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4.
-1
七年前,英国伦敦。
夜幕开始低垂,似是要将整个雾都包揽进漆黑之中,空气中的湿度已惹人不适,不多时便开始下起了雨。位于伦敦郊区的凯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早早便被院长凯特先生赶进了大屋子里——他估摸着应当是没有人再进来,便寻思着把孤儿院的大门关了。
他穿过已积起了水的院子,虽说小心翼翼却还是让裤管沾染了泥水,凯特些微无奈的加快了步伐,希望能赶紧回到温暖的大屋子里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
便在凯特决定落锁时,门外传来打喷嚏的声音——凯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那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可闻,让他几乎以为是幻觉。
结果接下来又是接连几个喷嚏,凯特终于打开了门。
那是一个红发金眸的男孩儿。
瘦瘦小小,估摸着三四岁,接连不断地打着喷嚏。他原先背对着凯特,听到开门声后转了过身来,金色的眸子便这么平静地凝视着凯特。半晌小男孩儿转过了头去不再理凯特,他全身湿淋淋的,拽着自己衣服的角专心地去打自己的喷嚏。
“小孩,你爸妈呢?”凯特皱了皱眉出声问道。
红发男孩儿没有吭声,他拽着衣角的手心中还有揉成一团的纸条。凯特将门完全拉开,他蹲下了身子看着男孩儿,伸手轻轻握住了男孩儿的手——他轻而易举地将纸条从男孩儿手中拿过,所幸男孩儿并未表现出一丝抵抗。
那是一张羊皮纸。凯特抬眼看了下孩子,孩子的目光还看着雨幕。凯特低下头展开了纸条,羊皮纸上面的字儿还未晕开,简简单单地用花体字写了“奥提斯”这个名字——没有姓,不知孩子是从哪儿来,不知他生母生父姓甚名谁。
这样的孩子,在孤儿院里有很多。
凯特张了张嘴,最后轻轻拉了拉奥提斯的手,奥提斯转过头来望着凯特。
“进去吧?暖和呢。”凯特说。
/
七年后,伦敦,平安夜。
十二月的伦敦被大雪厚厚覆盖着,早上还下了一场雪。凯特一大早便起来忙碌孤儿院过平安夜的事儿。孤儿院因为平安夜不用干活,早晨安静的很——孩子们估计都还在睡觉——但大事小事也不少。凯特不得不找了自己的好友来帮忙。
于是在早晨六点整,院长办公室的壁炉便响起了爆破声。
是的,爆破声。
凯特看着从壁炉中的绿色火焰迈出来的青年,眯起了眼便笑了起来。玫紫色发的青年沉默着看着对方,他伸手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向前走了几步。
“凯特学长,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哈哈、早就准备好了。我倒是没想到法尔科学弟你会来的那么准时。”凯特爽朗地笑出声来,他跟上了法尔科的步伐,青年冷哼了一声,他看着比自己稍微要矮上一些的学长,只是道:“身为一个英国绅士,准时是基本的准则,我亲爱的凯特先生。”
“我还以为你会说,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呢。”凯特笑嘻嘻地补足道,法尔科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径自推开了房门——从走廊到门厅都等距放着箱子,里面有着一些小的装饰物。法尔科扫视了一下门厅,估摸了一下学长大致需要的装饰风格,于是便抽出了魔杖。
法尔科·帕西诺是个巫师,当然,他的好友凯特·希尔也曾经是个巫师——嗯,在他们还在学生时代,共同穿着那个绿色袍子的时候。而那位孤儿院院长似乎一丁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现在是哑炮的事实,他便仿佛一个等着魔术师变戏法一样的孩子一般兴奋。
法尔科挥动了魔杖,他缓步走向前去,将魔杖一个接一个的敲击在了纸箱之上。他并未继续多管,只顾着继续向前——而后,纸箱内的缎带与装饰物们便仿若活过来了一般,它们顶开了纸箱盖子,自发地向着法尔科心里所想的位置而去——迅速而又有序,一如这个巫师的性格一般的有条不紊。
“今年帕西诺家的平安夜晚会呢?”凯特也没闲着——他忙着跟着法尔科又一搭没一搭的说话。青年从法尔科家在圣芒戈工作的弟弟说起,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番小帕西诺先生那被女孩儿甩的恋情;之后又是法尔科家那位在魔法部工作的同僚兼恋人,他软磨硬泡了一番法尔科让阿奎拉给他弄进来的魁地奇票,却被法尔科一句“你现在那么忙还要去看魁地奇?”给堵了回去。
法尔科一边偶尔带着嘲讽偶尔言简意赅地回复凯特,一边挥动魔杖——他没有停下步伐,哪怕身边的这位先生不时“诶你等下这里调整一下”的叫嚷,他也只是头也不回的挥动手中的魔杖。
很快,孤儿院的布置工作便结束了。
今年帕西诺家似乎并不打算举办平安夜舞会,然而帕西诺家那一圈土豪好友可不然。上流热会人士便是如此磨磨唧唧,喝最好的酒跳最标准的舞步,觥筹交错之间彼此恭维着袍子衣领上暗藏的绣花暗纹,凯特光是想着便头皮发麻。
法尔科却明显没有要参加的意图,估摸着是他对象晚上在魔法部加死班的原因,凯特便开口邀请法尔科晚上留在孤儿院一起度过平安夜。
他这位斯莱特林同床倒也是没多做推脱,点头便应了。
却未曾想到晚上发生了出乎意料的事情。
那便是在大家用完晚宴之余,正准备开始睡前故事,有隐藏在其中的小巫师魔力暴动了。
魔力暴动这回事,说是常见,却也是麻烦一桩,便如同现在被炸的稀巴烂的盘子与桌子,挂在天花板上不断哭泣的孩子们一样,无论哪一边都是令凯特头大的很。魔力暴动多是发生在孩子五到八岁之间,而这之间凯特并未发现任何一个孩子有成为巫师的倾向。
然后他看到法尔科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一个蜷缩在桌子底下的孩子,伸手夹住人就往外走。
凯特诧异法尔科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更多还是诧异他带出去的人。
——奥提斯?
-2
我亲爱的法尔科:
见字如见人。
平安夜的事情真是麻烦到了你,奥提斯那孩子竟然是巫师大出我的意料,如若不是你恰好在场,我一人还真不知怎么办。
初以为奥提斯心智晚熟不好言语与思考,但现下又发生这种事情,真是不好处理。他在孤儿院受到了明显的孤立,即使我这个院长出面也没有好转,真是伤脑筋。
……
…………
(略)
-3
一月一日。大雪夜。
凯特看着缩在院长办公室沙发内发呆的男孩儿,不禁皱了皱眉。男孩儿身上的伤在短短一周内突然增加不少,他也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至于他最近不得不将奥提斯带在身边。
指针指到七点。
兀地,办公室的火炉燃起了绿色的火焰,不请自来的人迈步进了办公室,卷进来的是不应从火炉里出来的风雪。凯特定睛一看,显然对方是借着对角巷的火炉直接来了这里,他的身上甚至还带着玛丽阿姨面包店的淡淡香甜味。
法尔科·帕西诺未料到奥提斯也在办公室内,小男孩儿看着自己显然吃惊不小。魔法部的年轻官员却还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转头看着凯特。
“凯特,我要带这个孩子走。”
凯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见法尔科转头看向了奥提斯。青年挑了挑眉,似乎在思忖着如何与奥提斯开口。小男孩疑惑地看着法尔科,最终法尔科向前走几步,站定在了奥提斯面前。
“我与你是一样的。”他说道。
凯特严重怀疑奥提斯听不听得懂法尔科的言下之意,因为他说话如果不说明白的话奥提斯从来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下一刻,法尔科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何谓“我们是一样的”。
他没用魔杖,轻轻巧巧便用无声咒将办公室的花瓶给炸成了粉末。
凯特·希尔目瞪口呆。
接着是杯子、然后是茶壶,整个院长室被法尔科炸得面目前非——他倒也好好控制没有伤到人,只是一切尘埃落定风平浪静,凯特的目光仿佛是要给法尔科来九九八十一个不可饶恕咒,让他死的不能再死。
然而法尔科并没有理会凯特。
“看到了吗,我与你是一样的。”
“跟我走,回到本应在的世界里。”
年轻的魔法部官员平静的看着奥提斯,男孩儿对上他的目光,半晌才站起身,抓住了他的袍子。
噢,他听懂了!凯特惊愕。
法尔科满意地笑起来,曾经的斯莱特林弯下腰,他为奥提斯整理了衬衫,而后抽出魔杖点了点自己的包——从包里钻出了一件黑色的袍子,法尔科伸手将袍子裹在了奥提斯身上,之后别上了雕刻着帕西诺家嘉文的胸针。他道:“很好。从今以后你就与我姓帕西诺。——奥提斯·帕西诺先生。”
-TBC
3513 words.
/
少年说。
我喜欢你,本格拉斯。
他在少年的眼里看到的是自己陌生到极致的东西,那是他不短不长的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向着自己扑面而来的、真切炙热的情感。
本格拉斯迅速的镇定了下来,教授迎上了少年的目光,随后他微微弯了眼,伸手在曾经的学弟、如今的学生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他看到少年眼底亮起了光,略微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带着困惑的表情说:“抱歉,西默斯先生。”
——少年眼底的光,不见了。
/
他是认识雷诺·西默斯的。
本格拉斯有着自己引以为傲的记忆力,这表现在了对院内事件事无巨细一概全记之上——更何况雷诺小先生名声远扬,那年的本格拉斯五年级,正预备开始接受着O.W.Ls的洗礼,每天在图书馆听到的便是好友劳伦向马修八卦“你猜猜这是第几次西默斯和丁一打架了?”。
于是他自然对雷诺牢记在心。
然而两个人最终还是没有什么交集,本格拉斯不好动,虽然与好友们切磋时还能略占上风;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图书馆里,有时从图书馆的窗户能看到在上飞行课的低年级,那之中或会见到小学弟的身影——还有吃饭时间从自己身侧奔跑过去的小小男孩儿,奔跑时带起的风扬起自己的袍子,那便是还在校时本格拉斯与雷诺最大的交集。
那之后本格拉斯毕业了。
他如愿进入圣芒戈,在这个全英国最出名的巫师医院工作。尚是实习医的时候辗转在各科呆过,最终落脚在了魔咒伤害科。
毕业两年后出了点儿小事故——在救助精神错乱的疯巫师时,被曾是傲罗擅用无杖魔法的巫师袭击,等待傲罗救援撤退之间与其发生纠缠,魔杖在那次事故中折断,自己引以为傲的头发也在昏迷之际被救助的巫师剪短。
虽然本格拉斯在那之后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那个医疗师为何要剪去自己的头发。
小帕西诺先生醒来之后第一时间竟是恍惚记起了许久之前,曾在巫师界中的学术志上拜读过,名为《论魔杖与巫师的心灵联系》的论文——于是他能动弹后的第一件事,便在同事们唠唠叨叨做身体检查、耳提命面不准在病房熬夜看书、以及震惊的目光之下,挣扎着抓过羊皮纸,准备给那篇论文的学术巫师写一篇临床回馈信。
此之谓职业病。
而后他去普通的配了个新魔杖,普通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但大出爱岗敬业的帕西诺先生之料,普通的魔法尚还用的顺当,一旦涉及到了祛除与治疗一类的魔法,他那根新上任的魔杖小姐便如同一根树枝一般纹丝不动,连个火星儿都不吐。
就这么挣扎了几天,小帕西诺先生终于双眼一闭心中咯噔,想,喔完了,我要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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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帕西诺家哥哥的优点,大抵便是心细行动力强。
彼时本格拉斯尚还龟缩在自己的居所思考未来就业动向——噢,他毕业后就搬出了帕西诺家庄园,在伦敦一个麻瓜社区内住下,他自称还是挺喜欢每天晚上在社区内溜达的时光——帕西诺哥哥已经通过火炉雷厉风行地出现在他面前,抓到了叼着烟耍忧郁的本格拉斯,将霍格沃茨的聘书扔在了他脸上。
那是夏夜,满屋子的都是袅袅白烟,法尔科一进来便猛地皱了眉头,魔杖轻敲开了窗——窗外孩童嬉闹的声音传进来,给寂静的屋子里添了生气,也让沙发上的人动了动。
本格拉斯横尸在他客厅那张十分柔软的布制沙发上,法尔科甚至担心一个不小心烟便会点燃了沙发——素来教养良好的青年拉文克劳毫无形象,满脸是对未来的忧愁。他慵懒的抬眼看着来客,挥了挥手便算作打招呼。
“丢个工作便那么失落,真难看啊,本格。”
“嘿,我可没丢工作,这叫无限期休假。”本格拉斯挑了挑眉直起身子反驳,随后便被迎面而来的信件砸了一头一脸——他没有反应过来,信件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上面的火漆印上十分眼熟,那是来自霍格沃茨的信件。
“……干嘛。”
“霍格沃茨在对外招聘魔药老师,我帮你投了简历——你这叫停职,我亲爱的弟弟。”
“……要知道圣芒戈可不容许兼职。”
法尔科·魔法部官员·我才不理你的·帕西诺整了整袍子,他的嘴角弯起了讥诮的弧度,看着弟弟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开口嘲讽道:“喔?那你就呆在生物伤害科给那些愚蠢的被咬的病人们的餐具和呕吐物、无期限地使用‘清理一新’如何——我看你挺适合。”
本格拉斯思考了一下那个场景,正了正色捡起了聘书毫不犹豫地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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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到了霍格沃茨又有什么变化呢?
对于本格拉斯来说,不用面对窝在厚重窗帘后瑟瑟发抖的病人,也没有被捆在病床上咆哮的疯癫男巫,甚至没有因为毒素而每隔34分钟就要吐一场的病人——谢天谢地,再也不用面对那些用清理一新也无法消去气味的呕吐物了——有点儿小洁癖的帕西诺先生如此感慨。
回到母校,他顶多是处理处理学生冲突、准备一下上课素材或者辅导一下课程——噢,对了,他还当上了院长,时不时要巡逻一番捉拿夜游的学生。
于是他和雷诺·西默斯又见面了,并与学生时期不同,见面次数直线上升。
当那个比自己小两届的东方学弟、现在是教授的林凯一左手提溜着丁一,右手夹着雷诺气势汹汹的过来时,自己只能施施然放下手中的书,带着温和的微笑与林凯一教授四目相接,而接下来的一句往往是来自对方的“西默斯先生又和丁一打架了”;场景大多数是在图书馆,而这次竟是在地窖——不过虽说在地窖,本格拉斯的办公室却暖和得令人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这个月的第几次。
本格拉斯在心中偷偷叹着气,却还是接过了雷诺;他让小少年在自己办公室那张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转身与林凯一说了抱歉,却未料对方也是一脸无奈地说八成是丁一跟人家挑衅起来——那个中国少年满脸气鼓鼓的模样,嘟哝着一些本格拉斯听不懂的言语,下一刻丁一便被林凯一巴了脑袋,年轻的教授生气地斥一句“说英语”,丁一这才不甘不愿的低下头道歉。
最后一大一小两个老师走了,嘟哝着他们的家乡话,本格拉斯这才真正叹了口气,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小少年坐在沙发上,这是他第一次被直接提溜来办公室,那是晚餐后的时间,自己差点没和丁一打得把晚餐给吐出来;院长先生关上门后,用他的魔杖轻轻叩了两下,一把矮脚凳便笨拙地跳了过来落在雷诺面前,而院长先生先是嘟哝“为什么不先送去夏普那儿”,再是“作业要批不完了”——雷诺这才发现堆在办公桌上厚厚的羊皮纸,另一摞上有着不少的修改意见。
本格拉斯的办公室很有拉文克劳的风格——他的办公室顶上施了魔法,可以看到浩瀚星光;进门的右侧垂下蓝与青铜色的帷幔遮掩住架子,将那些魔药好好的藏在了帷幔后面;而左侧是被施展了空间魔法的书架,上面满当当的塞着五花八门的书;而正对办公桌前的火炉边摆着藏蓝色的天鹅绒沙发(正是雷诺现在坐着的这个),茶几上还摆着甜点。
“受不轻的伤啊。”本格拉斯提着医药箱过来坐在了雷诺面前,似是椅子较矮的缘故,一时之间坐下来的本格拉斯比雷诺高不到哪儿去。他拉过了雷诺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会儿,这才低头挑了瓶外用药出来。
“为什么又打架?”
“打架就是打架,不需要理由。”小拉文克劳哼了一声,惹得本格拉斯颇是无语,他隐约记得上次用的也是这个理由搪塞自己,结局是不了了之——最终本格拉斯只能无奈道:“西默斯先生,我不希望别的教授再向我建议关你禁闭——何况我也不想。”
啊,还有什么男人什么的,本格拉斯想着,下一刻雷诺便将他心里模糊的字句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打架多男人!这才是真男人!”
本格拉斯将绷带又绕过少年纤细的手腕一圈,然后漂亮地打了个结。他抬起头来,湛蓝色的眼随着摇摆的火光忽明忽暗——“真正的男子汉并不是力量的强大,而是心灵的强大,西默斯先生。”他如此说道,眼神认真得令小拉文克劳不由得愣了神,半晌,他只能强迫自己无话找话,强行扯开话题:“院长先生不是圣芒戈医师吗,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治疗?”
本格拉斯的动作停了一下,站了起来——他挥动着魔杖收拾包扎用具,闪烁其词:“明天去夏普那儿看看吧,我可不想抢他饭碗。”
雷诺向后仰去深陷在沙发里,他看着本格拉斯的背影,脑子里还是方才本格拉斯突然认真起来的目光。
他可真好看。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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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格拉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第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慌慌张张,柔软可人的女孩儿。他与她结识在圣芒戈的治疗室内,待得女孩儿痊愈送她出院的隔天,她带着满脸少女的羞涩站在医院门口,说,“虽然已经痊愈了,但是我还是想与帕西诺先生继续相处下去。”
本格拉斯倒也是笨拙,胡乱应了后便交往了起来——他一向是认为谈恋爱是没什么用的,而那个女孩儿也应了本格拉斯最初的印象,冒冒失失丢三落四,让身为医师的本格拉斯颇有些无奈,最终两人选择了分手。
第二个女友是法尔科办公室的一位女强人,左擒黑巫师右斗疯麻瓜,欧洲各国语言讲的顺溜至极,她一眼看上了彼时还稚嫩的本格拉斯,一来二去就交往上了。
期间倒也没什么不愉快,后来她从魔法部离职时和平分手,两人至今还保持着一些书信往来——她说,“本格你看着便不适合谈恋爱,跟你谈恋爱除了能接吻拥抱外和朋友没区别。”本格拉斯那时挑眉,心想确实没什么区别,你也不是吗。
所以他一向是认为自己不适合谈恋爱的,或者说,恋爱对这位年轻的巫师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甚至抱着为何要接触的疑惑——毕竟第一次极差的用户体验让他觉得恋爱辛苦,第二次带来的是恋爱与友谊并无差别的感想。
所以当那个常年被打小报告的西默斯先生在上课前扯住了自己的袍子时,本格拉斯回过头去,嘴角还是带着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他只能轻应了一声雷诺的举动,而那声内带着的音调满是疑惑。
他在开学后,与这位小先生接触时间并不短,称呼从西默斯先生变成了雷诺同学,自然是了解上了这个学生几分。少年一脸认真,仿佛在斟酌着什么——本格拉斯很熟悉这个表情,他上课的时候经常看到雷诺这个表情,应该是认真思考问题的模样。
“雷诺同学,怎么了?再不去上课就要——”
“我喜欢你。”
他大抵是听错了。
本格拉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雷诺继续抢白。
“我是说,我喜欢你,本格拉斯。”
年轻教授一瞬间慌了神,随后他镇定了下来。
“抱歉,西默斯先生。”
那一瞬间,教授的声音僵硬且仓促的拉开了他们两个之间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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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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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芬多有个七年级学长,叫海威。
海威学长行走江湖靠着就是手中那一把木制吉他,配上他那把深沉的的嗓音,只要他杵那儿,便给人一种置身丽江厦门大理感,自带BGM《滴答》,让人忍不住即刻换上长裙草帽一身白纱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作小清新孑然一身状,身侧再配上三十六号方正大标宋,上书“一人”二字。
可惜的是,这不是二零一五年的丽江或者大理,这是一九九某年的伦敦,开往霍格沃茨的车上。当然这并不妨碍乡间创作歌手海威先生,抱着他的吉他教授与他除了长相外没一点老乡感的丁一(时间线紊乱的)民谣歌曲。
然而海威觉得他教丁一唱歌一定是他开学来做的第一件错事。以至于当丁一第一百零一遍唱起“爱上一匹野马我的头上种满草原”时,海威终于忍无可忍打断了丁一那白瞎了的好嗓音,用着他那塞满不满的低音炮道:“你还是中国人,你怎么特么的连中国歌都唱不好。”
丁一同学翻了个白眼,“海大哥,”是的,他管谁都叫大哥,“你说,我这不好好唱呢嘛。诶你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啊,这家里有野马呢,有没有草原都不管用的……”
眼见丁一又要开始随着屁股下的大铁皮箱子一起跑火车,海威非常想放下吉他说我不听我不听,虽然丁一根本就没有要说你听我解释的意向。
幸而此刻有第三个人进来了。
“丁一,你在这?”那人推开了包厢门探头进来,丁一见着来人,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海威先生松了口气,丁一这小伙儿头也不回的拉着进来的人就往外跑,嘴里还嚷着“哈特你过来你看到那个多萝西没有”,神色满是紧张。
哈特·布雷克——丁一的好室友——他颇是不解的歪了歪头,被扯了一个趔趄。
要论丁一与多萝西的关系,简单直白的说,就是田鼠与蛇,青蛙与蛇,麻雀与蛇的天敌关系——梅林在上,两个人可都是纯天然的格兰芬多。
四年级以前,丁一秉承着“作死、作好死、作大死”的信念,在格兰芬多四处挑衅滋事,最后被林凯一降服。但这并不妨碍丁一持续作死,最后丁一同学一脑袋栽在了多萝西这儿——噢,当然不是说谈恋爱,不然先别说拉文克劳的兰斯小先生会给你脑袋来一个四分五裂,就是丁一那名为室友写作男友的小哈特,扁扁嘴掉出来的眼泪都能把你淹出二里地。
然而五年级开始,发生了质的转变。
——这一切都因为多萝西知道丁一的魔杖材料。
黑胡桃木这东西嘛,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魔杖商人曾与丁一那么说过,当持杖者无法对自己或别人诚实的时候,它往往会无法充分展现自己的能力。而丁一手上的黑胡桃木的脾气似乎更硬气了几分,只要丁一扯个小谎——噢,哪怕只是“我早上吃饱了”这种——它便半个火星儿都吐不出来。
丁一大多是不爱扯谎的,但小孩心性在遇上天敌时总要反驳上两句,偏生多萝西这个处女座总是一针见血,让丁一被动陷入了撒谎的地步。
从今以后这两个人永远只有丁一被多萝西单方面撵得鸡飞狗跳,没有丁一的神一般反击。
夹着尾巴做人大抵便是如此。
丁一扯着小哈特从车厢第一间包间看到最后一间,确定没有多萝西的身影后,这才挑了个空包厢坐了下来——他显然已经把海威的事儿给丢在了脑后,枉论爱上一匹野马头上究竟是草原还是花园,他只知道眼前的小伙子不是一匹撒丫子跑得欢的野马。
“哈特,我听说这回老师要换好多新老师诶。”
“嗯?”
方一落座,丁一便迫不及待地与哈特分享他的第一消息——丁一在暑假里可没少闲着,一来为那个将他在决斗场上虐的死去活来的学姐莎伦·肯特千里看初恋,二来和年级里的朋友互通暑假作业答案,忙得不亦乐乎,这当然包括了霍格沃茨今年换许多新老师来的消息,这可关乎到他被老师罚的频率。
毕竟丁一同学天生不好说谎,曾几何时诺拉教授问他作业做了没,思及下一节是魔咒课,丁一拍案而起理直气壮大声喊道“没做”,下场是被诺拉教授加罚了作业。
丁一刚与哈特讲完,有模有样地端正了身子要继续深八,却没想到空包厢的门被拉开。
“丁一,你又要给人说什么歪门小道消息。”来人挑了挑眉,嘴角上挑,颇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丁一看着来人,张张嘴。
“……林凯一!你丫不是毕业了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