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收尾的故事终章[?
推荐曲目如标题by my side-Radwimps
她会作为纪念所爱之人的墓碑,永远为世间有爱之人送上恋歌
芙洛丽亚一时间很难描述他的心情,而其源头,自然是那位有着犄角的女巫,他心爱的洛斯塔。
食用了一心想要保护的人的血肉该是什么感觉,应该很难有人可以回答各方面还不甚成熟的、发生了某种异变的“家精”,但在F处理好自己的自责和忧伤与对美味的食物难以自制的本能之前,洛斯塔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芙洛丽亚在那瞬间便穿上了名为“F”的衣装,轻巧地裹起了所有的纠结,只对着洛斯塔露出她已经开始习惯的微笑。最近总是在恶补那些落下的时光的女巫难得没有拿着书本或是那只箱子,但也并非两手空空。她的眼神与以往不同意味地在夕阳下闪烁着,犹豫了片刻后,将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的小物件放入了F的手中。
“我想由你来帮我戴上。用不会因为意外或是别的什么、永远不会掉落的方式。”
F摊开手心,望着那枚自己无比熟悉的小小的饰品。耳坠被设计成了当时极为少见的耳夹款式,是为了让花嫁们在特别的那天展露美好的同时,不必特意去伤害她们娇弱的肌肤。渴求美丽不一定要承受皮肉之苦,但若渴求的是不再患得患失的安心感,那疼痛或许就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是种好的意味的刻骨铭心。
“好的,我会在晚饭后做好准备。”
将细小的部件拆卸、护理、改装。这些精细的工作或许应该交给某些清净师或是徒然堂的员工更为合适,外行人随意摆弄器灵的本体的话,搞不好脆弱的灵会就此魂飞魄散。但芙洛丽亚没有细想这些,他无知无畏,只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调整成爱人所希望的样子。铁钳拧转抵住耳垂用的钝头,腹腔内的脏器也像是正被什么用力拉扯,砂纸轻轻地磨出一个锐利的角度,脖颈处就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逐步紧收。做好最后的消毒,小小的饰品应了早已不惧疼痛的女士的愿望,顺利地被制成了会钉入皮肉的耳坠。
晚餐过后,芙洛丽亚收拾好餐具,带上另外准备好的长针与消毒消炎用品来到了书房。洛斯塔难得没什么心情看书,只是坐在那把离灯最近的沙发椅上、或者说陷在里面,她背对进门的芙洛丽亚,只是盯着空气中浮动着的灰尘,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芙洛丽亚单膝跪在洛斯塔的身侧,轻轻地梳理好她脸颊庞的发丝撩向耳后。
“不管怎么说,是会有点疼的。而且正常来讲,应该先戴更小巧些的银耳钉适应一段时间。”
绿色的眼睛合上了,还有一只手搭上了芙洛丽亚的肩膀,表达了其主的默许。消毒的工作已经准备完成,芙洛丽亚伸手取来了耳坠与中空的长针。
锐物刺入软肉时,芙洛丽亚的脑内一阵晕眩,一如那时吸食完从这句身体里淌出的血液时的感触。但他的手不能停下,无论是那时开始此刻,都是为了完成洛斯塔的愿望而进行的“伤害”,他的任务便是在实现的同时尽快结束这一过程。
被打磨过的细栓借由长针的引导穿过了耳肉。固定、旋转、拧紧。在只有敏锐的非人之物可以嗅到的香气之中,洁白轻柔的小小白花就那样在它的拥有者的耳旁扎根绽放。
芙洛丽亚将手镜递给了洛斯塔,自己则低头收拾起了废弃的棉布与用具。
“果然和这身衣服不太搭调……”
身旁的人小声咕哝着,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想要征询一下“本人”的意见。F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依旧看着镜子琢磨的人片刻,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进行了催促早睡的日课,便抱起收拾好的东西离开了。
芙洛丽亚没有跟洛斯塔说什么,并非是无话可说才逃也似的离开了,而是有太多的话想要说了。方才仅有一瞬的紧张导致洛斯塔的指尖留下的触感现在还残留在肩膀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耳朵和脸颊仿佛就快烧起来,让芙洛丽亚只想捧起脸颊,如恋爱中的少女一般痴痴地笑。这幅样子绝不可以展露出来,可他又无法抑制那些由爱人的每一次触碰和表情带来的悸动,就像哪怕洛斯塔深知F并非福克斯·拜斯坦德,她也会一不小心对着这个只为她而存在的幻影撒娇那般。那说不上是困扰,更不会是烦恼——不如说是过分惹人怜爱了。
——是的,我们无法成为我们之外的任何人。
芙洛丽亚无心折磨那些粗鲁的男人,仅是以抢夺了他人重要之物的恶党们的声声哀嚎,献给他心爱的“棘之冠”,为她铺出一条血红但平坦的前路。洛斯塔说一切都会在今晚结束。芙洛丽亚坚信着这句话,在他看来,洛斯塔总是理性的、正确的、有先见之明的,以天生的女巫的姿态面对着一切。所以一旦想到明日的这个时候,两人应该已经乘上驶向远方的游轮,他闪躲攻击的脚步就越发轻盈,搅断他人关节的动作也越发利索。
深入敌营,布有能将入侵者围困起来陷阱才是理所应当之事。芙洛丽亚不动声色地隐去了身形,制造出黑色的女巫独自闯入了中心的假象避免打草惊蛇,自己则绕道前去处理那些只有一墙之隔的暗枪。
凡人怎能是邪灵的对手,芙洛丽亚都不需要多花心思动用能力,光是突然出现背后满身血迹的男人便能让总是躲在暗处的虫豸瞬间忘记勾动蜷着的短足,那片刻导致开不了枪的犹豫便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在那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只剩血液潺潺淌出新鲜肉块的声音。不像剧院里那些复仇剧有多么激动人心的对垒、或是难以退让的理念碰撞,只是如午后拿起了羽毛笔,在酝酿了数月的谱上画下最后的休止符那般轻巧。
可以离开这里了。该去接洛斯塔了。
在走廊的另一边,洛斯塔正等着自己走过去。应该回她一个微笑才是,在洛斯塔望过来的时候,芙洛丽亚这样想着。
而在某些熟悉又久违的发音从爱人的嘴中说出之前,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而来,继而穿破柔软血肉的声音先一步被耳朵捕捉到。芙洛丽亚的思考随着洛斯塔的身体一同在那瞬间停滞,他不想理解自己的所有感官认识到的事物。
耳朵听到的响声、眼睛看到的轨道、鼻腔嗅到的香气。
洛斯塔·格罗夫纳就要死了,即使他有一万分不想,也还是飞快地意识到这一点,并立马来到了她的身边,让他的爱人好落进一个更为舒心的地方。
一个洞,开在了洛斯塔的心口,也开在了芙洛丽亚的心中。就算是被人畏惧的女魔头,受伤时淌出的也是鲜红的血。它们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涌出来,即使难以让黑色再显出别的什么颜色,也还是争先恐后地侵蚀着周遭的布料,在室内唯二的两个活物身下蓄起浅浅的湖泊,浸透了落在地上的箱匣与匕首。
此刻,福克斯救不了她,福克斯的亡灵救不了她,芙洛丽亚更是救不了她。他怎会天真如此,认为女巫的敌人只存在于这小小的壁垒之中,以为只要拥有战斗的力量便能守住他的爱人。
这世上哪还有除了芙洛丽亚之外时刻祈愿着女巫的幸福的人呢。
明明才说过已经不再需要那么着急了,现在却是已经没有了时间。若是那是寻求些别的什么能够彻底拯救洛斯塔的力量那该有多好,连像这样懊悔过去都是种奢侈。
“芙洛……丽亚……芙洛丽亚……”
洛斯塔睁着眼,失焦了的瞳孔不知望着哪里,令人眼眶发热的呼唤夹杂着血沫在喉头翻滚的杂音。F僵着张脸,他想要哭泣,却无法用这张脸挤出一滴泪来。洛斯塔没有见过福克斯为自己落泪的样子。
“芙洛丽亚……吃掉我,我不想变成别人的东西……带我走,好不好?”
当然,我会带你走的,我就是为了带你走,才在这里的啊。
器灵搂紧了怀中的人,垂下头去,不畏那些犄角带来的刺痛与爱人紧贴。
至最后的最后,让我连同你最珍爱的人的记忆也一同带走吧,那也是你的一部分。
时隔数月再一次对着爱人使用自己的能力,伴随着如同泡沫破裂一遍有什么在逐渐消散的声音,记忆的片段就如同从那具躯体上逐渐流逝的温暖一般传了过来。
在寂静之中,男人的身形就像是淋了雨水的纸人那般化开,只留下小小的、小小的一团少女蜷在原地死死搂着已经不再呼唤她的名字的女巫。
打破这片死寂的是一身血染裙装的少女用尽全身力气的怮哭。
在邪灵的脑中展现出的记忆比起其他人的来说并不长,只占了洛斯塔二十四分之一的人生。芙洛丽亚从没见过这些画面,但她全都知道。
记忆里甜滋滋的、轻飘飘的、软绵绵的、满满的、满满的……全是金发少女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全是“芙洛丽亚”这一存在的身影。
“呜、啊……啊啊……”
“洛斯塔、洛斯塔……我是芙洛丽亚,我回来了,你看见了吗?”
“我是笨蛋,我又做错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爱你……我爱你啊,洛斯塔。”
“我爱你……”
芙洛丽亚低下头去亲吻爱人的嘴唇,它们被血染红,又温又软,甜蜜如蜜。
愚钝的器灵迟迟地醒悟了过来,也为时已晚,她除了痛哭还能做什么呢?像爱人最后许下的愿望那样,将她吃进肚吗?
来自洛斯塔的记忆展现着她曾紧紧怀抱了一个秋天的箱匣。
最重要的东西,在不能让别人打开的匣子里。
芙洛丽亚呆愣愣地望向血泊之中正大开着,像是正等待着她的手提箱。
骨制的匕首、女巫的皮囊、还有爱人的遗骸。
那只女巫的手提箱确实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可以装入远大于它看起来的容量的东西,但也不该装进那么多。
芙洛丽亚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思考其中的缘由,她仅仅是紧紧地抱紧了它,就像以此代替了爱人只会逐渐流逝温度的躯体一般。
她第一次知道朝阳也可以如此冰冷,让人止不住地发抖。
一九二五年末有许多东西突然地消声灭迹了。一个秘密组织、一次拍卖、一个大势黑帮、一位女巫、一些未被大多数人认知到的非人之物或是无关紧要的凡人……但这些都不能阻止时间的洪流继续前行。只是那之后的某些月明星稀的夜里,会有位金发碧眼的少女提着一个老旧的行李箱,唱着一首鲜有人知晓的恋歌,为想要在找寻不回的珍爱之人怀中迎来终结的人带去真正的宁静。
END
虽然打了winter不过是夏天的时候的事呢[。
故事也还没能讲完,先丢上来点
自己似乎是变“坏”了。由于变质而获得的这份力量,在得到的瞬间便能使用得得心应手,莫非自己天生就是个坏孩子?又或者,渴求爱意这样的事本身就难以用好坏来定义。
悄无声息地抽取出对方那些美好动人的记忆,非人之物将这些情感与思绪全部吸收享用之后,便会化为世上最柔软又致命的武器。已至暮年的富商望着面前清秀的亚裔少年,泪水艰难地攀过他脸上那些层层沟渠,在坠落之前,被少年温温凉凉的手给接住。
据说,富商对白净的少年有着特殊的癖好,碍于面子的妻子似乎是默许了这一切。传言,富商秘密包养过一个被贩卖至此的黑发奴隶,对其偏爱到了不愿归家的程度。听闻,有个不知身份的东方人惨死在了马路中央,头部被轮胎碾压得面目全非。
那天突然消失的少年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失而复得的富商一时失语,只能颤颤巍巍地捧起脸边的手,虔诚地吻着少年的指尖与手背。少年被亲得发痒,轻笑着忍不住微微蜷起了手。那纯真的笑容以及青涩的反应牵扯起了更多过去的记忆,枯竭了许久的心被汹涌地翻卷起来的爱意滋润,再一次加速鼓动时带来的冲击,让人感到一阵如浸泡在美酒之中那幸福的眩晕。
身型小巧的少年蜷在富商的怀里,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温顺如一只家猫。富商老了,只是这样搂着他可爱的小猫便已经心满意足。而少年则热情又不黏腻地诉说着他的思念、以及一直以来的痛苦与挣扎。片刻的失落后,他发出了一声幸福的叹息,对着爱人兴致勃勃地提到了对未来的畅想——不用太大,略微偏远——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住所,可以不用在乎他人的目光与言语,只用享受着属于彼此的空间、相爱着便好。
富商怜爱地抚摸着少年的黑发,起身来到了书架前,默声细数着排列整齐的书脊,抽出其中一本后打开了书页里被挖空的暗格。许久未见天日的钥匙与支票还保持着数年前的原样。他又何曾没想过那样的未来,只是没能来得及——
哪怕已经不再是“芙洛丽亚”,自认是“福克斯”但也知晓自身并不完整,现在的他——姑且代称为F。这说法有些敷衍、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又有什么难以割舍,可他的主人就连这么简单的音节都难以说出口。F对此毫无怨言,并报以理解。毕竟“F”只是为了带她逃离现状而存在于此的亡灵。
他永远是在为了爱而一如既往。
待准备充分,洛斯塔与F离开了蓝花楹,奔向新的据点。离开要比来时方便得多,借着夜色,F抱着洛斯塔轻巧地在屋檐间穿梭。
“会很沉吗?”
“不会。”
F跳上屋檐,小心地将怀里这位年轻的女士在相对平缓的地方放下。他低头扶了下帽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洛斯塔,而后突然笑了起来。
“你长高了。”
“……”洛斯塔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没有分别那么久。”
那一如此刻披洒在两人身上的月光一般温和清冷的微笑,轻轻地刺戳着洛斯塔心底柔软的某处,这酸涩的感觉让她很难把自己的嘴角扬起令人满意的弧度。于是她只好背过身,朝着目标所在的方向僵硬地迈步,F则不紧不慢地跟上,安静地走在靠外的那侧。
没想到没到死线就又把后续整出来了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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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塔不太记得自己昨晚是如何入睡的。当然,这不是第一次发生,洛斯塔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依稀记得芙洛丽亚为失眠的自己唱了许多次的那首歌,还有要对她说些重要的事情。从床上坐起的洛斯塔没有梳理毛躁的长发,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强行搅动脑内快要绣住的齿轮。
遮光性不算太好的窗帘后透出微光,仅凭这些也难以判断此刻究竟是晴朗的早晨、或是阴霾的下午。是前者的话,芙洛丽亚会有所察觉,送来温度恰好入口的早餐和令人恍惚的微笑,在替洛斯塔打理好仪表后就出门去打工。而后者的情况,以唐突的敲门声为开场白,多蒂会带着有固定模式的一份午餐过来,她走进房间,但不会深入,只是将托盘放上小桌便不再多寒暄。
等芙洛丽亚来了,要对她说……
神游之中的洛斯塔只想着昨夜竟意外的无梦,没能注意听刚刚是否有人敲门。若是多蒂的话,此刻来人应该已经关门离去,若是芙洛丽亚的话,那抹晨曦也难以媲美的金发没能映入眼中。倒是漾在空气中的化学物质,正好对应上了在脑海中沉睡了许久的某段气味记忆。
脊骨与头上那没再被遮掩的异物传来的刺痛无疑是本能在敲响警钟,被恐惧和更多复杂情感带来的眩晕支配了的身体僵硬着,却没能忍住转动脖颈将视线连同头颅一并移过去。
是的,梦早就结束了,有的只该是凛冬寒风那般的清醒。可摆在眼前的,却是梦中也不敢去仔细编织的景象。
洛斯塔想起来了过去那几个因为逼迫自己思考而终于不再有梦的夜晚,也想起来了自己准备的那些说辞,更想起来了那些话语已经切实地被说出口过。
“F……”
而在那如履薄冰的数十个小时里,洛斯塔从未思考过,应该对“他”说什么。
“午安,洛斯塔。”
有着东方人特有相貌的高挑男性在桌边放下了餐碟,他用柔和的微笑,无声地制止了床上的人继续逼迫自己梗住的声带再多颤动几下。
洛斯塔感觉到因空腹而紧缩着的胃袋更加用力地揪了起来,酸涩的味道随着那难以进一步扩展的音节,自喉头泛了上来。这似乎是在提醒着她,包裹着炸物那诱人的油脂味的独特甜香正是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而仿佛正提着她头颅的那来自犄角的刺痛,则将她拽回现实,强硬地要求她继续思考。
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洛斯塔反问着自己,并回忆昨晚见到的那朵因噙着过多夜露而垂头的白花。过去的那段时间遗忘了太多东西,所以现在的她就在想,若是能够同样轻易地忘却呼吸的话,事情或许不会发展得比现在更好,但绝对会更加轻松。然而此刻却不论何等小事,都清清楚楚地在脑内翻滚。她没有忘记,反而发出了深深的抽泣,在努力克制了远到孩提时期才有过的呜咽后,终于能以此刻能做到最为平静的语调问他:
“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望着那双红瞳,洛斯塔同时注意到,只是光线昏暗才使得金棕长发显出了深色。
她的芙洛丽亚愿意给她一切想要的东西,就算不刻意询问,洛斯塔也是知道的。然而在那之后,只有一只男性的手,带着不轻不重的分量、以久违的节奏抚摸着她的脑袋。
“你真的很努力了。”
“…、………”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洛斯塔那点可怜的防壁在温柔的低语之中顷刻间崩溃了。
以防过两天忙忘了我先写个紧接亲爱的那里的过渡段来打卡保平安,有空就继续写。第三章了才写到浊化,是我太拖延[……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51444/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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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复杂,复杂到芙洛丽亚诞生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而洛斯塔她很聪明,也读过很多书,所以懂得很多东西。但是似乎是因为世界上的一切都太复杂了,她又在那些困难的问题上钻了太多牛角尖,导致连某些很简单的事反而想不明白。
“芙洛丽亚,你喜欢我哪里呢?”
全部。发丝、眼瞳、耳垂、手掌。嘴角上扬的弧度、晨曦照亮的睡颜、阅读时的眉头、呼唤自己的语调。不论什么场合都持有的机敏、小心翼翼中透出的十足的温柔、执着过头的保守与矜持、隐忍之下潜藏的汹涌情感——就连此刻这些有意伤人的话,都因作为源头的爱意而显得惹人怜惜。这些全都喜欢。
“芙洛丽亚,你要明白,你说的这些,除我之外的别人也能为你做到。”
若是摆在过去,芙洛丽亚早已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顺应爱人的期望,落着泪与她吻别吧。然而在被询问了那个问题的瞬间,芙洛丽亚已经想通了连现在的洛斯塔都不明白的一些东西。
只要自己还是“自己”,那便不可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恋爱,只能成为如过去的那一场场以泪水收尾的美梦一般。可洛斯塔却为自己带来了这份“不可能”,哪怕只是所谓的无比平凡的爱恋,但对家精来说已是无与伦比的奇迹。这是多么的幸福啊,芙洛丽亚望向那双正冰冷地燃烧着的红瞳,却也只能见到自己一副欲泣的表情。
啊,自己的愿望看来早就已经实现了,可这份越发强烈的不满足又是来自于何处?
我亲爱的人啊。请不要去想旁人,不要去想我之外的人,只要一如既往地、毫无顾忌地,爱着我、被我爱着……
“这些就是我现在拥有的全部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所喜爱的这幅相貌也好、你赠予的带着赞美与祝福的名字也罢,若是将其统统舍弃,就能够留在你身边的话……
为了你而付出我的全部,即是我的幸福。
“我要你,洛斯塔。”
苦涩的泪水被咽了回去,混杂其中的庞大情感坠入脑海,关于某个男人的记忆随着推开的波纹晕染了整个世界。
我的爱人啊。我会实现你的愿望,我会拥有保护你的力量,我不会(再)离开你。
——我心爱的蜂蜜酒,我会从这一切之中带走你。
本月的故事没能写完不过先滑铲保命
跟咖啡店的两位互动贴贴!!!不知道感觉怎么样,ooc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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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话,莓果并不想和家精打交道。(当然,莎百维是特别的。)并不是因为他们是仅凭一念便轻巧地诞生在这世上的生灵,或是说那份纯粹被污染之后的危险。不喜欢有时候并不需要多少理由,就像总有不喜欢甜食的人,或是会讨厌漂亮盘子上落下污垢。
像现在这样,不仅成为了清净师,甚至经营这样有家精来来往往的店铺可以说是事与愿违,令莓果不那么心情舒畅的事情直接填满了这小小的空间,但莎百维看起来很开心,日子也就这么不好不坏、一天天地过了下来。
今天也该是普通的一天,只是今天值班的店员之一来得比以往都要早些,名叫芙洛丽亚的家精在开店准备之前便等在了门口。莎百维和往常一样想上前打招呼,莓果则将她拦下,让她在稍远的地方等好后,独自走了过去。手杖杵在两人之间,莓果难露平日里常挂着的笑脸,但还是安静地等着金发少女发话。
芙洛丽亚垂着脑袋,在原地绞着十指,她盯着手杖上那枚还在微微摇晃的金色南瓜踌躇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店长,对不起……我又、”
话音未落,她便昏倒在地。一直乖乖等在远处看着的莎百维惊叫了一声,忍不住跑了过来,莓果制止了她和芙洛丽亚接触后,直接一手将只有远不到这个体型该有的分量的家精从地上拦腰拎——
“对女孩子要温柔。”莎百维扯了扯莓果的衣摆。
莓果停顿了一下,看着抓着自己衣摆打算就这样跟着进店的女儿,暂时放下了牵着她手的想法,改把不省人事的的家精抱进了店里。
莎百维正在后厨准备稍后摇摆放出来的部分甜点,莓果就把芙洛丽亚放置在了店内靠里的椅子上,集中精力的话可以看见一丝丝的黑色,仿佛雾气的存在正缠绕在她的周身。这样的状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他们比以往都要浓,而且并不像是以往见到过的浊化。
第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的时候芙洛丽亚刚进店打工没几天,莓果要求家精展示出她的本体,然而本人手足无措地表示本体一般都是留在家里的,匆匆忙地就想跑回去取。难说这是否是已经出现问题的家精拿来逃跑的借口,莓果当机立断便动用能力把慌乱的少女抓了回来,却只是在手触碰到的时候,那些凝在空气中的黑雾便碎了一地,眨眼间灰飞烟灭。
在场的人都没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莓果快速地将芙洛丽亚的周身都检查了一遍,异变的迹象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了。”
莓果对芙洛丽亚摆出适当的、带有点所谓安抚性质的笑,好以此结束这个突发情况。被吓坏了的少女却是不断地对莓果鞠躬道歉,说着自己是不是又添麻烦了一副欲哭的样子。不如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才更麻烦些,莓果有些犯愁。恰巧这时候有别的员工路过,嚷嚷着为什么自己被净化的时候就那么粗暴。莓果把胡闹的家精、顺势在摸鱼的家精还有要哭的家精全赶回去干活,这事就姑且这么过去了。
黑雾经常反复,并且其本身的源头虽和家精相关联、却似乎并不在家精身上,本人对此也是一问三不知。即使清除起来相当方便,一碰就碎,莓果也还是略微有些后悔招了这么个有些麻烦的员工进来——就不该因为对方提出只要拿自己制作的餐具作为工资就给答应下来的。
当时的芙洛丽亚还是和她的拥有者作为客人一同来的店里,似乎是因为喜欢餐具以及甜点而和为她们送餐的莎百维聊了起来。莎百维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在那桌停留得有些久,莓果便也绕过柜台前去看看情况。
“您就是莓果店长吗?”
看来莎百维是有跟她们闲聊了不少,之前时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瞥估计也是提前在做关于店内器皿的介绍。莓果应声,然而随后的话却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您的名字真可爱啊!”
莓果稍微僵了一下,也确实少有普通成年男性知道该如何对“可爱”这种评价该做出何种反应,而莎百维又只顾躲在她抱着的托盘后抖着肩膀偷笑。果绿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过来,少女家精所述的确实是毫无恶意又由衷的单纯的赞美,那么应该做的回应自然也很单纯,莓果接受到了从忍俊不禁的家精拥有者那里由肢体语言传达过来的歉意,微笑着回了声谢谢。
不愧是那声“可爱”让人过于印象深刻,隔了几天,那名家精在收拾闭店前独自跑来的时候,莓果还记得她叫芙洛丽亚,便放她进了店,随后就像现在这样,成为了店内的临时员工。
这一次的黑雾浓郁又清晰,虽然依旧是用能力就一下子清除掉了,不过莓果似乎察觉到了违和感的根源。这黑雾与其说是浊化的征兆,不如说更像是来自人造精灵的一部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依附在家精身上,之前也为了根除这一现象试过进行净化,不过也只能让小姑娘疼得哭花脸,仍会复发。而家精本身似乎也没有被影响到什么,依旧是那副柔软轻盈、脑内只有花田的样子。真不知是哪个过于无聊的人造精灵给这普通的家精留下了这么扰人的印记。
身上的黑雾被清除干净的家精悠悠地醒了过来,她惊恐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到是熟悉的地方似乎终于安心了下来,松下劲后大颗的泪珠随即就啪嗒啪嗒地从两汪果色的水潭里滚落。
那双眼睛的颜色和他的莎百维很像,这让莓果微妙地有些受不了面前的家精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好在处理完材料的莎百维凑过来看了眼,她让留在这里也已经帮不上忙的莓果去继续准备开店的事,然后轻轻地抚摸着无声落泪的芙洛丽亚的脑袋。被这样温柔安慰了的家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放声大哭。
待冷静了下来之后,芙洛丽亚坐在椅子上拿装了凉水的杯子敷着哭肿了的眼睛,还有些低落。
“真不好意思呀,这样麻烦店长还有莎百维……”
“没事没事~会不会扎太紧了?”
莎百维站在椅子后,正努力地把手里的那捧蓬松柔软的头发编起来,并对于能把玩窥伺已久的金发感到有些愉快。
打扰女孩们的窃窃私语与玩耍无疑是失礼的,但作为店长,莓果还是尽量温和地提醒仿佛就要开起女子会的姑娘们马上就是开店时间了,而准备还没做完。莎百维慌慌张张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编到一半的两股编发同剩下的一起扎成了简单地马尾,两个女孩便匆匆地收拾好桌椅小跑回了后厨。
虽然稍有些担心芙洛丽亚会因为状态不佳而搞砸些什么,不过意外的是她不仅没有出过岔子,反而比平时更努力了,一天结束后也已经恢复到了往日开朗又灿烂的样子。
“店长,可以说件事吗?”
家精羞怯地说着能不能用现金来结算一直以来的报酬。这对店铺不会有任何损失、不如说这才是常规操作的提案普通地得到了莓果的许可,但依旧得到了芙洛丽亚万分的感谢。她激动地抓着莓果的手上下摆动,还给了莎百维一个大大的拥抱,在和两人告别后,朝着与以往的归路不同的方向轻巧地雀跃而去,仿佛清晨的悲怮仅是转瞬即逝的晨露。
待店门锁好,父女俩牵着彼此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洛斯塔一直在睡,所以芙洛丽亚才着急成那样的。”
莓果轻轻捏了捏女儿的手,示意他有在听,莎百维也应和着把爸爸的手握得更紧些。
“她想给之后醒来的洛斯塔准备一份惊喜,购置一套变装舞会的礼服,所以才——”
“这样啊。”
“…………”
“…………”
“…………”
“下周的休息日,我们去趟商业街吧。”
“哇!……可是才刚买过新衣服,可以吗?”
“变装舞会是有相应的着装要求的吧,那当然是得再去好好去挑选一下。”
“♪~”
*是一章没写完的部分,前篇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2248810/
希尔达·库珀推开家门。卡密利亚迎了上来,有点担忧:“你去哪了?”
她罕见地整夜没有回家,这都是拜酒精所赐。她在查尔斯家过了一夜,醒来时相当错愕。在酒精滚过喉咙之后的一切她都记不清了,她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她都一点也想不起来。查尔斯答应替她保守秘密,还说自己的秘密也握在她的手里,这样便扯平了。那一定是在被她忘掉的事情里面,她想,但并没有说出口。
布莱恩与布莱安娜滴酒不沾,归根结底在于她自己对于酒精的过度敏感。只要喝上一小杯,她便会一反常态性情大变,对着每个陌生人喋喋不休,最后还会丢掉饮酒之后的大部分记忆。如果这时碰上什么不法之徒,烂醉的她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好在查尔斯并没有动什么歪脑筋,还颇有绅士风度地让出了卧室,自己跑去睡沙发。希尔达感到后怕,但昨夜的她迫切地需要酒精来逃避她在歌剧院中看到的一切。
那是她最不愿去想的一种可能。
“我没事,只是喝了点酒。”她向卡密利亚解释。
“发生什么事了吗?”卡密利亚问,“感觉你的脸色很差。”
“也许吧。”她别过脸。
“可别小看我哦,”卡密利亚眨了眨眼,“别看我这样,我的年纪都足以做你的祖母了。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也听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不要以为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遇到什么伤心事的话,说出来会比较好哦?”
她发觉开口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困难,便将布莱恩的事告诉了卡密利亚。她提起那个童话故事,杰基尔的眼泪,被布莱恩撕成碎片的书稿,又提起大火,遗体,人们的流言。
“似乎只有我相信不是他做的。他与母亲关系不好是事实,但我不认为他会杀死自己的母亲。布莱恩是个很骄傲的人,他不会做这种事,我是这样认为的。我曾经以为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接近他,然而这也仅仅是‘我以为’罢了。我相信的东西是真相吗?还是说,仅仅是我自己的幻想?”
“相信朋友,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卡密利亚说,“至于真相,只要到时候见到本人,自己去问就好了。”
卡密利亚露出很有活力的笑容:“放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仿佛也被这样的活力感染,微笑起来:“嗯,希望如此。”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布莱恩把书稿还给戴安娜女士,后者推了推眼镜,笑着问他:“有什么感想吗?”
“真的十分出人意料。迈克是故意那样做的吗?他知道杰茜会心怀愧疚,不肯与米歇尔结婚,才装作被河水冲走的样子?”
“这样解读也没有问题。你也可以将这个两全其美的结局看作上帝给勇敢之人的奖赏。”
“这两种解读里,迈克的形象天差地别。”
“你喜欢哪一个?”戴安娜问。
“我还是希望迈克是单纯地想要救人,而不是想要通过救人来达成目的。”
“不过那样高尚的人,事实上是很罕有的。”
“所以才让人心生向往。”
“我很欣赏你,布莱恩,”戴安娜点点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不一样的东西,这对我的写作会非常有帮助。我们能否找个时间坐下来共进晚餐,好好聊聊?当然,是在你工作之外的时间。”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他向着戴安娜略略鞠了一躬。
“总觉得你不太情愿。”卡密利亚站在一旁,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布莱恩无法回应她,只能用眼神示意她去别处玩。
“你觉得那个故事怎么样?”
直到回到家后,希尔达才开口询问卡密利亚。为了不被当成会自言自语的怪人,她只有在家中或者无人的地方才与卡密利亚交谈。
“我觉得两种解读都不错,如果迈克是个如此有心机的人,那么人物形象上会丰满许多,但我还是喜欢那个愿意为了拯救他人献出生命的迈克。”
卡密利亚一边吃覆盆子蛋糕一边说。
“嗯,我也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那位女士共进晚餐呢?”
“只是……有点怕被气氛影响到。布莱恩与女性共进晚餐,难免会有些暧昧气氛。我不清楚她是怎样想的,可我不想。”
“既然如此,那就拒绝掉嘛。”
“那不是‘布莱恩’会做的事。”
“可是,那也是你呀?”
卡密利亚的话让希尔达陷入了沉默。她已经越来越难以维持“布莱恩”的形象了,这都是因为卡密利亚。她将观众带上了舞台,她再也不是一个演员,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拙劣的仿冒者。
她意识到,她迟早要在布莱恩和卡密利亚里做一个选择。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出门。”
卡密利亚惊奇地绕着希尔达转圈,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希尔达没有变装就走出家门。
“是去见以前认识的人。”希尔达解释。
“是什么人?是怎样的人?是朋友吗?”卡密利亚问个不停,希尔达只得对她说,见到了就知道了。
她到达假日酒店的时候,洛斯塔·格罗夫纳已经在等她了。卡密利亚将她在展会上得到的晚餐券送给希尔达使用,她并不想将她的这份心意用在虚假的场合,因此她邀请了洛斯塔,想借此机会与这位阔别已久的学姐聊些事情。
“咦?”卡密利亚吃惊地看向洛斯塔,准确地说,是洛斯塔旁边的那团空气。随即她便跑了过去,快活地与什么东西聊起了天。
希尔达与洛斯塔快速地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相似的疑惑。
“家精?”希尔达不确定地问。
“是的,原来希尔达也一样啊。”洛斯塔笑着回答。
这本该是场双人晚餐,但实际上到场的有四位。家精们相谈甚欢,两个人类也围绕着家精展开话题,在这个问题上她们都有很多话可说。
“你邀请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聊家精们的事吧。”在畅谈了一会儿家精的趣事之后,洛斯塔问她。
“嗯,”希尔达点头,“我想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你没有立刻揭穿我。”
“我不会那么做的。但我很担心,我想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我听说你办理了休学,还以为你是生病了。”
“啊……”希尔达低下头,“抱歉让你担心了。”
“没什么,如果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洛斯塔温柔地说。
希尔达在巴纳姆读书时就结识了这位同为英国人的学姐。洛斯塔为人友善,在她的帮助下,希尔达得以逐渐适应在异国他乡的求学生活。洛斯塔是值得信赖的人,因此希尔达可以将秘密托付给她。
“我在找一个人,上次有些仓促,没办法说清楚。他叫布莱恩,是我的朋友。他已经失踪将近一年的时间了。”
“有试着报警吗?”洛斯塔问。
“没有,事实上他是一桩命案的嫌疑人。”
“他现在在纽约吗?”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有可能在这里。”
“除了名字和发色,有没有更详细的信息?”
“有。”
希尔达掏出钱夹,从那里拿出一张黑白照片。十八岁的布莱恩站在十五岁的她的身旁,露出她许久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她看着这张照片,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明明只过去了五年时间,却仿佛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她还能见到布莱恩这样的笑容吗?
“我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过有照片的话会容易许多。”洛斯塔仔细看了看照片,把它还给希尔达。卡密利亚凑上来看,发出“哇原来布莱恩长这样”的感叹。
“我会尽可能地帮你查找他的下落,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来找你。”
“那真是感激不尽……”
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盘子里的食物渐渐地消失不见。直到夜色渐浓,她们才站起身来向彼此告别,允诺彼此会好好生活。直到洛斯塔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希尔达才察觉到刚刚道别时洛斯塔的奇怪之处。
她用希尔达所不熟悉的语气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就仿佛这样的话并不是说给希尔达,而是说给另一个人一样。希尔达困惑地看向卡密利亚,问她:“你曾经在哪里与洛斯塔见过面吗?”
“没有呀,不过她真是个不错的孩子。”卡密利亚回答。
不是卡密利亚,那会是谁呢?希尔达没有思考出答案。她很快把这件事当做小插曲忘在脑后,抬头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她有多久没有用自己的眼睛看着这片天空了?
这样想着的她并不知道,这就是她与洛斯塔的最后一次见面。
干啥啥不行滑铲第一名!!!
夕落那边已经尽情撒糖了所以这里就没让洛斯塔实际出场诶嘿,以及和苍叶家的搞事小本本的互动
若是纯粹的只是作为一只家精的幸福日常能够一直长久下去就好了
以下正文
啊,春天。轻飘飘的、稍稍暖或是说微微凉、总有些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躁动的季节。少女的心就如这一季节下不知不觉间已经绽放的花蕾那般,在晚风里雀跃着。
芙洛丽亚轻手轻脚地起身,为自己在薄薄的睡裙外披上一件单衣,从储物间里抱出了先前藏好的一个小包裹后,来到了远离卧房的窗口前。若是问这样莫名还有些微寒的夜晚为何要离开温暖的被窝,离开可爱的亲爱的身边放弃多享受会儿她的体温和睡颜,那自然是为了更加必要的事情而忍痛割爱。
少女正在准备礼物。
当然,今年情人节早在她们相遇之前就已经过去,也没到洛斯塔的生日,更没有什么需要庆祝的节日。但是想要送出一份自己的心意又何必依靠一年里零星的那几个日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哪怕只是想表达些好意,都得找个借口才能撑住自己的面子那般。迷迷糊糊的家精哪里懂得这些,她单纯的只是想为那善良体贴的爱人送上自己的十足的谢意、百分的好意、还有每日都要满溢而出的爱意。毕竟她的亲爱的是这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也是一直以来最好的。
原本稍显空荡的餐桌边很快便有了一把新置的椅子,橱柜里被双倍了的餐具充盈,有两双拖鞋则随意地散在了夜晚的床尾。这间屋子不再只是单纯落脚歇息的地方,而是切实地变成了属于人类洛斯塔和家精芙洛丽亚的小家。
最开始的芙洛丽亚满脑子都是想要帮上给了她这么个家的洛斯塔的忙。从打扫卫生到料理三餐,完美的新娘自然应是要把这一切都打理妥当的。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亲爱的……?”
芙洛丽亚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抹布递给正在冒着呛人黑烟的烤箱前查看的洛斯塔。就像之前几次那样,后者没有多加责怪,只是询问有没有受伤,然后轻车熟路地修复好了有些老毛病的器械,并帮着一起打扫干净房间、收拾了还泡在水里的衣服。事后一起享用幸存下来的食材时,她还夸奖了芙洛丽亚做的果酱很好吃。
总之家务这方面要慢慢学习。原本一心只想要做美丽完美的花嫁的少女褪下了对于做家务来说过于累赘的蓬松衣裙,在洛斯塔出门工作学习的闲暇时间里,近乎寸步不离地跟着管理员婆婆学习如何料理家事。
努力终是有所回报,虽说还不会太多的样式,但过了一个月后也能天天用热腾腾的饭菜和整洁的家来迎接亲爱的回来了。但这还不够,或着该说只是基础中的基础。更何况亲爱的似乎看起来总是很累的样子,时不时地忘记一些事情或是走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作为她的伴侣,那就应该为她分担苦恼。还想帮上更多的忙。
——最终少女得到的答案,便是送出一份能够表达心意,让她的所爱多少能够振作起来些的礼物。
今夜月光正好,不用开灯也能看清,拂面的晚风也很舒服,若是仔细去辨别的话,还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季节迫不及待地传递来的暖意。芙洛丽亚撑着窗台愉快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拆开了那份小小的包裹,里面都是些琐碎的布料与针线。
“感谢您,祝愿您幸福安康,日后我会将借用的东西原数奉还的……!”
少女对着月光祷告。既然是要拿来作为惊喜的礼物,这些材料自然是不可能麻烦亲爱的去筹集,而是芙洛丽亚从管理人婆婆那里“借”来的。深受作为文明守法的普通好市民的爱人影响,芙洛丽亚自然也是在牢牢遵守着符合常世的“理”。她不易察觉地帮老人做着家务,顺便拿来练习,付出了“相应的劳动”后才取了些被遗忘在阁楼一角的旧衣物等物件回来。要说拿这些碎布料能做的东西也不多,一旁粗略绘制的草图上是绸带与色彩鲜艳的装饰花的组合。
两人的休息日时常就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会挽着手出门逛街,寻觅街边店铺里的精致甜点,或是在影院里互相依偎。路过那些夺人眼球的商铺橱窗时,女学者在存款允许的条件下,从未吝啬过为芙洛丽亚购入新的衣装、可爱的糕点、或者一条十分搭她那双翠绿双瞳的发带——这些对于家精来说绝非必要的事物——而她本人却从未要求过什么。哪怕芙洛丽亚兴奋地在街边小摊挑了一顶做工精细又实惠的牛皮帽,用以往她绝对敌不过的闪亮亮的热切目光加以注视,劝说着这顶帽子绝对适合她。洛斯塔也仅仅是摸了摸芙洛丽亚的脑袋,一如既往欣喜又温柔地道着谢,然后在店家察觉到异样之前把帽子给还回去。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打扮自己,也不会有毫无理由的克制,可洛斯塔就是一直那样,把她的长发盘起,身着一丝不苟且朴素的制服,扣严她的贝雷帽。长此以往,芙洛丽亚有些困惑又微妙的有点生气。但那点微不足道地怒气也总是在随后落在微鼓的脸庞上的亲吻、或是一口绵软的甜点之后烟消云散。
单纯的家精忘得很快,尤其是那些不开心的、不好的,但她也清楚有些事是要记牢的,尤其是关于自己的亲爱的。那抹困惑总是萦绕在芙洛丽亚的心头。少女明白自己有很多事还搞不懂,也许她永远都没办法搞懂。不过她明白就算是爱人之间也并非需要完全知根知底,而洛斯塔确实是有秘密的,没有秘密的人毫无心事的人很少会那样执着于什么。
就算一直不知道也没事,自己只需要去做自己能够做的事就可以了。比如像现在这样纠结着试图亲手为亲爱的制作一件饰品。
少女缓缓地呼出一口气,一丝丝的兴奋与甜蜜混杂进了这声叹息里。正当芙洛丽亚打算开始手头的工作,有什么旋律在引诱着她仰起头,于是她察觉到了在视野上方的边界处似乎有什么正在晃动。
【蜜糖的味道或许会引来早醒的夏虫。】
芙洛丽亚仰起头,眯起眼,仔细的观察那个以某种节奏正在晃动的事物。再三确认之后,就算再怎么怀疑也只能是现实,芙洛丽亚看到的是一双孩子的脚。
“…………???”
果然这世界上令人想不明白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而比起在原地费劲心思地去用贫瘠的脑瓜思考,对少女来说还是直接行动来得更快。芙洛丽亚放下了手里的杂物,撑着窗框就把身子探出去了一半。
“坐在那里——很危险的——!”
芙洛丽亚用尽量大声、也应该不会吵到邻里和正睡着的人的声音,对着屋檐上的孩子提醒道。对方听到了呼唤,于是就那样轻飘飘地离开了原地,它落了下来,着在了窗沿。
“晚上好。”
同为非人之物,不难察觉彼此的身份。而这反应在芙洛丽亚身上则更明显,因为此刻坐在窗边的孩子显然是比自己要更加——
“等下、这不是受伤了嘛!!”
察觉到了什么的少女心急地喊出声,无暇去顾忌是否会因此叫醒屋内的人,或是面前的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了有着不该属于孩童的斑驳的手,那些裂痕甚至一路向上蔓延至整只手臂,这怎么能让人不心疼。芙洛丽亚轻声的询问着那些不知是否是伤的痕迹痛不痛,然后取出了那些她辛苦攒了好一会儿的布料替面前的孩子包扎。
或有碎花、或是色调鲜亮的丝织品缠上孩子的胳膊将其保护起来。而那孩子至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看着这些对于它来说不过繁重的累赘的布料,在少女还不怎么灵巧的双手下给它打上了一个有点歪的蝴蝶结。
“对不起,我还不是很擅长做这个……”
芙洛丽亚不好意思地捏着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试图观察对方的反应,便和正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它对上的视线。这让她更紧张了。
随后,她听到了一声轻轻的抽气。
El a ty ria fairytale cotton
Os di as eer tel ttil
Di a my rre merry maid cottom
Os di as go del ttil
像能扫空一切不安的清澈歌声在夜色中肆意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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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洛丽亚记得,自己不久前似乎是做了梦。做了一个听着夏蝉的如细雨般的歌唱,和什么人一起欢快地起舞的梦。
那天早晨自己被亲爱的在窗边叫醒,本来还在紧张准备的惊喜要就此败露,然而小包裹不知为何不翼而飞,材料也只能从头攒起。不过因此惊喜没有被提前揭晓,就结果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那梦中的旋律久久的萦绕在少女的心头,并不时地会想要借由嗓音冲出脑海与唇舌的桎梏。就连在那混乱的夜晚,在那呼吸交错着的奔跑之中也是如此。
芙洛丽亚不知道自己正拉着洛斯塔逃离具体的什么。她只知道那是危险的,是涉及到了她的爱人一直以来所怀抱着的秘密的事物,但若是会演变成这样的话,她甘愿永远地什么都不知道。
啊,自己是这样的无力。如此无力的自己,为了保护所爱之人,能做的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歌。它的歌。恋人的歌、爱的歌。那也便是自己的歌。
E vol fog nos sre vol fog nos
Ya dll ag nis anna wi ho
Ti so te vol peel so te vol
E nim fo e vol as I ti
唱吧。热烈的、热情的、热切的。
芙洛丽亚想着洛斯塔的笑、想着杂菜汤的味道、想着那个夜晚的月光、还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这些依旧敌不过她手心里能感受到的那份颤抖,只是这点轻轻地摇动便足以让少女心碎到落泪。
脸上的温热迅速地消散在了晚风里。无助又弱小的家精在此刻能做的,仅仅是为她的爱人,献上那或许能扫空一切不安的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