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这是一篇快八千字的流水账。
散乱,零碎,不知所云。
做梦都在思考要如何自然地转折,还请以温柔的目光阅读。
——啊啊啊啊我擦一直写一直卡手一直卡手一直写结果出来差不多八千字配1234个一次性npc的oc文谁要看啦!!!!!!但是写都写了我要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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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与它尚为人时的目-
“就这家伙?”
“她真的可以吗?”
那是酒馆陌生的访客鄙夷的目光,由上而下穿透康佩小小的躯体,如看着酒桶上的标签。和龙的眼睛相比,那瞳孔是光都不屑于穿透的渺小。康佩将啤酒一饮而尽时,玻璃的酒杯已映不出那两人的脸。
“你难道还不知道她吗?”
康佩想起她刚来到这里时的事。
康佩第一次来到地下城区时,几乎没有人看得起她这种看上去矮小而毫无威慑力的龙化病患者。贫民窟有着如魔物的世界一般弱肉强食的法则,但她却被一个乐天且热情的患者接纳了。那时她和现在的体格相差无异,却是真正符合这副体格的年纪,渺小,天真,不谙世事。那人让她帮忙搬运重物去远且人烟稀少的地方,在固定的房子前停下、敲门,然后离开,就是这样简单的工作,需要的只有体力,而当时的康佩正对此极有自信,从小在肉铺搬运肉块,让她感觉这个工作像是让她回到了在肉铺打杂的生活。
为她介绍这份工作的那人是个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的大叔,他说着“你让我想起了我十岁的女儿”,比划了一个与自己相近的高度。虽然被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相比较,让彼时思想仍旧稚嫩的康佩感到不爽,但也多亏了自己的这副身体,反而让她引起了他人的同情,而能够在这充满竞争的险恶地方里找到一份工作,让她能在夜晚从容地走进黑山羊酒馆点一杯牛奶的工作。
那个大叔,叫什么名字来着?
康佩任由这个问题从脑海里浅浅地飘走了。
那是个不幸的人。姑且把他叫做F吧。她这么想了。
那不幸的人染了龙化病之后便与妻子离婚了,带着孩子来到这里。他做过许多苦差,从他磨损严重的角与缺口的门牙上就能看出来,因此他下意识地善待弱者,比如康佩,只是想要当自己落魄的时候能有人帮他一把而已。那是对金钱的浪费,无疑是愚蠢的行为,康佩曾是这么想的。但是F在酒馆里很有人望,钱币意外地为他堆起高大的身影。某天晚上,他带着女儿来到酒馆为她庆生,女孩的桌子旁坐满了人,康佩挤不进去,只好坐在吧台处小口地啜着牛奶。
那晚,她第一次见到,也就第一次知道了F口中与自己相像的女儿长什么样,但那女孩与康佩完全不像:与康佩鬣狗般无精打采的长相不同,那女孩的脸光滑白净,头发像绵羊一样地蜷曲而柔软,眼角上挑,和不擅长摆表情的康佩不一样,时常带着真诚而无害的笑容。
康佩已经太久没有庆祝过生日,以至于她都忘了自己的生日究竟是被订在了哪天,自己又究竟是多少岁了。地下城区的人们也少有会为自己庆生的,因此那一晚酒馆的氛围格外热烈。
孩子坐在用廉价面粉制作的蛋糕前,吹灭了酒馆灯光闪烁下那微不足道的火光,在蜡烛烧出的稀薄的烟下双手合十:“我希望爸爸的龙化病康复。“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却将愿望交给了他人,孩子手臂上依稀的银色龙鳞在灯光下反射出彩色的光,那光芒实在是过于耀眼,让康佩第一次觉得自己彻彻底底地输掉了。那女孩拔掉蜡烛,与一直盯着她看的康佩四目交接,她对康佩展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举起自己那根本不值得炫耀的便宜蛋糕,康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别过眼神,从酒馆逃走了。因为康佩知道那笑容中的意思:那孩子想把蛋糕分给她一点。
生存在旷野的鬣狗是无法拥有家养犬那样明亮光滑的皮毛的。康佩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从此,她再没主动靠近过那父女。
但幸运的是,仅仅靠着自己,康佩也是能拥有像样的生活的,鬣狗也有着鬣狗的地盘,以及鬣狗的同类。她以相较之下更为廉价的佣金与其他佣兵一同猎杀魔物,分割肉与贵重的毛皮,将其交给雇主。偶尔遇到善良而大方的雇主,她甚至能讨到一点肉,以及能买到一块肉的钱。她过了一段以兽性思考和行动的生活,不知不觉龙鳞已经爬上了右手及一部分侧脸,连身上的伤痕什么时候增加的都忘记了。这样下去,她一定有一天会忘了人是如何思考,而不知不觉中化为真正的野兽吧。但早已麻木的过往却没有放过她。某天,她恰巧与F接下了同一个委托,与她所熟悉的其他龙化者佣兵们,一同到远处的丛林里采摘魔物的花。
他们都叫什么来着?这个问题甚至没能在康佩的脑袋里转上一圈,她已经为他们起好了别的名字:K,T,L,M和C,大概就是这么几个人吧。
“呀!好久不见!是康佩啊!你还是没有长高呢!……哎呀?不记得了吗?是我啊!F!还记得我女儿吗?她当年还像你一样小,现在已经比你高上一个头啦!”这么说着,熟悉的人用熟悉的姿势比划着身高,但太久没有和F交流,康佩已经忘了该怎么和他说话了,只能笨拙地挑拣着词句:“啊,没错,F先生。好久不见啊!”这样的对话再进行下去也只会是丑态百出,康佩用委托的事搪塞过去,逃似的跑进了丛林里。
需要收割的是某种形似海芋的魔物,委托人所给的情报里说那魔物体型有一人高,且使用根在地上行走及纠缠敌人,花蕊散发出恶心的臭味,像是腐烂的尸体。这样的特征本该是轻易能找到的,但他们一行人在林中找了半天,仍然没看到一点魔物的踪迹,森林静谧得像是不存在任何异物,高耸的树谨慎地屏着息,只有佣兵们的靴子踩到地上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今晚先在这扎营吧,指不定是我们来太晚了,那花早上才醒呢?”因龙化病而唾液能作为燃料的K轻松地点起篝火,与此同时T和L将路上摘来的野果串在树枝上开始烤,边烤边打起哈欠来。L夸奖T和康佩锐利的牙齿就像真正的龙一样,康佩随意地附和着,而F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如果真的找不到魔物的话,这一趟就像是普通的郊游呢~”M搭好临时的帐篷,随口说道。
“普通的郊游是不需要有人在帐篷外面放风的吧。“C说完已经裹着毯子懒洋洋地在帐篷里找了个地方躺下了。
“不知道那花烤起来会是什么味道的呢?”K惬意地欣赏着火光这么说了,“不要让我提醒你的舌头已经被烫得尝不出味道了噢。来,小康佩,试试这个吧。“L迅速地接过话茬,把自己手上烤好的野果串交给康佩,“尝不出来也是会好奇味道的嘛!说不定就像是什么龙虾一样呢!”“尝不出味道的话吃什么都和龙虾或者屎没有区别吧。包括你的舌头,注意着点别不小心自己吃掉了。”在K和L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身上背着的扎营用具都被同伴拿走了的康佩感觉无论是重量上还是心里都轻松了许多——如果那个男人,F没有一直盯着她看的话。
“康佩,我……”F率先开口了,但康佩并不想听,“我去河边洗把脸!大家注意安全哇!“她这么说着站起身走向河边,“要注意安全的是你才对吧!”K对着她的背影吆喝道,而F追了上去。
我该说什么?我该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跑?康佩自己都不知道,但这个决定似乎让自己周遭的空气变得更冷了。康佩在站起身的那一刻已经开始后悔了,但她还是破罐子破摔地蹲在河边掬起一捧水,河边开着白色的花,而水里倒影出一张面色苍白的脸,不,是两张。康佩看到水面印着的F的脸,吓得手心的水摔回了河里,将水中两片表情不太好看的脸打碎。
“怎、怎么了哇?”水中扭曲的人扭头看向后方。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水中扭曲的脸皱了皱眉,抖动的涟漪让那表情犹为滑稽。
“不,我一向是这副样子的,你忘了吗?”水面在抖,令水中的倒影也如不安般地发抖。
“不,不一样,我看得出来的,康佩。”水面变得平静,而水中那担忧的脸也变得轮廓分明起来。
“……你想说什么呢?F先生。”
“我很担心你。你的龙化病变严重了。”
“嗯,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对,这是因为你在放任自己变成龙,变成魔物,变成野兽。这是你自己造成的。”
“不,这不是,我没有。”
“你身上的伤口和鳞片就是证明。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些简单的工作,不用战斗,不会受伤,我的女儿现在已经学会算账了,也许我们可以开家杂货店,卖点东西……”
“不,我不要——”康佩正要开口反驳,一声尖叫由不远处传来。她和F同时警觉地朝那个方向望去,因为准确地说,那声音她很熟悉,那声音在十多分钟前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赶到营地的时候,她才恍然意识到在夜里生火过于鲁莽而招摇,但已经太迟了。映入眼中的是地狱一般的景象。是花,是尸体,是互相残杀的同伴。
一边是,K将L压在地上,L浑身都是烧伤,她用带着鳞片的手死死压着K的嘴,又用可以活动的腿猛踹K的腹部,“去死……”“去死!像你这样的魔物……”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K不为所动。T面容扭曲地掐着M的脖子,而后者的剑贯穿了前者的腹部,暗色带着杂质的血从中泊泊流出,将M白色的裙摆染得暗红。
一边是,巨大的白色的海芋被墨绿色的叶片包围着,花瓣中包裹着人的形状,如蛇一般吞食着内容物,里面的东西已经没在动了。康佩环顾四周,确认了里面的是C。诡异甜蜜的花香与欲盖弥彰般的腐臭味夹杂在一起,同时从那口腔般的花心处散发出来。捂住鼻子的同时她理解了,那并不是什么花蕊散发的类似尸体的味道,而是它的消化液真正地腐蚀了内里的肉体而发出的腐臭味。而它也并不是什么一人高的植物,它张开时的大小如蛇腹一般收缩自如,是依猎物的大小而变化的。与之形状相同的白色花朵她在营地附近见到过,在河边也曾见到过,但她一点都不曾感到异常。她想到这里顿时感到浑身发寒。
为什么?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康佩想要开口尖叫却发不出声音。身后的F也呆立在原地,显然他并没有多少狩猎的经验,此刻看上去比康佩还要手足无措。康佩叫他退后,以免被魔物强酸般的唾液波及。魔物还在消化,看上去缺乏反击的能力,而另一边,自己的同伴正扭打在一起。她率先跑向伤势最重的T和M,他们本是温柔的人,而今却胡乱地抓着地上能拿到的东西刺向对方的要害。
“你们在干什么?C被魔物吃掉了啊!”两人好像听不见康佩的声音一般自顾自扭打着,康佩拉扯他们的身体,T瞪了她一眼,不留情面地猛力一拳击向康佩的小腹,康佩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打了好几个滚都没能将那痛楚压下。
“哈啊……不要!不要!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欺负我?不要,不要,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你们都去死的话就就好了!”M才喘上一口气,挣脱开T的手声嘶力竭不明就里地控诉着,她满身满手都是T的血,却哭得像个受害者。
“你死了她也回不来了啊!但是让你活着的话,我的妹妹的死又算是什么呢?你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吗?你有为她祈祷过吗?没有吧,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家伙,就应该下地狱——”T也没有回答M的话,他们像是在各说各的,即使互相夺取着生命,用怨毒的眼神互相瞪视着,却像是越过对方的脸看到了别人,看到了很多人。
他们中了精神系的魔法,看到了本不该看到的东西,康佩这么想到。
这样的事从前也有发生过。在上一次,T捏着康佩的脸喊着自己妹妹的名字,而M将地上的石子堆起来请其他人吃,C在爬着蚂蚁的荒地上睡得很香,大家像是沉浸在了一场吞食神志的美梦里,康佩将他们全部绑了起来。那次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像鼻涕虫一样的小小的魔物,眼里闪着变换的彩色荧光,康佩用匕首将它的眼睛戳瞎了,大家就逐渐清醒了过来。康佩觉得那蜗牛与这次的花应该是同类,只是这一次,大家在做的是一场噩梦。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营地的话,她一定可以阻止这一切,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正走向死局,康佩绝望地想到。说到底,为什么这个委托人没有在队伍里多聘用个法师和魔纹骑士呢?龙化佣兵精通战斗却鲁莽粗暴,他们很强,这是他们的优点也是弱点。如果想强行将他们全部摆平,自己一定会受不小的伤,而同时他们已经各自受了致命伤,无论对他们做什么都必定会压迫到他们的伤口。他们如今能这么麻木地相互攻击,也许是精神攻击强化了他们的意志,麻痹了他们的痛觉,如果魔法解除了,他们一定会渐渐变得虚弱而死掉的。康佩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要融化了一般,越是深入思考,越是陷入无可回头的泥沼中。
这个决定一定是任谁去做都能得出比自己更好的答案,K的话会打晕较弱的两人背着他们逃走,L会选择先把魔物解决掉再尽力治疗伤者,T会逃出去寻找帮手,M会果断地送没救的人一程,C会普通地找到安全的地方睡下,等待事情结束得七七八八再起来收拾残局,F?他一定会逃走。但轮到康佩做这个抉择,她什么都无法选择,无法出手相救,也无法袖手旁观,无法置身事内,也无法置身事外,因为她坚信自己总是会做出最差的决定。的确,不做决定一直是最差的决定。
那时的康佩想起一个在酒馆中流行的问题:眼前有炼金术制成的机关,按下它,一个人会死,不按它,会有另外四个人死去,你要如何选择?而在她上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直到酒馆打烊她都没能解出来。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清醒着的是自己呢?为什么自己没有和他们一起被迷惑而陷入梦中呢?清醒的意识对康佩而言无疑是一种残酷。
心脏怦怦地急速跳动着,明明没有多少体力消耗但冷汗流个不停,急促的呼吸声告诉自己,不用再过多久,这里会只剩下一个呼吸声。
“啊!“突然有人大叫着抓住康佩的肩膀,康佩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再次摔倒在地上,又被那人抬了起来,是F。他还没有逃走吗?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呢?”F哭着,晃动康佩的肩膀,对着她喊出自己女儿的名字,他的神情早已异常。
啊,F的噩梦,是自己的女儿啊。在这焦灼的境况之下,F的痛苦反而显得轻飘飘得可笑。康佩反而找回了一点思考的余地,她不想听F之后的话,拍走了F的手,轻松地将他压制在地上,“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请不要碍着我。”她从F的身上站起来,径直地走向消化着的花,但那人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地抓着她的手。“不……不要去那里,那里很危险,我们逃走,好吗?爸爸会一直保护你的。”懦弱的男人。康佩这么想着,一次次甩开他的手,他又转而抓住康佩的小腿,康佩只好用力地将他踢晕。
她颤抖着靠近那魔物,取出随身携带的柴刀切割它粗壮的根茎,地上的根蜷曲着抓住康佩的手和腿,被她一根根用力地割断了。海芋弯折下来,金属般色泽的黑色黏液夹带着完整的骨架和肉泥从内里流淌出来。黏液化在地上,渗进泥土里,将地上的草变为焦黑萎靡的枯叶,康佩一边切割着,一边小心地避开那些液体。那魔物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但它与委托人所给的情报相似的同时又毫无关系,像是个巧妙的谎。康佩更加感到后悔而自责,如果早一点,如果她心中毫无恐惧,一切……已经是马后炮了。
体内的黏液全部流光了的花变得干瘪,像是其它无害的花一样无力得垂落在地。她扭头走向同伴的方向,K和L互相压制着的肢体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K倒在了L的身上。
“哈、啊……我和K……打了一架吗?这是……是康佩解决了这件事吗?”L动作诡异地从K底下挣脱出来,他环顾四周,看见M和T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啊……呃……”康佩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描述发生的一切,但L只是叹了口气,挤出勉强且礼节性的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我想过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啊……治疗……我,我可以拖着你们去找医生,然后……然后……”
“不,不可以。”L冷静地回绝了,“我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身体也都动弹不得,说实话这伤口比我犯病的时候还痛。失去惯用手的佣兵就像废铁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康佩明明理解了,却流着泪不住地摇头。
“这个家伙也是,看来嗓子都已经烧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
“龙化者本就薄命,只是这一天来得比较早。我希望,你能温柔点。”
“我,不行,我、我……”
“你可以。喉咙、腹部,或者眉心,请尽量迅速而果断地。不然,我会恨你。”
“我是,最弱的……在你们的里面。”
“嗯。你可以取下我们的牙齿和眼给他们看,酒馆里的家伙会明白的。还是说你忍心看着我在这痛苦地死去?或是被酒馆里的家伙们鄙视?”那些话像是毒物或咒语一样在康佩的胸口与眼眶灼烧着,啊,啊,自己的精神分明已经承受不了更多,却又被推着做出分明会后悔的选择,L真是个残忍的人。
康佩听话地举起刀,闭上眼,而躺在地上的人也默契地闭上眼。刄物朝着要害的位置刺下,血溅起来,温热地粘在康佩的手和脸上,只像是往池子里丢下了重物而激起了水花。L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康佩的眼泪落下去,滴在红色的水里不分你我。接下来是K,而他已经在地上吐出了一滩血。
染血的刄没入肉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某人的叫声:“啊!不要!康佩,不要这样!”F哭得声音尖锐,像是用刀片刮过光滑的冰面。太吵了。K太强壮了,一刀不足以致死。太吵了。一刀,一刀,一刀。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哭声,尖叫声,刀刃的切割声,心跳声。太吵了。太吵了。太吵了。于是一刀,一刀,一刀。
康佩那一刻像是没有按下炼金术的机关,活着的那个人看着四个死者哭着争求着解脱,然后她思绪混乱地朝活着的那人挥下匕首。
末了她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已经变成了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不知道在向谁说。
“对不起,F先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她跪在同伴的尸体旁,一边剥下昔日同伴的牙齿,眼,和一段头发,一边朝着道着歉的F的方向道歉。
“不,不,不对,我不应该来这里的。”
“对不起,我和你的女儿一点都不像。”
“……不,你本来不是这样的。……你本来,可以,不变成这样的,”F瞪着她,眼神中似乎带着憎恨与埋怨,“我们本可以……”
“在这里,不这么做是活不下去的。”康佩将委托人所要的花瓣塞进一个小袋子里,将同伴死亡的证明物塞进另一个小袋子里,撇下一句话后站起身来。
她实在是太疲劳又精神紧绷了,几乎连怎么走路都忘了,她以极不自然的姿势跌跌撞撞地跑出那片树林,回到地下城区的酒馆。委托人看到她后露出了仿佛在说着“你怎么活着”般惊讶的表情,但下一秒又装出预料之中的样子,用仿佛要将她烧穿的严厉视线将她由上而下轻蔑地审视,等着这个对世间险恶全无了解的鲁莽佣兵能说些什么。她知道,他根本没想要有人能活着回来。她浑身腐臭味,像泥潭里打滚回来的狗。她想尽量冷静且镇定地开口:“对不起。与和我一起的都死了,魔物也死了,”但说出口时已经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委托人只是打了个哈欠,询问他所求的花瓣,将一个略重的钱袋丢在她手上。
“精神系魔法,对我没有用,没能像您希望的那样,成为魔物的食物,对不起。”
那人听了只是别过脸,用一只手撑着自己肥而圆的下巴,像是没听到一样。她交出那袋飘着腐臭味的花瓣时,感觉像是把自己朋友的一部分给卖出去了。
龙的血,人的肉,融化在黑色的黏液里,秽物般粘在洁白的花瓣上,委托人带回去之后,也许会把它洗掉,也许会收集起来,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令康佩由衷地想要作呕。
她再也没在酒馆见过F,在佣兵们的杯觥交错之间,关于F的流言漫出杯际:他在那天之后变得颓靡、虚弱,龙化病在那之后迅速地恶化。当康佩得知这一点时,他似乎已经死了。
“他的女儿当时还相信龙化病可以痊愈呢!小孩子的幻想总是天真得可笑。”
“但是他也确实痊愈了不是吗?……从这荒唐的世间痊愈了。”
“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作诗请去钟塔之类的地方,我们这些粗人听不懂啦。”
“说起来,那个父亲看起来那么老好人,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怎么说?”
“听说他之前一直在替隐居的法师运送龙化患者的尸体不是吗?”
“啊啊!我知道!我之前还帮他运过几次呢!天知道我看到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有多害怕!”
“真晦气。”
恍惚间,康佩听见杯子被打碎的声音,碎片粘在自己的手上,十几双竖瞳齐刷刷地望向她,比起龙,比起人,更像是魔物。然后她抬起手,将其中一双眼压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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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过往意外地过于绵长也过于遥远,感觉像是做了一场细节过于充实的梦,不知算是美梦还是噩梦,又像是死前的走马灯。明明已经是至少十年前的事了,记忆却清晰详实得异常。为什么现在反而想起来了呢?清醒过来的康佩看着空空的酒杯,想再倒出一滴酒来润润自己的舌头也没有了。
她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其实记得他们的名字,F,K,T,L,M和C的名字,以及那个女孩的名字。
皮肤下的血管与脑袋深处涨起一阵激烈的钝痛,龙化病好像又发作了。她又要了一杯酒。琥珀色的液体里映着一张扭曲而淡薄的脸,那不像是一张人类的脸,龙锐利的竖瞳与竖瞳在水中四目相对,她将其一饮而尽。
她想起来自己喜欢龙,喜欢龙的眼睛看向她的目光,准确地说,那并不是一只龙的眼睛,那是人类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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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角色笔记(回忆的时间线位于康佩15岁左右):
F:混乱善良。45岁左右,女儿13岁,30岁患上龙化病后与妻子离婚,带着女儿来到地下城区。深爱妻子与女儿,为了她们什么工作都会做,每月会寄钱给自己的妻子。不擅长杀生,待人尽量友善,与弱者为伍。将康佩及其他幼小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梦想是平稳安逸的生活,也就是权力与财富与美满的家庭。
K:中立善良。30岁左右,为人大大咧咧且自来熟。19岁患上龙化病,因龙化病血液具可燃性。随身携带火引子,曾经想靠喷火的杂技维生,但在和平条约初实施,社会动荡之时的银顶城,娱乐活动百废待兴,几乎赚不到钱。只好以狩猎与保镖的工作维生。在酒馆里略有人气。梦想是真正的和平及平等。
L:守序中立。25岁左右,与K从小结识。为人冷静沉稳,擅长应对世故,在队伍中常为领袖人物。10岁左右时作为佣兵的父母被魔物杀死,12岁患上龙化病,因而憎恨魔物。因龙化病对冻伤及烧伤的承受能力极高,伤口自愈较快,擅长拳击。并不相信有龙的存在,如果有,他的目标便是将其消灭。梦想是没有魔物的世界。
T:混乱善良。17岁左右,贵族的弃子,显而易见的妹控。15岁时和同龄的妹妹一起患上了龙化病被赶出家门来到地下城区,过着乞讨的生活,常被路边的小混混进行诸如泼水与丢石头的欺负,妹妹因而染上风寒,同时伤口感染恶化而凄惨的去世了。有点愤世嫉俗,讨厌没有礼貌的人。几人里最有教养,知识水平最高的一个。因龙化病获得视觉上的特化,擅长射箭,飞刀和标枪等远程攻击,不擅长近战。队伍里有女孩子的时候会表现得比较平易近人。梦想是没有龙化病的世界。
M:混乱善良。18岁左右,似乎(自认为)是温柔的大姐姐一样的形象。17岁患上龙化病,为了避免家里人被舆论波及而自愿离开家来到地下城区打工。缺乏战斗能力,经常会做餐厅或店铺帮忙看店、服务员及算账的工作,擅长记忆和算数,但几乎没有熟练的战斗技能,取而代之会购买很多战斗类的炼金成品,也掌握一些轻中伤的治疗手段。因龙化病而精神力充沛,不容易感到困,受过一阵被地下城区的普通人排挤欺凌的日子。似乎向往着T而常常与他接下同一个委托,但几乎从不表露自己的心情。梦想是进入钟塔学习魔法。
C:绝对中立。20岁左右,15岁患上龙化病。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的漠不关心,将任务与酬劳放在首位。从小拥有极强的体魄,因龙化病而痛觉失灵,犯病时伤口会恶化但自身毫无察觉,需要非常长的睡眠时间以保证精神充足。梦想是不会感到饥饿和疲劳的一睡不醒,但又不太想死。本来是最有希望在一切意外中活下来的类型,但是运气太差又睡得太死及作者毫无怜悯的盒饭派送而死掉了。
康佩(15岁):混乱中立。13岁患上龙化病流浪到地下城区。在见证同伴死去前,仍天真、涉世未深、对善恶缺乏概念,只对每天能否及如何吃饱喝足感兴趣。因为缺钱几乎什么委托都会接。没有太多的道德束缚,缺乏决策与独立思考的能力,但有较好的运气,因此,她活了下来。除此之外的信息暂且按下不表。
战斗能力:K>C>L>T>康佩(15岁)>M>F
道德底线:F>M>L>T>K>康佩(15岁)>C
*受死吧:
海芋怪!:你好,我是海芋,用根行走及抓取,走路很慢,能向周围半径十米范围散播致幻的花粉,幻觉中人和其它生物会看到自己所恐惧的噩梦,在绝望中发狂,自伤或伤人,最后体力不支而倒下,被我吞进去逐渐化为养分。消化液带有腐蚀性。花和根被切了就会死,被撒了毒药也会死,但一般冒险者不会随身携带毒药。
蜗牛怪!:你好,我是蜗牛,拥有向对视者散播看见美梦的幻觉,在幻觉中人和其它生物不会感到饥饿和口渴,会忘记所有生理需求最后因脱水等症状而晕倒和逐渐死去,然后被我慢慢吃掉。会被盐水杀死,被戳瞎了也会死,煮了会很好吃。
*意外地都是不太容易置人于死地的魔物,本来在生态系统里也多是将小型的动物及魔物作为猎物。对魔物的了解不深的新手及鲁莽的老手都意外地容易中招。
*胡编乱造的居多,有什么不符合世界观的地方……我就滑跪。
夜色中奔跑的调查员们·第一弹!
时间是12月8日——12月11日深夜 I7-E8的位置
从序章就开始嚎想写的角色们!终于满足了也快燃尽了(x
谢谢老师们—— !
期待与同事们纳塔城篇再会~!
费恩的时间线: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2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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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气盎然的森林。
我不清楚它被称为「森林」是否恰当,这与欧罗大陆所见过的任何一片森林都不同,能从中感受到自然传达出的更加旺盛的生命力与活力。阳光透过层叠叶片的间隙照射而下,从未见过的阔叶植物与斑斓绚丽的花朵争先恐后地拥挤在视野之中,从未听过的动物们的低鸣声时深时浅地为这片「森林」更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我随着莫名的芬芳将视线寻觅而去,色彩温暖的果实成堆地聚集在树梢上,犹如顽皮的孩子在嬉笑着踏入净土的外乡人。
我恍惚了一下,想到了曾听阿洛伊斯说起的南方国度,大概是这样的光景吧。
*
12月的白昼变得极为短暂,无需耗费过多的闲暇,斯奎尔的农场迎来了属于它的隆重夜晚。今夜是盈月祭举办的日子,会场从一大早便开始着手置办最后的点缀。在夜晚还未完全降临之前已有不少人提前抵达,他们高声阔谈着喜悦之心等不及地去享受节日前欢快的氛围。
放在往年的话,作为农场主的斯奎尔小姐只会邀请同族以及担任守卫工作的猎人们入场,可以说是仅面向残月血族的私人聚会。今年不论是从侍从准备食物的种类,还是在会场为宾客们设置的取暖设备数量来看,都可以说得上是迄今为止最大一次大规模的祭典。看着开始徐徐入场的宾客们,凑在一角的工会猎人们难免抱着同样的疑虑唠叨了起来。他们原本打着各自的盘算,在不约而同地提到丰厚的酬劳后三两聚集的人群便作鸟兽散,履行起各自的职务来。
此时的青年正漫步在农场的周围,做着巡视的工作。比起实打实地为了酬劳慕名而来的同僚,他只是单纯地想要了解盈月祭本身。迄今为止他本人很少能接到相关的委托或是邀请,恰巧今年斯奎尔小姐改变了以往的方针,给了他能像这样近距离去观摩的机会。
隆冬的寒冷比预想中来得严酷,处于完全露天位置的他在几阵寒风吹拂下,也忍不住裹紧了斗篷。
嗯?
来自斗篷一角奇妙的触感牵扯住他,随着那股力道看去。眼前是一个面容如雪般通透的小女孩,她身着颜色鲜艳的外套,挂在身上的米色毛毯因为抬手的动作半耷拉在了地上。即便如此小小的手也还是紧握住斗篷的尾部,暗红的双眸里写满了欣喜之情。
“故事先生!”
还未等青年的询问,少女迫不及待地向他打起招呼。
“你是……”他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舞会上的那位!”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女孩兴奋地点了点头,随即放下了拽着斗篷的手。回过神来的她慌忙地整理起自己的仪表,然后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礼。
“你好,我叫爱尔莲。”
“爱尔莲小姐,你好,我是帕拉帝索·莱茵。”他半蹲下来回应她“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再遇到你,舞会之后过得还愉快吗?”
“嗯!非常开心!”
“不过……”他下意识地环顾了周围”这次也是你一个人来的吗?”
她摇摇头,有些慌张地在比划着
“不、不是。是伊恩papa送我来的,不过他没有办法进来,所以只有我一个人……”
“这样啊,不介意地话由我来送你进去吧。”
“莱茵好像在忙……没关系吗?”她再次惊喜地看向眼前的人。
他摇摇头,连忙站起来。
“我们正好顺路。”
“嗯!”
这会儿的人群已经比刚才还要来得密集,他放慢了脚步去配合着爱尔莲的步调。而她也是几乎紧贴在青年的身旁,向着内侧的小手在空中比划了好几下,最终却还是握在了斗篷的边角上。
“回去的时候需要帮忙吗?”
“应该没关系……伊恩papa会到刚刚那边来接我的……”
女孩不安的情绪随着斗篷阵阵牵扯传达给了自己,他不做声息地把武器袋背向了另一侧,将自己的手握在了有些颤抖的那只手上。爱尔莲起初还有些不太确定这份触感,她保持着握住斗篷的僵硬姿势许久不敢伸展,直到确定手掌上传来温柔后,她才鼓起勇气回握住他安稳结实的手掌。
“没事,结束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吧。”他的语气柔和了不少
女孩的脸埋入柔软的领口中,小心翼翼地琢磨着现在的心情。
“那个……我找到那朵花了。”
“真的?”他努力压抑住惊讶的口吻,看向她的方向。
寻找「泛着的微光百合花」是在假面舞会那一晚,他为了给予女孩勇气而编出的善意谎言。他本以为在一曲结束之后,在重新展现笑容的女孩面前,这个故事和自己的使命就画上了休止符。却没想到她早已这个故事记在了心里,并且真正寻到了那朵能带来幸运的花。
可那不过是个故事,难道是血族的能力让那朵花真实存在了吗?
“我能保证,就是那一朵!”她看着青年若有所思的神情,有些焦急地比划着“下次!下次莱茵来我家里玩吧,想让你也看看那朵花。”
“好,一定。”他确实因她的话被提起了兴趣。
……
耳边有什么鼓动的声响,他环顾周围尝试去寻找声音的方向。
“怎么了吗?”爱尔莲也学着青年的模样同样望向远处。
*
我向着林中唯一的小道行进,周围的景色似乎毫无变化。花、树木、果实、无法探寻真容的鸣叫声……这里的一切都令人眼花缭乱。我的潜意识中毫无来由地萌生出「不要去碰触任何植物」这样毫无根据的想法。可在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我又认为这种认知是在妨碍我,让我片面地去确定这片秘境的意义。
真的是这样吗?这里究竟是哪里,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这位是古斯塔夫兹先生。”银发的猎人做完了简短的介绍,看向了自己雇主“他是帕拉帝索·莱茵。”
“你好。”绅士举止的男性脱掉了旅行的兜帽,向青年打招呼。
“一路上辛苦了,费恩小姐,古斯塔夫兹先生。”他学着对方的礼仪同样行礼 “正好我这边的工作还没开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若是这样的话……”古斯塔夫兹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转身与费恩商量着。他也不好打扰,便绕过两人帮忙牵起了马儿的缰绳。
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不经意飘落在手上,他不由地抬起头看向天空,昏暗的云层中不断探出细碎的冰晶。
“奇怪?什么时候下起的雪。”
“从刚才起不就一直在下着小雪?”费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看向了他“看样子快停了。”
“路上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影响到盈月祭,虽然配上皑皑白雪别有风味,不过,今天果然还是皎洁的月光更与之相衬。”古斯塔夫兹补的语气中流露着对今夜祭典的期许。
……
他将视线再次抛向了农场的周围,除了远处的树林中隐约能捕捉到几处零星的雪片以外,他无法找到能证明一路降雪的痕迹。
针刺般的异样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关于雪的疑问才刚滚到嗓子眼,不得不被他艰难地吞咽入肚。
视线中有一抹白色的身影闪现,是一位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人。
为什么多姆会在这里?本不该存在?
他顾不上思考,一种发自内心的情绪驱使着他本能地迈出步伐,向多姆奔去。不合适宜的雪花忽然飞扬在农场的上空,就如他们说的那样,他踏出一路的雪迹而去。
*
我迷失了方向。
不论我顺着这条道路步行多久,到处都没有显示尽头的征兆。期初,我有想过尝试着脱离原本的道路探寻更多,当多次差点身陷泥泞之中后我只得放弃贸然行动的想法。
即便是唯一的道路,也应该有它的意义所在。我只好这样安慰自己,继续走下去。
这一次,我听到了有别于动物鸣叫的声音。尽管那个声音十分模糊不清,却能使我由衷地感到安心与熟悉。
……那是人?歌声?XX声?……
*
“多姆!”
身着神父装着的青年缓缓地转过身,浑然不知对方已呼唤了自己许久。
“莱茵?有什么事?”
“什么……我不能让你就这么独自离开,这太危险了!”他毫无意识地把话语吐出,但这却使他变得更加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吐出这样的言辞,甚至还对自己的这番话感到了即时感。在多姆诧异的神色下,他只得将这种种不适感原因归咎于那恼人的雪。
“抱歉……你不是回到切利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农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
“什么,你说什么?”
多姆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指向了青年身后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明摆着的吗?”
青年还未来得及确认,震耳欲聋的声响从农场的方向传来。源源不绝的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刺耳的旋律在他的耳边顿时炸开。
…………ein……
*
♪…………
一切不曾消失,孩子
由你的过去而来
向你的未来而往
他桎梏的双腿化为灵动的鳍尾
她枯朽的臂膀化作丰满的羽翼
他们往母亲那去……♬
*
他捂住了双耳,徒劳的举动并不能完全阻止恼人的回声浸透向身体。
黑色的粘稠物往农场的方向蜂拥而去,农场的篝火堆早已被避难的人群给推下筑成了一道火墙。尚有还未来得及逃跑的人、无法独自摆脱黑泥的束缚的人,全被那些东西蛊惑吞噬在了体内,然后再诞生出新的污秽之物。不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在墙另一面的人也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融为怪物的一部分。
他放下双手,想要拔出武器打算冲入那些黑色的怪物堆里。可手上传来的触感却将他倏地拉回了眼前。昏迷已久的爱尔莲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手早已握住了沾满了黑色粘稠液体的银色枪刃。
我应该……将爱尔莲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伊恩……得去寻找伊恩!
大脑机械地处理着眼前的信息,他别无选择只能握住这唯一的希望。他将爱尔莲护在斗篷之下,穿过如破浪波涛袭来的围攻,泥泞与残破的尸骸被他铺满一路,他向着爱尔莲之前指出的方向。
“喂,那边的人!”
身着斗篷的人从身后叫住了他,那人的眼神满是关切地看向了怀中熟睡的女孩。他回想起爱尔莲一路上与他提到过关于伊恩的只言片语,十分能确信眼前的人正是自己寻找的人。
“……您就是这孩子的父亲,伊恩先生吗?”
听到他的答复,伊恩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这孩子……都说了这么多次了,还是这样。等他醒了之后再教训她吧。”
伊恩展开怀抱示意青年将爱尔莲交付于自己,他将银刃放在脚边,小心翼翼地避开沾染在身上的黑色粘液将爱尔莲托付过去。
“回去的路上请多加小心。”
“谢谢,改天我再来正式感谢。”神态优雅的男子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孩,露出了无比安心的眼神。
“还没请教你的名字,请问该如何称呼你呢?”
“我是……”
……Re……
*
不,那不能被称为是歌声,那混乱的旋律似咆哮,似呐喊,似怒号……它甚至不能被称为声音,它在奋力地颂唱着什么。我姑且随着那声音向前进,约摸走到了像是尽头的地方,便一度失去了声音的指引同时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这或许是一个恶作剧,又或许是我单纯弄错了……
我这么想着时,不成形的音律悠扬地响起,它清晰地向我问道
“迷茫的孩子啊,说出你的疑问吧。”
*
啪、啪
几粒火星子顽皮地从篝火中跳出,呈金色的漂亮弧线落在脚边。青年收回了思绪的双眼重新聚焦移向远方,天与地的交界线再次泛起了红晕,林中的鸟儿成堆地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马上就该到出发的时间了。
他伸了个懒腰,去替巡逻的队友唤醒她的雇主。
前几日在与斯奎尔小姐一行与工会猎人们的奋力战斗下,大量的湖骸被消灭,农场也成功将损失降到了最小。他们还来不及庆贺胜利,克里斯便带来了纳塔城遇袭的消息。过于模糊的信息让人无法判定具体的受损情况,再多次尝试连接无果后,一行人当即决定连夜赶回纳塔城。
“早上好。”古斯塔夫兹睡眼惺忪地坐在了篝火的旁,看着身旁的人变戏法似地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麻布袋子摆在他面前。
“这些是什么?”
“储备的酱肉干,香料什么的。也有解闷的零食。”
古斯塔夫兹挺直了身子向青年的方向靠过去,他随手拎住一个袋子好奇地放在手中掂量着。
“那个袋子里面是些烘焙饼干,走的时候我随便抓了一把。要尝尝看吗?”听到他这么古斯塔夫兹便从中取走了一块,刚放入嘴里。眼前的青年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有些抱歉的表情,又从身后的包里掏出几包棉麻质地的麻袋子。
“对血族来说,这些口感或许会更好些,我有位血族朋友他总是喜欢嚼着这个。”他把袋子的束口解开放在古斯塔夫兹的面前,他稍显迟疑却也最终也抵不过友好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这是城下町小铺的,他们一般会开到比较晚才收摊。”青年的手并没有停歇,又掏出了一个袋子摆放在古斯塔夫兹那边。
“……可惜,我不常去那一带。要是纳塔城的话,倒是可以去看看。”
“这是纳塔城产的,做法是一样的风味上稍显不同,整体感觉是香脆的口感,不过纳塔城的会偏咸一些。”
“唔……”古斯塔夫兹有些意外青年的周到,这一次他也不再客气大方地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费恩从青年的身后探出头来,来顺手伸向了刚打开的袋子“这个还不错。”
“巡逻辛苦了,费恩小姐。”他站起来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给费恩,再把早已盛好水的小锅架在了篝火架的挂钩上。费恩则是在一旁翻找挑选着剩下的袋子,趁着古斯塔夫兹还专注地摆弄着其他零食袋,她便顺手把刚才青年给他那袋子与之前的交换了过来。
“这个不是小街那家的酱肉干吗?”
“费恩小姐也常去吗?”他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她的嘴里正咀嚼着肉干便只点了点头
“这种腌制法做的酱肉,可以直接和香料混合做成酱汤……”费恩说着将手中袋子肉干倒了些在刚沸腾的水中。
热水咕噜咕噜地裹着肉干翻滚了好几面,待肉质变得松软,她又熟练地将早已配好的香料撒入,滚烫的水泡将肉块与酱料分离,与独特的香辛料融合后又被赋予了新的风味。袅袅炊烟缓缓升起,浓郁的香味在小小的露营地逐渐扩散开。对于赶路的猎人来说,一天当中能像这样在篝火前享受着烟火气息,是最令人放松的。
古斯塔夫兹在一旁犹豫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也只是把手中的袋子系上又拉开,他最终是被热气腾腾的锅子所吸引好奇地盯着。青年捕捉到了他看似不经意地神色,于是顺手又抓了些许肉干放入汤中。
*
一时间我竟想不出什么问题,在决定靠着自己的双眼去亲眼见证,靠着自己的双脚去踏寻的那一刻,我便决定由自己去寻找所有的答案。在我思考的期间,询问之声不急不慢地又将刚才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我向身后看去,路过的小径已被植被掩盖没了踪迹。看来,为了抵达远处的终点,我不得不向它提出一个问题……
*
“……莱茵?”费恩再次呼唤着他。
入夜开始,白色的结晶仍旧落个不停,在通宵赶路的混战后周围最终陷入一片死寂。篝火周围蒙了层淡淡的雪幕,为这片原本灰暗的世界染上一丝温和的色彩。
“我……”他回想起在斯奎尔农场听到那番演讲,稍加思忖“的确……教会或许是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但他们不惜将人类转化为血族的话,目地又是什么呢……”
“追寻永恒的生命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的渴望,血族无限的寿命对一些人来说也许是充满诱惑力的吧,加上教会甚至掌握了让血族不需要再惧怕阳光的方法。”
“追求永恒的生命是为了什么呢,财富和权利?这片大陆上这两种东西大概都不算真正存在过。”提到后半他的口气变得缓和了许多“教会真的掌握了让血族不畏惧阳光的方法吗……?据我所知让血族能在阳光下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
费恩透过眼神回应他,他也认真思考起来。
“……教会猎人的圣痕与普通的圣职者不太一样,他们虽然获得了神的加护,但是换来的是身体某处的永远无法恢复的溃烂。而为了抑制溃烂,他们必须时常去重复烙印的痛苦。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一种制约。”
听到这,她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便不再继续问下去。
“关于你刚才提到的问题……追求永恒生命的目的,人类追求财富和权利也是基于对有限的寿命和必然到来的死亡的恐惧而出现的欲望。”她看着身旁的青年突然一笑“不过你的话,确实不像是对死亡有所恐惧的人。我很也好奇你究竟在追寻什么?”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让他一时半会想不到合适的答复。
费恩一只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向一脸愁容的他。
他曾单纯的以为只要消灭给人类带来威胁的血族,两族之间的关系就不会像如今这般紧张,圣女制度自然而然就不会再有它存在的意义。在成为猎人后,自己踏上了有别于往昔安稳的生活,也重新认识到血族曾经也是人类这件事。他明白自己因为选择再也无法洗净沾满鲜血的双手,甚至也没有资格再去倾听神的声音……但他仍旧决定要将自己选择的道路继续踏寻下去。
他做出了心中的决定,看向了那双毫无杂质的冰蓝双眸。
…………
*
我决定好了提出的问题,在我想要提出的瞬间刺骨的凉意灌入全身,有股莫名的力量从胃里泛出直涌上咽喉,原本成型的话语被咀嚼撕碎。我无助地掐握着脖颈,直到传来热辣的疼痛感我也无法道出半句。
“迷茫的孩子啊,说出你的疑问吧。”
它再次催促着我,我仍旧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唯有沉睡在身体中的人仍在铮铮有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回应它。我再次不顾一切地呼喊着,这次终于在耳旁听到了近乎于嘶哑的声音。
「我们何时才能迎来正确的存在方式?」
呵呵……
水纹自脚底回荡,腥甜香味的甘露如瀑涌出,黑红的海烧灼了每一寸土地与植物。树木腐朽瘫倒,果实溃烂腐败,动物们最后的悲鸣也被汹涌袭来的惊涛骇浪所淹没。所有的生物几乎同时迎来了死亡,一同溶于了这片不祥的海域之下。
“听啊,是海的呼唤。”诺艾尔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那股声音将我带往了新的血域,我于溺水的状态下看到远处的安纳托正向着他前方可怖的巨浪奔去。我朝他呼唤着,奔跑着但始终也追不上他,反而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脚下的波纹忽然变得不稳,大大小小的漩涡如煮沸的泡沫在水面收束。我的脚步越发沉重无力,望着远去的背影就这样地被落下。
下落
莱……茵……
我望向跌落的缺口处,那里早已被血海覆盖密不透风。周身是无数的血柱流淌而下,从头顶的位置倾泻而下的温热液体将我按压向更深的黑暗。
莱茵……!
熟悉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不同于至今为止听到的蛊惑之音,我非常肯定那是我值得信赖的呼唤。
我向离得最近的血柱伸出手,滚烫的触感是那么令人安心,暗红的血液回应我的呼唤,化作了活物从手掌缠绕而上沿着手臂爬向躯干、大脑……
*
“莱茵!!”
巨大的湖骸拖拽累赘的身躯停留在了眼神木讷的青年前,黝黑的深渊之口欲将青年吞并的刹那,赤黑色的光刃闪过庞然大物的躯体毫不留情地将其一刀两断。更多的猎食者向他涌来形成了一个环状将他团团围住,它们层层逼近中心唯一的目标,它们以为占了上风得意地唱着歌。
细长的银枪倏地闪现在眼前,几声闷响下来不及反应的几只眨眼被剁成了泥浆。
“谢了,费恩小姐。”
“我们弄好了,古斯塔夫兹先生也已经转移。”
听到她的回复,他只是放心地笑了笑。
从刚才起费恩便想问起他的状态,对方因为回声的影响还没能完全恢复,虽然能给出回应,但也几乎是靠着自身的毅力在挥动着武器。他当时提出计划时,原本费恩是想自己来做的,可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自己来将湖骸群引向别处。她突然想再提醒些什么,周边再次涌动的湖骸不再打算给他们休息时间,新的一波再次向两人压制上来,他们紧握着各自的武器从对应的方向交错而过。
黑色的液体从内向外飞溅出漂亮的形状。
“走。”
这次换费恩打头阵率先冲出了包围,银枪在她的手从从左至右灵巧地在她身侧翻转,将本就残破的累赘之物完美粉碎。对于像她这样已经算得上半个老练的猎人来说,狩猎这等生物并不一定需要用到视觉辅助。每一下恰到好处的攻击,无一不是在展示作为猎人自豪的直感。
而在费恩身后的人便不及她这般娴熟,若是将武器比作搭档的话,那种胡乱的战斗方式可真说不准究竟谁才是作为「武器」的一方。相比便携的银枪,挥舞枪刃巨剑本身就需要消耗多余的时间,为了提升效率他几乎不会靠武器来阻挡敌人的攻击。若是敌人来袭他便化为遵从本能的掠食者,只需要看准时机朝着猎物撕咬下去,这是他想出来面对众多湖骸最为迅速的战斗方式。
沿着水道湖骸越聚越多,两人顾不上身上的负担,将湖骸引向了早已布置好的陷阱里。在费恩与那些污秽之物周旋的期间他向后退去,他取出弹夹上几枚银子弹,上膛一气呵成。子弹如瞬息的流星跃向成堆湖骸,银弹与石面摩擦中飞溅出无数的星火,与油脂触碰下引爆了熊熊烈焰。扭曲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身后的湖骸却依旧不惧地向两人袭来。
“难缠。”
“费恩!上来!”
看到他巨剑摆放的方式,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向上发力的动作伴随着完美的跃动将她送往空中,银发猎人身影几乎就要与身后的白月化作一体。她手中的银枪再次化为了铁链相连的形状,银蛇扭动着身躯窜向烈焰,扭动着身躯吐露着火信子捕捉着漏网之鱼。不出片刻,被银蛇吞噬之处火燎席卷,焮天铄地。
收回银蛇再次变为银枪,底座铿锵有力地扎在了石堆上,费恩的脚没有着地而是将最后几只踢向火堆后,再次利用其惯性回到了青年所在的位置。
得到了腐败之物的滋养烈烧得越发旺盛,腐物被烧灼的声音逐渐盖过极为微弱的扭曲歌声,两种声音取长补短不可思议地协调着回响在空荡的郊外。
歌声悄无声息地渐渐盖过……这一次,猎人们没能及时察觉到身后的危机。
他们还未来得及扛起武器,从远处飞来了弹珠大小的东西溶向了眼前湖骸的身体。
嘭!
黝黑的块状物瞬间从中烧焦炸开,巨大的腐败物身后同样是一地残渣,一袭白衣的男性正将插在最后一只湖骸身上的刀拔下。他手中的武器看起来与猎人们所握着的武器外表大相径庭,仔细观察的话便能分辨出是由血液凝结而成的利刃。
或许是夜色太深,加上两位猎人在一番激战后早已变得破败不堪。那教会猎人瞅着湖骸似的两人看了许久,庆幸还好没有顺势将手中的利刃抛掷出去。
“你们没事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点点头。
从他们来的树林方向中又窜出了一位教会猎人,那人的个子相较眼前这位明显矮了一截。见到湖骸似的两人也着实发了楞,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却也没有读出太多惊奇的意思,那人缓过神来很是随意地倚在了同伴的身上。
“嗨,怎么这么巧。”
今夜的露营地难得比前几日前要来得热闹,却也比前几日更加让人感到疲惫。在相互做完简短的介绍完之后,大家便陷入沉默之中不约而同地干起了各自的杂活。
安纳托正独自坐在篝火堆旁,他那身满是湖骸污垢的衣服正被自己的好同事提法尔特一并拿去清洗,身着单衣的他只能先坐在这里直勾勾地盯跃动的火苗发呆。
青年正巧抱着换洗好的衣服过来烤火,撞见了友人难得一见的模样想瞧着有趣便顺势坐在一旁。
“你的手……”他注意到了安纳托手上的那些痕迹,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声。
安纳托倒也不介意,直接将一只手展示在他面前。本就白皙的手臂不用借着篝火的光线也能看得出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刀伤,有些像是指甲划破的痕迹,部分伤口甚至完全没有闭合。
从这些伤痕的新旧程度来看,他也能大致推测出安纳托一行一路战斗过来的情况,就连教会猎人也会陷入苦战。
“会好的,只是现在看起来比较惨而已。”安纳托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依旧平淡地说道。
他没来由地有些生气,学着兹米亚医生的架势找到最新的伤口捏了下去。安纳托被突如其来的举动疼得一个激灵,向他的小腿踹过去。
“你以为不会痛吗?找打。”
我看你就是觉得不会痛。
他取下刚缠上的手套抓着安纳托的手,熟练地将布条绑在了伤口的位置,安纳托被他这一连串的行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是血族,这点伤等下就会好了。”
“我知道,这只是提醒你用的。”他没有抬起头,依旧重复着手上的缠绕”不要太无节制地去伤害自己。”
“帕拉。”安纳托装作严肃的模样郑重地说道“我感觉你会变成好爸爸。”
他愣了几秒,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好的,我知道了?”
“你真的把自己当我爸爸了啊?”安纳托猛地将手抽回来,这次换做对方脸色变得奇怪了。
“我才不想要你这么让人担心的儿子。”他摆摆手故意笑了笑“而且,你的话应该会有更聪明的战斗方式吧。”
“这是最快的,而且最省事。”安纳托无奈地摊着手“听着帕拉,我已经这么做几百年了,血族的血很便利,而且充满力量,这就是我作为教会猎人的战斗方式,你要是有什么意见?那么以后就在我出手之前先把问题解决掉吧。”
安纳托收起了平时的笑容。
“谢谢你的布,现在我要去吃饭了。”
安纳托直径往提法尔特所在的方向走去,留下青年独自一人坐在篝火前。
他明白自己或许是有些失言了,甚至还来不及想出更好的解释去回复那段话。他与血族交过手,也见识过安纳托的战斗方式。之所以会坚持这么做只是回想起安纳托曾向自己叮咛时的模样……自己不过也是想要多关心他一些而已。
正因为你是血族,才不会注意到这些。
火焰在夜色中随风摇曳,他看向友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抬起了嘴角。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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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1.关于阿洛伊斯(恩斯特)提到的南国印象: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16744/
关于泛光的白百合的故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14794/
2.除了部分提到名字的角色以外,所有的互动是真实的,事件并不保证是真实的。具体可以等他几位老师的番剧开播,就能了解到故事正确的来龙去脉
3.湖骸回声影响的设定:大量湖骸聚集所咏唱的回声,能使人陷一定精神恍惚状态。外表来看的话也能看出来,比如眼睛失去高光。
4.从血柱中取出武器是E6描写的圣血武器,在原本的武器外观上做附魔处理,整体呈现暗红色。
5.最后的作战古斯也参与了陷阱制作!真的很勇敢,为这位学员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