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設定這裡【http://elfartworld.com/works/82381/】懶得建角色【
因為那孩子是個很膽小的人,所以我知道她一定會在警報響起後躲在那裡。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那孩子無私的愛比常人要更多,也因此那孩子的恐懼要比常人更多——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縮在能放得下整個人的儲物櫃裡瑟瑟發抖。
啊,她的眼淚流出來了。
看到我來了,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一邊用手背擦拭著眼淚,一邊抓著我的手,幾乎是以跌出來的方式從櫃子中走出來的。她出來的時候頭髮有些蓬亂,懷中還抱著奇怪的書本,我瞇起眼睛看了下,發現那並非是我喜歡的題材,也就沒有問她。
“朋友啊,謝謝你將我從那裡救出來。”
“不謝,是應該的嘛。”
對了,這孩子雖然叫著別人“朋友”兩個字,卻根本就不在乎對方是不是真的是朋友,這點讓我很討厭;其他的部分,像是雖然叫著朋友卻分不大出來別人的臉,這一點也很讓人不快;問起她來,那孩子也只會答:“因為都是朋友,所以要一視同仁。”
她就是那樣的傢伙。
“我說啊,你也稍稍給我投入社會一點吧,老是那種飄在圈外的氣場——”
“嗯,哎?是這樣嗎?我並沒有覺得我脫離大家呀……”那孩子——白鳥凜抱著那本封皮古怪的厚重的書,好像看著我,又好像沒在看我似的沖我笑了一下,“我啊,覺得大家都是非常棒的人,每一個都想做朋友,這樣不好嗎?是的,我並沒有被排除在那之外。”她重複說了一次,大概是說給自己聽的。
撒謊。這傢伙在撒謊。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傻的人啊。
根本就是在瞎說嘛。
警報聲還在想,習慣之後,不知為何覺得不再刺耳了。白鳥凜抱著那本書,在樓道中旋轉舞蹈,我跟在她身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朋友啊,你知道嗎,佛陀的前世之一,有位叫做屍毗王的國王。”
“嗯。”我支應了一聲,白鳥好像對這個回答很是滿意,繼續講了下去。
“為考驗他,帝釋天化作鷹、毗首羯摩天化作鴿飛到屍毗王面前,毗首羯摩天化成的鴿子尋求屍毗王的庇護,屍毗王便將其藏在腋下。”
這種沒來由的任性隨意,也是我討厭她的地方之一。
“鷹見屍毗王護住鴿子,便說道:‘我與鴿子皆為生靈,為何你救他卻要看著我餓死。’屍毗王聞言覺得有理,便將自己的肉割予鷹。”
啊啊,這傢伙瞎說話的壞習慣又來了。
“但是,無論是割去左手,還是砍去右臂,鷹都不曾飽腹,最終,屍毗王將自己的肉身奉上。帝釋天受到感動,便將屍毗王的肉身全數歸還。這就是佛祖前世的故事。正因為佛祖前世曾累計善行,日後才能徹悟。”
白鳥凜停在樓道的盡頭,我看著她捲動著自己栗色的直髮,過了會兒,她踏著好像跳華爾茲的步子,在走廊的中央跳了起來。
“我想成為那樣的人。”
騙子。這傢伙絕對是騙子。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蠢的人。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那種愚蠢讓我感到不快,我再也受不了這傢伙了,這樣的傢伙,這樣的傢伙,這種傢伙叫我怎麼接受啊。這與其說是心理上厭惡,倒不如說是生理上無法接受吧。
“所以呢?”我將我全部的惡意放在那三個字裡,等著對方的答復,對方聽到這個問題,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沒明白過來我想說些什麼,“那你要幹什麼?”
“啊……啊……”
“究竟要做什麼?”我再度質問道。大概是因為語氣過於嚴肅,導致她嚇得後退了幾步,“就算是熊警報來了的時候也要做出這幅聖人的樣子嗎,那種事情——”我注視起她蜜柑色的雙眼,“為什麼要那麼做啊——”
看到她眼底那東西的時候,我突然明白過來了。
我已經被這傢伙徹底看透了,好像衣物被奪走的幼童一般,赤身裸體地站在她面前。就是這樣的我,卻還在剛才自信滿滿地質問她,想用語言的惡意來擊潰她。
她輕輕地哭了出來,那完全是出於恐懼而來的哭泣,這一點我是清楚的。過了會兒,她試著平息下自己的抽噎,但已經停不下來了:“我……我,那個啊……我啊……”
我清楚無誤地明白過來我有罪這個事實。
“如果要是……要是熊來了的話,因為餓了而吃人的話,我……會給她們吃……如果她們吃掉我的左手的話,我……我就把右手給她們吃,如果他們要吃掉我的雙手的話,我……就把雙腿給她們吃……這樣也還不夠的話,就只好……全部……全部奉上啦……”那少女抽噎著,用手背擦拭著眼淚。我呆呆地看著她,方才的厭惡之情跑得一乾二淨。
啊,我有罪。
這傢伙一定是在弄虛作假,我是清楚的。
因為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就算是隨便說說,那樣的事情也,更何況——
對十六歲的少女來說,就算是能放得下幾個拖把的儲物櫃也太過狹小;雖然不明顯,但能看到手臂上的烏青,被書本遮住的雙手上則能看到泛紅的指甲印;凌亂的頭髮也好,氤氳的雙眼也好,都不是在警報響起後才出現的。這個人她就是處在這樣的立場上,卻在和我說這種話。
說是濫好人都已經形容不了。
白鳥凜是個聖人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該清楚。如果說有什麼能阻擋她成為一個宗教的象征的話,大概就是其太過軟弱這點吧。
暮地,我為自己未能得到拯救而哭了出來。白鳥看到我的臉,慌里慌張地想做些什麼,但她身上的手帕已經在之前就用過了。
“朋友啊,請不要哭。”
她柔聲說著,踮起腳來擁抱了我,我則控制不了自己,哭得像個孩子。
二十四小時後,白鳥凜在斷絕之墻附近遭遇熊襲,遇害身亡。
老師在講話的時候我已經聽不下去,只祈禱著集會快點結束,能聽到旁邊有人小小的議論聲,再過幾天,白鳥凜這個人曾經存在過這回事,就會被人遺忘吧。
她在最後一定是很害怕吧,即使如此,還是將自己餵給了飢餓的熊類。
畢竟世界上就是有那樣的人嘛。
【好不容易有了自機(強行親兒子預備役)……我,我試試用他跑一下私設世界觀……爽完我就回山裡填坑……文章裡面有提及的世界觀部分在這兒【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718/ 】】
懷特先生的證詞
我第一次看到那男人的時候是在莫爾,他比人浪要高出一頭,加之穿著稱不上有品味的衣服,使得他在那些孱弱的學者中顯得頗為顯眼。
“那是誰?”我問坐在我對面的朋友,我們當時正坐在咖啡廳外面的桌子旁吃早餐,朋友挑起眼來看了眼我指的方向,隨後縮了回來。
“哦,他呀,你剛從提西搬過來所以不知道,他是讓(John)。”
“約翰?”我攪拌起咖啡來,朋友似乎正著力於吞下一根甜油條,過了會兒他放下那東西,舔著嘴唇小口喝起了咖啡。飲畢,他搓了搓鼻子,又開口了。
“寫作J-e-a-n,似乎是外語。別老盯著他看了,會被揍的,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朋友抖了抖上唇,似乎是想做出嚇壞了的表情,但他的鬍子飛起來的樣子只讓人覺得滑稽,“上次有人把他的名字唸作珍,隨後那位老兄在醫院裡躺了一星期——他們對他完全沒轍。”
我狐疑:“怎麼會這樣,莫爾不是治安最好的十六堡壘之一嗎?”
“理論上是那樣,可誰知道呢。你真該看看瞪人的樣子,那簡直像所有人都是他的殺父仇人。”朋友搖晃著空杯,如此說道。我不置可否。
幾個星期後我又遇到了讓,這次不同,是在圖書館裡;朋友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挺嚇人的。我恰巧要借本講電工的書,在借書的途中不小心撞上了他,將他手裡的書撞得滿地都是。那些書太多了,現在想想他大概是那種去圖書館借一大堆書卻不會看完的人吧。
我原以為他會發怒,但卻沒有。讓沉默地把自己的書撿起來,用力瞇起眼睛看他們的封皮,把書拿得很近——我才意識到他患近視。
“哦……這本書。”他瞇起眼再三確認了一次,然後遞給了我,“寫的還不錯,值得一看。”
我對這男人的第一印象並不糟糕,硬要說有什麼特別令我在意的,就是他俯瞰人的時候那種過分高傲的視線。我禮節性地回復了他的話,抬頭時看到他在那身有些難看的衣服上別的三枚銀針——那是完成了至少三法修業的證明。
“您好,我是剛來莫爾的——”
“懷特先生,啊,我記得,三十四歲,煉金術師,現在正在研習電工。”他沒等我說完,就將話頭接了過去,他稍稍睜大了點眼睛,幾乎是瞪著看我的。
“是的,您知道我?”我挑起眉毛看他,他好像毫不介意地樣子,我那位愛吃甜油條的朋友說的沒錯,他看人的時候眼神確實很兇,使我不禁思考起是否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這位年輕人,但沒有,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麼您——?”
“讓•曼謝爾,現在研習流轉和波繰。”他答完了,我們禮節性地握手,隨後他又抱著那一大摞書離開了。
老實講,我是不想再遇到他了,他那過分高傲的態度和瞪人時的眼神,我可受不起。
格蕾絲的證詞
啊,讓•曼謝爾,我認識。那是個個子高高的,有點英俊的青年,他有雙有點奇特的金眼睛。我頭一次見到他是在圖書館,那之後因為每天都能碰到,就熟絡了起來。我們年齡差不多,交談起來不是很費事——只是他有些幼稚,像大部分男人一樣傻,當然,這不是他的錯。
有次,我想是個下午,他邀請我喝咖啡,我們坐在花園椅上,不知怎的討論起了神術,之後又莫名地扯到了信仰。你知道的,人們經常把神術和信仰扯上關係,而這個世界又恰好有不少地方仍然保持高度信仰的態度。
“所以你的意見是,神術不應當和信仰扯上關係咯?”
“一半一半吧。”他說著,往咖啡杯裡丟了三塊糖,“各取所需。”
“意思是?”
“人們需要用到信仰的時候,它就會發揮它的作用,那只是個工具——我不是指某些宗教用其作為一種手段來控制它的信眾,宗教是宗教,信仰是信仰,啊,扯遠了,”他又往咖啡杯裡丟了兩塊糖,“當人們需要這個東西來穩定他們的心神,那他們就會沉醉於信仰帶來的安寧,當人們想要這東西作為道德模範的時候,他們就會用信仰的規矩來說教——它中性,無特殊指向,只是個工具,”讓舉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就像攪拌勺。”
“你這麼想?”
“難道不是嗎,人類選擇去認知他們願意認知的部分,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部分,信仰——就是把這部分人類的特征發揮得淋漓盡致啊。”他眨了眨眼,我不認同他的說法。
我懇首:“這真是個有意思的見解,可我聽不太懂。”
——當然,我是能理解的,只是裝成不懂的樣子能使男人歡心,這樣他們就會誇誇其談起來了。不,你要相信我並沒有什麼惡意,這是社交。但讓•曼謝爾聽到這個回答後歪了歪頭。
“是嗎?格蕾絲?我看你可不這麼想。”
可惜的是,讓•曼謝爾這個男人,恰巧不大懂社交;這點可以從他那總是不討人喜歡的眼神裡讀出來,我可以做擔保,啊,是的,如傳聞一般,他的眼神很兇,那大抵是因為他不大懂怎麼社交,而且患嚴重近視、卻又不喜歡戴眼鏡的緣故。
“嗯。探討政治或是宗教的話題,若是有不同的見解,結果是會很令人傷心的,我的好先生,這個討論就此打住吧。”我為自己打了圓場,他聽到這個回答,也就不再繼續了,反而道了歉。我們相安無事地回了圖書館。我為自己找了幾本書,坐在迴廊上閱讀,那天圖書館裡恰巧沒什麼人。
過了會兒,他抱著一摞書走過來了,在我身旁坐下。
“來跳舞吧?”我問他,他被這提議嚇了跳,過了會兒才問道:
“什麼舞?”
“流浪民族跳的那種。”我說著,他思考了會兒,點了點頭,立刻站起身來,要拉我起來。於是我們在圖書館的走廊裡跳起舞,跳的是拉丁舞,他笨手笨腳的,有點傻氣,途中絆了我腳兩次,我們跳了會兒,他踢倒了自己借來的書,舞蹈就結束了。我坐在台階上看他撿,他做完這事後,衝著我傻笑。
“別笑。”我輕聲對他說,隨後抱住他接吻。他一開始想推開,但沒成功。
我們從那天開始做戀人,四個月後的同一日分手。
他太過沉浸於自己的世界,分手來得自然而然。要問為什麼,大概就是男人這種生物太傻了吧——那個人啊,直到最後都沒能明白別人的心意。
克爾的證詞
我與讓•曼謝爾是同一年進入電工科,兩年後他修完了學業,而我還在讀電工;又是兩年後,他讀完了聲理和光譜,我完成了學業,開始深度鑽研起電工了,而他則研究起了波繰和流轉。我們年齡相近,還算談得來,在研究以外一起參加喬穆球球隊——那是種有意思的運動,也很鍛煉隊員之間的契合度,我們在隊裡相處得還算愉快。讓總是給人有點兇的印象,後來我們才明白過來那是因為他近視。
哦,他是個好人,話比較少,但是讓他逮到機會就會喋喋不休了,你沒見識過他要鑽研題目時的樣子,那真是煩人透了。其他的?他打球打得糟糕極了,要是有最糟糕選手的評獎,得主一定是他;但他體力和體格倒是極佳,似乎沒看見他累過。
其他的大教授我不知道,電工的教授們無疑是喜歡他的。啊,知道他要去研習其他法的時候,他們可嚇了一跳,你真該看看他們那時候的表情。我並不喜歡那種無止境地去學不同領域的新東西的人,作為一個學者,他太過喜新厭舊了,而且,無止境地學卻不去深入鑽研,這行為本身無疑是錯的。
啊,無論如何,他倒是個深入相處之後讓人覺得很舒服的人,他似乎不大懂社交,但那樣也不錯,你知道我的意思。至於其他的,我想也沒什麼可說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確實是個天才。
好了,講了這麼多,你來請我喝杯咖啡吧。
要加牛奶,最好放五塊糖。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0523/ 】
十二法:無論是α還是β的世界,基本的魔法理論與應用都是構築於《十二法》這個分類之上。《十二法》並非嚴謹的分類,有部分學術者將其修改,因此也有《九法》、《七法》或是《百法》的說法。
熱魔法:最簡單地運用能量的方式之一,無論是α還是β,最先出現的魔法都是熱魔法。熱魔法是魔動學的基本原理,其效果為【能量的直接體現】。研習熱魔法的法師被稱作【熱魔法師】,也有“鍋爐”這個戲稱。
煉金:嚴格意義上並非魔法,但在實際地操作中有大量的能的轉換,所以也被歸入魔法的範疇。其效果為【分子結構重組,原子數不變】,以現世世界中實際的存在做比較更像化學。研習煉金的法師被稱作煉金術師。
聲理:利用【聲音的波】引發現象的魔法,相較其他類別的法師在【對人腦進行直接影響】這方面較有建樹,從人耳可以聽到的聲到不可察覺的聲都有。使用的法杖被稱作【樂器】,修行【聲理】的法師則被稱作樂師。
光譜:使用【光】引發能量轉化現象的魔法,從人眼可以看到的光到不可察覺的光都有。使用的法杖被稱作【光譜】或是【燈】,修行該魔法的法師被稱作【守燈人】。
電工:利用【電能】引發現象的魔法,一般而言是其他能量轉化成【電】後再進行使用,相對其他魔法,使用在日常上的頻率和熱魔法差不多高。與熱魔法有著不可脫離的聯繫。研習電工的法師被稱作【秩序者】,該法沒有特別的法杖。
移形:利用能量引發物體的形態改變,進行分子位置的移動,與煉金有本質的不同,其效果為【物體外形的改變】。法師被稱作【變形者】,並沒有特殊的法杖。
波繰:在理論上直接改變【波】引發現象的魔法,囊括的範圍更為廣闊,有些人認為大部分魔法都可以用【波繰】作為總稱。但在使用上,波繰是直接改變能的波的。波繰的法杖被稱為【儀】,法師則被稱作【波繰師】。以波繰為界限,在波繰以上的都是高等魔法。
流轉:直接改變一個物體施加在另一個物體上的力,以計算(數學)的方式直接引發現象。【飛行】、【爆炸】都是常見的現象。流轉與波繰是處在同一個階層的魔法,皆算作高等魔法。流轉的法師並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不使用法杖,通常是赤手空拳進行流轉魔法的使用。流轉是少數有所謂【天生適合魔法之才】的魔法類別。
渦:高等魔法。以大量能量的聚集與膨脹為基礎,可以引發空間的坍塌。
乙類:【邪道】魔法的總稱,並非“甲”因此被稱作乙類,最常見的種類是利用生物轉化的能引發現象,因此涉及了人體的實驗。現象與方式多種多樣,也沒有特別的法杖,使用乙類的法師被稱作【禍】。禍在β的世界是會被釘在十字架上進行火刑的。
神術:高等魔法,並非運用能量,而是創造能量,因此稱之為【神術】的高等魔法。能使用神術的人少之又少。
暗噓:不存在魔法概念的第十二種魔法,基本概念是【沒有能量】的暗,一般認為暗噓在定義上並非魔法,但也有人認為暗噓才是真正的魔法。暗噓在α的世界曾經存在,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使用,β的世界則還殘留著少數使用暗噓的法師。
【設定上,魔法與科學同源;在枯竭期時發展科技(而非科學),充盈期則使用魔法】
【越是高等的魔法,越接近一般的故事中出現的“魔法”——要更脫離物理法則些】
【接下來則是兩個世界分別專有的魔法名詞】
α-魔法師的十六堡壘:齊默西的世界中所有的十六座成員皆為法師的人造都市,它們中的大部分在枯竭期連同內部的法師們一同進入休眠,也有少數在枯竭期繼續作為都市繼續進行運作。比起普通的都市,這些堡壘更接近自給自足的學院。
β-異端審判:人們對【禍】實行的專有刑法。異端審判分為三個步驟:叩問,審問,判決。在判決階段,會邀請樂師為【禍】鑄造最後的美夢,使其在最後一刻能夠安息,隨後踏入地獄。
【之後的東西,想到再加吧,暫且如此,暫且如此】
貓兒愜意地在午後和暖的陽光下翻了個身,甩了甩尾巴,隨後踏著優雅的步子跳上了走廊,可它沒走幾步便被走廊上一聲木板的吱呀嚇到了。灰宮灰彌討厭那群里久用食物聚來的野貓,所以並沒向它道歉。他跳進和室,放開嗓子大喊道:“里久碳!院子裏的紅楓落了啊!”
沒人應他,灰宮灰彌便將人字拖甩在長廊上,進了屋。鏡原正坐在和室中央,一人書寫著公文,檀木矮桌上擱著磨了一半的墨。灰宮想說些話來做打招呼,卻又一時哽在喉邊;鏡原似乎是不願讓他再看到愁容,只無奈地衝著他笑了笑。時間好像又回到那日一般了,室內異常空曠,能聽見房梁滴水的聲響,鯉伏山抱著一沓文件從後屋裡出來才緩了尷尬的氣氛。
“副隊!副隊!紅葉落啦!咱們來吃蕎麥冷麵吧!”灰宮向著比自己高上不少的男人揮揮手,“下麵吃吧!然後再把紅葉放到碗裡!”灰宮給他看身後的竹筒裡面裝著的冰塊,鯉伏山看後只皺了皺眉頭。
“現在嗎?”
“現在啊!你看這不是快到午飯點了嗎!我來幫忙!”
“是,是。”鯉伏山好像又恢復往日那種爽快的個性,灰宮拾起竹筒,跟在對方身後進了廚房。
涼麵做起來頗為簡單,先是將醬油湯調好,再放進冰塊,等著那些好像浮在海面上的小冰山融化;清水滾沸後放下麵條,等到軟了就撈出來,泡進涼水裡,再撈出來時將海苔切成規則的薄片,灑在麵條上;把切得細碎的青蔥丟入醬油湯中,也就算做完了。灰宮將早些時候拾來的紅葉洗乾淨後放在碗裡當做點綴。
午膳完成後,灰宮將碗擺在托盤上端出了廚房,鯉伏山副隊則招呼起其他五番隊成員,過了會兒廳堂裡來了三三兩兩的人群。秋日一至,靜靈庭便冷了一半,也比過去要清淨了,人少上不少。鯉伏山副隊不知在想什麼,閒下來的時候就舀著涼麵湯發呆。
“隊長呢?”灰宮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剪海苔,一邊把剩下的麵條分給還要再來一份的隊員。
“還在批公文吧。”鯉伏山只這麼說道,灰宮也沒再多言語,分完了東西就起身跑出了和廳。以雪見紙分隔開的和室染著些微的光,讓東西看起來朦朦朧朧的,灰宮赤著腳跑在長廊上,到了這屋子的盡頭後,便一把拉開書房的門向室內看去。
“隊長!”
那男子只靜靜對著窗外的景色發呆,默不作聲;灰宮看見那人的身子隱匿在強光下的影子裡,再看不清了。“隊長……”灰宮輕輕叫那人,“隊長,鏡原隊長……去吃飯啦。”一連叫了幾次,那男子才像反應過來似的,伸出手背擦拭一番臉龐,再轉過頭來,向著他露出來一個苦澀的笑。看到對方的樣子,灰宮才放下了點心。
“走吧,去吃午飯。”
雖聽人講有食慾之秋的說法,現在卻了無食慾。
腹中雖然空空如也,卻並不覺得飢餓;吃起麵條來不過是往嘴裡塞些東西,嘗不出什麼味道;雖然說不上餓,但吃下去也並沒有飽腹的感覺。灰宮舉起碗來,向著鯉伏山喊“再添一份”,鏡原正坐在矮桌旁,與往日無異,臉色無常、姿態端正地吃著涼麵。
“還要嗎?”鯉伏山說著,舉起湯勺來。
“嗯,涼麵很好吃嘛,而且我再生長期。”灰宮舉起筷子,咧著嘴笑了起來,鯉伏山給他又舀了點醬油湯和半份麵條。灰宮接過食物,將麵條全數倒進湯裡,連麵條帶湯一起咽了下去,留著碗底一片紅葉孤零零的在殘湯裡打轉。他把紅葉從碗底撚起來,用指尖撥弄著葉柄打轉,葉子因不穩而掉了下去,灰宮便一邊喊著抱歉抱歉一邊低下頭去撿。
再抬頭時,灰宮看到桌子下鏡原的手在發顫。他從桌子下爬起來,鏡原正對著窗外秋日青空發呆。
“紅葉,是真落了啊。”灰宮聽到那人長長歎了一聲,隨後便再沒說話了。灰宮無言地將碗收拾好後,離開了餐室,向著自己熟悉的房間去了。
“打擾了。”他打開房間的門,未等房主人回應就走了進去。房間和往常差不多,並沒有多少變化,只是東西上積了點灰——明明才幾日不用,就已經這樣了。灰宮默默想著,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榻榻米上。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灰宮灰彌都清楚,不大的幾尺房間裡面,里典里久習慣把東西整理得乾淨整潔,黃書藏在一塊地板下面,書籍則擺放得有秩,床鋪不用的時候被疊得整齊,比灰宮自己的房間不知道好上多少倍。只是大概再過些日子,房間裡的東西就要被清理的一乾二淨,會有新人住進來吧。灰宮想著,躺在榻榻米上,將臉緊緊貼著散發著質感粗糙的草席,耳邊能聽到地脈流轉時發出的轟鳴;鼻腔裡盡是草席質樸的香味,那其中又混雜著一種熟悉的味道。
啊,里久碳的味道。灰宮灰彌模糊地想到,搞啥啊,我這不是好像進美少女房間偷聞內褲的變態一樣了嗎,里久,里久他已經——
“進入輪迴了吧,里久碳。”灰宮灰彌輕輕吐出來肺部裡剩餘的氧氣,將自己扼在那片窒息感中,大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然後是心臟、肺部、胃袋一一失去自己的機能,“在大家都不清楚的地方開啟了新人生,或者經過那戰就魂飛魄散了?”他看著草席上的紋路,用指尖去撫摸那片凹凸不平的花紋。
淚水既然已經止不住,那就不去管了。
“混賬,混賬……混賬東西啊!”灰宮捶著地板,向自己,向死者,向不知道誰發出了這樣的怒吼。他咬牙切齒地將那種爆發的情緒再度吞回腹中,現在也不可能有人聽到了。無論如何,那個人都已經——
那個每次做任務的時候都反應慢半拍的傢伙,那個結結巴巴的連普通的搭訕都不會的傢伙,那個每次自己說黃段子的時候會笑笑的傢伙,那個會在普通的書籍後面藏黃書的傢伙,那傢伙他——
不在了,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啊。
不會在隊長批公文的時候端上熱氣騰騰的茶,不會在副隊招呼人的時候用結結巴巴的語氣搭腔,也不會在灰宮講黃腔的時候試著制止,不會再在五番隊的院子裡餵貓,也不可能再出現在這裡,吃蕎麥涼麵了,那個人已經——
死了。
五番隊三席里典里久,作為“里典里久”迎來了終結,再也不會以“里典里久”的身份出現了。
但是灰宮清楚他們還不能停下來,不可以再不前行,在浪潮中歇腳,迎來的就只有毀滅而已。要向前,向前,向著更前的地方去,比所有人都更快,更迅速,更早地到達終點,在里典里久這個存在印刻在他們身上的東西被海浪之前,到達不可能再被抹去的地方。
必須要向著更遠的地方去。
灰宮灰彌從榻榻米上撐起身子來,看向窗外的院子;里久的房間在頂樓,能看到院子裡紅楓落得滿地都是。
他看了會兒那景象,隨後走了出去。
博爾厄隆年輕時,曾在大陸南面見過榕樹通天,一木成林;那是在水邊坐船時見到的景象,成千上百的氣根飄在空中,生出毛絨絨的須來;虬結的樹根穩穩扎入褐黑色的泥土,不像樹根,反倒像小坡;粗壯的樹幹則由若干不同的樹聚成,扶搖直上,幾近通天,最終藏在已經看不清的樹冠裡。一棵樹竟能生出那樣的景致,還是他第一次見。
當時只覺得震撼而已。
而如今,博爾厄隆似乎又生出了那種感覺。
眼前的景象倒和那時所見並沒什麼相像之處,可是不知為何也讓他生出了對自然的敬畏。大概越是年老,就越接近泥土的關係吧。森林看不到盡頭,好像一旦踏入,就會像墜入千呎潭水一樣,博爾厄隆已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了,好像不久前,身邊還是稀疏的樹林,現在卻什麼也見不到了,滿目只有粗壯的樹。
博爾厄隆杵著拐杖,向前走去,意識少有的清醒,大概是托了這森林的福;僻靜的林間不聞鳥獸之聲,也無嘈噪之音,令博爾厄隆很是喜歡。手杖敲在石塊與朽木上時,那一聲清脆的響振得更顯森林空曠。似乎是很久沒有見到這樣的景象了,至於有多久,他已不記得;幾年前患上失智癥後,他就已逐漸記不清過往的事了,偶爾能像這樣取回自己的意識,是極為少有的事。博爾厄隆偶爾停下來歇息片刻,用手帕擦拭額頭的汗,偶爾,他看到自己那雙手成了滿是溝壑的模樣。
醒醒吧,你已經不可能再老去了。他對自己說道,隨後撐起自己的身體。從青年時代中了詛咒開始,博爾厄隆就成了外表不老,內裡卻不斷腐朽的一具空殼;無論是肌肉還是骨骼,都已經被名為歲月的蛀蟲侵蝕得一乾二淨。他休整了片刻,決定再度起身來,卻發現眼前的景象沉入一片黑暗。
從他深入森林的腹地開始,就已經沒了身為破壞者的人類的那份從容。博爾厄隆感受到那名為自然的某樣東西正在玩弄著自己。真討厭。他想,杵著拐杖繼續前行;拐杖只是普通的器物,並非Arm,此刻使用起來不但沒有安心感,反而讓人有種被工具束縛了手腳的錯覺;如果不是在踏入森林前使用了神聖arm使自己金光不壞,大概博爾厄隆會更早失去知覺,在某處跌倒,現在已經死在哪處的樹下了。慶幸著這點,博爾厄隆抓緊了手中的拐杖,但連那點摩擦力都已經消失了。
不止是視覺,連觸覺也被剝奪了;從剛才起,連拐杖杵在地上的聲音也沒有聽到,恐怕聽覺也已經除了問題;唯獨鼻子能聞到樹木腐爛時發出的濃稠氣味,舌間因缺水而發苦也能感受到。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了。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已經在漫長的人生中體會過了——不可能會有比“那時”要更糟的事情了。博爾厄隆如此安慰自己到,繼續前行了起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是在原地踏步,大概是撞上了哪棵樹吧,然後,舌尖嚐到了甜絲絲的鐵味。
……血?
博爾厄隆蹣跚著跳開,想在腰間找到手帕擦拭自己溢出嘴角的液體,隨後他又想起自己已經沒了觸覺,連是否拿到了手帕都不確定了。啊,回去以後就在襯衫上別一條手帕吧,這樣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弄髒衣物。博爾厄隆如是想著,舉起拐杖,向著身前空揮了過去。在進入森林前“蒼白的神跡”所賜予的狀態似乎還沒有完全消失,失去了感官之後過了一陣子,自己才被“什麼東西”傷到了——至於那是什麼,就不知道了。連痛覺都已經失去的博爾厄隆,只能勉強想到那是敵襲。
比起戰鬥,不如快點逃吧……他摸索著腳下的地面,在一片混亂中支起自己的身體,以近乎爬行的姿態行動了起來,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鼻腔裡流出了溫熱的液體,這幅樣子大抵難看極了。博爾厄隆順著面前的道路,向著前方而去,從那種清新奇特的木片香味裡,他大概明白過來自己跟前的是棵樹,他以臉蛋摩擦著那棵樹粗糙發咯的樹皮,隨後向著更前的地方爬去。拐杖早已不知道被扔在了何處。
恍惚間,博爾厄隆聽到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跳動。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墜在胃袋裡,令他覺得不適。他以右手撐著自己的身體,微微俯下身子來,用剩餘的另一隻手扣向自己的喉嚨。
然後是天旋地轉的作嘔感,和某樣重物從【胃部】脫落下來的實感;伴隨著那陣眩暈而來的,是微微回到能看見物體輪廓的視力。博爾厄隆拾起那落在地上的重物,將其放在手心裡,用手帕裹了起來。
“……在近在咫尺之處,是這個意思啊。”他喃喃著,隨後像個剛學會行走的嬰兒似的,搖搖晃晃地走出森林。
*科學地解釋魔法世界觀02*
定義
魔法:魔法,即為“原本不存在的能量所引發的現象”。
琪拉:他們呼喚“太陽”的名字;琪拉是能量的源頭,也是萬物生長的最基本,(就目前看來)是魔法得以發動的原因。
提拉:他們呼喚“宇宙”的名字;提拉是萬物之大的龐然,無法度量的存在,於此同時,琪拉、阿爾法、貝塔皆被囊括於其中。
齊默西α:與β在一個絕妙的相對位置上的世界,這裡有著發達的文明和開墾過的土地,相比克裡特的文明要發達上一千年左右;相比實際存在的地球而言,有更多的陸地,陸地與水佔得比例大概是5:2;自轉24¬小時,一年為320天左右。季節只有旱季和雨季,赤道附近無法住人。
克裡特β:與α在一個絕妙的相對位置上的世界,在故事開始時,發展程度大約是中世紀左右,大部分的土地未被開墾;相比實際存在的地球而言,陸地與水占的比例與地球的比例相差不大;自轉24小時,年的計算單位是320天,但一個季節會有幾年那麼長。
林γ:克裡特的衛星,因為其軌道週期的緣故,克裡特有時會因為林的存在陷入長夜。
沙漏:α與β之間的關係如同一個沙漏的兩側;當齊默西的能量盈滿時,沙漏會倒轉,能量流向克裡特,這時的克裡特可以使用魔法;當克裡特的能量盈滿時,能量則會開始流向齊默西,這期間的齊默西可以使用魔法。
交更期間:即為【神短暫地轉動沙漏的時間】,持續時間約為二十日左右,該期間兩個世界都可以使用魔法。
“靈長並非統治者”:克裡特的世界存在著人類以外的智慧種族,在不同的區域內,人類與他們或是和睦,或是充滿糾紛地相處著;異種族也有自己的文字、文明、文化,他們有時是植物,有時是動物,有時甚至連有機物都不是。“靈長類可不要太得意了,你們不過是直立行走的動物而已。叫自己萬物之首,未免也太自傲了吧。”——他們抱著這樣的想法,發出了“靈長並非統治者”的發言。
“漩渦”:連接齊默西與克裡特之間的捷徑通道,通過該通道到達對面的時間不一定與之前在同一個時間軸上。
枯竭期:無法使用魔法的時期,長約一百年左右。也就是說能使用魔法的時期也差不多是一百年。在非枯竭期內,人們會很依賴魔動學,在枯竭期內,他們普通地進行著生活¬¬,等待著枯竭期快些過去。
人造都市:齊默西的世界中有很多沙漠,他們在能量充盈的時期建造起魔動人造都市,儲存能量,等待枯竭期的過去。每個人造都市之間交流不多,由沙船構建交通。
萬物生靈生長的綠洲:齊默西的世界中存在的綠地,如今已成為人間天堂的代名詞。人們並不清楚它實際在哪兒,只是簡單地嚮往著。
魔法師們:只在非枯竭期出現的特殊人群,能夠自如地運用“能”製造現象。
……大概就是這樣的世界觀,魔法這個存在交替出現於兩個世界之間這樣的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