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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157
作者我要吐了不行了 全程凑字数(你他妈
而且极度煽情有点瘆人
((其实是代发 因为你兔已经吐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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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我说。
☆
遥か遠くまで来たね 彼方続く道の
☆
满树的樱花,有一片片的花瓣落下来。
因为无风的关系,下落的粉色花瓣轨迹缓慢而垂直。那雪样的薄片执着自己的旅行,和枝桠间层层叠叠,明暗斑驳的光影相照应,更是反衬出这幅图景的怪异来。
花是活的,却像是死的。人是死的,却像是活的。
死去的人在红色的樱花树下,对我笑了。
我空无一物的眼眶里不知为何盛满了液体。
☆
先に繫がるものさえ 今はまだ分からないの
☆
“……嗯,可以啊。”
她说。
☆
いつか思い描いてた そんな未来は無く
☆
没风的天气,其实并不那样冷。那瞬间我正踏在花园入口处的砖石小路上,手放在裤线上,没有移动。投射下来的影子踩在我的鞋底,呈空气般凝滞的黑色小团,边缘都是糊的,让人怀念外面的阳光。
我僵在原地,因为那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不是梦境,而是在现实中,看到死去的悠木南站在树下,露出笑容。那个笑容和梦里的一样美好,却又完全不同——它是面对,也是属于我的。
我眨了眨眼睛,随后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看到了幻觉。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少女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背影。褐色卷发,裸露在外的,健康而光洁的皮肤,在脊背的凹线处落了一片粉红色的花瓣。她没有去理会。
因为背对的关系,我看不到她手中的动作,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蹲在花丛中,像是与这静物画完全融为一体的少女的背影。无论在哪里她都穿得这样少,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却有种别样的和谐感,蓝色的透明裙摆像轻纱落在开着三色鲜花的草地上,因为或许是长久的停留而接住了小小一捧粉白色的花瓣。
我不确定该做什么,这样的氛围不是我的领域。想要将重心换到另一条腿上,这样微小的动作却让我眼前一片漆黑。
眩晕其实只是瞬间的事情,再清醒过来时身体已经要向旁边倾倒下去。我想要调整平衡,却发现自己连这点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单边的视野无法提供正确的定位信息,极度缺少睡眠的大脑连这点信息都懒得处理,没有摄入足够热量,还带着伤的身体朴实地选择罢工——
我在最后的瞬间用手肘撑住了长椅的扶手,勉强算是没有整个摔倒。尽管如此,发出的声响也足以惊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少女了。我抓紧扶手站起身,对方也随之背对着我站了起来,裙摆的花瓣洒落在身侧。
这大概是该尴尬的时刻,但——
我再次在恍惚间看到了那个幻觉。
☆
“……南!”
☆
けれど現実と言う名の 歯車は回り出す
☆
“……法华津君。”
在阴影里,隔着星点的光里,在满园的斑驳陆离里,神生海奈转了头,看向我,没有笑。
我慢慢抽回撑在栏杆上的手。
“早上好。”我说,随后意识到这可能有点傻。“你在做什么?”我紧接着问。这是为了让自己快些忘记幻觉而脱口而出的寒暄,我对她的行为其实并没有任何兴趣。
褐发的少女看着我,沉默着,像是有什么沉淀的情绪在她并不结实的躯壳里翻滚挣扎。
我注意到她手中攥着鲜花。
“这里的花很漂亮。”我接着说。到这里,已经可以算是自暴自弃的转移话题了,有着刺痛感的的预感在心底逐渐成型。
神生海奈低下头。
我有些后悔了。
“……是呀。”
她说得很轻。“所以我想带给小南看看。”
☆
あと10年もう100年 過ぎれば
変わりゆく この世界
☆
如果有人该被拯救的话,那个人不会是我自己。
这样想着,我再次撑住长椅的扶手,长而缓慢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想我应该可以站起来,可以走过去,可以去看那些花,或许那里还有我戴上去的拙劣花环——
但我不觉得自己配。
我想神生大概是看懂了我的视线,因为她侧过身,抓住自己的胳膊,将半边的沉默与犹豫留给了我。她在努力地笑,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她做为(还是说,想要成为?)救生员的那部分在让她调整面对我的表情。
只是她最后还是没有笑。
☆
僕らもうここに いないけれど
☆
“我和小南约好过,出去以后一起去买衣服呢。”
☆
守りたいものがある
☆
“她说了很多她的事情呢。就像她很喜欢占卜,出去之后想去去冲绳……”
神生的声音非常温柔,带有某种女性特有的沉静的安抚力量,仿佛能将全世界的罪与恶都一并包容洗净。她说的很慢,像是在回想,又像是在确认,每一个音节自口中发出后便拥有了意义。悠木南喜欢占卜。悠木南想去冲绳。悠木南……
悠木南在她的话语中活了下来。
和迷惘者的幻象不同,由神生所勾勒的悠木南的轮廓是虚无缥缈,却又无比具体的。我从未触碰过那样的悠木南,然后我亲手扼杀了她,现在神生海奈却在我面前把那些本可以永远沉入风中的东西又一点一滴拿出来细数,将它们变得那样弥足珍贵。
啊,我忘了,这儿是没有风的。
☆
繰り返す憎しみと 愚かな人々の争いも
☆
如果再来一次的话,我会道歉吗?
我——
☆
やがて薄れゆく 思いならば
☆
神生的尾音很轻,渐渐就淡在了粉色的光影里。她没抬头,我想她是在期待我的一个回应,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样啊。”最后我用同样简单的语气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
この国を愛せるだろう
☆
“我看得出那孩子很在意你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没由来地,神生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从一开始到现在,进行这段对话的感觉就像是在敲什么看似坚硬却无比脆弱的东西,一下一下,敲到现在,几乎就要碎了。
说实话这感觉很不好,我很想逃避,或者发作,比如掐着她的脖子问她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我没有。理性告诉我这不是最好的选择,甚至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曾经有很多据说是医生的人告诉我我的心理防御机制太过坚固,但这是我人生的十七年来第一次站在这样的角度,从空中看自己,然后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么幼稚。
在这个世界上,幼稚是有资本的。那个资本就是力量。作为法华津财团继承人的我是有力量的,作为法华津伊御的我是有力量的,但作为杀人帮凶的我是没有力量的。
凶手可以坦然迎接死亡,迈向死亡,可惜我就连这样的力量都没有。
弱小的我,是没有资格再这样幼稚下去的。
我为什么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呢?
☆
ひとりまたひとり友は 遠く離れてゆく
☆
那是我漫长的十七年中短暂的一天,也是我短暂的十七岁中漫长的一天。
花是我无垠世界中渺小的一捧花,我也是这花的无垠世界中渺小的一个我。
☆
幾度無くし続ければ 悲しみ慣れるのかな?
☆
神生海奈放下了那捧花。她再次站起身来,转身面对我,将花瓣的雪都收进了海蓝的眼里。“所以,”她说,“为了那孩子也好,为了你妹妹也好……请活下去吧。”
用的是敬语。
我想,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我会活下去。”我说。
“但,在那之前,你能把她的事情……悠……南的事情,和我多说一些吗?”
那个顽固又生硬的东西,终于碎掉了。
☆
あと少しもう少し歩いてみようかな この先に
めぐりあうものが 運命ならば
☆
那是我第一次叫南的名字。在神生海奈面前,叫南的名字。
也是最后一次。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4035/】的過渡章
【寫完繼續回去寫二章(滑跪】
吃完早飯後,由紀子在餐廳小小休息了一會兒,在八點一刻時回到了位於宿舍塔四樓的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發生了兇案的關係,樓道里安靜地異常。大部分人還在式典之間調查。
由紀子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打開了房間的門,整理自己的心情。
斯特拉托沒有說話,由紀子對於這點很感激。距離學級裁判開庭的時間還有將近兩小時,整理一下目前發生過的事情也未嘗不可。她從隨身包裹中拽出自己的隨身文具,扯開其中一頁寫了起來。
這與其說是某種總結,不如說是由紀子平日用來梳理自己思維的工具,是一種思考的習慣。她拿圓柱筆點了點本子的角落,隨後開始寫了第一句話。
“死者真田零鴉。”
她頓了頓,在那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圈,隨後是一個,又一個,又一個,直到那個名字幾乎要被掩蓋。
“下午放學時在教室裡見過面,那時大概是下午五點到六點,他詢問了我一些問題。在那之後我就沒有碰到他了。調查尸體的人說他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到二點,在那之後,……大概五點的時候。”由紀子回想自己那時被真白的聲音吵醒時看到的時間,誠然,真白發現尸體的時間應該比那更早。
……然後是真田零鴉身後的鐘上的時間,三點二十。
將三個時間在紙上排放整齊之後,由紀子放下了筆。斯特拉托的表情很平靜,不像他往常的樣子。
“從現在開始你是新的斯特拉托了。”由紀子輕輕唸到,她用圓珠筆對其進行狙擊,隨後斯特拉托不見了,“今天還發生了什麼?對了。”她想起自己在去餐廳時看到的東西,那是在地板上的一片碎布。
那片碎布的材質看起來與真田身上的服裝材料無異。雖然僅僅是一瞥,但由紀子還記得那時看到的真田零鴉的尸體上確實也有相應的痕跡——真田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或許就是在餐廳裡那片碎布的由來。
但是,為什麼要將真田零鴉身上的衣服破壞掉呢?犯人不會無緣無故破壞掉衣服,即便是想對尸體做些什麼,也沒必要是破壞衣物,愉悅犯的肢解或許有可能,姦殺犯拋下赤身裸體的死尸也不是沒有先例,但真田的衣服不是被脫掉而是直接在還在身上的狀態破壞,身體也沒有被大卸八塊,反而更讓人疑惑。
犯人或許是想掩蓋什麼吧,衣服上,或者真田的身體上的東西。
無用的東西……需要被掩蓋的東西……
由紀子趴在桌子上,用圓柱筆在筆記紙上劃了一個巨大的叉。
搞不明白,完全搞不明白,殺人犯的動機不明確,現在看來,唯一有動機殺了真田的,只有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又沒有任何下手的可能性。
她在不停地思考中最終走向了死胡同,往後退幾步原本能走到不同的道路去,可前方的答案卻依舊不明確。一切都像被濃霧所掩蓋,然後是又一次進入死路。退出,再度進入。退出,再度進入。退出,再度進入,直到思維的連接失敗,川端由紀子跌坐在斷線的位置上。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警告自己,信息還不夠,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起一次推理,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擁有波羅和福爾摩斯的超能力,那不是灰色的腦細胞,而是被作者所眷顧的能力。偵探能從現象組成的無數可能性組合裡面找到正解,川端由紀子稱其為“靈感”。
和作曲、寫作,乃至繪畫一樣的靈感,唯一的不同是,偵探的結果是相對於宏觀的唯一答案,創作的結果是相對於作者自己的唯一答案。
還有一個地方沒有看。由紀子強撐著將自己從桌子上分割開來。真田零鴉的臥室。雖然那裡還有線索的可能性極低,但總比不去看要強一些。
抱著一絲逃避心理,她收拾好隨身物品,旋即上了樓梯。真田的臥室在五樓,只需要幾步就能到達,徒步的過程卻給人一種時間過得漫長的錯覺。川端由紀子走向盤旋樓梯的末端,她從樓梯墻壁上新鮮的手印推測,已經有人來過這裡了。
真田的房間是離樓梯口最遠的一間。門不出所料上了鎖。雖然不知道尸體上的戒指是否還能打開,但看來也與案發現場沒有什麼關係。由紀子帶著這條中斷的線索走了回去。然而,她卻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未希。
“未希……”她小聲向對方說道,未希看到她之後抬起頭來。她們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
“未希調查了嗎……看到真田的尸體了嗎……那個樣子的真田。”
在沉默中由紀子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但對方並沒有嘲笑,也沒有說什麼“不要再哭了”之類的話,只是遞出來了一張紙巾。由紀子擦拭著眼淚,頭一次感受到了櫻井未希所散發出的溫柔。
“真田他在死前曾經來找過我商量過……但是我那時因為害怕自己的情緒外露,而沒有和他說真話……現在,他死了……”由紀子小聲地說著,未希既沒有說“這不是你的錯”,也沒有說“我懂的”,只溫柔地聆聽并接受了一切。
隨後,未希輕輕抱住了她,在那溫柔的搖籃裡由紀子脆弱不堪一擊的心情徹底決堤,她控制淚水的能力不知為何也一併失去。
感知在此刻被放大到最大。未希的身體是如此的溫暖,讓人重新獲得了生命實際存在的感覺。
未希就這樣無聲地抱著她,時不時輕撫她的後背,兩人在樓道裡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
“由紀子、由紀子。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那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
“如果說所有的故事都要以很久很久以前為開頭,那也未免太過乏味了一些,我是這麼覺得的。所以,這個故事,讓我們將他設定到更晚一些的時候。就是在那麼一個時機裡,天空的心上破了個大洞。”
“於是有一個少年被破了的天空所選中。由紀子啊——不要用那副眼神來看我嘛,笑起來嘛,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雖然是個滑稽的故事,但也是我想了半天的哦。”那個漂亮的女孩子那麼說道。
“‘少年啊,我希望你能拯救我,也能拯救我所覆蓋的大地。’天空對少年這麼說,‘你去找人間找些心裡快樂的人,再找些心裡受傷的人,然後將他們的心獻給我。’”
“少年起初很抗拒,因為他懂的別人的心不能那樣隨便地偷走。但是,因為天空破了個大洞的關係,從那大洞裡面源源不斷地射出來傷人的光線,不得已,少年只好接受了自己要為天空縫補心的事實。”
“少年他找啊,找啊,在天涯海角尋覓著合適的心臟。他在一個農場遇到了一隻牛。牛的心臟應該很大,少年想,於是他假裝是來做客的,敲了敲牛的牧棚,可當他進來時,他卻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牛和她的家人們。牛溫柔地對待其他所有動物,將他們當做可愛的寶貝,擁有這樣的心的動物,少年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痛下殺手。”
“少年只好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他在一個森林中遇到了一隻龍,龍的心臟應該很大。少年想,於是他假意要當做勇者,跳入了龍的巢穴,可當他要進來時,他卻再度後悔了。龍作為森林的守護者,一直以來保護了那麼多的動物,要少年取它性命的話,少年是做不到的。”
“於是少年灰溜溜地走向一個城市。越來越多的人被天空破洞所殺死,少年只好加緊了自己的步伐。”
“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機器人。一個機器人!一個無父無母,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人!他意識到這可能是最佳的機會,於是他去詢問了機器人是否可以把她的心取走。”
“‘當然,因為于我來說,沒有人會對我本來的心臟感到難受。如果這個東西能縫補天空,我會很開心的。’機器人說道,許可了少年的想法。她將她那個精巧的小心臟給了少年,接著便一動不動了。少年拿著那個心臟縫補了天。”
“天空欣喜若狂,她寶貝地抱著那顆精巧的小心臟,一直抱到它發熱、發光為止。天空吻那心臟,就像太陽親吻你們一樣。獲得了心臟的天空成為了新的天空,時至今日也好好地掛在我們頭上。”
“這個故事完了嗎?”川端由紀子坐在課桌前,向講故事的孩子問。
“某種意義上算是完了吧。”講著故事的孩子說道,“由紀子,以後我每天都來講個故事吧。”
“好啊。”
讓我來為你的心臟填補上有趣的東西,然後你將成為新的由紀子。
梨津奈那麼說著,吻了她的額頭。
【先說一下⋯⋯!由紀子和梨津奈還有和未希都是普通的友情!!防止大家買錯股票預警下⋯⋯!!】
身体不行了……先打卡。
感谢南锅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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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乌云笼罩着的密闭空间。四下无人的凌晨三点,只有一人在青苔气味的冷风中穿行。如果雨下大点、再下大点的话,陈年的烟味和人类的血液一定就会这样被洗刷而去。
不撑伞的黑影度过狭长的街巷,敲了敲无数相似的铁皮门的其中一扇。
马上就要入冬了吧。
祂这样想着,直到门打开为止,水珠也不断从濡湿了的发丝中滴落。
黑色的高楼、黑色的栏杆,没有他人,路灯也坏了。
什么都看不见。
除了眼前这个淡漠的、沾着血的人。
“让我进来吧。”
不要拒绝我。
“血要滴进眼睛里了。”
如果是这样的初遇的话,这一定会是最糟糕的恋爱故事。
可这并不是一个恋爱故事。
作为故事的读者,要给一个怎样的评价才好呢?
【现在想起来,我一定是比那之前更早地对尼古丁上了瘾。
比吗啡更廉价,比大麻更简单。
比任何一场梦,任何一次濒死,都要如临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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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是与血肉亲密接触的触感,司在熟悉不过了。
粘稠的血液伴随着铁锈的气息,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在试图让祂回忆起那些渗入骨髓的本能。
刀闪着冰冷的光泽,手娴熟地划破皮肤,破开肌肉,瞄准了筋腱的地方,下刀,挑起。
最后是动脉——司的眼神定在这个地方,冰冷而尖锐。
祂感受着,数具躯体在祂的视线下从火热变为冰冷。
“……”
抬起手悬在半空,司睁着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摆放着双稳且有力的手,五指半抓着空气,最终握住了另一条手臂,用要杀死谁的力度攥紧。
嘶——哈——
就如同这样,确认自己还活着。
过了会,司的呼吸稳定下来,眼神也逐渐恢复为正常温度。
下意识掏出点燃香烟,薄荷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驱散着梦中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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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觉得自己像是个才上学的小孩子一样,不容易专心也不知道该专心什么。
————
“……——”
……有谁在说什么。
“——那么,开放魔法自习课程!”
又是那只莫名其妙的猫……司晕晕乎乎的,晃了晃头保持清醒。魔法不必听就会被灌进脑子里很难受,但长时间的去听不想看见的人说不想听见的事,那就是痛苦了。司作为一名遗传差生感觉这种痛苦化作细针真正刺激他的大脑,刺激得祂越发烦躁。
“即使是凡人的诸君,若能以自身的努力跨越困难,就能朝各位的愿望确实迈出一大步了VON!”
呵。司冷笑一声,裁判场的曾经浮现在眼前,什么邀请函,什么承诺。
都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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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形怪状的幻想生物停滞在空气里,黄铜色的灯光被鳞片折射泼洒在墙上,一切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如此这般罕见的标本被展示在这宽敞的空间,还附赠了别有用心的造景,却还是让人觉得有一种铺张浪费的感觉。
“虽然是这样罕见奇怪的生物,死后却和普通的动物一样做成了标本呢。”
“嗯?嘛是吧。”
司习惯性的张望了一下,然后保持着走神的状态。
“啊,比起那个,要去吃饭了吗。”
“……我没关系。”
“那我也没关系。”
海沼敏锐的察觉到话中蕴藏的故意给人寻尴尬的态度,尽管可能祂并不总是愿意这样,“……那,吃什么……你也应该无所谓吧,我来决定?”
“好啊。”
两人来到食堂,司一眼就找好了位置坐下,目送海沼一人去点餐。
面前的食物层层叠叠不知夹了多少种类的食材和酱汁,热气腾腾的放在碟子上。
“哇哦,这是什么。”
“……大阪烧。你没吃过吗。”
“没有诶,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司用餐刀尖比划着,最后利落的一刀切了下去,手感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这场用餐在一场略带尴尬的气息中过了半场,祭御狩的出现才略有缓和。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司没有抬头,继续进食,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打断的尴尬不再重演,海沼看一眼司应了下来。
之后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但仍然看不出来司在想些什么,第一个吃完第一个走,表情无不在诉说:我在走神。
保持着这个状态,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一条舞裙——那是祂以前经常穿的,记录着某些故事的舞裙。
司看着这条漂亮的舞裙,手指比划着什么,想:这就是所谓的魔法,祂讨厌的东西。
从镜子里司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些差,差到了别人能明显能看出祂的心情糟糕的境界了。
-
——つかさ。
法华津纱夜知道这个称呼。
姓氏、职业、户籍、年龄、性别,仅她所知就有无数个不同的版本。只有这个称呼不会改变。
到现在,比起那些只是一纸档案的假信息,她更加无法看透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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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哐。
有谁在敲门。
司站在门前,祂身着优雅的黑裙面带微笑,如同贵族中的交际花一般,一只脚向后划,简单地行了一个礼。
“晚上好,法华津小姐madam。”
纱夜有些愣神。同一个人,仅仅是换了一身衣服,面前的已然不是她熟知的杀手,而是午夜时分邀人共舞的风流女性。
高跟的舞鞋敲击着地面,信手拈来,游刃有余。连双足着地的步伐也撩人似的流连不滞。司已经进入了房间,纱夜下意识关上,门的声音响起,她在那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已经被那笑容所迷惑,而放入一个致命的猎手与自己独处一室,而自己不幸就是那个被困住的猎物。
足尖以精致的角度回旋,随着布料的摩擦声,裙摆被解开而几近垂地,黑色之间露出了显得新鲜的肌肤。祂抬起手似乎隔着无形的东西怜爱地抚摸着情人的面颊,手指在空中暧昧地起舞勾动着,最终落在法华律的肩头。
“你总是这样发呆吗?这可不是好习惯。”话毕,祂托起纱夜垂着的另一只手,哼着调子先一步动了起来。
等纱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随着司起舞了。司跳的是女步,却主导着她的步伐引领着她舞蹈,祂哼着歌,声音不大旋律却一节不落入了纱夜的耳,是La Cumparsita。
司的音准节奏都在,不过纱夜无心欣赏。太近了!纱夜想,但她无法挣脱,手心冒出的汗也无法让她的手顺利脱出,舞步随着节奏在继续,她得分出一小部分的心思去跟上以免踩脚,大部分的则在想面前这人的动机。
现在是滑步,想要挣脱司的纱夜弄巧成拙反而将拖鞋踢到了角落。
司并没有为纱夜的不解风情影响半分心情,微笑的弧度上扬了几分。纱夜出声制止,但司跟预想的一样没有为之所动,继续着自己的舞步,在下一个节拍点迅速换了姿势下腰,等纱夜反应过来时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她几乎是喊出来:“停下来!”
纱夜用力一推,终于是挣脱了司的手,跌在床上。她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跟司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她愈发觉得这人不能信任。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纱夜不敢直视司的眼睛,她怕认清自己猎物的处境。
“我不知道啊。”司的声音犹如平静的冰水,刺激着纱夜。
祂放轻脚步捡回拖鞋,“你在害怕什么。”
纱夜沉默着,她说不出口。如果司是一位冷静的猎手,那么祂现在正端详着祂的猎物,也就是她。作为猎物的她面对这样的猎手这样的处境除去诸多疑问,剩下的只有死亡的预感。
“你有着跳探戈的天赋喔。你现在就像探戈一样,怪异又多疑,充满了攻击性。”司的语气不变,纱夜却察觉出这一滩冰水中似乎藏着一丝杀意,“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你一定学得很快吧,说不定马上就会比我还出色……”
“……我没法相信你。”纱夜说。
“你觉得我会因为想出去而杀人,么。”
纱夜看起来有些艰难地抬头:“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能那幅享受的样子。”
司站在祂原本的位置,只是看着纱夜:“那你可以慢慢琢磨怎么完美杀人,你或许还可以下个订单去买平等院的人头。”说到平等院这三个字,司几乎咬牙切齿,掩藏在冰层下的杀意喷涌而出,“你很想出去么。”
她终于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我还有我的工作,我的责任……”话音未落,司突然冲上去,纱夜下意识往后拉开距离,直到司将将纱夜逼到了墙边。
司低着头,祂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了表情。“那种东西,就像拖鞋一样踢到世界的角落吧。”
纱夜攒紧的手心充满了汗水,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确信如果司真的动手,在刚才这位优秀的猎手就能满载而归,而她就是猎手的战利品。
司观察着她的表情,缓缓开了口:
“我说啊,纱夜,你也知道吧,你所坚持的东西根本不需要你。这里的所有人都只是垃圾堆里的废纸而已,那种三流地下小说根本没人会看。”
司终于抬起了头,纱夜看到的不是什么奇怪的表情,只是微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微笑。
“我不会背叛你的,如果你要我杀人,我会做。相对的——你要养你捡来的东西。纱夜(master)。”
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5257/ (已补完)
非日常: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5696/(已补完)
接上【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6886/】聯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7328/】
【不好意思和我互動的各位,之前因為比較忙所以填得慢,這篇三千出頭,剩下五千繼續補】
結束了。
走上劊子手的高臺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情。二十七雙眼睛看向刑場的中央,呼吸也在此刻停止了。
一切的始作俑者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就像在俯瞰一場悲情的猴戲。名為黑間久郎的假面被撕下去了,從裡面露出來的是冷淡的革命者的臉龐。
如果是為了宏大的理想,一切就可以被原諒嗎?
答案是否定的。
於是,川端由紀子按下了按鈕。
***
心情不快的時候就會想吃拉麵。
由紀子的視線掃過食堂的食譜,最後定在了其中一行字上。魔法廚具則在料理台後懶洋洋地在飄著,好像已經對自己的職責感到懈怠。不知是否因為剛剛辦完學級裁判的關係,食堂裡人多到離譜。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大部分人並沒有吃早飯。
“醬油拉麵加叉燒和竹筍,糖心蛋請給我實心的。”由紀子合上食譜。廚刀就好像被哪位老練的大廚握在手裡一樣,嫻熟地在木板上削下一片叉燒。過了一會兒,鍋子烹煮著醬油麵湯的香氣傳過來了。
由紀子端著那碗看起來頗為專業的拉麵,像往常一樣搜尋著窗邊的座位。不過,自己平時常坐的那張桌子旁已經坐了一個人。
“叨擾了,我可以坐在你對面嗎?”由紀子向那個獨身一人坐在窗邊的男生問道,“你不介意的話。”儘管如此,對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並沒有做出回答,因此由紀子決定將那個當做是默許,坐了下來。或許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件的原因,即便是此前沒怎麼說過話的人,現在的關係卻也被拉近了。
不得不說,拉麵的味道意外的好吃。雖然不知道味道算正宗不正宗,但頗具風味這點卻是肯定的。麵湯意外的爽口,筍乾的淡淡的煙熏味也起到了點綴的作用。
剛剛死過人,就這麼在午飯大啖美食好像不太好,但是死人不能吃飯,活人才需要。退一步講,食物也能讓人忘記難過的事。由紀子捧起湯碗,將鮮咸的湯底大口喝了下去。
活過來了。由紀子從麵碗上抬起頭來,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少年。
“八木澤耶和華同學……是嗎?”她輕聲問道。對面似乎沒有料到自己吃到一半突然搭話,眼神不易察覺地飄向了窗邊。
“……是的。”
“嗯……”由紀子用筷子攪拌著那碗湯麵,“八木澤同學覺得人會隱藏自己的真心嗎?”
並不是什麼愉快的午飯間會談的話題,但是,由紀子卻覺得如果不問問對方的話,自己的立場就會開始產生動搖。
要說起來,其實是相當突兀的一句話,八木澤似乎也是這麼覺得。不如說,對方似乎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由紀子在詢問他,而是遲疑了片刻之後,用溫吞的視線掃視了一次由紀子的嘴唇,才緩慢地回了一聲:“……唉,啊……”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問題太突然,對方沒反應過來自己在說什麼吧。由紀子歎了口氣,向八木澤道歉道:“對不起,突然問這種事。給你造成困擾了。突然提起來很抱歉。”
“是,怎麼了嗎……”八木澤小聲地追問,目光意外地回到了對話中來,“……”
“……唔。”由紀子看著色澤清澄的醬油湯,繼續說了下去,“想知道你是怎麼看平等院的……或者說人類戴上假面這回事。”
果然還是太突兀了嗎?而且用這件事問超凡人級的贗作師似乎很失礼。由紀子暗自揣摩著,小聲地為自己下了個台階:“突然在說什麼呢……真抱歉。”她撈起一口麵條,好應對沒有人回復的尷尬感。
“唉……唉……?我沒太懂,那個,假面和平等院先生有什麼關係嗎……?”意外的,八木澤放下食具,用困惑的雙眼柔軟地叩擊這個描述,表情卻在暗示她繼續說下去。
“人裝作是其他人活下去這件事,可能嗎?”
在沉默中八木澤再度拿起了餐具。
“啊……”八木澤慢悠悠地旋轉著那柄叉子,最後將視線投到了自己的盤子裡,“……我不知道,您覺得呢?”
“我原本認為是不可能的……但是……”由紀子的胸腔因為自己的思考而再度灼痛了起來,適才通過食物撫平的心緒再度回到了原點。比起來怨恨平等院,倒不如說……
在知道黑間久郎就是平等院的那一刻,由紀子的內心反而理解了對方一半。
那並不是原諒之類的情緒。計劃好殺人,并將那樣的事情推在別人頭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人原諒,更何況,由紀子並沒有那樣的權力。
“但是……”八木澤在食桌對面重複著,他的視線並沒有從盤子上移開,因此由紀子並不能猜測出對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催促著她說出來的。反倒是意外的,不知是以什麼為起因,想起來了那個金髪少年所說的話。
大家在這種地方應該都抱著不同的想法。有一百個人,就會有一百種答案。而且,只要想法足夠堅定,就誰都說服不了誰。
“就算是出於心裡嚮往著某種東西,強迫自己變得更好,得來的應該也只是一個人的一面吧?也就是只有憧憬的那一面,被模仿者其他的部分,對模仿者來說並沒有任何仿摹的價值。”由紀子慢悠悠地將思考了已經有一陣子的疑惑一股腦地吐訴而出,隨後,她在等待對方回答的漫長時間裡試圖看穿對方的雙眼下湧動的情感。
可是沒有,對方的雙眼裡所蘊含的東西由紀子無法理解,也不可能理解。八木澤的雙眼在迴避著這個疑問,比剛才還要更甚:“您……為什麼會,思考這個呢……”他以耳語般的音量小聲說著,但並沒有要停止這對話的意思。
“我想知道大家都是怎麼想的。”
“嗯……那個,真的對不起……我沒想過,但是,嗯……”八木澤摘下來耳機,有別于由紀子對其平時的印象,他的語調突然變得尖銳急促了起來,“您討厭平等院先生嗎?”
“我不清楚……如果說是黑間久郎做了這一切我會討厭他。”
由紀子討厭他背叛了所有人,也背叛了他自己。
“但是平等院的話……我……”
如果這件事是平等院所做的,雖然並不能原諒他,但是……
如果是平等院做的話……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因為,作為始作俑者的平等院的人格,在場並沒有人知悉。
對於黑幕的靈魂,且不說由紀子,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期待。
是不是就可以說,如果幕後黑手是平等院玄真而不是黑間久郎的話,雖然不能原諒,卻是可以理解的?
“您覺得,他對平等的理解,有錯誤嘛?”八木澤一反常態地抬起頭來。這次,由紀子終於看到了他的神情。
“怎麼說呢,我在學級裁判時非常的生氣,——我因為黑間久郎說的話而感到生氣,因為黑間久郎不會做這樣的事,所以才不可原諒……但是平等院,我並不認識、也並沒有對他的人格有什麼期待啊,只是,他在對平等的理解上陷入了常見的邏輯錯誤。
八木澤並沒有接話,只是眨眨眼,他將耳機捏在手裡,等待著下一句話。
……這麼說下去真的好嗎。由紀子想著,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身為超高校級的他,首先否定了才能的存在、將才能視為絕望,然後希望我們能夠變成超高校級,也就是獲得才能。說到這裡,話的矛盾開始變得奇怪了起來,那就是人類要全部獲得才能是不可能的,那麼到了這個地步,平等院究竟是站在哪個方向的呢。在一度否定過後他進入了否定了自己的否定的情況——雖然很正常,但是,如果是要說服我們的話就說不通了。另外一點是,他本身對平等的定義非常含糊。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如何,但是現在看來他自己無法向別人解釋清楚他的理論。這就是所謂唯物辯證的否定態,也可說是……我不知道這套理論他是通過套用哪種思考模式得來的,……你在聽嗎?”
八木澤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把耳機戴回去了,並且早早就閉上眼睛了,直到由紀子在話題上急剎車,他才從那種狀態中回過神來。
“啊,麵條坨掉了。”
由紀子用筷子戳著泡得發漲的麵條,為對方居然反客為主、並沒有透露由紀子想知道的心緒,反而詢問起由紀子的思考而感到生氣了起來。不過,這與其說是在對八木澤生氣,不如說是她對自己不多加思考就輕易放出的言行感到生氣罷了。
而且,也沒有得到想要的解答。
“抱歉……我沒太聽懂,對不起,打擾您了……要不要重新點一碗?”八木澤匆匆地從餐具後投來歉意的視線,隨後又回歸了那個和開始時一樣的、旁若無人的狀態。
“沒有啦沒有啦,本來就是我想問問題,結果莫名其妙地變成我說了一大堆。學校的擔擔麵不錯哦,我也很推薦。”由紀子捧起湯碗,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兩人在無聲中結束了對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