吧。”穆欣扬着下巴靠在一旁。
“姐姐会有用的,”洛基肯定,“到时候还想让一树君帮忙看看她。”
“有什么要帮忙的事我会尽力的。”
“那么我想报你绑我的仇,尽一下力呗。”穆欣接道。
“穆欣小姐你不可以……”一树申冤,“洛基这家伙更过分啊!”
“没事,回学院我们会群殴他的。”
“那我要多准备些魔物对付你们。这次就让我一对二十吧!”洛基卷起袖子,表示自己要大干一场。
“喂洛基君你还真的……”
“大家!”不知是谁从船上找出话筒喊道,“机会难得来合个影吧!在舱门前集合!”
等到一树返回去和幽子一起来到舱门前,那里已经挤满了人。几个比较有威信的学生正尽力组织他们排好队形。终于,在解决了各种个头身高引起的吵闹之后,大家终于就位。
“准备好——数三下大家就随便喊些什么吧——”
“三——二——一——”
“学院万岁!”
“迷洛结婚!”
“战执站直!”
“风纪壮哉!”
“群殴洛基!”
学生中迸发出形形色色的欢呼。
船只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缓缓行驶,阳光在波澜中折射出金光。
那将是前方路途的希望。
或许困难坎坷还会造访,但牢牢凝结在一起的学生们已经将坚不可摧的力量紧紧握在手中。
Bonds of people is the true power.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真正的力量。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