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是个假写手。
凪彦的第一章,时间大约是百鬼夜行后几天。
擅自借用了下首姬店长和亲家的npc。
虽然还约了其他人的互动但还是放不进去了……再找机会好了cry
不知所云,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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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隔着帘子望着外头的人,漫不经心地拨着琴弦。
最近常常在置屋出入的男性有着和另一人相同的「某种」气息,最初的时候让他警惕,但对方久久没有动作,只是像普通的来客一样付钱,坐下来听琴,然后又离开,安静得不像他所知的「清净屋」,也不像他所知的「客人」。
这家伙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跟什么心态频频来访呢?
一走神,指甲挂了下弦、没能准确地弹出对应的音节,乐曲里出现相当突兀的空白,瑶光索性按下弦,抚平了所有颤动。
「今天就到此为止,请回吧。」
他打了个哈欠。如果是其他任何一名乐伎这样对客人说话,早不知要遭到老板多少白眼,只有他是特别的。
——毕竟偌大个馆也就他俩活过百年以上,不多些互相宽容日子可过不下去。
当然说是这么说,相处百多年瑶光也还从真没摸清过他这位老板的心思,只是对方提供个住所,他便留居,随性弹曲聊以为报,偶尔心情所致杀伤了伶人被不轻不重地斥责,除此之外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至于通常会专程来听他曲的,多数是有一定了解的熟客,知晓他性格如此,被逐客了也不会太过追究。
就在瑶光以为对方也会就这样默默离去时,对面突然传来了声音。
「你……」
▷▷▷▷▷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命抬头看了眼挂钟,手指藏在袖笼里搅成一团;这似乎是个下意识的动作,他自己终于注意到时已经过了一会儿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其他「人」都没注意到时慢慢解开手、松下肩膀。
都这把年纪了,还像新化形的付丧神一样紧张兮兮的,可真不像话。
看着四周,来往或各自站坐的身影还是那样多,有的注意到视线向他露出笑,也有的转开头不置一词。有些还很眼生,有些曾经熟悉的已经不知去向。
而这么多年之后,他仍然以「九十九」的身份存在于此,等待着有缘人的到来。
「他会来接你吗?」女童在他身边坐下,依旧是声音平板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你就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挺好的。」
「……谢谢。」
以前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对话,但时间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对象是谁。
只是那时去到的地方,最终没有成为他一直停留的归宿。
「来了。」
随着她淡淡的一指,另头走来一前一后的身影。红衣的人偶在命面前站定,十字眼瞳望下来,再转到身侧青年的身上。
四下突然寂静无声。许多双眼睛一齐看过来,在视线中央的人只是习以为常般笑了笑。
然后,朝宫命伸出手。
「久等了。」他说。
「——给。请特别注意第七项条约的部分,本店对违反契约造成的后果概不负责。」
添上空白处后,石缘将墨迹未干的契约书交给青年,习惯性地补充了一句。
「知啦知啦,阿凪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儿了。」三枝嘻嘻地窜上命手臂,「我们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啊……而且他根本也没有约定第七条的部分嘛!」
「……抱歉。」
惊了一下,命才环起手,让攀着他袖子的猫咪舒舒服服地躺下来,「没有什么特别想到的……」
「确定吗?现在补充也来得及。」看着是头次被买走的银镯,店主出言提醒,「你的契约对象是清净屋,本就比其他九十九的情况复杂些……没有特别约定,对你或许会有所不利。」
旁边的清净屋也停下了尚未签名的笔,转头看过来,似乎对石缘的直言不讳并不介意,反而露出赞同神色,「……有的话可以加上来。」
「不了……」
轻轻摇头,命看着即将带走自己的人,垂下头,「我没有别的要求。」
不如说,这么多年过去后,还有人愿意向他伸出手就已经是最大的意外。
——此时已经不在这里的人,却没有这样的幸运。
每每所遇非人的他,此时身在何方呢?
连夜离开、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在那名付丧神的心里……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那么,契约便成立了。」
看着两人各自签下名字,石缘轻轻拍了拍手,琉璃珠般的眼睛不带波动,「此外,还有一项委托想要交给八百屋先生……前几天我们店里消失了一名九十九,大概是逃脱外出,但这之前他已经出现了浊化的迹象,因此希望您能找到他、净化后带回来。」
她从袖中抽出写着简短资料的纸笺交给凪彦,后者接过,微微颌首,「好的。」
「逃跑的九十九?」甩着尾巴,三枝遥遥和蹲在清净屋脚边的竹寅对视了眼,「是哪个喔?这几天都没过来了,不见的人……」
随后,店主报出一个名字。
「……」听见的瞬间,命身体震了下,但很快又将动摇情绪按下去。
片刻后,他才小心地伸手,没被猫扒着的另边手指附上清净屋的衣袖。
「啊……说起来,——这个镯子,可以收下吗?」
本体的银镯从他袖子里滑下来,被契约者接住。青年露出淡淡的笑。
「嗯。请多指教。」
片刻之后,他们离开徒然堂,走在路上时有短暂的沉默。
然后很快——在下一个转角就被打破了。
「交战的声音……」对此相当敏感,竹寅跳下了地,转头看着契约者,「……和气息?」
「是九十九、还是狂百器?好混乱的感觉喔……转换期吗?」三枝耸耸鼻头,「要去看看吗?」
凪彦看了眼命,后者无言地回看。
「……先在这里稍候一会儿、可以吗?」知道对方不是爱争斗的性格、也并非为了战斗所便才与命契约,凪彦拍了拍他肩膀,褪下手腕上的银镯交还给对方,「或许会有危险……」
翻手让仍扒在少年怀里的虎斑猫跳回肩上,清净屋露出抱歉的神色,「我们去查看下情况,很快回来。」
默默地点头,命站在原地目送着一人两猫很快向声源跑去。
「欸那个不就是——!」
又转过一个街角时,面前出现的是街心公园的小空地,两道身影对峙,其中一方正护着与自己有相似面孔的人;让三枝惊呼的则是另一方的男性,与太刀交锋者手里持着不合时宜的厨刀,正是他们刚接到的委托当事人。
仔细看去,对面的两个人相貌也相当熟悉。
「……阿晓的房东?」竹寅唔了一声,「有两个……是双生子吗。」
「重点不在那边吧!已经浊化到开始袭击人了吗?这可不妙喔……」三枝吐槽了句,催促着同伴化出刀型,「先去帮忙吧!」
「嗯。」
「啧!」
不便挥刀的白西装染上了血,政臣再次拦下一击,握着太刀的手腕被震得颤抖,「这家伙怎么回事……」
没看错的话,对方的身形有很短的瞬间不在原地,看起来摇曳不定,在逢魔之时的余晖里分外诡谲。
「——小心。」
短短走神时,突然传来一个陌生声音,他被往后面拉了把,刚好被担忧的政纯扶住,「谁……」
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补位进来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让政纯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不是晓君的哥哥?」
「请交给我就好,两位避让吧。」似乎与政纯相识,男性朝他们点点头,似乎也才刚匆匆赶来。
「好,多谢。」
也并非慢慢询问缘由的场合,政臣毫不犹豫地应下来,拉了把还有点软脚的弟弟,很快脱离现场。
而被留下来的人则转向了神色阴晴不定的攻击者,顿了下,开口发问。
「厨刀不该是伤人的武器……你为何逃出店里?」
——最初他想要的明明很简单。
他是为料理而生,使用他的人在做菜时露出笑容,因此他也想要更多地帮助对方,让那个笑继续下去。
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啊、啊啊……!你们也知道我是菜刀啊……!」
毫无预兆地发出了怒喝,男性突然持刀突刺过来,红色眼睛里有难以形容的彻骨怨怼。
「我不是拿来杀人的道具……!」
柳刃锐利的尖端划向凪彦咽喉,被长刀险险挡下。
「我不是沽名钓誉的道具……!」
一击未中,刀锋刮擦出刺耳的金属声响,顺势向下瞄准心口。
「我不是……为了你们那些可笑的欲望而使用的道具……!」
来不及格挡的人尽力向后倾身闪避攻击,领口被刀尖挑开、拉出血痕,然后听见神智混乱的攻击者从胸腔深处发出呐喊——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东西了啊!混蛋!不管是哪个,统统给我去死吧……!!!」
意识到的时候,他的刀上已经沾了血。
他在哪里?他在做什么?
他不该在做这些事……他只是一把厨刀。为什么会被用来杀伤他人?
使用他的人,怀抱的心思污秽得让付丧神都心生厌恶。
如果、非要如此的话……
看见那双眼睛,凪彦有一瞬间觉得对方像是要哭出来。
然后视线就被银色所遮挡了。正疯狂攻过来的付丧神发出尖锐的痛声,向后跳开,在凪彦面前张开成盾的银色金属也同时收缩回球状,滴溜溜地在他周围打转。
顺着望去,被牙握在手里的刀上有一块高温烧灼般的红色,同样的灼伤也出现在付丧神男性右臂,连同袖子被烧去一截。
他确实在那刻感觉到某种极度热量扑面而来。
无言地抹了一把额角的汗,凪彦转头,看见同色的几个金属球体被银色丝线牵着,在他附近悬浮不定。
再往后,是刚签下契约的结缘者,小跑过来插入对峙的两人中间。
「好热喔……那是什么啦!」三枝发出低声的抱怨。
凪彦拿在手里的长刀震颤了下,也轻轻回答祂,「是银吧。」
熔融的银球像要保护契约者般绕着凪彦,而命定定地看向执刀的男性,缓慢开口,「他不是那些人。——他也不是那种人。」
「没有区别!」牙愤恨地低吼,「所有人都一样!」
「不一样的。」命抬起手,微透明的指尖银光流转,「停下吧。你的『念』浊化了,并不是本意……」
「我……」
有那么一瞬间,牙用痛苦的神情捂着额头,像在犹豫什么。
但立即,他又沉下了脸。
「……那又如何?」
一抖手腕,男人寒冷的刀尖重新选中目标,向面前的人散发出无差别怒气,「变成狂百器也比与他们为伍要好……连你也要和我敌对的话,就来吧!」
期待终究成空,他曾可笑地以为下一个、再下一个,总会有某个使用他的人有纯粹的心思,能与他意气相投,将他用在正确的地方。
现在他知道,那都是可笑的幻想。
于是他放任自己,将全身心都投给黑暗的情绪——与杀意。
命愣住了。
金属交鸣,再次发出令人牙根发酸的摩擦声。
「这种时候就别发呆了!」一爪子捞住命的后领,虎纹猫把少年拽得一个趔趄。
回过神来,命只看见一片竹绿衣摆从眼前闪过去。
他短暂失神时,失去操纵者的银球静止,清净屋已经从中离开、再度迎上了刀锋。
与之对敌的人眼神那样陌生。
「我没有……」许久,他才轻声喃喃,「……我不会。」
出手只是下意识地要保护契约者,但他不曾、也从未想过和这个人站在对立。
他们原本是一样的。
过低的声音没有人能听见,三枝落到地上,转头顶着命的裤腿催他后退,「刚刚都叫你在那边等着就好了嘛……那副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根本已经浊化混乱掉了吧,跟他讲什么也没用的。」
「专业活就交给阿凪吧!别失魂落魄啦,他会把那家伙带回来的。」
——而且你动手也未免太热了点。本体是木质的付丧神忿忿地嘀咕了声。
「……」
犹豫了下,命还是退开到墙角,看着把他赶过来的三枝也一甩尾巴,化成浓雾扩散开去绕住这方区域。
僵持对峙的身影同样渐渐被雾气掩去。
夜晚的天空越发幽暗。
另一头,凪彦注视着情绪异常激烈的付丧神。
从徒然堂的店长处知晓的名字是「牙」,柳刃庖丁的付丧神。
听说时他还尚被称为「九十九」,但从现在环绕着浊气的身形一时虚一时实来看,已经一脚踩在「狂百器」的边缘了。
「……听说你们之前关系很好。」这部分是从三枝那里听来的,性格活泼的九十九像人类中的某些那样爱好打听八卦,在与命定下结缘的约定之前,凪彦就已经听过种种关于银镯付丧神的故事,其中也包括他与牙交好的事情。「他没有与你敌对的意思……我也是。」
他也不常与介于两种状态间的付丧神沟通,不知道对方处在转变期,神志混乱下能听进多少。
虽然可以的话,还是想用尽量温和的方式解决……
只是,从刚刚不论谁都攻击的阴晴不定来看,或许很难做到。
「哈。」
听着他的话,牙只冷笑了声,「你在说什么笑话。有空讲故事,不如痛痛快快来杀一场!」
「刚刚那两个家伙都是孬种,也就拿刀的厉害点,但总归还是普通人类;清净屋的小子,你会比他们厉害吗?」
「……跟之前那个懒洋洋的大叔、简直像变了个人……」
雾气里传来三枝隐约的嘀咕,凪彦沉吟起来。
夜色逐渐深了,而对面的人身形看起来也逐渐凝实,像黑夜融进了身体,连同性格的丕变,眼见已经与彻底的狂百器没什么区别了。
那么,也只有……
「——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啊?!」
刀光再度杀来,突然又翻脸的人双手握刀,突然跳起向他迎头劈下、一刀刺进眼眶!
——本该是这样的。
「……呜、咕……!」
在那之前,蓦地凝出形体的三枝一爪挠上男人鼻梁。
趁着突然遭受攻击的牙身形一滞,凪彦矮身向前,刀柄和手肘一同重击了对方胸腹,顺势压制上去。
厨刀从那双握不稳的手中飞出,被抛开了点距离。
随后,长刀抵上牙的胸口。
形势在刹那间便逆转了。
「……厨刀不该是杀人的武器。」
重复了遍,凪彦有点叹息地看着浊化的器,「你该在的地方,不是这里……你想做的事,原本也不是这个吧。」
尽管不曾亲眼见到,但从三枝口中听说的牙相当自豪自己厨刀的身份,对料理十分讲究,也常协助徒然堂的员工烹饪美味。
那样的他,也被命另眼相待。
「……回去他身边吧。」
轻声说着,凪彦一手压着男人防止他突然暴起,另手持了刀,郑重而缓慢地压下刀刃。
净化的白光扩散开来,牙挂着几道血痕的脸上却浮出怪异冷笑,「别惺惺作态了。」
「……?」
清净屋有点不解,他下方的人则一把抓住了他按在肩膀上的手腕,用力攥住,红色眼睛也冷冷望着他。
「你以为你是谁?该不该,想不想,我想做什么、他想要什么,你当你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来评判我们的所想所为?」
男性掌心中弹出刀刃,深深切入本就遍布陈伤的手臂。血珠依次冒出,运用着新力量的付丧神扬起了愈发森冷的笑,翕动嘴唇,「人类,你就敢说自己没有想过要放纵、要报复,要排除自己厌恶的事物吗?你来做清净屋这个行当,难道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清除你们的基准所不能认同之物吗?」
「不过是换了个名目,就从罪恶变成大义——但说到底,谁也不比谁好几分吧,哈!」
新生的狂百器还有武器抵在胸膛,却放肆大笑起来,响彻了雾气缭绕的夜晚。
而另一个人陷入沉默。
「……没有。」
「啊?」
白光的刀锋突然又下压了几分,引来牙龇牙咧嘴的嘶声,但下一秒就卡在他嗓子里;低头直视他的人眼里没有心虚也没有回避,平静无波,在夜里甚至有种死水般的沉寂。
然后,清净屋静静开口,「没有想过……那种事。狂百器会伤害他人,因此清除狂百器是工作……和责任。仅此而已。」
「你……」
没想到对方还像是认真思考后才回答他,牙身体里流窜着撕裂般的痛,力气渐渐流失,却忍不住笑出声音,「你是想说自己做这事时没有私欲吗?」
「……」
这次,青年思考了更长的时间,最后谨慎地回答,「有吧。——如果能引导走上正确的道路、不至于互相伤害……那就可以不必战斗。」
他没有说下去,牙却在那张脸上看见很淡的悲伤一闪而过。
洁净的力量也逐渐将黑色化去。牙的手指最终脱了力,沉重砸在地面,视线里清净屋的面孔开始模糊。
啊啊,这家伙是、认真这么说的啊……
用尽仅剩的力气,他冷笑地挤出嘲讽。
「那你这家伙……如果不是虚伪,就是……」
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男人的口型这么说着。
而后,作为「狂百器」的存在就这样死去了。
浊气褪去,雾也渐渐散开,重新凝出形体的猫望着天边新月,又转回头来,爪子拨动失去意识的付丧神身体,「虽然刚狂化没多久,但是还挺强的欸,连现在都还能保持化形……阿凪,没事吧?」
猫眼担忧地看向负伤的人,后者摇摇头,起身时露出笑,「不是大伤。」
另一只猫窝在他臂弯里,舔了舔渗血的伤口。
随后,他们一同抬头,看向匆匆赶过来的少年付丧神,后者忐忑地看着他,又看向地上的人。
「……他也没有事。净化已经成功了。」安抚着自己的契约者,凪彦将镯子一并取回,弯腰捡起了落在一边的厨刀,「……接下来将他送回徒然堂吧。」
「……谁来?」
三枝看了眼身材健壮的男性,又看了看那头一个受伤、一个身量纤细,哪边看起来都不像能直接把人搬运走的样子,「先说好,猫的力气可没那么大喔,你们自己解决。」
「……」
四下里一时有个短暂的死寂。
「不然……你再给他补两拳、打到不能化形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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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走了呀?」
「……」
冷哼了声,瑶光没有理会明知故问的人,自顾自地整理起指甲、衣摆,把琴抱起来准备回屋,「无聊的家伙。」也不知说的是刚离去的人还是一直在的人。
「是吗?我倒觉得他很有趣哦。」
笑了笑,靠在门边的艺馆主人吹了缕烟,几羽金蝶翩翩飞舞,绕在瑶光欲走的脚步边,「真是个矛盾的人啊。」
明明是极度压抑个人欲望的类型,看起来来此也没有更多旖旎心思,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拜访。
那名人类寡言的面孔下面,究竟藏着什么呢?
「庸人自扰而已吧。」
视线穿透走廊上的窗,远远能望见下方街角一隅有人影离去,渐渐融入了黑暗里。「人类的通病罢了。」
听见瑶光的反驳,妖异也只是勾起暧昧的笑。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他刚刚的问题。」
——『 』?
片刻之前才被瑶光随口应付过去的疑问,被眯细了眼眸的馆主重复一遍,原本平淡的问句在舌尖婉转,也多了分说不清的意味在里头。
瑶光默了会儿,片刻,闭上眼睛。
「那种东西……」
「不晓得多久以前就没有了。」
于是,蝴蝶的妖异漾出了笑,将烟气细细吹散。
「那可真是遗憾啊——对那位来说。」
死线战士强行打卡
OOC属于我
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看看就好
剧情接凪彦的【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8487/】
过几天再补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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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沉睡中醒来。
睁开紧闭的双眼,眉间的褶皱丝毫不见平息,猩红色的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晦暗不清的情绪,又迅速消逝于懒洋洋的死水中不起波澜。
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付丧神张开五指,随意地活动手指和手腕,牙慢慢地将藏在记忆断层里的片段回忆起。
啊啊又来了。
很快常年处在浊化边缘的家伙就明白了,他再一次失控了,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也不是第一次,之所以重蹈覆辙也只是因为自身的放纵。这一切不过是那些让人恼怒的琐事的重复罢了,跟过往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不断重复浊化、被净化的枯燥过程。
如果一成不变,倒不如……
及其突然地,还未完全成型的阴郁神情僵在了牙的脸上。
因某个片段而焦躁起来的男人气势如虹地拉开大门,木质的门扉在他完全没有收敛的力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这番颇大的动静同样也惊到了守在门外的人。
望着转过来的脸,那双平静的眼,牙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势顿时一泄如注,甚至在他那张时刻写着天王老子我也剁给你看的臭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些许的尴尬。
男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宫命好几遍,但他向来不擅长臆测情感、想法这类七拐八弯的东西,看不到原以为会看到的神色,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人果断放弃了探寻。
“过来。”
伸手拨开杵在眼前的男子,牙一扯他的袖子带着人外往走。
宫命被拉得脚下一个踉跄,步伐凌乱地跟着直往前冲的男人走了一会儿才找到能跟上他的步调,牙手上的劲不大,他也就没想着要甩开。沉默放在宫命身上是习以为常,换成是不定时炸弹就太难得,宫命望着眼前挺直的脊背有些疑惑,“……牙?”
急吼吼的步子一顿,没有真的停下脚步,却还是缓了速度,他侧过头看向终于并肩而行的人,“啊?干嘛?!”
到了这会儿,对于前进的目的地宫命也有所猜测,会开口叫住男人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佳——即使牙一天里有23个小时都在狂躁期。
宫命等着,等着牙开口。这两名付丧神之间,撇开银锭付丧神时不时会说些小故事不提,述说者从来都是坏脾气的菜刀。
“……”牙瞪着身侧的友人,两秒钟后败退,烦躁地撸了把头发,语气罕见地郑重,“我不会与你为敌,现在的我做得到。”
没有为狂化时的所作所为辩解,也不对未来做出任何承诺,有了两次前科再说没有下次根本就是拙劣的笑话,不如说第三次只是时间未定。
总是游走在灰色边界的付丧神早就认清了自己,炸药桶般的自己是清净屋甚至是同类眼中的问题儿童麻烦源,曾经的他并不暴躁,在几经人手之后他的本色早已蒙尘。不曾后悔,也无意改变,肆意放纵恶念丛生。
然而不知从哪一刻起,安静存在着的青年成了这样的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这对他本人来说大概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正因为如此,哪怕是钝刀如他,也明白在经历狂化之后该对友人说些什么,而对他来说「现在」正是他能说出口的、也能尽力去做到的。
“……等一下!”没等到宫命的回应,变扭着道歉的人率先自行破坏了气氛,再次想到并且意识到某件事的牙拔高了音量,“不要告诉我你跟那个小子结缘了?!”
话题跳脱地太快,宫命反应了几秒才明白牙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八百屋凪彦,他的新任结缘者兼把牙打到被净化的清净屋。
“没关系,我也不会。”宫命重复着战斗中说过的话语,见到气势汹汹发出质问的人有一瞬的愣神,唇角微不可见地扬了扬,“他是八百屋,八百屋凪彦,是我的契约者。”
牙深吸一口,按耐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混账人类!”事实证明,坏脾气是没法压住的。
眼看着就快到门口,脚尖一个偏转,牙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他松了手。
宫命转了转手腕,被拽了那么久也丝毫不见疼,接着快步上前挡在牙的面前。
“他是个好人。”
“我听到了,那时候就听到了!重复那么多遍,你是想当老妈子吗?我没有在质疑你,爱跟谁结缘就跟谁结。”
“你也可以试试。”
“啊?”
“跟他结缘。”宫命很平静。
尽管那时极尽嘲讽,牙也在渴求着某些他不再奢望的东西,不光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中,就算是在平时宫命也隐约有所感知。
“你没有否定他。”哪怕脱口而出的是满满的嫌弃,“你没有,所以试试。”
牙看了他一眼,又换了个方向,这回宫命没有拦,任由他泄愤般地甩上门。
“拿去。”
等门再开已经是一小时之后,门外的人一名变成两名,牙挑着眉看向多出来的清净屋,也不多话随手把手里的碗塞给一旁的宫命,又走回厨房。
“多出来的。”牙很快就重新回到他们的面前,端着另一份银耳莲子汤递给凪彦,“这个时间也就这点材料,随便凑合一下。”
“这算是……道谢?……还是道歉?”清净屋原以为会先挨一顿揍,看着手里的甜品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阿晓的话应该会很喜欢吧,看起来味道就很不错的样子。
凪彦舀了一口放进口中。
果然这个男人厨艺的造诣很高,如果没有注入心血,这碗汤也不会令人想要拍手叫好。
又舀了第二口,接下去第三口,直到饮尽所有的汤汁,凪彦放下手中的碗,一直忍耐着不出声打扰进食的菜刀终于正视这名净化过他的清净屋。
“道谢道歉,不管是道什么都不是。正好有多,不想浪费食物罢了。”
正好多出一人份。
“很好吃,谢谢。”凪彦笑笑,不准备揭穿他。
同样都具有攻击性,身为狂百器的牙和平时的牙,不能说是判若两人,只是现在的他气势稍弱,看起来很有意思,但也许只要他愿意,再次成为狂百器也不是件难事。
“觉得好吃就行。”道谢的话语让他措不及防,牙眉心一跳,提起凪彦的衣襟,“你听着!我要你……有意见没!有意见就杀了你。”
“什么……?”
似乎是关键词的语句被说话者故意模糊。
牙发出一声冷漠的鼻音,松开扯着衣襟的手,劈手夺过空了的碗,“好话不说第二遍。”
阴晴不定的付丧神还真难以捉摸。
好在有熟悉他的付丧神在身旁。
“他想跟你结缘。”
在凪彦了然的眼神里,厨房的门再一次把人隔绝在厨刀的世界之外。
签下彼此的姓名后,一纸契约成。
没再多看一眼,牙转身就走。第五任契约者的声音从后而来。
“我都还没问过你理由。”由半胁迫式地强买强卖到缔结契约成功快得如同暴风过境,加起来连半天都没到。
“那你呢?”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难得心平静气,他扯开一抹笑,暗带嘲讽,“跟一把克主的废刀契约?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声,狂百器后补是吧,整天想着净化来净化去,也不嫌烦。我还以为你会觉得被我杀掉更划算一点。”
明明是自己提问在先,这人却摆出一副老子问你就该答的霸道模样,凪彦摸了摸腕上的镯子,“你跟宫命是朋友。”
十分难得的,牙被噎了一下。
等不来回答也没有关系,凪彦吁出一口气,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付丧神。
“走吧,回家。”
半饷,身侧传来幽幽地叹息,音量轻到凪彦差点以为是错觉。
“你不是厨师。”
尝试一下,兴许能有改变。
日常尝试新文风√
头一次双卡合一√
从未远离的OOC√
使用了意味不明的第二人称√
头一次用阿晓视角跟大师和阿式互动√
去掉了大部分重要的情节√
不知道在说什么并且掐头去尾√
增加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删掉了一种排版方式以增加用户体验√
以上ぉ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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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午后的蝉鸣里挣扎着醒来。
燥热的汗粘腻腻地贴在你的脊背与额头上,让你不适地翻了个身,竟一时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倦意所掳获而睡过去的。
夏蝉仍在这夏日的尾巴里不厌其烦地鸣唱着,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昏暗了下去。你看向障子门外的天色,见到天边沉沉堆来一些灰云,令你愈发口干舌燥,连忙爬起身,想去寻一点水喝。
就在这时,你瞥见了「那个」。
那不该是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你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不解又惊惶地看着它:那实在太突兀了,与你的房间格格不入,令你百般思考也不得解。
——怎么会有这样一件,鲜艳的,缀满正当时节的银丝勾边的朝颜花,怎么看都属于三五岁孩童的衣裳出现在这里呢?
这间宅子是有不少住户的,包括人类跟非人类跟猫,但人类里两位房东和四名——五名,加上前几天也暂居在这里的你家大哥——房客都是成年男性,连最年幼的你也在两个月前突破二十岁与一米七大关,跻身可以喝你不擅长的梅酒的成人行列。
至于不是人的那部分,在你所知的范围内,看得见的三名加三只和看不见的三位加两条也都不合适这件童装,不是太大就是太小,何况猫不穿人类的衣服,蛇型的付丧神也一样。
你在困惑中感到某种没来由的战栗,让你的手指和遥远天边滚过的闷雷一道抖了下。
这实在像极了前些日子那场百物语大会里的场景,但此时天色尚明,而那么多人说过的故事里,也还没有一个是讲这屋子里有什么孩童小袖的物语。
……该不会是哪位房东或者其他人新结缘的九十九?那也不该放在这里啊。
你这么想着,决定不管这是谁的遗留物,都还是先捡起来收好。外面刮起了呼呼的风,一副很快要下雨的样子,就这么放着会被打湿的。
你弯下腰,准备去把衣服捡起来,但是手腕被别人抓住;在你的二十年生命中都无比熟悉的人看着你,摇摇头。
「不可靠近。」他一边说,拉着你往后退。随着八百屋凪彦的声音落下,你看见那些属于衣物布料的皱褶也抽搐起来,像有生命般蓦然伸展又收缩,然后很快不知哪里来的手臂、手指一般的黑影将它拉下,沉入地板里消失不见。
屋外一个惊雷声敲过去,像震在你的脊背上,泼天大雨随之洒下,很快把中庭里的花草全都打得畏畏缩缩不敢抬头。室内的你也和它们一样,被眼前超自然的现象惊得打了个寒噤,再抬头时看见兄长无奈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眼里有近段日子来都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前他能把这些藏得让你看不见,但现在似乎做不到了。
他开始向你解释那是某种狂百器以及它的危险性,而你走神地看着长兄眉间的皱褶,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刚自己似乎跟死亡擦肩而过,又被惊出一身冷汗。
凪彦看着你,连苦笑都露不出来,只是把手放在你肩上以示安慰,「你没事就好。」
他关上开始被斜吹的风雨扑打的障子门,脖颈和手臂绷成紧紧的一条线,你感觉马上这条线要崩断了,只是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时间。
「这么一看,借居在这里也好……就近帮忙很方便。」
有事的话,我会保护你的。他这样说,似乎是想让你安心还提了提唇角。
你看着他的神色,却发自内心地感觉到凉意;以前你的哥哥说话很少,却还是会笑,是相当自然并且充满善意的微笑。
现在善意仍在,但你只能看见每一条肌肉都像是他勉强自己,做出一些动作,好扮演和之前没有区别的人,然而这座宅子里任何一个人或者不是人的存在都能轻易看出来,那比起笑容更像修饰。
你与所有人一样都知道造成这现象的前因后果,但与其他人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是人和不是人的他们都告诉你,他已经是成人了,远比大家要年长成熟,时间会帮助他走出来、抚平那些眉间的皱褶。
只是你不知道是皱褶被抚平快一些,还是那条线崩断要更快一些。
※※※※※
「所以我想知道怎样能让他开心起来。」
晓之助沮丧地叹着气,灌下一大杯茶水。替他和其他人斟茶的夜半本来打算放下茶杯与茶壶就离开的,却被藤华笑嘻嘻勾住了手臂,现在局促地坐在一群女性中间,战战兢兢紧绷着脊背,乍一看居然很完美地融入了女孩子们中间。
凉子绕着鬓发和他一起思考,真黑看着她绕头发直到女孩讷讷地松开手,让黑发落回本应该在的地方。
她不是第一次来十文字宅,却是第一次被自己的家教邀请而来,让她很是苦恼了一阵该挑选怎样的衣服和发型;最后她穿着下摆是红与蓝的紫阳花的色留袖,搭配上合衬袋带跟带扬,让真黑替她梳理了足足一个小时头发、缀入有长长流苏的绢布发饰才出门,用矜持的小步子拜访对方寄住的宅邸,却一不小心又在动作上破了功。
还好对面的人没注意到她这一点也不淑女的行动,看起来也没有注意到她今天穿得比较与众不同。晓之助只是又叹了口气,放下空杯子,然后被夹在两名女性九十九中间的夜半帮他再度倒满,「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表情是十成十的苦恼,让房间里知道原委的其他人也一起露出思索的神色。
「一起去看烟火?」藤华率先接口,双手比了个像是翅膀扑扇的动作。
她今天的头发被挽成比之前复杂一倍、华丽两倍的发髻,一看就是来做客的真黑的手笔,两缕发梢顺着肩膀搭下来,和发髻顶端的凤鸟翅膀一起微微摇晃着。她越过桌面,紫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兴致勃勃地看着晓之助,让他怀疑她其实是自己想看烟火多一些。
尽管晓之助很感激她是十文字宅里唯一不会跟他说靠时间去治愈伤痛之类的话的人——也许也有其他九十九有这样说,不过他听不到——,但还是不明白她这个手势和她说的话有什么关联。
也许并没有关联。晓之助摇摇头,略过他的结缘者那些他暂时还理解不了的思考逻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房间里被他请来出主意的其他人,「那,最近哪里有烟火大会吗?」
「不知道!」「没有听说呢。」「或许问政纯大人或者式大人会清楚一些……?」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回答,凉子局促地把头发从一边拨到另一边,顿了下才成为最后一个作答的人,「虽然不是烟火,但我听鸟山小姐说……」
「是不是有人叫我呀?」
一颗脑袋笑嘻嘻地从门外探进来,阿式似乎没注意到自己打断了某人的发言与少女心事,豪爽地拿起晓之助前面的茶杯仰头就干,搭着他肩膀直接坐在榻榻米上,「哎呀,可热死我了,这天气出门真是活受罪……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晓之助大人想帮助凪彦大人快点振作。」
晓之助还来不及阻止,夜半已经把话说出口,脸上的神色比当事人还要忧愁,「式大人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我吗?哎呀……」阿式抓抓脸,一副苦恼的样子,「我也说不好,八百哥的情况他自己最清楚,别人很难开解吧?」
他无可奈何地一摊手,晓之助苦涩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然后藤华举起手,对加入聊天的人提问,「那阿式知道最近哪边有……欸有什么来着?」
「烟火大会吧?」凉子适时补充,抿着唇从茶杯倒影里偷看了眼晓之助的神色,「不过其实还有其他的……」
「烟火?这个你们本地人应该比我清楚点吧。」阿式不解地看着一圈本地人类跟本地付丧神,「说起烟火,之前店长跟我说到一个……哎呀我被藤华传染了,什么来着?」
他又抓耳挠腮一阵,确定自己确实想不起来,于是一转头对门外刚轻手轻脚走过去的人喊,「浅原浅原浅原先生——!来来来快来帮忙我忘记我刚刚想说啥了!你还记得昨天店长告诉我们的是什么来着不!」
「……」
本来似乎想静悄悄离开不打扰他们的僧侣无声叹气,走进来,让本来坐得刚好的桌边变得有点挤了。
夜半又拉来两张坐垫跟一张方桌,倒了新的茶水,咚咚咚的脚步声跑进来又跑出去,除了晓之助和凉子都向他们看不见的九十九女孩打了招呼,两人也跟着望过去,视线在尽头碰在一起,又触电般分开。
浅原沉吟了会儿,才慢慢解释给其他人听,「鸟山店长其实也没有细说,只是告诉我们后天夜里或许会有什么事发生……」
「啊,我也听她说了。」
才发现和自己本来想说的是同一件,凉子绕着茶杯的边沿,把话题接过来。
晓之助和其他人都看着她,只有刚成为青年的那人目光令她脸颊发烫;她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一点温柔,娓娓道来,「鸟山小姐说,那会是相当美丽,不要错过比较好的景色,数百年也难得一见。她那样说了,所以我想八百屋君也可以留意一下,和八百屋先生一道去看看吧。」
因为先后提及兄弟俩,她用「八百屋君」取代平时对晓之助的称呼,让他感觉有些陌生又有点亲近,不知为何突然不敢直接看着她的脸,视线落到衣服上,才注意到那些缀在袖边的细碎花瓣。
他没怎么看过鹿又凉子穿这样俏丽的衣服,不知为什么又想起那个衣摆上沾着被雨打残的紫阳花、在他怀里狼狈大哭的少女身影。那时她的指尖被雨水淋得冰冷发白,但现在是带着温暖的健康粉色,拘谨地捧着茶杯,让他想要再一次将其拉在手心里。
真黑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突然浮出浅浅笑意,一瞬即逝。
其他没注意到的人小声讨论了几句,互相点头交换眼神,而藤华发出一声欢呼,把夜半挤开左右各勾住晓之助跟凉子一边手臂,「那就大家一起去看吧!」
她的话首先得到阿式振臂赞同,明明还不知道要去看的到底是什么,脸上有疤的青年却像已经看见了大餐的狗狗般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来回看着所有人,把发髻像柴犬的尾巴一样甩来甩去,「十文字的集体活动我还是第一次!——百物语不算,那是室内,而且也太可怕了一点,害我在浅原先生房间里听他念了一晚上经!」
浅原无言地看着他,放开手让本来被抓住尾巴的白蛇九十九继续爬过去,咬住阿式放在桌上的手指。
「我去约八百哥还有其他人,九十九那边就拜托藤华吧,政纯上次做的点心真好吃,一起出去的话就拜托他跟牙做个超大份野餐盒好了!」阿式毫不介意地甩甩手,用没被蛇叼着的另一只手跟藤华击掌,立即敲定下来分别去约不在场的人,带着手指上摇摇晃晃的小蛇跑出房间。
浅原又叹了口气,跟真黑一起看向那两位年轻人。他们被挽着手臂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而是对视一眼,各自脸上涌出争先恐后的红,慌张抽出手看向另一边,正好让藤华跳起来冲到外面去找其他九十九。夜半急忙跟了上去,似乎是怕她又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晓之助才回过了神,有点愣地看着两名付丧神出去的背影。他本意好像是想约兄长散心,什么时候变成要十文字宅集体出动?
「是八百屋先生的事情,所以都会帮忙吧。」
浅原拉回另一条蠢蠢欲动想蜿蜒爬向晓之助手指的细蛇,弯了弯薄唇和眼,他的神情总是平和宁静的,让人联想到青天底下的平静水面,看不到蛇只看见他手上动作的晓之助短暂疑惑之后,赧然垂下头,「总让大家费心……」
「没有的事!」凉子急急接了话,又短促地啊了一声,捂住口视线游离开去,「因为是朋友的事情呀,所以……所以,能帮得上的事情,一定会伸出手来的。」
您那时也向我伸出手,还说了那样的话。她嗫嚅着用气音这样说,晓之助只看见少女的口型,却奇异地轻易辨认出来,忍不住又红了脸揉揉鼻子,想起一时冲动就在小笺下留下的回应。
他许诺会伴她左右,而她此刻的神情满满地告诉他,她也会同样这样做。晓之助意识到凉子发间垂下的绢布花串相当衬她的肤色,唇瓣看起来也比平时更加滋润带着光泽,她不仅是自己的朋友与学生,还是一名正值妙龄的少女,眼里有某种羞怯,但更多的是真切地关心他与另一个人,并等待他的反应。
他一时说不出话,眼里完全看不进还安静坐在旁边的那两位,只有鹿又凉子一个人。
十几分钟以后其他几个人陆续回来,带来已经约好一大串人去看那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美景的消息,然后小会议变成大家吃吃喝喝的茶会,晚一点的时候两位女性访客告辞,晓之助出去送他们,和凉子对着说了好几声「再见」「晚点见」才在门口挥别。
送走了少女时,晓之助转头准备回屋,在庭院另一头看见兄长的背影,对方也看见他,仍然是神色疲倦的模样,只在接近交谈时简短地表示了知道邀约的事、届时会到场。
他看着对方,心里有一半被隐秘的忧虑折磨,另一半却是截然相反的甜蜜。他为此深深愧疚,但又抑制不住地回想那名少女的身影与笑靥。
如果兄长也能分享他此时的心情就好了。
晓之助这样深切地希望,并期盼几天后的聚会能让对方那根线松一些,再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