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
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内含#骨科##霸凌##弑兄##精神控制#(雾)
*谁懂啊,只是想写个剧本大纲脚本结果需要解释的东西越来越多变成小说。。
*思维跳跃的文盲写字
*写太乱了就算没人看也是理所应当.jpg
只是一些回忆,就算是lily也是天生坏种.jpg
===================================================================
盂兰盆节的夜晚,江户比往日更加热闹。
纸笼灯火沿着河岸飘浮,街巷间弥漫着焚香的气味,商贩的吆喝声与孩童的笑闹声交错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喧嚣而繁盛的景象。
林朔缓缓穿行在人群之中,目光淡漠地扫过街道两侧。
盂兰盆节,人们在这个夜晚祭祀亡者,祈求祖灵安息,焚香、供果、放灯,怀抱着对死者的思念,将他们短暂地迎回人世。
……愚蠢。
死去的人已然腐烂,回忆无非是活人的自我满足罢了。
林朔不止一次听人说起,亡者的魂魄会在这个节日回到亲人身边。但如果真是如此,那些被撕碎的肢体、被吞噬的骨骼,又该从何处归来?
他垂下眼睑,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无趣的笑话。
盂兰盆节的灯火越发明亮,而这热闹的景象,在他眼中,不过是披着温情外衣的空洞闹剧。
——直到他踏入那条巷子,腐烂的甜腻气息钻入鼻腔。
林朔停下脚步。
空气中的焚香味变得诡异,潮湿的腐臭中夹杂着过熟瓜果的甜腻,让人不适。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道。
灯火朦胧,屋檐被夜雾吞没,行人步履匆匆,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股异样的气息。
只有他,在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然置身于某个不属于现实的空间。
昏黄的光线,潮湿的空气,隐隐透着霉味的榻榻米。
房间的四壁染着陈旧的黄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困在这微弱的光亮之中。
抬步向前,鞋底踏过榻榻米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脚下的影子被朦胧的光线拉长,逐渐融入地面的暗色。他记得有关此地的传闻,落入这里的人,会被迫沉溺于旧日的情绪。
忧郁、遗憾、执念。
哪怕是不曾察觉的心结,也会在此处被悄然剥离、放大,最终将人吞没。
林朔拉开面前一扇门:
——林家的旧宅、冬夜的雪、鲜血浸透的彼岸花。
不远处,隐隐传来孩童的嬉闹声,然而当他转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林朔微微眯起眼。
他打开扇子掩面微笑,任由记忆缓缓浮现,将他拉回到那个可笑的过往——
⸻
某一天,一个女人将襁褓中的婴儿遗弃在林家大宅门口。
冬夜寒凉,等到仆人发现时,婴孩早已被冻得奄奄一息。奇怪的是,他没有哭。没有哀求,也没有嘶喊,只是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世界。
如果他哭了,或许能更早被人发现吧。但他只是沉默着,任由黑色的血迹在他幼小的身躯上干涸,与夜色融为一体。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不祥。
仆人连忙将他抱起,送至家主面前。有人察觉到,这个孩子的眉眼与家主有几分相似。然而,没有人提及这一点。
“朔日所拾,便名为朔。”
家主如此宣告。
于是,私生子的林朔成了林家的养子。
——
“朔君,尽管你拥有鬼的血脉,但你和人类没有区别。”
“我们相信你,你本质是一个好孩子。”
“人类与鬼,是可以和谐共存的。”
如果连鬼之子都能被教化,不正是证明了儒学思想的正确性吗?
——他是林家学术成果的象征。
这,或许才是家主接纳他的真正理由吧。至于家中其他人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
林朔过着与普通孩子无异的生活。
他接受人类的道德伦理,被教导克己复礼,学着压抑自己的欲望。只要遵循这些规矩,他便能得到家主的夸赞,便能继续作为“林家的一员”活下去。
但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同样的游戏,大家笑得开心,他却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同样的食物,众人吃得津津有味,他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所有事物,在他眼里都愚蠢、无趣,甚至有些可笑。
然而,每当他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旁人便会露出困惑与担忧的神色。
“朔君,怎么了吗?”
……解释这种事太麻烦了。
而且,他讨厌被用那种眼神看待——像是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像是只有自己格格不入。
所以,他学会了观察。
模仿他人的表情,附和情绪,在适当的时候露出笑容,点头,叹气。只要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
于是,所有人都夸赞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作为人类,他完美地适应了这个世界。
林家家主对他愈发青睐,甚至超过了其他一些兄弟姐妹。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父亲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家伙抢走了。”
嫉妒,怨恨,不满。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然而,比起这些,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反复出现在耳边的声音。
“……你知道吗?他是鬼之子。”
“听说鬼之子活不过三十岁。”
“等到那个年纪,血脉就会要了他的命。”
——三十岁。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流言,渐渐变成了笃定的事实。
他们在提醒着他——他的生命是有限的,他的存在终究会被抹去。
林朔没有问过这句话是真是假。他也不需要问。
如果是假的,又有谁会刻意告诉他呢?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众人的表情,在那些微妙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件事——
正是这份“短暂”,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引人注目。
家主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带着观察、试探,甚至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怜悯。
比起兄长们的忌惮、母亲的冷漠、同龄人的疏远,这样的视线反而让他感到新奇。
他的生命正在倒计时,可在倒计时结束前,他是特殊的、不可忽视的存在。
——那么,他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呢?
⸻
六岁那年,变故发生。
那天,学塾的同伴们罕见地邀请林朔一同玩耍。领头的,正是他的哥哥之一——林述真。
——啊,这不是让我无法拒绝了吗?
林朔沉默地跟了上去。
孩童们在山道上嬉闹,笑声中藏着某种莫名的恶意。他看着他们的表情,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样不太好吧……”有人犹豫道。
“怕什么,鬼是不会死的。”
下一秒,孩童们借着“玩笑”的名义,猛地推了他一把。
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林朔的身体从山坡上滚落,坠入一片盛开的曼珠沙华中。
白色的彼岸花被血渲染,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躺在花丛间,感受到腿骨断裂的剧痛。
孩子们探头往下看,有人慌了,有人害怕地后退一步。
“这个高度……也不算太高吧?”
“出、出人命了……”
“不是说鬼没那么容易死吗?”
“都怪你出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惊慌失措的孩童们很快逃散而去。
只有林述真,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倒在血泊中的林朔。
——他看到了。
看到了林朔在被推下去的瞬间,露出了笑容。
⸻
林朔活了下来。
虽然被及时救回,但他的右腿却落下了残疾,从此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家主震怒,将林述真狠狠斥责了一顿。林述真低着头,已经做好了被林朔揭发的准备。
然而,在所有人都等待林朔开口时,他只是笑了笑。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他温和地回答道,隐去了所有真相。
——从此以后,林述真再也无法正视林朔的笑容。
⸻
林朔养伤期间,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大哥林直真。
“他们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
“……他们可能只是害怕你。”
“……”
“你笑起来很好看。”林直真认真地说道,“多笑一笑,说不定大家会愿意敞开心扉呢。”
林朔抬起头,笑容干净而纯粹。
“我明白了^^我会一直保持微笑的。”
林直真怔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不是让你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哥哥。”
——林直真,是个真正的好人。
正直,善良,温和,与林朔一切的伪装都不同。
他是家主真正认可的继承人,林家的长子,未来的家主。
……如果,他不存在了呢?
这样,父亲的目光会不会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家主会不会后悔收养自己?
林朔很想看看,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闭上眼,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微微勾起。
……比起“自己成为家主”,他更想看看“父亲痛失长子”的表情。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浮现。
只是想想吗?当然不是。
林朔从不让自己的想法仅停留在“想想”而已。
——好人,坏人,都是人。
林直真对他很好?那又如何?
他不会因此而心生怜悯。
人类丑陋、愚蠢、虚伪,而自己却要比他们更早死去。
该恨谁?恨鬼?恨人?
不,众生皆错。
这个世界不公,那么,它便该归于虚无。
⸻
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林家上下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家主焦头烂额,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
林朔静静地坐在廊下,手指搭在拐杖上,像是无意间听着家仆的交谈。
“直真大人……到底去哪了?”
“这么久了,该不会……”
“嘘!别乱说!”
他的目光落在庭院的枯山水上,白砂勾勒出的波纹静谧无声,如同时间被困在此处,不曾流动。
这段时间,照顾他的人变成了林述真。
林述真一直在尽力弥补些什么——他曾经推下林朔,如今却处处小心翼翼,连眼神都透着病态的愧疚。
“……对不起。”
他低声道出这句话时,神情痛苦得像是要把自己撕裂。
林朔微微歪头,笑了:“哥,您怎么又在说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越是这样,林述真的罪恶感就越发沉重。
他甚至无法直视林朔的笑容。
真是可怜啊。林朔在心底轻叹,却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
如果愧疚感能够持续发酵,能否将它化为一把钝钝的刀,让林述真亲手割裂自己?
林朔并不在意林述真是否真心悔过,他只是随手将这份情绪收藏起来,在必要的时候加以利用。
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之一,就是人类的情感。
⸻
几日后,家仆慌乱的喊声划破了林家的死寂——
“直,直真……找到了……”
找到的,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残肢断裂,衣物破碎,唯一能辨认身份的,是那件绣着林家家纹的衣裳。
——鬼女所为。
“听说了吗?林家的继承人,被鬼吃掉了……”
“多好的人啊,真是可惜……”
家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并未如林朔所预料的那样,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反倒在看向他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戒备。
那是一种深埋在人类骨血中的本能——对鬼的恐惧,对非人的排斥。
——哪怕他曾亲口说过“人鬼可以和谐共处”。
这就是人类啊。
可笑。
林朔微微一笑,将所有情绪隐藏在眼底。
⸻
“你想成为家主吗?”
林朔轻声问道。
林述真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我怎么配成为大哥那样的存在……而且我上面还有二哥和大姐……”
林朔注视着他,笑意柔和:“您很好,述真哥。”
他顿了顿,语气真诚:“您对我的照顾,就像直真大哥那样。对于林家而言,您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可是——”
“直真大哥已经不在了。”林朔打断了他,语气平缓得像是在叙述事实。
“所以才需要您啊。”他轻轻地说道,“您可以代替大哥,将林家重振。”
林述真的神情微微松动,眉宇间仍带着痛苦。
“……可是……”
“哥,”林朔忽然轻声道,“您还在介意以前的事情吗?”
林述真狠狠一颤,像是被戳中了软肋。
“我已经不在意了。”林朔依旧温和地微笑,“所以,请您不要再自责了。”
“就当是为了大哥,为了父亲……也为了我。”
“我认为,只有您才是最适合家主之位的人。”
林述真沉默了许久,终于,低低地开口:“……我来成为家主。”
“我来代替大哥……”
林朔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些许欣慰:“您可以的。”
“让我们一起加油吧,哥。”
⸻
夜色沉沉,林朔独自站在长廊下,看着庭院里幽幽浮动的灯火。
不远处,林述真的背影映在纸窗上。
……真是单纯啊。
在“愧疚”面前,人类总是格外脆弱。
他不需要成为家主。
只要等林述真成为家主,他就能凭借愧疚感操控他,让自己成为林家的实际掌控者。
林朔低笑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
风吹动纸窗,影子微微晃动,像是被缓缓浸染上了黑色。
鬼之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林家染成了自己的颜色。
⸻
当不知拉开多少扇门后,林朔发现自己回到了幽深的巷道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腐烂的甜腻气味尚未完全散去。
它妄图用幻境剥离人的理智,让人沉溺于情绪、执念、怀念……但它终究低估了他。
回忆?遗憾?痛苦?
那种东西从来都无法左右他。
比起这些,他在此处徘徊这么久的原因反而是他更好奇它想给他看些什么。
他抬步向前,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拉长。
只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片段罢了。
夜密廻!开工!
打鬼女的部分是来自桃木的剧情,具体的请期待桃木的大作!
(我根本不会写打戏只能尽可能简略过了啊啊啊啊)
==============================================
路边一家再普通不过的丸子屋前,男人拄着手中的伞站在阴影中,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今天江户的天空一直云层萦绕,但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行走于路上的人看到那个肤色比起常人更为苍白的男人,都禁不住投射来好奇的眼神。
他并不在意那些目光,因为天生白子的他早已熟悉这种场面。只不过时间虽然已近黄昏,云彩也基本遮住了日光,他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就这么走进光线之下。
“末那大人,您已经到了啊!”
正思索着,一个明快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比他预料的要早上不少。
男人……织作 末那回过头去,看到一个身型娇小的少年正对自己露出爽利的笑容。
“欢迎光临……呀!是凪砂哥!”
“阿久,给我们来几串团子,还有茶!”
见来了生意便蹦跳着出来迎客的女孩一看到凪砂,两只眼睛便亮了起来。
现在还不到夜密廻开工的时间,凪砂还没有披上那件黑色的羽织,正咧嘴而笑的狐狸面具此刻也只是斜挂在他的脑袋上,让他看起来就只是个天色渐暗还不知归家的顽皮少年……或者更像个女扮男装的任性少女。
他熟络地招呼团子屋小姑娘,对面也欢快地应了一声就又蹦跳回了店里。
“末那大人,这里晒不到,您坐这边吧。”
他主动让出被店头招牌遮住光线的长凳一侧,自己坐在了另一边,空出中间的位置等着阿久送来的团子和茶水。
“你交到朋友了啊,凪砂。”末那看了看正在店里张罗的小姑娘,又打量了一下同样正向店内张望的凪砂,“不过,连真名都告诉了人家,没问题吗?”
“没关系没关系,阿久又不是咱们那圈子里的人,她又能把我的事告诉谁呢?”
正说着,阿久就端着盘子跑了出来。可惜因为心急,她被门槛绊了一下。眼看着团子和茶杯都要飞出来,凪砂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那已经飘起在空中的盘子,还顺手扶住了险些摔倒的阿久。
末那默默看着不好意思地连连道谢的阿久,和一直目送她回到店里的凪砂:“你很开心嘛。”
“哎?有吗?”凪砂似乎并没意识到自己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把刚接住的盘子放在了两人中间,“别说那么多了,末那大人,快尝尝吧,他们家的团子真的很好吃。”
被这么一催促,末那也只好仪态优雅地拿起丸子串品尝起来。
然后,在凪砂还没问出“是不是很好吃”之前,先挑起了新的话头。
“……紫藤夫人,”眼看凪砂的表情在瞬间就黯淡下去,末那也继续说了下去,“她怎么样了?”
“您都知道不问我‘她还好吗’了,自然也清楚吧。”凪砂垂着眼,把玩着串团子的竹签,“还能怎样呢?无非是苟延残喘罢了。说实在的,看她那么痛苦,我都有点希望……”
“凪砂君。”
听到末那突然严肃的语气,凪砂才没把最后那句话说出口。
“凪砂,夫人会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我懂,我当然都懂。”凪砂顽固地不肯与末那对视,“但您也不能完全认同她的做法吧?不然为何还要特意帮我离开那里呢?”
许久,末那才长叹一声。
“你早晚也是要离开那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的,我只是想帮你提早适应你未来的身份。”
末那喝了口茶,又叹了一口气。
“我本打算帮你打点一下,为你在水天宫谋个职务。那边也有不少你家的熟人,总能照应一下……可是谁知道,你竟然自己跑去加入了夜密廻。”
“夜密廻有什么不好嘛。”见末那主动换了话题,凪砂也松了一口气,“为守护江户,在夜晚狩猎伤人的鬼女!多帅气啊!”
虽然进入夜密廻时间尚浅的凪砂,还没有亲手斩杀过鬼女。
“再说了,父亲大人当年不也是夜密廻的一员吗?”
“即便是藤宫大人那么优秀的武士,也早早就殉职了,你就不怕自己步上父亲的后尘吗?”
而且,你父亲真正的死因还……
这句话,末那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
“如、如果是为了保护生活在江户的人们,我也……!”
自己也知道这只是逞强,凪砂的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就这么消失在了逐渐涌上的夜色里。
“别、别担心啦末那大人,我听前辈们说过,鬼女已经很久没有成型的势力了,现在的鬼女根本不足为惧。”凪砂用力拍着胸脯,“我会承担起我应尽的责任,也会守护好藤宫家的未来。”
“……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我也不便再多说。”
末那放下茶杯,站起来拍了拍凪砂的肩膀,像是在给他鼓劲。
“差不多是夜密廻巡逻的时间了吧,你该走了。”
“啊!糟糕!都这时候了!”
“下次见,凪砂。哦对了,这里的团子确实很好吃。”
“我就说嘛!”
最后,那与年纪相符的顽皮笑容又回到了凪砂的脸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凪砂匆忙赶到夜密廻屯所门前时,他今晚的队友已经等在那里了。
即便在夜幕中,师走 桃木的艳色长发也很显眼,尤其是被夜密廻队员那一身暗色的打扮映衬着,更显出其主人身怀的一丝非人气息。
可和这出挑的外貌相比,桃木本人的性格倒是没那么张扬。
面对险些迟到的队友,他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目下颊后的嘴巴一句话也没有说。
凪砂听其他前辈提过,平时的桃木并非像此时这样寡言,那遮住了下半张脸的目下颊仿佛一道封印,将那个健谈的他封了起来。
不过对凪砂而言,也无从得知白日里的队友都是什么姿态,毕竟白天的他都不得不被关在那座美丽的牢笼里。
唉,我何时才能彻底摆脱那里呢,果然还是要等母亲……
知道这不是什么应有的想法,凪砂也只能在心里长吁短叹了。
“师走前辈,我们出发吧。”
凪砂从以前就很擅长切换脑内的情绪,因此总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这一点和面前的桃木或许也有些相似。
此时,为了将郁积的想法赶出脑海,他主动找桃木攀谈起来。
“今天的巡逻,不知道会不会碰见鬼女呢!”
虽然桃木鲜少会对他的搭话做出回应,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兴头。
“说起来,前辈有亲手斩杀过鬼女吗?”想到不久前和末那的交谈,凪砂忍不住问出了口,“说来惭愧,我虽然在战斗中给诸位前辈打过下手,但还从未试过亲自杀死鬼女。”
他越说越来劲,甚至握着手中的薙刀在虚空中比划了两下。
“不知道亲手砍下鬼女的脑袋会是什么感觉呢……虽然她们平时也能化作普通人的样子,但毕竟还是怪物……”
凪砂的话头猛地一顿——他看到了桃木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鳞片,才猛然想起眼前的队友也是体内流淌着鬼女之血的人。
“不好意思,我太不谨慎了,明明还是在巡逻途中。”
“没关系,”没想到,桃木竟然开口回应了他,“你不必在意我,我并不……”
但桃木的话也没能说完,一道突如其来的黑影趁着阴云密布的夜色袭向了两人。
“鬼女?!”
凪砂吓了一跳,堪堪架起薙刀挡下了凌厉的一击,可还是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师走前辈!”
那个袭击他们的鬼女见一招未能得逞,又把目标转向了桃木——刚才的突然袭击中他手中的灯笼掉了,此刻周围是一片漆黑,那个鬼女肯定以为对方看不见自己正陷入恐慌吧。
凪砂也看不清桃木的样子,身体也还被那一击震得有些发麻不能自如行动。一向聪慧的他脑子里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应对方法,只来得及对着桃木的方向高喊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突然从不知何处窜了出来,照亮了这片乱战的空间。
那鬼女没有料到这展开,一时愣在了原地,而手已搭在剑柄之上的桃木并未放过这个机会,立时拔刀向鬼女砍去。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江户的夜空,被桃木砍中的鬼女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几步,血红的双眼紧盯着给自己重重一刀的夜密廻,似乎随时有可能再扑上去。
但桃木抓住了她这一瞬间的分心——过度的愤怒已经让她忘记了这里还有另一个敌人。
“藤宫!”
“啊……是!”
被桃木出声提醒,凪砂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挥舞着薙刀冲了上来,锋利的刀刃直指鬼女的项上人头。
糟了,不应该攻击那里的!
动作展开之后,凪砂才回想起来,鬼女唯一的弱点并不在头部,而是……
利爪与刀刃相击,发出一声脆响——鬼女抬手挡住了凪砂的攻击,并死死抓住了他的刃锋。
“啧,好大的力气……”
凪砂用力想抽回薙刀,却无法撼动对手分毫,忍不住咋舌。
“不,你做得很好。”
下一瞬间,一柄闪着银光的利刃洞穿了鬼女的身躯,几滴鲜红顺着刀刃滑下并滴落,被泥土的地面尽数吸收。
心脏被贯穿的鬼女连最后的惨叫都没有发出。待桃木抽回刀,她的身体摇晃了两下,而后重重倒下。
“干、干掉了……?”
凪砂还有些惊魂未定,不敢确定地看着倒在眼前的尸体。
接下来应该会有专人来回收这具尸体,在那之前……
“师走前辈,刚才那一刀真是凌厉,多亏了你我才……前辈?”
终于明白这场骚动已经告一段落,凪砂回头寻找桃木的身影,却意外地看到对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死去的鬼女身上了。
桃木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虽然在凪砂看来那里什么都没有,但那确实是刚才的白光冒出来的方向。
难道说,他看到刚才对我们出手相助的人了?
“抱歉,藤宫,我突然想起有些急事。”
没等凪砂回应,桃木已经迫不及待地向那个方向冲了出去。
“哎?前辈?!”
这意想不到的展开令凪砂连询问的话语都慢了半拍,等他回过神来,这里已经只剩他自己的身影了。
哎……这要怎么办……?
要去追师走前辈吗?还是说该在这里等回收尸体的人来?
思及片刻前那短短一瞬间发生的交锋,一股苦涩猛地涌上凪砂的心头。
什么保护江户,保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啊……
别说讨伐鬼女了,我连在战斗中掩护队友都无法顺利做到,算什么夜密廻,又算什么鹤之子。
一旦只剩自己一个人,那些负面的情绪便不再受控制,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凪砂烦闷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烦闷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先去找队长报告一下。
可就在这时,像是要彻底打乱他的计划,不远处的天空突然燃烧了起来。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人的惨叫混杂在木头灼烧的气味中随风而至。
火灾?还是……鬼女?
真的有哪个没脑子的鬼女会闹出这么大阵仗来吗?
怎么办,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要去看看吗?
凪砂跃上附近的房顶,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一辨明起火的位置,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是……阿久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