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力枯竭,越寫到後面越心力憔悴語無倫次【土下座
當中有一段跟露露的文撞了,懶得改大家就……看看好了【【
=====================================
薄霧瀰漫,透著古老歷史氣息的建築物在霧中若隱若現,似有熟悉的人影在深處閃現,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再次淹沒在霧氣中,消失不見。
『嘿,三年不見,你好像又長個子了哦,這叫什麼來著?第二青春期?』
「……什麼?」
Ryan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呻吟,從喉嚨中吐出的單詞都支離破碎,明明是最引以為豪的能力,而他現在卻無法相信他所聽見的聲音。
『是我哦,Javier。你知道的,以現在的你是不可能聽錯。』
他猛地站起來,掃視了一圈,一同經歷生死的隊友,與陸仁看起來十分親親我我的女性,以及幾張新面孔,卻唯獨少了他迫切想要見到的人。
「Kevin!」
他聽到自己的低吼。
回應他的只有風吹葉動之聲,和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對話聲。
Ryan扯出了一個苦笑,果然是太緊張出現幻聽了嗎,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想讓雜音遠離自己,將突生的雜念壓下心頭。
唔,看起來會有有趣的事發生,燃起八卦之心的Ryan瞟了眼還沒甦醒的長髮女性,嘴角拉出了興味盎然的弧度跑去另一邊搭話。
「嘿,嘿!這就和新人勾搭上了?看起來素質不錯啊,比我還早醒。」
接下來的對話Ryan基本上是處在雲裡霧裡,不過看起來眼前這個叫嵐山的女孩,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噢,東方人的感情真難懂。
兩人的聲音被從遠處而來的引擎聲蓋過,黑色的車輛卷起一地沙塵。
眼見Impala就停在了身前幾米處,他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陳舊的車蓋上,順手還敲了蓋子幾下算是打了招呼,「嘿,黑美人兒,你好啊。」
忙著跟嵐山嘰歪的孟森回頭丟給Ryan一個你小子挺識貨的眼神。
「把車還回去之後記得幫我跟溫家兄弟問個好啊,順便再幫我問個電話號碼唄。」
「去去,別搗亂。」科扎特一把把Ryan從車蓋上拽下來,像是在趕蒼蠅一樣甩著手,「要電話幹嘛,幫你驅鬼嗎,省省吧美國佬,某些人正忙著從KTV抓正大展歌喉的傢伙呢。」
跟著,又出現了,大概不是幻聽的聲音。
『怎麼?才見到老朋友,這就想下逐客令了嗎,薄情的Javier中士喲♪』
不知道為什麼,這道聲音一鉆進他的耳朵,就會自動在腦子裡生成各種漫天飛舞的音符。
Ryan硬是按下已經爆出來的青筋,咬牙切齒,「shut up。」
『不行哦,不行哦,冷靜下來要紳士♬』
惹人厭煩的,卻也極為懷念的欠扁語調。
這也許是奇怪的,但Ryan並不覺得多了個呱噪的聲音有什麼不好,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哎對了,不用說出聲我也能聽見的,你看看你,太張揚了。』
Ryan也發覺嵐山正看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后,她朝他笑了笑別開了頭,出其不意地搶過了陸仁的話頭。
時間在幾人對話的過程中慢慢流過,剩下的新人也逐漸地甦醒過來,接下來便又到了Ryan例行解說時間。
不得不說,這次新人在Ryan看來還是極為有趣的,尤其是眼前正以平淡的語氣說她過激殺人的女大學生,身材高挑卻顯得有些單薄,沾有血漬的衣服和閃著寒光的小折刀,這怎麼看都是個危險人物。
可出於所謂的警探直覺,他並不這麼覺得,他打量著打著石膏的左手,緊接著他發覺呂鶴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怎麼好,明顯地抖了下身子。
Ryan褪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呂鶴身上,也幸好女孩的高個子也沒讓這件長大衣拖在地上,也妨礙不了行動。
呂鶴緊了緊衣服,「謝謝。」
果然,她的聲音很清澈。
女性的體溫透過僅剩的黑色布料傳遞到了他的身上,司檸茶一反常態的沉默,更讓Ryan內心的疑問更為深重。
以為只是心情不好的Ryan揉著司檸茶的黑髮,沒好氣地瞥了眼話越來越多的Raincad,「再煩下去,你家Queen離家出走了可別哭著去找。」
「切,我們家Queen可喜歡我了,才不像你家的鐵疙瘩。」
除了Ryan以外的所有人都無語地看著Raincad做了個擁抱空氣的姿勢。
「得了吧,我們繼續,別理這個臭小子。」
Ryan的目光落在盤著金髮的女性身上,她還穿著他所熟悉的套裝,至於這個人——還沒等他想完,她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響。
「Ryan你在搞什麼鬼!」Miller不讚同地皺起了英眉,尤其是那目光刺得Ryan感到了疼,「穿越到恐怖片?我無法接受你們的說法,簡直不可理喻。你們是有妄想症嗎?」
哦果然,雖然早就聽隔壁桌的同事每天大吐追求無果的苦水,但他也是第一次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性的正氣凜然,有了正式的認知。
「Honey,配合我下好不好?」Ryan在司檸茶的耳邊說著。
抬頭看了看Ryan,司檸茶戀戀不捨的松了松手臂,膠著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灼熱。
抽出來的手臂覆蓋上了堅硬的鱗甲。
「……特效化妝?」Ryan覺得女警甚至想伸手捏捏自己的爪子,「你失蹤之後改行當演員啦?」
「……我還不想這麼早就放棄FBI的大好前途,我都接到BAU的通知了誒。」面對Miller有點脫線的思考迴路,Ryan抽了抽嘴角,然後指了下窩在後面,不知道跟Raincad在說些什麼的肖重,「喔還有這傢伙,雖然沒什麼大關係了,不過還是跟你說下這個倒霉催傢伙的嫌疑洗清了。」
瞪了眼從一開始就在插科打諢,跟人閒聊著還有空一個勁亂插嘴的Raincad,Ryan脫力地歎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愛槍對著自己的爪子就是一槍。
還是有點疼。Ryan拍了拍Miller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順道攤開了手掌讓她看,被擠扁的彈殼躺在完好無損地龍爪上。
哪怕是事實擺在了眼前,Ryan也察覺到Miller並沒有完全的信服,想來要徹底扭轉她的思想還需要一段時日。
「Sweetie,你沒事吧?」Ryan擔憂地看著緊抓著自己袖子的人,大手覆上她的額頭,「不舒服嗎?怎麼都不說話?」
「唔……沒事。」司檸茶抖了抖身子,然後將身體更加貼近Ryan,「就覺得這裡陰森森的,怪瘆人的。」
「平時看你看恐怖片的時候倒沒怎麼怕嘛,身歷其境的效果可真大,回去我們試試3D的唄。」Ryan好笑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我在呢。」
「嗯。」女孩似乎紅了臉頰,點了點頭。
『哎呀哎呀♪一上來就要內訌了,真真假假難辯駁啦啦啦♪』
『這就是你的夥伴?目前的。』
『那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品味變好了嘛——』
『哎,我都不知道中士也能當中心人物呢♪』
『Javier♪』
『不要再丟下同伴了哦。』
『Don’t leave me alone again.』
「在這裡傻站著也沒用,我們進去吧。」
眾人陸陸續續地行動起來,而領頭的兩位則是不約而同地,拿了張紙鈔塞進了大門前的兩座精靈雕像的手中。
「買路財。」
依舊是沒有事先商量好的異口同聲。
「天啦,天要下綠雨了,這倆人的腦迴路居然重了!」今天話特別多,特別神煩的Raincad在後面大呼小叫。
「這麼有精力,等下你打頭?」Ryan抬手就敲了身後人的腦殼。
「我靠死美國佬你又壓榨童工!」
這一回,就連Ryan都懶得理這傢伙了。
穿過逐漸變濃的大霧,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古堡內,果然不愧是古老的城堡式建築,一如既往跟著劇本走的滿地灰塵,隨便走幾步就能掀起一層的灰塵飛舞。
「我說這破房子這麼大……啊呸呸呸!」一開口說話,工程師就不小心吸進了灰塵,不爽地蹬了地板一腳,「靠,老子招你惹你了。」
「Shit!你別讓其他人也遭罪受啊!」某大學生揮舞著手臂,把灰塵全往肖重身上趕。
「別鬧了。」Ryan一左一右按住兩個開始鬧騰的人,視線在墻壁上的灰印上停留了幾秒,「等我們探索完整棟建築物之後就來打掃一下吧,但願等會兒能找到些打掃用具,畢竟我們還得住個三十天,對自己好點。」
「嗯,也好。這房子也夠大的。」陸仁轉了轉腦袋,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個不自然的印記,「那個……是鏡子的印子?」
「應該是。」Ryan一巴掌按下要開口的人的頭,「管好你的嘴,然後我們分頭行動吧,看樣子全探索完畢也要耗上點時間了。」
『通常這種老房子都會鬧鬼。』
『嘎吱作響的樓梯啦,惡作劇精靈干的好事。』
『惡作劇精靈呀,誰能想到他會是個Archangel呢,對吧影帝Gabriel♪』
『哦說到這個,最後Cass怎麼樣啦,成上帝了?』
把Ryan從無休止的呱噪中拯救出來的是顧西的尖叫聲。
沉默地盯著某一個事物的司檸茶在Ryan一頭霧水的眼神下撞進了他的懷裡。
這該說是天降艷福?Ryan在享受之餘也注意到倒退了一步的罪樹,與他身邊顧西的扭曲表情,那個叫若松的寵物店老闆倒是游刃有餘地上下打量著些什麼,跟著他把目光放到了身前不遠處。
飛在半空中的一坨金髮。
更重要的是,那堆金髮還在不斷靠近這群已被嚇呆的人。
嗯,是挺可怕的,Ryan摸著自己的下巴,撫了撫司檸茶的背。
要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奇妙的現象,還是得先把時間往回倒個幾分鐘,幾分鐘前的他們還在為男廁的刺鼻味道犯著愁。
「我可不想進去。」有著輕微潔癖的男人一臉嫌惡地別開了頭。
「有點領頭的樣子。」罪樹面無表情地看著Ryan,指了指散發著堪比超級榴蓮彈的臭味的馬桶,「裡面有東西。」
Ryan苦著臉看了看身後的女性以及新人,剛想卷起袖子就靈機一動。
「Silver,來幫個忙。」
「什麼?!你居然叫我這個紳士去掏馬桶,不行不行。」
「反正別人看不到你,不會毀了你的形象。再說這時候不就該發揚騎士的大無畏精神嗎,我們這老老小小可就靠你了。」
「……下不為例。」
全身被盔甲覆蓋的人拔出了他的細劍,以讓人眼花繚亂的擊劍速度把小瓶子從馬桶里挑了出來,然後穩當地落在了Silver Chariot鋼鐵覆蓋的手中。
「Ryan,你一個人瞎嘀咕什麼呢,還不快去。」
以罪樹的角度來看,完全沒有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而目睹瓶子憑空飛起,接著在一個停頓后拋飛到Ryan手裡的若松則是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默不作聲。
「沒啥,我已經搞定了。」Ryan向罪樹展示了下剛到手的瓶子。
「離這麼遠?」
「山人自有妙計。」Ryan神秘地笑笑,拍了拍罪樹的肩膀,「不要在意那麼多,我們繼續吧,還有很多間等著我們呢。」
也許是出於剛才狠耍了Silver Chariot一通,Ryan倒也忘記將他收回去,而好不容易能夠出來溜達幾圈的Silver Chariot自然也不會乖乖地回到他該待的地方。
本來早就喜歡他的存在的Ryan自然也沒有多過在意,卻也沒料到這個顯得蛋疼的傢伙竟會把對面女廁里的頭髮給拽出來。
「想不到這金髮妞的頭髮還挺長的嘛,一定是個美人。」
哦,在Ryan聽來,還伴有這種奇特的音效。
「Ryan,怎麼回事?」
面對滿臉寫著問號的罪樹,Ryan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的錯,我的錯。嘿,Silver停下!」
金髮的逼近停止了。
「茶,罪樹,你們倆也知道我之前在主神空間兌換了跟Raincad一個系列的東西。」Ryan稍微比劃了一下,大概能看出是個人形,「他就站在那裡,剛才的瓶子跟金髮都是他幹出來的好事。」
「我覺得你解釋比不解釋還要嚇人。」
Ryan聽到一直站在後方的學生這麼咕噥了一句。
「Ryan,看這邊。」罪樹朝著Ryan招了招手。
伴隨著這個動作,噼里啪啦細碎的聲音陡然出現,剛轉過頭的Ryan被迎面而來的閃光晃花了眼。
金色的閃電劃破了空氣。
然後,就消失了。
「喔,味道還不錯。」Ryan咂吧著嘴。
「你的同伴可真不領你的情,我可是好心好意地要幫你們忙啊。」Silver Chariot竊笑著,明顯是報復Ryan剛才的行為。
聽著從頭盔內傳來,因為金屬隔絕而降了幾度的聲音,Ryan抬手就掀了那顆頭盔一掌。
「看,我們隊出了個靈異傢伙。」罪樹無力地吐槽。
而最該吐槽的那個人,卻始終只注視著Ryan,似乎是想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騷亂過去沒多久,探索二樓的人員送來了一把所謂的萬能鑰匙,也找到了本該放在房子各處的多面鏡子,眾人決定把這些鏡子都挨個放回原處。
「好了,這就是最後一面了吧。」
Ryan拍了拍手,企圖拍掉一手的灰塵,看著眼前的這面鏡子,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真像啊。」
『呀嗬!假面騎士龍騎,變身!』
『噹噹噹——!I’m super hero!』
『誒,不過拯救世界那個是我們改版的吧,聽說原版,你知道的——』
『鏡中世界,互相廝殺。』
『全都是,為了自己。』
『真的很像,對不對呀,Javier♪』
青筋暴起,仿佛額頭上出現了紅色的小十字路口,Ryan恨不得一拳搗碎喋喋不休的傢伙的牙齒。
但他辦不到。
揚起的拳頭脫力地垂下。
鏡子的那頭真的有另一個世界,Ryan有一種聽到了蜂鳴聲的錯覺,他有點不可置信地撫上了光滑的鏡面。
鏡中的女孩朝他擺了個龍騎的變身POSE。
Ryan非常確信他沒有看錯,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孩的的確確被倒映在了鏡子中。
而司檸茶則是縮在他的背後,並沒有被鏡子所照到。
「Baby girl。」Ryan側了側身,露出了身後的司檸茶,「看到這個,你不會想到『那個』嗎?」
「誒,什麼?」司檸茶有些驚訝地仰頭,再看了眼鏡子,伸手扯了扯Ryan的衣袖,「我們在這裡偷閒真的好嗎?」
「沒事啦,反正也都差不多了。」Ryan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也對著鏡子來了個POSE。
裝逼一樣地用手遮著臉,再慢慢往下挪著手,接著一個甩手垂下手像是拿出什麼東西一樣,快速地往腰上做出了個刷卡的動作。
『降臨♪』
「Javi,我知道你是想逗我開心啦,不過再不下去的話,我們倆都要被當成失蹤人口了,趕快回去吧。」
司檸茶拉起了Ryan的手,將他帶離了那面鏡子。
果然不對勁。
Ryan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有點相信最開始嵐山所說的話了。
『You can not go to the Mirror World.』
『Because you are not the real hero,Javier.』
『You’re a Monster.Hunting people,eating people.』
『話說我從來都沒問過你,你喜歡哪個?』
『喔,我想根本不用猜吧。』
『答案肯定就只有一個——』
『當然是拯救世界啦,my hero。』
像隔著那片大洋的騎士一樣也沒什麼不好,為了自己的欲念而戰,並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Ryan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一個都不落,帶他們回到可以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心情不好嗎?」Ryan拖開椅子,在長髮男人的身邊坐下。
「啊,沒什麼,就是一直沒能洗澡有點不大舒服。」想著心事的若松扯了扯嘴角。
Ryan露出了我懂的表情,「樓上的浴室等會兒就能用了,好好地泡個澡輕鬆一下吧。」
雖是這麼說著,Ryan依舊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身邊纏繞著的聲音聽起來可沒有這麼簡單,他隨意地敲了敲桌面。
「說來你是來美國旅遊的吧,擔心一起去的同伴?」
「嗯,可以這麼說吧,我家那孩子脾氣不太好,我不在的話估計又要亂發脾氣了。」看起來很年輕的寵物店老闆露出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誒,沒想到你已經有小孩了啊。」有點嚮往的語氣。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若松的描述,Ryan的腦海中自動描繪出了一個頭髮有點蓬鬆,臉有點嬰兒肥,軟嘟嘟又十分愛黏人的四五歲小孩的形象。
在遙遠的隔了一個空間的紐約某賓館的床上,滿臉不爽地躺在床上等人的紅髮男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我一定要扭斷那只臭馬夫的脖子。」
屬於他的,僅剩的時間,正悄然逝去。
而他與他的時間,卻早已停滯。
「並不是我的小孩哦。」男子神秘兮兮地笑著,搖了搖頭。
「……???」
雖然Ryan滿臉的疑惑和差不多實體化的問號,若松卻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
噢,果然日本人也好難懂。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哎呀哎呀,警探喲♪』
『警探喲,你是死神嗎,是死神嗎?』
『都是血哦,都是血咕嚕咕嚕。』
『被遺棄啦,被拋下啦,被殺害啦♪』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是不是有點熟,有點熟呀。』
『噢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
『膽小的Javier,連頭都不敢回呢——』
浴水泛著一層血色,映襯著蒼白的胴體。
當聽到一絲異動衝進二樓浴室的Ryan趕到現場,他只來得及目睹這一幕觸目驚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踏足殺人現場,也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血腥的尸體,但空氣中飄蕩著的淡淡血腥味還是令他作嘔。
不該是這樣的。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第二個趕到的女警將其他人都攔在了門外。
「Miller,讓羅逸進來看一下吧,他是醫生。」
Ryan聽到自己這麼說,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疲憊。
「我早說就會這樣了吧。」Miller抱著雙臂站在一邊,挑高了眉頭,「這就是你包庇犯罪者的下場,你真的墮落到要當殺人兇手的同伴嗎,Ryan!」
「沒有證據你就隨便懷疑人嗎,Miller。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警察的是你自己,可別說你把怎麼當警察也忘光了。」
「你要證據?好,你自己看看,這群人里少了誰,誰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是陸仁,去尋找嵐山的傭兵至今未歸。
而他尋找的對象如今卻安靜地躺在地上,似乎是遭到了襲擊。
「不是他。」他的聲音斬釘截鐵。
「憑什麼,現在毫無根據的人是你吧。」Miller顯然無法接受Ryan的說法。
憑什麼,感覺嗎,Ryan自己也不知道。
「我去找他。」丟下這句話的Ryan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浴室。
『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閉嘴。
當Ryan剛找到陸仁時,他都沒料到這場談話會演變為爭執。
按捺不住,有什麼正要破開胸腔,是沒有來由的怒火。
「我不想再丟下任何人了。」
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陸仁,這一點他從來沒有猶豫過。
必須要保護,不能再讓同伴受到任何的傷害,不能再當一個逃兵。
保護慾甚至衝破了他的理智,眼前的人叫囂著要對自己的同伴動手,Ryan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敢動手就試試!」
『試了就殺了你。』
『哎喲真是為同伴著想的好人。』
「一個好人是不能成為一個好的皇帝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成為這個隊伍的皇帝!」
去你媽的皇帝,老子才不想當這種狗屁皇帝!
輕微的響動傳進了他的耳里,終止了這場鬧劇般的爭吵。
怒火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一股陌生的情緒逐漸佔據了他的身體。
果然是不對勁。
第一天的古堡生活就在這種煩悶的氣氛下結束,第二天的探索除了因昨晚若松的死亡而變得有些不安以外,也沒有特別的變化。
呱噪的聲音依舊陰魂不散,甚至連該入眠的夜也被攪得一團亂。
『嘿,你看小情侶連上廁所都要黏糊黏糊呢。』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啪,碎啦碎啦♪』
早在他念到第二句時Ryan就翻身起來,衝去了女廁,接著入目的便是陸仁身邊那一地的碎玻璃。
『看吶看吶,這就是你想要相信的人,糾結了一天多浪費時間。』
『我就說你該相信我嘛——得,你現在啊。』
『誰都救不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涌。
『救不了他的話,就殺了吧。』
『殺了吧。』
蔚藍的眼中蒙上了血色。
深紫色的鱗片在他的手臂上瘋長,雷光閃耀見,整只手爪都沒入了他的胸腔。
心臟在手心跳動,是鮮活的。
手逐漸地收緊,接著他聽到了破碎聲。
仿佛他的體內也有什麼正在碎裂,Ryan猛地睜大了眼。
「……什麼?」壓抑著的呻吟從他的口中傳出,「我……做了什麼?」
『殺了同伴。』
『你真的再一次殺了同伴哈哈哈。』
『這種滋味好受嗎,肯定不好受吧,不要忘了這種感覺哦♪』
『殺人兇手。』
Ryan忽然感到了疼痛,嘴中滿是血腥味,徹底回過神來的他看著眼中醞釀著薄怒的嵐山,而這位白衣女子收回了拳頭卻不再看他一眼,轉而去檢查被他抱在懷中的陸仁的傷勢。
「放開他。」諾布的聲音嘶啞。
看著舉弓瞄準自己的諾布,Ryan卻將陸仁交給了距離他最近的嵐山,接著他喊了起來。
「羅逸,罪樹,救他!」
聲音里的顫抖連他都感到驚嚇。
箭支呼嘯著迎面而來。
Ryan想也沒想就抓住了箭身,火焰符文轉化成了奪目的火焰躥上了他的手,並且迅速地蔓延到整條手臂。
「你到底想幹什麼,Ryan。」
扯下了完全被點燃的袖子,Ryan揮出重劍將再次急射而來的箭矢掃向一邊。
「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做的事,我自會負責。」
「負責?他都傷得這麼重,你也給自己來這麼一下試試?」
「欠他的,我必定會還。」Ryan深深地看了眼仍舊舉著長弓的女人,「這還輪不到由你來討。」
語畢,Ryan再也不看諾布一眼,直接轉身在嵐山身邊蹲下,擔憂地看著被自己打成重傷的陸仁。
對不起。
一
阴森的古堡、浓郁的大雾、缺人的队伍,不得不说主神还是挺王道啊
清醒之后环顾四周,Raincad在心中如此吐槽到。
“……其他人呢?一、二、三、四、五……只有五個人。你們看到其他人了嗎……?”
不远处的司柠茶同样也注意到这个问题,并开始询问起来。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分队了,但是这次似乎并非如此简单,就比方说……
“说不定分队了?比起这个。这鸟怎么回事啊?而且有点凶。”
Raincad盯着眼前这只鸟,同时那只鸟……好像也在回瞪?
随着众人陆陆续续都醒了过来,可以确定的是,队伍中的确有人消失了,……又或者,我们才是消失的一方?
不论如何,总是要聚在一起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的。
“有人知道这是什么鬼片吗?”
“不知道,反正是鬼片。”
不论何时都嘴欠的Raincad摆了摆手。
司柠茶有点焦虑的咬着下唇,接着将注意力放到旁边的新人
“说起来,这位是……新人?”
“……啊……恩”
带着眼镜的新人似乎有什么隐情,眼神时不时飘向医生,然而平时话多的医生此时也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看不远处的鸟。
“似乎是灵异题材的电影,但我没有印象。”Moriar叹了口气,回答道。
“啧。”在感觉到自己的武器被收走之后,Raincad轻轻咂了咂舌,“既然不能用,为啥要让我们兑换呢,那还不如攒点数回家呢,日主神。”
悄悄地离开讨论的队伍,Raincad跑到刚刚就一直用很吓人的眼神盯着这里的不知名的鸟,“不,看样子是渡鸦之类的吗?说起来……渡鸦?有点熟啊,那里听到过?任务有关对象吗?”一边碎碎念一边接近,然而却被渡鸦几乎狂怒一样的侧着脑袋拿眼睛盯着,只得退后好几步,举起双手表示没有恶意“拜托……我惹着你了吗?”
同时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司柠茶好奇地走了过去,蹲下试图抚摸渡鸦的羽毛,“好漂亮啊……”Raincad也躲在司柠茶的背后观察“柠茶你当心被啄。”
不过渡鸦并没有做出攻击性的举动,反而是扑棱了几下飞远了,在司柠茶不甘心的继续想凑过去时,开始有节奏的啄地。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
“诶诶这不是摩斯电码吗?高智商鸟诶——真——厉——害——【棒读】”
“…………”
“不、不太懂这个,难道说这只鸟也是剧情里面出现的动物吗,这到底是什么片子啊……”
“神鸟斗?”
“那是什么啦!……里约大冒险?”
“这不是恐怖片吧!”
“Raincad,耍宝也适可而止吧,那好像是诺布。”
Moriar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然而眼镜等物品已被主神收走,只好尴尬地将双手交叉,无奈的说,“而且诺布的摩斯电码了骂了你好多句。”
“卧槽?!”Raincad被吓了一大跳踉跄后退了几步。
旁边的医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冒出一朵小花。
“这是什么人外play啊……还好我没有变成Killer,说起来……”
Raincad试图召唤了一下KQ,然而虽然能感觉到KQ的存在,却无法令其显形,
[外部武器没有,灵魂态的兑换却还在……吗]
“这部片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司柠茶开始挠起了渡鸦的脖子,
“诺布你有变身的能力吗?”Raincad开始不停戳渡鸦的肚子,
…………诺布渡鸦反啄。
“………有什么地方不大对”沉默了些许时间的Moriar皱眉,划开手指画了个阵尝试炼成,但是能力并没有被发动“还有只有诺布一个人变成鸟。”
[与肉身相关的血统无法使用……别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啊,这种吉良吉影死前即视感]
“…………”众人陷入了沉默
“那……只好先探索了吧。”
二
“也就是说,我们死了?”
“既然那么久了我们既没感觉到饥饿也没有疲惫,那么只能说,我们正处于灵魂状态了。”
“……日主神”
对自己插旗秒收的能力感到无语,已经是距离进入这部片子几个小时之后事情了
“《万能钥匙》的屋子,《小岛惊魂》的设定……吗?或许hoodoo的部分也要加进去”
Raincad一边在二楼闲逛一边和Moriar搭话,“……或许吧,但是这里还真是破啊,还要待上三十天,女孩子们不要紧吗?”
“什么我们这里有女孩子吗?”
望着前方毫无畏惧四处寻找线索的司柠茶,和到处乱飞甚至把大厅的吊灯弄下来的诺布(鸟),Moriar只得默默摇了摇头。
“……当我没说。”
瞬间恢复的吊灯更证明了这是鬼屋的真实性。却也给众人带来另一个线索,《神秘语言入门》和“请敲三十下”虽然暂时还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就是了。
“……再加上重要物件提示就是FHG了。”
“赞成。”
一楼的洗手间也是脏乱不堪,甚至还有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外爬的金发,不出意外地的话,金发应该是在一个骷髅上的吧,毕竟是恐怖片定番。阴郁的天气,破旧的房子,主神不遗余力的营造出鬼片的气氛,只是对于知道自己已经是鬼的众人来说,并不显得那么可怕。
“和《小岛惊魂》一样,这时候显得恐怖的,反而是活人吗,还真的是………鬼神不如人心可怕。”Raincad喃喃自语。
“这是什么?”
“看样子是杂物间?”
二楼不像一楼,房间相对的多了起来,同样被锁住的房间也很多,暂时能进去的仅有这间杂物间和另外像是卧室的两间。
“都是镜子啊,看来这里就是原剧里的那个收藏镜子的杂物间了”
Raincad一个一个把布掀开来,露出无数的镜子,“这应该是这屋子所有镜子了吧,不如一个个放回去?”
“……你还真是有空。”
“柠茶诶,这你就不对了”Raincad停下手下的动作“你忘了FHG里面几乎都是收集,复原,触发剧情了吗”边说边手舞足蹈的解释。
司柠茶只得扶额“……有空的话就试试吧。”
后来他们闲得无聊的时候的确把所有镜子挂了回去,并且借此找到了任务关键道具,事实证明,FHG还是很能够作为参考的。
探索了这么久,Raincad觉得自己除了闲逛和吐槽,好像就没有事情做了……事实也的确如此。趁着大家还在慢慢探索,他偷偷的跑到了二楼的走廊上,一个人发呆
“虽然单独行动是恐怖片必死flag,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你说是吧,Killer。”
空荡荡的房子里并没有任何声音回复,不过Raincad却轻轻笑了,因为Killer的声音,只有他能够听见,至少现在是,只要那个警官不在的话。
“虽然现在由于某种原因你不能出来,多半是因为hoodoo吧,但是你还是能听见的并且回答我的吧。”
“…………是的。因为在下随时都伴随在您身边——”
“因为我就是你,你会遵照我的命令行动,依循你的意志战斗……是吧?不要用Spice Girl的原句啊Killer。”
“十分抱歉,但是这的确是在下的心声,并且,在下也不知道什么……Spice Girl?”
“…………提起了地球另半边的事情是我不对。”
接着又是沉默,Killer的性格和他的原主人一样,并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Killer,你不回答也行,听我说。”
“我啊,虽然在上一场被友情破颜了,但是丝毫没有摆脱迷茫呢。照理说,这时候不应该是我找到新的目标重新前进的时候呢,果然,漫画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吧。可是,相对于陆仁,Javier,还有Sparrow之类的,他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我在来主神空间之前呢,只是一介普通的大学生,甚至连像样的黑历史都没有,虽然我也不想有。”
“我生存的理由……是什么呢?”
“来阁下,依在下的愚见,只要不违背自身的正义,总有一天——”
“Killer,不用说下去了。哈哈……感觉我好像老是打断你的话啊,如果你的原主人的话这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吧,抱歉让你一直听我的废话。”
Raincad拍了拍自己的脸,似乎是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如果我能无愧于心,我能追寻到迷雾的出口吗?
如果吾心澄如明镜,我的后背能够有所依靠吗?
“润!过来!这里有新的发现!!”
“诶——来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位面,同一个位置,工程师喃喃低语,
“润凯,你……”
三
“咔哒……”无形的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眼前是一个室内足球场。
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昭示着许久未被使用的事实。
“没有人……恩——?!”Raincad感受到自己的脚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是足球
明明没有人,明明没有风,足球却自行动了起来。
他弯腰捡起,嘴角却扬起嘲讽的弧度“这的确很可怕呢……如果我还是活人的话。”
在全员已变成“鬼”的情况下,的确,任何气氛营造的恐怖都变得空白无力。“所以才说恐惧来源于未知吗?还真是正确呢。”随手将足球扔开,Raincad关上门出去,
“喂——这里也没有线索,只有空足球场!哪天可以过来玩玩——!”
“……你闭嘴”遭到了异口同声的吐槽。
在隐藏房间获得了钥匙之后,众人开始了剩下房间的探索,而现在Raincad担当的就是这个略微诡异的室内足球场。
其他人也去了各自所负责的地方,除去游泳池边两个大约是换衣间的小屋与二楼的某间房间,所有房间都能用这把钥匙打开,不愧是“万能钥匙”。
最终大家都聚集到类似剧中举行邪教仪式的阁楼,
“变成鬼之后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消耗体力。真棒。”Raincad兴趣盎然地观察着手中的胎盘收藏品,淡然的说道。
他蹲下来,摩挲着地板上长年累积的仪式所留下的痕迹。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去拖一个人来施法吗?可惜没有活人就是了。”
“说不定会有的。”Moriar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们要在这里呆三十天……这才第一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我们可以去吓他们了?”腹黑的医生这次也没安好心。
……
诺布(鸟)以飞远一些对这群人的恶趣味表示鄙夷。
不久之后,他们便遇见了那个人
四
“——咦,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位『少爷』先生……在那边被人杀掉了啰?”
同时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居然还是裸死,你当时在干什么啊。”
“嗯……原来是想去洗个澡的,刚进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刚下飞机、进酒店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洗澡。”对方似乎有些嫌弃的拍掉了Raincad的手“以及,我是姓『若松』……不是『若』呢。”
“都一样啦,你是日本人还不懂么,『少爷』桑?”
完美无缺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裂缝。
啊啊……看到这种人吃瘪最开心了,Raincad此时心里这么想到。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剩下的队友在同一个地方不同位面,而且由于那位岚山小姐的影响,队伍已经互相猜疑起来?”
“大概就是这样。”
司柠茶眉头紧锁,大概是在担心其他的队友们,很符合她的性格,不过,这其中那个美国人所占的比重,恐怕不言而喻吧。
“那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啊,那个老好人性格,啧。”莫名开始焦躁起来,Raincad习惯性的咂了咂舌,“说起来我为啥会第一个想到他啊真是……”
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再搜一遍房子吧,必须找到线索。”
司柠茶的声音适时出现,没错,比起这个,解决现状更加重要。
思绪翻滚间,有句话不停浮现
“重,你要没事啊……”
五
这个房间里还有人。
是谁
会是谁
Raincad坐在地上陷入了思考的循环
孤魂野鬼……排除。
黑人夫妇……活人不在这个位面……排除。
那么与hoodoo有关的……只剩下银行家一家?
不……如果是他们的话……到底为什么?
……等等
“Remove all impossible, no matter how absurd, the rest is possible……吗?”
“Thorp先生,或者还有您的家人,能够出来谈几句吗?”
寂静的房间,Raincad突然高声喊道,
“阿润你……”未等司柠茶表示她的不解,从墙角显现出一位衣着西装的绅士,或者说,表面上的绅士。
“我可没有兴趣和穷人打交道,特别是你们这种黄种人,多是来我们国家做苦工的,只比黑鬼好一点吧。哼”
“真巧啊,我也没有兴趣和富人打交道,特别是你们这种银行家,多是来我们国家借钱的,只比虫豸差一点吧。哈”
“你小子——?!”
“本大爷……?”
“够了,Rain,我去和他们说”Moriar制止了不停嘲讽的Raincad,上前向Thorp一家自我介绍起来,见是白种人,Thorp先生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对着Moriar的介绍与询问,时不时点点头或回答几句。
“…………真他妈恶心。”
Raincad对于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感到极为不快,轻声用中文骂了起来,在场的几乎都能明白这种心情,但也只能隐忍。毕竟是任务重要的线索。
“阿润……”司柠茶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我们要忍——”
“我懂!”Raincad焦躁的打断她的话,说完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让我一个人待着。”抛下这句话,他便起身想要离开。
“等一下!那个黄种人!”然而Thorp先生似乎并不想让Raincad走。
“…………有何赐教?”还差一点就到了爆发的极限。
“我们说话你要听着!!区区低等人种怎能擅自离场?”如此轻蔑而又理所当然的口吻。
啪!
Raincad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
即使是再好脾气的人听到这种话也会动怒,何况自尊心甚高的他?
“哈……”Raincad轻轻呼了一口气,一步、一步,以前所未有的威压感走向不解的看向这边的银行家,“抱歉……”回头向同伴们说了一句,意外的是没有人阻止,“我接下来可能要失态了。”
一个箭步冲向道貌岸然的银行家旁边,挥拳,拳头带着风压击打在他的侧脸上,未经过锻炼的身体被击飞几米,摔倒在地上。在一旁的Moriar举起双手,嘴角带着微笑示意:
“Rain,留口气。”
“不用你说!!”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Raincad已经踩在他的头上
“怎么样?被黄种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力道放轻后,趁着Thorp挣扎顺势踢了上去“你他妈算个老几啊!!”
贵族出身的银行家这辈子都没有收到过这种待遇,眼中还满是迷茫,渐渐地,染上了恐惧的色彩。
眼前的少年不仅仅是少年,这么说可能有歧义,然而,在Thorp的眼里,少年的背后浮现出了一个透明的怪物,银粉色的肤色,头上异样的类似耳朵的突起,双眼锐利,是真正经历过杀戮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Thorp再次想起死亡的恐怖。
“你是………不!您!您和那位大人有关吗?”
留下这份令人迷惑的话语,银行家和刚刚就在一旁不语的家人消失在空气中。
“啧。”不知道是第几次咂舌,Raincad郁闷的踢了踢椅子,“对不起,我……”
“没事。任谁听了都会不爽,只不过你先冲出去了。”司柠茶安慰道。
“谢谢,柠茶。”Raincad点了点头
“比起这个,那位大人?不是更值得在意吗?”在一旁看好戏一般的医生发声,同时冒出一朵小花。
[那位大人……到底是谁呢?]
这章非常崩。非常。感觉形象被狗吃了。
*
十九世纪中的建筑风格,看着感觉不错。
设计师正注视着迷雾笼罩的欧式风格古堡悠闲不着调的评判着,然后才发觉他们队伍里似乎少了那么几个人,以及多了个新人和一只莫名其妙的鸟——少的人中间还恰巧包含了两位“领袖”。他已经预料到他又得像上次恐怖片中为领袖的人选发愁,显而易见的他一点都不适合担当这个职位,但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不如说是主神和NPC小婊砸的玩笑。
他耸了耸肩如是想着,下意识推了推本应该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一手推了个空。
……呵呵,日主神。
收掉的东西这么多该不会是伏笔吧。
他的目光停在连头绳也被收掉的司柠茶身上想着。少女正局促不安的呼喊着消失的队员的名字,虽然被强制分队并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值得过多担忧……来润凯也和他的想法一样。但他总觉得有某种古怪和意味不明的气息昭示着这一切都与前几次不同。
环而不散的迷雾悄然给古堡添上了几分不详意味,而这种明显暗示着这部片子以灵异基调为主的同时,也让他仿佛听到了耳边响起了寂静岭的bgm Breeze。
“似乎是灵异题材的电影。”
他再次环视了一下四周用探讨句式陈述语气肯定了这个答案,“有谁看过吗?”
一致否定的回应。少女焦虑的咬着下唇摇头,用途是活跃气氛的话唠依然一如既往的活跃气氛,看上去不太爱说话的新人目光正时不时飘向旁边的医生,而那位疑似跟新人有什么隐情指不定是情史的医生……夭寿啦,居然背景没有小花。
他扫视了一圈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然而又推了个空。他略带尴尬不着痕迹的收手,动作停了停将视线停在那只鸟上。他很快发觉此时此刻更重要的不是思考这部片子,甚至不是现在的处境,而是这只莫名出现的鸟。他必须分清这个像是主神附赠的随队宠物一样的玩意儿到底是敌是友,有什么作用,不然指不定最后捅你一刀,还不如趁早解决。
专业作死一百年来润凯已经上前几步一边碎碎念一边打算接近被他称作“渡鸦”的生物,然后被对方暴怒的眼神吓得又退了回去。他从渡鸦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读到了“呵呵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啊”诸如此类的意思。
……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随队宠物,邓摇.gif。设计师已经认定了这玩意就是个魔宠了。
不过那只渡鸦似乎唯独对司柠茶格外友好,是因为是女性的缘故吗?……难道竟是一只色色的鸟(mogeko),设计师不由感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它在少女试图摸它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的举动,反而扑棱了一下飞远,开始有节奏的啄地。
“它是不是想说什么?”
“诶诶这不是摩斯电码吗?高智商鸟诶——真——厉——害——”来自话唠来润凯的棒读。
他收回先前莫名其妙杂七杂八的思绪,然后开始在脑袋里检索老早以前背过的摩斯电码表辨认高智商渡鸦想说什么,好的,短短,短长,长长——I AM——
NUO——BU?
我是诺布?
这带给他的震惊显然不止一点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渡鸦,而后者也显然注意到他的目光抬起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敲击地面。设计师心中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着奔腾而过,然后齐齐撞在了玛丽戈壁上。
是什么让萌哒哒的无口少女沦为随队魔宠?队员神秘消失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新人与医生之间的隐情到底代表了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敬请关注今晚八点走进古堡,主持人Moriar与您不见不散。
尽管内心世界已经临近崩溃,他依然表现的很镇定,甚至还能分心去听渡鸦诺布在敲打什么。短短长短,短短长短,短短长短,短短长——
FFFUCK YOU, LAI.
“……那好像是诺布。”
他忍不住耸耸肩推了推眼镜,第三次推到空气后他干脆直接双手交叉抱臂,从某种意义上抑制住这个习惯性的动作,然后瞥了瞥同是死宅但是跟他逼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来润凯加了一句。
“而且诺布的摩斯电码了骂了你好多句。”
旁边自带背景的男人冒出了一朵粉嫩的小花。
Blingbling。
……够了。他拉回如脱肛野马般奔腾一去不返的思绪,开始想正事。他深深鄙视这部恶趣味设定的猎奇片,万万没想到无口少女竟变成了真•无口少女。而兼于上部片子的武器消失,他十分怀疑这部片子啥玩意都被收走了不会血统也这样吧。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设计师咬破手指试图画一个炼金阵发动能力,但并没有如愿。他皱起眉感到某种也许是意料之中却又意想不到的可能正在形成,隐隐约约如同古堡外的浓雾一样被隔开看不清晰。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忽略了什么东西……
“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然后首先说出了能力的问题。
“血统能力没法用,还有只有诺布一个人变成鸟。”
不出意外的沉默。医生背景上的小花又焉焉掉了下去,少女将下唇咬的更深几乎隐隐渗出血丝。缺少人的队伍没有武器血统消失谁都不曾看过的恐怖片,以及种种奇怪的变化反应和预感。他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试图扮演一个领导者的角色。
“在这里站着也没用,只有继续探索了。”
繼續划水。
倆死線中間居然只有一天假,虐cry……
緊趕慢趕趕出來了,邏輯死語言死。
——————————————————————————————————
那是深沉近墨的颜色,黏稠地缓慢蠕动、爬行在视野,并发出不祥的汩汩声音。
用了好一会儿,她才惊觉到那并非黑,而是积摞过多后,堆叠着不再有液体形态的腥臭血色。
跟着在她惶然的目光注视下,那些过分沉重的血色在翻腾并挤压出小的连串气泡后,呈现某个厚度地如千钧之锤般,猛然向她灌顶压下。
浓重的色彩在那瞬间覆盖了视线。
「——!」
周身猛地一震,再睁开眼时为求清醒连续眨动几次眼皮后,司柠茶才缓慢地松出一口气。
只是个梦魇。
「噩梦?」坐在她身边的男性低低笑了两声,伸手过来覆在她头顶心,冰冷的宽厚手掌不带温度,却意外地令人安心,「你失去意识了一会儿,这里——」他的手指攀爬在她发间,摸索了一会儿后停留在那对直立兽耳后,轻轻按了按,「有个包。」
「嗯。」感觉被触摸的地方有个刺痛转瞬即逝,判断并没有大碍的少女轻轻应了声,在对方触到耳根时有些不自在,「没什么事。」
她还没习惯这副身高以及附带的动物体貌,镜中的自己有一张陌生的巴掌大小女生脸孔,从黑发、黑衣间伸出的猫耳与尾巴简直是情趣用品的标准使用范例,那些不该在人身上存在的部位却像真正的动物一般过分敏感,令她花了点力气才克制住埋首下来,在正亲昵地替她理着被血块黏结的头发的人膝前打滚、撒娇的冲动。
稍微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司柠茶恶寒地肩膀一抖,偏开了青年相当顺手的爱抚。
对方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笑,转而在她头上又揉了下,用指头按低那双带点长毛的耳尖,再松开手看着它们弹回原位,被少女埋怨地看了眼才抽回手。
然后,他们两人再度沉默了,一道望向窗外沉沉的天色。
残阳似血,拢在天边的黑云迟迟不肯散去。
「……要下雨了吧。」
司柠茶伸出手像是想接住她心中的雨滴,指缝间却只看见一片血色。
「会变天了呢。」
若松像是感叹又像是陈述地随口说了一句,站起身走到窗边。
原本被从里头封死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能轻易打开,直到战斗结束后他们才意识到这点,但明显此时开着窗比不开更加不变危险。
他伸手去推开沉重的窗格,望着下头几乎被染得失去本色的草地,眉头一动,将玻璃往回带了一点。
在他注视的方向,草坪,森林,更远方向的天与地,都是残败凋零不堪的模样,战斗过后原本算得上风景秀丽的这片区域彻底变成人间地狱,尸首堆叠着像在绿色地面啃食了无数的缺口,然后火光燃起,青年看见站在下头开始烧去那些岛民残骸的人像在想着什么,表情阴晴不定。
他记得那个在战斗中发狂的男性,名字是「陆仁」。两个音节,即使对于他的母语也是很容易的发音,却像凝结杀意的刃或是染血的枪般带着令人发寒的……某种什么东西。
让他忍不住想起头次见到纠缠自己生命的那人时,那双金眼睛里映照的血与火。
而眼前的人比起对方显然是要更加内敛却又狂气的。若松想到刚才那一场疯狂的搏杀,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相较之下,连曾经背负过不算少人命在手上的自己,都只能说是不值一提的玩乐性质。
蛋白质被灼烧的焦糊味带着铁锈腥味飘进来,让他忍不住又把窗关小了些,再一转视线便看到玻璃上模糊地映着身后的少女身形,正揉着头摇摇晃晃站起来,娇小的身体才到他半腰、几乎是可以坐在肩膀上的人形娃娃那种大小。
「太不方便了……」苦着脸活动手指,司柠茶将扣在双腕的武器又收拢一圈,幸好灰烬天堂还有得调节尺寸,不然她用这个样子又只能肉搏,「这么说起来,若松先生……?」
她直直盯住正用没变化的青年面孔看着她的人,视线落差有点小娃娃对上巨人的感觉,「你是怎么变回自己的样子?」
战斗中无暇顾及,到现在她才意识过来,不知何时用着自己身体的男性早就恢复了高高、瘦瘦的帅气青年模样,而她还困在这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猫娘身体中。
「噢,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有点疑惑的若松看了她一会,才伸出手来弹了枚银色硬币到她手心,跟着那只手连带后头的臂都发出叮叮当当声音,Cell Metal滚动着重组形态后,在她面前出现的又是「自己」。
「像这样……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形了。」向她耸了耸肩,挂着「司柠茶」面皮但身高仍然是傲人的一米八的人发出了笑声,令她感到一阵发毛,「好像跟那部特摄是一样的哦。」
那么,关于感官,以及欲望……也会变得跟原作一样吗?
曾经自信地反驳了哈维尔推测的少女微妙地感到某种不安,但还是强压下去,甩着已经变成她身体一部分的尾巴:「……我没有试过,总之,请您变回去好吗……」
……看着自己的脸挂在个男人身上真的不是什么好看的画面。
「Hey!我打断了什么吗?」
就在若松笑笑地把自己变回去、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有个声音突然插进来,Raincad坐在他的灵枪上敲了敲窗户,一手拎着装满砖块的布袋,脚尖勾着窗户把铁的窗框往外拨开,「NTR现场?」
在他后头的Sparrow伸手从袋子里抓出把砖灰洒在窗台上,修剪整齐的指甲缝里已经沾满了红褐色。
「……你说啥呢。」司柠茶没好气地随手把刚刚被若松抛到手里的硬币砸过去。
于是Raincad笑得更加暧昧:「我懂、我懂,封口费对吧……不过这太少了,大爷再多赏点花花吧。」
「……」
「……咳,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在司柠茶捏着拳头关节的时候Raincad连忙吐了吐舌头,银色长枪载着两人向后退出窗口,「我们还有一堆窗没画好,就不打扰良辰美景了。」
「良辰?美景?」看看血色的天又看看血色的地,司柠茶最后看向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画线是为了挡住那些人?」
她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打出去以后短暂地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经被安全搬运回古堡,外头是一地尸体跟被破坏得差不多的绿地,只能根据其他人的言行来推测大概,「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天哪,我的大小姐。」Raincad恨铁不成钢般摇摇头,「你把脑子睡傻了吗?这座岛上好歹有几百上千号人,哪有那么快就『结束』的。」
他有点勉强地勾着嘴角,目光飘到她身上又瞟了下若松,「不如说这才是『开始』噢。」
Sparrow见他们聊得兴起,索性抓了红砖的袋子往下一跳,手指扳着房屋外围的装饰跟排水管敏捷地攀爬,很快就晃到另一个窗口去画下新的砖线,然后被从窗口里伸出的手吓一跳、差点往后掉下去,被似乎只是在恶作剧的罗逸连忙拉起来。
「Wow,春光无限好。」吹了个口哨,跟司柠茶同样看到外墙拐角那一幕的少年耸耸肩,「只是近黄昏。」
本来该接一句吐槽原句描写的分明是夕阳,但此时司柠茶没多少跟对方唱双簧的心情。
她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同伴,突然感到某种陌生,像是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变成别种什么东西;但不止是Raincad,陆仁、诺布、或是其他的更多人,原本相处时日都不算短,但在挥刀与并非异类生物的敌人相向时露出来的表情令她感到隐晦的恐惧。
令她会回想起在巨大立方体中和有同伴外形的男人对战,斩下去那一瞬间心里涌现出来寒冷与孤独,她畏惧杀伤人类的同伴,也畏惧那样的自己。
「……好呗,不摸鱼了,我干正事儿去。」
见她没有搭腔,Raincad也不再废话,失去平时过剩活力的少年只是按下枪头,跟她示意了下就绕过去还在敬业工作的Sparrow那边。
再之后,她身后的男性也离开了,离去前拍拍她肩膀,没有说什么更多。
落日沉入地面,缓慢地被黑黢黢树影吞没,将被血与火洗礼过的大地拖进深邃的夜。
还在古堡外头活动的人影开始离去了,有的是进入,有的是远一点蠢蠢欲动,偶尔一两个暴起大概是想要袭击别的人,然后被利落打倒,变成那些焦糊尸体的一员。
她看着那些画面,感到疲累得不想移动自己,于是安静地看着。
最后,她头顶上的灯被打开。
「找到你了,亲爱的。」男人的声音有点如释重负,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对她发出问句,「来一起吃饭吗?今天有加餐,不是胶囊也不是英国佬的鱼跟薯条。」
「……Javi.」
她没有回头,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楚,但她知道对方听得到。
「我很害怕。」
他们并肩在先前司柠茶和若松一道坐着的地方坐下。那个位置正对着一面大的穿衣镜,转个视线就能看到窗外——虽然现在看不清了。司柠茶发现镜中的自己瞳孔从一线变回了圆形,有猫类外形特征的女性面孔是苍白的,金色眼睛嵌在黑的发中间像某种妖异。
或许她也差不多了。那双手上的血被洗干净了,但是丝丝缕缕腥气仍然刺激着嗅觉。
「我很害怕。」她缓慢把自己膝盖环抱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说不好自己想更靠近哈维尔一点还是离他远一点,「我很……怕。」
像若松所做过的一样,男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把手慢慢放在她头上,再滑到肩膀,像饲主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宠物。
「你说……『主神』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的视线看着面前那一小片地板,被擦洗过,但是并不干净,草草抹去了几道灰尘,还剩下一些顽固地盘踞,组成个奇妙并且可笑的图案。
像漩涡。把人卷下去然后没顶。
「我知道是『进化』……但是,它、牠,究竟想要我们进化成什么样?让这些人,这么多人都变成我们的敌人,逼着我们不得不去杀他们,或者是被杀,毫无意义地就在这个地方死掉……这里好歹还是他们的故乡,埋骨之地,如果换成是我们,连故乡都回不去了。」
她的故乡也是小岛,有椰香,海风,几乎时刻闪耀的阳光,但她已经快不记得了。
「这真的是要我们进化吗?我们是在变强、变成真正的那种强者吗?」
林中小屋杀怪物。Cube杀怪物跟人。现在杀很多人。
「我……我不知道我们,我……我做的对不对。这不是我以为的变强……更像是、更像是,是……」
是什么?司柠茶回想起那颗始终冰冷地照耀空间的大光球,还有那三个NPC的面孔。
「——是有谁在以看我们杀戮为乐。」
无情的神祗不关心他们是不是会进化成圣人,不关心他们到底会变得无坚不摧还是即刻崩溃,牠垂眼看世人,手能翻云覆雨,将他们所有人连在细细的操偶线后头,肆意操弄戏耍,像是绷得立即就要断开。
——她已经觉得自己快断开了,要被未知的洪流卷走不知终点在何方。
「才这么一点时间我们就已经开始屠杀……对面是跟我们一样的人类,不是怪物,不是变形复制,就是跟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的人,他们要活下去,我们也是……然后我们必须要踏过他们的生命。我知道那是因为他们先有杀意,但是那也是『主神』所设计的吧……?」
「这是我们进来的第三场恐怖片,再下一次、下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杀尽可杀之人?」
「下一次,下下一次……」
异质的怪物是他们的敌人。人类是他们的敌人。世界是他们的敌人。
再下一次,是不是除了「自己」,都会是敌人?
再下一次,屠刀所指的对象,会是谁?
「……可杀之人……」
是不是会有一天,所踏足之地皆为敌阵,所面对一切皆为对立,除了自己再无可信任交付背脊之人,只有孤独是最初也是最后的道路?
男人没有说话,或许是看着她或许不是,只有手掌始终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安静地听她支离破碎的话语。
「……我很害怕。」司柠茶将脸彻底埋进膝盖,在嗓子眼底下喃喃自语。
他们……她,或许会变成怪物。
不知理智,不知克制,像野兽只为了求生而挣扎活下去,向着一切亮出爪牙。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她还不如……
「——只要,不忘初心。」
沉默的人过了许久,才缓慢回答她,「Miller,你大概跟她不熟,跟我一样是警察的那位,或许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定最正义的人,生时是那样,到死也是坚守自己的信念。」
「这一点就连我都做不到。」
疲劳地叹了口气,哈维尔将身体靠过去,把下巴轻轻搭在司柠茶头顶试图掩盖自己声音里的倦怠,「但是像她那样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为了能活着、为了我们一起,我们必须……」
必须什么?他自己都一时找不到答案。
「……必须做那些事情。」跳过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杀戮」那个词,他把寄身在猫耳少女身体里的女性轻轻环在胸口,亲吻了一下她的头顶,「但是只要我们还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还记得最初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被迷失。」
「即使有朝一日,兵戎相见……」
他最后的声音被吞没在司柠茶黑色的发间,被自己嚼了嚼咽下去,喉咙一阵干涩。
「……我怕有一天,我会无法再坚持下去……」
少女闷闷的啜泣在他耳边响起。
「那么在那之前,我始终与你同行,——至死不渝。」
他缓缓地这样回答对方。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而他祈祷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更新日志:
·
·我不是学生物的对不起老师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写出那么没科学逻辑的东西。
·去掉了成吨的脏话。
·增加了12种人类看不到的文字以增进阅读体验。
·举行了保护疯狂的重度耳机依赖症患者的喷气式游行活动抗议主神多次剥夺患者戴着耳机进入恐怖片并收听患者喜爱歌单以抑制独脚站立并摇摇晃晃保持平衡欲望的权利,深切关注少数患者人格健全比、心情愉快程度及烤面包机的响铃音量。
诺布只来得及匆匆和陆仁对上一眼,便被佣兵单手抱在怀里,与此同时油灯熄灭,却见暗色的刀纹杂着魂魄的微亮划破黑暗。
“先让我下来。”抱着和你差不多身高的人不累吗。
顿了半晌还是没把后半句调笑的话说出来,诺布看着陆仁脸上的表情渐渐弥合成坚硬,像是破碎许久的面具被修复完好。在佣兵的眉头拧起之前,她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嫌弃的拍打破破烂烂又染满血的衣服。
以人类的双脚触地,在自己左脚绊右脚摔倒之前诺布抓了把佣兵的衣襟。四下眺望,张口想要询问现在的状况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一个人丢在走廊附近。
在心里默默给陆仁比了个中指之后,对灵魂响应的生涩感也已经消失了,最近的一个自我已经开始上传信息。犹如断线重连的大型机械重启,幻想中的翼翅重新展开,无数的讯息如同暴雨一般,顺着羽翼的脉络汇聚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诺布的呼吸声都渐渐低微下来,她停下脚步,在黑暗中甚至无法辨明方向。血统的能力并未被触发就足可以证明这不是寻常的黑暗,而她,或许已在不知不觉之时就已经踏入战意的结界之中。肢体被碾碎的疼痛和死亡前的悲鸣在意识之中炸裂,而一道烈风已欺近身前!
金属偶人与真正女性相似的纤细腕部延生出来的巨刃舒展、斜切而下,斩向女孩忽而从空气中浮现的形体。诺布抬手似要用手臂去格挡,自掌间展翼的折叠狩猎弓却已在液压系统的支援下生生的将金属巨刃弹开。
满弓!箭匣中的金属箭枝在开弓之时就已自动装填完毕,从燃烧的号令被附着至箭在金属魔像的外壳上爆出火花的时间已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没入金属魔像眉间的只是一枝被斩去箭头的金属!灼热之箭无法对魔像施加静态的高温,以魔力为燃料的火焰流淌而下,将那张呆滞到令人悚然的脸一分为二。
魔像斩去了箭头之后,似乎是动作微微迟滞了一下,然后反手借着前一击的余韵自上斜切而下!高速的挑击让刀化为一道虚影,凶猛的刀光似乎已经把魔像怀中的女孩腰斩。
虚影忽而迟滞下来,刀刃外翻,擦着诺布握着的弓斩入地面,一支耗尽动能的箭斜斜的上飞了几米,还未开始下落之时,下一刀已如约而至。
然而刀依旧未斩断它的目标!裹挟着火焰威能的箭枝在敌人刀刃上留下一道灿若花火的痕迹,用科技与机械力量积累的动能令其偏离轨迹。本只存在于空想之中的弓箭近战,需要的不仅仅是以狂者的胆识利用每一刹那,更需要的是比常人敏锐千百倍对战场的观察能力——
然而女孩并没有以自己的眼睛锁定魔像的凶刃。她直视着魔像虚假的眼窝,眼瞳中倒映着勋章般的金属与火焰!但这战场上遍布着她的眼,蝇类数倍于人类的动态视力将战场的纤毫捕捉,猫科广角的视觉补齐黑暗中的细节……这里是感知力的领域,而中枢借此在刀刃带起的暴风中岿然不动。
在刀斩到之前,暴烈的箭术就已经将其狙击在途中。在刀锋上舞蹈,若有胆怯和疏漏便是粉骨碎身的败者! 科幻材料的猎弓发出悲鸣,呼吸中回荡的风声愈加呼啸……但每射出一箭弓便轻上几分,本就不是为了连续射击设计的箭枝储量就如同套在脖颈上的绞索。
但女孩行动间的敌意越发凶猛!一箭一箭反复的击打魔像巨刃上的同一点,杂念已经被暴沸的愤怒燃烧殆尽!
你有什么资格,挡在我的身前!
魔像沉默不语,无机质的金属面具倒映着火光和开始疲倦的人类。
诺布再次张弓,瞄准的是濒临崩裂的兵刃。
箭匣只是发出一声空响。
箭枝告罄。
但是女孩抬手格住了这一击!复合弓的特殊构造使得箭匣护住了握弓的手,血统强化带来的力量让她面对魔像有了角力的可能……虽然弓在悲鸣,身体也在悲鸣。
双手握持着猎弓,模仿佣兵挥刀的姿势——手臂被压得更加靠近身体,双臂的肌肉已经接近崩坏。
果然还是……半吊子,完全不行呢。
但她的眼中依然映着火焰。魔像的双眼下似乎有着泪痕一般的痕迹,黑色的荆棘从破碎了的形体中生长出来,人类与非人隔着弓与刀对视,女孩突然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
你有什么资格,挡在我的身前!
猎弓一下被挑飞出去,掉入黑暗中遍寻不着,魔像突然失去了与之角力的对象,使得刀与刀之间的衔接出现了一丝空隙。
但仅仅是一瞬间而已,魔像不会和人类一样犹豫或者松懈,它知道的仅仅是接受目标和完成目标,它的刀刃再次舒展,目标是收割掉眼前这个如同羔羊般无助的人类。
但是这个人类从背上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枝断箭,一枝没有箭头,没有之前火焰流光的箭枝。
可惜它不会怀疑,也不会侥幸,只是挥出朴质无华的一刀,将一切斩断谢幕。
但谢幕的这一刀被挡住了,就连刀上凝聚的力量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刀锋前的人类脸上扭曲出一个堪称可怖的表情,像是笑,又状若疯狂。
诺布将这枝断箭猛的刺向魔像的心口!空爆榴弹箭死死咬住金属的偶人,然后触发引信!直接爆燃!
在那一刹那战场中心便爆裂出一朵花,一朵半是金属与火焰半是血肉的绝响之花!榴弹爆炸的冲击波几乎掀起了一层地面,高速的破片和魔像残片将周围全数清洗,千疮百孔。
血肉的残骸中忽而响起了一声轻笑,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得多,又尖利得多的笑声,仿佛是这坟场中埋着厉鬼,它现在开始庆祝自己的新生!
诺布嗅着腥气,咳嗽着狂笑着,声音嘶哑如同鬼怪。
她终究是比爆炸更快。在箭尚未触及偶人的时候,战场上的眼迅速分裂,犹如癌细胞般飞速增殖,又在箭枝咬紧偶人之后化形为大量体积庞大的动物,吸收冲击力的同时将主体推离爆炸的中心。这些复数的自我上传了近百次疼痛和死亡,但中枢还活着。
女孩在血肉中尝试起身,却被无法言喻的疼痛和重力拉向地面,用以进攻的手还是受到了破片的伤害,但相比起这些,全身犹如每一寸肉与骨都被碾碎的疼痛更令人发狂。她既是得意又是痛苦的狂笑着,口中满是鲜血,却仍在浸透了死亡的柔软土地上爬行,将先前被挑飞出去的猎弓抱在怀里,想要拭去上面沾染的血,却越擦越多。
紧握武器永不松手那是战士的尊严,可是我不是战士,只想杀你呀。
诺布模模糊糊的来回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复数的死亡几乎将理智冲垮。她第一次承认自己的杀意,并非敌意或者之类的幼稚玩笑,而是针对人形最为暴烈的毁灭欲望……如同此刻侵蚀自己的头痛。在短时间内进行的大量分裂就如同裂变,在短短一刹那的可控之后便紊乱殆尽。
但只要那一刹那,她就已品嚐到了力量的甘美。
“……你可真是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已经崩溃的感知力没有告诉诺布外人的靠近,但闻起来那个在cube中就不断来亲近自己的女性……身体被温柔的扶起,轻拍着背脊,而意识却和咳出的血块一同飞溅,司柠茶这个名字后面的音节全数化作喉间破裂的气泡声,沉没而下。
“我不是司小姐。——噢,这个身体倒是她的。”女孩听见了轻松的笑声,随即感觉身体一轻,又被抱了起来。
好像前不久才被抱了一次……之类的。诺布的视线被“司柠茶”肩上展开的翼翅遮蔽,陷入一片温暖黑暗。
“……抱着和你差不多身高的人不累吗。”同样是被公主抱了,她念着这句迟来的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