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bgm《day and night》:http://music.163.com/#/m/song?id=530331 】
“那真的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星球,小到你无法想象的程度。它就像被女神丢弃在沙滩中的一片小小的贝壳碎片,不细细去看便会忽略它的存在。”男人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砸在小女孩面前的木质桌面上发出很大的声响,黄油啤酒的泡沫剧烈地摇动着,仿佛要洒出来一般,令小女儿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而男人没有发现小女孩的惊吓,他站起身,拖着鞋子从旅店的这头“咚咚咚”走到那头,挥舞比划着的臂膀笨拙得像扑扇翅膀的鸵鸟,“大概只有从这里……到这里这么大。当然,我是说,还要再大一点儿……”男人眯起眼睛,举起右手,食指和拇指几乎挨到了一起,补充了一句,“再大这么一点点儿。”
小女孩好奇的目光沿着他比划的位置绕了一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扒在餐桌边扯扯男人的衣袖急切地问道:“这么小的星,上面也会有人居住吗?会有日升日落吗?住在那里的人寂寞吗?”
“当然是有人居住……”男人刚要继续往下说,同伴的呼唤声将他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他遗憾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面上,因为长期穿梭在风尘中而粗糙的大手随意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抱歉,今天就讲到这里吧,启程的时间到了,我不能让同行的伙伴为难。”
“那……那下次!”小女孩喊道,她捏住男人的衣摆晃了晃,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下次一定要讲给我听!一言为定!”
男人笑了,像沙暴中顽强伸展枝桠的荆棘。他蹲下身,与小女孩的身高平齐,小女孩的手小小的,稚嫩的皮肤泛着健康的粉红,男人的手掌能轻易将她的手包裹在内,紧紧相勾的小指是誓言的轮环,伴随着他温和的低语,回荡在女孩的耳边:“一言为定,下次会给你带来更有趣的故事。”
然后,男人走了,带着他那仿佛怎么洗都洗不掉仆仆风尘的披风,和一个忘年的约定。
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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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一颗很小很小的星球。”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而坐在我对面的它——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为我端上了颜色奇异的茶水(似乎是的,尽管看起来更像鲜艳的颜料)。这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破碎的人偶,它们围着我们的坐垫静静地躺着,泛黄的布料和露出的线头诉说着它们被遗弃的命运。这里宛如被遗弃之物的墓场,空气仿佛是凝固的,我远远看见天空划过的一小缕光线,那是向着下一个星系前进的飞船,轨道坚定得宛如这颗星星根本不存在一般。
为表达礼貌,我强忍着从杯子里面冒出来的味道,用唇轻轻抿了一点点,顿时所有的味蕾都尖叫着抗议要罢工,我努力做出神色如常的样子将杯子放回了原位,悄悄吐了吐舌头。它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这里的主人与这杯饮料——我不敢再肯定这是茶——一样的奇特,它乍看之下似乎是个娇小的女孩,可右眼下方有缝合过的痕迹,那一块接上去的皮肤粗糙得诡异,继而头的右侧也长着形状古怪的犄角,而左手也像是从什么海洋生物身上拼过来的、滑溜溜的触手,不仅仅如此——它的全身上下都是拼合过的痕迹,像一个个伤痕累累的生命将残余的烛火凑在一起勉强燃烧的炎火,令人不禁揣测究竟是怎样巧手的裁缝才能将它拼接出来。
“曾经有客人说过跟你一模一样的话。”它笑了——我认为它是在笑,“一个高大的男人,拖着鞋子,披着脏兮兮的披风,和他的驾驶员同伴一同到来这里,我的星球太小,甚至不能让他们的飞船在此停泊。”
“但是这里比他曾经描述的要大许多。”我想起记忆中他夸张的描述,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在寻找他。他还欠我一个故事,这是我们的约定。”
它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我听他提起过你,他是唯一一个造访过这颗星球两次的人。第二次,他从别的星系赶来,专程绕路,告诉我未来也许会有一位可爱的小客人追逐他的脚步抵达这颗星星。”
惊喜的感觉通过我的神经流遍全身,意外的话语令我不禁坐直了身体,这是我开始旅行以来第一次确切地抓住他留下的影子,我听见我的声音是颤抖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它遗憾地答道,“我的星星很小很小,人们总会忽略它,来到这里的人很少,所以每个客人我都清晰地记得。但我不知道他们离开后会去到哪里,星空是未知的,很抱歉,我不能帮到你。”
“没关系,我可以继续去寻找。”我安慰道。为了掩饰心中的失落,我拿起了坐垫旁失去手臂的人偶,“再度启程之前,可以跟我讲讲这颗星星的事情吗?”
它点了点头。
这里是被世界所遗弃的角落。它说。
“会来到这里的,都是曾经被真心珍爱过,却又被抛弃的一切。就像你手中的那个,也曾是哪一位可爱的小小姐所满心喜爱的玩偶。”
“会被抛弃的事物,真的是曾经被真心珍爱过的吗?”我不解地问道,“真心喜爱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抛弃呢?”
它不语,只是悲哀地侧目,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到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奇景。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已经没有在等你了呢?”
从地界喷薄而出,太阳耀眼的光芒让我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眼睛,可我的身后是无止境延伸的夜晚,深邃得令人发指。小小的星球如天平的两端,放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日月同辉,过于小而不起眼却为这颗星星带来了独特的奇观,哪怕我已经路过不少星星,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时间竟瞠目结舌,连惊叹都忘记了。
“心是会变化的。”我听见它说,“包括喜欢的心情,也是会变化的。在漫长的时间面前……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包括眼前的景色,包括那个人多年前留下的约定。
也许他早就不在了,也许他忘记了跟我的约定……我一直在努力抑制着这些心情,等到自己长大,等到能够独自旅行的那一天,努力学习旅行需要知道的一切,故意不去思考这样的猜测,只想着脑中唯一的目标——因为只有自己坚信,我才能往前,哪怕看不到目的地,我也要一直走下去。
“我还是要去找他。”
“是吗。”它没有再多说,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太阳从地平线上落下,昼夜飞快地倒转,映射在它寂寞的身影上。
“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看你。”
它耸了耸肩,显得云淡风轻:“不要许下无法完成的诺言。”
我哑然。飞行器在它的注目下升上了天空,我透过天窗,看见它的身形越来越小,变得无法辨认。
直到这颗星星淡出了我的视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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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脑洞,莫名其妙的发展,莫名其妙的结局【
忽然一下就冒出了一个被遗弃的星球的想法然后写着写着成这样了我自己都觉得没头没尾,anyway【
之所以叫弗雷亚星,是来自Flare,闪闪发光的意思。明明是黯淡的六等星却叫闪闪发光,明明是平凡的星星却能见到日月同辉的奇景,最初是抱着这样矛盾相对的念头写的,然而感觉没表达出来【】
感谢你对一个疯子莫名其妙发病的阅读【鞠躬
填下第一章的坑省得我内心欠债不安(并没有写二章x)赶得急没什么质量,感觉骸已经变成调戏好青年的霸道坏总裁了(。)情节跟公举的漫画稍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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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奥野信之忽然觉得自己的上司说不定是恋爱了——下一秒钟他就想嘲笑自己是不是脑回路烧坏了。如果花鸟院骸知道自己的下属有这个想法,说不定第二天就能看到二番队的副队长满头大汗地跪在名为队舍的废墟中堆砖块。
队长的状态比起去现世之前确实不大一样。自从上任以来一直把自己关在队长室里睡大觉的花鸟院・我就是不干活・骸,竟然会出现在日常的队员训练场里亲自指导——虽然说成欺负队员可能更合适,但会为了工作和保命以外主动战斗的举动本身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的事。
骸最近还多了一个新的习惯——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用一只手上下抛接着一个钱包,听着里面的金属圆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个莫名的小动作已经成了静灵廷的一道新的八卦新闻,对于这位新上任的、脾气古怪的年轻队长,她的一些举动总是会引起各式各样的猜测。
“骸队长变得很奇怪?”矢神疑惑地问道,他正借着二番队新修好的队舍躲避自家副队的可怕追击,“嗯……后来你们去现世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说得很在点子上。
奥野不会认错自家的队长那天站在穿界门前的表情,萤石般的瞳仁回映着清冽的月光,在沉默的夜晚危险地闪动着,细小的渴望滴落在脆弱的平静上泛起涟漪、从女孩的嘴角绽放开来,她按在腰间斩魄刀上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黑暗的野兽盯上中意的猎物时特有的信号。
那天遇到的两个破面,有什么值得队长如此在意的地方吗?
“呐,奥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家队长连那个“奥野副队长”的后缀都不再加上了,那是又一次队员的白打训练后,身材娇小的暗杀精英正懒洋洋地侧躺在队员的“尸体山”上,她托着下巴百般无聊地俯视着自己,尖晶石般犀利的蓝色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地滑过他的脸庞,“你说,明明很弱小的猫咪,却为了自卫而不自量力地挥舞着爪子想要挠伤敌人,是不是很有趣?”
他顿时感到颈后本能地一寒,那种感觉就像第一次跟队长切磋时差点被割断喉管的恐惧。
那是面对想要的玩具的孩童特有的兴奋眼神。
(2)
那个最讨厌被人差遣的花鸟院骸竟然会主动请缨去支援现世战场。
十一番队队长矢神不禁又瞟了一眼整装待发的二番队,站在童年挚友旁边的女孩正拉抻着手臂,尸魂界永恒不变的大太阳照亮了那年轻的面庞,她的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似乎早就已经急不可耐了。
那个架势,简直比他们十一番的队士还兴奋。
“是时候出发了,奥野。”她说道,“我一刻也不想在总队长那个糟老头的眼皮底下多待,老人臭都出来了。”
现在的静灵廷也就只有这个不怕虎的初生牛犊敢口无遮拦地说出这样的话了,因为花鸟院队长还是小孩子嘛。矢神想起了上次那个失败的见面礼,尽管那回因为自己提到前队长的缘故闹得相当不愉快,送去的点心骸最终还是收了下来,也算是接受了这个揭到她伤疤了的新同事。
如信之所说,骸队长确实哪里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虽然矢神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气势吧……”新剑八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一个毫无预兆的肘击愤怒而无比精确地敲中了他的腰,剧烈的痛感让他忍不住捂着疼得直不起来的腰几乎喘不过气来地求饶道:“这次又怎么了多惠子!”
肇事者正抱着双臂用“我就知道你在偷懒”的眼神看着自家队长,北岛多惠子完全没有理会对方的抱怨,一把拽住矢神的后领向队舍的方向拖去:“总队长的命令是让您留在队舍待机,没有让您跟着队伍一起走吧?您是又想逃跑吗?”
“可是……”
“您就趁此机会,好好把公文都批完如何?”
目送着发小远去的奥野不由得在心底同情起矢神的遭遇。而仍带有一些稚嫩的女声在这时唤回了他被分散的注意力:“穿界门要关上了哦,奥野,再不跟上就把你丢下了。”
“唉!等、等一下啦队长!”
“不等。”
看来他这边的生活也没有轻松到哪里去。
(3)
“目标发现!我就知道,如果来现世,一定能遇到你。”
黑发的小个子死神偏偏头,颇有趣味地看着面前的破面少年。她很是悠闲地坐在一条弯曲的树枝上,小巧的钱包被她轻轻抛起,再稳稳地接在手中。也许是注意到温德尔因为不快而微微眯起的眼睛,她愉快地笑了起来:“不甘心吗?那就从我手上抢回去如何?”
“……把尤路大人的钱包,还回来,死神。”
“我——才——不要!比起站在那边大呼小叫,自己来拿才显得有诚意。”骸挑衅似的晃了晃手中的钱包,她熟练地抓紧身下的树枝向后全力一跳,像敏捷的夜雀从枝桠间滑行穿越,毫发无损地躲过了褐发破面的斩击,她的脚尖微微一点树干向上跳起,便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影。
曾经从死神女孩的手下吃足了亏的温德尔立刻摆出了守备的架势,他知道接下来对方可能从任何一个方向攻来,比如——
“不要死神、死神地叫,我有自己的名字诶。”温热的吐息夹杂着顽皮的促笑扫过他的耳边,破面少年慌忙地转过身,他抬起手想要向一闪而过的黑色残影发出虚闪,一个强硬的力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向后一拧,跳突的刺痛伴随着麻痹的触感使得他的手无力地自然张开。尽管因为骸控制了力道而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那一瞬间产生的冲击力还是使他的手一时间动弹不得。
“我知道一百多种能致人于死地的方法,你想选择哪一种,温德尔?”刻意压低声音,暗杀者兴致昂然地观察着破面少年的反应。半晌,她松开了对温德尔的钳制,并偏头闪过了对方凌厉的一脚,一个瞬步迅速地拉开了距离,“开玩笑的,杀了你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可不会为没钱的生意杀人。我对你上次用的那个招式很感兴趣,那个‘皮卡皮卡’放出很多箭的……”
“你还真是对我的从属官纠缠不休啊,死神小偷。”
听见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骸瘪了瘪嘴,兴致阑珊地摸了摸后脑勺:“又是你来碍事啊,有没有人告诉你打断别人的余兴是不对的,头发看起来像草莓牛奶pocky的破面小少爷?”她顿了顿,像是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一般握拳轻轻一敲手掌,“啊,对了,就简称你草莓牛奶头好了。”
“别给人随便起外号!再说为什么你记得温德尔的名字却不记得我的名字!”新账旧账堆积在一起终于突破了临界点,尤路联想起这段时间地狱般的拮据生活,不由得一把拔出了腰间的剑指向死神女孩,“还有把钱包还回来!我还第一次听说会偷破面钱的死神,你不觉得很不要脸吗!”
“既然是我拿到的,就是我的东西呀。”骸耸了耸肩,“还是说,你没有从我这里抢走的自信?”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尤路皱了皱眉头,他的剑刃被金色的阳光拂过,闪着雪亮的光芒,“温德尔,你退下。”
“饮血吧,鸩。”敏锐地察觉到战场上气氛的变化,骸念出了简短的始解语。鸩的刀刃被靛紫色的毒液浸漫,她的肌肉微微紧绷,攻击准备的姿势如一把饱满如月的弓弦。
金属的刀面间迸溅出一粒粒火星,两股强大的灵压从他们的身上爆发出来,仿佛连空气都在颤抖着与他们共鸣。兵械刺耳的摩擦声跟波及到旁边的树木发出的落叶沙沙声、树干倒地声交织在一起,上演着一场绝妙的奏鸣曲。骸巧妙地弯下身,借着刀刃交叠的盲点刀尖轻轻一挑,从原地消失了。
“又来了,这个躲躲藏藏的招式。”粉发的破面不觉有些烦躁,“死神都是胆小鬼吗?”
“是不是胆小鬼没有关系,能赢你就好。”
带着剧毒的紫色刀刃悄然从尤路的背后伸向他的侧颈,温德尔想要上前阻止她,而骸的动作不但没发出一点声音,还十分迅速,她就像匍匐在树枝上等待捕食的猎豹,将猎物牢牢地抓在掌心,少年根本来不及进行下一个动作。
“我承认你很厉害,但同样的招数我不会中第二次。”
粉色的光焰照亮了尤路异色的双瞳,他身周的空气变得滚烫,咆哮的虚闪之矢无不化为焦土,掀起的烟尘遮蔽了他的视野。
良久,沙尘的波涛中才隐隐显现了一个矮小的影子。
“……哇哦,好险。”骸一边伸手挥开呛人的尘土,一边眯起眼睛避免眼睛里进了沙子。她的辫梢在躲避虚闪时蹭到了一点发尾,烧焦的发尖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不但没有跟温德尔更多地独处,反而被妨碍到这一步,尽管她并没有用上全力,这个事实还是令她感到很不快。就像盛起了玩心却发现新买的玩具丢失了,仿佛有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名为兴奋的火苗。
死神女孩的表情慢慢沉寂了下来。她在手中把玩着短小的鸩,让它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将它朝下反握在了手里。借着还未散尽的沙尘,骸的身影渐渐地隐于风沙之中,像是气息完全消失了一般。
已经失去兴致的她打算在这里速战速决。
就在这时,海妖的歌声从远方的战场隐隐传来,它在极高的音域灵活地徘徊婉转,像水里游动的自在鱼儿,虽然因为距离的缘故远得令骸几乎以为是幻听,但那种颤人心弦的触感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是真实存在的。
那是谁的能力吗……?
毫无预兆地,眼前的粉发破面忽然睁大了眼睛,他冲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喊着一个骸不认识的名字,大地再次为他瞬间爆发出的恐怖灵压而震颤,异色的双星闪耀着火焰的光泽,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向周遭呼啸而去,就连骸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
骸正打算偷偷接近进一步看清情况,她就发现尤路的形态发生了变化——深秋萧瑟的棕掩盖了他原本的发丝,宽大的翅膀在他的身后展开——他上下扇动那双翅膀,像拥有羽翼的伊卡洛斯一样带着温德尔向他的太阳飞去。
留下被抢夺了玩具的死神少女重重地将手里的钱包砸到地上泄愤。
-fin-
全文3584字,我困得不行先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