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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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是从帮自家茶屋寻找失踪人口开始的相遇)
白狐茶屋长期雇佣的艺伎消失了,不见了人的是和白狐茶屋长期签约的竹千代小姐。
不把事由说得清楚些,是很难让人理解的吧……我来整理一下。
突然不见了人的竹千代小姐是我们茶屋最受欢迎的高级艺伎,她的舞姿如初雪般明艳,步履如柳絮般轻盈动人,表演精彩到连出席茶屋宴会的奉行大人也为之落泪的程度。据说在她的倾慕者中,不惜大笔花钱也要和她在表演以外见面的大有人在,但她一次也没有同意,只是日复一日地磨练自己的表演,她在江户的上流阶层已经很有人气了。
而在昨晚之前,竹千代小姐她从来没有失约过,她一向是个守时的人。
可是如今相熟的各位都不知道她的踪迹,茶屋的舞台不得不临时做出一大堆变动,爸爸妈妈忙乱得猫手都会想借了。
现在能出动找人的只有我……嗯、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第二天还是连个信也没有,挺让人担心的……希望她不要是出了什么事。
竹千代小姐常去的地方,今天我已经全都问过了。
卖高级和服的老婆婆,受艺伎的大家喜爱的料亭,保存了平安时代表演技法的书屋……这些以前知道她常去的地方,都说已经有至少一个月没见过竹千代小姐本人了,即使偶尔有一些订单送来,也是通过信笺,不知道送信的人是谁,不过字迹是她本人的字没错。
会是模仿本人的字迹吗?至少我看不太出来。
下午走遍了竹千代小姐可能去的每一家当铺,确实找到了一些她的借钱记录,数额都很小,没有太奇怪的。(他们听到白狐茶屋的名号不太可能说谎,应该是真的吧)
在城下町的当铺边上遇到了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女孩子,一个人拿着拐杖,觉得有点可怜,买了油豆腐荞麦给她吃。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倒是从认识她的艺伎小姐那里打听到了一件事。
竹千代小姐的师傅,好像在十年前带着她到乡下旅行的时候,不幸在河中溺水去世了。
还是艺伎学徒的童女竹千代,只身一人回到了江户,从此再也没有拜过新的师傅。
考虑着的时候……来到了今天要去的最后一个地方,私宅。昨晚最先请人确认的就是这里,保险起见还是自己来一次比较妥当。靠近大宅门扉的时候,有轿夫和轿子晃晃悠悠地从大路走进巷弄的拐角。
现在已经快要黄昏了,再晚就到了会天黑的戌时,那时再一个人走在外面还是不太好的呢。
尽管知道里面现在没人,我还是用力敲了敲门大声喊:“竹千代小姐——大家都很担心你喔!”
向着门用力拍了几下,果然没有人应门。
突然间,短暂的失重感,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向我袭来。
好痛喔!
(是和弦酱相遇时的事)
“稍微~打听了一下,油豆腐荞麦小小姐在找的人就住这里吧。”虽然我看不见,但不用看得见也知道,这条后巷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在旁边摆着蠢脸的夜师傅外,空荡荡连流浪猫也见不到。
人家是看不见夜师傅的脸有多蠢啦……可是只听牠的叫声就能明白,自己这只鸟御灵是只一脸呆相的家伙,可靠的时候少到几乎没有,平时连飞也懒得飞呢。
“呼咻~”跳起来翻进院子,跳向目标的宅屋贴上耳朵,里面安静得就像废墟一样,不仅听不到人的声音,连落在房檐上的小鸟也没有一只。
倒也正好,来都来了,顺便就闯个空门吧。
说来都快到戌时了,天应该快黑了?只不过黑不黑对人家来说也是没差,人家的天一直都是黑的,看不见就是这样的嘛?
从拐杖里抽出爱剑“荼伽女”,细长的剑身轻松挑开了后门的门闩,推门进屋,单手摸着墙壁走。
到处都是灰尘,应该……起码有一个月没住人了吧。
捧起装东西的容器晃晃,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也能调查个差不离呢。譬如说,房子里厨具的使用痕迹很少,主人大概是外食派吧。鞋子的尺寸全都一致,主人应该是自己一个人住,没有雇仆人。
摸到有个大梳妆台,边框很精细的镜子摸起来凉凉的,说明主人是个擅长打扮的人,屋子里除了梳妆台的家具都很朴素,想来是个只在必要的地方花钱的姐姐吧。
拉开衣橱敲敲和摸摸,衣橱里的和服质料都很精细,看得出这里她有特别的执着……等一下,有一块地方敲下去手感不一样。
再仔细调查一下好了……
再次用“荼伽女”插进摸到的缝隙,把衣柜最里面的暗格撬出来一截,再左手握住剑鞘伸进去轻轻扫——这个声音,手指大小的雕刻?材质是……
唔唔,这可不妙了啊。
就在思考对策的这个时候,正门有人走过来敲门——
“竹千代小姐——大家都很担心你喔!”清脆有精神的声音,是今天才听过的,比人家大一点的女孩子,就是给人家吃油豆腐荞麦的人。
她也找到这里来了啊……
还没来得及过去,啪啪的敲门声里混进了故意压低了的,成年男人的脚步声,不怀好意。
紧接着传来了小小姐吃疼的惨叫,她被殴打了——
踢开门冲了出去,出鞘的“荼伽女”弹开了挥向那位小小姐的袈裟斩。
这个冲着杀人砍下来的角度,下手真的是没轻没重……唉唉,有些大人真是的,明明给人添麻烦的有年份就够了耶,真是不懂。
问我“什么人?”
随手把剑鞘丢在地上,我手一缩脱掉外套,向他摆出架势。
明明看不见对手的样子,但是能明白他也摆出了架势,而且,有些事就是看不见才好懂。
就像这个家伙现在,脸、手、心,都散发着难闻的铜臭味,把连自己一半高都没有的、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拎起来摔到地上,对着她挥剑……这个再怎么说也已经没救了喔。
无需多说,能报给这家伙的名号……也没有。
拔剑,交错而过,斩了。
大哥,大哥呀,难道你要我亲口向你承认,其实在父亲与兄长过世的时候,我暗自松了口气吗?
柚叶在心中如此说道。
“可以啊,我可以继承正忠之名。”
像是终于想通了一般,柚叶轻快地笑着,像被风吹动的芒草一般,发出了悦耳的声响。她把玩着霭之辅随身的断刀,细细观察着刀镡的纹路,像是在诉说一桩趣事一般,同正坐在自己对面的义兄说道:
“入赘也好,迎娶也罢,随你,只要你做我的夫婿,与我一同继承小锻冶正忠之名,我便同意回新泻。”
不过是重复过无数次的对话,只是这次换了沉默的对象。见霭之辅不语,柚叶便又笑了起来,将那把断刀入鞘,丢换给了正坐在自己对面的霭之辅,同他道:
“我并非开玩笑。大哥不曾在意我的怪病,我也不曾在意大哥身上流着何人的血——你早该知道,我们是一路人啊,大哥。你的父亲、你的兄弟,你想对他们做什么,我都不关心。我就这一个条件。”
霭之辅眉头紧皱,半晌,清了清嗓子,艰难却严肃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
“胡闹,这些我就当没听到。”
“我没在胡闹。”而柚叶说得斩钉截铁,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单手拄着腮,平静地对他发出诘问,“与我不同,没有小锻冶之名,大哥啊,你觉得自己还剩什么?”
她盯着霭之辅的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束在脑后的发髻,不等对方开口,便自问自答:
“所以,我一早就决定了,我要创造大哥的容身之所。如果大哥认为我该回本家,那你便要跟我一起回去。如果大哥想留在江户,那我便是赶也赶不走的。”
说着,她像是要将霭之辅先前的唠叨全部奉还一般,靠近了他,将怀中的簪子、他赠予她的礼物交到了他的手上。
“如果大哥要当今晚的对话没发生过,那我也会当我什么也不曾说过,但我的答复不会变化。”
她将选择权交给了他,而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给他选择的余地。作为小锻冶家的女儿,作为正忠未来的继承者,柚叶总是有办法让事情顺着她心意进行的。
“但是大哥啊,希望你知道,如果正忠之名不是你我二人一同继承,那这份传承对我而言,就与废铁无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