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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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所以……晴对自己之前的家人们都是什么看法呢?”望月笑眯眯地说,“毕竟出了蒲公英事件那一茬,水天宫这边说要调查鬼女,我来问问有关的事宜。”
她的话的确是事实,不过也只能算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罢了,她向来不会被水天宫的要求所束缚,比起为其工作,她问这些更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晴对这些背后的情绪一直顿感,也没有想那么多,偏了偏头后便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但显然他在意的重点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大家的角都很好看——不过果然还是妈妈的最好看!”
果然如此——所幸望月也不算什么正常人,她仍然保持着微笑,心中对晴的印象再次加深了些:这是一位纯粹的恋角癖。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过去他还在那个家族的时候见到的家人们的角的不同,其中重点自然是落在他的母亲……的角上。他看上去对他的母亲的角实在是十分钟情,以至于花了非常多的篇幅去形容它的曲线形状如何优美,光泽如何鲜亮,质地看上去如何高贵,望月不得不在其中引导他去说些其他的故事,否则他大概能围绕这一点讲上一整天。
“其他的事情吗?唔……各个姐姐们的般若形态都很好看!不过姐姐们好像不太喜欢我?之前给姐姐们打扫房间的时候,我悄悄捡了些姐姐们的鳞片,因为真的很好看,所以想着收藏起来——但是被发现了!然后被吊起来打了一顿……但果然还是很喜欢姐姐们的角!”
奇特的审美,还有一些神奇的行为,望月想,大概这就是他被赶出来的原因吧,吃人的鬼女们可不喜欢被食物如此看待。不过……
“哎呀……听起来很有趣呢,我都想见见她们了。”她发自内心地咯咯笑着说。
偷偷划一铲
町民说并不知道戴维·琼斯是谁,但如果要找一个在江户住了很久的外国老头的话,他最近每天都会去慈善院教书。尤里告诉町民,这就是戴维·琼斯,町民则表现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说自己小时候就知道有这个外国老头了,但是坊间传言都只叫他“天狗医生”,并不知道名字。
于是尤里又向町民讨问了慈善院的方向,说是距离这儿还有些偏远。毕竟只是个收养弃儿的地方,住得远些也算是种保护了。尤里如是想着。
待到近了一处居所,远远听见孩童的吵闹,尤里便知道这里就是慈善院了。虽是隔了约莫半个地球的距离,孩子们嬉戏的声音总是差不多的。话说回来,在这个所谓日升之地的见闻,应该算作西行游记,还是东行游记呢。
临到门前,尤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决定先探出半个脑袋在门口张望一下。瞥向院内,才惊觉原先的嬉闹声已然不见,她带着疑惑往里迈了一步,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随着“哎哟”一声,又多出了许多笑声。
“抓到啦,抓到啦!”
“是红毛洋人啊!”
“洋人不是都长胡子的吗?”
孩童们一拥而上,把尤里搀扶起来,而后围着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们对尤里的衣服装束很是好奇,于是东摸摸西扯扯,还有的想爬到尤里的背上,不知是从谁那里养成的习惯。
“诶,喂,不要扯我的背包,不要碰那个瓶子,很贵的!等等,你们在摸哪里?”
“啪,啪”两声清亮的击掌,让孩子们安静了下来。
尤里见来者是一名温和的女子,与其他孩子不同,她衣着得体,仪容端庄,比起孩子,要更接近于女人了。
“记得小红姐说的吗,客人来了要礼貌。”
于是孩子们从尤里身边散开,绕到女人身后,还是充满好奇地望着。
“给您添麻烦了,这些孩子们很少见到外人,更别提您这样的南蛮人。”女人轻轻摸着几个孩子的脑门,继续说道:“这里是慈善院,请问您到访这里有什么事呢?”
尤里愣了会神,想起刚刚因为紧张一直都在用母语跟这些孩子说话,然后大叫道,“你会说英语?”
见到尤里吃惊的样子,女人也是掩面浅笑,说:“近些月来,有位兰学教授每日来这里授课,什么语言都教,隔三差五听上一些,也是能简单说几句。”
尤里心想可不能给看扁了,于是操着怪腔怪调的日语讲:“无妨,我姑且也会一点日语,贵安,我叫卡拉·尤里,叫我尤里就好。”
“百合(yuri)小姐吗,”女人自然而然地按照日语的音译理解了尤里的姓氏,随后也自我介绍起来,“我叫信女,叫我小信就可以啦。”
“你是这里的女工吗?”百合小姐见信女年岁不大,不同于自己曾去过的孤儿院院长,多是些和蔼的老人,猜想对方或许是雇来的女工,照顾这些孩子们。
信女摇摇头,“我也是这里的孩子。我们都生活在这里,就如同亲生兄弟姐妹一般。”
百合小姐稍有些诧异,她知道这里的人们还未信仰于基督,却也同基督的信徒们一般团结友爱。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非人与人),不必要受什么先知的教诲,而天生就诞于彼此的帮衬中,孩子们没有家庭为依靠,他们就自己建立起能够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
“呃,我是来找一个叫戴维·琼斯的外国人……”百合小姐依旧没有放弃用人名来寻找她的笔友。
“您说琼斯爷爷呀,我知道的。”信女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经历,“不过昨天他说今天要整理下新到的什么书刊,就没有来。您要不要改天再来?”
“改天吗……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我还是早点去拜访下好了。”百合小姐原本也已经打算改天了,但听说戴维·琼斯搞到了一波新书,一下子来了兴致。
“信女,刚好知道哦。”
此时的戴维·琼斯还不知道,这之后的日子会变得什么样。
雪就是这样的东西。一夜过后,前日的一切踪迹了然无痕,打开窗户放眼望去,皆是一片白茫茫。阿雪知道这就是自己名作雪的缘由。言后即弃,过耳即忘,风流之间的街井传闻要被埋在下头,缝起嘴巴,行事小心,莫不可被人追溯到留宿旅人的身上。
小豆子失踪一事已过去百日有余,老板娘早把那孩子抛之脑后,反倒还是常来下榻的旅人问起得更多一些。每每遭人打探,她总会嬉皮笑脸地说,啊呀,小豆子被人赎走啦,你们来得太迟,前些天里有个素未谋面的浪人对她一见倾心,掏空身上所有仍不得已,最后拔刀威胁所有人才把她抢走的呢。懂事的人哈哈大笑,连声说好,小豆子真是有福气,不懂事的人便问,那浪人从何而来,又要到哪里去,阿雪便竖起手指,在脖子上划一道直线,答道:不可说,不可说。
于是三个月过去,连总是下榻的旅人也不再问起了。期间,阿雪趁夜拜访了一次水天宫。从魑魅魍魉手中拯救平民百姓的神职竟因血脉传承,而在区区一介饭盛女身上觉醒,可真是莫大的讽刺。阿雪第一次去水天宫时,小豆子熬了一晚替她在松屋守夜,生怕有人发现她不知所踪——但一切都惊人得顺利。当阿雪见到那只从自己身体里钻出的猛禽时,她只是歪了歪头,听见巫女们管它叫玉响。玉石间的回响,她想,这从万叶集的一词中振翅而出的,分明只是一头半透明的白尾海雕,而玉响仅仅只是一刻,在碰撞,或是被砸碎时才能涌出的水声,蜉蝣之命般短暂,无法停驻。这海雕因成为自己的某种武器而无法真正飞往远方,故而,巫女只不过是万千困住飞禽的容器而已。
她们目如浅溪言之灼灼,说所有的人都是千鹤的后裔,从各式各样的地方继承了传说中那位巫女的血脉,于是她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便是要从鬼女手中保护她留下的圣器,以防那些吞食人类的鬼魅们重出人世。阿雪恭敬地低下头接过那套洁净明亮的巫女服,上好的棉布在指间是有厚度的,抵得上她们平日里叠上两层的质地,在夜晚和她的玉响一样散发出月亮般的光芒,但是,她抱着白衣绯袴和从来没见过的那么崭新的肌襦袢时,环顾四周,忍不住想:千鹤怎么能有如此之多男男女女的后裔?难不成,那唯一的神圣巫女生前也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婊子?
于是她抱走漂亮的衣服,决定不要成为水天宫的一份子,因为什么样的人就该呆在什么样的地方,古老的鸟居是千年牢门,她拒绝迈入其中。神官有马愁次郎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他只是垂着眼,和许多次阿雪瞥见他时一样,站在垂枝樱旁,因超乎常人的身高而总是拱着背,使得他很多时候像是从树根中生出的另半分树干,疲惫地向她摆枝点头。他和阿雪还有小豆子明明都差不多大,却总有种老态龙钟的神态,好像上千岁的不仅是棵樱树还有少年人本身,使得阿雪会幻想自己换上巫女服,又如待客时那样动用些技巧在他面前半褪衣衫能不能撼动一些那老树皮般的神情,但她终归还是没有这么做。她对自己接客的过程中有多少程度利用了这天生觉醒的催眠异能心知肚明,没有自信在神宫面前造次,更重要的是,无论最终有没有扒下这层树皮,有马愁次郎也都不可能付钱,而没有一个松屋出来的女人会做没好处的事情。
街头巷尾再度流言四起,有人说,吃人的鬼女又来啦,夜里可千万要小心,但是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因为水天宫世世代代守护着我们,她们可比夜密迴那些粗鲁的走狗更可靠。她回去并不出于责任,也毫无荣誉可言,只有一个问题:水天宫有听到过小豆子的消息吗?没有,有马愁次郎摇头,没有,蹦蹦跳跳的朱鹭捧着蜡烛跃进水天宫时关切地顿了顿,没有,手持神乐铃的雪踪巫女满脸忧虑,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什么小豆子,根本就没听说过!乡田真忠皱着眉头喊道,外边帮不上忙的人就别在这个时候来烦我们啦。阿雪一无所有地去了,又一无所获地离开,于是她仍然遵循着这一准则,不会得到什么的话就不要付出什么,而选择隐瞒了一个信息:
鬼女泷之宫亚已落塌松屋数月有余。
在遇见泷之宫前,魑魅魍魉不过传说,或栖山泽,或隐水域,阿雪只在流言与水天宫的情报中探得一二。泷之宫是她狭路相逢的第一个鬼女,从天而降的旅人,在小豆子失踪后出现在吉原外的街道上,她说不清究竟是谁先反应过来,到底是斗笠下陡然亮了亮的眼神,还是从自己身体里弥漫出的震动,巫女的使节在她做出反应之前率先窜出她的身体,半透明的海雕在月色下确实泛出浅青的光晕,她望着它也望着以非人速度扭身飞奔的鬼女,本能地跟着海雕屈身追上。
你见过小豆子吗?她追着鬼女问,想起男人的枕边语,他们得了瘤子病,靠近它的人都会得那病,然后他们被吃掉,他们就消失。你见过小豆子吗?鬼女一味逃窜却不语,阿雪只觉无名之火从身体里熊熊燃起,它明明在她的身体内侧,却灼痛她的脸,令她的旧伤在月下火烧火燎地疼。
找到小豆子有好处吗?她扪心自问,有的吧,一定是有的,比如两个人的日子一定比一个人的好过,比如小豆子要是还能继续赚钱,那么自己也能继续偷钱买糖,用别人的钱买糖和用自己的钱买糖的快乐是不一样的。一定是有好处的事情……
tbc
*来不及写了真的来不及写了我先滑铲卡上!! 瞎响应了一下大家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