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舞舞纸
MODE: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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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10)
“这张图的右下角,有登山道,有一部分的登山道被画进了教室里。这部分在图上看不出,其实是有坡度的,如果要让学生在山上找缎带的话,考虑到这部分坡度,教室的底部应该比观景平台低。我觉得这个老师应该是那种,很在乎学生体验的老师。原来的教室把观景台封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座玻璃监狱。如果有人想在观景台上探头,那她头撞在墙上的时候一定会很失望吧,所以老师特意调整了教室的位置,让这个教室更像‘室外’一点——这部分是我猜的。但不管老师的动机怎样,这个教室应该在瀑布外应该有个空间,可以让一个人掉进去,而且它的底部低于大家的视线,就像一个兜一样,在平台上的人也看不到掉进去的人,这点和中午没什么人看到小白也吻合。
“至于求救,我认为这就是‘动机’了,那三个女生故意在河边玩水,一边玩一边大喊大叫,喧闹盖过了小白的求救,所以小白才会心生怨念吧。这个教室位置如果下沉得不是非常低,那三个学生还有可能把小白拉上来,结果她们不但没有帮忙,而且还引开了其他学生的注意。龙哥说小白和同学处得不好,我倒觉得是有仇,绝对不是那么轻描淡写的关系。
“之后的就像樱桃酱说的那样了,她在这段时间里起了杀心,是对那三个学生的杀心,这也是她觉得自己‘不会再回来’的原因。”
说完,胧目咳了一声,示意老师批改试卷。获此殊荣的罗警也咳了一声,向九保要了一杯冰水醒酒。
“虽然我不知道死者在异世界做了什么,但就在圆鱼舟发生的事、教室里发生的事,基本和你说的一致。那个教室的位置的确移动过,就在你们布置缎带的时候,老师比着自己的手臂长度,把教室往平台外平移了一段。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肯定有很多同学因为这一段距离收获了额外的快乐。”接过九保的冰水,罗警一口闷下,发出畅快的声音,“其实我们的头儿也是异世界人,他会突然消失,多半也是意识到异世界发生了什么。他在异世界也是当警察的,他的判断一直很准。”
“那在异世界杀人,会判什么罪?她还能回来吗?”胧目的猜测基本被证实,他开始在意起异世界小白的境遇,毕竟杀人偿命这个道理在从来没有发生过凶杀案的平静小镇也是人尽皆知的常识。
“回圆鱼舟……可能……有点难……”樱桃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之前主张让大家等待小白回来的人是她,善意的谎言被戳穿,她也不知所措起来,“但如果直接说你们再也见不到了……我有点说不出口……”
樱桃酱“哇”地一声扑到了宁宁的怀里,虽然她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身边的人出了事,她还是难过。
宁宁抱着樱桃酱的大脑袋,像在安慰樱桃酱,也像在安慰香久山的其他人:“我不知道她在以往堆积了多少压力和仇恨,但异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如果要亲自‘复仇’,就要付出代价。意外发生后她有近两个小时思考,虽然两个小时可能不够,但她最后做出的选择……我希望是她能接受的结果。”
几人又续了几杯冰水,他们就是默默地喝,没有再议论什么。墙上钟表指针点到十二点时,香久山店门口的风铃发出了一串脆响,兔子管家步入店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宁宁抱着樱桃酱的脑袋跳下了吧台的座椅,也向大家行了个礼。
胧目送走两位小姐,接着又送走了摇摇晃晃的罗警。
他回到吧台,和九保和小葵一起收拾好了酒吧。
“今天晚上我们睡书库吧。”小葵提议,“卧室可以给龙哥一个人静静。”
在胧目的外婆去世之前,香久山三楼是外婆和胧目两个人的卧室。恩人们知道自己是外人,睡觉都是在书库的书架间打的地铺。
“我们很久没有睡过书库了。”九保心生怀念,跃跃欲试。
“但打地铺的垫子在三楼耶……”胧目没睡过书库,心里痒痒的,但作为房子的主人他要考虑更多现实问题。
“我,我可以把地板擦干净,更衣室里有给客人的毯子,我们可以用更衣室的。”
“我觉得小葵只是怕龙哥。”
“怎么还在怕啊……”
三人当晚拿更衣室的毯子裹了裹,睡在了客座的沙发上。第二天早上,龙哥下楼开工,把他们赶回了卧室。
因为平静小镇正在入夏,三人并未因此感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舞舞纸
评论: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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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作业
距离开学,只有一周不到的时间了。我的暑假作业,却一笔都没动过。
我们的作业是写一个人,但我整个暑假都没有遇到值得写的人——这个暑假的生活太平淡了,我必须搞点事情。
我拼命翻找报纸,找全市最盛大、人流最密集的活动。
好在是夏末,为了抓住夏天的尾巴,能聚集大量人群的活动还是有几个的。
首先,这个活动要够大,能吸引到的人越多越好。值得被写进作业的人已经不多了,如果要遇到这样的人,就要广撒网。
我用铅笔划出几个人多的活动,有超市开业、烟花大会、明星演唱会。去年我和爸爸妈妈去过超市酬宾还有烟花大会,真是人山人海。明星演唱会我没有去过,但是每次在电视上看的时候,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荧光棒在闪烁。
其次,人不能太分散。我划掉了烟花大会,我们这里的烟花大会是没有门票的,人们各自聚集在河边,太分散了,就算我搞事,能看到我搞事的只有一小块地方人,加上天黑、烟花吵等因素,能看到我搞事的人就更少了——超市开业和明星演唱会就是这点好,它们都有入口,可以把巨大的人流汇聚去一个地方,这样我只要在入口搞事,搞的时间长一点,就能被所有人看到。
那最后这两个地方选哪个好呢?演唱会只有一天,但超市开业酬宾有一周的时间,但我不想为这么个作业跑很多天,如果我是个喜欢做作业的人,就不会把作业留到最后几天来做了。
我想了想,还是选了超市开业酬宾。
我从没去过明星演唱会,不懂那边的地形。而且会去明星演唱会的都是些追星族,他们一定满脑子都是他们的明星,只在乎唱歌跳舞,很难想象会对我搞的事有什么兴趣。
超市就不一样了,我去过很多次超市,开业酬宾也去过几次。开业酬宾不只有折扣,还有长队,人们在排队的时候会很闲很闲,很容易被周围发生的事吸引目光。而且会去开业酬宾的,很多是带小孩的妈妈,像我这样的小孩出现在那里搞事也不会突兀,只要演技不是太过蹩脚,一般人都会把我搞的当成确有其事。
于是我打定主意,去超市做作业。我将做作业需要的笔塞进口袋,在家里找了一只大大的塑料袋——去超市排队买东西的人都会带这样的袋子,带上了这样的袋子,我就更像一个被妈妈带去买东西的小孩子了。
超市十点才开门,这可比我的到校时间晚多了!
我坐着公交车,转了两趟车,才到了新开的超市。
这间超市好大啊,比学校大礼堂还大。
我在八点的时候到了超市,这时候超市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了。在人群中,有一种人特别扎眼,那就是,没有妈妈带着的小孩子!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没有妈妈带着的小孩子!
天呐,他们也是赶作业的小学生吗!
他们也打算和我一样在超市搞事?
我的作业会被他们抢走,或被他们吓走的!
我好想哭,但这里的哭声早就此起彼伏。
他们也和我一样,想扮成和妈妈走失的孩子,好吸引值得写的人过来关心他们。
如果用同样的方法和这么多人竞争,一定会淹没在哭声之中的!
于是我变更方针,打算利用这些此起彼伏的哭声,横刀夺作业!
我先是找到了这些哭声的源头,果然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学生,在他们的口袋里,我也看到了笔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人甚至带了和我一样的塑料带来。
我特意走近他们,看看有没有值得写的人接近他们。
“您没事儿吧?”
有个带小孩的妈妈走近了一个大哭的小孩。
那个大哭的小孩精神为之一振,哭得更大声了。
我知道他想等那妈妈再接近一点,但听到那妈妈的措辞,我便知道了,那不是我要写的人。
那个妈妈是个成年人,那个大哭的是个小学生。
“您”是一种对年长者、地位高者的尊称。以一般情况下,一个成年人是不会用“您”来称呼小学生的。
这种时候用“您”,一般是一种用尊敬表蔑视的讽刺用法,也就是说,那个妈妈不是真的想问那个小学生遇到什么困难、不是真的想为那个小学生解决什么问题,而是在用一种看似敬仰的语气表达“你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吗,敢在这里给人添麻烦?”这种人绝不是我要写的人,就把她让给那个被她尊敬的小学生吧。
“您没事儿吧?”
“你吵到人了。”
“闭嘴。”
“有娘生没娘养是吧?”
“您没事儿吧?”
“我有厌童症!”
没有一个值得我写的人。
令人烦躁的小学生的哭声仍此起彼伏着,他们真是笨,哭就该排队,就该一个个哭啊,不然就算有值得写的人,他帮助了一个人,就会被道德绑架,被要求帮助所有人,让一个人只帮一小学生也许是可以的,但要一个人同时帮这么多小学生,再怎么值得写的人,也不可能做到的。
这些小学生,暑假快结束了才想到做作业,想到要做作业了以后又一窝蜂地扎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短视,怎么就不知道趁暑假刚开始、做作业的人比较少的时候就把作业做掉呢?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啦,我也不想和这些人一起哭,找了个角落独自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
这好像是对我说的。
我抬头,只见一个带孩子的妈妈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我……”
我好不容易吞下那句“我没事”,摆出一副哭丧脸,无精打采地呜咽:“我和妈妈走散了。”
“啊……”她露出怜悯的神色,“我刚才看你一个人拎着袋子在这里走,就觉得你在找什么人……你记得你最后看到妈妈是什么时候?”
“我,我妈妈说她要去厕所。”
“然后就让你在门口排队等她吗?”
“嗯。”
“你等了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
“这样,超市里应该会有广播,等超市开门我就带你去找人好不好?”
“嗯,嗯……”
她伸出手,打算拉我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我左手捉住她伸出的手,右手伸进口袋,掏出那支写作业用的笔,扎在了她伸出的手上。
她连一声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了下去。
我按动作业笔上的按钮,没多久街上开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扛着那个倒下的妈妈回到了车里,另一个人从我手上拿过笔,放进了一个白色的盒子,又将白色的盒子递给我。
“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学校、班级、学号。知道她的名字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相告。
“她叫xxx。”那个妈妈的孩子不但替我回答了那个人的名字,还一笔一划地将她妈妈的名字竖空了一遍。
“好,好。”
我将她妈妈的名字写在了我的盒子上,我的人写完了。
载着我的作业的车远去了,超市的开业时间也到了。等待开业酬宾的人们,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一窝蜂地挤进超市,人群中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那是你妈妈?”
我问向我作业带的小孩,那孩子点了点头。
“你知道作业的事吗?”
那孩子又点了点头。
“那样你就没有妈妈了,你不阻止她吗?”
“我妈妈应该去‘那边’。”
“但那样你就没有妈妈,就没人照顾你了啊。”
“那边不会有人打她,这比较重要,对我来说。”
“那她刚才都是演的吗?”
“不,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她不知道我们的作业是什么。”
我松了口气,如果上交的作业是错的,那我明年还要继续做这个作业。我已经开始长高了,如果明年我变成了一个高大的孩子,那作业就更难做了。
“为什么选我?”
“你演技比较好。”那孩子说,“我妈是个好人,但她不笨。”
我点点头,我也觉得我演技比那些哭得此起彼伏的孩子好。
我再次对那些孩子产生了鄙视之情。
其实我们自一年级起,就被要求做这个“写一个人”的作业,他们理应有很多年来磨练演技,却还是这幅样子。
老师要我们写一个人,要我们写一个好人,写一个会帮助人的人。被我们写了的人会上刚才那些人的名单,他们收到信号就会赶来把这些人隔离起来,把他们丢到一个只有好人的地方生活。
一般会被写的人,都是没有孩子的人。因为孩子被布置过作业,自然知道做了好事的人会被带走,所以他们会尽全力阻止自己的父母做好事。
“你不会在打我妈妈的主意吧。”
“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好,别以为你卖了我人情。”
“是我要感谢你。”
说完她对我鞠了个躬。
我要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如果明年还有作业的话,我觉得我可以写她。
好人,是一种尚未进化完全的旧型物种。
他们的大脑存在缺陷,无法像我们一样使用理性思维采取利益最大化的行动,甚至会在计算出利益最大化的结果后故意反其道而行之。他们的存在会严重扰乱他人的预判,导致他人的计算结果出错,或者直接妨碍他人的计划,损害他人的利益。
他们的存在无疑是新人类的障碍,把他们隔离是对全社会负责,是集体利益最大化的体现。
完成暑假作业就是对社会做出贡献。
我很自豪。
作者:舞舞纸
评论:随意
背景:平行的梦境世界的钟莲院四季的直播间的故事,请关注B站钟莲院四季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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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之谜
表藕馆四季的直播间
主播正在练肌肉……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进入直播间
大木偶剧剧作家进入直播间
大木偶剧剧作家:有人吗?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这里接委托吗?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10点开播
麻了进入直播间
梅菲斯特的呼唤进入直播间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居然有委托?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前几天演舞台剧,发给观众的零食被人掉包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虽然没有什么后果,但是大家都很害怕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哦哦!过会侦探开播了以后可以和他说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好久没有委托了
表藕馆四季:来了来了,大家晚上好!啊,千反田晚上好!大木偶,剧,剧作家晚上好!麻了晚上好!呼唤晚上好!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侦探干活了有委托!
qlyls进入直播间
表藕馆四季:有委托?前几天演舞台剧,发给观众的零食被掉包了,虽然没有什么后果,但大家都很害怕?听起来很有案件的感觉!可以详细说说吗?啊,q——qlyls晚上好!
汽油桶水泥批发进入直播间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是演舞台剧的,前天是我们的公演,我们有个从帽子里拿巧克力出来撒给观众的环节,本来我们准备了草莓巧克力在帽子里,结果表演的时候草莓巧克力被人掉包成了薄荷巧克力
给一百个亲亲进入直播间
表藕馆四季:被人掉包了巧克力,两种巧克力除了味道以外有什么不同吗?啊,批发晚上好!一百晚上好!
大木偶剧剧作家:巧克力是同样牌子,价格也一样,小包装小块巧克力
大木偶剧剧作家:但我们准备的巧克力是融化的热的,薄荷巧克力就是普通的巧克力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为了模仿大木偶剧
表藕馆四季:巧克力是特意融化的吗,听起来你们的巧克力不像零食,像是舞台道具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有一个鲨人的环节,用温热的巧克力来表现血//肉飞溅的感觉
梅菲斯特的呼唤:草莓和薄荷是最近新出的那个夹心巧克力吗
梅菲斯特的呼唤:好吃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对就是那个,因为我们不能在舞台上撒液体,所以才用的巧克力
表藕馆四季:哇,热乎乎的巧克力确实很有那种感觉耶!你们的表演是在室外吗?热不热,会不会辛苦啊?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在室内,有空调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包了一个livehouse,里面有空调,所以我们为了把巧克力融化,把它放到了室外
表藕馆四季:那它有没有可能是在外面的时候被掉包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找了个人看着,因为这个道具很重要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把巧克力放在黑色的高礼帽里,这个礼帽是女主的变身道具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在帽子里缝了个隔层,好让它正常戴的时候不会有东西撒出来,手伸进去拉开拉链才能把东西拿出来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当时把巧克力放在帽子里,把帽子放在外面的,放在后门门口,那个看东西的人站在一个能同时看到后门和更衣室门的位置
表藕馆四季:这么说我都没问过,你们舞台剧有多少人,公演前后都做了些什么?能不能按时间介绍一下?
大木偶剧剧作家:等等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有,我,我负责剧本和旁白,公演前一直在和大家排练,我没有演角色,但一直在舞台后面,演出中的一些递道具、帮忙换装的事也是我做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有角色的人都在一起,公演前大家都在排练,公演的时候也没有人中途也没有离开舞台
大木偶剧剧作家:帮我们看东西的人是其中一个演员的男朋友,他平时和我们不是一起的,但是我们这次东西很多,排练已经忙不过来了,所以抓了外援过来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演员有八个,女主、男主、男二、反派、男二和反派的背后灵、大木偶、老师,那个外援是女主的男朋友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是学校同人社的,是原创cosplay舞台剧,剧本、人设、都是我们一起讨论的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外援(苦力)
大木偶剧剧作家:剧情是一个人们可以召唤二次元角色的世界,主角在仓库翻到了一本染血的素描本,召唤出了远古背后灵女主,然后和召唤出现代背后灵的男二、反派战斗的故事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那天是十点到livehouse的,我们从学校出发,一起打车去的,我们八个人两辆车,然后外援会开车,外援和女主还有道具衣服装了一辆车
大木偶剧剧作家:大家一起到livehouse排练到中午,公演是两点开始,我们一点半到的后台,从两点一直演到三点
大木偶剧剧作家:因为我们要用融化的巧克力,所以我们把东西放到更衣室后,就把装了巧克力的帽子放到了livehouse的后门,后门离更衣室和舞台很近,只要守在更衣室门口,就能同时看住后门、更衣室和舞台
大木偶剧剧作家:那天我们演员都在舞台,后台是外援在看东西,然后再也没人接触过帽子和巧克力了
表藕馆四季:你们的巧克力是什么时候放进帽子里的,放进去的时候是好的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到livehouse以后,换衣服的时候在更衣室放的,帽子是女主做的,巧克力也是她管,我看到她放进去的
表藕馆四季:巧克力是之前买好的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的,是我们网购的,很早就买好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而且要发给观众的东西我们自己也要试吃才行
大木偶剧剧作家:公演前一天晚上的时候我们检查道具的时候,巧克力也在
表藕馆四季:然后东西是各自带走了吗?帽子是女主带走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不,因为我们大道具很多,不方便带寝室,所以我们东西都放在社办,公演那天再直接从社团带去车上,都放在外援的车上
表藕馆四季:你们演员八个人,加上你是九个人,一辆车能坐四个人的话,坐在外援车上的是女主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的,而且我们大道具放不进后备箱只能放后座,外援的车也只能再坐一个人
表藕馆四季:然后东西就一直在外援和女主的车上,之后也是他们搬到更衣室的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我们一起搬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外援的车没有导航,多绕了路,我们等了他们一会,他们一来我们就一起把东西搬到更衣室了
表藕馆四季:这时候帽子还在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还在的,帽子一直都在的
表藕馆四季:巧克力还在吗,有没有确认里面的东西
大木偶剧剧作家:巧克力还在的,在女主的帽子里,女主还拿出来检查过,说巧克力在车里吹了空调,已经结起来了,所以我们就把它放在后门外面,让巧克力重新融化
表藕馆四季:然后你们就开始排练?
大木偶剧剧作家:换好衣服化好妆后,我们就开始了排练,因为我们就租了这一天,所以要抓紧时间熟悉场地
表藕馆四季:排练的时候没有带帽子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没,不过就只有帽子没有带,其他人都是换好衣服带妆的
表藕馆四季:这个时候外援是在看着帽子和更衣室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对,他说期间没有任何人接近过帽子和更衣室
表藕馆四季:他是全程看着吗,中途有没有离开过?而且一般来说后门,一般来说啊,都是实心的那种门,就是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门,如果要在室内看着更衣室,就算有个地方可以同时看到后门和更衣室的门,后门一关,外面的样子不也看不到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不是的,这个livehouse的后门是那种商场的挂帘门,后门演员要出入、搬道具,所以做得很大,而且有半扇玻璃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当时是把玻璃门打开,用挂帘门的,帽子就放在挂帘门边上的绿化带后面,如果有人接近,是能看到人影的
表藕馆四季:那他就一直看着吗?有没有去洗手间?
大木偶剧剧作家:是的,因为我不是很放心他,所以会时不时从后台往更衣室的走廊看,他都守在那里
大木偶剧剧作家:中途去过一次洗手间,但问题不大,因为我们贵重物品全部都没有被偷,帽子也没有被偷走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中午还有个吃饭的时间,大概是十二点半的时候,外援去便利店给我们买了饭,那段时间是女主看着帽子,她那时候检查过巧克力的融化情况,那个时候巧克力也是没问题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外援去洗手间是上午的事情,下午他没去过
表藕馆四季:也就是说作案时间缩短到了你们午饭之后到登台之前?你们登台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把帽子拿回来的?那时候巧克力还在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一点半的时候就到后台待命,但帽子是登台之后才拿回来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午休时间是女主看着帽子的
表藕馆四季:登台之后?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怕太早把帽子拿回来巧克力又会凝固回去,所以就尽可能把它放外面
大木偶剧剧作家:这个道具是后半才要用的,所以我们可以在演到一半的时候让外援帮忙把帽子拿过来,因为更衣室离后台很近,所以我们觉得离开这一下子没关系的
表藕馆四季:那直到帽子拿回来以后,你们才发现巧克力掉包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确切说是女主撒巧克力的时候才发现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后台很紧张,帽子拿回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检查里面,表演到她手伸进帽子的时候,她才摸到本来温热的巧克力变成了很凉很硬的巧克力
表藕馆四季:那你们的表演呢,还是继续下去了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继续下去了,还好女主反应快,发现巧克力不对劲后,就没有把它撒出去,只做了个撒东西的动作
大木偶剧剧作家:这个环节也不是什么主要环节,很快就过去了,然后演出就照常进行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结束了以后我们才发现草莓巧克力被换成了薄荷巧克力
表藕馆四季:顺利结束了就好,顺利结束了就好,事后你们有问过社团的人吗?他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大木偶剧剧作家:当时大家都在排练,我们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帽子是归女主的,所以大家都没有特别上心
大木偶剧剧作家:也有人不太相信外援,所以贵重物品都放在后台一个包里,那个包是我管的
表藕馆四季:这个外援只是帮忙搬运和看东西吗?你们的表演和设计他知道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不知道,要看女主有没有和他说过了,我们开会就只有社内的成员
表藕馆四季:巧克力的设计社内的成员都知道吗?就是用融化的草莓巧克力的设计。
大木偶剧剧作家:都知道
表藕馆四季:但是外援不知道?
大木偶剧剧作家:如果女主没有和他说的话是不知道的
表藕馆四季:那我猜,我猜啊,掉包巧克力的就是你们的外援。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想过是不是他,但想不通为什么
大木偶剧剧作家:如果掉包巧克力是要害我们,但演出顺利结束了,结束的时候他还挺高兴的,还帮我们把东西都送回去了,也没看出来对我们有什么敌意
表藕馆四季:我猜他没有敌意,只是好心办了坏事。首先我们可以排除有外人偷偷调换了巧克力,因为帽子有人看管,如果是完全不想干的外人,谁接近帽子要动帽子都会被发现并制止。接触过巧克力和帽子的人就只有这个外援和女主,其他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能换掉巧克力的人就只有他们。而女主,没有换巧克力的时间。
大木偶剧剧作家:她中午看管帽子的时候不是时间吗?
表藕馆四季:因为巧克力的温度。你们的帽子是黑色的,会吸热,夏天的正午,如果你们那边的气温是可以热化巧克力的气温的话,你们一点半登台,后半的时候把巧克力拿到舞台来,假设拿过来的时间是演出到一半的时候,也是两点半,被掉包的薄荷巧克力在中午的室外放一个小时,是不会有冰凉的触感的,所以女主没有办法换掉巧克力,再说了,她发现巧克力被调换后第一时间停掉了撒巧克力的动作,如果她的目的是为了把巧克力换成薄荷的撒出去,那就不该停止这个动作,应该撒出去,然后说自己没发现掉包才对。那剩下的就只有外援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那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表藕馆四季:这也是我问你们他有没有参加你们舞台剧设计的原因,调换巧克力的人应该是不知道你们特地融化巧克力的设计的人。如果他不知道你们故意用了融化的巧克力,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的草莓巧克力不是被偷走、不是被扔掉,而是被调换。
表藕馆四季:为什么要换巧克力?如果是小偷或者占小便宜的人,不可能将偷走的巧克力用同一个牌子同一个价位的巧克力补上。如果是有恶意要报复社会的人,可能在巧克力里下毒或者下刀片,但你们说没有什么后果,可以认为没有这种迹象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没有,就是普通地换成了薄荷,而且包装都是完整的,也没有针孔或者是重新粘上的痕迹
表藕馆四季:所以我想这个犯人,他不是想偷走巧克力,或者在巧克力里下毒,他也不是把草莓换成了薄荷,而是把融化的巧克力换成了没有融化的巧克力。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
表藕馆四季:我猜这个外援在你们登台后不久,就去看了这个帽子,然后把帽子拿起来的时候,发现帽子里面放了东西。这个帽子是他女朋友做的,然后他可能出于什么原因打开了帽子里的隔层,然后发现了里面融化的巧克力。
表藕馆四季:女朋友的帽子里有巧克力,而且巧克力化了。如果不知道巧克力是故意放在帽子里的话,很可能会认为,女朋友把巧克力放在帽子里忘了拿出来,导致巧克力意外融化了。
表藕馆四季:如果这个外援单纯把巧克力当成是给观众的礼物的话,那把融化的巧克力送给观众,就会变成一件很失礼的事。外援以为女朋友不小心融化了巧克力,为了补救女朋友的过失,才换了另一批没有融化的巧克力,买巧克力的地方,很可能是买午饭的便利店。
大木偶剧剧作家:那为什么会把草莓变成薄荷呢?
表藕馆四季:可能是草莓的卖完了吧,如果硬要找一个理由,可能是女主在来的时候忘记把巧克力带来了,到了车上才发现,所以在到livehouse前临时买了一大包草莓巧克力,然后在更衣室里把巧克力放进了帽子里。这些耽误的时间,就是他们说车上没导航绕路的时间。就是因为他们早上买走了草莓的,所以中午才只能买薄荷的来代替。
表藕馆四季:你如果回到社办的话,可以找找有没有没带去的草莓巧克力。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去找找。
表藕馆四季:现在已经很晚了,有空的时候再去就行,而且我也只是根据你叙述做的猜想,只是猜想,不要太当真。而且你们公演都是几天以前的事了,女主很可能在这两天把忘带的巧克力拿回去了。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哇哦
表藕馆四季:怎么样怎么样!这就是我做的推理!如何,如何啊?
汽油桶水泥批发:惊了,表藕馆四季居然会推理
表藕馆四季:什么叫居然会推理,我好歹是个侦探啊!
汽油桶水泥批发:你不是肌肉派侦探吗
梅菲斯特的呼唤:是热水器侦探
给一百个亲亲:推理完了,要亲亲
表藕馆四季:没有亲亲,侦探怎么能给委托人亲亲
给一百个亲亲:要亲亲
给一百个亲亲:要亲亲
给一百个亲亲:要亲亲
给一百个亲亲:要亲亲
给一百个亲亲:要亲亲
表藕馆四季:没有亲亲,剧作家呢?不会真的去社办了吧,现在这么晚了宿舍该关门了吧。
汽油桶水泥批发:侦探害委托人回不了宿舍,罪大恶极
表藕馆四季:我都说不要去了,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都要到睡觉的时间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找到了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
汽油桶水泥批发:?
大木偶剧剧作家:社办真的有一袋化掉的草莓巧克力,放在我们原来放道具的地方
给一百个亲亲:?
麻了:?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
汽油桶水泥批发:?
表藕馆四季:啊?你真的去社办了啊,你们宿舍不锁的吗?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本来就在社办[笑哭]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们有小门可以刷校园卡进去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所以侦探真猜中了?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明天问问女主
汽油桶水泥批发:惊了
表藕馆四季:你也不要问得太直白,我只是猜的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就问问社团里怎么有一袋巧克力
表藕馆四季:嗯嗯,千万不要因为我搞坏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大木偶剧剧作家:我会注意的
表藕馆四季: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剧作家早点回宿舍,其他人也好准备睡觉了,大家晚安。
四季今天咕咕了吗:晚安
汽油桶水泥批发:晚安
大木偶剧剧作家:晚安
给一百个亲亲:mua~
麻了:晚安
表藕馆四季:晚安——
主播正在破坏现场……
(完)
VOL.231【小意外】爸妈不同意我的婚事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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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其一】
“不行,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也不同意!王子,你怎么能和人类这样的……啊!血族和人类,血族和人类是绝对!不能在一起的!”
叶王子的父母都是非常传统的吸血鬼,他们的回答早在叶王子的意料之中。
“父亲、母亲,我对她的情感是真的,她并不像多数人类那样愚昧、冰冷、充满偏见,她聪慧、温暖,即使知道我是吸血鬼,也只是莞尔一笑,没有像一般人那样露出厌恶的神态,她可以看到我吸血鬼的身体里,有一颗心在跳动,她能看到我的灵魂,我也能撇开她人类种族的身份,与她相爱!”
“你已经告诉它,你是血族了?”叶王子的慷慨激昂没有感染到任何人。比起儿子的恋情,父亲更在乎身份的暴露。在这个人类已经变成强大种族的时代,血族作为人类曾经的敌对种族无疑会遭到清算。
“父亲,她不是那种人!”
“住口!现在已经不只是你们能不能成婚的问题了,现在是我们要不要灭口的问题!”
“不!”叶王子大叫,“父亲!我虽然和她说了我是吸血鬼,但她没在信的!你看,一个自称‘夜王子’的人,又自称‘吸血鬼’,怎么看都像在开玩笑吧!她也就当个笑话,笑笑就过去了,你看这么久了都没人来讨伐过我们,就说明,就说明我们没有暴露啊!”
“你是说我给你起的名字像开玩笑?夜王的儿子叫夜王子有什么问题?”
“对现代人来说,这个名字已经很怪了。父亲,这都不是重点,我希望你能听一下我与她相遇的经过,我与她之间的缘分,你也有一份。”
“我也有一份?”
“因为你将夜之宝交给了我。”
【回忆其一】
那天,叶王子作为夜之宝公司的总裁,刚刚结束了一场令人不快的董事会议。会议讨论的议题是,要不要砍掉公司卫生巾的生产线。
21世纪末,人类已经拥有了将意识上传到网络、下载到机器的技术。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机器,需要使用卫生巾的血肉之躯越来越少,再留着这条生产线,只会白白浪费公司的投入。
在公司的财务报表上,卫生巾产品的营业额就像一条弱小的蚯蚓,在贴近标着数字0的水平轴上匍匐。大家都认为,砍掉卫生巾的生产线,转而生产机器人的护理用品,对公司而言更加有利。
“诸位,你们知道夜之宝是做卫生巾起家的,我们对此,有着一百多年的情怀。夜之宝的名字,也是为了女性能够在夜间睡得更加安稳。如果我们砍掉了卫生巾的生产线,我们还能叫夜之宝吗?”叶王子说着,将财务报表的图表放大,投在了屏幕上,“卫生巾产品的营业额,贴近于0,但并不等于0。这说明还是有人需要我们的产品。如果所有公司,都因为销售额,冷酷无情的砍掉某些人群的生活必需品,那这些少数群体,不就被社会抛弃了吗?我们夜之宝是百年老店,不少人打趣说我们是时代的活化石,既然是活化石,保护同样被时代遗落的人们,不也是我们的职责吗?”
在叶王子的据理力争下,卫生巾的生产线还是保住了。遭受了诸多非议,叶王子没有心情参加午宴,只想早点回家,钻进小黑屋里午睡。
人类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快,吸血鬼的势力也越来越单薄。中世纪时的吸血鬼是不折不扣的贵族、暗夜的王者,但现在现在的叶家,连自家公司都越来越难驾驭——就连原本固定在午夜召开的各项决策会议,也因违反劳动法,全部挪到了白天——这可是吸血鬼最讨厌的时段啊!
白天的会议消耗了太多体力,叶王子摁了摁太阳穴,以缓解熬日引发的头痛。
街道上空荡荡的,不只是卫生巾的生产线,原本丰富的餐饮商铺也悉数关门——现在的人们已经住进了元宇宙,只要把身体的操控权交给人工智能,就可以不再受工作之苦,享尽美食、尽情玩乐。
“有人说这是机械生命体的侵略,是他们教给了人类上传意识的技术,把人类全部变成机器以后,就可以用病毒一口气收割。”既然这世上已经有了人类和吸血鬼,那再来几个其他的智慧种族也不足为奇,“但我们没有证据,人类现在也活得挺快活的。”
“人类活得快乐,我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开着车的狼人秘书无奈地笑笑,“我们可没办法把自己变成机器,还是得每天上班、干活,人类现在都在搞能源、机械、互联网,肉价都翻了好几倍,变成奢侈品了。你们的食物比我们的更难找,肯定比我们更难受。”
叶王子和狼人秘书你一句我一句,都已经是重复了无数遍的话题,就在这时,他的眼前飘过了八个粉色的字——可以找我借卫生巾。
叶王子不住地打开车门,一股熟悉的人血的味道飘进了叶王子的鼻腔。叶王子不受控制地冲出了车外,顶着烈日,越过了隔离车道的绿化带,他顾不上皮肤被灼烧的剧痛,眼中只有一名女子。
“呀!”
这是叶王子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声音。他倒在了那名女子身旁,朦胧的视线中,是女子不知所措的焦急模样。
【会议其二】
“乱来,太阳是吸血鬼的天敌,你怎么能,连把伞都不撑就跑出车外?”母亲听到儿子晕倒在烈日下,心疼地揪起了手帕,“都怪那个狼人,开车怎么能不锁车门啊!明天我就要解雇他,解雇他!”
“不,不关他的事,是我的问题,是我一见钟情!就算他锁了车门,我也会跳窗!”叶王子发现话题偏了,马上纠正,“我会对那女子一见钟情,是因为她挂了那个‘可以找我借卫生巾’的挂饰。如果不是父亲将夜之宝公司交给我,我就不会注意到这个挂饰,也就不会对一个凡人动心了。”
【回忆其二】
叶王子醒来时,朦胧的视线前正端正地摆着“可以找我借卫生巾”八个字。
身边有一股久违的人血味,还有一股炖煮海带的味道。他的身下是硬邦邦的塑料板,不但硬,还不平整。
“这孩子有种遗传病,不能晒太阳,不然就会像这样晕倒。”狼人秘书正向什么人解释着叶王子的体质,叶王子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果然面前坐着的就是她在路上嗅到的那名女子。
见叶王子醒来,女子面部的肌肉明显舒缓了下来。她对叶王子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颗糖。
叶王子已经一百多岁了,却因为吸血鬼的体质,长得像个十来岁的小孩。他并不介意被当成小孩看待,大大方方地接过女子递来的糖果,说了声谢谢,女子温暖的笑容像一股春风,融进了他的心里。
“刚才是这位姐姐救了你。这是她打工的便利店,她不放心把你交给一个陌生人,怕你被我拐走,所以作为折中方案,我们就把你带到了这里,等你醒来再说了。”狼人秘书为叶王子简单介绍了这名女子,“我刚刚正要谈怎样答谢。”
“不不不,不用谢我,看到有人晕倒在地,任何人都会帮一把的。”
“怎么只是帮一把,要是他再晒一会太阳……就,就大事不好了,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再说了,我们耽误了你很多时间,本来你把她放在这就行,但你却一直等到了她醒来……”
“不不不,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放心而已。这间店早就没什么人来了,本来我在这里就没什么事。而且人与人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这是我家里人从小教我的。”
狼人秘书和那女子一来一回地推着,叶王子听着有趣,“咔嚓”一声嚼碎了糖果。
“你说人与人之间要互帮互助,那你是人咯?”叶王子早就嗅出了女子的种族,但还是想听女子亲口回答。
“对,我是个人,而且我是个……”女子腼腆一笑,好像这是她非常为之自豪的事,“我是一个没有被改造成机器的人。”
“现在确实……到处都是机器人,我经常在路上看到那种圆头圆脑、怪模怪样的扫地机器人,也不知道它们原本是人,还是生来就是机器。”
“像人的机器人都很贵,一般人只能买不像人的。”女子苦笑,“所以我现在,也不管它们原本是不是人,都把它们当人看就好了。”
“那你觉得我是人吗?”叶王子问。
“那当然啦,你看起来就是个人啊。”女子不假思索地回答,“而且机器人怎么会生病呢?”
“可惜,我不是。”叶王子在心里苦笑,“我叫叶王子,是叶王和叶王女的儿子,其实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是公司总裁,我看起来年轻,是因为,我,是吸血鬼。”
【会议其三】
“你果然暴露了身份!不行!还是得灭口!”
听到这里,叶王子的父亲叶王一掌震在桌上,丝毫不负当年昔日夜之王者的风范。
“父亲!她没信啊!”
“你要与她结婚的话,总有一天要告诉她真相的。而且与吸血鬼结婚的,也必须是吸血鬼,你要与她结婚,就必须把她变成吸血鬼!”
“不,父亲,我不要她变成吸血鬼,她连机器人的手术都没做,保持着人类的肉身,以她的人类身份自豪,我不能把她变成吸血鬼!”
“但人类与吸血鬼一起生活,你们作息和饮食的习惯都不一样,她迟早会发现端倪,你们不会幸福的。”相比父亲的暴脾气,母亲叶王女还尝试用情理说服叶王子,但叶王子接下来的话,让母亲也哑口无言。
“母亲说的没错。所以我想请父母在她面前扮演成人类的样子。”
“什么?”
“啊?”
“人类的寿命很短,也就七八十年,我希望父母、家族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扮演人类,直至她离世……”
【回忆其三】
“机器人化的手术是能进医保的吧。如果是有遗传病的人,换一付机器人的身体,不是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吗?”女子小心地问,“听说现在最先进的机器人手术,已经可以把大脑完整地放进机器里了,叶王子就没想过换个不怕太阳的身体吗?”
“我……我家嘛,有点古板。我们家里连扫地机器人都没有,公司的秘书也都是肉做的。”
狼人秘书很配合地行了个礼,笑嘻嘻地附和:“我也没有变机器人。”
“我家也都没变机器人,当然,如果有人得了治不好的病,我也会希望他能作为机器人活下来,但我还是会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变成机器的人就不再是原本的人了,除非人家做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还不告诉我。”女子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样听起来是不是很自私,其实,就算身边的人生了病,我也不想他们变成机器人,除非,除非他们不告诉我他们变成了机器人。这该说是什么呢?”女子想了一想,五官渐渐拧成了一团,“这是歧视吧,我内心里在歧视变成了机器人的人。你看看我,刚才还说什么要对机器人说谢谢,其实我根本没那么清高……”
“我懂,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见到铁罐一样的东西,我也很难把它当成有智慧生命……”叶王子点头附和。在21世纪初,人类就研发出了弱人工智能的铁罐机器人,但它们只会按照输入的指令指路报天气唱歌。女子家里的人,若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祖辈,确实很难接受变成铁罐的样子获得永恒的生命。
“你说话怎么和我奶奶一样?我奶奶说她们那个年代,只有垃圾桶才长成铁罐的样子。”女子苦笑,“其实我见过的机器人都很有智慧,现在的知识可以直接输入到电脑里,孩子们不用上学,就可以得到知识,电脑里有运算程序,可以帮助人思考,如果问他们问题,他们都能回答,就像真正的人一样。现在也有不少父母一生下孩子,就把孩子装进机器里,这样孩子就可以立刻成长成一个成熟的大人,这样的机器人毫无疑问是人变的,但要把他们当成人……我不能把他们当成人,是因为,是因为他们不会流血。”
“流血?”吸血鬼对血液的话题有着无穷的兴趣,叶王子本来就对女子颇有好感,听到女子谈起血液,心就像被揪了一样兴奋。
“我觉得人类必须得会流血。”女子的声音变得坚定,眼睛里闪起熠熠的光,“如果人不会流血,就不会感到痛。人们只会知道自己被否定、被顶撞了,却不知道自己伤得是深还是浅,所有的矛盾都只会导致反击,反击的力度只有最大,人虽然有了坚硬的护甲,但相互间的攻击也变得无度……我这样的普通人的身体,其实是很怕机器人的,即使他们有人的智慧,我也很难把他们当成和我一样的人。”
“我也一样。我也觉得,人类必须会流血!”
至少在字面上,叶王子与女子达成了共识。两人互将对方视为知己,交换了联系方式。不久之后,两人开始交往,成为了一对忘年的恋人。
【会议其四】
“父亲、母亲,你们不觉得她说的‘人必须会流血’很有诗意吗?”
叶王子的父母虽然对这未曾谋面的未婚媳妇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人必须会流血”这句话很中听。
人类将自己改造成机械后,不仅是卫生巾的销量减少了,吸血鬼的食物——人类血液,也短缺了。近年食品工业的魔法师们努力研制人造血液,但无论怎么模仿成分,都差了一味人味。像叶家这样的夜之王者,是绝对不能忍受这种劣质仿品的。
叶王子的父母喜欢不愿变为机械的人类,就像他们喜欢滴加了鲜血的红茶。在他们的认识中,人类终究是食材,就算食材能说出一两句他们中意的话,他们也无法同意独生子与食材结婚。
“父亲、母亲,刚才我想请你们假扮成人类陪她七八十年,但其实不用那么久。她其实有原因不明的心脏痛,她说自己不会很长寿。她很怕机器人,所以一直活得很孤独。她希望会流血的人找她借卫生巾,但就连她自己打工的商店里,都没成功卖出过一包卫生巾。我不想她再孤独下去,希望陪她组成一个都是血肉之躯的家庭,让她能够在剩下的时间里幸福。你们不必将她当作我的妻子,只需,不要对她太苛刻就行。”
“不会长寿?不会长寿是多久?”父亲问。
母亲凑近父亲的耳朵,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她施了什么魔法,父亲的态度居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既然她不会长寿,那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她是个很特别的人类,既然你喜欢,那你们就生活在一起吧。”
“父亲!母亲!你们同意了吗?”听到父亲的回复,叶王子简直欣喜若狂。
“不过我们不会对她太好。而且你得小心,不要让那些吃人的种族接近她。”
“好的好的,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没问题的!”
“哼,先吃饭吧,聊了这么久,菜都凉了。”
叶王换来狼人仆人,将桌上的菜品换成了新的热菜。叶王子开心地将血布丁塞进嘴里,开心地嚼了起来。看到儿子开心的吃相,叶王与叶王女也放下心来,用刀叉切下一块血布丁,优雅地放心嘴里,细细品尝起来。
夜之宝坚持生产、销售卫生巾,是为了找到可以作为食材的猎物。现代的吸血鬼,已经不再用啃咬脖颈的方式吸食血液,也不会一口气把猎物吸干。现代的高级吸血鬼会在猎物的心脏上装一个传送法阵,用魔法将流经心脏的血液传送到吸血鬼的厨房。而猎物被装上这个法阵后的症状,就是原因不明的心脏痛。原本这是一种只要从亿人身上采各一滴血的,可持续的采血方式,但随着人类的改造潮流,可以供血的猎物越来越少……现在这种采血的方式,已经对猎物的健康造成了威胁。
叶王女正是当年研究出这个采血术式的魔法工程师。她知道儿子的过家家游戏不会延续太长的时间。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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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医生
“我觉得你是好人。”
饼干酸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女孩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鼓起勇气,抬头与篝火对面的巨鸟四目相交。
“我当然是好人,我是一个医生,瘟疫医生。”
篝火的火焰把医生的脸庞照得通红,那是一张长着尖嘴的鸟脸。当然,瘟疫医生可不是鸟,他只是在全身黑色的罩袍上戴了一副鸟脸形状的面具。医生黑色圆帽的帽檐下,一双椭圆镜片拼成的圆眼里印照着女孩椭圆形的脸。镜片里的女孩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干,她把饼干掰成左右两瓣,用指甲扣了扣饼干的裂缝,一口将半片饼干塞进了嘴里。
“有妈妈的味道,这个饼干。我妈妈会往饼干里放橘子皮的粒。”
“在我们那很多人这样烤饼干。”
医生的声音在鸟嘴里打了个转,变成了回音缭绕的金属音,女孩分不清这个医生年纪多大,甚至分不清他是男是女,但她敏锐地发觉这句回答有半分的迟滞。
“医生知道我妈妈吗,她也是被黑鸟一样的医生带走的,在我很小时候。”
“瘟疫医生都是黑色的鸟,但黑色的鸟不一定是瘟疫医生。”
“一定是你们,我爸和我说妈妈病了,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你们说我也病了,和我妈妈得了一样的病,还为我请了一样的医生,肯定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瘟疫医生,带走你妈妈的不是我。”
女孩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将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她不知该不该恨这块唤起了她对母亲的回忆的饼干,但还是尽量不去咀嚼,让饼干在嘴里化得痛苦些。
“我们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女孩吃完饼干,休息时间也结束了。瘟疫医生将篝火浇灭,细细踩实营地的黑土,拽了拽与女孩手腕相连的铐链。女孩听话地起身,跟在了医生的身后,比起病人,她更像是一名囚犯。
“你染上了恶魔的瘟疫,这是一种传染病,你妈妈传给了你,如果不把你带走,你的病就会传给其他人。”
“但我很健康,没有发烧咳嗽,也没有起疹子。”
“这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里的病,这是恶魔带来的疫病,会让人的心变坏。”
“但我没有变坏……”
“有人看到你将一只剥了皮的猫埋进土里,他们还在同一个地方挖出了数十具腐烂的动物尸体,你抽屉里有一只针线缝补过的活兔,还有满满一斗的草药和蚯蚓干……如果这些事情发生在人类的身上,你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但它们不是人,而且它们都是一些,原本就受伤了的动物,我是在为他们缝补伤口,而且那只兔子,那只兔子是我在猎户手里买的,就算不是我,也肯定会有其他人那它烤了或者炖了吃,不管怎样,它都会死的……”
“人都是会死的,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提前夺取他们的生命,或者把他们当成娃娃缝补。”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为了好玩才这样做的,我是想学做医生,我爸爸是一名医生,他就是用针线缝合人们的伤口的,他用针线把裂开的大伤口缝起来,这样人们的伤就能治好了。”
“那是你父亲教你做这些的吗?”
“不,他不教我!”女孩避开医生椭圆形的鸟眼,“他不准女孩学医生,他只让我学裁缝,学厨娘,我只能在用作食材的兔子、山鸡上实验,还有橘子!我见过爸爸的学徒用橘子练习注射,我也会学着把针插进水果里!”
听到女孩的声音再次昂扬起来,瘟疫医生用他那毫无感情的空洞声音,及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你没明白。做医生当然是好的,但是你根本不懂医生在做什么,你只是模仿医生看病的样子,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好事,结果呢,你在院子里埋了这么多尸体,还不清楚结果是什么吗?我见过你床下的那只兔子,不得要领,你连为什么要用针线缝合伤口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你那只会徒增痛苦的针法了。”
“我……我不知道……”
女孩亢奋的声音瞬间焉了下去。
“兔子、猫和人类一样,受伤、痛苦的时候会抽搐、哀嚎,如果是一个好人,即使对方是动物,也能感受到相同或类似的痛苦,产生恻隐、怜悯之心,简单来说,就是为了它们不再痛苦——至少是为了自己不再感受到相同的痛苦——不再伤害它们。你在对它们做那些事的时候,就一次都没有‘痛’的感觉吗?”
“没……”
“那你就是个坏人,你已经被恶魔的瘟疫感染,心已经开始坏了。”
“不,不是的,我不知道,因为我知道被针刺、被开刀一定会很痛,所以我,我在那之前给那些动物吃了麻痹的草药!”
女孩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自己是个坏人,她的缝合、解剖绝不是为了行恶,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善举被人们解读为恶魔的行径。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因为这些曲解,被当成了瘟疫的承载者,而瘟疫这个词,只能让人想到灰暗或绝望的结果。
“你确实跟你父亲,模仿了很多。”
瘟疫医生的回答仍然没有情绪起伏,即使如此,女孩也能察觉到“模仿”这个字眼绝没有赞许之意。
“我,我如果变成了坏人,还能变回好人吗?如果我得了病,还能治好吗?”
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的脚步开始打颤,但步伐稍微有点落后,自己手上绷直的铁链就会把自己向前牵引,她切实地感受到自己不是什么将被善待的病人,而是一个将上刑场的囚犯。
“你听说过猎巫吗,那些女巫得的就是恶魔病。”
“那你们会烧死我?或者淹死我?”
猎巫是每个孩子都听过的睡前故事,每个孩子都从小被教导,不可以去碰巫术或魔法。只要被怀疑沾了巫术,那就只有两种结局:第一种结局是被投入水里,如果没有浮起来就会在水里淹死;第二种结局是被投入水里,如果浮起来没有淹死,就会被判为魔女,在火刑架上被活活烧死。那还是女孩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妈妈给她讲的故事,结果没过多久,妈妈就因为染上瘟疫,被黑色的医生带走了。
瘟疫医生没有回答,只是头也不回地拽着女孩向前走。
“你们不是医生吗?医生不该治好病人?”
“你不是在做那些动物的医生吗,它们被你治好了吗?”
医生明明保持着原有的步伐,但女孩却觉得医生的脚步快得无法跟上,铐着手腕的手链条栓得她手腕生疼,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追着医生的身影,脚下一绊,摔倒在了土路上。
“要再休息一下吗?”
瘟疫医生停下脚步,椭圆的眼睛里印着女孩红肿的面庞。
女孩不愿再往前走了,她说她的脚崴了,走不了路了。
医生在女孩的脚踝上利落地一拧,女孩一声惨叫,便知道自己的骨头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医生仍为女孩搭建了临时的营地。他们走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临近日落了。
女孩坐在一个圆圆的树墩上,眼泪汪汪地捂着被土地锤扁的鼻子。她想找机会逃跑,但她手上链着铐链,也不知道能逃到哪里去。医生一直沿着一条土路前行,路的后面是将自己出卖给医生的村庄,路的前面是可怕的刑罚,而路的两边,是日落后一片漆黑的森林,虽然她经常在村边的森林抓兔子,但村子外的森林一直是她不敢涉足的地方。
医生打开他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盒饼干一只水袋递给女孩。饼干盒里是下午吃过的掺了橘子皮的饼干,女孩心里害怕,但久违的妈妈的味道,还是让她一块又一块地将饼干塞进了嘴里。
糖分让女孩的气息恢复了平稳。医生让她不要吃完,因为还有一半的路程要徒步行走。
“如果我不走呢?”
“我会把你绑在我的行李箱上,拖着走。我很有力气。”
“如果要我死,为什么要给我饼干吃呢?”
糖分不但让女孩的体力的得到了恢复,情绪稳定下来后,女孩的脑筋也清晰起来了。
“我们只剩一天的路程了吧,人就算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死,你没有必要给一个快要死的人吃东西,而且还是这种甜甜的放了很多糖的好东西。”
医生不回答,但它的脸直直地对着女孩,现在换成他与女孩四目相对了。
“我还能活下来,而且我妈妈,就是得了病后还活下来的人!猎巫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你们管它叫病,也就是说,它已经是一种可以治的病了,你们治好了我妈妈,我妈妈把烤饼干的方法教给了你们,现在你带我去治病,我不但能被治好病,还能见到我妈妈对不对?”
医生的沉默就像一把行刑的钝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女孩的骨肉上拉着锯。女孩觉得自己已经被这酷刑折磨了几千年几万年,甚至觉得对面的医生已经变成了一副黑色的鸟皮,里面的医生已经随着漫长的时间融化消逝了。
“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被带走吗?”
医生重新开口时,女孩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摇摇头,之后才理解了医生的问题,“啊”地一声反应过来后,她才用力摇头,说自己知道妈妈也得了瘟疫病。
“你妈妈和你一样想做一个医生。她被带走前,刚杀了一个人。是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妈妈,她想拿掉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但连着妈妈一起杀掉了。”
医生的声音仍不带任何感情,言简意赅地说着女孩从未听过的可怕的故事。
“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女孩像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但这盆水没有让她瑟瑟发抖,反而让她的头脑变得清晰。就像人们说她以杀害小动物为乐一样,医生听信的并不是事情真正的样貌。她现在反而相信妈妈不是医生说的那样十恶不赦,她做这些事一定有她自己良善的理由。
“你说我妈妈也想做医生,这些人是她做医生时杀的吗?她就不会是想医治这些人,但是失败了吗?我爸爸也是一个医生,他也不是什么人都救得活的,你也是医生,就从来没有病人在你的病床上去世吗?”
黑色的医生没有回答,但女孩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敏锐地捕捉到了铁罐里的一声嗤笑。
“我爸爸也做过那种为妈妈接生的手术。”女孩闭上眼睛,从记忆中取出了自己偷学父亲技艺时看到的一场场、一幕幕,“不是没有大着肚子的妈妈死在过他的病床上,不是没有不会啼哭的孩子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你说的那种,想把孩子取出来,却连妈妈也一并死去的手术,在爸爸的病床上并不少见。你怎么就咬定我妈妈是变成了坏人?怎么就咬定她染上了会把人变坏的病?如果你们就这样觉得我妈妈生了病,要把我妈妈烧死或淹死,那你们才是染了病、一身黑的病人!”
愤怒消解了女孩的恐惧,她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身来,踩上树桩,伸出一根手指,直直地指着端坐在视野下方的医生,从一个卑微阶下囚变成了一个激昂控诉者。
但女孩近乎歇斯底里的指责并没坚持太久的,一口噎在气管的唾液让女孩高大的形象瞬间萎缩了下去,她蹲下身去咳嗽连连,医生也很贴心地,等到女孩咳完才缓缓出声。
“我说过,带走你妈妈的不是我。刚才我所说的,也只是你妈妈被带走的原因,就像你因为残杀动物被我带走一样。你都是做了人们看来是坏事的事,自然会被怀疑染上了让人变坏的病。”
“那只是别人这样认为,他们连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都没问过!而且同样的事,为什么我爸爸、我爸爸的学徒就没事?因为他们是医生?我们也想做医生啊,如果我可以做爸爸的学徒,就不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模仿’了!”
“我想你爸爸不会让你做他的学徒。因为你是个女孩。而且,在我们这一行还被称作‘猎巫’时,女性的医生、药师、产婆,是最容易被当成女巫的。每当她们的病床上出现尸体,她们就会受到指控,结局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淹死,就像你知道的那样。”
“那又怎样?就因为一个几百年前结束的迷信习俗,女孩们就永远不能成为医生了吗!”
“不,猎巫浪潮也不过是你爷爷时的事情,而且现在我们仍在四处收容、诊断、治疗。对你爸爸,不,应该说对你们的村庄来说,猎巫并不是太过遥远的事。”医生抬起头,看着双手握拳但双腿打颤的女孩,“你愿意相信你的妈妈不是坏人,那希望你也能相信你的爸爸没那么愚蠢、古板,你妈妈被带走也不过是五年前的事情,他当然会担心你步你妈妈的后尘。”
“但我就是想成为医生,女的想成为医生就是有病吗?”
女孩悲愤交加,泪水止不住地从她的眼眶滚落。医生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问题,反用另一个问题结束了交谈。
“明天一早就要出发,你再想想你为什么要成为医生,再想想你所做的,这影响到我对你的诊断和处方。作为一名医生,我希望我的病人能够活着、健康。”
此后无论女孩再问什么,医生都不再说话,温暖的篝火前,女孩受不住徒步一天的劳累,慢慢眯起了眼睛。
女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医生绑在行李箱上拖着走了很远。因为前一晚不是很愉快的交谈,她产生了一个坏念头——就这样让医生把自己拖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吧,她不想动,也没有理由减轻医生的负担,她想使坏,但她很快意识到“使坏”是个“坏”念头,她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让人变坏的病传染了,变得会使坏了。她一点也不想变成一个坏人,于是她在行李箱上挣扎起来,让医生把她放下。
他们并没有走太多路。
他们走到一棵巨大的枯树下时,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只鸟一样的哨子。他将哨子塞进鸟嘴,吹出了乌鸦的叫声。两只身躯比医生还要庞大的黑鸟从远处飞来,抓住了医生和女孩,他们被大鸟带到了云端,不一会儿,便飞到了一座繁荣热闹的都市。
大鸟将两人放在了一座白色的大房子前,一条穿过房子的人工河在院落中汇聚成了一个清澈的池子。
“这是我们的医院。”医生说。
他们要把我扔进池子,如果我在这淹死,我就没病,如果我浮了上来,我就是女巫——女孩胡思乱想着,不住地凑近平静的水面,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沉浮着死者。
“昨天的问题,想清楚了吗?”医生问。
女孩收回伸长的脖子,她不想在这种草菅人命的医生面前露怯。
“如果你仍想做医生,可以先从识字开始。但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可以碰活的动物,当然,人更不可以。”
医生摘下他的鸟嘴面罩,女孩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张无数出现在梦里的脸。
“妈……妈……”女孩机械地开合着嘴巴,仿佛刚刚新生的婴儿,重复着生命最初的发音。
“我承认你比同样年纪的小朋友聪明,但是你才八岁啊!你爸爸怎么可能教你做医生,就算你是男孩,也不可能现在就教啊!”
说完,一袭黑衣的医生抱起目瞪口呆的女儿,嘴里念叨着“过会要给你爸写信报平安”等,走进了巨大的白色医院。
作者:舞舞纸
评论:随意,好像把热水壶理解成保温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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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车
狗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
狗车的货架上载着一只上锁的铁笼,笼子里五颜六色地趴着数条品种不一的狗。
在这些狗里,最显眼的是一条纯色的狗。
这条狗一丝不挂,身上也没有生长可以御寒的长软毛发,它的四肢和口鼻都被闪着寒光金属镣铐束缚,在秋末的清晨更使人生凉意。
这条裸狗是一条狗都不理的狗。它趴在铁笼的角落,任由冰冷的寒风擦过它裸露的皮肤。要比冷,这风只能在笼里排名第二,第一冷的是这条裸狗冰冷的眼神。它冷眼瞄着那群依偎在一起报团取暖的狗,轻蔑地哼了一声。
裸狗是一匹孤狼。
它的血液里流淌着狼的孤傲,让它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不是心脏驱动热血维持的体温,而是不愿与家宠为伍自尊。
裸狗向来看不起那些穿衣服的狗。
自古以来,狗都是靠着自己的皮毛御寒过冬。只有那些被人类奴役、自甘堕落为宠物的犬只,才会穿着人类纺织的衣物。
身着衣物的狗群蜷缩在狗车的驾驶室后,紧贴在车厢的背面,贪婪地汲取着机油味的热量。
在它们看来,裸狗才是有毛病的那条。
“冷冷冷,冷死了,光看着我就冷死了!我们要不要围个圈把它围起来,它这样下去一定会冻死的!”
对裸狗释放善意的是一条披着羽绒服的长毛犬。它血统高贵,是狗群里穿得最暖和的一个,它的家庭对它非常宠爱,日常的物质生活也非常优渥。其他狗都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进到这个笼子里来,除了那条裸狗,这条穿着羽绒服的狗就是狗车上最格格不入的了。
“别管它,那条狗玩放置的。”羽绒服狗身边的一条披着皮毛的卷毛狗一脸嫌恶地说,“主人没和你说过吗?别管它它才高兴。”
“但,但我们现在不是在玩啊,又没人看着,就算要做给主人看,快下高速的时候再做也行啊!”羽绒服狗看着裸狗紧咬的牙关,不禁打了个哆嗦。
“做给主人看?主人不看着你你就不做了吗?”一条头上用蝴蝶结扎了两个小辫子、裹着一条粉色蕾丝裙的金毛不屑地啧了一嘴,“你可真是敬业啊,要是主人让你看家,主人一上床你是不是也要睡啊?”
“如,如果是看家的话,我肯定不会睡,但是现在我们也不是在看家啊,主人只让我们在这里趴着,怎么趴是我们的自由吧!”
“自由?自由是什么?能吃吗?”一条脂肪肥厚、腰上长了数个游泳圈的大尾巴肥狗嘲了一声,“我趴在这里,是为了自己舒服,它趴在风里,肯定也是为了它自己舒服,你选了做狗,就不要再谈什么自由大道理,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它趴不下去,肯定也会到我们这里来的。”
羽绒服狗往肥狗的脂肪和尾巴上投去悲悯的目光,感受到了狗与狗之间的差异。就像不同阶层、不同智识的人之间存在的差异一样,狗与狗之间也会有这种可悲的厚壁障。
羽绒服狗不再试图说服这些只要自己好就好的狗,它撑开自己羽绒服的扣子,扯下羽绒服的拉链,打算把自己的衣服给那条裸狗穿。
“你要是敢去,我们这边也容不下你了。”羽绒服狗刚迈出前脚,一声愠怒的低吼从狗群中心传来,“不许理它,主人没和你说过吗?”
这是一条身穿黑色皮衣的猎犬,它脖颈、腰部的皮带上镶嵌着数枚亮闪闪的晶钻,和只穿着布衣的狗形成了明显的差异。
它就像女王一样发号施令,听到它的声音,发动机边上的狗们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你们臣服在我的脚下是因为我是女王,它趴在风里是因为它是独狼。因为自己穿衣服,所以给狗也穿上衣服,这是人的嗜好。你们已经选了做狗,就别再惦记着怎么活出人样,好好做狗,懂?”
“懂。”
“懂。”
“懂。”
“……懂。”
女王犬满意地点头,贴了贴温暖的肥狗的肚子。
狗笼里没有钟表,这些狗不知道在笼子里站了多久,终于,感受到了狗车的减速。
狗车下了高速,它在山路上拐了个弯,又拐了个弯,慢悠悠地与一辆辆车擦肩而过。狗们压低了身子,尽力不让边上的车里的人看到自己,紧张得心脏怦怦跳。
狗车又爬了一阵山路,最终在一栋豪宅前停了下来。
几人从狗车的驾驶室跳下,打开了狗车的笼子。
“不许站,爬下来。”
打算直立起身的羽绒服狗,被一鞭子抽趴了下去,羽绒服破了一个口子,狗笼里飞满了鸭毛。
一枚羽毛飘出狗笼,飘到上了一个拿着保温杯喝水的人的鼻子,那人呛了口水,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等会给我一根根捡起来。”
“是。”羽绒服狗小声答道。
“终究是寻求刺激来的,裹成这样还想进我们圈子?”看着羽绒服狗跟在裸狗的屁股后面,一步步爬进豪宅的狗洞,驾驶室里的下来人小声啧了一句。
“人各有志。”另一个驾驶室里下来的人笑了一声。
“是狗各有志。”这句纠正戳中了在场人们的笑点,大家纷纷笑了起来,一齐走向了豪宅的大门。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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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的手指
当老爷将提议砍下小姐手指的庸医赶出家门时,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我家小姐年幼丧母,生下便失去了嗓音。但仿佛是神为了弥补小姐的不幸,小姐得到了缪斯的馈赠。她小小年纪便展现出音乐上的才华,如同一只琴弦上的精灵,振动翅膀便能撒下灿烂的仙粉,呼来春天的暖风,手指轻轻一抚,便能融化冰雪,苏生万物。
她五岁便在音乐界崭露头角,七岁便穿着金色的礼服在音乐大厅演奏,每当国家有重要使节来访,便会有大臣恭敬地向老爷递上一封白底金边的邀请函……
我因母亲聋哑学过手语,有幸成为了小姐的贴身女佣。我虽会手语,但最重要的工作却是保护小姐的手指。我每天都为小姐擦护手油,我用最顶级的动物油脂和玫瑰蜂蜜涂在小姐手指的每一寸指节,让她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姐如此完美,那必定有歹人心生妒恨,就像所有童话故事里的完美公主一样,小姐也遭遇了邪恶女巫的恶毒诅咒。
那是一场为底层穷人举办的慈善晚会,除了一般慈善会都会分发的食物和旧物,老爷们还心血来潮地为这些穷人准备了音乐。
小姐作为上流音乐家的代表,出席了这场晚会。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完成了演奏之后,她便亲切地为穷孩子们分发起了糖果和点心。我与小姐专心于慈善,一时大意没有设防,突然,一只混进孩子队伍的矮小侏儒捉住了小姐分发糖果的手,在小姐那双涂满牛奶与蜂蜜的手上涂满了污泥一般的脏污。
我尖叫,冲上前去,想要扯掉那侏儒的脏手,但它如此用力地握住小姐的手腕,让小姐也疼得哭了起来。警卫很快赶到,拉扯起了两人,想把那侏儒和小姐分开。在侏儒的奸笑和警卫的呵斥间,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别弄伤小姐的手”。
我从未见过那侏儒一样的邪恶生物,它与小姐无冤无仇,却能毫不在乎地毁坏别人最珍贵的东西。警卫打断了那侏儒的双手,它不但不痛苦哀嚎,反而挥舞着断臂发出了刺耳的讥笑。我扶住惊魂未定的小姐,拿出手帕擦拭着她手上的脏污,那侏儒被警卫拖出了会场,但它却唱着诡异的歌,那歌声仿佛有魔力一样,不管那侏儒被拖出多远,都缭绕在我的耳边。
“你的好日子,你的好运气,到头了,统统到头了!”
啊,我的好日子确实到头了,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就是能服侍在小姐的身边,但今天小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遭遇了如此的不幸,她甚至因此伤到了她最为宝贵的手指,如论如何我都难辞其咎。就算回家以后老爷气得一枪崩了我,那也是我应得的。
我能活到今天,仍陪伴在小姐左右,全得益于小姐的仁慈。
小姐宽恕了我,并许我继续陪伴在她的左右,我仍给小姐擦护手油,但她的手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洁白无瑕了。
她的手被那侏儒涂上了黑色的污泥,还被掐出了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医生说她的骨头被捏坏了,污泥跟着伤口进入了小姐的皮肉里,小姐的手上永远都会留着几道黑色的印子。
那以后,小姐仍会练琴,但再没有出席过音乐会了。
门庭变得寂寥起来,不但请小姐演奏的人变少了,请老爷演奏的人也变少了。
老爷仍锲而不舍地寻找着全国各地的名医,不断地购买秘方膏药,家中值钱的东西被一一变卖,最后值钱的东西只剩下了小姐的那架名家手作的琴——但小姐早不再抚琴了,她的手被厚厚的药膏纱布包得像个沙包,根本无法拨动琴弦。
一个又一个的佣人因为说闲话被解雇,或者在被解雇前自己辞了职,等回过神来,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佣人。
我的佣金被拖欠了一个月又一个月,但只要能与小姐和这个家共进退,那我也别无所求了。人不是只为金钱而活的,对我而言,长年累月与小姐共处的情谊,比佣人的佣金更加重要。
我最重要的工作仍是护理小姐的双手,但在小姐双手上涂抹的东西从香甜的护手油变成了刺鼻的药膏。那几道黑色的抓痕仍留在小姐的手背,我褪下小姐手上的纱布,忽然触到了坚硬温热的触感,我吓了一跳,这触感来源于指腹,绝不是指甲的触感,我一把撸掉了小姐手上的纱布,只见小姐的指尖变成了金色——那金色长在小姐的骨肉上,就像小姐的手指,是小姐的骨肉变成了金色的金属?是小姐的手指变成了金块?
我忙叫来老爷,老爷捉着小姐的手,却怎么都不能把金块从小姐的手上摘下。小姐手指在老爷的手里被掰折来掰折去,眼眶里渗出泪来。
老爷比谁都知道小姐的手的金贵,但小姐的手真的变成了金子,老爷却不再爱惜这双手了。
他穿着粗气,问我给小姐涂了什么药膏。
我哆哆嗦嗦地拿出药罐,他看了一眼,便披上大衣夺门而去。
他拖来了给小姐开药的医生,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姐金色的手指,发誓这决不是药膏的问题,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医生还舀了一指药膏涂在自己的手上,他坚称自己的药没毒,还当着老爷和我的面舔了一口。
老爷陆续叫来其他医生,他们也坚称自己的药没问题,只教了按摩手法的医生倒是安逸,他们被老爷一股脑儿的叫来,只需说这是药膏的错就行。
其中一个医生,是略懂巫术的巫医,他见了小姐的手指,便咬定小姐中了诅咒。这种诅咒会一点点把人变成金子,最后夺人性命。
一听小姐会死,我忙问医生治病的药方,结果医生说这毒无药可治,只能将变成金子的手指切下,这样还能保全没有变成金子的肉体。
老爷将这庸医赶出了家门。
这是当然的,小姐的手指可不是一般的手指,它可是缪斯的馈赠,现在她的双手只是变成了金子,如果得到医治,肯定能取回这份馈赠,让这个家重振旗鼓;如果听从这庸医的处方,早早切了小姐的手指,那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老爷找到了琴的买家,用对折的价格将琴卖了。
他用卖琴的钱请了一个又一个懂巫术的医生,他们对小姐的诊断倒是一致,都说这是一种诅咒,不少医生还提到了同一个病症的名字——黄金症。
他们给出的处方,自然是将小姐的手指切下,当然也被老爷当庸医赶了出去。
小姐变成金块的部分一点点地向心脏蔓延,从手指蔓延到手腕,从手腕蔓延到手臂,然后她的脚趾、她的头发也变成了金子,医生说那是金子顺着血管到了这些地方。医生也不再提议切掉小姐变成金子的部分,改给小姐开了内服的药。
小姐的手脚都变成了金子,整日躺在床上。我也不用再给小姐护理双手,每日只需为小姐擦身、服药。
“你的好日子,你的好运气,要来了,就要到来了!”
我惊觉那是侏儒的歌,它是如此欢快,就像节日的乐曲,仿佛有一支庞大的节庆队伍,从窗下经过。我猛地推开窗子,窗下哪有什么节庆队伍?什么都没有。
老爷不再请那些无用的庸医。药也不再买了。
家里变得空空如也,不知何时起,宅邸的门口挂上了一块“待售”的牌匾。
小姐的手指还在手上,缪斯的馈赠却不在了。
我仍一日日为小姐擦拭双手和身体,她的腰背也变成了金子,全部变成金子只是早晚的事。小姐变成金子以后我会怎样呢?我是为了小姐才在这的,我的使命是保护小姐的手指,但现在小姐的手指变成了金子,小姐也快要不在了。
小姐能看见的血肉只剩下她的脸了。小姐出事后,我心中有愧,没敢对视过她的双眼。今天我鼓起勇气打量起她,发现她的脸就像戴上了石头面具一样了无生气。
小姐本就无法开口说话,所以一直安安静静。失去了手指以后,她无法动笔写字,也无法使用手势手语。我这才想起,自她出事以来,我就再没听她一个字。
她的耳朵变成了金子,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再听到声音。我想用手语和她说些许话,却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小姐的手指、小姐的性命、小姐的希望,早就不见踪影了。
我只能胡乱挥着手势,小姐的眼睛跟着我的手指左右移动,就像我曾经跟着小姐的手指一样。
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如果当时好好看好小姐的手指,就不会让那侏儒乘虚而入了。
我哭得如此伤心,甚至惊动了老爷。
老爷以为小姐没了,火急火燎地奔来,他发现小姐安然无恙,又把我训斥了一顿。
小姐并不是平躺在床上,她的腰背变成金子的时候,是靠坐在床上,所以她现在也以靠坐的姿势靠在床头,我的悲伤和父亲的焦躁,都被她看在眼里。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尊快乐的金像。
一切都结束了。我失去了我的小姐,但心中却没有空虚和遗憾。
老爷结清了我的佣金,为了感谢我为小姐的付出,他给我的报酬相当可观,似乎是将卖琴剩下的钱都给我了。他对我唯一的要求是,为保全小姐的名誉,不可告诉别人她染上诅咒的事。
我离开了老爷的家,不久便找到了新的主人。我对小姐的忠诚似乎成为了一段佳话,新的老爷听到我的上家,二话不说地雇佣了我,为他热爱绘画和雕塑的聋哑儿子负责手语的翻译。
我在新老爷家中的工作非常顺利。
然后有一天,我在少爷交好的收藏家家中见到了一尊熟悉的塑像。
那是一尊做工精美的少女金像,她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咧着嘴笑着。
收藏家说这尊金像是他在拍卖场拍下的,因为这块金块的重量非常可观,竞争相当激烈。
他看重的是金块的纯度和质地。其实他不喜欢金像过于直白的表情,也不喜欢金像过于僵硬的坐姿,这金像只有发丝和体态的做工有点意思。他希望少爷能将它塑造成更加美丽圣神的姿态,令它能够配得上它的名字——《缪斯的手指》。
vol.227【感情】《辞呈》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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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请喜欢日料店甜点的朋友们务必看下这个视频,这是日料店里常见的南瓜挞: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Du41177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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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呈
店长:
展信佳。
现正式向您提出辞呈,辞去“南瓜挞”咖啡厅女仆一职。
自您收留我来,已有十余载,如今我不再是少女的年纪,扮演的女仆也无法再取悦到客人。继续留在店中,只会成为您的负担,所以我决定自行离开,不再给您增添烦恼。
我此番离去,绝非是对您、对您的书店有所怨言。忆起十多年来的种种,我对您只有感激。尽管您一直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愚蠢、肤浅、自作聪明的商人,但我知道您的作为,实际上保护了我,保护了一个愚蠢肤浅的人绝对不可能去保护的东西。不过不可否认,您确实有点子自作聪明,您以为您拙劣的演技可以欺骗到我,这是我所见到的,您最愚蠢的一面了。
我简单说下,这十年来您在我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这样也可以让我的感激变得更加真诚。
十年前的我,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所有人都以为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不但没有将父母的罪迁怒于我,还将我塑造成了一个自小就被苦难教育戕害的受害者。一般的孩子,十岁多半没有把字识全,但请不要忘了,我家曾是书店,我的父母是苦难的歌颂者,我开智很早,父母对我实施着严苛的教育,每天逼着我听说读写,十年前我已经记事,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年前,伴随着新青年的觉醒,苦难之城变成了快乐之城。人们意识到人应当快乐地活着,歌颂苦难、赞誉牺牲……上一辈人的天经地义变成了有违人伦,那些载了错误思想的书本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违禁品。我家里堆满了违禁品,觉醒青年们将这些违禁品一件件地卸在我父母托着的木板上——他们歌颂苦难,让他们遭受苦难是对他们的尊重与祝福,让他们被知识压垮是对他们的成全和奖赏。
我的父母被祝福和奖赏压垮了身子,接着又被笔记和书信呼了当头一棒。觉醒青年们在书店里找到了了订货单和留言簿,按图索骥,像挖土豆一样挖出了一串错误思想的拥趸。骨折和瘫痪没能杀掉我的父母,但对友人和爱书之人的愧疚能。
如果不是您的收留和收购,一个无依无靠的十岁女孩如何长到今天呢?
您将我连我家书店一同买下。
书店的书架被您重新扶起,您将架上的书换成了觉醒青年喜欢的彩色读物,您将半个书店改成咖啡厅,你让我穿上了连膝盖都盖不住的短裙,用最假的声音唤客人“主人”。
不得不说,这是我最不满的一点,你把我当洋娃娃打扮,还让我说蠢话,当我被客人调笑、骚扰的时候,当我被觉醒青年尊重、祝福的时候,你都没有站在我的这边。你就像一只皮皮虾,你不清醒、不进步,只是不想得罪你惹不起的人罢了。
这没什么不好的。
在快乐之城,追求快乐和回避苦难是绝对的正确,你只是做正确的事罢了。
而且相比你的优点,这些缺点并不足以让我厌恶你。
我在这里,再次,正式地,向您表示感谢。
感谢您留下了我家的书。
苦难之城的人背负着原罪,这里原本是思想犯的流放地,我们身上都流着思想犯的血。我家的书是思想犯和思想犯的后代写的书,它们记叙着有罪的思想,按进步青年的说法,是旧时代的大毒草。
有的毒草鼓励青年踏足未知险地,有的毒草鼓励青年质疑科学真理,有的毒草鼓励青年无私奉献,有的毒草鼓励青年为爱牺牲……这些毒草否定了物质的唯一性,将虚无缥缈的思想情感当做了生命的全部意义,最终只会得到一具残缺的身体、一个毫无意义的谎言。
我的父母因为贩卖这些书获罪,我家书店的客人因为在书信和留言中表达了对这些书本的喜爱获罪,把这些书留在书店——哪怕是书店上锁的仓库——也是非常危险的。
不知是不是您刻意安排,那天晚上您在吧台落下了钥匙,我则寻着灯光撞见了您偷偷看书的模样。
你知道我有多吃惊吗?
我真的没想到,在书店摆满卡通画和写真集,对赠品和工艺如数家珍,只会向客人推销哪本书哪个角色适合当妻子的您,居然会倚靠在仓库的书架上,流着泪读《真理亚》。
《真理亚》讲的可是试管婴儿和克隆技术成熟的时代,一名想要体验爱情、想要结城家庭、成为母亲的女性的故事啊。觉醒青年是反对生育的,觉醒青年将生育视为对女性的剥削。快乐之城里没有产科大夫,快乐之城里的所有人都将自己视为最后一代,毫无后顾之忧地挥霍着祖辈积累的财产。我没想到你会看《真理亚》看哭,毕竟我当时并不觉得您是会读书、会体验的人。
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你故意做给我看的。
但不管那次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要承认,您在那之后也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书友。
在愉快之城,不对他人读书指手画脚的,就已经足够优秀了。
我今天的辞职,您应该早已预料,或者说这本就是您一手安排的吧。
之前您指名我接待国外来的客人,特地吩咐了不能怠慢。您说这样的贵客可不能吃店里南瓜挞,让我带他去最好的点心店吃现烤的手工蛋糕。
他说他是书之国的旅行者,也是书之国的移民官。他邀请我到书之国,那是一个没有进步青年,只有爱书的人的国度,每本书都能在那里找到爱它的人,爱书的人也能在那里找到所爱的书。我的天,我有多久没有听过这句话了呢,这可是我父母曾天天挂在嘴边,我家书店的宗旨理念啊。这位贵客希望购买苦难之城的书,他承诺会将书好好存放在一个照得到阳光的房子里,让它们可以被人捧在手中阅读。
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咖啡店女仆,书本的买卖我本无权过问,您能在卖书之前征求我的同意,我非常感激。我希望我家的书能有我们以外的读者,但卖书一事最终还是请店长定夺。
另外,您能将我作为一名爱书之人推荐给这位贵客,我感激不尽。我与他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我从他那里得到了书之国的签证,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坐上了前往书之国的火车。
我将移居书之国,这也是我向您提出辞职的原因。
为感谢您这十年来的照顾,我附上两件饯别礼。
一是关于南瓜挞的。如果忘记把南瓜挞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话,可以放进烤箱150度热五分钟。
二是关于书之国的。我用我的签证保证您的人格,如果您对南瓜挞厌倦,或者对书之国有所向往,可以来书之国居住几日,签证已经为您申请下来。欢迎您来我的书店,如有需要,我可以为您准备女仆的装束^ _ ^
此致
敬礼!
您的书友xxx
xx年xx月xx日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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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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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9)
樱桃酱抽了口气,不忍将这事告诉圆鱼舟的住民们。异世界和圆鱼舟不同,在异世界死了就是死了,没有复活和重置的机会。当然,在异世界杀人也是重罪。
“这,这只是我瞎猜的啦!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大家千万不要当真!也许小白只是一时上头做出了冲动的行为,而且这还有可能是意外啊!就,就算小白明天没有回来,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冷静下来后,发现手上的戒指会给龙哥带来困扰,不好意思回来了……”
“没事,我懂,我等她。”说完,龙哥一口喝干了易拉罐里已经没了气的可乐,伸了个懒腰回去了里屋,这回他应该真的去休息了。
警察们的酒会也接近尾声,大家把自己的账结了,看了眼罗警账单上那杯香久山最贵的酒的价格,纷纷表示这个人自己不认识。
酒吧又空了下来。只剩下收拾残局的九保和小葵、呼噜震天的罗警,以及胧目和两位兔小姐。
“你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胧目问,“需要我送吗?”
“不用,平静小镇晚上很安全,我还可以请管家来接我们。”
宁宁还是那副乐呵呵的表情,但那只是用线缝出来的“出厂设置”,胧目听得出这位雇主的声音里有“遗憾”的意味。
“异世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就像刚才樱桃酱说的,是不是发生了杀人事件?”
“没事没事,这是异世界的事,和你们圆鱼舟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小白是我们的朋友,你们是我的雇主,你们来到圆鱼舟的时候,就和这里的人产生了关系。”胧目说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我好歹也是个侦探啊,对案件有基本的关心,是我的职业素养。”
“但刚才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现在该做的是等小白想明白,等她回来,你们该说她说她,该安慰她安慰她,看龙哥的样子,他也不是很介意那枚戒指。”
“他不介意我介意啊,我很介意那枚戒指!”
说着,胧目狠狠地在罗警身上拍了一掌,拍完后又使劲摇他。
“快醒醒别装了,小白跌落瀑布是因为意外,这是你们警察看了监控的结论吧!”
被摇成拨浪鼓的罗警停下了打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说了声“早上好”。
“现在还是晚上!真是的,九哥怎么可能给龙哥一喝就倒的酒?快起来和我对答案,现在起来我还能劝劝九哥,让他只收成本价!”
听到“成本价”这三个字,罗警一个激灵,正坐了起来,变得清醒异常:“怎么还收我成本价?那酒是龙哥点的吧。”
“管你们谁的啊,反正不是我的!”胧目嫌弃地哼了一声。
“那杯酒是小葵请龙哥的。但就算是小葵请的,按照法律规定,那杯酒归属于龙哥,你未经许可喝掉了龙哥的酒,应当给予赔偿。”九保在吧台后面善意提醒。
“不要在这时候这么正经啊!”
“对啊对啊,我们是一家人嘛,我们会为你保密,你就和目目对对答案,你已经看过监控了吧。”
“看是看过,不过对完答案能免单吗?”
“看你表现。”
“好吧,首先是刚才目目的问题,死者是意外坠落瀑布的,不是自杀,这点毋庸置疑。”
“那这就对了,小白如果是自杀,有个问题会无法得到解释。那就是那三个学生,为什么到活动快要结束才回到平台,她们是在寻找缎带吗?在没有樱桃酱捣乱的情况下,缎带应该很好找,我不觉得她们三个会一个中午一条缎带都找不到。因为缎带是关系到学分的,老师说过她们拿不到这次活动的学分,毕业就会有问题。所以她们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她们要做那件事,抽不开身找缎带。这件事是什么呢?是玩水。”
“玩水?这比学分重要?”小葵端着装满空杯和剩酒的塑料盆路过。
“对,有学生目击到她们在河里玩水,而且还向路过的学生泼水,玩得很疯。这件事对她们来说,比学分更重要。因为她们要监视所有靠近河边的同学,并且要发出尽可能大的噪声,为了隐瞒一件事。”
“什……什么事?”
小葵放下了脸盆,将罗警的酒杯也收进了盆里。
“为了不让人发现小白跌落了瀑布,而且小白跌落瀑布的原因就在她们。”
“啊?”
按照之前的推论,可能发生意外的时点只有2点的时候空气教室解除的瞬间或之后,在那之前如果发生意外,小白都有机会脱险或求救。
“小白一开始就发生了‘意外’,应该在活动刚开始不久,她帮她‘朋友’去河边找缎带的时候。如果她的‘朋友’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友好的话,那就像小葵推测的那样,她们发现了小白的戒指,并对她进行了一些羞辱。当然,光是羞辱不会导致意外,因为言语的羞辱只会发生在岸边,只要不下水,就不会发生意外。导致意外的是那三个学生的一个行为,我认为有人扯断了小白的项链,把戒指扔进了河里。戒指被河水冲走,小白去追,然后发生了意外。”
“啊?这不是间接杀人吗?这能叫意外吗?”小葵抗议,但因为他不懂理论,只能寻求场外求助。
“唔,如果是目目说的情况,是可以说是意外。因为戒指是身外之物,实际上它的价格也不高,是地摊上的便宜货,不顾自身安危去追它反而是反常的,所以对那三个女生来说,小白为追戒指掉下悬崖可以说是一种无法预见的‘意外’。”九保无奈地叹了口气,“但,但那样的话,小白应该会被空气教室拦住才对啊,然后戒指,应该是小白的随身物品吧。教室的设置……默认设置是禁止教室里的物品离开,所以小白要找回戒指,肯定可以在安全的地方找到。”
“是可以在‘教室里’找到,而不是在‘安全的地方’找到。”胧目叹了口气,找出了空气教室的示意图,“这张图是我们在计划活动的时候画的,不能说明活动开始后教室就是这样设置的。有人可以调整教室的位置。按这个示意图不可能发生的事,我看到了好几次。”
说着,胧目讲了他在瀑布下看到探出头手拍照的学生被空气墙推回观景台的事。
“龙哥说老师在听到尖叫后立刻打开了空气教室,还有跟在我身后的学生被墙挡住。这说明我到达山下的时候空气教室已经张开了。我本来以为老师反应没有那么快,所以没发现这有问题。如果我在山下的时候教室已经张开,按照这墙打不穿的特性,学生和学生的手机都探不出观景台。所以我认为空气教室的位置和图上画的不一样,至少有一定的距离,可以让学生把头和手伸出去。”
说着,胧目想起了还没出事的时候,学生们在观景台享受青春的样子,那时就有不少人向观景台外伸出手,有拍照的,也有单纯想要伸展一下的。按照“手动设置后的教室位置为下一次教室启动的默认位置”的规则,老师如果在事发后立刻启动教室,那可以让学生将头手伸出观景台的位置就是午间活动时教室的位置。
“这个距离足以让小白掉下去了。”
说着胧目在示意图上重新画了一个框,这个框向观景台的栏杆外平移了些许,其他都与示意图上的一致。这个新框的长边在瀑布边缘至外。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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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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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8)
“各位,关于戒指的事,我有一点拙见。”见大家安静下来,宁宁举起了她的小手,“我们认为小白小姐会回来,是因为‘在圆鱼舟死去的人不会真的死去,他们能在一天后回到圆鱼舟’的设定,但这个设定只是复生的一种途径,不能保证她一定会通过这条途径回到香久山。因为小白小姐会回来这点和她手上的戒指矛盾,所以我觉得反过来假设会更合理——小白小姐的身上发生了某种变故,导致她认为自己不会再回到香久山。”
“啊,对了!你们异世界人不能杀人!”胧目想起了他曾经大小姐家里看到的异世界人在圆鱼舟世界中的戒律,其中一条就是不能伤害其他人,“啊,不对,小白是受害者,这条也落不到她头上……难道是时光机?她会用时光机回到自己出事以前,所以这个时间里的小白不会回来?”
“我觉得‘小白小姐可能触发某种禁忌导致无法复生’的方向是可以的。但时光机这个东西,就算是异世界人也无法轻易得到,只有管理员能把世界重置回档,所以就算和时光机有关,小白也只能‘认为’自己可以用时光机重置,实际上是不可能让时间倒流的。”
“那……那……那如果……如果小白成功使用了时光机,让时间倒流了的话……我是说,如果这个行为被管理员发现了的话,她,她会怎么样吗?”
“封号,小白这个人会再也无法出现在圆鱼舟。不过在异世界她还是存在的。”
“那,那如果是圆鱼舟的圆住民,用了时光机会怎样?”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条规则是面向我们异世界人发布的,如果是你们,被管理员发现……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好结果,还请各位不要私自使用时光机。”
“好……好……”各位圆住民们心有戚戚地答道,就连打着呼噜的罗警,呼噜间也有断断续续的“好”字。
如果小白不会回来,那她就有理由戴上戒指。因为这是‘遗言’,她想要通过这枚戒指在表达自己的感情,结果这事还是绕回了龙哥身上。
见众人不安地看着自己,龙哥反而表现得很无所谓:“怎么了?这枚戒指代表的是她在香久山的快乐回忆,我觉得这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如果这是遗言,那我为她在最后还能想到我、想到香久山这一点感到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嘛,就是希望她下次能说明白点,当然,我希望没有下次。”
众人松了口气,继续讨论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情况就分为了两种:第一种是小白是自杀,那枚戒指是遗言,她在2点解除教室的时候进行了自杀;第二种是小白是意外,她在那之前因为某种原因戴上了戒指,2点解除教室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第二种可能我觉得可以排除,一是2点整发生意外过于巧合,二是意外无法预测,她无法预测到自己会死亡,也就没有理由在那之前戴上戒指。”
“那……那结果还是……自杀吗……”
绕了一大圈子,绕回了最简单的结论,大家显得有点失落,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解释。
“那她自杀的理由……”
“她和同学处得不是很好。她和我说过她不是很喜欢她的学校,还有她同学都把她当傻子之类的话。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当时是龙哥让小白去和同学玩的,现在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点,“我真傻,我还让她利用这次活动的机会和同学搞好关系……”
“那果然是那三个人,小白在寻找河边的缎带时,戒指从领子里掉出来,被那三个人发现了,她们对小白进行了羞辱,让小白想要一死了之。”
“不,我觉得她不是‘一死了之’这么简单。因为那三个学生后来消失了。在圆鱼舟发生意外后,身体会留在圆鱼舟,精神会强制回归异世界,并且在1天后才能回来。小白有足够的理由,不参加后续的活动,那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在异世界做些什么。加上老师张开了空气教室,那三个同学的身体在异世界,意识在圆鱼舟,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而且就算在异世界,也是可以通过显示屏看到圆鱼舟的样子的,就像上帝视角的幽灵一样。那三个人在事发后的举动,那真的是事不关己,毫无愧疚之心……”
说完,樱桃酱拿起了手机,想要搜一下异世界的社会新闻。她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了宁宁发给她的信息,那是一则警情通报,在一家社会抚养院里发生了杀人事件,死者是三名学生,犯罪嫌疑人已被控制,经初步调查,杀人动机是“生活琐事”。
作者:舞舞纸
MODE:无声
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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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7)
“唔,这问题是过了,但你的话……我不纠正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在模仿九保,樱桃酱也挠起了耳朵,“这个吸收,不是把人吸进去的意思。”
樱桃酱说着,将一只手摁在吧台的桌面上,然后将另一只手交叉在桌上的手上,做了个竖劈的动作:“触发吸收的第一种情况,是空气墙生成的时候穿过了人。墙不会把人劈成两半,而是会像一种立场一样把人吸住,然后它会按照设定,把学生墙外的部分往里推,把外人墙内的部分往外推,这样就能安全地安置墙上的人了。”
然后樱桃酱将两只手都撑在了吧台的桌面上:“第二种情况是,有力对墙造成了冲击。把这张桌子当成空气教室的墙的话,我的手摁在桌上,给桌子施加了一个力,桌子会给我的手一个反作用力,因为里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果我用很大的力气撞桌子,桌子也会用很大的力撞我,那我应该会很痛。
“这里的吸收就是把我摁桌子的力给吸收了,我摁在桌子上会像摁在果冻上一样,不会痛,不会受伤,但桌子还是在这里,它会把我兜住,不让我打穿它,但仍会拦着我。移动墙的时候碰到人也是一样的道理。”
听着樱桃酱的说明,胧目想到了他在山下看到的,看热闹的学生纷纷探出身子又被墙挡回去的光景。看来她们就是被墙‘吸收’了以后,慢慢地被推回了观景台。
“按照空气教室的示意图,空气教室的长边是沿观景台的栏杆设置的,瀑布的边缘在教室之外。有这道屏障,她要失足也只有2点屏障消失的一刹那,其他时候就算她往瀑布下跳,也只会被墙挡住。”
“但这个只是个示意图吧?”说着九保用手指在墙外比了段距离,“既然是墙,它应该有厚度。这个墙在瀑布内的部分会不会只是墙的‘内侧’,它的‘最外侧’会在瀑布外吗?如果用很大的力气撞击空气墙,被它吸收,会深入到墙壁里面、瀑布外的地方吗?陷到墙里的人如果处在半空,就没有可以落脚的‘安全区域’,只能在墙解除的时候掉下去……不过那样的话,半空中有一个被卡住的人,应该不会没人看到……这样也不行……”
“嗯,先不说卡在半空中的人会不会被人看到吧,这个空气墙是没有厚度的,不要我说‘像果冻一样’,你们就把它当成果冻啊!再说得明白点,这堵墙是‘这里有条界,你出不去,撞上去也出不去,只是不会痛’,这样说可以明白吗?这张图里空气墙的边界画在瀑布内,就代表学生出不去空气墙,不管怎么撞都出不去,而且也不会卡在里面。所以要从瀑布失足,只有2点的时候。”
“2点前,瀑布周围确定是无人区吗?”小葵这个问题按道理应该是第一时间确认的,现在问得反而显得有点晚。
“是的,因为布置了教室,任何教室里的外人都会出现在老师的手机上,除了老师和学生,能够进入教室的只有我和樱桃酱、胧先生和龙先生四人,这点我们在教室刚设好的时候确认过。”
“那有没有可能,在你们搞活动的时候,有人在教室附近的山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小白目击了,比方说,有个暗杀者在山里杀了人?那个人在2点前进不去教室,只能伺机而动,然后等到教室解除的那一瞬间,把小白灭了口?”
“但老师在听到有人惨叫的时候立刻就张开了空气教室啊,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的话,他在重新张开教室的时候应该来不及离开,至少会出现在老师手机的名单里,除非他会飞,不然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管是什么杀手,就算他会使暗器隔空打穴好了,小白的死因可是坠崖,那至少要小白配合他走到河正中才能下手。更何况小白身上并没有远距离武器击打的伤口——而且啊,如果有这么个杀手,警方肯定不会说是意外啊,直接说凶杀就可以了,不用拐弯抹角。”
“那有外来者的可能性还是小……老师是什么时候开的教室,你们还记得吗?是事发后立刻张开了吗?”
“是,而且还是目目让老师开的教室,几乎紧跟在惨叫出现后。有几个学生还想跟着目目跑下山,结果却撞在了墙上,对,我有这个印象。”龙哥点头答道。
“因为胧先生和我们一开始就设定成了可以自由出入教室的人员,所以可以跑出去,不过后续撞在墙上的人也不会痛就是了。”
“那,那当时的学生里有人神色特别复杂或者心虚的吗?”
“没注意,感觉大家都挺兴奋的。没办法嘛,异世界可没有这么刺激的事。在我们异世界,生活可是非常枯燥乏味的。”
“我们不是乐子,小白也不是。”胧目皱着眉头,似乎理解了大小姐们为什么雇佣自己。
“我知道,至少宁宁把你们当朋友,我也是。”胧目有点不好意思,拿起了九保刚才看完的空气教室说明书,埋头看了起来。
作者:舞舞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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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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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节节瀑布坠落事件(6)
胧目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小葵。小葵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小白在寻找缎带的过程中弄丢了戒指,而且因为缎带根本不在河边,所以在她同学看来,小白就是把她们带到偏得不能再偏的地方,装了个样子。因为她们知道小白参与了埋藏缎带的工作,所以她们觉得小白骗了她们,于是发生了争执。小白一定也很委屈,因为她的确看到了有人把缎带藏在河边。于是她哭着跑走了,躲到了大家都找的不到的地方,一直等到活动结束。而且不管她有没有哭,因为争执,她的状态一定很不好,如果直接回到你们这边,很可能被问东问西,所以她干脆躲在角落调整状态,这也不是不可能。”
“那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了,她躲在哪里,躲在哪里能绕过这么多寻找缎带、享受青春的人的眼睛?而且大家都知道小白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个人躲在角落哭,女生的话,多少会八卦一下的吧。
“而且还有我们之前讨论的第二个大问题,小白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小白没有理由害龙哥,没有理由把戒指待在手指上。就算项链断了,她还有口袋——她断掉的项链就是在口袋里找到的。当着龙哥的面,你不会想把那个‘以死明志’的段子再说一次的吧?就算小白有那个心,发生意外是短短一瞬间,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里把戒指戴到手上。”
“那,她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支撑了一下?比方说在坠落的时候抓住了什么树枝之类的东西?但是那根树枝非常脆弱,她知道她命不久矣,所以用最后的时间戴上了戒指。”
“不,不小葵,‘最后的时间’和‘以死明志’这两个说法已经说不通了,啊,对哦,你刚才不在……”
胧目这才想起刚才宁宁和樱桃酱对异世界人进行说明的时候小葵不在,小葵不知道小白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明天就会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香久山。于是他将小葵落下的内容复述了一边,小葵听完,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小白还活着,还会回到香久山,还会继续上学……那,那,那,那不可能啊……龙哥你没和她结仇吧?”
龙哥很干脆地否认了。
“我这一切猜测都是建立在‘小白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见到龙哥’的前提下的。如果她会回来,那戴上戒指只会让两边都尴尬得要死吧。”其实小葵现在也尴尬得要死,但他知道,戴上那只戒指后,小白只会比自己更尴尬。
“其实我不介意,主要是她。在学校活动的时候戴着结婚戒指死去,肯定会成为学校学生的谈资,我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的前途。”
“那问题就反过来了,站在小白的角度,无论如何都应该把戒指拿下来才对,如果有那种‘树枝’,她应该争分夺秒地把戒指拿下来。那根据她戴着戒指这件事,反而说明了她发生意外的当时没有反应时间,在那之前她戴着戒指,她没有时间把戒指摘掉。”
“那她为何又戴着戒指呢?她有口袋。”
“啊!”
九保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只见他手里拿着龙哥刚刚看过的空气教室的说明,他刚刚一直在调酒,没有时间看。
“其实我刚刚……想到了‘树枝’的问题,但你们……是不是已经过过这个话题了?现在在谈‘没有树枝’的问题?”
“不,九保你发现什么直接说就是了,都一家人客气什么?”说着龙哥晃了晃手里的易拉罐。
“咳,我只是刚刚看这东西的时候,想到了小葵说的‘树枝’可能是什么。”
说着,九保将手上的空气教室说明书递过吧台,他的手指指在说明的最后一行:
“(9)安全性:空气教室生成的屏障不会对人体造成损害。若屏障在生成时贯穿被管理对象或与被管理对象发生碰撞,屏障将吸收被管理对象,并根据设置将对象平缓推移至教室内/外相邻的安全区域,如推移方向存在障碍物,屏障将将对象推移至相邻的无障碍区域。”
“这个吸收,是把人吸进墙里的意思吗?比方说,小白下落的时候被墙吸收了,是不是就可以在空中停留一段时间了呢?她出事的时候刚好是2点,是墙解除的时候。墙解除后,小白失去了支撑,所以从墙上掉了下去……不过你们刚才也说了,不管有没有在空中停留,她都没有理由戴上戒指。”说着九保放下了手上的说明,挠了挠头,“我这个问题已经过了,你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