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某种声音”。
这种说法有些暧昧,但是那“某种声音”不论音色形态都难以言喻,只能切实用“某种声音”来形容。一定要说,就像风铃在被山洪掩盖的前三秒被气流窜动的那种微弱,同时天真而不知的声音。我不想大费周折来形容,但它是某种“预兆”,不得不多提。
他要打开门。
E听到这声音,听从了预兆,打开了门。但是他当时他没这么想:他认为是风声或是什么,总之只是觉得心情大好好想打开门吹风,唯有打开门吹风,否则达不到神清气爽的惬意效果。他打开了门:
门外在下雨。是小雨。但很快就会下大的,天空沉得很,头顶一片深灰色。有一个女人(不,不要用那么无趣的语言来形容她,她比这个词显得更加纯洁年轻一些),有一个少女或是女孩什么的,站在他门口。他想不起上次打开门是什么时候,至少门口不应该有一个什么都没有带又光着脚、下雨天也不撑伞、更何况是站在门口几乎要撞到她身上的姑娘。
她抬头,随性地把头发上的水珠扬起。
“嗨,帅哥。”她说,“下这么大雨,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她挡住风了。他想,不过这不重要。他此时感觉到那个预兆了:或许那不是风声,那是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带来的门铃。正巧,他开门来接她。此时疑问是不必要的。“行吧,请。”他侧身让出一条道,好像那姑娘才该是女主人,自己只是个为了看门而暂时寄住的清洁工(奇怪的联想)。
少女模仿着小狗摇头甩甩发尖的雨滴。
“你来接我,我很高兴。”她说。
“不客气。”
E还是决定保持着互不相识的立场,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太熟络会让他觉得不太对。他不是个能在三秒之内就能立即和一个人无话不谈的交际达人,但是这种特性在美少女面前具有很大的包容力,给美少女开门进屋某种意义上很理所当然并且很必要,是很必要的。
美少女进了屋,光着脚走过沙发,坐在地毯上。E看着她湿漉漉的脚印,像是什么符号。
“谢谢你,帅哥,”她用脚心磨蹭着地毯。E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那是昨天刚买的。“你是谁?”
你是谁?
他坐回沙发上,不厌其烦地看着她的脚趾一下一下蜷缩在毛地毯里的温馨,还有她发尾的水珠滴落在地毯和湿透的身体(半透明的裙子贴合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的色情意义)晕开的深色,他开始怀念自己的名字。
“我叫Evariste。”
“叫?”
“我叫。”他重复。
“那你可以叫别的名字吗?”她天真地仰着脸露出甜甜的笑。
“人当然想叫什么名字就能叫什么名字的。”Evariste说。
她微微一笑,爬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模模糊糊用微凉的手指一笔一划写下:
A、k、i、n、l、y。
“我是梦里的名字,你不要告诉别人。”
Evariste想了想,“我也没有别人可以告诉了。”
Akinly亲近地把头靠在他的膝盖边,呵呵地笑,带来微弱的颤动。令人怜爱。她朝上看着他的眼睛,让他回溯到三分钟前他打开家门口的一幕:她站在门口,带着轻微的不自知的傲慢,对他说,帅哥,不让我进去坐一会吗……
“我带你进来了,”他说,“你要怎么做?”
“你觉得呢?”
“我出门可没救过什么小动物,”Evariste说,“连一只蜘蛛都没救过,可能还碾死过无数只虫。”
美少女靠在脚边看着他微笑而不语,他对这个场景感到微妙的怪异,但是有饱满的熟悉,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么一段经历(很大可能是没有的),或是他的一个奇妙的幻觉。她轻轻地眯着眼:“我又不是来找你报恩的。”
“那你要做什么?”
Akinly撑着他腿缓缓站起身,她的重量或许只有一只萤火虫的十分之一。她站起身,用一种轻快的(骄傲的)平和的(孩子气的)音调回答:
“我是一只爱上了你的夜莺。”
“我?”
Evariste极力否认她的回答,本质上或许是他觉得过分受宠若惊,就好像茫茫世界里女神与你对上了眼还对你笑,你左顾右盼看看女神和谁打招呼结果发现女神点了点你还对你继续笑。受宠若惊只剩下大惊失色了。他伸出手考虑要不要把她推开,但是这属于“宠”的一部分。他不停地冒冷汗,口干舌燥,胃痛胃抽搐,感觉尿急尿不尽。Akinly再缓缓地退回去,然后继续乖巧温顺地窝在他的脚边,温和地仰视他。
Evariste继续重复:“我?”
她点头。
“为什么?……”
“你听到春雷声了吗?”
“春天才刚到不久……”他回答。
(某种声音。)
Evariste想起了某种声音,作为预兆的声音。他想不起那声音的具体形态,也不明白那预兆的终极意义,他听从了预兆,推开了门,放了一个惊世骇俗的美少女进到家里,靠在他脚边,温热的……,给他带来奇妙的似曾相识的幻想……那某种声音是掩盖前的风铃毫不知情的美妙残音,具有足够的令人心神荡漾和浮想联翩的氛围。
“春雷。”
他挫败地倒在沙发靠背,无力地重复。“春雷。”他感到过于无助,不知所措。Akinly伸出手放在他手边,被他一把握住。
“春雷的声音。”Akinly说,“我听到了你的春雷的声音,所以来见你。你能来接我,我很高兴。”
“啊。”他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Akinly仅仅是看着他,然后嗤笑一声:
“你这个人真无趣啊。”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知道。”她说,“同时你也比你想象中要有趣和浪漫得多。”
一瞬间,Evariste产生了被洞察的惶恐和轻微的不快。但是对她产生这种感情本身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了然接受。她本身就是具有这样令人恐惧的能力,同时又会因为这份畏惧而对她感到怜爱而迷恋。他试着伸出手贴住她的额头。她没有反抗和任何不情愿。宛若一个没有极限的容器。
“我不浪漫。”他说。
“你比你想象中要浪漫得多。”她轻声重复,“你可以认为是爱屋及乌。因为你在我眼里,也是夜莺。”
“夜莺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是一种会听从春雷的意愿而来到你的身边为你唱歌的存在。”
“你要为我唱歌吗?”
Evariste觉得他们的对话过于无趣(并且毫无价值)。
“有何不可呢?”Akinly温和地回答,“这不是你的请求,是我自己的意愿,我愿意来到你身边为你唱歌,既然如此,哎,帅哥,你要不要养我?”
她又显露出那种无害的似乎毫不知情的笑脸。Evariste(E)却已经在那段段(耗时仅仅十分钟)的对话中隐隐约约触摸到她的狡黠的本性。她简直是什么奇怪的概念的集合体,总之不是人类,还可能是门外小花园的小仙子(真像她说的那样),总之不是人类。身上充满了极其微弱的危险性,但是同时她在那短短(耗时竟然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十足把握:他(E)被她(A)深深地吸引了。
她湿漉漉的眼睛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鼻尖湿漉漉的身体。滑落的水珠滴到他手心滴到他大腿滴到他新买的地毯。
他被她深深地吸引了。
然后要去养一个来路不明的仅仅见面十分钟左右的姑娘。
开他妈什么玩笑。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经历吗。
“我觉得可以。”
他听到她轻快的笑声,像是风中摇荡的风铃,微不足道的恶意和百分之九十八的天真。窗外的雨在下,她的笑声就是春雷。
——
24写了
不好分段所以分成几篇看起来会比较舒服(已掩盖自己的懒惰)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其实(。)
本质是谐星搞笑舔藤小说,不用有太多想法
夏天到了。
夏天到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睡鼠坐在椅子上放空身体,使自己处在令人满意的空洞,他必须做这样的事来保证自己能被空气中的“某种东西”填充。这不是重点。夏天到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月亮看上去也没有变得更大更圆更亮,只是因为夏天到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他对周边的感知克制地迟钝,夏季高温与他无缘。他只需要坐在椅子上,然后放空。乖巧得像个从妈妈那个年代继承下来的布娃娃(无趣得吸引人是他的独特魅力)。
睡鼠坐在椅子上。
(还有家庭的温情。)
他的身体在下沉。随着椅子要陷入深处,就仅仅是“深处”这种暧昧的指向。他的四肢开始被重力(重力?)撕扯掉落,比打了麻醉看自己的肠子被医生剪断还要奇妙(当然同样无痛)。无论经历多少次他都觉得这真是个微妙的体验。睡鼠扯了扯嘴角,紧盯着来自窗口唯一的光源。
(最重要的是灰蒙蒙的修补过的痕迹以及残缺的身体。)
月亮出来了。
(夏天到了,娃娃是要被拿去洗的。不然会臭掉。)
月亮。柔软,温顺,清新,透明。像幼女手臂的绒毛。睡鼠注视月亮。月亮是无所谓的,月亮可以不存在,但如果发现了月亮,那么月亮就永远属于他,这真是个讨人厌的小秘密,不会有人喜欢的。睡鼠坐在椅子上注视月亮,无声哽咽,微微喘气。月亮属于他,仅仅属于他一个人的月亮,温和地散发着淡淡的莹色的光。月光将他身体的1/6填满,剩余的部分都交给他自己。睡鼠闭上眼。
-
“我对夏天没有兴趣。”
睡鼠补充。
“春天也没有。”
他靠在椅子边上,以一种环形的均匀稳定的频率叹气,没头没尾。“我对哪个季节都没有兴趣。”
棱镜给自己倒了半杯柠檬水,“春天怎么样?”
“我刚刚说过了。”
“不,我是说春天。不是季节,是春天。”
睡鼠说:“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关心。”
杯沿流下小小的水珠。
“现在是夏天,”棱镜抬起头,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树叶沙沙地响,蝉黏腻地振动。睡鼠发现一只鸟掠过树梢,墙上映着它的影子。“夏天到了。”
“我知道。”
“花。”
棱镜突然说。
“你知道夏天有什么花吗?”
睡鼠警惕地问:“你要做什么?”
他摇摇头。
“现在是夏天,”他说,“你知道你在哪吗?”
睡鼠发现一只鸟掠过树梢,墙上映着它的影子。转瞬即逝,宛若深夜的汽车狂奔路过白色的路灯的一道阴影与幻听的长鸣。反反复复,不断闪回。“我知道,”他说,“我在月亮上。”
-
月亮
是
他生存的必需品。睡鼠的
1/6都需要月光填满。
剩下的5/6,属于空气中的
是建立在空气中的
月的碎片与粉尘。以及
-
睡鼠每晚盯着月亮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点可怜,可能他就是为了这份可怜才特地盯着月亮。开个玩笑。但月亮给予的这种淡淡的温情让他顿时具有不少人情,停止他大脑那风水轮流转地思考生与死这种对他不是终极问题的问题。觉得可能有点可怜。睡鼠追其根源得出的结论是月亮太过怜爱。他在一座草木环绕的小屋子里,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虽然每个星期会有个人来看他死了没有),每天晚上他只需要抬头看向窗外就能够得到无限的慰藉,只要地球和月亮两者有一方不毁灭他就是个永动机。
“你要是死了呢?”
死了骨头融入大地我就是地球的一部分从此月亮围着我转我永远都能看着它……但是首先我不会死。
看着月亮发现自己不会死,至少现在不会。他觉得自己有点可怜。简直是自己的生存意义是被月亮给决定了(这是他所惊愕的),不是“被月亮决定”而感到可怜,而是“只有月亮来决定他”。我们跨越这个话题。睡鼠认为月亮属于他了,但那是他的月亮(是他理想的主观的癔病患者渴望的月亮),我们某种程度上不能保证它独一无二,也许有哪一天也有一个如同他这样神经质的人与他共赏一轮明月而他全然不知,那好像是有人觊觎他的老婆并悄然无声地已经给睡了。而他的老婆是个万人迷,是个国民偶像!……其实不属于他。不属于睡鼠。
(你还记得吗?有的东西不属于你,也不曾属于过你。在这漫长的时间里……)
睡鼠被不属于他的,只存在在他妄想中的一种概念给决定了。他觉得有点恶心,有点可怜,但是有点高兴。不论怎么说,白月光也是主观的,至少此时此刻白月光就是白月光,他偷偷占为己有,不会有人责怪他,不会有人特地来这深山老林来痛骂他“你玷污了我的女神月亮”。……再者,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像他那么神经质的男人了。睡鼠。1/6被月光填充,剩下的5/6被给予月的粉尘与碎片,以及……。他空空荡荡,比幽灵更没有实质性,纵使如此,他被月亮决定了生存的意义。
我有点可怜。睡鼠凝视着明月想。
-
以及红玫瑰
-
“你这个小傻瓜,”月亮温柔地说,“你这个小傻瓜。”
“谁是小傻瓜?”
睡鼠警觉地反问。
(睡鼠觉得“小傻瓜”这个称呼充满了溺爱和撒娇的柔情。)
“你呀,你这小傻瓜。”月亮说,“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
一只蛾在空气中绕了几个圈,落在睡鼠的鼻子上。像是她轻轻点了点睡鼠鼻尖。
“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
睡鼠浑身一颤(不知是因为虫飞在鼻子上害怕鳞粉掉进鼻子里打喷嚏而太过恐慌,还是因为她的话),惊醒了。
-
(从妈妈那里继承的娃娃,款式比较旧,充满了代代相传的温情。知道它总有一天会传给你的孩子。这个娃娃是种家族的象征,并不是供人玩乐的。它总有一天会从你手上郑重地交给你的孩子。就连它的棉花里沉淀的灰尘,它郁闷的古早的令人生厌的气味,它身上的缝缝补补五彩的补丁,它将要脱落的毛线,它一碰即碎的玫瑰花装饰,都是它本身最初设计的一环。)
(它会被你锁进箱子里,直到夏天被你拿出来,在太阳下晒一会,好像这样能消去你们家族代代相传的灰尘,还有你们家族代代相传的罪过。)
(它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乖巧地坐在阳光下。)
-
睡鼠惊醒了。
他坐在椅子上,眼前是大大敞开的窗,洒在他身上的月光,还有随风沙沙飘落的叶子,落在他的地板上。
一朵白色的小花在他脚边。
睡鼠愣愣地看着花。
(“……你知道夏天有什么花吗?”)
(那时候棱镜微微一笑,充满了恶意和幸灾乐祸。幸灾乐祸?去你妈的。)
他一脚把花踩碎,花发出了汁液迸裂的恶心声音,让睡鼠吓了一跳。那触感简直就是踩到大肉虫或者大肉块,梦幻般的印证幻想的完美触感和音效。去你妈的。睡鼠不由得火冒三丈,他把凳子拿起来把窗子玻璃砸了个稀巴烂,然后把凳子也砸了稀巴烂,而到了现在他才发现没有东西能把他自己砸得稀巴烂了(虽然手给摩擦得有点发红)。他只好颓然地躺下。月光下的玻璃碎片每一处都闪着光,锐利,咄咄逼人,嘲笑他。这是其他月的信徒对他的无情数落。(啊。)为什么自己总是在月亮下这么可怜呢?睡鼠模模糊糊地想。(烦得要死。)他又开始下沉,降落,融化。但这一次不再会有月亮来迎接他了。
-
剩下的5/6,属于空气中的
是建立在空气中的
月的碎片与粉尘。以及
红玫瑰。
。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的
终极。
-
睡鼠一无所有。他躺在月亮下,窗外刮着风,狂风大作。蝉高频率地尖叫,振得人耳鼓生疼。睡鼠爬起来大喊“给——我——闭——嘴——”,力度好像是深山回响。周边的声音委屈地降低。然后睡鼠躺在地上,看着玻璃碎片的月亮,柔软,温顺,清晰,透明。这样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属于谁,至少永远不会属于他。他的生存意义(就是有点可怜的)被月亮承认了,但其实一开始就不需要。因为睡鼠没有生存意义,他建立在没有生存意义的一片茫茫的月光中,但是月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小傻瓜。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夏天的月亮和平时也没有任何区别,圆圆亮亮。他耳边传来一种悠久的,远远的声音,像是从月亮背后发出来的风管长鸣。令人催眠。一种旋转的环形的循环的浅色的光浮游在他身边,然后飞入他体内。睡鼠才察觉到自己空空荡荡,胸口传来风滑过的轻盈声音。
他合上眼。
-
(需要转机。)
(……请……向这边……停留少许,我们再次……)
(我们为什么要朝那里看?我们可以丢掉。)
-
“——我对夏天没有兴趣。”
睡鼠睁开眼重复。
“春天呢?”
“春天,春天自然也没有。”
他垂下头,看着桌前的一朵白色的小花。她生在在月光下,以月光为食,完完全全由月光构成,富含夏季的月光的味道。
“春天,也没有吗?”棱镜再一次问。
“我讨厌春天的。”
睡鼠说。“夏天到了,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夏天的夜晚晴天比较多,”
睡鼠抬眼看到棱镜淡淡地继续说着:“月亮会令人发疯,阴晴圆缺,上弦满月下弦。月亮会令人发疯,不止是太阳,月亮也是。你最好不要太恨月亮,如果你疯了——”
“我为什么要恨月亮?”睡鼠奇怪地问(他觉得有点好笑)。
棱镜有些错愕。他冰柠檬水杯壁的水珠滚动了一会,缓缓向上爬去。他靠在椅子靠背长久无声。睡鼠听到他拉长了声音地叹气。然后他伸出手拍向桌上的小白花——偏移了五厘米。
“你知道你在哪吗?”他问。
“你他妈是傻子吗?”
睡鼠有气无力的说:
“我在地球,在地上,在没有人的森林小木屋,在一个微妙的我一个人自己做的疗养院。”
花因为棱镜的缘故跳起来,然后落到了睡鼠的膝盖上。睡鼠漫不经心地拾起她,放回到桌子上。睡鼠发现一只鸟掠过树梢,墙上映着它的影子。“我有点空。”睡鼠突发奇想地说,“我想填满这种空空的感觉,然后想起来我本来就是被空空给填满的。写在纸上可能就是一张大白纸,特别亮眼的那种空白。”他把白花放在白纸上,小心地压平。“所以好像没有必要借别人的手来发疯,原本我可能就是疯的。这样说是不是感觉我有点可怜。”
“不觉得。”
“但是你说得对,”睡鼠说,“夏天的晴天比较多。太阳比较大,月亮也比较圆比较亮。”
“所以?”
睡鼠打开窗,外边没有鸟。凝视远处的森林的淡绿色,浑身上下都是太阳的气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风滑过他的身体,不曾回响。
“但是我对夏天没有兴趣。”睡鼠回过头说。“因为我不需要月亮。”
——
近4000字的垃圾话。修改了错字。
我要虐待阿鼠!没人疼!没人爱!觉得自己丑八怪!
但是最后写了一个HE。
比阿浅的春天多了1000字,是没有必要的闲聊要素过多的下场。
T B C 。
以小心翼翼地没有生命危险地没有专业知识情况下地在现实逻辑下地情况下做些半吊子的情趣为前提的爽文。
跨度时间够长,片段描写连接,情绪高涨混乱的上头写作,反正我还是有点爽的。
一切都是情趣。
简单来说是有点狂躁的E和失常情绪化的狂躁女孩藤的组合。磨刀霍霍向藤妹的故事。
↑OK就go噜。
——
飞机的轰鸣声。
Evariste抬起头寻找飞机的影子。晚上的飞机。天色已暗,凭借点点闪烁他很快找到它的轨迹。他注视它在淡淡的夜色掩盖下,越过几颗星星,消失在房顶,他顺着轨迹继续看,移到房子的门,继续发呆。
说实话,其实现在不是很想回去。他想。昨天忘了回去,今天回去很麻烦。昨天没有回去的理由是什么他忘了,但是如果今天不回去,或许会更麻烦。但麻烦就是麻烦,总是很讨厌的。他保持半死半活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站在门口已经半个小时,在想以“忘了带钥匙”为借口等着某人出门说不定会比较方便,但是毕竟家里蹲是家里蹲,他等了半小时,甚至没等到一个外卖。不,Akinly不点外卖,除非是炸鸡。他想想,还是要打开门。
房间里没开灯。
他抱着“或许她正抱着兔兔在乖乖地在睡觉呢”的侥幸心来到卧室打开灯。乖乖地抱着兔兔在床上是对的,但是乖乖地睡觉完全沾不着边。在开灯之前他就听到声响,毫不意外在亮堂堂的房间看到Akinly正爬起来,坐在床上,没什么表情地(他不确定她到底是什么情绪)看着他。
四目相对。Evariste一时哑口无言。
“你回来了,”几秒钟后,她虚弱地开口,“但是饭也没有,热水也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我。”
“你也行。”他顺势回答。
但是很明显,她就是明摆着丢出一个包袱,然后就不打算接了。所以她没说话。
他坐到床边叹气。
“我错了。”他说。
她的声音从旁侧远远地传来:“什么?”
“我下次一定记得带钥匙。”
“那你怎么进来的?”
“地毯下面备用的,我刚刚想起来。”
不久,Evariste感觉有一点毛绒绒的触感从手臂传来,惹得他一身鸡皮疙瘩。
“我还给自己打药了。”她带着哭腔说。“没扎准,痛死我了。”
“啊,你真乖。”
“就不能认真一点夸夸我吗?”
“我认真的啊。你真是乖乖小宝贝。”
他有些焦躁,但是不知道焦躁的理由。Akinly继续靠在他手臂边低声地抽抽搭搭,让他更加没法控制地感到焦躁。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感受她滑下,倒在床单上,以一无所有的姿态哭泣。“今天打了吗?”他克制着不悦问。
“……没有。”
于是他站起来,走到床头柜前拿出针和酒精,以及药瓶。他一边摇晃着药一边观察她的手臂和她的状态:手臂上有血迹和不明的划痕,或许是针管擦的,或是钥匙;她摇摇晃晃地用头顶在床单,两只手抱着肚子,呼噜呼噜地叹息和流泪。
“……你打我吧。”
他垂着头看向啜泣的她。
“你打我吧,”她说,“我肚子里好难受,你打我吧。我不想要这个,我不需要这种感情。帮帮我。”她小声地惨叫哀求起来:
“帮帮我!……帮我把这种不需要的感情拿出来!”
Akinly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融化在被单上。她一边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一边喘着气,用一种困惑地不安地双眼直视他,双眼颤抖着。
(你打我吧。)
一般人会提这种要求吗?这是应有的处理方式吗?他摇摇药瓶,针管还没拔出来,现在或许还来得及。他考虑这个可能性,然后放回去。
“可以啊。”Evariste说。
(窗外飞机轰鸣。今晚的飞机是不是太多了?)
他坐在床上,两只手把住她的肩头,强制她抬起头来,在她还没回过神恍惚摇晃着昂头时,Evariste突然狠狠地朝她的上腹击去。一瞬间的冲击力几乎让时间停止。Akinly反射性地曲着身子倒在他身上干呕起来。这时他才发现到她似乎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不由得有些火大。但她抽搐着身体,靠在他的臂弯,时不时痉挛弯曲,口水和眼泪一起滴落在床上,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呕吐还是像呕吐一样的哭泣。这幅模样又让他觉得有些可怜,可能自己下手太重了。
他把Akinly放平,压制她的蜷缩。又伸出脸靠在她发红扭曲的肚子上,很温暖。细细地传来内脏的哀嚎和黏滑的翻腾声。他抬起头:
“你肚子好热。”
她还在喘气。短短时间内,附近的被单因为她的唾液湿了一片。
“痛吗?”
Akinly眼神空洞地从嗓子里挤出不似话语的气声,像风划过干枯的梧桐枝。他再一次确认了她的情况,轻轻拍打她的肚子:“痛——痛飞走了。”
他又轻轻地问:“飞走了吗?”
Evariste松开手擦了擦Akinly额头上的汗,但她还在哆嗦。过了一段时间,她扭过头挣脱了他给她整理头发的手,在被单上猛蹭了几下,吃力地撑住半个身子:“好痛。”她虚弱又干巴巴地说。
“肯定很痛啊。”
Akinly没继续说什么,但又以一种欲泣的脆弱姿态度吸气,带着模糊的抽噎。但这次没有再吐了。
“你真好。”
Evariste伸手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
“你真好。”她重复。
Evariste缓缓地抚摸着她的头。她又变得乖巧顺从,和先前哭哭啼啼的模样判若两人,一边小心地用头顶他的手心。像一只训练完美的温驯小宠物。
“肚子怎么样?”Evariste问。
她想了想:“感觉内脏偏移了。”
这当然是她的自己的判断。但是他听着这样的回答却感觉打过她的手开始发热。
“不过感觉舒服多了。”她模糊地说。
“那,出来了吗?”
她这才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子的形状稍稍内陷,触碰到才发现是意想之外的滚烫。她顺着轮廓摸索了一圈,才完全地意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被怎样的对待,便有些想吐了。她手向上摸索,划过肋骨。与预想中的不同:腹腔仍然存在一种无法名状的混沌的东西在蠕动。她便又开始发抖,然后随着疼痛一起哭出来。
Evariste理解了情况。
“果然还是要打。”他说。
Akinly猛然抬起头:“我睡着了你会不会走?”她一副泪汪汪的无辜模样,“我睡着了你如果走了怎么办?那你不回来了怎么办?”
“我不是回来了吗?”
“你竟然会趁我因为那种乱七八糟的药然后溜走!”
“我哪有,而且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Akinly号哭起来:“但是我好想你!”
“好吧。”Evariste不快说,“既然你这么说就没办法了。”
她听此番回答终于安心了。于是她又爬起来去抱他,拍着他背,同时用头去蹭他的脖子,喉咙里揉杂着小猫一样咕噜咕噜的鸣叫来讨好他。这招很受用。Evariste满意地任她行动。小小的身体倾倒在他怀中,暂时填满了一段莫名的空虚感。
“果然还是要割开才行。”
Akinly抬起头认真地说。
她爬开坐好,严肃地把裙子捞起来( Evariste看到她内裤是白色的,但这很重要吗?),伸出手横向一划。Evariste可以随着指尖的痕迹预想那之后是什么奇妙的血肉模糊的场面。
“肠子漏了怎么办?”
他问。
Akinly一愣。
“对哦,如果肠子流出来了,怎么办?”
Akinly幻想着那番画面,哽咽着问。
这么一反问,Evariste又感觉立场反转了。他此时才充分理解了那并非他想象的那样(血肉模糊的错误),或许她更想要的是一种痛觉造成的驱散效果。她自始至终所追求的应该都是一种痛觉。割到肠子都会流出来痛觉当然不可小看。他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
“那么再缝上不就好了?”
(如果血肉模糊的话,内裤会脏掉……但这很重要吗?)
“呃,那样,肚子会不好看……”
“再怎么说,”Evariste没有继续开玩笑的心情。他伸出手,在她稍微有些变形的肚子上应照刚刚Akinly划过的线重复了一次(肚子颤栗着,得到她更大声地抽泣)。凭良心说,她的肚子的确算是好看的一类。“这种程度我还是会好好控制的,最重要的是你要相信我。”
“我、是相信过你的。”
“我哪里让你失望了?”
此话一出,她的泪水又朦胧了双眼,她吞声忍泣,不能控制地:“你昨天没有回来!……”
“我今天不是回来了吗?”Evariste轻柔地回答。
“那昨天没有回来怎么办呢?昨天的我没有你,我要怎么办?”
Evariste看到她手上的伤痕,弯弯曲曲深浅大小不一,效果狂躁得要命。稍微握住拉扯一番,可能又会渗出血来。到底是针管还是钥匙呢?他或许还能在垃圾桶里找到画有小猫的纸巾。
“可是肠子是不会漏出来的,这点你要相信我嘛。我把兔兔给你抱,好不好?”
她收了声。
“……我不要兔兔。”她说,“你让我抱抱你。”
“抱抱我还不简单,”Evariste低下头用嘴唇触碰她的额头,又用脸磨蹭了一会她的脸颊。她一反之前的狂躁,温顺地任他摆布。“我还会亲亲你。”
Akinly想了一会,不知何时眼泪也停止了。她小声地回答:“那肠子如果流出来了,你干脆把我捅死吧。”
Evariste把这当做玩笑看待。
但是刚刚的行动和玩闹让他从那沉重的压迫感中解脱了不少,他决定顺着这个事态继续发展。
接着,他确认了Akinly此时的想法并非一时冲动,然后开始找刀。在床头柜的第二个格子。他坐在床边把刀(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么锋利又安全的刀呢?看起来像新的一样)用沾了酒精的棉花仔仔细细擦拭。
Akinly躺在床上等待着,觉得有些无聊。
那之后,Evariste又去拿出了一系列消毒水、绷带和一瓶新的药(当然还有新的针管)放在旁边。这段时间不算长,但Akinly的耐心是极其有限的。于是Evariste丢给她一个酒精棉球来打发她,叫她把自己肚子擦一遍。那瓶药让Akinly本能地厌恶,她推测是那种令她昏昏欲睡的镇静剂。
她躺在床上握住手又松开,感受肌肉的拉扯。然后等到Evariste爬上床,坐在她身上拿着刀一本正经地往下看。
“呃。等下。”
“怎么?”Evariste问。
Akinly盯着刀尖刺眼的反光,感觉太过锐利了。
“给、给我一分钟冷静一下……!”
“一分钟太长了,半分钟给我准备好。躺平,不要乱动,捞好裙子,不要抓我,内裤是白色我看过了不用继续提醒我。”
“你怎么可以对我的内裤没有兴趣?”Akinly委屈地说。“那胸呢?要摸胸吗?”
“别这样,现在是这个话题吗?”
“胸要摸吗?”
“要摸但是你还要砍吗?”
“要。”
“那就闭嘴。”Evariste说,“我已经忍不住了,我现在很烦,我烦死了。”
Akinly下意识在心里回答你烦死了关我屁事,但最终还是吸气,憋回那些自己无意识的泪水,努力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肚子被Evariste微微按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肚皮像个弹簧球,真是一个的诡异的搞笑比喻。
一切准备就绪。
刀抵在Akinly的肚子上。两个人不约而同默默对视,但很快她移开了视线,转向停滞在肚子上的刀,眯着眼睛有些气息不稳。好吧。Evariste心想。他稍微用力,像按下会毁灭世界的红色按钮,刀尖慢速没入肉体,一时还没溢出血,但是Akinly的腿已经似抽筋地跳起来。“不要那么紧张。”他说。
Akinly口齿不清地抱怨了什么,无非是抗议自己没办法控制这种生理反应一类。不过两个人当下都不关心这个,或许她自己说了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Evariste从容地缓速移动着。墙上的时钟流动声格外清澈响亮。一旦插进去接下来的事情反而顺理成章,压力全部都烟消云散,剩下替代的淡淡的快乐涌现而出。血液反应迟钝地跟随冒出来,堆积成团,再滑下。Evariste从割开的伤口里看到刀子上的血迹,倒映着他无表情的脸。
(无表情?……)
他移开搭在Akinly腰上的手,轻轻扣在她脖子上。
她看向他。
“……要做吗?”她小声地问。
脖子的动脉跳跃着,时不时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的手指。让他回忆起之前她小宠物一样地在他怀里磨蹭他的手心。Akinly在懦怯地望他,可是血管欢呼一样在挑拨。这种反差(和矛盾)让他想起他自己(没有表情的脸浮现在他脑中)。“……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同样轻声回答,把手收回去。“看心情吧。”
“意思是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他听到她少许焦虑的提问。
(他不禁怀疑这是她讨好的一部分吗?)
“还好。”他说。
“还好……呃……还好……?”
“闭嘴。”
Akinly露出委屈的表情,听话地不再发声,除了因为痛和紧张而发抖的牙齿。Evariste又继续操纵刀子保持一定深度刮开她的肉体。随着划开的长度越长,她的牙齿咔哒咔哒地频率也越快。他一时还怕她会不会咬到自己的舌头,好心地把一只手臂伸过去。她乖乖地大咬一口,痛得他差点刀差点割歪,一不小心插得太深了。Akinly呜咽一声,又磕磕巴巴地松开,又开始咔哒咔哒地发抖。他看着手臂上的红紫牙印,不由得心生遗憾。他胡乱地把捞起的裙子塞进Akinly的嘴里(他突然想起她的白色内裤,但这个切割的角度怎么来说都不会弄脏的,或许)。她只是迷离地(艰难地仰起半个头)望着刀子的移动。她仿佛已经意识模糊,身体维持着小幅度的震颤,什么都唯命是从。
牙齿打颤的声音停止了,但空气中仍残留着淡淡暧昧的痛苦的鼻音与不成器的呼吸声。Evariste沉醉在这微妙的氛围中。
他无端的感到一种无名而从未体验过的愉快,他瞥向Akinly。她此时头稍稍歪在枕头上,因为疼痛或是别的什么而渗出的眼泪顺着滑下,少许沾在睫毛上,显得亮晶晶的。没有目的也没有理由,不知注视何处。她膝盖轻轻靠在他腿边,时不时因为刀子或深或浅而不经意地磨过他的裤子。微微拉扯着裙边。她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眼珠:意外的平和恬静,轻轻柔柔。像当初两个人在家里一起看电视的模样。如此一来,Evariste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哽噎。
像月亮铺在洁白的羊毛地摊上。
飞蛾环绕到窗边,世界是白色的。
令人平静,同时觉得无可救药。
伤口按照Akinly当初所规定的位置停下。Evariste轻轻拔出刀,听到两人不清晰的叹息。为了保证安全,伤口不算深,从开始到结束颜色像渐变的红色色卡。些许翻开的皮肉因为身体而起伏而微微颤抖,是人无法言喻的温情的画面。她意识到异物离开她的身体,慌忙吐掉嘴里的东西,颤巍地伸出手想去触摸那条口子。但被Evariste拍开了。他伸手沾了一些血在指尖,从她的脸画到嘴角。这番暗示下,Akinly还未从疼痛感中清醒,呆滞几秒,歪着舌头努力舔了舔。尝到了血味,又顿住:确认了伤口的存在和确认了非梦的现实,痛觉再一次更深层次地从伤口扩散而来,Akinly扭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哀嚎。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后悔。
Evariste为她多次后知后觉感到有趣。
虽然一开始是Akinly自身提出的,但是Evariste的确被这样的行动给放松了。
“拿出来了?”他重复了之前的话。
Akinly困惑地无声反问。
“这里。”他擦过Akinly突出的肋骨(她或许还是太瘦了)。“怎么样?”
“……?”
他感到不耐烦地又将手扣在她脖子上。“要做吗?”他问。
“……要……做?”
“我想割开。”Evariste说,“我想割开,你同意吗?”
Akinly吃力地睁大眼,迟疑一顿时间,微微点头。这不算趁人之危,他想,因为她现在是清醒的。割开这些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他撇开她因为汗而黏糊糊乱七八糟的刘海和眼角的泪,再一次拿起刀。
“如果划伤骨头了,就要送到医院去了。”他开玩笑说。
“哈……呃……我……不想去医院……”
“不去医院那干脆把肠子也给拿出来好啰,反正也不差这一下。”
“你他妈……是人啊……”
刀只是单单搭在她胸部下方的肋骨上。但是她咔哒咔哒着牙齿,身体也和刀碰在一起咔哒咔哒的响。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却好像开了自动挡自己弄伤了自己还呜呜哭起来,这幅场面无论如何都实在是太搞笑了。“但是医院还是要去的吧?”他用刀尖随便地画了几下,只有浅白色的一抹就消的痕迹。
“如果能不去的话,还是不想要去……!”
他往下挪。像下了一节台阶一样自然,咔哒,下了一节台阶。Akinly的声音变调,表情古怪,难以描述究竟是什么感情。她腿有些抽搐,两只手抓着被单。
“哦。不说话了啊。”
被划破的伤口继续渗出血来。但是也就只是流血而已了。
“控制得好的话,我觉得不去医院也没关系。”他继续说,“到时候记得提醒我消毒就是了,不能拔刀就直接睡过去啊。”
和腹部不同,这是一次具有节奏性的行动。因为每一条肋骨都会有最高点,那一瞬间Akinly都会抖一下,顺带喝一口凉气,但是还是困惑的模样。他或许会这段节奏考虑是什么样的公式算出来的函数图。他从左边开始,顺着斜线一路下去。到了最后一根肋骨的时候,她突然停住呼吸。继续保持那奇怪的表情,喉咙抖动。但已经无力去关心这些了。Evariste稍微烦躁,因为他仍然找不到那种感觉。……因为没有捅进去吗?他偷偷瞥了一眼床头柜那瓶安静的小罐子,叹了一口气,换一边继续开始。他握住没有伤口部分的腰部,右边第一根,像循环一样——
“啊。”她突然小声地漏出一声。
他顿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身体震动着。
“……你笑什么?”
(像月亮铺在洁白的羊毛地摊上。)
(飞蛾环绕到窗边,世界是白色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Akinly狂笑着。Evariste甚至怀疑她腹部的伤口会喷出血来。
那种感觉消失了。甚至他自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偷偷给她打了药然后忘了。他不经意抬头,幻觉的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突然轻松了不少。至少完成了初衷。
(世界是白色的,飞蛾停在窗边。)
(月光洒在羊毛地毯上,洒在床单边,洒在她的发尾。反射的淡淡莹色照亮了她的笑脸。)
“你知道笑的话会影响听不到心跳吗?”他随口问一句,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但Akinly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笑着。
“如果是之前就笑说不定会割歪啊。”
她的笑声实在是太有趣了,惹得他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但是双方听着对方的笑声,都觉得格外滑稽,于是两人就一直这么继续笑下去。还好是肋骨。他想,肋骨的话没有关系,反正割歪了也没关系。
“痛吗?”
Evariste问。
但是他一点都不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这是一种仪式必要的关心,本意不是为了追求答案。但是很显然身下瑟瑟发抖瞪着眼睛的家伙可能已经疯了。她表情明媚,好像在湖边痴迷地看小鸟唱歌,还转着圈欢笑的表情。这不该是一个正在被刀子捅的人应该有的表情吧。刀子往下挪一条肋骨,她的表情就更为亢奋,同时发出细细的悲鸣。弹起的身体撞到Evariste身上,不轻不重,让人恼火。
“啊……痛……好痛。”
Akinly迟钝地回答。
“不对……痛……?哈哈。不是、我、……一点都、不痛……!”
“好像、好像有、电在肋骨……窜……!电在我的血管里流……!我的肋骨在漏电啊!好厉害!在漏电……!喂、把手机放过来,说不定会……爆炸耶……!”
“哈哈哈,这个,不好笑啊。”
“有、什么……关系!”她情绪意外地高昂,或是说兴奋过头了。刀子继续向下划过,她为了惨叫而被迫停顿下来,然后在空余时间继续深呼吸:“我,一点也不痛!我现在……很幸福……!我现在很幸福!因为……你很幸福吧?!你也……很高兴!你也在笑!我很高兴……!只要你很高兴的话……我也、好高兴啊!”她一边说着,时时又高音调地惨叫(还破音了,这听上去有些凄惨),乱七八糟的话听上去毫无说服力。
这种异常的状态或许不是她的本意,因为这不像她。但是这种状况下,气氛已经被她给烘托起来,逐渐狂热化。Evariste只觉得现在做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没关系(啊,这当然也是事实),什么都不想考虑了。这哪里行?这和计划不符,那他特地消毒特地准备有什么意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实目的。因为她高亢的哀鸣先前的节奏全被破坏了,他愤恨地想,在感染破伤风前脑子先被这种东西感染坏了啊。不去医院那能怎么办,难道还要我屈辱地去医院买疫苗吗?混账东西!他们本身就是有保险的行动:没有血肉模糊,没有鲜血四溅,没有什么碎肉碎骨,为什么又被这样给挑逗起来了呢?他泄愤式地更用力地往下摁,听到“咔吱”的声音。作为最后一根肋骨,这是个不错的收尾。
最后一根肋骨。
他突然有点理解先前Akinly莫名其妙的“肋骨漏电”论,因为好像可能是真的漏电了,着着实实从她的最后一根肋骨传来了无法言喻的快感。一股电流式的快感从伤口窜到刀尖冲进手心,直直刺进他的心脏。麻痹的刺痛涌进口腔,他无言无语,全身发麻,几乎呕吐。像一根长针把他们两一同捅穿,内脏喷涌,肝脑涂地,血液交缠。他一个哆嗦,大口呼吸把自己状态调整回来。
Akinly的哀叫声戛然而止。
Evariste从美妙的幻境中清醒过来。
空气中残留着Akinly淡淡的小小的气声,像被掐住脖子的奄奄一息的白鸽。Evariste不自觉地很快又重新投入了这种奇妙的旖旎的气氛中去。像是先前串串甜蜜的涟漪,快感的浪潮眷恋地划过,小提琴颤动的余韵。他慢慢倒下,靠在Akinly的胸前,感受她缓慢的心跳与自己大脑频率如此相似,而不留痕迹,惹人怜爱。自己的脸或许沾上了一些血或者是意外的肉沫什么的,这是计划外的事。他不在乎。因为很快乐,他现在很快乐!他想直接把刀扔开然后抱住眼前的人一起痛哭大笑,双手紧握,一头撞进腹腔上的伤口里撞个头破血流。虽然都是她的血。
这时,她的胸腔传来了如风箱一般空洞地咯咯地笑。不知为何,这样的笑声在两人的体内不断回响。他的喉咙也控制不住,一同笑起来。窗外有飞机的声音。附近没有机场。飞机会越过他们的房顶。他们的笑声和飞机的声音混在一起,流入他耳内。他觉得自己脑子变得轻飘飘的,想直接抓住她乱啃一通。
“飞机……要在……晚上飞!”
她突然说。
“因为,飞机要,去触碰月亮……!因为月亮是必须的……!”
Evariste克制地笑。
“放你娘的屁,飞机晚上飞关你屁事?”
得到的回应是Akinly意味不明的微弱的兴奋的喘气声:月亮,月亮的声音。是飞机的声音。不是飞机,是月亮在坠落。因为飞机要在晚上飞。他一把抱起Akinly。女性的长发温顺地靠在他的颈窝,那痴狂地带着吐息的笑还没有停止。Evariste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不记得自己笑的理由,但是他们俩就这么靠在一起,伤口靠着衣服,染红了他的衬衫。他俩就这么乐呵呵地傻笑起来。傻笑到打嗝,傻笑到痛哭,傻笑到睡着。笑得他忘了消毒忘了包扎伤口,笑得他忘了该死的细菌感染该死的破伤风该死的医院。去他妈的,有这种好事儿,去医院有什么屈辱的。就算他一边在医院楼顶高唱《舞女泪》一边买一箱疫苗都比不上现在的快乐的十万分之一。快乐属于今夜,让明天的他再头疼去吧。不,至少,医院还是不会去的。草。他想,他什么都忘了,还忘了确认是不是伤到骨头了,不然肠子也得拿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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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k字的超级废料。为了庆祝昨日E某荣登春晚,赶紧写完了……
某种意义上是《迫降》的……对应?
24(bg)的关系确立,我就认为该这么做了。
首先是“优雅的安静的在小房间里割肚肚”变成了“两个谐星一边说相声一边割肚肚了”,变成了狂气混乱又搞笑的结局。反正都是好事儿!
在没有生命危险和专业知识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做些见不得人的情趣,真让人快乐。某种意义上两个都是正常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