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写“吃我白金闪卡啦!”的中学生桌游paro,结果跑偏了。
这一篇就当做恭喜Lily春晚和大临安之恋(x)发行的贺礼好了。(谁会要这种东西了啦x)
大临安之恋记得要出收集套卡哦><
终于写明松书院相关了,全员酱油x!所以就不一一关联了。
(也写到了当初看到设定就很喜欢的不笑藏先生,然而现在找不到他的角色卡了不知道还在不在企划里……qwq)
感谢沈老板!
【大量捏他魔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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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羽白鸽在屋檐下盘旋一圈,扑棱着翅膀停在窗台上咕咕着偏头朝里张望。正坐在厨房矮凳上清洗碗碟的布衣夫人站起来顺便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上的皂沫,解下了鸽子带着的竹筒。
“孩子他爹,明松书院寄信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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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父亲给自己斟上小酒,母亲则多做了几碟小菜。并不以术数见长的你也随着父亲的脚步进了明松书院的确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儿。“或许是在占卜方面比较有天赋吧?她时不时会看看周易。”“说不定像我,喜欢祖国大好河山呢。”父亲作为一名曾带工维护运河的水文专长者,眼角的皱纹都笑深了几分,乐呵呵地咂摸一口酒,感叹一下真不愧是吴水窖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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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是星象啊爹,你心里边想着边多扒了几口饭。
真想找个人看星星看月亮从天文历法谈到奇门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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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得加油,跟你爹我一样,要进天班。”父亲轻咳了一声做出深邃的样子,“班级可是按照算策成绩来的,入学就要进行测试,你要做好准备啊。”
母亲假装生气地道:“你也不是在黄班待过么,是谁总说术数不是一切来着?”
天班……这个名字便在父母打情骂俏之间印入了你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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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要去上学的日子,该带的东西早已置办好了。学校在城郊的明松镇,信件中说独自前往的学生可到城门外集合乘牛车同去。你背上行囊,在家门口别过了父母便出了城门,果然看到不少和你一样的少年少女在两架牛车周围聊着天。
“请问……你也是去明松书院?”你向最近处的女孩子询问道。
“没错,我们同路。我叫黎里,很高兴认识你。”扎蓝色发带的姑娘露出俏皮的微笑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向一架牛车,“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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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行驶的牛车上你跟黎里坐在了一起,刚开始时不时聊些有的没的。听黎里说自己是从外地一个人来明松念书的;又听她讲了不少自己四处游玩的趣事;再跟她不知道怎么引到了诗词的话题上,从“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背到“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再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就这样缠斗了几个回合你一句我一句,竟都离不开李青莲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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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你也喜欢李白吗?”
“…嗯。”
你当然能想到其他诗人,但就是被眼前这个黎里带进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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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共同兴趣的你们又聊了好久,突然肚子有些明显地咕了一声。你当然不好意思承认自己饿了,黎里却是先从随身布包里掏出几个小方块递给你。
“喏,映柳轩的桂花糕。”
你把这个用纸包裹起来的小块儿仔细端详一番,上面画着小巧玲珑的桂花,还写着映柳轩的字样。这样精致的点心自己之前确实没有吃过。
“可好吃了,快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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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包装的时候一张卡片掉了出来。“这是……?”
“你还不知道吧?这是侠士卡。每块桂花糕里都会附赠一张侠士卡,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给人收集的。”黎里朝你凑了过来,“我收集了有三十多张了,银鱼卫都快要集齐了!”
你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卡片,画像上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傲气的神色,身披黑袍头戴云纹高帽,一看便知是位官爷,旁边写有两字:“朱……翊?”
“啊!你抽到了朱翊吗!我有三张了!他是银鱼卫之一呢……可帅了,有二分之一白!”黎里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你在她旁边都感觉要被带动着跳起来,却不好意思问朱翊是谁,只好小声道:“什么叫‘二分之一白’呀?”
“就是有半——个李白那么帅呢!”黎里一边比划着,一边无视你可能并看不懂她在比划什么而沉浸在粉色桃心的海洋里不能自拔。
原来黎里不光是喜欢李白,还是个超级迷妹呀!你清了清嗓子,开始想办法让黎里回魂。
“黎里?”
“你也吃一个桂花糕吧?”
“这张卡我可以留下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诶!你刚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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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停在了明松书院里,一众新生下了牛车,先回宿舍收拾,之后便在大厅举行开学仪式。
校长是位精干的长者,须发皆白而精神矍铄。讲了些欢迎新生的话,又介绍了一下学校的课程,盯着校长有些累,你不禁将目光投向校长身后的先生们。
左手边是一位白发的男先生,年纪似乎并不大,定神一看衣衽却是反的。身旁放着一柄禅杖,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不过听说厉害的人能做到不需要看就了解周围事情的,看来这定是位特别的先生。其次是一位黑色短发的先生,一身黑边的白衣搭配平淡不惊的表情好似给你一种名门大宗的即视感,不时扫视一下场内学生。他身边是在场唯一的一位女先生,一色淡蓝衣裳褙子滚着深蓝镶边,头发两侧各有一簇花饰,面带微笑地望着大家。第四位是披绿衣的男先生,两鬓长长垂下,文人的气息在一举一动中都有流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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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公布根据算策成绩将各位新生分班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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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分班的消息,你看见黎里一下子绷紧了身体。“你说会被分到哪个班呢……真希望是天班啊。”
“呃,说起来,四个班有什么区别吗?”
“好像没什么区别,不过因为术数的成绩不同,在其他科目上也会有些小区别吧?”
“我觉得自己可能也就是黄班的料……”黎里突然有点泄气似的,“上次去映柳轩买吃的都算错钱了QAQ”
“没关系的啦!”心想着自己也可能被分到黄班的你伸手拍了拍黎里的肩膀,“术数又不是一切嘛!”
老爹在家里突然平白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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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黄班……别是黄班……”当你的名字被叫到的时候,你在心里一直默默念着这句话。
“——玄班! ”
在那一刻,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事情,就像以为勉强长到160的人突然听说自己实际身高165一样。
然后下一刻黎里拉住了你的手腕,两个少女一起为不是黄而松了一口气。
我们不要黄,要白!
嗯,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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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江湖人称“水里针”的青年穆长水作为学生代表欢迎了新生并强调了河洛堪舆课程的重要性,接着由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教师席旁边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站了起来微微一礼:“映柳轩沈庭芳幸会各位算友。”声音温软,文雅而清晰。
“你看你看,那位就是映柳轩的少东家呢!”黎里拽了拽的你的袖子,轻声说道。“买桂花糕的时候见过好几次的,却不知曾是这所书院的学生啊。”
那个美味的桂花糕就是他做的吗……真是个好人啊。你这样想着,丝毫没觉得自己逻辑不对。
我一定要好好学习,这样以后去买桂花糕就可以说是东家算友了。
不知道有没有优惠呢?
……
……
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着你们!
寄信回家的话可以使用谒者馆提供的信鸽哦!
前文1: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337/
前文2: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733/
借用映柳轩!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778/
有人在下,我欲辅之。
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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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疼得慌吧?都这样了,还不说,倒是真的硬气。也不枉我同你相识一场,把你当个朋友。”
临安府,西湖岸,栖霞山。游人只道这栖霞山每入深秋,红枫满山,美不胜收,却都不知在这山底地下,也是别有洞天。
也不知是何人在何时,于这地下修了那么处地方。顺着一条狭窄的石阶,越往下走地方就越是宽敞,通道四周都是整块的花岗岩,切割整齐,显然是人工开凿后精修而成,再往深处进,可见多处岔道,而这些岔道则都分别通往不同石室。
本该是个阴冷幽暗的地方,却有一间石室里隐隐透出火光。
只见一男子背靠着一堵石墙瘫坐在地上,四肢关节均被卸下,一条拇指粗的铁链一端深深嵌在墙里,另一端则是一个带钩的铁环,牢牢扣住了他的琵琶骨。这男子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不太清他的长相,只能依稀分辨他大约三十出头。油灯里微微摇曳的火苗实在太小,无法给那人失血过多的苍白脸庞带去多少暖意。男子身上的衣物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有几处都已成了烂布条,跟血肉模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
更可怕的是这人的一只手臂,从上臂中间开始便不见血肉,森森白骨直至指尖!
他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里他滴水未沾,嘴唇早已干裂出几道深深的血口,喉咙也干得好似火烧。他虽不能行动,却不是没有知觉。他不吭声也不是他有多能忍,只是这过度的疼痛早已让他连出汗的力气都没了而已。
“这半个多月你可让我好找啊…商兄?你害我的「人」丢了条手臂,我找你要一条回来,也不过分吧?”关才把那不足三寸的薄铁片拿在手里不住把玩着,轻声说道,“…本来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既答应了你,事情要没办好该我跟你赔不是才对。可你呀,偏偏是有意隐瞒情报,犯的正是大忌。”他眉眼含笑,语调也是温吞软糯。右手却是突然忽地一闪,那手里的铁片上就多了一条肉片!眼前的男子片刻后才闷哼一声音,身躯一阵颤动,才发现本就惨不忍睹的上臂上又缺了一块。
他的动作快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他的表情也淡然得仿佛根本没有出手。
“…不过我这人脾气好得很。这本来啊,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的。”他抬起眼,望着那男子,“只可惜你运气不好,就偏偏是「那家」的人,又偏偏找上我。”
七月十七,临安城内。
已过卯时,在一会儿就该到雄鸡司晨的时辰了,关才却一直睡不着。从那具骨偶里取出的暗器被整齐地摆在桌上,他已经盯着它们看了很久了。
错不了。
几天前他正在映柳轩打发时日,跟陈掌柜聊着今年中秋赏月宴的事。
他关才在临安是开棺材铺的。虽说这算不上什么特别体面的行当,但也绝不落魄。生老病死人人都有,临安有钱人又多,生意就定然不会少,有需求的人自然会找上门来。要是运气好接个大生意,干一票能顶大半年。他在这临安待了十多年了,口碑积攒的多,手艺又好,也没什么竞争对手,就连临安外都有人特地慕名而来找他订棺材。只是他脾气古怪,上门的生意也不是样样都接,高兴起来了给街坊邻居修个桌椅搭个床分文不收,不高兴了就算是白银百两摆在他面前,他也是连白皮棺材都不卖的。这样一来他一年到头做事的时候其实并不太不多,自由得很,就干脆经常把铺子丢给店里打杂的管着,自个儿成天混迹在各家酒馆茶楼。
这映柳轩的饮食称口称心,价格可都不便宜。因此来的也大多都是体面人,下午的时候人尤其少。他想求热闹的时候会去些更为市井的地方,想图个清静就会到这映柳轩来,要些小酒小菜闲坐一个下午。
那陈掌柜在他头一次来映柳轩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之前也说这映柳轩收费不低,但关才也是出手阔绰,每次来都放上好些银子,很多时候明明只有他一人,也能跟设宴似的点上满满一桌。几遭下来店里的人可就都认得他,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但他自己对这些定价知道的其实并不太仔细,从没细问过,大约只晓得个「不便宜」。关才把那些银子交给店家,便让他们算着扣,他也不知道每次花了多少、剩了多少,只是隔三差五再来时又添上一些。陈掌柜也从没找他补过钱,想必是还有多吧。
这样的客人到哪儿都不会被店家讨厌的。
“这告示还得过一段时日才会张贴出来,关二爷若是需要,我也能给您提前安排个雅间。”
“不用不用,我孑然一身,要雅间来做什么?那日子热闹,定是会有其他人要的,陈掌柜弗要担心的。”关才笑吟吟地说道,“陈掌柜忙去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陈掌柜自是知趣得很,当下便也回报一笑转身走开,还不忘补一句“若有何需要,关二爷尽管招呼”。
关才听了点点头,捏起杯子抿了口酒,又忍不住轻笑起来。
「关二爷」是他自己给起的名号,至于原因可就说来话长了。
临安这棺材铺也不是他开的,是带他来临安的人开的。那人是个老头,大概五十来岁,姓刘,叫什么名字连关才都不知道。只听说这刘老头以前在家里排行老大,所以大伙儿也就都喊他刘大。他做棺材的手艺也都是刘大教给他的。关才本就聪明手巧,刘大教他些门道,他自个儿琢磨琢磨不用多久就研究了个透,青出于蓝还胜与蓝,棺材铺的名气也是在有了关才以后才响起来的。刘大膝下全无子女,也没见他提过其他亲戚家人,为人又沉默寡言,极少与人来往,关才倒是能言善辩还不怕生,帮着刘大打理着这铺子,生意也就越来越好。这时间久了,他就照着别人喊刘大的样子,给自己起了「关二」这外号,外人笑敬他一声爷他也不推辞。做这行难免得常跟些秽气打交道,这关二爷就是关公,本就有个镇宅辟邪招财的说法,用在他身上也是吉利得很。只可惜他这关二爷当上还没几年,刘大就撒手人寰了,现在铺子里只剩他跟一个年轻伙计。
这一眨眼,就十几年了…他是做棺材的,自然也认识不少其他做白事生意的人,间接也好直接也罢,由他送走的人也是不少。刘大是他送走的不说,街坊之间他送过的更多,就连这映柳轩的老太爷当年也是他送走的。
就不知道自己走的时候,还有没有人来送。
“关二爷?那么巧,您今天在这儿歇着呐?”
关才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听到声音就转头看去。
“哦哟,商兄啊!可是好久不见了,来来,坐坐坐。”
这来人姓商名恺,跟关才认识也有四五年了,似乎是个做生意的,但也不过给人打打下手跑跑腿。具体做的什么生意关才没问过,也并不感兴趣。一见来人是商恺,关才也是立刻就眉开眼笑,称兄道弟,显然是有几分交情。
他同人交朋友,一向只看聊不聊得来,并不太讲究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哎哎,好好,……唉。”商恺应声点头,但才一坐下就是一声长叹,“这阵子,生意难做啊,上面也是三天两头找我麻烦。”
“难怪那么久不见你人。”厅里跑堂的很快又送来一副碗筷酒杯,关才忙不迭地结果,亲手给商恺把酒给满了上。
“我也甚是怀念以前的清闲日子啊,…唉…”
“安权不可两得,钱闲不能皆取。商兄这几年忙活得也挺够了吧,何不学我这般轻松点过活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唉…”
他一连三声长叹,听得关才不由眯起了眼。
“商兄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来听听,关某要有能效劳的地方,搭把手不算什么。”
商恺听了,沉默片刻,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瞒二爷,我确实是有事求您!最近遇到个难缠的大疙瘩,给咱们惹了不少事,我就想求您帮帮忙,能不能找人帮我给他…”
“诶~何必多礼?”关才开口打断,又瞥了瞥四周。那商恺立刻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低下头去。关才不紧不慢地又给他满了杯酒,“这事好说。就是这点子…扎手不?”
“不扎手不扎手!唉!这也就我们这些生意人觉着麻烦,您那些行家哪儿会…二爷啊,我也不是第一次求您办事了,什么时候给您惹过麻烦?”
他这话倒是不假。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江湖上总有亡命徒会靠一些不太好见光的方式过活。关才不缺钱,他只是闲得慌。除了这棺材铺外,他手底下还做着些其他生意,除了那些跟白事有关的外,传闻他手底下有不少拿人钱收人命的「小鬼」,只是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太多,商恺也是与他相熟以后才无意得知的,以往也求过他几次,确实没出过岔子。
“二爷、您可千万得帮帮我,这事要是成了,我一定……”
“这么见外,我什么时候跟商兄讨过报酬?”关才又笑着打断他道,“朋友一场,这点小事算什么?商兄只要将这分寸好好交待给我就行。这多大的庙,请多大的佛,可万万出不得错。”
关才手底下从来就没有「小鬼」,命都是他亲自去收的。
商恺请他处理的人他并不认识。七月十六日晚,他顺着商恺给他的消息一路远远地跟着那个人,就等适当的时机好出手。
但突然地、来了这云栖坞,见了这龙井茶园,脑子里好像闪过些什么东西。
「那个人」看起来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江湖小辈,他自认为没有亲自出手的必要。而自己这具骨偶尽管不是最得意的那具,对付一个默默无闻的毛头小子,想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这二十多年来他并未真的过过多少清闲日子,武学修为也好,机巧毒药也罢,他什么都没放下。只是如今的条件不如当年,许多事做起来并不便利,比如制毒配药,要鼓捣出些名堂来,可少不了些稀罕药材,他却没那么多时间去寻,也就只好搁置了。但这机巧可不一样,本是他的拿手绝技,又恰好各种机缘巧合撞在一起,还真让他造出这些「骨偶」来。这骨偶是他的得意之作,每一具都以真人骨为基础,经过层层强化后再用独门秘法连接组装,竟真可做到与活人行动几乎无异。不过光是这样,也不过是一具精巧的傀儡,并无特别。
傀儡终究是傀儡,而可怕的从来都不是傀儡;傀儡也不会害人,会害人的从来都只有人。
可怕的正是操控傀儡的人。
操控傀儡的人越强,傀儡就越强。傀儡能做到多少动作、会多少「武功」,都是由操控的人决定的人。
而关才恰好懂得很多。
但懂得多也还不够。
他这傀儡不仅能操控得好,而且就算人离得远远的,也依然能操控的好。
没人知道这当中的奥妙是什么。
关才静静地看着「那个人」,他有信心在一招之内就结束这件事。这傀儡虽没有活人那般的内力,但力道、速度上却也不输大多江湖中人,加上本就不是活物,所以不惧生死、不畏刀枪,出手便全由他说了算,不会有半分犹豫!这些年来江湖上死在他这骨偶手里的人不下二十,其中也不乏几个小有名气的。由他操控的骨偶百丈外即可取人性命,并且转瞬间便可来去无踪,而谁又能想的到这是傀儡所为?当真是「千里不留痕」!
那些死在骨偶手里的人往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一命呜呼了;而江湖上活着的人更是没有听过这门功夫,怕是连想都不敢想!这正是他的绝技,也是让他活着的动力之一。
只是这次他并不想那么轻易的杀了「那个人」。
所以他刻意地让对方发现骨偶的存在,交锋之际也是处处留手。只因为他想看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他确实没猜错。
终于他将桌上的那些暗器都小心地收到一个木匣里,又仔细地将那木匣放好,动作之间满是珍惜。
只是…
他转身看向那具站在一边的骨偶,它一侧的斗篷下空荡荡的,原本该在那儿的右臂已然被人卸下,骨骼断口暴露在外,看得他好一阵心疼。
虽然留了手,但能做到这一步,这小子也是不错了。他这样想着,又觉得心里头竟然有些欣慰和暗喜,不禁苦笑起来。
但既然他没猜错,就说明商恺给他的「分寸」错得可就厉害了。他愧疚地看着那具骨偶,在那断骨处不住细细抚摸。
这笔帐还是得讨回来。
“商兄啊…你要是早早同我讲了,这点子究竟是谁要你除的?我也就灌你一碗「孟婆汤」,你我就都当没发生过这事,也就算了。”关才一手掰过商恺的脸,柔声道,“只是你偏偏那么忠义,我就不得不跟你讨这债了。你看看你这胳膊啊,要不是有这「阎王愁」吊着你的命,你能活到现在?几天了,我也累了,这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肯说,虽然这胳膊是没救了,可命还能留下。”
商恺的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响。关才凑过脸去。
“嗯?你说什么?”
“…说…了…也、…也是……死……”
勉强分辨出这几个模糊不清的字,关才脸色一沉,原本的笑容瞬间从脸上退下,眼神也变得刺骨般冰冷。他摇摇头,从腰侧掏出一个小瓶。
“遗憾,遗憾…”他轻声叹着气,眼里的寒意却又不见了,好像根本没出现过一样,剩下的只是浅浅的哀伤,“这「观音泪」我向来是不屑用的,只因为它太没意思了…让你死得凄惨痛苦的办法我也有的是,但念在几年交情,我也确实把你当过朋友,……唉,我就做一次这没意思的事吧…”说罢,他打开那小瓶,捏住商恺下巴就给倒了进去,“不疼的。”他站起身来笑笑,把那小瓶重新收好,又抽出一块帕子将那片薄刃细细擦过包上。
商恺还来不及把那「观音泪」咽下,突然身子一紧,便软软垂下了头。他的眼帘也在这时缓缓阖上,平静得仿佛睡着一般。
“「点滴观音泪,可解万般苦」…想不到我还会再用这东西。”关才自嘲似的笑笑,最后看了一眼那商恺的尸体,便转身对一直站在一侧的一人说道,“他的骨头不行,用不了。一会儿干脆都化了吧,记得收拾干净,石头。接下来啊,可有的忙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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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膏终于挤完了(擦汗)总算上线了我也是O-<-<
太久不装逼了大概装得不太好……………阅读上有困难的话欢迎提出||以及这个挂也是开的没谁了,算了就这样吧(。
大概解释一下:
*开头来源为《楚辞·招魂》by屈原,死人出墓的意味(。
*栖霞山位置参考企划公告·Q&A;第一答最后的临安地图,我搞不太懂地理,如果有问题就当是原创吧总之在城、城外(擦汗)地下室是他的暗室,不好找,也不好进,不要好奇,我也懒得多想(。)
*关才看出来了唐珏的来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他不对唐门的人出手。相对的,对唐门有威胁的人他要是方便,也会顺手解决掉。
*「阎王愁」和「孟婆汤」都不是毒,而是药,来源于岭南老字号温家,百家不准备写了但将来还会用到!所以这里提一下!
*石头是谁?下次再说吧…
差不多就这样吧!以上,阅读感谢TUT!
没打招呼就写了双海的互动…十分抱歉!!m(._.)m言行揣测了不少如有ooc请告知!!
碳酸饮料的来源: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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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色。世界是珊瑚色的。珊瑚色树枝伸展开珊瑚色的天,珊瑚色的墙边投下珊瑚色的影,珊瑚色的少年肩上从珊瑚色的尽头向着自己径直走来…
“啊,是汐见同学呢。”
娇小的鸟从少年的身后冒了出来,袅袅婷婷地立在他的肩头。被叫到名字的汐见下意识地打了个战栗,慌忙睁开闭着的另一只眼,一半的世界恢复了原本的色彩:
“双、海同学?”
是之前从未交谈过的人。汐见缩了缩脖子,把自己蜷得更紧一些。
(拜托、快点走掉吧。)
显然对方并没有那个意思。
眼看已经进入了3.7米以内的社交距离,双海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尚未从刚才的事件里完全冷静下来的汐见来不及从方才抱膝的坐姿中脱离出来,就维持着那个姿势向后退去。
僵持之中,双海又开了腔:
“呐呐,汐见同学。”
他肩上的伯劳鸟应声展了展羽毛,露出黄赤色的下腹。
“待在这种地方还真是少见呢?”
双海的脸上不起波澜,汐见无法窥探出此时此刻对方接近过来的用意,过去一周多的经历让他开始有些发慌。他的背脊已经抵上了墙,但双海却还是没有止住脚步的意思,于是汐见只好继续往上贴。
“难道说……”
少年的脑袋渐渐靠近,终于在接近45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面孔一半被染上了珊瑚色,一半却还是本来的模样,这让他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可下一秒,双海的表情却变得明朗起来:
“是找到了宝箱?”
(……)
“诶?”
一直忘记放下的草莓味气泡水从眼前落下,砸在大腿上又顺着滑到了地上,向外滚了两圈就被杂草拦住。珊瑚色的世界全都消失了。
所谓的“这种地方”指的是教学楼的后测,非常隐蔽的位置。但汐见却无法将这里与双海口中的“宝箱”所联系上。他缓慢地眨了眨眼, 微微扭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啊……)
盛满粉色透明液体的塑料瓶横在脚边。
(……指的这个?)
娇小的鸟从上方跃入视界,用细长的嘴戳了戳瓶身。并非是之前所认为的伯劳,而是无法飞行的几维鸟。汐见没来由地有了肯定猜想的底气,但声音却依然细如蚊呐:“这个的话……是……”
似乎是想起了方才的情形,他的眼神忽然暗了下去。
“诶?什么什么?”双海不知就里,为了听清汐见的话又将脑袋凑得更近了一点。
“是……犬饲……同学………………”过分靠近的距离让平时几乎没有与人平等交流的汐见拘束无比。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汐见只能往侧边躲闪。可下身抽不开,终究是无法再逃到哪里去。绿色黄色的小圆点在他的眼前以不同的速度逆时针旋转。在懵与慌的双重打击下,汐见下意识地向还在不断凑近的双海推了一把,“唔!”
覆在自己上方的阴影终于离去,汐见爬起身大口喘息。清冷的空气吸入鼻腔上升至头颅,将绿色黄色的小圆点驱散了一些,汐见的脑才真正重新运转了起来。他战战兢兢地望了被自己推开的少年一眼:
“……十、十分抱…”
“嘛……汐见同学不想说的话……那也没办法啦。”双海揉着后脑爬起来,打断了汐见的话。他双手一握拳,眼里闪闪发光:“就算没有npc的提示,我也一样能找到的!”
“诶、啊…不……”什么鬼。只是一瓶饮料而已用得着这样吗。汐见一头雾水,他低头拾起落在地上的塑料瓶,沉思片刻后还是递了出去。“呃……”如果你实在想要的话,“给你……”也不是不行。
“唔?要给我吗??”这回一头雾水的变成了双海。
“……”(啊?不是你要的吗?)
频道相近的电波信号从两端传来,却微妙地交错,诠释成了截然不同的意思。汐见隐隐觉得哪里出了错,却苦于无法指正,只能用手扶住了额角。
而双海却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装备是不能随意丢弃的啦!更何况有些职业的装备是专属的,就算给我我也穿不上啦!而且那是汐见同学重要的装备吧?……”
毛茸茸的几维鸟随着双海的话音上蹿下跳,过分强大的存在感夺取了汐见的全部注意。说来也是奇怪,双海同学的名字里既有空又有海,可几维鸟却没有尾羽无法飞行,更别说让鸟入水去游泳……
“……毕竟汐见同学是魔法师……”持续长篇大论的双海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终于注意到了汐见的神游天外。他好奇地顺着汐见的眼神看过去:“呐呐,你在看什么呀?”
“诶……啊!没有!什么都没有!”条件反射地否认让汐见更显得欲盖弥彰,他试着回忆双海的话企图引开他的注意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情急之下,他慌乱地抛出了所谓的百搭句:“唔唔、刚才你说的那个!是那样没错!!”
“……什么?”显然百搭句有时候也是会失效的。
“呃、唔……就是刚才的那个!……唔。”有些变调的声音让汐见自己也吃了一惊,不禁伸手掩唇。
“唔……”不过双海并没有留意到那些,他认真歪着头思考了一瞬,尔后试探性地问:“‘汐见同学是魔法师’?”
“对、没错!就是……”等等他说什么,“诶?”
“啊!原来是这样啊!”不知想通了什么,双海兴奋地一合掌。“汐见同学是想在这里偷偷使用魔法对吗!!我也想看!!!请务必为我演示一下!!”末了又用一只手竖在脸侧,压低了声音凑近汐见的耳边:“……作为交换!我会为汐见同学保守秘密的!”
(不对啊!!)
但不知为何,汐见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他头疼地扶住脑袋,拼命回忆着之前在书店里看到的《一百天带你摆脱交流障碍》,眼神四处游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被驱离的小圆点又冒了出来。这一次他们不再旋转,而是分成了几组不断地重复融合再爆裂,像面团一样。它们落下又弹起,点在汐见的膝上,手背上,地砖上,塑料瓶上……
(饮料……)
忽然想起什么的汐见拿过水瓶,从包装上确认着商品名称。
(确实是碳酸饮料没错。)
“你!请等我一下!!”
回来的时候双海果然没有离开。见到少年在看到自己后面部转晴的一瞬间,汐见迟钝地想起:
(……我干嘛要回来啊。)
不过现在走也太迟了。汐见一边拆开刚刚从小卖部买了的管装薄荷糖的包装一边朝双海跑了过去。
“……、…久等了。”
不常剧烈运动的少年撑着膝盖慢慢调节呼吸。不知是不是错觉,草莓味气泡水的水平面看上去比刚才低了一些。汐见狐疑地稍稍转开瓶盖一点,是松的。
(……)
双海瞥开眼吹了声口哨,几维鸟若无其事地抖了抖羽毛,梨果状的身躯也被连带着颤了起来。汐见忍俊不禁,努力绷住脸却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他打开盖子倒出需要的几颗,低着头仍是察觉到了双海充满好奇的视线。
(虽然实际操作的经验只有很多很多年前跟妹妹一起的那一次罢了,不过……)
“……应该能行。”
“什么什么?”过轻的声音又将双海的注意挑了起来,汐见连忙将剩余的糖果塞过去顺手把他推得远一点。
“…没………帮我拿着……”
随着“啵”的一声,白色的泡沫涌了上来,很快就褪去。汐见将饮料瓶尽量拿得离自己远一些,然后迅速地将薄荷糖倒进了瓶口。
(应该是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当时他身边的人不是双海的话。
向后退去的时候莫名撞到了什么,没等汐见反应过来,一团红色就擦着自己过去、打开了糖的盖子、对着瓶口一股脑地全都倒了进去——整个动作流畅地不可思议,事后想来对方绝对是早有预谋。
而当时的汐见不知第几次混乱了——在遇见双海之后绝大部分的时间似乎都是在一片混乱中度过的。素来化学成绩岌岌可危的汐见在这种状况下更是连人带脑地格式化,躯壳里只剩下了最基础的对答:
——东西放多了怎么办?
——倒出来呀。
汐见是这么想的,自然也是这么做的。他顾不得有被淋成落汤鸡的风险,一步抢出去,将整个瓶子都倒了过来。也许是溢出的液体让瓶子的外壁变滑,也许是汐见本来就没有拿稳,更也许是化学反应后产生的冲力远远超于了汐见的握力……
就如汐见所想的那样,多放的薄荷糖一个接着一个从瓶口飞溅出来。但除此之外,樱色的水花源源不断地从同一个地方喷薄而出,大面积地铺洒在汐见与双海的领口、胸前、小臂上。在反作用力的影响下,汐见来不及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塑料瓶就从视线中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水柱不断向上延伸……
它越来越高,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在突破三层的高度后终于耗尽了力气,打了个弯落下,落下……
——然后不见了。
准确说,是落进了二楼的打开的窗户后之后,不见了。
数秒后,从那扇传传来似曾相识的悲鸣:
“…卧槽这什么鬼!!!!!!!”
仔细想想,不仅那个声音非常似曾相识,那个窗户的位置也非常的似曾相识。不祥的预感涌上汐见的心头,他咽了口吐沫,无措地望向另一位始作俑者。
而双海的反应则是——
“果然,好厉害啊!!!”
“……、…帕、跑啦!!”
顾不得彼此的衣襟都湿透了,手上也黏糊糊的难受得要命。汐见忘记了等级的存在,忘记了他一直在意着的芥蒂,哭笑不得地努力扯开了嗓子。他一把揪住双海的手臂,拖着双海朝外奔去。
汐见自认为自己跑步的速度不算慢,但那个红色的身影却渐渐从后面超了过来,反握住汐见的手,带着他向前跑。另一个棕色的球也从后方追赶上来,细如发丝的鸟羽铺天盖地地落下,而它重新长出了蓝色的羽毛与修长的尾羽。它飞向上空而后一个转折落下,在双海的身边短暂地停留。这时汐见终于看清了它真正的模样:“……蜂鸟。”
“……。”
这一次双海没再盘问汐见说了什么。他在汐见的视界里不断晃动,一路洒下五彩斑斓的碎屑。那些碎屑最后都变成了珊瑚色,急迅又柔软地擦过汐见的额发与脸边。手下的黏腻感未减,却奇妙地没有产生厌恶感。草莓气泡水的香味顺着风涌向汐见,鬼使神差地,他舔了舔唇。
(……好甜。)
甜得几乎想要让人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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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个欢乐点的鱼调剂一下(。)也试着和双海同学交个朋友//
最后汽水到底发射到了哪里…原本想的是厕所(…)打扫得那么干净不破坏一下怎么行xxx然而现在的厕所好像十分热闹我我我就不乱搅和了;e;自由理解吧!!想接梗的话请自由地(如果有的话…
顺带一提我本来只是想普通地弄一下喷泉(?)结果找资料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这个【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A2NzE4NTQ0.html?from=y1.2-1-176.3.16-2.1-1-1-15-0】然后一切就都变了(……)难以脑补画面的话也可以一下参考一下这个!
最后阅读感谢!!
最近实在有点忙得晕头转向,写得太慢导致总觉得全篇非常不通顺……努力地修改过还是收效甚微,对不起就,先这样吧_(:з)∠)_
感谢创伤应激心理干预专家治愈系小天使秋秋❤ 对不起给黑街和唐门都泼了勺(躺着也中枪的)脏水……另外还擅自借用了子兰,希望没有犯太大的错误【。
【关联剧情:
发生在九月初二上午接近中午的时间。大概紧接在这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245/)的朱翊传纸条之后。单秋是送了信之后绕去找的小沈。#我说我竹马为什么一脸的笃定#
小沈目击(并歪曲理解)的场景见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9524/】
九月季秋。寒意虽然还并没有恣意地蔓延开来,日光却已经全然削去了夏日的暑热。穿过庭前扶疏的桐叶,斑驳地落在廊沿的时候,连颜色看起来都浅淡得没有什么温度。
沈苑站在雕花的窗格边上有些愣怔地朝外看。院子里的香糕砖砌得齐整,缝隙里却茸茸地冒出几点顽强的绿来,并不高,也不繁茂,只和苔藓一样驯顺地趴着,展示着这是一个时常有人精心打理的庭院。
只是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
“庭芳?”
背后传来的呼唤声险些把他惊得跳起来,回过头瞧见白单秋,沈苑明显松了口气,有些勉强地冲他笑了笑。
“少游啊。你怎么过来了?绥娘子呢?”
“绥儿和其它女眷们待在一起,我有些担心你,过来瞧瞧你好不好。”
白单秋凑过来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我没什么事。”
沈苑摇了摇头,单秋握着他肩膀把他的脸色又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像是放下心来的样子。
“那就好。嗳,你家谢先生呢?”
沈苑朝里间抬了抬下巴。白单秋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映柳轩的说书先生谢忘书正站在那里跟一个酱色衣衫的中年人说话。那人满脸都是忧虑的神色,一句话要叹上三口气,一面说着,一面却和旁边扎堆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样频频抬眼往白单秋这边看,似乎想过来打听一下消息,却还拿不准应该怎么搭上话。
西花厅里安置的大多是些商贾名流,多半素与江湖无涉,哪里见过这样阵仗。晨间被各大门派弟子陆续唤醒时固然心里惊慌,唯这些江湖人的指令是从,可被这么拘得久了,又不许出庄去,难免便有些不安的情绪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单秋觉得头大,有意站得离沈苑近些,背过身去装没瞧见那些探询的视线,稍稍放低了声音。
“你没事我就放心啦。我怕被他们截住,这就先走了。我陪绥儿在东厢第二间,有什么你来找我就是。”
他原打算说完就溜,沈苑下意识伸手去拽了一下他袖子,单秋以为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回过头看他。沈苑松了手,脸上露出些迟疑的样子,单秋便站住轻声问他。
“怎么?”
沈苑没马上答他,垂下眼睛,有些心不在焉地理理袖口,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问。
“……听说后院死人了?”
单秋看他一眼。
“嗯。”
“是中了毒死的?”
单秋有些意外地轻笑了一声。
“你们挺行啊。我都打听不到更多的了——别担心,毒没有下在饮食里,死的那几个人是淬毒利器杀的。食水都干净,放心用就是。”
沈苑的表情却并没有显得轻松一点。眉心全然没有要打开的迹象,不安地抿着嘴唇,像是觉得紧张,又有些犹疑的样子。白单秋看在眼里,伸出手去把他合在身前的双手握了一握,沈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不自然地攥着手心,捏得死紧,几乎有些发白。
“庭芳。”
单秋轻轻拍了拍他手背。
“你不要慌,没事的。”
白单秋与沈苑是蒙学时的同窗。沈苑长他几岁,结识的时候,单秋年纪还很幼小,刚随着家里大人举家南迁,换了个新环境难免惴惴。沈苑与他投契,又是本地人,自觉不自觉,难免总会带些兄长心态地回护他,久而久之成了习惯,一时竟没想到会被单秋反过来安慰。
单秋覆在他手背上的掌心温暖镇定,竟教沈苑心里也不觉渐渐宁定下来。他感激地捏一捏单秋的手,略倾身过去,声音虽压得尽量低,却带着些郑重的意思。
“有个事……恐怕得和你说一说。”
单秋有些诧异。
“什么事?”
他见沈苑目光越过他肩膀瞟了一眼背后隐约透出焦躁的人群,又很快收回来,了然地勾一勾唇角,音量却扬了起来。
“……嗯,我也觉得这里闷得紧呢。谢先生!”
他回过头去,遥遥冲谢忘书爽朗地点了点头。
“我借走你们家少爷透个气去。你放心,一会儿就囫囵整个儿地还给你。”
说完不由分说地就将沈苑的臂膀亲昵地一挽,拖了他就往外走。沈苑只能无奈地回身朝谢忘书挥挥手。
“不妨事,谢先生且先在这里等着,我稍后便回……”
谢忘书倒是识得白单秋的,先前他本已经草草结束了和那富商的谈话,打算过来打个招呼,这还没走到跟前就见他把沈苑拽着走,忍不住紧跟几步笑着提声喊。
“哎,哎,白少爷这是什么道理?整个儿的恐怕不太够的吧,我家陈掌柜可是千叮万嘱过,擦了一层皮都得拿我是问的。”
白单秋脚下不停,笑得简直要绊上一跤,随口应付他。
“什么呀,陈叔这究竟是养着个少爷还是小姐?”
谢忘书还想回个嘴,却瞧见沈苑冲他打了个眼色,他怔了怔,便把嘴边的话咽下去,故意把脚步慢了下来,扒在门边,冲着他们的背影装腔作势地喊。
“是少爷是小姐可不都是金贵人嘛,白少爷,哎我说白少爷?可轻拿轻放悠着点哎……?”
单秋便一面放声笑着,一面拉着沈苑穿过了整个北院。一路都有瞧着像是名门大派弟子的江湖人三两结队,神情或凝重或焦躁地匆匆走过,有的朝他俩投来探询的目光,单秋却全不理会,径自往前走,直到穿过月洞门走到东院里人才显得稀少下来。
东院有个景致不坏的园子,叠石引泉,林木葱茏。可惜秋意已经深了,角落里一架凌霄花叶子泛着黄,疏疏落落的,在风里颇有些瑟瑟的意思。单秋随意地往花架子底下一靠,抱了手看向沈苑,眼睛里明白地写着“喏我给你把闲人都甩开啦有什么不好当人说的都讲来听听”。
沈苑倒是给他逗得微笑起来,摇了摇头,也学着他的样子朝后往廊柱上靠着,倒有些抱怨的意思。
“也没什么大事,给你搅得像做贼似的。我都被你唬了一跳。”
单秋瞪了眼睛抗议。
“怨我呀?你自己给我打眼色,我还当你有什么惊天秘闻要说呢……到底什么事,出都出来了,你这会儿吊我胃口?”
沈苑冲他摆了摆手。
“你别忙……我先问问你。我晓得你是和绥娘子来瞧热闹的,可现在这场面,你好歹也算是个官人……”
“哎!”
单秋顺手就拐了他一胳膊肘儿。
“怎么说话呢沈七,什么叫‘好歹算是’!”
沈苑揉了揉肋下,笑了一声。
“是是是,如假包换的官大人,是草民失敬……可大人就不用出面,嗯,安抚一下秩序什么的?”
“这个嘛……”
单秋拖长了音,随即转了转眼睛,慧黠地一笑。
“你就不用操心啦。……有管事的人在呢。”
后半句,却是突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出来的,仿佛像是在这样偏僻的地方都恐怕让人听去似的。沈苑怔了怔。
“诶?你这是……”
单秋已经直起身来,竖起食指,神秘兮兮地冲他摇了摇。
“我可什么都没和你说啊。再说了,我今天休沐,干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杀的。”
沈苑简直啼笑皆非。
“就你这样当官,草民简直惶恐……哎不成,我理你管不管呢,在场的人里我可就只认识你一个官。不报你,我报谁去?”
单秋咦了一声。
“报官?报什么?”
沈苑的脸色稍稍正肃了一些。
“原我也没在意。是听得谣传说,这次拘了参宴的宾客不许出去的缘由是后院里毒死了不少人,我便想起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单秋。
“少游可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映柳轩中秋闹腾了一场的事?”
单秋点点头。
“嗯。就那个有人上门来挑事,结果给个蜀中唐门的人搅了的事吧?”
“对。”
沈苑深吸口气。
“那个唐门的年轻人,这次开宴之前,我在外院又见了他。”
“唐门么?按说他们的势力在川蜀,路途遥远,应该接不到这次宴会的帖子。不过外院设的是流水席,就算是唐门弟子,既然这会儿在临安,想来凑凑热闹也并不是稀奇事。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沈苑摇了摇头。
“不止是那个唐门,还有那个中秋夜他解过围的年轻娘子,也在。”
“那位娘子,不是惹了黑街的麻烦么?”
“也许是惹的麻烦……也许还说不定呢。”
“怎么说?”
“那天闹完之后,我给先前来找麻烦的两个地痞塞打点钱的时候,顺便就打听了几句话。他们并没直接说,不过听着口风恐怕倒像是……那位娘子自己也是黑街里的人。”
“诶!”
“是帮派内讧还是旁的什么,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了这个,这次在万贤山庄再见着,我心里就有些发怵,想着黑街的事,能避过便尽量避过,刚打算远远绕开,却见那位唐门的年轻人过来找她说话,态度颇为亲昵的样子。可说了几句之后他们却刻意装作互不相识,就有些让人犯嘀咕。因着不想多管,当时也并没多在意,后来便听说有毒死人这回事……我虽然不是江湖人,总也听说过蜀中唐门是出了名的毒药高手。我自然是不愿意捕风捉影地构陷人,或许全然不相干呢。只是既出了这样的事,我总觉得我知道的部分,倘不说出来,心里有些不大安稳。”
单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像觉察到什么似的抬起眼睛往水面那边看过去。沈苑跟着他的视线瞧过去,一时并没看见什么,刚想出声问却被单秋低低嘘了一声。他有些紧张地瞄了一眼单秋全神贯注的侧脸,再把视线转回去的时候,便远远看见对岸曲廊上有个人影,是个高瘦的男子,却有些奇怪地戴了一顶及颈的黑纱幂篱遮去容貌,此时正站在游廊边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他们所待的地方和池塘的水面隔着一整块嶙峋的太湖石,又有凌霄花架遮掩,按说从那人的方向看过来应该什么也瞧不见。然而不知为何,沈苑却有一种对方正从黑纱底下直直凝视过来的感觉,禁不住下意识打了个冷战。这点微不可察的动静本该完全不可能隔着半面池塘传过去,他却见那人忽然抬起一只足尖,踏上了游廊边的护栏,竟像是打算往这边过来查探的样子。
就在沈苑一颗心悬到了喉咙口的时候,池塘这边低矮的灌木丛突然猛烈地摇晃了几下,随后一只斑斓的锦鸡跳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在水边蹒跚了几步,吱咕鸣叫,随后拍打翅膀低低掠过池塘,一头扎进了对岸的茂草丛里。想是有人下迷药放倒山庄众人时,竟连园中豢养的这些珍禽也一并中招了。
戴黑色幂篱的男子盯着那只锦鸡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踏在栏杆上的脚撤下来,步子安静而又不疾不徐,沿着游廊往东院深处走去。直到走得连他的背影都瞧不见了许久,沈苑才终于敢喘上一口大气。他有些不确定地抬起眼睛去看白单秋,单秋也刚巧在这时候朝他看过来,对视之下忍不住噗地笑出声,倒化解了还残留着一丝紧张的气氛。单秋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好啦,你说的我都知道了,回头我想法子告诉给能管事儿的人听。这件事……嗯,还有这件……”
他抬抬下巴,点了点刚才那男子离开的方向。
“你就别管了。便有人问,你也尽量别多声张。”
沈苑点点头应了,单秋想了想,又叮嘱了几句。
“和谢先生也说说。他胆子大不假,这时候场面乱,还是别蹚这趟浑水为妙。屋里食水都是安全的,吃一些,别饿着了。现在牵头调查的是少林和其它一些大的门派,安排得很妥帖,你且放心在屋里等结果就是。只不过我估摸着眼下这情况怕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完,搅到夜里去也说不准……但你也别担心。”
单秋冲他微微地笑。
“不会再有什么事的,有我们呢。”
【注】
•……我算是体会到称呼不统一的苦了。图好看把“少爷”和正确的时代叫法“郎君”混用的结果就是时代感一混淆,我差点让谢先生爆了满口“哎呀爷您别”的京片子_(:з)∠)_……然而为了好看我又并(懒)不(得)想倒回去全部统一成“郎君”……啊算了,架空魔改大法好,总之爽就好了……!!!【你
•个人感觉单秋并没认出子兰来,毕竟子兰遮着脸而且平时也并不像是会和同僚天天混脸熟的那种……。不过单秋听到看到的消息之后应该是统统想办法传递给朱翊了(虽然他基本都已经知道了……)。做鱼没有见可疑上报的职业道德,和碳烤鱿鱼丝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