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恐高症终被治愈,秘方是三勺的陪伴和两勺的厚脸皮。
○补完作,不计分故而不关联。前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5198/
○看到就是缘分到
——
“所以你的母亲把盖恩暴打了一顿?”威尔见小刘点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好让自己看上去的确听到了一件人间惨剧而非意外之喜。“后来怎么样?”
“被洛斯塔学姐缴械之后她就冷静下来了……”
威尔眨巴一下眼睛,抿嘴呼气。像是在庆幸太好了没出事,又像在感慨刘家锐的母亲原来是这样一位女性。或许两者都有,刘家锐趁着威尔思考的间隙抓紧时间盯着威尔瞧,不然等她反应过来就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好点了吗?”威尔将冰袋从刘家锐的手臂上拿开,皮肤上一大块淤青似乎并没有好转。刘家锐拉下箍在上臂上的衬衫,盖住那块刺眼的皮下出血,然后做起扩胸运动加伸展运动。“已经没事了。现在一点都不疼。”
威尔习惯在这种时候盯着刘家锐的眼睛。这个男孩一旦被注视就会露出马脚。她现在开始明白这也许归功于他母亲。这位女性在教授他知识的同时,也调教出了一些条件反射。这一回小刘不再挪开双眼,也没有触摸鼻尖。他表现得十分镇定。
小刘没有说谎话,的确不疼,不过是手一动起来就像有无数只蜘蛛在用他的手磨牙嘛。这怎么能叫疼呢?它只是有些肿了罢了。
“那我们接着训练?”威尔仍然有些担心。
“放马过来吧!游走球!”刘家锐一手握紧扫帚一手握紧球棒。
“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地面上练习一会儿?”威尔看着小刘的样子提出建议。他那样子只让人觉得他要去厨房大扫除,而不是飞上天打魁地奇。“等你熟悉了游走球,我们在试试骑扫帚?”她不想再看刘家锐以一种极其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态连人带球加扫把在空中向后翻腾两周半转体一周半抱膝翻腾三周落到地面上。尽管这场面的确非常精彩。要不是威尔施与了一个缓缓下落,刘家锐可能就不只是摔伤一只手臂而已。
她现在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即使是威尔也有不懂小刘心思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报名参加魁地奇呢?
他不擅长飞行,他已经通过了无数次练习仍然没有办法和他的扫帚讲和。他换过扫帚,换过方法,换过衣服,换过发型,但都没有改变他飞行水平糟糕的现状。一旦他双脚腾空,他眼底就会流露出恐惧,随着高度上升,这种狼狈的胆怯的黑色池水就越流越多最后将他溺死。威尔看得出来,她知道小刘如今也已经明白。
他恐惧飞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尝试呢?他已经摔得伤痕累累,难道还不够吗?作为旁观者,威尔自己都已经开始感受到疼痛。
“好啊。”而那个傻小子却只是傻笑着,好像他才是旁观者一般。
游走球并不是言听计从的好家伙,它在盒子里的时候就是最不安分的那一个。想要让这暴脾气乖乖听你的话,就得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威尔在放出游走球之前对它使用了三个咒语。但一旦解开它的束缚,它仍然一飞冲天。它显然听不懂“地面训练”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对于威尔而言,魁地奇不是难题。她骑在扫帚上的姿势要比刘家锐好上太多。如果要用文字形容:威尔的扫帚就是她的仙子翅膀,而小刘则是他扫帚的超重累赘。刘家锐盯着他的仙子,仿佛灵魂出窍。小少年喜欢威尔任何时候的样子,尤其是她打魁地奇时候的样子。理由非常直白:他喜欢魁地奇,他喜欢威尔。魁地奇+威尔=死而无憾。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经领略过这样的风采,并为此痴迷。现在有更多东西涌入他的脑袋:
那是对于天空的渴望。
说来很奇妙,为什么恐惧飞行的人会渴望天空?小刘也不明白。他之前并没有憧憬过鸟类。他有过几次冲动:他看着魁地奇球员在场下呼啸,在风中彼此追逐,心中热血澎湃。在球赛结束时,这种兴奋就像金色飞贼一样在球收入盒时安静冷却乖顺最终服从。他不认为这感情是说给天空听的情话。他对于那里毫无实感。
一定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刘家锐这样认为。是这种变化让他看到魁地奇报名的通知时昏了头填了表还签了名。他必须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在魁地奇比赛正式开始前他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击球手。水平高低无关紧要,他不是贪心的男人,只要不拖队友的后腿就成。
令威尔感到意外地是,地面上的刘家锐干得不错。他几乎能击飞从各个方向飞来试图攻击他的游走球。也能很好地建立起一个保护区,把那只“暴脾气”驱逐在外。
“你是怎么做到的?”威尔怀疑刘家锐又在哪个夜晚自己偷偷补习过了。
“我的父亲习惯用奇怪的方法揉面,他想过很多方法让面团变得韧起来。”小刘似乎在开玩笑。只有威尔听得懂这家伙是吹牛还是认真的。
“包括把面团当成游走球然后丢来丢去?”威尔话音一落,小刘就将飞向他的游走球一棒打了回去。球场里回荡起一声脆响。“我捉过这家伙,所以熟悉它的行动方式。”刘家锐改了口。威尔骑在扫帚上,细细分辨到底哪一种说辞才是真相。随后嘴角上扬,把飞出界的游走球一下击落。
或许两个都是真的。她得出这样的的结论。
“开始飞行训练之前……”威尔抱着游走球。“你先试飞一会儿吧?热身对之后的运动有好处。”
刘家锐听从了威尔的建议。顺便一提,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
随着扫帚缓缓升空,小刘渐渐离开了地面。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又向他袭来。他忘记了他们的长相,也忘记了他们的声音,更忘记了他们的名字。所以一群没有面目声音空洞的黑影代替了嘲笑者的角色。他们已经在这个空间里待了五年了——这个又黑又小只有昏暗灯光用以描绘黑影轮廓的房间。小刘有些难受,每次飞起来他都觉得自己会吐出半块小甜饼或是消化过半的土豆。他不冷但是他会发抖,他不热但是他会出汗。这些东西已经像是魔法史纲要一样被他记得滚瓜烂熟。这些都没什么,他已经习以为常。等再升高一些,这些现象都会消失。
他进入一片空白。除了他和扫帚,谁也不在。没有草地,没有城堡,没有威尔,甚至没有风,没有声音,没有时间。
这种感觉远比孤独可怕,你就像是一无所有且无计可施。
“……”
“……家锐!”威尔在叫他。
“你还好吗?”她站在地面上随时准备把这个碍事的游走球放回去立马接小刘下来。因为距离的关系,她的声音很小,需要小刘很努力地把文字捕捉进耳朵。
我很好。小刘通常都会这么回答,但是对威尔他会说:“我可以。”
威尔在担心。刘家锐从威尔脸上读出了:别勉强。姑娘不会打消刘家锐的热情,她只是不想再看他受伤。
这是注定他做不成的事。那些黑影在黑屋子里待了五年,刘家锐也在空中,在一无所有的地方,尝试了五年。如果靠着坚持和努力就能攻克这个难关,他早已经掌握飞行这门技巧。这是十分浅显的道理。
之前的小刘可以理解那些嘲笑来自于第一次飞行课被扫把打中头留下的阴影,可以弄清那间黑屋子其实是他母亲逼着他学习魔药的书房,可是那白色的空间又是什么?第五年他找到了答案。
他与他的母亲一样,缺乏安全感。异邦、混血、异想天开、意气用事。这些标签经由别人之手贴到他的身上已经不会给他带来任何一点伤痛。因为他们原本就被刘家锐自己贴在身上。
小刘紧紧抱着他的扫把。在威尔看来他几乎要掉下来了:“家锐!”
“天——”威尔一脚将游走球踩进箱子,用最快地速度冲上云间。他看到那个姓刘的疯子失去了平衡还执意松开双手。你必须承认格兰芬多有时令人无法理解。
刘家锐有理由相信在他母亲年幼时也曾面临过这样的困境。她的母亲选择和它搏斗,与它纠缠,最终将它打败。这个过程非常艰险,好在他的母亲也非常优秀。
现在轮到他了。他自认自己没有办法取得辉煌的成绩,也没有向他母亲那样钢铁般的意志。他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会为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荡漾心神,会因为一时太过于高兴忘了时辰。他并不聪明,没有劳伦的帮助他做不出福灵剂来,也不勤奋,不能像埃尔南一般在功课温习完前绝不不出图书馆的门。他不具备用优秀这一素质战胜它的条件。
他得自己想个办法。
于是刘家锐对天空张开怀抱。
威尔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刘家锐没有掉下来。这个小家伙似乎……
开窍了。
“嘿。”
“嘿。”两人在空中朝对方打招呼。小刘刚想挥手,就陷入了平衡危机之中。他赶紧展平双臂,整个人在扫帚上来回摇摆。威尔赶紧上前借小刘一个肩膀。
我知道这看上去很丢人。在霍格沃茨你很难再见到这副场景:一个男生靠在一个女生的肩头。“你还需要练习。”威尔与小刘并肩,缓缓下降。她其实可以放手,毕竟小刘一旦入了门,之后总是学得很快,在降落后程他的重心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上,她感觉得到这一点。只是小刘还是倚着她的肩,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已经不能再忍受小刘多摔哪怕一次了。
一回到地面小刘迫不及待要再试一次:“把游走球放出来吧!”这一回他信心满满,表现出标准格兰芬多所拥有的特征。
威尔终于或者说重新展露出笑颜。尽管这个笑容表达她对小刘能顺利应付游走球这件事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他不再怕游走球?不再怕飞行?还是不再怕那唯心主义形成的虚假空间?
“我怕啊。”刘家锐回答得非常干脆。威尔挑眉,她试图理解小刘到底经历了什么。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小刘早威尔一步飞上天空。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拘谨,他终于和他的扫帚找到了些共同话题:比如威尔怎么笑最好看。他不再用棱角面对那些苦恼,也不再试图用蛮力将他们驱散。他承认了他们的存在,并在心中给了他们一些空间。他要带着他们一起前行,不再把他们丢去天上,也不再将他们埋在心底。
小刘和这些情绪的关系很复杂。因为他所做的事也不同于妥协和接纳。
他没有和这些烦人虫做朋友。你也很难和这些麻烦东西做朋友,他们危险的就像一只游走球。在打它们出去看它们飞回的循环之中,你能发现一些与命运周旋的乐趣。硬要形容地话,他们就像是你命中注定的宿敌,用尽各种方法总是找你茬。你如果不与他们对骂,这一天的太阳永远不会落下。他们懂得用你最讨厌的方法让你难看,活脱脱一个叫唤着我一定会回来的反派。
小刘将它们看作日常,也可以说小刘试图将它们看淡。他感觉自己反而轻盈许多,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飞起来。
“小心!”
“砰!”
不是坠落也不是游走球,小刘因为太过得意径直撞上了球框。扫把当场裂成两半。
看着挂在门框进退两难的小刘威尔险些因为笑得太厉害而后翻。
琉生猛的惊醒,雨水在窗户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他努力集中精神,想起距离菅原真去世已经15天了。
窗外是凌晨阴霾的天空。看来离天亮还有很久。
他想起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是菅原会长去世的第二天早上。报纸上以及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上学的路上他看见了真岛吾朗,戴着眼罩的极道组长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走到身边塞给了他一封信。他压低声音说道“别担心,等风头过去。”便走开了。
琉生认出纸上的字迹“琉生亲启”是姐姐的。细瘦挺拔的字体很像她,并不像菅原会长的签名是藏锋体,朝生的字迹刚劲的甚至有些不像女孩子。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姐姐写了些什么。琉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河堤边上,缺半节课也没有人会在意吧......他想到。他无法忍耐,因为他能看见信纸的某些地方有皱褶,琉生认出那是泪水的痕迹。
草坪上还残存着露水的湿气。琉生打开信纸,上面写道:
琉生,
非常抱歉突然不辞而别。
不出意外这封信会让真岛哥交给你。现在哀川会里我唯二能信任的人就是他和凉介。请不要听信其他任何人的话。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得清楚,但真岛哥说他保证这些事会在组织内部消化,你会是安全的。请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威胁。
不过也请你最近谨慎行事。
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亲父死了。
这里很黑,我也没有很多时间,但请你知道:无论我去哪里,发生什么,姐姐我,还有爸爸妈妈都会在你心里支持着你。要相信你的心无比强大,你永远是我们最爱的小琉生。
如果说菅原真在这十年里教会了我什么,不是什么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黑道是无法幸福的”(我也不想为他们辩护什么),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可以选择的道路,以及,家人是超越血缘的。
我爱着你和我们曾经的家庭,我也爱着菅原组。
那天我们发生争论,你对我说黑道即使保护别人也是有代价的,你对我说邪道的方式永远不可能作为正义而存在。我想你是对的。但有一点,亲父把我作为养女保护在羽翼之下不是作为一个黑道,他对我的保护没有代价。因为菅原真,他是我的父亲。他教会了我爱,让我明白一个人可以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做到什么地步。我相信你也明白这一点,我们两个很幸运,请替我感谢Nilson和Gurn,希望你能珍惜这一切。
现在我要离开了,也许会去爸妈认识的国家,也许别的什么地方,在那边安顿下来我会再联系。
我一定会尽快回到你身边,请不用为我担心。
以上。
爱你,
朝生
琉生尝到字里行间克制的感情,朝生总是这样,用隐忍的字句诉说自己的事,仿佛不希望有人看出她的悲伤,可是琉生总是能看出这些,他已经分不清信上的泪水是自己还是朝生的。他紧紧攥住信纸靠向自己的唇边,不甘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为什么自己如此无力呢?姐姐失去了庇护,他却不能要求Gary他们收养姐姐。她现在有了自己的人生,大概也不会接受。也许上杉先生会帮忙?脑内混乱的出现着各种想法,琉生在河堤前坐了很久。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如此残忍。但他想起姐姐的话来,朝生的眼睛和自己如此相像,但不同于自己的懦弱,她眼里总是那么澄澈和坚定。
“琉生,我们总是有选择的。”她是对的。但此时的自己并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
雨水落在机场的水泥地上,透过机场的落地窗户只看到机翼和跑道上模糊的信号灯光。雨不算大但天实在太暗了,暗得看不清方向。心里的恐惧不安也像裹藏在云里的沉闷雷电,不时低沉的嘶鸣。
这种时候,亲父总是能看清前面的路…您会怎么做呢,欧亚几…
菅原朝生拖着行李站在机场的走廊里,凌晨班机三三两两的人经过身边。她想起自己曾经去公立学校读书的事来。听说菅原从前在学校里是优秀学员,感到自己也不能丢脸的朝生决定大干一场,但却因为是黑道家的大小姐从没有人愿意跟她多说一句话。而要强的自己每天回家只是跟亲父汇报说“一切都很好”
桌斗里被塞进死掉的鸟、被划烂的书以及“黑道去死吧”的纸条都是家常便饭了。朝生只是淡然的把它们都丢进垃圾桶而已。而即使这样也能听见其他人的私语“噫,果然处理尸体都只是很平常的事吧” “真冷血啊!” 她们甚至不介意被听到。可是如果不去忍耐的话,岂不是会证明他们的谣言吗?如果对老百姓出手的话,老爹的名声可怎么办呢?
扭曲的人心和妖魔鬼怪,究竟谁更可怕呢?谁才比较冷血?不是朝生过于成熟或是聪明,但那时她就在思考,黑道和老百姓都只是身份而已,更加可怕的明明是自以为是的人和人的恶意。以及,自己并没有可容身之处这个事实。自己夹在两个世界之间,如果这么犹豫不决,便哪儿也去不了。
小时候闹着要加入组织,菅原真把她带到后院,递给了她一把消音手枪。然后把一只雪白的、关在笼子里的小兔子放在地上,对她说试试看有没有勇气把它杀掉。我们再谈。
她站在那里一整天。夕阳西斜的时候真岛在院墙外露出头来,他问着“小朝生啊,在干什么呐?新养的兔子吗?”朝生突然哇地哭起来。
“……菅原这么说吗?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真岛点起烟。
“不许说老爹的坏话。”
“你还帮他说话。”
“可是…是我没用啊。”
“你才10岁吧!小朝生…”
“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真岛哥。”
“当然是杀掉了。欧亚几让我做的话无论如何都会干的,这就是黑道的规则。”
“……杀人,也一样吗?”
“……”真岛吐了一口烟“其实我没立场这么说,不过……小朝生,如果选择这条路,无论怎么避免,终究会走到那一步的。菅原让你提前选择也好,到时还是会痛苦。而这种痛苦不会结束。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因为不管对方是流氓还是无辜的人、杀死一个人还是一群人都没有区别。那种感觉会跟随你一辈子,闭上眼睛就是他们留在手上的鲜血。”
“那么你做了吗?”
“真是的你这小孩…”
“真岛哥!”
“不告诉你。”
“……”朝生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笼子。“我要把龙太郎藏起来养…”
“……还起了名字!”
“就藏在凉介家好了。”
她始终记得真岛哥清明的右眼里哪有什么疯狂,他笑嘻嘻地帮朝生倒果汁,说她是个怪小孩。轻描淡写地说道:
-“狂犬的好处不就是可以自己决定去咬谁吗?”
“以后你可以把不爱吃的胡萝卜都给龙太郎了。”
“可要藏好别被狗吃掉啊。既然没杀掉就要对他负责,可别让他死掉了。”
-“狗哪会吃兔子啊!……你别想着偷走啊!”
-“啊?臭丫头想被打吗?明天就吃兔肉火锅。”
想起真岛就会想笑。朝生边从垃圾堆往回走边想着,其实如果那天如果不出手帮那两个被流氓缠上的同学,自己是黑道家的事大概也不会暴露吧。可是即使如此,总不能袖手旁观啊。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了眼熟的人,就是那天在一番町街口被她救了的两个女孩子嘛。她犹豫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对方却看了她一眼转头跑掉了。叫着“好险哦!”仿佛自己才是那天欺负她们的流氓。啊…就这样吧。
从教室往回走时候已经晚了。今天从实习大楼绕了路,这时候却有人突然拉住她,朝生差点就本能地反手一个手刀送回去了。“这位同学!麻烦你帮个忙可以吗?”
是谁这么傻找自己帮忙呢?朝生回头看见一个齐刘海的女生,眼睛挺大,平平常常穿着世继高中的校服。“我说,这位同学,你会唱歌吗?”
“…诶?”
“我问——你—会—唱—歌 吗?”她凑近来,明明有双大眼睛却半眯着显得无精打采。她见朝生莫名的点点头,缩了回去,嘟哝着“嘛!反正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大场那种五音不全,我都能调到能用的程度…”她拉着朝生就进了旁边的音乐教室。
“是这样的,声乐部的同学请我帮忙,说学园祭演出的合唱团出了什么问题吧啦吧啦…我也懒得知道究竟怎么回事!然而学生会那边要求他们交不同的录音。据说是缺一段独唱和和声吧,我要作个弊,把声音合进去~鉴于我这人找不到什么人帮忙,恭喜你成为了我的求助对象。并没有报酬。”
她一口气地说道,并把两张乐谱拍在了桌上。
“真的可以这么做吗?好厉害啊!”朝生拿起乐谱看了一眼。想起了和真岛一起去唱KTV的经历,开始怀疑起对方的工作量来。
“那当然!我们可是在说我——未来的天才的电子工程师。好了!你可以试着唱一唱,虽说我不指望你帮我那段独唱的录音,不过你也可以唱自己擅长的曲目。我打开录音就可以开始了。”
“擅长的啊……”朝生想了想平常自己听的摇滚乐,但心情不知如何就很低落提不起劲来。她想起刚才那两个女生的眼神,突然看见了某个音乐剧曲目的伴奏带“哦?这里还有这个呢,要不就试试这个吧。”朝生把伴奏递过去,对方怀疑地抬起了一边的眉毛。
至今她还记得那首歌。
“你还好吗?”
有人突然打断了她的回忆,朝生从机场的雨幕里收回目光,看见了一个个子高挑,头发又卷又蓬的男生,站在自己身旁,拖着一个登机箱。一般来说男生好像很少带箱子的。大概是个讲究的人吧。“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对方惊讶地张大了眼睛。“菅原…同学?”
“诶?”朝生使劲儿搜寻自己有限的校园生活,但始终没有唤起有关这个人的记忆,这应该是好事,毕竟对她来说校园生活净是些不愉快的经历。“哈哈,我是跟你同年级的渝川雅集,声乐部的。之前拜托过柳泽同学帮忙做和声,结果她拿来了你的录音带。我震惊极了,可惜想要感谢你的时候好像你已经离开学校了。”
“原来是这样,请不要放在心上……诶?渝川同学也坐了国际航班?你可没退学吧。”
“哈哈哈,我是去维也纳参加了演出,刚赶回来。”
“这样啊,要赶回学校吗?”
“今天不必了。”他抬手看了看表“现在离第一班车都还有时间,想去机场的咖啡厅坐坐吗?”
“为什么不呢?我也不赶时间。纹身师那老头大概要下午才会起床。”
“不过啊,菅原同学,你看起来果然和歌声里一样啊。”
“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伤心的事。”
朝生低下头笑了起来,“当年在学校里怎么没有遇见渝川同学呢?”
“被孤立了?”
“咦?渝川君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知道我的事吗?”
“哦,我知道你是菅原会长的女儿,之前问你的事柳泽全都告诉我了,她那个人真是什么都知道。”
“是吗。”朝生突然地说道。“谢谢渝川同学跟我说话。”
“看你很伤心的样子,怎么能对露出那样表情的大恩人不闻不问呢?”渝川笑起来,突然意识到了对方为什么露出那样寂寞的表情。他两周前似乎在报纸上听到了菅原真会长去世的消息。
“菅原同学…抱歉。”
“没关系的。阿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哦。”
“咦?!”
“很惊讶吧,他是我的养父。”
“难怪…菅原同学长得不完全像日本人啊…但是,如果忍耐了那么久,当初又为什么突然离开学校了?”
“啊,是学园祭那天。真是的,我一直都藏的很好了。所有东西都在回家之前处理掉…不过好像大家看出我不会还手就越来越肆无忌惮起来。准是把不满和恨意全都倾倒在'坏人'(极道)上了吧。”朝生右手托腮露出有点嘲讽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小邪恶,但谁才是邪恶的那边呢?雅集心想。“那天在洗手间里,有人从门上面往下泼水,我全身都湿了。准备拿手机给凉介,唔,老爹组里的一个手下,发消息请他送套衣服过来。可是手机也湿了。真是的,电子产品真是不可靠。我走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老爹走过来。那天他没开车也没带人来,大概是提前打听了学校的活动时间。因为不知道我参加了什么社团,觉得愧疚,还带了礼物过来。啊——我当时觉得自己把老爹的脸都丢尽了。
他脱下西服给我披上的时候我满心都是哎呀糟糕,老爹【那么贵的西服都要被弄湿了…】”
雅集和她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打电话让凉介开车来接我们,校长慌里慌张地赶了过来,一直在跟欧亚几道歉,我两个星期的努力都白费了呢,真是的!”
“菅原会长很生气吧。”
“大概吧,不过老爹那个人,总是很游刃有余的,他客气地对校长说之后会专门来拜访。真是对不起校长啊,他当时一副快要晕过去了的样子。”
雅集忍住笑耸耸肩说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确实有责任吧。”
“渝川同学,容我提醒,你可还在学校里呢。”
“哎,我是不会承认我说了什么的。”
朝生露出一副“佩服佩服”的表情,接着讲到:“老爹拉着我就走,我突然发现他气得手抖。还想着完蛋了,会不会被踢出家门。'走,回家'。他这么说,组里的小弟们在门口给亲父行礼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吓到不行。我想着以后来学校就轻松了,大概再也没人敢跟我说话了。没想到回到家里老爹跟我说以后都不会再送我去学校了。”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啊,我记得当时传的沸沸扬扬呢。菅原会长的车来接人。”
朝生当然记得,回到家她换了衣服,老爹一脸严肃的把她叫过去,问她被欺负了多久。
“我这种人怎么可能被欺负呢。”
“朝生……”
“从入学第一周就开始了…我在一番町前面帮了两个被栗田组若众缠上的女生。”
“没想过要还手吗。”
“欧亚几不是说不可以对老百姓出手。”
“所以已经做好自己不是老百姓的觉悟了啊。”
“诶?”
“老爸啊,还是希望你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就算养你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所以朝生不想去学校的话也没关系,我会跟校长说只让你去考试。”
“欧亚几…”
“本想告诉你,谁都可以使用拳头,但想要爬上大位就必须学会用脑子。知道什么时候不可以出手才最重要。但是朝生比我想象的更了不起。”
“大位……老爹。我可以……加入组里了吗?”
“理论上来说你本来就是菅原组的人。”
“欧亚几!”朝生开心地跳过去挂在菅原真脖子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担忧地问道“那…还要杀掉兔子吗?”
“怎么?龙太郎二代目,你就好好养着吧。”
“?!老爹你都知道啊!”
“哦?别以为能瞒住我啊。(你以为龙太郎的玩具都是谁买的?)就是知道你下不了手才给你的。其实龙太郎本来就是买给你做礼物的…谁让你那天非要闹着入组……”
“老爹简直可怕……还有,一定是凉介那家伙告密………mo!丢死人啦!”
“哈哈哈!他啊,你猜那小子当初干了什么。”
“什么?”
“他跑去跟真岛商量,说要帮你杀掉兔子,'只要有我在,就一辈子都不会让大小姐为这种事而苦恼,这种事都由我来干,即使这样也不行吗?'似乎是这样说了,真岛那小子教训了他一顿,说着'白痴,有人替自己杀生这么重的包袱,你想让她承担吗?作为一个黑道连自己什么时候死都不会知道,少在这里耍帅做什么承诺!' 凉介垂头丧气地来问我,真的是这样吗?但真岛说的没错,真是的…当初这些话明明是我跟他说的。”菅原摇摇头。“当然后面那半部分我可没说过。”
那时候她并没有意识到,真岛的后半句话也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