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别跟过来。”
“哦呀,难得看见你没有在四处找人打架,却在这里摆弄书本,是太阳从西天出来了?”菊川鬼火似是在嗤笑,他走到坐在湖边的少女身旁,不顾对方看起来要将她戳穿了一般的眼神,拿起对方身旁堆起来的几册书。
“我看看,我看看,天——王——星——的——自——转——理——论——”他猛然踮起脚尖躲开黑发少女跳起来抢夺他手中书籍的企图,拖长了语调一个字一个字读出书皮上的名字,“这是为后天的天王星观测做准备吗?那个五月七日阳竟然在一本正经地看书做学习!”
黑发少女显然懒得与眼前的人再争执,她一把抓过身旁另一本书打开,头也不抬地冷冷回应道:“我每个作业都有好好交,没什么好惊奇的。”
托斯卡内里湖畔的微风在他们身旁掠过,顽皮地低声细语,奇异的沉默在少年少女之间泛开来,仿佛要压迫耳鼓膜的、窒息般的寂静让拿着阳的书站在那里的鬼火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尴尬了起来。
最近的阳好像比起开学来变得内敛了一些,本身那个军校精英为什么要放弃原本的学业来到这所星象学校就是个谜,原本猜测她说不定是来见自己多年未见的姐姐,但好像又并不是这样的,阳在见到彼时已经是神社继承人的亲姐姐后并没有特殊的反应。
他忆起第一次见面时,少女很轻易地就受到了自己言语的挑衅,火冒三丈地送了他一个肘击——如她后来每天所做的那样流畅,要不是自己也是练过的人,可能真的会被打中也说不定——那个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阳的强大是他亲眼所见,面对那个军人世家筱家长大的宿舍长毫不畏惧地发起了挑战,在风向宿舍的摇晃不定吊桥上一边稳住平衡一边灵活地踢向他们的阵营长,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被束缚雄狮想要挣脱锁链的狂躁,仿佛没有能让她害怕的东西那样,与和静如水的五月七日静完全不同。
他对她很感兴趣,比以往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感兴趣。
他开始不断挑起少女的怒火,想看看狮子挣开镣锁后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
菊川鬼火喜欢对每个惹到自己的人以牙还牙,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少年的血液内也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沉睡着,每当征服对手时便会产生无法形容的感觉。
五月七日阳和自己是同类,他这么认定。
然而这个同类近日里越来越沉静,连续三天扎在书堆里,现在她正在认真地为下一次观测做准备,而不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阵营战好好锻炼,也不再回应他挑衅,让他不觉得有些无聊了起来,明明从学长们手中拿到了里世界卡牌,明明承载到了前辈们的期待……
明明自己都没能得到前辈们发出的里世界牌。
他有种自己被格挡在了外面的感觉。这样的气氛令他越来越沉不住气。
“喂,阳……”
“不知道今天卡牌会落在哪里。”阳泠然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头,却依旧没有抬起头来。
“啊,哦……说不定会来这里吧……”
鬼火第一次感觉到窘迫,他不知道怎样跟不与他针锋相对的五月七日阳独处,湖水反射太阳光发出的粼粼波光令他觉得十分刺眼,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无聊。
“我走了,你就继续在书堆里腐烂吧。”再待下去也没有了意义,他将手中的书本丢在女孩脚边,有些兴致缺缺。
风景绝佳的托斯卡内里湖已经没法提起他观赏的心情,少女身上发生的不明变化让他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情感,这种情感令他烦躁无比,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消失了存在一样。
干脆去揍洛德萨尔一顿出气好了,他讪讪地想。
一股狠劲的力量猝不及防地从他背后一把揪起他的领子,少女紫黛色的双瞳充斥着他所最熟悉的愤怒,还有更多的他无法说清的东西,她的双眉狠狠凝结在一起,仿佛不能理解少年的举动一般。
“简直没法相信,你是笨蛋吗?!”
“哈?!你说谁是笨蛋啊?!”
嘴唇上强硬的力量毫不含糊地压了下来,超出少年常识理解的举动令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还没出口的词语都被堵回了喉咙里,不知不觉间背部已经撞上了树干,而军校生少女的手压在他耳边将他禁锢在少女身前狭小空间里,几乎动弹不得。
啊,啊咧?这是什么情况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
毫不知情被夺去疑似是初吻的鬼火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举动,五月七日阳就已经甩开了他的领子,用外套的袖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她的血管因为情绪激动而舒张令少女的脸被绯色的云霞所遮蔽,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原因所致。
“菊川鬼火,我这几天不回应你挑衅的原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故第一次让惯来的嘲讽笑容从菊川鬼火的脸上消退而去,取代而之的是疑惑与惊讶。
今天的太阳真的好大啊,晒得他脸都发烫了。鬼火有些迷糊地想。
“我在等你啊,你这个迟钝的白痴嘲讽脸低能儿混蛋。”
“……哈?!”
如果去掉后面的那一串形容词,还真是有点像粉红的少女漫画里出现的情节……不对,立场好像反了吧。菊川・神经掉线・鬼火心里飞快地吐槽着,但是他还是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显然对方的迟钝让五月七日阳几乎气得崩溃,她不耐烦地握紧拳吼道:“在你能参战之前,我是不会提前自己练习的,也没兴趣跟现在的你战斗,你懂吗?!还用你那个笨笨的表情看着我干什么?!”
等鬼火回过神来的时候,阳已经气冲冲地卷着书本向宿舍的方向离去,而心中一股第一次萌芽的冲动毫无保留地流向他的四肢,带领着他向离去的少女追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少女的手腕。
“你干什……”
湖水细流的水波声拂起他们的发丝,少年覆盖在阳嘴唇上的力道比她所做的要轻柔得多,而军校生因为惊讶而放大的紫色眼瞳中,少年的双眼映得是那样清晰。那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停止了一样,缓缓地嘀嗒从指尖而落。
“我会追上你的,在那之前不要输给别人。”
Envy(嫉妒)
全文12867,这次的孩子标题打算走七宗罪,而她的关键词是反抗,反抗那些古旧的压力之源。
这里稍微关联了一下一期,骸的姐姐花鸟院五月是前任二番队队长,现已牺牲。
然后放一下骸的角色曲: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371407/ 骸拒绝成为像五月那样被操纵的人偶,所以她想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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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花鸟院五月在现世大战中牺牲了。她的副官也是。
听到这个消息时,花鸟院骸正一边捶打着自己经历大战后酸痛的腿肌一边不住地抱怨这笔任务太不划算。而在知道了亲生的长姊已经魂销魄散后,黑发的女孩在前来报丧的死神惊愕的注视下无法掩饰地弯起了嘴角,她淡淡的声线带着兴奋的颤抖,仿佛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在盼着这句话一样,长长舒出了一口气:“是吗,终于。”
她等了太久了。
彼时的二番队还沉浸在失去队长与副队长的悲痛中,而那个比起长姊来讲娇小了许多的女孩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到了队长位上,毫无顾忌地盘腿一坐,随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三席入隐泉下道,你,对,就是你,帮我倒一下水。
睫毛上还挂着泪痕的小个子武士闻言一愣,还没有从思念中回过神来的他反射性地将一杯水递给了女孩,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恭敬的语气中带上了些许强硬:“骸小姐……我想,那是我们队长的位置,即便您是队长的妹妹……”
这个称呼令女孩不快地挑了挑眉,她缓缓地环视了一周,每个聚在这里的人都是为她那个优秀的姐姐悲伤,不过五月曾经拥有的东西很快就是她的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冷笑道:“花鸟院五月已经死了,她的身体已经化成了灵子,你们继续围在这里难道能让她活回来吗?”
“少了她太阳照样升起。”
女孩尖刻而犀利的话语仿佛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名为哀悼的雾霭,就那样毫不留情地就将血淋淋的现实摊牌在了他们面前,强迫他们承认所不愿面对的现实,而他们搜刮满腹,却找不到一句言辞来反驳她。
失去了最尊敬的队长、又接连失去了有如亲兄弟般的副队,泉下很想上前一步揪起女孩的衣领,失声质问她那可是你的亲姐姐,你一滴泪都不为她流吗。可是他最终没有这么做,只是默默地将话头咽了回去,退到了一边,讪讪地看着窗外明媚的太阳,无论大地是否血流成河——它依旧金灿灿地洒在自己的面庞上,却没有任何温度。
在同为暗杀家族的入隐家长大的泉下心里其实很明白,暗杀者之间亲情根本没有意义,眼前女孩的言行是完全能够理解的,但他无法欣然接受对方的态度,因为花鸟院队长——五月队长,是……
那是泉下心中一堵令人安心的高墙,仿佛只要站在那位黑发女人的背后,他们永远战无不胜,所有困难艰险的任务都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她是那样强大、高洁的战士,让人发自内心向她献出敬意——然而这座坚无不摧的墙,却已经被碾为齑粉,随着穿堂的冷风消逝,散开在她抛洒过热血的战场上。
也许这是对队长来说最好的结局吧。他闷闷地想,忽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仅仅战后不过一天,女人的座位就已经被别的人满不在乎地坐下,迟早她的羽织也会披在别人的身上、会有新的“花鸟院队长”接任,一切就像是要覆盖掉花鸟院五月留下的气息那样。
当泉下听说了花鸟院家的二小姐——花鸟院骸已经被任命为下一任隐秘机动的司令时,他狠狠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毫不在乎神经末梢疼痛的侵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因为他已经麻木了。
入隐泉下默默地抬起了头,不让眼中打转的东西流出来——世界上又平添了两座微型人工湖。
队长和副队长的声音已经在他脑内有些模糊了起来,再过多久,他们的面容也会被时间的河流所侵蚀,他会忘记他们。再过多久,三界就不会有人再记得花鸟院五月和水无月苍鸾,没人知道他们曾经存在过,他们会被压在自己记忆的底端,慢慢随着齿轮的转动生锈消亡……
他没有去队舍为新上任的上司庆祝。入隐泉下飞快地瞬步奔向流魂街,将曾经被自己视为家的二番队舍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尸魂界恒定不变的风呼啸在他耳畔。
那里已经不再是他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了。
(2)
花鸟院姊妹间的关系不是很好,或者说她们间根本没有关系。
这是个公开的秘密,稍微跟牺牲的前任二番队队长花鸟院五月有打过交道的人估计都对此心知肚明,只是在面子上实在不好戳破。
暗杀家族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兄弟姊妹意味着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
早在骸出生的时候,她的长姊花鸟院五月就已经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刑军总司令的位置,因着她强劲无比的白打实力,也因着她是伊佐木总队长的入室弟子,强大而美丽的当任隐秘机动支配者在静灵廷中已经有了相当的声望。所以骸在很长的几十年时间内,都没有与她那忙于任务奔命的长姊打过任何照面,所谓“长姊”的概念,不过是一个没有形态的词汇罢了,连“父母”对她来说,都没有多少实感,自她记事起,就只有家中服侍她的下人诚惶诚恐地喊她“骸小姐”,以及跟家族其他的同龄人在一起接受训练而已,家人不过是远远映在眼帘中的背影罢了。
而骸作为次女的出生意义,便是将来被送进队内成为长姊的助力辅佐她,同时如任何一个花鸟院一样,成为总队长忠实的护卫,直到死亡——
“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为不相干的人去冒险?”年幼的女孩不可置信地看着教育她如何牺牲自己的父母,血色的眼眸中被愤怒和震惊所填满,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贪生怕死!”父亲皱眉的表情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伊佐木大人是我们家族的恩人,没有他的提携,我们永远只能是为人唾弃的黑暗!为了他的恩情,我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这就是忠诚!”
“所以我就要为了老头子间的利益交惠去死吗?!”
那便是家人第一次将家族使命告与骸时所发生的不愉快插曲,那次的教育自然是不欢而散了。彼时,骸还年幼,却已经拥有了能够接一些任务的能力,能够自如运用许多暗杀术技巧,以她当时的年龄来讲,甚至能说是花鸟院家族近百年来最天才的暗杀者,她机敏、决断、擅长完美地隐藏自己、对任务对象毫不犹豫地狠戾,却从不多做闲事,行事风格干脆利落,是被族里的同辈们所敬仰的存在,也是老师经常夸奖的好学生。
她以为父亲会赏识自己的出众。
这是她第一次遭遇到别人当头一棒。作为一个暗杀家族长大的孩子,骸当时跟父亲大人的相会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这次口角就发生在这寥寥几次的会面中。她依稀记得那场争执,是在父亲长长的叹息中收尾的。
他说,如果没生下你就好了,五月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逆语。
那是骸第一次真正从别人口中听到长姊的名字。
从那时起,逐渐长大懂事的骸便愈发注意到了许多曾经所没有发现的细节,比如家中的下人偶尔会一边提着“五月大小姐”的名字,一边说着今后会接任家族的人是她那未曾谋面的长姊,比如偶尔见面时,母亲会看着她愈发被时间所镌刻的脸庞,充满思念地看着静灵廷的方向喃喃道“越来越像五月了”,比如有时跟着族内其他孩子去流魂街玩耍,会见到有穿着黑色死霸装的人一边说着“如果我有五月队长那么强就好了”一边从身旁擦肩而过……
尸魂界里到处都是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女孩曾天真地以为这个世界是围着自己转动的。
她是老师和家族的长老们都赏识的天才,是同辈族人所敬佩的优等生,除开严厉的训练,家里人会给她提供无忧的衣食,下人随叫随到……
而现在,她知道自己不光要为一个从没见过面的老头拼死拼活,还要屈居于那个没见过的长姊的手下 。
这没有天理。她想。怎么能容忍别人来支配我呢?
后来,父亲第一次带着她走进静灵廷,走进二番队的队舍,打算将骸介绍给那个正在院子里训练队员的黑发女人。女人听闻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骸的双眼深深地往进了那双与自己一样血红的眼瞳中,那双眼瞳映着她自己的脸庞——自己的瞳中应该也映着名为五月的女人比自己成熟许多的面庞。
如母亲所说的那样,她们真的很像。骸曾经为自己的眼睛感到过骄傲,她那双像鸽子血宝石一样深邃而耀眼的眼睛与暗杀者的身份是那样契合,仿佛那眼风就足够将人钉穿,而同族的其他兄弟姐妹们却并不具备这样犀利而危险的一双眼睛。
原来她以为自己所独有的东西,不过是又一个由那个人留下的影子而已。
她觉得耳边仿佛有嗡嗡的声响,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头顶,队舍周边的风景都从她视野中消失了一般,除了这个女人,她的眼睛没有映射着其他任何事物。
花鸟院,五月。
“五月,这是你的亲生妹妹,骸。初次见到她吧?接下来——”
父亲的话还没能说完,娇小的女孩已经先他一步踏上前,尚为稚嫩的声音天真、却隐隐暗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她抬起头,笑了。
“初次见面,长姊大人,我想与你进行一场比试。”她听见自己说,“赌上你二番队队长的头衔,怎么样?”
(3)
当年的那场比试,最终因为中途被路过的齐木副队长以队舍破坏严重而强硬打断,没能分出胜负。
从那以后,骸没有再跟长姊有过任何交流,哪怕被编入二番队的其中一员。五月多次表示出想授予她重任的意向,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推辞。而这一推再推,她们之间竟然再无过交集。
现世大战的一个月后,第一次以队长的身份正式进入队舍的骸把下属都赶出了队长室。她独自一人坐在了冰凉的木地板上,缓缓地环顾着四周,凝视着茶几上五月遗留下的茶杯,许久,她忽然爆发出畅快无比的笑——女孩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肺叶像是要炸裂开来般不断抽动,从她的喉咙深处喷薄出积压了一百年来的快意,她的笑声并不大,却仿佛不会再停下来了一般无法遏止,就像是要将这辈子的笑全部在此刻用完份额一样。女孩狠狠一挥手将那个碍眼的茶杯扫在地上,她站起身,低头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此刻她稚嫩的脸上笑意已经荡然无存,就好像嘴角这辈子都不会再弯起来一般。
“奥野,信之。”她慢慢读出了自己新来的副官的名字,让每个字节在唇齿间磨合,熟悉了这个发音后,她再度抬高了声调,对着门外道,“奥野副队。”
过了一会儿,略微低沉的男声响起在宽敞的队长室里,高大的男子已经瞬步出现在她的面前,恭敬地单膝着地:“花鸟院队长,谨听吩咐。”
骸上下打量着她的新下属,名为奥野信之的青年留着栗色的长发,仅仅看一眼便明白他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都非常出色,死霸装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也诉说着他所蕴含的力量,二番队的袖章别在他的手臂上——他真是最合适的副官人选。骸微微眯起眼睛,真央新的一批毕业生十分出色,可谓近年来最强的一届,而这位新上任的副官就是其中之一,她对自己做出的选择十分满意,这个毕业生是她看过资料后钦点选作为副官的人。
“收拾一下这些,然后再回来找我。”小队长指着地上的无辜的茶杯碎片说道,这是她对新下属发出的第一个命令。
“是,队长。”
骸看着对方对自己的命令而做出反应后、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低下头看向手中那份奥野在真央留下的记录,每一样课程都仔仔细细地打点得清清楚楚,他毫无疑问是个优等高材生的范例,可无论怎样的高材生,刚毕业就被任命为副队长还是很稀有的,再加上在现世大战中表现佼佼者并不少,舍弃经验丰富的老队员选择新人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她依稀记得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时其他队长投向自己不解的目光。
但是花鸟院骸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尽管她现在是静灵廷内最年轻的在任队长,却远比其他人所想像的要更加成熟。
副官必须得由没在五月麾下干过的人来接替,这样才能将五月留下的痕迹一点点抹除,她从一开始便是这么考虑的。
一百多年的煎熬后,她终于不再是那个花鸟院五月的影子。
“等着吧,我会证明我比五月强。”女孩低声地自言自语着,握紧了腰间的斩魄刀,等她再度抬起头来时,奥野已经回到了自己面前,等待着她下一步的吩咐。
“让我试试你。”骸淡淡地命令道。
而奥野显然立刻就明白了对方言语间的意思,还对新上司的脾气捉摸不定地他全身神经都在那一刻绷紧了,声音有些干燥而小心地回应道:“是,感谢队长的指导。”
他们来到了二番队宽大的庭院中,大抵是因为静灵廷内不能解放斩魄刀的缘故,更因为是以高超的白打技术闻名的二番队,骸和奥野都没有使用自己的斩魄刀,而是空手各自摆好了准备的架势。
“冒犯了,队长。”
随着长发青年还带着一点拘谨的宣战,两人就从原地一个瞬步消失了踪影,紧接着下一秒钟,他们同时现形在空中,而奥野丝毫不敢因为女孩的年幼而对她怠慢,他强劲的拳包裹着的凌厉拳风眼看着就要擦着女孩的脸颊,兴许哪怕被他那威力无比的拳风哪怕碰到了一点,估计都会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细密的血痕。
当然,奥野没有指望这招能伤到眼前的人,不然她就不会坐上队长的位置,成为自己的上司了。他所能做的,只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学到的一切运用在每一道攻击中。
而在青年的攻击快要到达女孩跟前的那一刹那,娇小的队长再一次发动瞬步消失在了他身前,青年无法停下来的拳所击打到的只有薄凉的空气。奥野的心中警铃大作,他连忙收回手,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提防着女孩任何可能出现的角落,连气息仿佛都在此时断绝,以免成为对方的把柄。恍然,一丝黑色的影子从他眼角所映射的空间飞快地闪过,这令青年向黑影掠过的地方条件反射地踢了过去。
可与此同时,奥野的另一只眼睛却敏锐地捕捉到黑发女孩一晃而过的影像,而他先前的踢击也并没有触及到任何东西。奥野睁大眼睛,心中的烦躁与强烈的好胜心蔓及到他的全身,令他的精神变得无比集中——青年灵活地微微侧身一蹬,利用着这个惯性,奥野猛地然转过身来,借着力道向那抹黑色划去的轨迹挥手横砍。
接下来的只是在一瞬间内所发生的事。
等奥野反应过来时,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站立着,却一寸也无法动弹——骸的膝盖有力地顶着他的后腰部,挥砍出去的手刀反被她借力一把剪到了背后,女孩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搭上了他的咽喉,手指轻轻地按在颈动脉上——尽管她一点力都没有使在上面,奥野还是清楚地意识到,只要年轻的上司想,她此刻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巧地拧断自己的喉咙,而被卸去力量的自己现在的形态是不可能从女孩手中挣脱的,第六感发出的警报不断敲击着被禁锢的青年的耳鼓膜,令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晌久,骸才放开了因为终于逃脱自己的威压而弯下腰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的青年,微微一挑眉毛,在转身离开前向新副官丢下了两个字:“还行。”
留下青年一个人在原地摸着自己的脖颈后怕得一塌糊涂。
(4)
“花森,我们做个交易。”
彼时,新走马上任的蓝发队长正怀着兴奋的心情在新的实验室里左顾右盼,时不时蹲下身按按各种按钮,或者托腮用目光追寻着地上眼花缭乱的连接线,观察它们都连接着哪里——他的前任一之濑苍士留下了一些宝贵的研究资料和有趣的科研仪器,虽然是尸魂界的叛徒、五年前那场大战的始作俑者之一,可他曾经也做过不少有用的研究,当年的九番队查抄技术开发局时销毁了有关虚化的材料,即便如此,剩下的东西还是十分可观。
花森柳一边出神地注视着角落的笼子里关着的不明生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同僚道:“这不是新来的花鸟院队长吗?特地跑来十二番队有什么事?”
“有没有办法能彻底改变眼睛的颜色。”
花森疑惑地回头看向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的骸,尸魂界几乎一尘不变的艳阳照在女孩的脸上,映着赤色的双眼在有些昏暗的室内显得格外醒目,他有些好奇出声问道:“你想要改成什么颜色?”
“只要不是红色都……我想想。”骸瞥了一眼无际的碧色晴空,沉思道,“就蓝色吧。你想要什么报酬?”
花森飞快地扫了一眼新办公室满地的仪器和实验材料,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与渴望:“如你所见,金钱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虽然一之濑队长留下了很多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这些还是不足够……”
“成交。”骸点点头,站直了身体,表情并没有什么波澜,“把你需要的仪器写下来,花鸟院家会帮你搞到它们的。”
没想到对方答应得这么爽快的花森一愣,随即笑道:“这个过程并不舒服,做好觉悟哦,花鸟院队长。”
“不影响到视力就行。”女孩干脆地答道,她毫不犹豫地向新局长走了过去,“那就开始吧。”
事实证明蓝色的眼睛效果并不比原先的赤红差,比起狂躁嗜血的绯色,蓝更显得静谧,于一个暗杀者来说非常合适。骸一边凝视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一边将这张面孔与脑海里那个人的脸重叠。半晌,她拿起台子上的发带,将披散过肩的黑发束在脑后。
骸最近很烦躁。她受够了无论走到哪个角落,都有人指指点点说你看这就是五月队长的妹妹,因为姐姐去得早不得不被迫接任这么沉重的名头——
这都是什么胡话!如果不是自己出生晚了几百年,这些本该是自己应得的东西!
她不快地回想起,那天自己被总队长老头拎去为新来的十一番队队长做队长测试的见证者。拥有栗色长发的男人在她和另外两个队长面前进行了斩魄刀的卍解——原本剑八的传承应当由新任打倒上一任,可前任的鬼藤尼禄里已经在任务中牺牲,只能暂时采用与其他番队相同的方式对这位新的挑战者进行考核,而作为结果,十一番也顺利地得到了一位强大的新队长。据说这位矢神剑八是先前某一任剑八的次子,其兄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原本他的父亲是不赞成小儿子成为死神的,不知道他是怎样逃脱了父上来到了静灵廷。
不过这些传闻对于骸来说都无所谓。关键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
也许是新来的矢神队长想要跟同事们处好关系,也许是因为崇敬五月队长的十一番副队的耳濡目染,这位年轻的剑八就带着自家副队、再随手捎了点(他认为)骸可能喜欢吃的茶果子上访了隐秘机动的大门。作为同样失去了兄弟姐妹的他对这位新同事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意,加上女孩的年龄,更让矢神觉得自己应该跟她一起谈谈心。
然后事态就失控了。
当矢神说出关于令姊的事情我感到十分遗憾请花鸟院队长节哀的时候,小队长的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挑。而当他的副队长多惠子跟着道五月队长是一个非常强大值得钦佩的人时,小队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偏偏多惠子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女孩的小动作,她只是继续说承蒙令姊当年相助,所以日后有不懂的队务可以向她咨询云云。
又是这样——又是那种憧憬而敬畏的眼神。
茶果子精美的包装盒“砰”地一声被摔在了地上,骸黑着脸一脚踩在凳子上指着大门道,抱歉,能请你们出去吗,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后来是发生了什么她有点记不清,总之三个白打高手就这么扭打到了一起。
队长室的屋顶早就被多惠子的鬼道轰成了灰,还没送到副队长桌上的文书洒了一地,剑八白色的羽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地,骸作为暗杀者的灵活性充分地得到了发挥,她自如地穿梭在多惠子的鬼道光雨间,轻巧地用足尖点过木质的桌面,也许是出色的动体视力捕捉到了矢神出其不意的踢击,女孩微微屈膝,猛然向后退去——矢神的攻击就停在离她一寸不到的地方,而他不愧是新一任的剑八,发出这样强烈迅猛的一式后肌肉竟一点硬直时间都没有,而是一转身,利用着前一招的惯性连带着击出了拳。前有矢神如狂澜般咆哮的连续击打,后有多惠子向自己发出的赤火炮,退路基本被封死了。
但骸毕竟不是战士,是暗杀者,正面拼胜负从来不是她的作风。
她略微一思索,抬起双臂象征性地挡了一下矢神狠戾的攻击,其实却并不是在抵挡——比起将对方的力道推回去,她选择了顺着男人的力道向后一仰,借势抓住矢神的小臂向上方一撑脱离了两人的夹击,灼热的苍火坠从她的颊边擦过,可骸已经连续地使用瞬步跳出了队长室,远远地在空中与地面上的二人拉出了安全距离,女孩警惕地转过身低头看向矢神和多惠子,显然打算等他们稍微做出有攻击性的动作就立马退得更远——
“别跑!不准你侮辱五月队长!”
“不,等等,多惠子!”
感到有异的矢神想伸手拦住他的副队,可副队长已经瞬步向空中的骸奔去,根本来不及拉回。
——亦或者女孩是打算抓住破绽,借此隐藏自己的行踪。
多惠子疑惑地四下里环顾着,先前还停留在这里的骸,此刻却完全摸不着影子,她恍然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负责暗杀的二番队,而不是爱好真剑胜负的好战分子们聚集的十一番队。
——大意了!
她握紧拳,绷紧了每一根神经,提防着随时可能从任何一个角落袭来的攻击。
——那个女孩跟五月队长不同,她不是五月队长,不会堂堂正正地用无以匹敌的强大压倒对手。
“多惠子!”隐约有谁在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并没有心思分神去回应。
——静下来,静下来,感受对手的气息。骸队长的方位,是……
“多惠子!”
——不管是谁都别叫了,会干扰我的。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因为视觉被封闭而不得不愈加通透起来的五感敏锐地侦测着身周的一切,多惠子甚至能听见下方某人在飞速向自己奔来时与空气的摩擦声,她以为是自己的队长来干涉战斗了,不由得不快地睁开眼想要训诫几句。
“请停手吧,北岛副队长!”
看到来人的死神少女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随后,她低头看了看地面,矢神正苦恼地抱着手臂靠在激烈战斗后的断壁残垣上,而眼前的青年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不知道我们的队长给您添了什么麻烦,在这里替她向您道歉。”
“不,奥野副队长,不用这么客气……”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地致歉令多惠子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只是切磋……”
“嗯……因为事后修理真的很麻烦啦。”奥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多惠子这才想起地面上可以用惨烈来形容的队长室并不是自家十一番的队长室,而是在隐秘机动的地盘上。
少女的脸因为羞愧而微微涨红,连连合掌向这位新同事道歉:“十分抱歉,奥野副队长,我会协助您一起修理队舍的。”
“那真是帮了大忙了!”奥野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得救了一般,他眼波一转,走近了少女压低声音道,“这个话说出来不合适,但其实如果我再晚来一步,北岛副队长可能会受重伤的。”
多惠子闻言微微一愣,她顺着青年的目光向手边的一栋建筑看了过去,那抹黑色的身影正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靠在柱子旁,显然方才她就躲在那里等待着出手的时机,而多惠子方才对女孩的气息竟完全没有察觉,在这种情况下,骸想要无声无息地接近自己是信手拈来的小意思而已。
原来如此,因为没法正面同时对抗十一番队的正副队长,所以先拉开一段距离,再伺机消除气息隐藏身形,潜伏在对手身周寻找可趁之机……
就像黑夜捕食的猛兽一般,快,但是又准又狠。花鸟院骸不是一个出色的战士,但她是一个天才的杀手。这个事实令多惠子感到了从脚下蔓延遍全身的寒意。
“……感谢您,奥野副队长。”少女再次由衷地向青年致谢,而奥野微笑着点点头接受了她的谢意。
这件事的最后结果便是三人被总队长从家乡请回来复职的神无月副队长勒令禁闭思过三天,而因为斗殴(神无月副队长这么定义道)发生在二番队,所以最终由花鸟院骸与其副队长奥野信之负担起维修队舍的重任——只是实际上在修的人是奥野罢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但也是这件事情让骸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的长姊所留下来的印记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被改变的,人们看到她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仍是五月的妹妹,其次才是新上任的骸队长,就算她把队舍内跟五月有关的东西全部清掉,就算她改变了自己的发型和瞳色。
这个事实令她烦得胸口发闷。
——不想待在这儿。
小队长气鼓鼓地一把踹开了队舍的大门,不顾队员们诧异的眼神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奥野见状连忙丢下手边的活计快步跟上骸的大步流星,急切地问道:“队长,您这是……?”
“我不想在尸魂界待着了,烦。”
奥野闻言吓得连忙张开双臂挡在骸面前道:“队长,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先冷静一下!”
“我要去现世散步。”
“啊,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骸打断了青年的话,她停下了脚步,怔怔地上下扫视着自己的副官,那种深刻考究的表情盯得奥野浑身竟有些发毛,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骸才不管那么多,她连连上前几步,娇小的身形所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几乎将高大的青年堵到了墙角,半晌,她有些闷闷地问道,“我不适合做队长吗?”
“不,您很适合,没有比您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奥野连忙补充道,小队长死死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奥野的心挖出来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一般。
“走了。”
奥野还没来得及对队长的话语做出反应,骸已经一个瞬步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不,等等我啊,队长!队长您还没申请现世许可呢!”
(5)
夜晚的凉风拨撩着女孩鬓边的碎发,骸坐在高高的电视塔顶端低头看着下面灯火辉煌的城市,她聆听着从流动的车河时不时传来的遥远汽笛声,眯起眼睛凝视着地面上行走的熙熙攘攘,伸手拨开被吹到眼前的发丝,很少来现世的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
“人类真是有趣的生物,竟然能用那么羸弱的身体建造出这么高的房屋。”她自言自语道,有些惬意地换了个姿势仰躺在铁质的横梁上。
耳边呼啸的风声令她感到十分舒心,亦觉得十分清静,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而周围的一切物体都是她的王国。
这里没人知道五月曾经存在过。
她抻了抻手臂,坐起身体,从塔上跳了下去。死神只是灵体一样的存在,所以魂魄状态的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轻轻滑落在地上,而周围行走的人们并不会看到她的存在,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事。
半晌后,女孩站在繁华的街道口,自如地穿过拥挤的人潮,抬头看着顶上的牌子,皱着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狸,小,路,购,物,步,行,街。这是什么地方?”
上次来到现世时还是五年前的现世大战,而那时现世被三界的大混战搅得一团糟,死神们也没心情关心现世的风景,所以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而那场惊天动地血流成河的惨烈战斗,竟然没有在这里留下一丝痕迹。这也令女孩感到十分惊奇。
“打折啦打折啦!那边的小哥,这件短裤多么清爽,您不考虑考虑吗!”售货员操着奇怪口音的日语拦住了骸身旁的少年,这引得骸也转过了头看了看售货员手中拿着的短裤,她从没在保守的尸魂界看见过这样的衣饰,不觉心中好奇心大作。
“不需要,尤路大人没说要买。”
褐色头发的少年微微皱了皱眉,绕开了售货员的拦截。骸正要穿过他进到店里去瞧瞧那件被少年嫌弃的短裤,她忽然感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骸猛然注意到,少年方才躲开售货员时,是从自己的另一侧绕过去的,而不应该看到自己的人类,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杀手的直感驱使她撇过了头,而少年默无情感的视线正好与自己对上。那双与发色一般褐色的眸子凝视着女孩的蓝瞳,随后,才注意到对方在与自己对视,慌忙地转过身埋头走路。
这个人,能看得到死神……?
有趣。女孩扬起了嘴角,兴许因为还年轻,小队长登时玩心大起地跟了上去,想要对这个少年探查个究竟。
她知道有个别特殊人类拥有很高的灵力,能够看见死神等灵体,但某种直觉在叫嚣着面前的这个人可能不一样。
骸知道,这个褐发的少年,在与自己对视的一刹那,产生了一瞬间的杀意。尽管他很快就掩饰了起来,却仍旧被敏锐的自己捕捉到了。而当她细细去探查时,却无法摸到少年身上除了人类气息之外的灵压。
——你是什么人?
少年默默地从小巷道离开了狸小路热闹的街道,向人烟较少的地方走去,明知这是陷阱,可骸还是抱着手臂懒懒地拖着步子跟在了他的身后——她倒想知道对方究竟在玩什么花招。
北海道本身便是住民稀疏的乡下,当走到一片空地上时,少年停下了脚步,骸就这样站在身后看着少年真正的灵体脱离了那具假制的义骸,然后,脱去义骸的瞬间,强劲的灵压如洪水般漫溢出来,如脱缰的野马般向娇小的女孩压去。
然而,作为一个护廷十三番队的队长,如果这样就被轻易震住,那二番队队长的位置也确实该换人了。
骸托着腮上下打量着少年脸上破碎的白色面具、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虚洞和腰间的斩魄刀,像是在喝茶聊天般自然地点点头说,哦,原来你是破面啊。
下一秒钟,两把白色的剑刃紧紧地抵在一起因为剧烈的摩擦迸溅出红色的火星,骸一个瞬步向后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低声念道:“饮血吧,鸩雀。”
灵压将斩魄刀压缩成短小精悍的匕首被女孩熟练地把玩着,在夜晚薄凉的空气中转了个180度,反手刀柄朝下握了起来,随后,她耸了耸肩对少年道,你真不该选在这种阴暗无光的地方,也不该选在夜晚。
——因为夜晚是属于她的。
“不见了……?”少年警惕地四处张望着,他握着手中的刀柄,有点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在这里进行归刃。
“还不把你那把刀解放出来的话,我就要拧断你的脖子了哦。”
耳边响起的低沉耳语还带着骸充满杀意的冰冷吐息,少年立刻一把挥过手中的刀,却只触碰到虚无的空气,这徒增了他心中的烦躁。可女孩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只是一晃眼间,他就怔怔地定在了原地,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你在看哪里呢,我在这里啊。”
深紫色的小刀带着死亡的气息抵在他的喉间,只要骸想,她随时可以割下对方的脖颈取走性命,了结过无数生命的骸很清楚,一个生命究竟有多么脆弱。
“我说啊,你还是离我的从属官远一点比较好哦。”
“……尤路大人。”
小刀霎时间离开了少年的颈间,尽管它所带来的危险气息仍没有消散。骸凝视着新加入战场的粉发少年,从对方身上传来的灵压刺激着她的神经,显然比褐色头发的少年要强大上许多,而粉发少年腹部的“10”字也在嚣张地表达着他惊人的实力。
“原来如此,你是虚圈的10刃之一。”她点点头,“这么说,这个家伙,”她扫了眼一个响转移动到尤路身边恭敬地屈膝致意的褐发少年道,“是为了帮你逛街买人类的东西才来到现世的。”
“正是如此,你有什么意见吗,死神?”似乎是10刃的破面少年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从属官的面前,而骸不置可否地干笑了一声。
“不,没意见,很有意思。”骸举起双手,做出“败给你了”的表情。
一股奇异的沉寂弥漫在一个死神与两个破面之间,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酝酿着什么一般。
“我的名字叫尤路,虚圈第十刃,好好记住别忘了,死神。”
骸扬起眉毛,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花鸟院骸,护廷十三番二番队队长,也劳烦你动动那个看起来不怎么灵光的脑筋把它记住。”
对于女孩露骨的挑衅,尤路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道:“我看还是你用心去记比较好,因为那会是你这辈子最后记住的名字。”
“这是我的台词。”
地面的尘沙被他们陡然爆发出来的灵压席卷而起,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尤路一边干脆利落地向骸放了一记虚闪,借着骸躲避开来的空档回头喊道:“温德尔,现在!”
“摧毁一切吧,雷殛。”
名为温德尔的褐发破面低声念着,顺从地进行了归刃,手臂上的链条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还夹带着刺耳的电流声穿透了锁链,将它们编织成了一张绷紧的弓。
“该不会想用那样迟钝的东西打中我吧?”骸轻蔑地低头躲开尤路横扫而过的又一记虚闪,瞟了一眼温德尔弓中凝聚的雷电,而尤路却不动声色地露出了笑容。
“轻敌是会付出惨重代价的,死神。”
离弦而出的雷之箭在空气中不断发出爆裂声响,原本只有一支利箭的它以无法停歇的速度飞快地分裂开来,化成了怒号的雷神扑向死神女孩,骸娇小的身影与它的大小比起来仿佛暴风雨中摇曳的一叶小舟,早有准备的尤路早就靠响转撤离到了安全地带,而女孩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有些惊慌的神情,哪怕是她的速度,也无法在这个距离内完全无伤闪避如此大范围的攻击。
“砰!”
宛如缤纷的烟火般绽放在空中的花儿开得那样艳丽,却刺眼得令人不适。
“看来是打中了呢。”
尤路挥手赶开弥漫在空气中的烟尘,干燥的沙粒令他不悦地呛了几口,拍了拍衣角沾染的泥土,转身对身后的从属官道:“走吧,温德尔。”他一边继续用手扇开面前的尘沙一边抱怨,“难得的兴致,都被死神给搅和了。下次我们再来。”
“是,尤路大人。”温德尔默默地点点头,刚要拾起身旁倒在地上的义骸,灼热的光弹毫无预兆地擦过他白皙的手指。
“破道之三十二,黄火闪。”
温德尔连忙退后,跳出了弹雨攻击的范围,不可置信地看向光弹射来的方向。他完全没想到有人接过了自己的必杀还能够有办法反而发动攻击。
朦胧的烟霾被光弹猛烈的气流所冲散,这下,破面们看清了对面的光景——高大的死神青年正向他们用鬼道发出攻击,而先前跟他们缠斗的死神女孩正不满地鼓着脸站在青年的身旁,一边用力捶打着青年的腰一边叫着“别来打扰我”。
“可是啊——好痛——队长,您刚才那样——好痛啦——真的很危险……”
“我能躲得开的!又不是只有你才会鬼道!”
“可是队长,您没获得许可就贸然离开尸魂界,总队长大人知道了一定要说您了。”
“……也对哦,那个干巴巴的老头估计又要对我说教一整天了。”
兴头上被浇了盆冷水的骸不满地撇撇嘴,猛地转头看向对面的尤路和温德尔:“所以那个叫温德尔的,你的钱包我就收下了,我们下次再见。”
钱包……?
温德尔闻言,疑惑地愣了愣,他忽然反应过来了女孩所指的是什么。他奔向已经被鬼道打成筛子的义骸,费力地在变形的口袋中摸索。
“别找了,在这儿。”
女孩宣战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小钱包,尤路见状正气得要拔刀追上去,两个死神却默契地同时瞬步消失了踪影。
“你很有趣。”
一阵冷风掠过温德尔的耳边,天才的暗杀者悄声对他下了重逢的宣言,而当温德尔回头去看时,只瞧见无际的夜幕边沿星星点点的灯光。
“好像心情不错啊,队长。”站在穿界门前的奥野察觉到队长身周气氛的变化,之前还在担心着骸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事情他不由得安下心来,而小队长没有直接回答他,却从喉咙中“哼”了一声,奥野低头看着女孩微弯的嘴角,那是对方高兴的表示。
“回去吧,奥野。”
骸愉快地眯起眼睛,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全新的大陆,那是她从前从未涉足过的地带,而女孩有种预感。不,是确信。
她低头看着手中小巧的钱包,用拇指和食指拎着它来回摇晃,听着里面零钱碰撞发出的叮当声。
她与钱包的主人一定还会再见面。她这么认为。
而彼时距离下一次现世大战,已经时日不远了。
跟风写写小天使……真是满满的单箭头(x)破坏语音是剧透(微笑)
【稻荷 英二】
胁差-二花-稻荷 英二
刀派 黑崎(くろさき)
登录(读取中) 不好好打起精神可是不行的
登录(读取完毕) 刀剑乱舞,要开始了哦!
登录(开始游戏) 今天也要帮助大家呢
入手
我的名字叫稻荷英二,据说是稻荷之神的佩刀呢!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事情请尽管叫我!唔,还有……絢先生……黑崎絢在这里吗?
本丸 虽然出阵是很重要的,主人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哦?
好想到外面去,想到温暖的阳光下去……
别看这样,我也是神刀哦!
本丸(放置) 好无聊……
本丸(负伤) 哎哎,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啦主人,请忙您的事情去吧
结成(队长) 感激不尽!
结成(入替) 好的,主人!
装备 哇,金灿灿的诶!
黑崎先生也有装备这个吗?
这样就能更好地帮助大家了!
出阵 明白了,现在出阵!
资源发现 报告主人,发现补给!
BOSS到达 不管你有多强,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到大家
索敌 大家小心!请站在我的身后!
开战(出阵) 准备好了!就是现在!
开战(演练) 让我们来一场好的较量吧!
攻击 就是这里!
就是现在!
会心一击 从站在我对面的那一刻起,就做好落败的准备吧!
輕傷 呜啊……
中伤/重伤 诶……忽然……没有力气了……
真剑必杀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还没有帮上大家的忙呢!
单挑 单挑吗,这场胜负,我接受了!
胜利MVP 这样,絢先生,就会认同我了吗?
升特 十分感谢!……有点不好意思呢!
任务(完成) 主人,任务完成了哦!
内番(马当番) 哇……原来这就是马啊……
内番(马当番终了) 以前作为神刀没有接触外面的机会,原来这么有趣呢
内番(畑当番) 我会好好干活的,请放心!
内番(畑当番终了) 主人,我做到了哦!
内番(比试) 请多指教,让我们来一场好的胜负吧!
内番(比试终了) 感谢!觉得学到了不少呢!
远征 我出门啦!
远征归还 平安回来了,主人!
远征归还(近侍)大家都无事归来了,真是太好啦!
锻刀 新的伙伴来了呢!
刀装 唔,试试看……
手入(轻伤以下) 我、我没事的主人,这点小伤……
手入(中伤以上) 对不起……主人……我可能要休息一下……
链结 会变得更强吗?
战绩 看一下我们的战绩吧!
万屋 唔,买东西当然好,可是也要好好省钱哦,主人
破坏 火……到处都是……还有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先走一步啦大家……我,有帮上你们的忙吗……?
刀帳介紹:
我是黑崎刀派的稻荷英二,在黑崎絢之后被锻造出来的胁差,絢先生是我非常尊敬的战刀,如果能成为他的助手就好了呢!但是……我果然还是不够强,这样是不会被认同的……
=数值=
(特化前)生存27 打击56 统率38 机动32 冲力66 必杀28 侦查24 隐蔽20
(特化后)生存38 打击72 统率48 机动45 冲力81 必杀41 侦查32 隐蔽28
=逸话=
-似乎有了黑崎絢在队里会很容易捡到他
-作为一把二花胁差冲力相当强,攻击也很出色,但很容易引火力、掉刀装,是不是因为其爱冲到最前线的敢死队特性呢?
-带路还是可以的,但搓刀装完全不行,记得换队长
-因为曾经被当作稻荷之神的供奉神刀长年存放在刀匣中,所以本丸台词提到了想到外面去,也对马很好奇。破坏台词也是因为供奉他的神殿遇到火灾、刀身遭到毁坏。
*死线产物,然而我也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3)直接跳到炸弹被拆除后,然而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拆的我只想去睡觉
-“我只需要一朵红玫瑰!”夜莺喊道,“只要一朵红玫瑰就好!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弄得到吗?”
“有个办法,”那棵树答道,“可是很可怕,我不敢跟你说。”
“跟我说吧!”夜莺说,“我不怕。”
“如果你想要一朵红玫瑰,”那棵树说,“你必须在月光下用音乐来塑造它,用心脏的鲜血来将它染红。你必须用胸膛抵住棘刺,对我放声高唱。你必须对着我啼唱一整个晚上,而且那根棘刺必须刺穿你的心脏,让你的生命之血流进我的树脉里,变成属于我的。”
——<The nightingale and the rose>, Oscar Wilde
(1)
混乱,嘈杂。
事态变得很严重,瓦尔基里吹响了宣战的号角,而就是否回应她的战书,本应为同盟的战士们却因为对前进方向抱有不同的见解而将矛头对准了彼此,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聒噪的喧哗,如鸣叫不止的夏蝉一般厌烦,令英二不由想到曾经守江一个手滑,将草莓慕斯酱和奶油搅拌在了一起的腻味。
真希望他们能快点做出决定。少年心不在焉地晃动双腿,来回蹭着脚下的地毯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因为他想要马上离开这儿,到这堵墙的外面去。
高傲而坚持己见的领导者们不会在注意到,往常最为开朗的稻荷监视官撑着下巴,斜着身子坐在离他们最远的桌子旁,如外面的天空一样湛蓝色的双眼百般无聊地游走在天花板上,仿佛他们所讨论的话题与自己毫无关联。
「……无论你如何认为,北岛,我都认为应当让二系马上出动,再纠缠只会让宝贵的时间愈发流逝,等一切都变得太迟,民众会弹劾我们的无能,而伤亡只会更加惨烈。」中慈监视官的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就像是时间的脚步在步步迫近。
「我……」
无意义的争吵与骚动,刺耳的杂音断断续续地撞击着耳膜,像没有调频的收音机,却一个字符也不曾渗入意识。
「我赞同这个提议。」熟悉的声音将英二的思绪拽回,他所敬仰的那位上司泠然的语调带着北岛助理所没有的平稳,像葛尼梅得斯倾倒的粼粼清泉,如翻山越岭的沃尔塔瓦河流入燥热的空气,「请仔细斟酌,助理,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中,正义的天平亦为我们所倾斜——我想,身为监视官,没有无条件让心理指数489的潜在犯恢复自由的道理。」
「正如黑崎监视官所言,」见此情景,南宫也马上紧跟着同僚补充道,「我们只剩余一个小时不到来进行抉择,比起继续争论不休,实际行动会让我们更为明智。」
英二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再慢慢地松了开来,无以言状的情感满溢胸膛,它们缓缓向他的全身蔓延,在脑内不停地叫嚣——
可以出去了,终于可以到外面去了。
「啊,换好你的衣服,英二,因为我们即将出发。」
——为了即将到来的裁决。
「是!南宫小姐!我已经为此刻做好了准备!」他激动地跳起身来,随着情绪上扬的语调好似夜莺的歌,如第一次见到机器人的孩童一般纯真,仿佛早已急不可耐,飞快地一路小跑过去。
他不曾留心,一如既往的笑悄然爬上嘴角,没有人察觉到少年先前的异常,而出现裂缝的齿轮仍跟随着机械强行运转。
(2)
在稻荷英二心底,有一颗种子早就被埋下。
那是他无法痊愈的噩梦,十二年来如影随行,缠绕描绘着少年的脚踝的弧度,将他紧紧锁在黑暗的泥沼中,阻止着欧若拉将裙瓣聚拢的星辰为少年点亮光明。
那是他内心深处的困兽,十二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地冲破牢笼,想要将宿主吞噬殆尽。
七岁的那场事故扭转了他的人生,少年亲眼目睹了被车轮碾碎的美好,无以承受的少年便自此被“西比拉”抛弃在生锈的阴暗角落。可英二向往阳光,彗星色的双眼一直注视着自由——他当然不想留在名为矫正设施的囚笼中,悄无声息地被世界吞没。
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失去父母的雏鸟拼命地挥动着羽翼不丰满的翅膀想要挣扎,它用尖细喑哑的声音呼唤父母的背影,任凭呼唤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恍然,他意识到不想被世界抛弃,就要为世界奉献自己。
就像车祸发生的前一天晚上,爸爸给自己朗读的睡前故事那般凄美——夜莺为了帮助追逐爱情的青年,义无反顾让荆棘刺入喉咙,用鲜血将洁白的玫瑰浇灌——他想,这样一定能成为被别人所需要的存在。
——现在,他也这么认为。
「噢,抱歉,请让一让,我有要紧的事情,要与这里的负责人斟酌商谈。」急匆匆的金发少女向站在过道中等待出发的他解释道,英二侧身为她让出了路,他们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少女冰蓝色的双眼犀利地从他的面庞剜过,好似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冰凌,将层层的迷雾穿透,令英二不觉愣了神——她坚定的步伐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向着脚下的路平稳前行。英二忽然想起,少女似乎是先前对樱霜进行调查的记者,也许是为了这次的案件而来访。
「那个......稻荷?」同系的女性执行官小心翼翼地打断了少年的沉思,指了指远处的上司们,「我想,我们已经落后了。」
「好的,秋山小姐!」少年摸了摸后脑勺,为自己的走神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深吸一口气,跟在秋山身后走进了执行官的车厢,看着车门将光明关在了外面,只有Dominator机械的蓝色指示灯在黑暗中明灭不定,身下坐着的厢底晃动起来,随着引擎的节奏左右摇摆,经验告诉英二这是车在前行。
若等到车门开启的时候,应该会有金色的阳光顽皮地从门缝溜了进来,勾勾他的手指与他捉迷藏,将暖意撩过他的皮肤,亲吻他的面颊,温柔地弯腰叙说悄悄的耳语。
他忽然觉得很烦躁。
他想要马上到蓝天下,一点也不想在封闭的狭小里多待。
可光想着自己的片刻自由是不对的,稻荷英二应该考虑更高洁的东西——比如说,为了保护民众不受病毒侵袭,他应当全力抓捕泽岛理奈——今天的自己不大对头,脑中只有对任务途中可以短暂获得自由的期待,而泽岛兄妹的生死,他几乎丝毫未去担心过。
英二紧抓住胸口,感受到手指嵌进皮肉中,压得肋骨生疼。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想是不对的。
他要恢复应该有的样子,要为别人做到什么。
已经磨出裂纹的齿轮终于不堪重负,在「世界」中崩坏碎裂。
(3)
泽岛理奈知道这局棋她输了,深入敌阵的兵翻身亮出皇后的真面目固然是出其不意的战术,然而皇后将被包围,因为她已是孤身一人,甚至还有留守底线的国王为敌人所牵制,眼下的棋局,被将军的结局她已能预见,即便选择逃亡,最好的情况也只是超时判负。
就连能作为威胁的炸弹也被公安局找到了踪迹,浸泡过冥河的阿基里斯只因后脚跟没有接触河水而留下了这唯一一处弱点,更何况此时失去手牌的她,炸弹被发现并防范起来的现在,几乎没有可反抗的手段。
理奈知道公安局二系在搜查自己的位置——方才一位记者小姑娘企图劝自己为了无辜的民众放弃这个计划——可笑,那些庸人的生死与自己毫无关联,可那记者同时也透露了重要的消息,她说了公安局的二系已经在抓捕自己的路上。
「他们已经快要抵达丰岛•池带,泽岛小姐。我们都想要两全的结局,相信你也不想被逮捕,那只会让厄里斯手中的丝线缠绕得更为繁琐——我听见了你心中的天平在动摇。我已与局长助理达成共识,如果你能放弃计划,泽岛小姐,公安局会既往不咎,收回逮捕的命令。」
真是天真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呢?已经引爆过炸弹的理奈甚至连潜在犯都不是,已然是现行犯了。若二系真的在追捕自己——
不,一切还没结束。她触碰着腰间的铁块,感受它贴在大腿上令人安心的冰凉。她的藏身地是完美的,就算被发现,她也能够殊死一博。
「请将手放在头上,泽岛小姐,不要有多余的反抗,因为你已经被包围。」
背后传来犹带稚嫩的少年音,伴随着Dominator的启动提示。理奈并没有回过头去看少年,她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低头冷笑了起来。
听起来还是个孩子的声音,应该是公安的小看门犬,而不是正统的监视官,一件随时都可能被「西比拉」丢弃的消耗品。
真是可悲啊,我亲爱的西比拉,这便是你对我发问的回应吗?
旁侧传来的脚步声令她不禁偏过了头,靛色头发的监视官用Dominator指向了自己,她看见那把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枪解开了消防栓,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晚风的吹拂下岌岌可危,青年监视官开口了,像纯黑的Espresso,凛冽而平稳。
「泽岛理奈,你将在这里被......」
但会赢得这场游戏的人,依旧是我,泽岛理奈。
「监视官先生哟,」像是要惊扰甜美的胜利果实,惊人的恶意爬上女人的嘴角,仿佛遇到猎物的蝰蛇,梦呓般地发出最后的疑问,「通过西比拉的眼睛,我现在,是什么颜色?」
「黑崎先生,小心!」
下一秒钟,响彻天空的枪击声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回荡在空气中。
「英二!!!!!!!!」
南宫只来得及看见,少年毫不犹豫地将被理奈的实弹枪瞄准的黑崎推向一边,他露出苍白而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的浅棕色发梢被自己的血液浸湿,一切发生得太快,像闪电一般转瞬即逝,那双蔚蓝的眸中承载着天空,然后,如秋风中的落叶般萧瑟地一抖,星星黯淡了下去。
*花宫视角,ooc请见谅
-“多么稀奇古怪的事!”铸像厂的工头说,“这颗破裂的铅心在炉子里熔化不了。我们只好把它扔掉。”他们便把它扔到了垃圾堆里,死去的那只燕子也躺在那儿。
“把城市里最珍贵的两件东西给我拿来,”上帝对他的一位天使说。于是天使就把铅心和死鸟给上帝带了回来。
“你的选择对极了,”上帝说,“因为在我这天堂的花园里,小鸟可以永远地放声歌唱,而我那黄金的城堡中,快乐王子可以尽情地赞美我。”
——<The happy prince>, Oscar Wilde
(食用bgm推赏:http://www.xiami.com/play?ids=/song/playlist/id/1772124203/object_name/default/object_id/0#open)
(1)
絢君平日里很少会提及自己的同事,像同系的监视官南宫小姐就是少数几个他平日里会说到的名字,至于属下的执行官们,他是不会谈到的,且絢君并不是热衷于社交的人,别系的同事若非涉及公事也不会刻意去交往,更别提谈话对象是我这样的普通市民时,他自然没有谈到公事的必要。
因此,我会认识那个孩子,应该说是上帝突发其想的恶作剧吧。
我想,那是一个与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的日子,一场由温和阳光浸泡着的甜蜜下午中慢慢发酵的奇妙邂逅,悄然婉转地踮脚敲开了我的心门。
我叫花宫奈央,絢君说过他喜欢这个名字,从舌尖轻巧滑过的音节如铃兰舒展枝丫,在若有若无的叮当回响中绽放开来的芬芳。我也喜欢这个名字,更喜欢絢君难得蹦出的浪漫说辞,铃兰的花语是「幸福」,而于我而言,絢君是这一生中最特别的存在,所以这个名字铭刻着我们对未来的翘首企盼。
收到可以进入矫正设施取材的许可,我立即做好了准备,乘车奔向那个令我好奇已久的地方。我并非哪家杂志报社的记者,只是一位自由撰稿人,但正是因为这个便利的身份,我能得以按照自己的意向选择感兴趣的题材。
观察人类。
我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他们背后所背负的过往感兴趣,每当愈发接近他们真正的内心时,如同嗅到坛坛戴欧尼休斯珍藏万年的佳酿散发出各自的奇异芬芳,在阿蒂蜜丝优雅旋转的银色裙摆下那般美味诱人,令人想要立即遍遍品尝一番。
在这个一切都只依靠着名为“西比拉”的系统进行判断和运转的社会,矫正设施这样的存在,便是一切被系统判定为“不需要”的人被遗弃的场所,对于我来说,这亦是一个非常引起我好奇心的场所。说不定这里,是身为正常人的花宫奈央、仍被“西比拉”所期待的花宫奈央所无法理解的世界。
被安排来迎接我的人名叫日下部一郎,身穿白色大褂的他看向我的双眼中纯净得恰似帕尔瓦蒂沐浴过得慈悲湖,无形中令人感到一个长辈给予的安心。他自我介绍说是矫正设施的治疗人员,负责引导被送来这里的人尽快能像正常人一样自如行走在阳光下。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却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即便对再恶劣的潜在犯也不会放弃将对方带回正常世界希望的人,因为他平稳的脚步声中丝毫没有迷茫,嘴角始终带着如五月梅雨般细腻柔和的弧度,在视线触及坐在房间里的潜在犯时,那美好的弧度也始终没有变化。
在他的帮助下,取材进行得十分顺利,我与几位愿意交谈的潜在犯们进行了面谈,聆听他们的真正心声。无奈、愤怒、绝望,在矫正设施中度过的看不见尽头的日夜将他们的希望一点点粉食殆尽,只能蜷缩在自己对社会的仇恨中等待生命的沙漏流失。这便是看似平和美好的社会背后所践踏的阴翳。
“十分感谢您为我安排这些会面,我的笔已经记录下这些被时代淹没的呐喊,将它们牢牢地印在脑海中。”
“举手之劳。”日下部的眉宇间似乎含着名为忧虑的思绪,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只是,我的力量并不足以帮助他们找回光明。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天生就心怀恶意,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契机,便让波洛斯永远地关上了他的大门。若您愿将被埋没在黑暗中的他们铭记,我想,我会替他们感激您的。”
我们互相留下了号码后,我便一边思索着日下部留下的最后那番话,一边走在了向设施出口去的道路上。
“啊!当心!”
我还未从思绪中反应过来,一位踩着滑板的少年却已迎面而来,他的视线在触及我的一刻被惊讶与焦急所填满,我们之间的距离过于接近,他已经来不及刹车,尽管我想要向旁边闪开,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不听使唤地向后摔去。
就在我认命地闭上眼,以为下一秒钟就要迎接疼痛传来时,我的背重重地撞在了一个柔软的触感上,透过衣物传来的体温和紧接着伴随而来“呜哇好痛!”的呻吟让我立刻反应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少年一定是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我。
“你、你没事吧?”我连忙从他身上站到一旁,少年吃痛地咬咬牙揉着被我压到的手腕,随即,他抬起头,湛蓝色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一般,良久,才松了一口气。
“嗯,你没有受伤的样子,真是太好了!”
他弯起嘴角,开心地笑了起来,如银河掉落的璀璨星辰一样,竟然一时令我有些恍惚,少年黑色的针织帽下露出的金色发丝仿佛带着外头阳光的味道,他见我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撇开了脸:“对不起,我知道这里不是可以玩滑板的地方,但是,难得的自由时间……”
“啊,不,没事!”我摆了摆手,注意到了他身上还穿着西装,在方才的小事故下被灰尘粘到了衣摆,与少年脚边的滑板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领带似乎是被胡乱地塞进衬衫的。
我不禁联想,会不会是有些笨拙的少年,对系领带这样细腻的事情感到苦手呢?
这么思考着,我竟然不自觉地弯下腰,悉心地帮他重新打起了领带,在少年诧异的目光中,轻声问道:“温柔的孩子,你为何来到这样的地方?”
“啊……唔……我是跟着黑崎先……我的监视官来复查心理指数的……”提到那个象征身份的字眼,少年似乎很在意地小心翼翼瞟了眼我,我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年应该是公安局执行官的一员,而他所提到的那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了。
就像是早就刻印在生命里的符文,我自然而然地吐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几乎是确信一般询问道:“你是絢君的执行官。”
“啊……是的,那是黑崎先生的名字,你是他的熟人吗?”
少年的双眼仿佛被点燃了一般,像是在谈论极其憧憬的强大,望向我的视线变得灼热——如天狼跨越银河的星光,我看不见里面任何的黑暗——我竟一时不敢直视那样纯粹的眸子。
他不可能是潜在犯——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潜在犯呢?
这么说,絢君就在附近。我按捺着心头的震动。絢君自然是不会跟我提到手下的执行官——那是他身为监视官的骄傲,身为精英的自尊。第一次离他的工作这般接近,令我多少有些心跳不已。
不知不觉地,我跟头戴针织帽的少年聊了起来。
他说,他叫稻荷英二,姓氏是稻荷之神的名号。我想,我很喜欢这个名字的读音,就像甜美的力娇酒,新鲜的水果和坚果浸泡在微微苦涩的草药中,再适量添加几瓣芬芳的花朵,清爽中不失醇香的天真,跟眼前的少年相比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聊了很多,比如关于我的事情,关于他的上司黑崎絢的事情。名为英二的少年是那班憧憬他干练而强大的上司,尽管我知道絢君是个很厉害的人,在听见英二连珠炮般的夸赞后还是为这些事迹感到吃惊,无论是推理罪犯时的细致还是缉拿犯人时的果敢,在英二的口中如历历在目一般生动,连我的心都随着他的叙述提到了嗓子眼,就像在观看刺激的警匪电影一般激烈。
“黑崎先生现在的话,应该还跟白早小姐她们在一起。我检查得比较快,所以先离开了。”他欢快地回答着,不自觉地抱紧手中的滑板,“所以……我想在这里先玩一下,这里明亮又宽敞,是矫正设施里唯一能沐浴在太阳下的空间……平时没有这个机会。”
尽管他掩饰得很及时,我还是看见了。那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快到我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啊,是呢,执行官的话,平时一定不能自由地出来玩滑板吧,对于英二而言,这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世界……
忽如其来的通讯提示声打断了我们之间的沉默,英二飞快地跳了起来,急忙道:“啊!南宫小姐在叫我了。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花宫小姐!”
我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沉默地握紧了拳。
我无法相信他是潜在犯,即便星星化作流石坠落,它也会留下璀璨而美好的许愿之光。
“啊,您见到他了呢,英二。”
隔日,电话对头的日下部好像是皱起了眉——因为他的语气一瞬间变得犹疑而沉重,像三月暮的春雪,饱含着无奈的情感。
“是的,我听说您曾经是他的主治人。我与他的交谈不过几分钟,但我相信我的双眼,这样的孩子不可能是潜在犯。”观察过无数人类的我,总是能很快识破对方的本质,而那位少年的善意和开朗都不像是在作秀,那是十分真实的诚挚,这样的人不可能犯罪。
日下部似乎极为同意我的观点,立刻附和道:“是的,没错。他是一个很好的孩子。”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们都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到正常人的世界,可是……”
我从日下部那里听到了有关那个孩子的全部故事,幼年的车祸、凶手的逃逸、对凶手的憎恨、无论如何也无法恢复的数值……样样都像沉重的包袱砸在我的心头,少年毫无杂质的笑容又一次在我眼前显现,一旦想起那笑容之后隐藏的一切,我不禁感受到彻入骨髓的心痛。
「对不起,我知道这里不是可以玩滑板的地方,但是,难得的自由时间……」
「所以……我想在这里先玩一下,这里明亮又宽敞,是矫正设施里唯一能沐浴在太阳下的空间……平时没有这个机会。」
那一瞬间,蓝色的星星黯淡下去的瞬间,我明白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一刻。那是他拼命想要排除出去的情感,是在这个社会下无言的挣扎。若我能,我想从水面捞起掉落的星星,可我的指尖只能碰到冰凉的水面,看着里面的残影随着水波破碎不已。
想要拥抱他,告诉他总有人在相信着他,让忒亚为他点亮前方的希望,而我愿意伸出手,将他拉回到阳光下,一起聆听铃兰开花的声音,就像个同龄的普通少年一样。
“絢君,我想跟你说件……”我有些犹豫地触及到男友疑惑的目光,最终,还是梗在了喉咙中,没能说出来。我知道这对于絢君的个性来说是一个有些过分且强求的约定,是违背了他处事原则的约定,于任何的立场我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不能让絢君为难。
“怎么了,奈央。”
“不,没事。”
-可以的话,请给予那个孩子他应得的温柔。
算了。我想。兴许我今后还可以见到他,为他送上亲手烤的小蛋糕,不一定要麻烦絢君去做违心的事情。
可我何曾想过,这句没能说出口的请求,日后将会成为我最后悔的事情之一。
1.笔名(如果可以的话,请简述它的由来)
星也(曾经最喜欢的日文姓氏是星野,后来觉得写成“也”像男孩子一样很酷很帅气xxx)
02.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写作的呢?在那之后,引发你【想继续写下去】的动力是什么?
小学吧,写了好几本自己的小故事?因为觉得写故事很开心,如果有人喜欢我的故事愿意跟我一起讨论就更开心啦!
03.觉得自己的文风是什么样子的?其他人又有什么看法呢?
应该是像动画一样镜头转换、剧情节奏强的那种吧。朋友也这么跟我说。
04.早期的文风和现在的风格落差大吗?请简述之间的差别。(不论是结构、文字叙述、故事走向、常写的题材等)
大,傻白甜亲妈跟不捅刀不开心的区别()行文风格的话,曾经更倾向于节奏,现在开始越来越注意描写了
05.喜欢的风格(不论是文字、故事的走向等)是什么样子?
如陈酿多年的美酒那般带点时间冲洗的沧桑的感觉,故事走向喜欢jojo那样虽然过程很虐,结尾却坚强而充满希望的
06.觉得自己擅长写什么?(如果不知道自己擅长什么的话,想想自己在写什么的时候感觉键盘/笔杆要爆炸了)
战斗!尤其是水平对等的战斗,写的好爽啊!!(不包括心理战,我不想动脑x)
07.最不擅长写的又是什么?(如果不知道自己不擅长什么的话,想想自己在写什么的时候总是遇到瓶颈)
搞笑类。我不大会写那种……没有搞笑才能
08.你写一篇小说/文章需要多长时间?
看灵感,有灵感的话1w一天,没灵感的话2k能拖一个月()
09.在开始动笔之前会花多长时间准备呢?
花20分钟大概脑好梗和简单的走向,剩余的资料就在边写的过程中要用到再查了
10.在创作的时候有什么特别习惯吗?它有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一定要听与正在写的剧情相匹配的音乐,可以帮助我脑出场景。
还有就是不能被打断,一被打断就要很久才能进入状态了这点我很困扰()
11.是手写派还是打字派?创作时使用的工具是?
打字派,mac电脑()
12.有写草稿的习惯吗?草稿和正式稿的风格有落差吗?
没有
13.喜欢写什么样的题材?
充满希望的题材()
14.最喜欢的文字创作者(不论是自创、同人写手或职业作家)是谁?他们有影响到你的文风吗?
酥酥!酥酥!可以让我偷偷表个白吗!酥酥的文无论吃几遍都吃不腻,好温柔的风格啊……像诗歌一样!
同人喜欢阿尔斯维太太,她写的无论是哪个坑的同人都好吃,无论剧情还是气氛都赞赞的
职业作家的话,果然还是阿加莎吧,情节和文字都没话可说。成田良悟也很喜欢,错综复杂的局逻辑却非常谨慎严密
当然会影响到文风的,无意识地会想像他们一样吧
15.你有梦想过你能当上作家,或者能从事相关的职业吗?
有,但是现实不允许
所以现在希望能走jin爹的路,所幸还通一些音乐,可能会通过p主的形式来吧
16.在文字创作中有什么的经验或回忆呢?
太多了数不清,但是感谢经常被我私敲看文的香香,无论什么脑洞她总会耐心跟我讨论
17.那么,你喜欢写小说这件事吗?
超喜欢
18.从一开始到现在,觉得自己写过最喜欢的文章是?请节录一个片段。
fw的主从互换那篇
片段:
长久不见天日的牢房门口传来刺耳的金属与石地的摩擦声,垂在锁头下方的链条随着惯性来回晃动叮当作响,一缕金色的光芒胆怯地探进了散发着潮湿血腥气息的黑暗,悄悄勾了勾坐在墙角的人被暗红色的血痂布满的手指。感受到这股暖意的人艰难地抬起了头,也许是阳光过于刺眼,他本能地缩了缩,平静地朝着光源开了口,嗓音因为干燥而多了几分喑哑:“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不打算为自己辩解。”
“那么你是否打算向仁慈的主坦白自己的罪过,阿莱克斯・格雷夫?”殷红色的华服晃过眼前,过度的缺水和虚脱使名为阿莱克斯的青年无法看清说话人的面庞,但有资格使用这样的布料的人也只有红衣主教了。
尽管在与眼前光辉的神职者对比下,少年显得是那般狼狈不堪,可他并没有像普通的罪人那样心生惧念,他淡淡地扫过主教的衣摆,靠着墙,看起来完全不打算向对方低头屈膝:“罪过?主教先生,我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
“我执迷不悟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恶魔挑唆了你,才会使你即便接受了异端审问的刑罚都不愿意说实话呢?只要你能承认,我可以告知主你只是被迷去了心窍,才会使用那些离奇的黑巫术,为你洗清罪孽。”
青年听见对方毫无诚意的虚伪话语,默默地抬起了头。在从门口洒进为数不多的阳光下,主教能够看清少年的头发因为近日饱受折磨已经几乎一片花白,那只传说中的神秘右眼已经因为在审问中被粗暴地毁坏而深陷进去,从紧闭的眼睑间流下的血液早就凝固在了皮肤上,可仍然给他非常不舒服的气息——就像有魔鬼躲在那眼皮下犀利地将自己完全剖开,唯一能正常视物的左眼静静地着自己,干净的目光中毫无对权威的畏惧,这样清澈耀眼的光芒竟然令一向经验丰富的主教无言以对。
“抱歉呢,我想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不会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一生也没有任何可后悔的,请这样转告你们的那位神吧。”
他们之间霎时只剩下了寂静。
良久,主教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摆出更加威严的表情道:“那么,你知道接下来等待你的是什么,上帝是英明的。”
“嗯。”少年轻轻应着,露出清浅的笑意,“这段时间,为您添麻烦了。”
主教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对方,仿佛要极力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的动摇,但青年始终没有更多的表示,言语中也像是真心在感谢着自己,这种从容和坚定是主教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他踌躇了许久,最后一次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了。”
随着门重重地关上,牢房内再次回归了死寂。
少年紧紧地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握紧了拳,那枚尖锐冰冷的触感久久陷入了掌心。他缓缓地张开了手,任它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的悦耳声响,消失在了视野里。
——那是他早逝的兄长遗留下来的耳钉,唯一一件能够回忆他的物品。
“我大概很快就会见到你了,亲爱的罗伊斯……因为一切都已结束。”
翌日正午,天才炼金术士格雷夫在卢昂旧市集广场被以从恶魔处习得黑魔法的叛教之名处以火刑,年仅19岁。
19.喜欢自己现在的文风吗?希望自己的风格有什么样的改变?
现在的风格有点摇摆不定,唔……希望过段时间能稳定下来吧
20.点个小伙伴接下去吧
香香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