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这才回过味儿来,我一个场外为什么要跟你们这些场内人一起狂飙滑铲?小编也不明白.jpg
总之就是不幸写了一些和医生完全平行宇宙的篝火晚会(撕碎),如果现在还有人没有拜读过医生的伟大作品(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30093/ +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30094/ )我现在就连你一起撕碎(×)
关联剧情:
所有本篇响应的角色时间线上的本章剧情。炸他妈个大烟花!哦耶。
(PS:谢谢借我角色客串的奥德修,他好英俊,我喜欢他。(突兀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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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们是打算把——”雷涅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措辞,“纳塔城和这些怪物一起炸成碎片?”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正在看着什么疯狂的、难以置信的东西。
“不不不不不不。”洛多维科蹦了起来,摆着手,“什么炸成碎片。你怎么就没听明白呢——水道!是下水道!”篝火映在红头发的猎人兴奋的脸庞上,那双本就过分灵活的眼睛亮得仿佛在发着光,“如果能把城内和外河联通的部分炸开,堵死水路,至少这些该死的东西就不会再这么没完没了地往城里涌了。起爆点可以放在东面的排污闸入口——不不不,让我再想想,南城可能更合适,我知道那里有一条大暗渠穿过新月街,又或者……”
“我觉得这不是个坏主意。”艾德蒙平静地打断他开始语速惊人的喋喋不休。老猎人坐在离篝火最近的位置,让火焰温暖他腿上隐约作痛的旧伤。他鼓励似地看了一眼抱着汤碗坐在火边,转着眼珠子,有些不安地打量四周的罗斯。后者大概在几分钟之前提出了这个听起来像是异想天开般的提议,震得火边一圈比她年纪大上一倍、甚至两倍的猎人们足足安静了好几秒,才有余裕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现实可行性。
“还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怎么办?”奥德修·阿方索提出异议,他的身上有新添的伤口,吊在胸前的右臂依然缠着绷带,然而他已经再次拿起了那把传奇的长刀,“南城或许在关卡被放弃的时候已经不剩多少人口了,但东城还有许多不愿意、或者没有能力离开的人,尤其是临近鱼市一带的贫民区……”
“可以把他们组织起来护送出城。这几天以来我们都是这么做的,东面森林里有我们的人接应,他们只需要有人护送他们渡过河流。”尤莱亚提议道,“速度够快的话,一个白天可以来回四趟。”
“剩下来的几乎都是些老弱妇孺,恐怕没有那个速度。”奥德修摇了摇头,“而且城里现在也不再安全,湖骸到处都是。很快穿越城市也会变成一件危险的事。”
“我们还是有足够多可以战斗的人。”艾德蒙温和地指出,他抬起头,注视着一个瘦高的人影从阴影处无声地走进火光覆盖的范围。帕拉帝索·莱茵拣了个离火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有人给他传递了一碗刚从火上盛下来的、热气腾腾的炖菜,他接过来,但没有马上吃。端正的脸庞看起来苍白而疲惫,带着几分恍惚的样子。
“够吗?”雷涅低沉地反问,用怀疑的目光扫过周围。在当天清晨才赶回城里的斯塔夫罗金医生指示下,猎人工会宽阔的大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战地医院,以便容纳骤然增多的伤员。那些还能自主行走的“微不足道的小伤”和健康人的休息处就被赶到了建筑外面,顺便还能让他们提供在纳塔关卡崩溃之后,地狱般的城市图景里所必须的警戒。为了驱赶寒冷,也因为湖骸怕火的天性,围绕猎人工会建筑点燃的一圈篝火日夜不息,也吸引来了许多原本如无头苍蝇一样奔走的、尚且还想要为这座城市而战的人们。——但太少了。面对源源不断的、几乎是无穷无尽的湖骸大军,他们的人数实在还是太少了。
“别对他们太苛刻,伙计。”艾德蒙笑了笑,他从胸口掏出珍藏的锡制扁酒壶,晃了晃,里面的液体大致还剩三分之一,于是他把酒壶抛给离他最近的猎人,示意他帮忙传递给莱茵,“他们和你一样能战斗——或者说至少他们的战斗意愿不会比你的差。我们会有办法的。况且准备炸药也需要时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洛多维科?”
年轻的猎人不知从哪里捡了枝小木棍,从刚才开始就念念有词地在地面上不知写写画画些什么,这会儿头也不抬地大声回答:“不行,这样来不及。如果不能同时在东城和南城引爆的话只会让情况变得更难以预料,需要更多的炸药——我们现在手边的材料根本不够用,而且人手也不够,都由我一个人来的话……”
篝火边有一只手犹豫地举了起来。
“我可以帮忙,大概。”亚伦说,“我以前是个矿工,我知道怎么配制火药。”
“嗬,怎么不早说。”洛多维科笑逐颜开地蹿过来,亲热地把他的脖子一勾,看起来倒像是熟识多年的老友似的,“过来过来,咱俩先合计一下。”
等到斯塔夫罗金医生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因为过度消毒而微微泛白的指尖从工会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讨论已经几乎进入了尾声。最后的撤离日被敲定在三天后的黎明,亚伦和洛多维科去工会的地下仓库清点硝石和硫磺的库存,几个猎人还在争执关于撤离方案的细节,他在阿比西奥旁边坐下时看见莱茵把手收回来,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然后摇摇头说了句什么,似乎像是在道歉。
“他们打算要炸——掉纳塔城。”老猎人在他还没坐稳的时候就把脑袋凑过来,迫不及待似地拖长音节,像是在唱一支咏叹调似地宣布这个劲爆的消息,与今天早晨他刚进城时候的怒气冲冲判若两人。
“下水道?”医生平板地问,深绿色的眼睛在暗处看起来接近墨色。
阿比西奥扭过脸来看他一眼:“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为什么我应该惊讶,这是个合理的行动。”
“啧,没劲儿。”老猎人耸耸肩膀,仰脖把手里的最后一口酒倒进喉咙,酒壶的形状很像是刚才艾德蒙从怀里掏出来的那一个,“还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个计划。”
“我不喜欢。”医生立刻回答。他平静地看向最近的篝火,艾德蒙正在火边和奥德修说话,尤莱亚借着火光在膝盖上写信,雷涅靠在一块被湖骸掀翻、本来可能是公共雕像一部分的石块上,合着眼养神。“但如果纳塔城不可避免毁灭的命运,我必须是那个亲手点燃引线的人。”
稍远处几个猎人在边闲聊边擦拭和养护武器,再远处有一小群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桶啤酒,许是喝到了兴头上,正击着掌,唱一支人人耳熟能详的民谣。
“我同意。”他听见阿比西奥哈哈大笑,揽着他的肩膀,声音大到附近的灌木丛里发出什么小动物——老鼠或者松鼠——窸窸窣窣逃走的动静。“我同意!”
清空东城的行动在开始的第一天清早就遇上了小雪。细密的雪沫不足以覆盖湖骸拖着粘稠的黑色液体肆虐的足迹,却足以把路面浸濡成一片潮湿而泥泞的沼泽。
雷涅踹开又一扇摇摇欲坠的房门。他知道这举动算不得温柔,甚至很难说礼貌,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维持温柔或是礼貌。东城像这样栉比鳞次的破旧小屋数量惊人,住在里面的人们多半习惯了忍耐各种东西:贫穷、坏天气、找上门来的债主,以至于舞动着触手吞噬一切活物的怪兽或许都不是最可怕的一种。但当炸药点燃的时候,他们无法仅靠忍耐撑过垮塌在身上的沉重房梁。
他只有三次呼吸起伏的时间扫视脏污的、光线幽暗的室内,支在地板正中的火堆熄灭了很久,空气冷得和屋外没有区别。他侧耳去听,没有发现被小心翼翼屏住的呼吸或者心跳。屋子里没有活人。
这个判断让他毫无留恋地把头从比他身量还矮的小门里抽出来,转向下一扇同样狭小破旧的木门。眼角飞快掠过的一抹黑色打断了雷涅的工作节奏,他握紧镰刀的刀柄追出去,确信自己听见了细细的、压抑的哭声,直到转过街角之后他在一堵被湖骸扯塌的砖墙前发现一只灰黑色的野猫,叼着只刚断气的耗子,用瞪得圆溜溜的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哭声停住了,在黑猫用后背挡住的砖缝后面探出来另一只瘦小的花猫,姿势古怪地拖着下半身,上面还沾着没干透的血迹,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咬掉了半条后腿。
“可怜的东西。”充满怜惜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口音,雷涅回过头,看着艾德蒙从巷口慢慢走过来。他左边的膝盖外面捆了一层布料,用皮带紧紧束住,像是做了个临时的护膝,但似乎并没对他略显僵硬的步态有太大的帮助。
“……你应该呆在工会里。”雷涅皱了皱眉。这不是他第一次要求这个不服老的猎人退出一线战场,当然也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被拒绝。艾德蒙朝他笑起来,眼角的笑纹被压得更结实。
“而你应该学会对老兵更尊重些,伙计。”他说,绕过雷涅,看了一眼把自己塞进砖墙缝隙里堵住入口的黑猫,它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他们,花猫已经被它用身体推挤到了更深处看不见的地方,他们听见有坚硬的东西,骨骼或是肌肉,被咬碎的声音。“好了,回去工作吧。猫咪比我们想象的更能照顾自己。”
雷涅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艾德蒙已经抓住横伸的窗棂,灵巧地沿着残破的窗框爬上了屋顶,看起来左腿的旧伤并没有对他的攀爬造成过大的干扰。
“注意北面,我看到那边有点不妙的动静。”老兵在屋顶冲他喊道,“离井口远一点,我会替你看住背后。”
他的背后确实一直很安静。有艾德蒙在高处警戒,他得以顺利地避开大部分在街巷中游荡的湖骸,把那些瑟瑟发抖着藏在阁楼、灶台、甚至墙壁夹缝中的幸存者带出来,交给守在东门的尤莱亚。
“这一批必须得先出发了。”金发的猎人抓住他,不安地瞥了一眼窗缝,焦急地轻声低语。
等待被转移的人们被暂时藏匿在废墟之中尚能站立的房屋里,女人、孩子、虚弱和腿脚不便的老人,驯顺而沉默地挤成紧紧的一团,像是暴风雨到来前充满恐惧的羊群。所有人都在努力维持着安静,没有人说话,病人克制住咳嗽,母亲轻轻捂住孩子的小嘴,他们都在尽量削减着自己的存在感。然而人群的呼吸、或是温度、或是味道,似乎就像散播在空气中的蜜糖一样吸引着那些黑色的怪物。土墙的边角上泼溅着不止一处大片新鲜的黑色液体,尤莱亚的剑上还残留着浑浊的污渍,他们都能听见湖骸那特有的、悠长而神秘的歌声此起彼伏,逐渐靠近。
“走。”雷涅简单地示意他打开那扇勉强合拢的破旧木门,他自己放低镰刀,抬头向屋檐边的艾德蒙打出手势,“我来解决北边。”
就像艾德蒙警告过的那样,北边的湖骸群显著地比南面集中。或许是因为一条主要的暗渠经过这里,这些泥泞而污秽的东西纷纷逆着脏水而上,从排污口、从石板的缝隙、从遭到污染的井口伸出扭曲的触手,携裹着苍白腐烂的残骸断肢——一些是由它们带来的,另一些是在扫荡城市的过程中新添的——发出低沉或者高亢的,持续搔爬着听者脑髓的,恼人的歌声。
镰刀撕开又一团漆黑蠕动着的怪物时撞上了什么坚硬、光滑的东西,弧形的刀尖在金属上摩擦出叫人牙酸的声音,覆盖了湖骸垂死时刺耳的嚣叫。雷涅收回武器,在迅速委顿在地,淌作一滩浓稠黑水的湖骸残留物背后看见一杆银枪,从枪头到持握的枪柄都覆满污黑的液体,几乎看不出金属的颜色。
“……费恩?”他愣了愣,靠着本能侧身让开贴着他前额呼啸而过的枪尖。执枪的猎手看起来比她的武器更加狼狈,全身上下溅满了湖骸的污物,雪色的短发被粘稠的黑液覆盖得看不出颜色,只有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亮得出奇,使人不至于将她误认成另一团污秽的怪物。
……不,太亮了。雷涅朝后跳开半步,躲开蛇一样反缠上来的枪尖,脑子里发出不妙的声音。那双平直凝视前方的眼睛看上去焦点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在搜索着什么虚空中的远方。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被湖骸歌声俘获的同伴。
“费恩!”他低吼她的名字,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般机械地进攻,“清醒一点!”
横扫过来的枪杆阻断了他的意图,他锲而不舍地提高嗓音又喊了她一声。冰封的湖面出现了微微的裂痕,她迟缓地,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的声音似地稍扭过头去,浅色的瞳孔逐渐聚焦,某种冷硬的东西像是潮水般逐渐从她脸上滑脱,露出人类的颜色。
“……雷涅。”她说,声音哑得像是嗓子很久没有沾过水。雷涅无法控制自己注意到她收回链枪的手在微弱地颤抖,然而在他来得及开口之前,费恩上前一步,几乎是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领:“艾德蒙呢?他还活着吗?”
“他没事。”雷涅迅速而简短地作答。他已经听见身后艾德蒙踩着窗框向下攀爬的吱嘎响声,遂抬起头去确认他的方位。老兵脸上的表情叫他心生警觉地回过头,恰好来得及条件反射地把人接了个满怀。
费恩·莫里斯诺,传奇的“银枪”猎人,无声无息地一头栽倒在他怀里。银枪失去了来自主人的支撑,滚落到地上,发出呛啷一声。
“费恩?!”雷涅飞快揽住她,避免失去意识的猎人直接滑落到地面上。他听见身后嘈杂的落地声,仿佛艾德蒙把最后两截窗户并作一步跳了下来。
“把她放平下来。”艾德蒙的表情看起来很吓人,“让我看看。”
雷涅依言把人轻轻平放在地面上,她阖着眼,呼吸轻而且浅,艾德蒙解开她的领扣和胸口皮甲的束带好让她呼吸得顺畅一些,摸了摸她的脖颈和前额,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人没什么大事。”总跟死亡与垂死打交道的老头儿宣布道,声音里透着如释重负,和一些随之而来的忧虑,“但她很虚弱。没有明显的外伤,再多的我也判断不了。她需要医生。”
艾德蒙向自己的徒弟伸出手,然后顿在半路。被要求了过度工作的伤腿迟来地发出尖叫的抗议,他想假装若无其事地忽略过去,然而得到了来自雷涅一个皱着眉头的瞪视。
“我带她去工会。”他说,把手伸进她的肩膀和膝盖后面,稳当地托起昏迷的猎人,在站起来之前,他用下巴点了点地面,“你也来,拿上她的枪。”
雷涅把不省人事的费恩带进工会的时候引发了不小的震动,也许是因为没人想象得到这位仿佛根本不会受伤的传奇猎人会以这样的姿态加入——或者到了现在应该说,退出战场。嘈杂的临时战地医院为此甚至稍微安静了片刻,不安的窃窃私语直到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镇定地宣布她只是因为过度疲劳而脱力,并没有什么致命的内伤之后才松缓成日常的呻吟和抱怨。那位前一天跟着雷涅回来,此后就任劳任怨地加入了医生助手团队的年轻神父恩斯特似乎和费恩相识,在雷涅小心翼翼把她在医生的检查床上放下来的时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来,差点拧碎手上正在抽取药水的一支玻璃针管。不过好在她没事,问题不大,或许只是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平安无事,皆大欢喜,是在这乱糟糟的几天里难得的好消息。
接下来发生的事都相当无关紧要。艾德蒙终于肯老实下来留在工会的战地医院,帮医生捆扎打包那些随后也将被妥善迁出爆炸波及范围的伤员。雷涅继续投入撤离居民的工作。湖骸的歌声在这两天两夜里依旧此起彼伏,甚至更加响亮,然而工会的篝火持续燃烧,直到这座昔日摩肩接踵的大城市化作一片沉寂的空巷。爆炸点被精密地计算、布置、串联成一片决绝的阵列。他们将要炸毁这座城市,怀着对它深切的爱意。切开创口,剜除脓疮,让那些深入骨髓的毒液在明亮的火光中荡涤殆尽,在废墟上重建起新的家园。
雷涅在那个约定的黎明到来之前和亚伦一起遭遇了一点小意外,不严重,至少和当下正在发生的故事没有关联。他们恰好来得及从朦胧地泛出一丝鱼肚白的天色底下跑过空无一人的街道,亚伦伸手抓住洛多维科的手掌,后者在这不眠不休的两天里已经和他混得很熟,笑嘻嘻地恐吓他来得再晚一步他们就要先点火,然后才用力把他拽上那个楼梯被湖骸弄塌了一半,看起来却依然坚挺的露台。斯塔夫罗金医生的小学徒罗斯也挤在上面的角落里,怀里抱着面小镜子,紧紧贴在心口上,不知紧张还是兴奋地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洛多维科接着把手伸给他,雷涅摇了摇头,他不打算加入那团吵吵闹闹的“看烟花”小分队,只倚在露台下方的立柱边,卸下刚使用过的手炮,让吹过的寒风冷却小臂上的皮肤。
天光渐渐亮起来了,今天早上没有雪,云层背后遥远的、渺小的太阳也能逐渐侵染云朵的边缘,挣扎着露出一点微弱的霞光,落在争抢着镜子的洛多维科手背和罗斯的额前,像是给他们妆点了一层薄薄的健康血色。
他听见引线被点燃的声音。轻轻的窸窣,像靴子踏上新落的雪。然后是安静。安静蔓延开去,显得第一声爆炸的轰鸣比起预想中的尖锐更像是一种闷响,然后是第二声,随后密集层叠的声响叫人分辨不出先后,只是隆隆地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阵冬季里不常听见的滚烫雷声。
罗斯在欢呼,洛多维科颠三倒四地唱着歌,他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撞上亚伦往下看的视线,后者冲他微笑,没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亮晶晶的。
纳塔城的黎明正在到来。
※如果大家都没有出事!也没有圣女制度的故事。
※本质私设,起因是阿尔文先生说二丫是家里第一个买房子的,一款勤奋持家的女强人。
......文不咋地被拉来的人是恁多,已经不好意思打西比先生了,叫大家来就看这种玩意儿真是对不起对不起........
1.
尤尔娅·马尔蒂跟父亲说,她买了一间房子。
利冬当时正在看小说,闻言只是敷衍地“啊”了一声,他本身也是贵族出身,从小接触的金银珠宝买十几栋房子都是轻松,再加上成为教会猎人的这么多年来,主要是靠着教会的贴补过日子,主打一个混吃等死再加上住公房。他还没有打算收手不薅教会羊毛的打算,所以即使女儿跟他说这些也意义不大,反应相当平淡。
尤尔娅倒不介意,她相当了解父亲,所以只是从怀里抽出了鞭子。
“哎呀!”利冬立刻变了口吻,“我女儿真厉害,了不得,怎么这么厉害!真是勤俭持家,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进去?”
尤尔娅把鞭子抽出来、捏在手里轻轻晃动,闻言只是微笑,看起来非常温柔体贴:“您在说什么?我没有给您留房间。”
“?”
“毕竟您不是在教会生活吗?想来也不需要吧。”
这下可糟了,对于利冬而言,他可以不要,但不可以没有。登时房间内喧闹起来,不知岁数的不成熟血族开始闹腾,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家门不幸,辛辛苦苦养的女儿不孝顺啊!他以后养老该何去何从!
尤尔娅面无表情看着他闹腾,最后只是默默把书拿远点,贴心折上页数后放好。她叹着气说:“左手边第一间屋子,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随便装饰。”
眼泪瞬间销声匿迹:“可是我还没打算……”
“我知道,”尤尔娅回答,“可我总得给您留个家啊。您是我的父亲,无论您来不来,您都应该有一个房间。”
2.
自古房子都不是容易得到的东西。
和贵族不同,尤尔娅·马尔蒂是个不折不扣的人类孤女,既没有足够的资金底气,也没有足够漫长的生命去攒钱,猎人虽然是高收益高风险的刀尖舔血职业,来钱已经很快,但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买下大宅子的。
那么尤尔娅·马尔蒂名下的房产究竟是哪里来的?
这一个要多亏于尤尔娅自身勤俭持家,她对于物欲并不强烈,珍珠宝石也不是必要不可,所以攒下一笔钱是理所当然。而最大的原因,还是要感谢她有一个有钱的老板。
嗯,直接报尤裡卡大名就好。
尤裡卡先生作为残月血族,相当有钱,上可以什么行李都不带全靠买,下住豪宅买东西眼都不眨。在尤尔娅三月如一日地要求三倍工资的情况下,可以说那间宅子一多半都是尤裡卡的金钱铸就。
对此尤裡卡倒是无所谓,他对钱实在没有任何观念可言,所以听尤尔娅难得雀跃介绍的时候,明显脸上写着“啊?就这吗”,但出于礼貌与生命安全着想,还是迎合了两声,并且给予了一些装修建议。
“尤裡卡先生,您觉得鸭绒还是鹅绒比较好呢?”
“鹅绒吧……”
“没想到您喜欢这样的,那我攒够装修费后会帮您装修的。”
“等一下?”
尤裡卡抬头看去,白发的猎人眨眨眼:“怎么了?不好意思,我还没有那么多钱,所以装修估计还要段时间。难道您等不及了吗?”
血族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关我什么事?”
“……这是您的房间啊?”
“为什么会有我的房间啊?!”
“为什么没有?”尤尔娅明显流露出惊讶,“如果有需要要住进来的话,还是自己喜欢的装潢会比较好吧?”
他们完全说不到一个点上,尤裡卡只是匪夷所思:“你给你那些妹妹父亲留房间我还能理解,关我什么事啊?”
“因为您是我重要的朋友啊。”
尤尔娅颇为理所当然回答:“嗯……如果您实在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短暂的沉默后,尤裡卡明显还是无法理解,不过他凝视着对方金色的瞳仁,最后只是说:“不用了,不过……”
“非要的话,那就多放点书吧。”
“啊,那是当然。”
“诗集之类的就算了。”
“我知道的。”
3.
“所以呢,我买了房子呀。”
如果在办公室找不到阿尔文,那在花圃中多半是一抓一个准。尤尔娅难得情绪外露地向对方报告,声音非常轻快:“父亲一个房间、我一个房间、再加上一间武器储存室,然后呢……除了仓库之外其余我想装修成客房。”
“你真了不起,”阿尔文可不像利冬那样,而是对于她表示肯定,“应当花了不少钱吧?”
“还好……到底攒到了足够的钱。不过我也没有精力去照顾花园,所以最多只是开辟一个小小的花圃吧。”
“那不也挺好的吗?我看你也挺忙碌,”阿尔文回答,因为尤尔娅经常回来看看,所以他知道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相当努力,不然也没办法这么快买下房产,“养花虽然对身体颇有好处,不过经常不回来的话也是麻烦。”
“说的是啊,阿尔文先生不介意吗?”
“介意是指?”
“偶尔也要来看看吧,”尤尔娅非常自然地说,“和玛歌修女还有西比迪亚先生一起来住住、做做客。”
阿尔文顿了一下:“你还给我们留了房间吗?”
“当然了,我已经跟玛歌修女说了。啊,自然是你们愿意的情况下。”
尤尔娅自然地说:“管理事务也很累,我希望三位稍微休息一下。尤其是玛歌修女,教育姑娘们一定很辛苦吧,”她笑着说,“指不准什么时候又有哭哭啼啼的小家伙要跟姐姐一起睡了。”
他们一起想起了那个红头发的少年,不过现在应该说是青年,生得很高了。虽然他现在已经相当帅气,但想起以前的事情,两位长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呢……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玛歌修女生气,”尤尔娅笑着说,“不过我真的很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一下。虽然玛歌修女并没有答应我的提议,只是让我把钱用在别的方面上……不过她并没有拒绝就是了。”
“倒也是她的风格。”
“西比迪亚先生就……只是说不用就走了。不过有机会的话。”
“那确实,有机会的话,怎么样也得去看看。”
“所以您是答应啦?”
看着长大的姑娘向来沉稳,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流露出一丝从未被伤害过、不需要纠结与痛苦的天真狡黠来。如果她不曾经历绝望,恐怕将一直这样带有被他们宠爱的亲近与依赖,仿佛一只无论何时都会回来、落在教会屋檐的信鸽。
“那还是等我退休再说吧。”
阿尔文并没有答应,而是一边浇花,一边如玛歌一样,模棱两可但是带有笑意地回答。
4.
“我准备了你的房间,到时候和小珍珠一起去我家住吧?”
对于自己童年的友人,尤尔娅的语气更加开朗自然,她靠在米娜的肩膀上,不带敬语地说话:“这可是我自己买下来的房子。”
“你真厉害。”米娜适时夸奖,她轻轻拍拍友人的头顶,温声微笑。
而一边的珍珠本来在看远方的安纳托与米路,闻言有点惊讶地眨眨眼,似乎没想到还有自己。
“谢谢。”
她们两人的声音很像,清脆而温柔,也同样听得见很远的声音,外表却是截然不同的。珍珠笑起来时更加显得纤细,手指放在尤尔娅的肩膀上,捻下一枚花瓣。
“不过没有米路的份吗?”
“他自己肯定有办法吧。”尤尔娅故意说着促狭弟弟的话,倚靠着米娜、就这样伸出手轻轻调整白发少女发顶上绚烂的花环。
“况且有你的话,还需要额外准备他的房间吗?”
珍珠明显脸红起来,因为肌肤很白而格外明显,米娜轻轻拍拍尤尔娅示意不要再逗她,于是尤尔娅搂着珍珠,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三位女性静静地晒着太阳,青草地上散开很长的秀发。在这个时候,红与白交织在一起,又显得有些相似了。
她们在这边说得开心,米路难免忍不住时不时偷偷看来,结果自然是被安纳托一下子砸了脑袋。
“喂!很疼啊!”
“让你这么不专心。”
安纳托回道:“不想练了就早说,心都飘了。”
“我只是好奇她们在说什么而已!”
“还能说什么?尤尔娅买了房子的事情呗,她今天还问我要什么样的房间。”
“?”
“……你不知道?”
“她没有跟我说。”
米路也已经是长得很高的青年,跟着安纳托训练许久之后、看起来相当帅气可靠,只有在提及姐姐时才会露出一点孩子气来。他明显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有点赌气,更加心不在焉了。
安纳托没办法,只能暂停下来:“算了,过去休息一下吧。”
他捡起木剑,看着米路一溜烟跑过去,飞扬的红发像是阳光或者火焰,声音同样明亮:“尔娅姐姐!你买了房子为什么不跟我说?什么,为什么没有我的房间!”
安纳托有点无奈地摇摇头。还是小孩子啊。
他一边看着闹作一团的身影,一边向着他们走去。
“好了好了,别闹了!”
END
……
尤尔娅·马尔蒂惊醒过来。
她醒得太早,天都未曾破晓。房间里相当安静,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因为刚刚醒来,她看起来有些迷茫,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攒够钱款后,她刚刚付了看中房子的定金,此时正因为赶不回猎人工会附近、随便在旅馆定了一间房子。
房子的相关文书资料还装在手提箱里,尤尔娅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含下去。天气有些冷,所以杯里的水意外冰得让她打了个冷颤,她没有点灯,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中,见不到一丝红、白,亦或者阳光。
她慢慢地吐气,似乎终于醒了过来。于是白发的修女孤身一人站立着,又捏着杯子蹲了下来。
落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