うれし かなし
こひし にくし
想いは 万華鏡
さびし かなし
こひし にくし
絆は 蜃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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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付丧神。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人与器物的命运与缘分,无论善恶,在踏入这扇门时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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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完结
小组http://elfartworld.com/groups/1381/
虽然是正月剧情但也姑且算是个序章。
互动的各位都真可爱写不够!只擅自提了一句的大师跟阿式就不关联了。
阿晓内心戏超绝丰富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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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离开一下……很快回来。」
这样说的人十分钟之后仍然没有从二楼下来。晓之助搅着他无心去喝的那杯咖啡,百无聊赖的同时,开始感觉有些焦躁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明明是大晦日,久违地从寄宿家庭回来、和兄长做完扫除之后,他本以为接下来就该是一起吃个晚饭、聊聊近况的家庭时间,却莫名就被兄长带到了这儿。
他是有听说过名为徒然堂的店面,但从未踏足,直到今天一进门才发现,本以为是卖古董的店铺一楼却是对于时下而言、相当新潮的咖啡店,而深处有通向二楼的阶梯,看不见上方是什么布置。
还真是奇怪的组合。晓之助这么想着,端起已经被他放凉很久的咖啡随便啜了口。
——跟着差点喷出来。
「噗……咳,好苦……」
这就是同学之间兴致勃勃在说的西洋饮品吗……他之前对此不感兴趣,知道他性格的友人也是邀约去书屋、书房一类居多,这还是头次真的尝试这种新鲜事物。
之前看到的单目上价格也不算便宜,口感却大出他意料之外。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
「……噗。」
旁边传来一个轻轻笑声。晓之助看过去,对上年轻女生的视线,对方似乎也惊觉自己被听见,有点赧然地冲他点点头,「啊,失礼了。」
她走过来,干净的振袖不像是服务生,但手里又确实拿着扫帚,弯起眼角露出温和的笑容,「不习惯咖啡的味道吗?要不要替您换一杯?」
「啊,没、没关系。」
晓之助讷讷地应了声,看见对方很快被路过的人拍了肩膀说可以换班,跟着就朝他有礼地点点头离开了。
这么说起来,这家店里出入的人还真是多啊……
他四处看去,除了侍者和看起来大概也是店铺员工的人忙碌地穿行,顾客看起来也并不因时值年末而减少,几乎座无虚席。
在这期间,他也看到不少人往来于一、二楼之间,刚刚甚至还有看起来像是僧侣的人上去了,越发让人在意楼上究竟是做什么的。
所以,他的兄长又是为何上去的呢?
「很在意吗?」
突然从对面传来一个声音,晓之助差点就直接应了,过了两秒才惊觉不对,「欸……你是?」
转回头,他看见自己的对座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小男生坐在那边,一身时下相当新潮的洋服,礼帽下是柔软的蓝发,银色眼睛望着他,里面都是促狭。
「叫我『蛇骨』就可以了哦。大哥哥很眼生呢,第一次来?你很在意楼上的事情吗?」
「……是、是的,家兄刚刚去了二楼……」被突然搭话的人谨慎地回答。「蛇骨」什么的,还真是有点奇怪的名字……父母相当别出心裁啊。
不知道他正在捉摸自己名字的男孩嬉笑了起来,歪过头时神情有种不像孩童的狡黠一闪即逝,「那上面是古董店喔,是『有缘人』去的地方。大哥哥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呢?会碰到自己的缘分也说不定呢。」
「我吗?啊哈哈,多谢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晓之助尴尬地笑了笑。
古董这种奢侈品,他一介学生也没有相应的财力,只能听过就算。
「不要说得太肯定嘛。」
眯起了眼,笑嘻嘻的蛇骨像是笃定了什么般,双手托腮向他稍微倾过来一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你应该会常来的,之后……说不定也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贵喔,打比方说,包我一个晚上就很便宜的啦,大哥哥要试试吗?」
「……?!」
吓了一跳,晓之助下意识地摇手,跟着立即肃穆了表情,「这里……你到底是?」
看起来是普通的店面、实际上却是娼馆吗?尽管他也只是听说过有这类店铺的存在,但是再怎么说,像面前这种年纪的孩子如果是做「那种」行当,未免也太超过……是被强迫?还是别的理由吗……
……而且他家兄长也是这里的常客没错吧?这到底是……
「哈……啊哈哈哈哈!!!」
就在晓之助一片混乱时,对座的孩子也愣了下,跟着就发出清爽的大笑,前仰后合地差点从椅子上滚下去,「大、大哥哥你真是……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谢、谢谢夸奖?」看见对方的态度就多少明白自己大概是误解了,晓之助有点尴尬,又拿起他很不适应的苦涩饮品喝了口掩饰表情,等待少年笑完。
后者则是在一通好笑后,才擦着眼角的泪水,动作夸张地抚着胸口平复呼吸,「哈、哈啊,还以为自己要笑到散架了,虽然从刚刚就在注意啦,但是聊一聊就觉得你果然超级有趣的耶。我没有猜错,你真的很适合这个地方喔?」
再次说出意味不明的话语,蛇骨嗤嗤笑着,晓之助这才注意到他的双眼是爬行动物般的竖瞳,盯着看时会让人莫名地背后发冷,但很快那双眼又弯成一个友善的弧度,冲他眨了眨。
「新年快乐。明年也要常来喔,和你哥哥一起……八百屋家的大哥哥。」
这样说着,还没等晓之助消化完他的话,蛇骨就跳下座位一溜烟跑掉了。
立即又变成自己一个人的人还跟不上节奏,有点无言地望着对方跑开的背影。
「什么跟什么呀……」
又过了会儿,端着托盘的服务生走过来,在晓之助面前放下了碟子,「打、打扰了。」
「咦?我没有点别的……」
晓之助不解地抬头,见到有引人注目的长发的服务生局促地把鬓发别到耳后,像是还不适应自己的工作与打扮般,低声向他解释,「蛇骨君叫我送来的。店长的御节料理是免费提供的……请您慢用。」
「这样……谢谢您。」
姑且答谢了对方的好意,晓之助目送那名身材高挑的侍者匆匆离开,收回视线时看见桌面上摆着一小碟造型好看的菓子与小碗红豆汤,看起来比苦咖啡要可亲得多,他也就心怀感激地拉过来。
……说起来,还真是位好看的人。
从刚刚起他就觉得了,在这家店里来往的人还有个特点、相貌都相当好看,不论是刚刚的女生、蛇骨或者给他送点心的青年侍者都有张姣好面孔,比起常人来说气质上也更加脱俗,甚至有种不像属于人间的虚幻气息。
这也是刚刚一瞬间误解蛇骨意思的原因之一。不得不说,能聚集这么多长相出众的人也是难得的事情,「徒然堂」给他的印象又增加更多谜团。
一边胡思乱想着,晓之助插起点心,软糯的外皮与红豆馅料的甜味一起在口腔里扩散开来,令他忍不住满足地眯起眼。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一个接一个、很快把不多的菓子吃到空盘。
就在这时,从二楼的楼梯口终于走下了他熟悉的身影。
正捧着红豆汤喝的人没由来地一阵心虚,差点被甜汤呛到,「咳……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久等了。」
没对多出来的空盘子表示什么,凪彦只是拍拍晓之助的后背,等待他把汤碗内容物喝完,「回去吧。」
「嗯、嗯……」
相当好奇对方刚刚的行动,但犹豫很久还是觉得打探不太礼貌,晓之助咽下红豆汤和未出口的疑问,站起来沉默地跟着兄长一道出门。
他们与背着沉重行囊的青年擦肩,推开徒然堂的大门。
冷风迎面扑来,夹着几粒雪和傍晚的余晖。天空逐渐暗下来了。
「……晚上……」
过了会儿,晓之助才意识到是自己发出了声音,而他的兄长正安静地看过来,等待他的后文。
这其实是他盘算了半天的问题了,但回家起就一直没能问出,还在想该找什么时机;但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他也就这样视线游弋地说下去。
「初诣可以去附近的神社吗?听同学说那边平时参拜的人不多,但是风景很好,他们也会一起去,所以……」
据说其中供奉的神明不仅能庇佑孩童安康、健康成长,也常有人许愿保佑家庭平安和睦,十分灵验。
如果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也有帮助就好了。
晓之助这样忐忑地想着,然后看见对面的人勾起了淡淡的笑,轻轻点头。
「那就去吧。——我们一起。」
「嗯、嗯……!一起。」
于是,他们并肩走上归途。
亲家的梗!
就跟你们说不要乱咸猪手,摸错人不好。
保安部诚挚为您服务【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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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对他动手动脚。
瑶光皱起眉头。他已经不止一次感觉到可疑的触感了,但宴会上人来人往,常常也无暇去认真追究,或是一转头已经不见人影。
就在他认真朝长桌上加放食物的时候,突然又感觉到了。
有什么人的气息在身后,而臀上明显被放了一只手,大概是看他双手都没有空闲顾及,这回更是放肆地揉捏、移动向下……
就在他已经准备好立即转回头、直接把手里的碟子砸到后面人脸上时,背后传来一个痛呼,引来好些视线。
转过去,瑶光看见黑衣的青年正扭着某个人手腕,后者表情扭曲,挣扎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喂……!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快给我放手!」
「……请不要骚扰我们的服务生,客人。」
放松了手上力度、却还是虚虚握住骚扰者手腕,似乎是担任安保工作的青年平静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在对方脸上巡了一圈,「……您可以出示一下邀请函吗?」
「我是这里的员工!要什么邀请函!」
注意到周围更多的人似乎望向这边骚动,刚刚伸出咸猪手的男人一脸烦躁尴尬,粗暴地甩开保安,「你一个小保安就别多管闲事,知不知道我是谁……」
「……会社上下的人我都有印象,先生。」没有理会对方的低吼威胁,青年只是依旧站在原处直视男人,「不知道您是哪个部门的呢?……如果不是本公司员工、也没有邀请函的话,请恕我只能请您离场。」
「你……你这家伙……」
咬牙切齿地哼唧了半天,看起来确实似乎是混进来的人最终还是抵不过压力,一边低声骂骂咧咧着「走着瞧」之类的话走远了。
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
直到确认对方离场,青年才折回来转向瑶光,「……您没事吧?如果再遇到状况,请找保安部协助。」
「没事哦,还要多谢你。」
瑶光的目光扫过对方胸口,看到「八百屋凪彦」的名牌,突然起了促狭之心,转身去取了杯香槟,朝青年抛去柔光流转的目光,「虽然有点寒酸、不成谢意,但请让我敬您一杯吧。」
「……抱歉,工作中不能喝酒。」
然而八百屋凪彦却只是婉拒了他,微微颌首后,就准备转身离去,「……我还有其他地方要巡逻……告辞。」
……不解风情的家伙。
瑶光望着真就毫不留恋地离去的身影,啧了一声。
*新年第一篇互动献给爱伦娜小姐姐
*稍稍换了个文风
*结果还是没什么荤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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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杀他的那天,下雪了。
(贰)
天阴。薄灰蒙蒙,似油不溶于水,浮着浅浅一层。
绀青色的单衣衣摆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度。
虹光乍现,银刃贯穿,随着主人的动作,轻巧地一挑,一抹,再一划。原本聚为一团的灵体们眨眼间被肢解开来,彷徨着,哀嚎着,纷纷散去。木屐落地时清脆一响。女性收刀入鞘,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就这么喜欢迷路?”
“……我也不想啊。”
少女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袖,反驳里含着些抗议。
“迷路也行,管不着你,”女性又伸手,拢了拢过肩的直发,“不过你每次都带着这么多‘跟班’,不累么?”发丝从指间泻下,散在襟前。雪颈若隐若现。
“都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我的‘跟班’!”少女语气激烈,“谁想要那些东西当跟班啊!”
手一顿。偏头瞥她。点了丹朱的唇挑起一抹笑,饶有兴味。
少女被她注视得不明所以,缩了缩肩:“……怎、怎么了?”
女性收了目光,语调淡漠:
“没。……原来你不是乖乖女啊。”
少女一怔,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一激动,忘了。”
“不是蛮好的?”她兀自朝前走了几步,“我不喜欢听人说敬语。”
木屐声声,敲在了话语上。
少女愣了愣,赶忙追上去,又故意落她几步,咕哝道:“你可真怪。”
“喔,谢谢夸奖。”她懒懒道。
“……才没夸呢!”
“就当你夸啦。”
(叁)
不知是偏离了市内多远的距离,这巷子杳无人烟,偶尔坐落了几座宅子,也破败不堪,像是被弃置了多年。鹿又凉子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若非在回家路上突然被那团不知名的灵体所袭击,她现在估计早就到家了,不用白白浪费时间寻找归途,更不用和这个人同路了。
想来便有些愤愤。
“爱伦娜小姐。”她喊道。
“去掉‘小姐’。”爱伦娜没有回头。
“……爱、爱伦娜。”凉子不太适应地改了口。
“嗯,怎么。”
“没什么事,就是,”凉子纠结了片刻,支吾着,索性又扬高了音量,“刚才,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就得死在那儿了。”
“哦,我也只是散散心,顺手救你罢了。”
“……”
凉子心想她怎么说话这么欠揍,还揍不过,更是气上加气。
在少女乏善可陈的十五年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性。人都会有许多第一次,然而自从初遇爱伦娜以来,她所经历的“第一次”便不再那么讨喜了。
原本念个咒、撒个盐就能赶走的幽灵鬼怪,现在驱不走了;原本见人就用的敬语谦辞,面对爱伦娜时便很不想用;原本遇见的女性个个貌美温柔、可爱娇俏,碰上这个人就只剩个“貌美”。
……勉强再添个“强大”吧。
凉子压根儿不想承认现实,在心里郁郁地划拉着“原来”和“现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兴许是运气用光了也说不定。
“说起来,就你这个体质还敢在外瞎晃悠,我真是佩服。”
爱伦娜忽又开口道:“就好比寻花问柳的嫖客有严重的【——】障碍一样。”
“……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荤段子啊!”
少女被噎得面红耳赤。
“我只是举个例,这算什么荤段子。”爱伦娜淡淡纠正,信手罗列道,“又不是【——】也不是【——】更不是【——】。喔,说起【——】,我倒是想起个荤段子来,说是……”
“………………你快闭嘴!!!”
未成年人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肆)
“以前不这样的。”
凉子嘟囔:“我从来没碰过大悲咒和撒盐不能赶走的鬼。”
“可你现在遇见了。”爱伦娜想了想,添道,“两次。”
少女无法反驳,只好闭上嘴。
凉子刻意落了爱伦娜半步。没什么目的,只是走在身长五尺有余的女性身旁,压力明显过大罢了。
绀青的单衣勾勒出了修长而匀称的身材,花魁似的大带结随动作轻摇。高木屐踏在凹凸不平的石砖路上,足音平稳而有力。
山吹色的发丝因风微曳。
凉子心下一动:“……爱伦娜。”
“嗯?”这次她转过头来。
她抬头,注视着那双眸。仿佛浓夜泳海,无波无澜。
“你……原型是什么?”
“匕首。”
她答。语气淡且静。唇上丹朱似血。
天色忽然沉了下去。铅灰浓了起来,厚厚地笼住了天穹。
(伍)
这条街似乎永无尽头。单调的景色一直延伸,与遥不可及的地平线相遇。鹿又凉子毫无疲累之意,思绪逸散了开去,木屐声入耳,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男人涕泗横流的面庞在眼前晃过。
少女一惊,揉了揉眼,再看去时仍是不平整的石砖地面。
——女人娇笑着,施了脂粉的脸寸寸贴近男人裸露的胸膛。
“……”
——一缕青丝垂落。红唇轻启,娇软呢喃着爱语。
——肌肤相触。衣袖摩擦。呻吟。低唤。汗珠滑落。唇瓣与唇瓣牵出一线银丝。
——灯火幽幽摇曳。障上人影交合。
我爱你。
“喂,你怎么脸红了?”
女性四平八稳的问话将她拽了出来。凉子怔怔地望着爱伦娜。
“……啊?我,没有啊。我……”
撒谎。她自己都感觉得到惊人的热度。少女用双手使劲儿冰着脸颊,在爱伦娜静静的注视下,心虚地别开了目光。
爱伦娜瞥她:“怎么跟看了春宫图似的。”
“……才没有!”凉子急忙反驳道。显然底气有些不足。
不过,那些画面究竟想表达什么?
“嘿,别走了。想找死么。”
提醒随动作一同到来,爱伦娜伸手扯住了少女的后襟。
鹿又凉子愣愣地望着她,而女性的视线笔直向前。她便也循着方向看去,落入眼中的是那团不清不楚、阴魂不散的灵体,这才“啊”了一声,心头不由生了些许歉疚。
“行了,你退后,碍手碍脚的。”
爱伦娜抽出了匕首。银光舐过锐刃。
忽而风起。灵体在蠕动间生出了长肢,在半空中威胁般舞动片刻,下一秒便迅疾袭来。绀青色的身影在眼前掠过,虹光乍溅。毫无疑问,这场战斗是压倒性的,灵体在刹那间分崩离析,而爱伦娜明显比上一次更加不留情,身形与利刃一同划破空气,直直将那团东西劈斩至不成形。
毫无硝烟的战场,毫不见血的杀敌。
凉子却觉她早已浸满鲜血。白皙的面容上,一朵殷红盛开。
原本仅针对敌人的杀气不经意间向她逼来。
窒息一般。
(陆)
再度出发时,沉默流窜其中。
阴冷色彩遮天蔽日,深深浅浅,徙鸟隐没。
鹿又凉子仍是落了她半步,悄悄打量着她,没有头绪。
只是眼前的画面再度流转,她便如走马观花,以旁观者的姿态看遍一切。或是淫靡,或是欢愉,或是悲伤,或是……
——酒盏斟满清酿。男人高声大笑,女人朱唇艳丽。
——铜钱相击时,清脆作响。
——障上光影将二人绘出,仿佛这般便可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我爱你。
“别再深入我的记忆了。”
清冷的女声陡然劈下。凉子一震,茫然地抬头望向爱伦娜。
“什么……?”她问,声音微颤。
“你在偷窥我的记忆。”女性冷冷说道,“你在偷窥我的‘念’。”
“我……”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爱伦娜的声音里掺入了可辨的情绪。少女却无从辩驳,徒劳地回望着她,只觉喉咙干涩。
天阴得似要重重压下来。
爱伦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氤着星芒,明灭不定。良久,才收回了目光,淡淡道:
“没什么可看的。一个没用的男人自杀而已。恶心得紧,不看也罢。”
“……嗯。”
“走了。”
“好。”
继续前行。
(柒)
这次,却是爱伦娜先挑起了话题。
“那个男的是我的前主人。”
步伐一滞。凉子抬眼望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轻轻应了一声。
“妓女花光了他的钱,把我扔给他,意思是两不相欠,没钱别来。”
木屐声穿插在话音里。
铜板落入女人手中。一把匕首随空瘪的钱袋一同砸在地上。男人痴痴地望着女人离去的身影,伸出的掌心只剩空气。
他哭了。他笑了。
他说着。他念着。
他拾起了匕首,抵在喉头,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他——
足音戛然而止。爱伦娜若有所思地望向阴沉的天穹。
旋即,少女惊喜的声音落入耳畔,片刻后转为疑惑,恰如那一迹化在脸上的冷凉。
“下雪了!……嗳?雪?现在不是三月份么?”
女性没有伸手,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开口道:
“迷路这么久,你该回去了。”
“……嗳?”
“三月不会下雪。”
“……”
凉子陷入了沉默。
雪势愈烈。起初只是星点,不多时便密了起来,放眼望去,天地间皑皑茫茫,纯白一色。
——在这样的白色之中,鲜血只会更加殷红。
任雪花停歇指腹,另一指按上去,微微一捻,便只是水滴。爱伦娜的声音似要埋没雪间,却因着这满目洁白,而更为清冽。
“我们不会再见了。”
少女投来的眼神像是某种可怜的小动物,但她无动于衷。
“你的‘缘’不在这里。”
她又道,“三月不会下雪。永远不会。”
凉子收起了眼神,定了定心神,轻声问道:“那,最后呢?”
绀青的眸子里映出了少女的面容。
“最后啊。”
鲜血溅了满墙。语锋一止。再开口时则添上了片刻留白。
“……我杀了他。”
女人浴血而生,赤血染了白面。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男人涕泗横流的面庞,眼神漠然。
(零)
她杀他的那天,下雪了。
正如她说,三月不会下雪。
男人悄然死于娼馆时,各家各户正忙活着举办佛事。自然无人知其名,无人为其诵念佛经。
若是旁人,这时或许会慨叹吧,那以钱维系的爱情。
而她仅是望着他。久到血迹干涸,斑驳,裂纹丛生。
“真令人恶心。”
她缓缓走出妓院。从幽暗向光明的过渡,是刺眼的白。它们自昏暗天际挣脱,穿身而落。
她仰起头。一如此刻,面无表情。
雪下了一夜。
一个谜之现pa。
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发。
就很谜。不知道是什么设定。最好别看。
但是男朋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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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流淌着乐曲的声音。
与常见的钢琴、提琴不同,别出心裁地在卡座边放着张七弦琴的酒店也是相当传统的装潢风格,此时琴边正坐着正装束发的青年乐师,细白手指拨动几下,就流出柔美的乐声。
……虽然是很稀罕啦,但是也没有必要这样频频看过去吧?
晓之助不解地看着对座的兄长,感觉对方这一顿饭下来大概动筷子的次数还没有看琴师的次数多。
他也再次望过去,看见只露出侧脸的抚琴者有妍美的容颜,垂头时银发滑出一截莹白的后颈,有种难以形容的惊心美感。
少年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又惴惴地望向他似乎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哥哥。
该不会是……
正在他心里狂奔过去一堆说不得的百集连续剧情感纠葛时,坐在对面的人突然站起身,惊得他差点也跟着跳起来、打翻碗碟,「怎、怎么了?」
「……看到一个熟人……我等下就回来。」
低声解释了一句,青年已经离开坐席,在晓之助心惊胆战的注视中不偏不倚、直接走向另头在弹琴的人;后者也刚好结束一段乐章,抬头起来时,视线随意扫过来,正好落在走向自己的人身上。
然后,似笑非笑地挑高了眉。
晓之助眼见那名琴师就这么走下座位,和他家兄长低声攀谈起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搭着肩膀露出暧昧的笑意,内心越发惊涛骇浪起来。
八百屋凪彦其人就他所知,除了客户之外常往来的人简直少得可言,掰掰手指都能算过来,完美诠释「深居简出」「人际贫乏」这样的形容词,但看那边两人聊得似乎相当热络、亲密,怎么看也不像什么生意往来对象……所以,那个到底是他哥的什么人啊?!
「——哎呀,那孩子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哼笑了声,瑶光在熟识的青年耳边轻轻吐出气息,眯细了一对凤眸,「你没有告诉过他吗?我们的关系……」
「……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啊。」
「……瑶光。」
把对方借着身体遮挡抵在他心口的尖长指甲轻轻推开,凪彦无声地叹了口气,搓去指尖染上的一丝红,「好久不见。」
「嗯,真是好久不见。」而他对面的人勾着笑,眼里却殊无笑意。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和你,『再、续、前、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