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了。”
komila跟着人走进这个大的殿堂一般的建筑中,油墨气息和橡木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高耸的穹顶上错落的彩色碎玻璃窗将阳光变了色隐约的透下来,木雕的神灵与天使在那之上被阴影模糊的看不清轮廓,只有深茶色的影子晃动着。四周是一排排列成街道的书柜,深色的书柜中书籍高低摆放着,整整齐齐。一旁大的向阳落地窗将阳光尽数笼进这个高耸的建筑物中,层层叠叠的深深浅浅的淡金色将整个棕色的空间粉饰的威严而又古朴,沉浮的浮尘在这些淡泊的金色上擦出一道道痕迹,随着他们的摆动摆动着。
这个时候的图书馆里似乎没有人在,午后蜜色的阳光就像是天赐的下午茶一般让人舒心,而静谧的空间更让komila沉醉。带领他来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他需要孤独,轻轻的留下一句让他自己去熟悉环境就离开了。
这下,真的是一个人了。
komila拉了拉他脖子上常年围着的围巾,灰的眼眸不住的望着四周,像是个刚入人世的婴孩那样。他如此的喜爱这样安静又纯粹的地方,以至于他被这样的空间掳走了心魂。
鞋底踏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踏踏的声音,一轮又一轮的回响在这个偌大的图书馆里。浮尘不受惊扰,反亲昵的在komila身边旋转,书籍沉默在木香的书柜中安安静静,等着风或人让它的书页发出树叶那样簌簌的声音。
踏踏,踏踏。
整个空间中只有足音,窗外那些活泼的音色被良好的隔音装置阻挡在外,只有闷闷的些许在磨砂玻璃中跳动。是了,是了。却是该这样的。这儿不适合嘈杂的活泼开朗,这些不定成眠了上百年的书籍会被惊扰。所以这儿只要内蕴的静谧就好了,温柔滑顺的静谧才是最适合这儿的。
komila想象在雨后的初晴来到这儿,在被水珠折射的带了水色的温润阳光下翻开一本该温暖人心的书,洗刷过的空气里带着鸟语的花香沁人心扉;在阴沉的暴雨中仓皇来到这儿,就像进入了温暖又安全的甲胄中,惊魂未定的翻开一本传奇的小说,柔暖的灯光之下在黑暗里去往那个传奇的冒险里。
那样的妄想,要让他爱上了这个沉默稳重的地方。
komila轻轻走在这个有些长的走道中,左顾右盼而不尽兴。这个沉静的地方就像是一个生在水乡的柔美 民国女人那样,安安静静的,却又有如许多的让人痴迷的地方。像是一个古国传承至今的编年史,每一次的翻开都带来一个新的朝代。
他想他是爱上了这个民国的女子的。
这么想着,komila不禁弯了嘴角。
这多好,这多好。
正是思绪万千神游万里的时候,komila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顺着力向着远方飞快的滑去,过了一些距离才缓缓停下来。
那是什么?komila赶紧走过去捡起它仔细的拍了拍灰,这是一本书,封面是以大师的笔触涂抹的线条构成的简单而韵味的景色,看起来是一本游记。komila想起来了,这是他曾经看过的一本。
可是,谁把它这样随便的丢置在地上呢?
komila走向那个他踢到书的巷子口,书和柜夹成的墙间仅容两人的过道此时此刻被书籍堵了通道。
komila第一反应是有人恶作剧将书籍全都丢在地上,可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些书籍全都稳稳妥妥的摆放在地面上,并没有那种凌乱感。那是怎么回事?komila拿起一本书,这一本似乎是关于心理学的书籍,他对此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于是他把这本书放回了书柜中。komila并没有费多大的力去找顺序,这些书似乎是被人有序的拿下来一本本在看似的,完全不用担心顺序被打乱了。
……有人拿下来看了?komila恍然大悟,是说这儿有人在看书么?
他望向书堆中,一团毛茸茸的白金色映入他的眼帘,一个蓄着长发的青年正低着头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黑白的衣裳对比分明,一种现代感让komila有种他的衣物与这个空间充满违和的感觉,但他本人并没有违和感,沉浸在书籍里的他似乎是和整个图书馆融为了一体似的,一点也不显突兀。
全神贯注的沉浸于书中,那样超脱的感觉的确是和图书馆很像呢。
komila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他在一旁略微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和那个青年打了个招呼。
“您好?”
“……”青年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样子,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便又投入到阅读中了。komila看见青年抬起眼眸时那漆黑的巩膜和荧蓝色的瞳孔,带着一股妖异的帅气,这让他想到了那些小说中异世的妖精,那双眼眸是和他们一样的么?
没人知道。
出于好奇,即使有些失礼komila还是再次开口找了个话题:“我是刚来这儿的图书管理员komila……您身边的书我可以清理一下么?”
青年这会头也没抬,只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komila一时也找不到话题,只好轻手轻脚的收拾起书籍来。
偌大的空间里可能只有他们两人在了,浮尘和阳光像是小猫一样静悄悄的移动,书籍不会动,书籍也不说话。天穹上碎玻璃彩窗透的光五彩斑斓的交杂成白色,komila看着那些在天使和圣母裙褶边模糊的白光,一时间似乎是看到有什么绒软的白色展翅飞走了。
……是鸽子么?不,不是鸽子。komila定定的看着那团白光,脑海里雄壮的白色和灰色交织在一起。那不是鸽子,它们要比鸽子更加雄壮而威武,它们在极寒的草原上灰白的密云间展翅——那绝不是鸽子这样用枝条保卫自己的动物。
……那是什么动物呢?
“斗胆打搅……您喜欢看什么书呢?”komila轻声开口问道,脑海里的鸟儿盘旋不定。
“……”青年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或许是觉得我打搅了他看书吧?komila这么想着,歉意的笑了笑打算离开,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过身,那个低低的声音却回答了他。“游记,一类的。”
“真巧。”komila轻轻笑起来,“我也挺喜欢的。”
对方并没有接话,似乎是没有话题接着说下去了。komila还是望着那团白,轻声问道:“您经常来这么?”
“嗯。”
“那么,如果不嫌弃的话,下次推荐几本游记给您吧。”
“嗯。”青年只是低低的应声,像是心不在焉似的。komila也只是看着天穹,像是要神游物外那样,两个人似乎并不在交谈,但他们确确实实的在交谈着。
这真奇怪。komila这么想着,又开口问道:“怎么称呼您呢?以后可以一起看书么?”
青年似乎是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低声的答应了,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是法安。法安·洛伽。”
“——许久不见。见信如人。
问候暂免,我现在在一个岛屿之上,被称作‘牧羊犬’。有与我相同的人们,也有被称作‘黑羊’、‘羔羊’、‘牧羊人’的人们,所有人都在这岛屿上生活着。
要说为什么我来到这个岛屿——
那可有的说了呢。
……”
Komila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窗外。透净的玻璃外暖色的阳光透进来撒在窗框框成的框架中,均匀纯澈。暖阳将温暖也传递给阳光所不及的房间,虽然略有些阴暗,但并不阴冷。Komila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想到在绒软的草原上看着天上层叠的灰白的云层推推搡搡的移,时有露出的阳光在远处打下一道光柱。
好景色。
他这么想。
起来伸展了下腰肢,komila打开门走出去。位居高地的房屋视野开阔,他视线越过那些在阳光下泛着油绿的树从和那些若隐若现的房屋,直直的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深蓝海洋和浅蓝的天空相交的地方。呆立了半晌,他又抬头望向天空,没有草原上那样成团成絮的云堆积在一起,几片淡淡的云丝给天略加粉饰,阳光把天映的透明又光亮。太阳本身金亮成了白色,光芒耀眼的就是抬头看看离它稍近的天都会让人睁不开眼。
Komila眯缝着眼抬头看太阳,不断颤抖着的眼皮和他的睫毛都有些碍事。因为这些这轮白色在他的眼中模糊的什么都不是了。
他就这么和自己的眼皮以及模糊的视线斗争了几分钟,在外人看来他可能是精神上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疾病——整张脸紧绷着皱紧眉头,眼睛几乎要被摧残的流泪了却还在死死盯着太阳。
的确有人这么认为了。
那个有些细小的声音在旁边微弱的响起来:“……请问。……您还好么…?”
Komila停下自己奇怪的动作——他自己也这么认为的,事实上这就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扭头望向那个瑟缩的声音发出来的位置,远远的树荫下面站着一个瘦削的人,稚嫩的脸庞上带着警惕,一头墨绿的长发编织成两股麻花辫,长长的拖在地上。他看见komila转过头来了,摇晃了下身子,又开口说道:“您知道……”
声音虽轻,但是komila还是听出了里面少年的音色。长发的男孩拘谨的将地名告诉komila,他眼眸里的紧张任谁都能看出。Komila走近他,蹲下身对他笑了笑:“是迷路了么?”
“……不……”或许是komila靠的有些近,男孩有些拘谨的退了几步。似乎是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他微微的红了脸用比刚才更小的声音说,“……是我忘记了。”
听到这话komila不禁有些失笑,但他相当镇定的忍住了自己的笑容,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微微歪着头:“唔,是么……”
“我也是刚来这里,要不一起去找?”komila略微想了想,轻轻地笑道。
对于komila的提议,少年对此略显迟疑,他轻轻的揽住自己一边的发辫抚弄了些许时候,才轻轻的回答:“恩……。”
“那么,你叫什么呢?”
“……梅瑟,梅瑟·戈耳工。”
“梅瑟·戈耳工……”komila轻轻叨念了这个名字,“蛇发女妖,美杜莎……。嘛,你好梅瑟,我是komila。”
听见了komila轻声叨念的梅瑟微微愣了愣神,随后才点点头:“恩……。”
蛇发的女妖……美杜莎。Komila看着瘦削的梅瑟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孩子是拥有美杜莎的能力吗?那他是黑羊……还是羊羔呢?
不管哪一个,komila并没有在上岛时听到的说明里那个所谓的感应。大概并不是匹配的吧。他这么想,回过头看着梅瑟:“那,出发吧?”
“……恩。”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个单字。
我承认我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了呜呜呜呜这次低产我对不起小梅瑟【你
感觉自己ooc严重我心方。
基本流水账我方张……我等着被梅瑟亲妈打死【躺地
……今天,是万圣节啊。
Koil抬头看了看桌上简单的,小小的白色日历,上面在今天的日子画了个小小的红圈。
Trick or trick。
他在心里默默地呢喃。
“trick or trick~!”敲门声响起来,拉开房门后冰蓝的双子出现在了面前。
不同于往常那样的装扮,它们扮成了故事书中科学怪人的模样和木乃伊的样子。小巧的身躯强行扮成可怖的模样反而给她们增添了几分可爱,此时她们正抬着手里的篮子,眨巴着像是万年寒冰凝结成的冰蓝眸子望着koil。
糟糕……好像手头没有糖果。Koil翻了翻衣兜也只是从里头翻出些许实验残留物质而已,他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看着眨巴着眸子带着期待的神情望着他的双子,尴尬的别开了视线,装作思考的样子挠了挠脸。
他感觉自己面颊上划过的冷汗绝对不止一滴。
“恩……不给糖果就捣蛋吗……”koil僵硬的咧了咧嘴,想要扯出一个带有点点和善的笑容,可惜的是似乎他只能扯出像是自带低气压的狞笑——若这能吓跑他们的话那倒还不赖,可惜这儿,这个医院,这个空间里什么可怖的,神奇的东西都存在着,如果仅仅只是一个狞笑就能吓跑这儿的人的话——那一定是误入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女孩。
可惜这里并不是小女孩能待的地方,所以自然也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与双子僵持了半天之后,koil只能带着挫败和无奈告饶:“……抱歉……我现在还没有糖果……。”
没有对此感到失望,双子齐齐笑起来,清秀的脸庞上带上了兴奋和戏谑。他们对视一眼后一起抬头望向了koil,然后拖长了音,像是念女巫冗长神秘的咒语一般齐声的说道:“那么……不给糖果——就捣蛋——!”
话音刚落,两人都笑嘻嘻的变回了他们的本体——覆满冰晶凝结成的铠甲的,带着冰蓝色蛇瞳的巨龙。空间无限大,房间似乎就没这么好打发了。双子仅仅只是小心翼翼的摇头摆尾一回,koil的房间便已经是变得一片狼藉了。
当然,koil也是在这场摇头摆尾中遭受劫难的事物之一。
所以当koil从一片废墟中抱着他珍贵的还保存完好的东西们出来的时候,他飞也似的奔向了商店几乎买完了所有的糖果。买的那么多,以至于店老板还送了他一瓶好酒以感谢他的光顾。
“trick or…trick?”房门……虚空的地方被象征性的敲了敲,白发异瞳的高挑男子一脸惊诧的站在了koil的面前。
一身漆黑。
似乎是扮演着吸血鬼,仅仅只是拿着一个酒杯——这个酒杯怎么总觉得像是脸盆。
在心里腹诽着,koil拿出了够多的糖果放在他脸盘似的酒杯中:“你是打算用这些糖果来洗脸吗,吸血鬼先生。”
“我更希望是把它们融化了再用来洗脸可能会更好哦。”对方回答道,虽然他脸上的惊诧还没有褪去,但那抹像是傍晚火红的诡异的晚霞一样的红很快就覆盖在了其上,将所有应该有的尽数掩盖了,只剩下对于他来说,不轻不重,距离刚刚好的一句话。而那股从内向外充斥着对方的身体的充实让koil不禁敛了目光——太耀眼了,太耀眼了。
那样的幸福那样的开心那样的光芒——太耀眼了。
蛰伏在黑暗中的爬虫会被这光明碾轧致死的。
他抿了抿唇,然后又拿起一包糖丢到对方的酒杯中:“……”
……去吧。他想这么说的。
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微微歪着头看着略微别过脸去的他,他本来可以说点什么的,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发现了不说,知道了不做。
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Koil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然后他仰起脸,无比灿烂的笑了出来:“happy Halloween。……happy to you。”
Happy Halloween。
就像是谎话一样把他自己糊了一层模糊的糖衣。
最后裹上了一触碰就尖叫的糖纸。
最后还有谁呢。Koil坐在被废墟占据了绝大部分地方,只留下一点点床沿让他安置自己的床上,托着腮凝视着面前的大包的糖果。
如果无人认领的话……他开始想象这些糖果被静置在这里,和温度,尘土融合,相交,彼此不再分彼此,粘腻的,有些讨人厌的永永远远的凝固在一起——那倒也不错啊。
分离对于他来说,比什么都要可怕。
比什么都。
远方有铃铛叮铃的响起来了。
Koil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抹白——素白的瓷。他是这么觉得的,这样的白让他欢喜……那个白色的黝黑的小兽物向着他奔来了。
带着一路的丁零当啷。
“trick or trick~”和以往一样活力四射的少女蹦跳着出现在他的面前,眨巴了下她像是koil从未见过的只从书籍中听见过的词语——海洋的颜色一般的眸子。
——他固执的认为这样蔚蓝的眸子应当是海的颜色。
他微微的抬起头,面容不自觉间柔和起来;如果他真的可以露出友好的微笑的话,他一定不会吝啬给这活力的小兽物一个笑容的。
可惜他没有。他只能放下手里那些珍贵的东西,然后起身走进这只小兽物,丁零作响的小兽物。她随着koil的接近慢慢的抬起头,最后她仰起头来眨巴着眸子看着他。
眼眸里蔚蓝的海似乎是流动起来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艾依的头——小兽物立刻高兴的从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声响,眯起了眼眸。然后他又听见艾依带着雀跃的语气大声的说:“trick or trick——!”
清越响亮的嗓音像是翠山中雨后叶片上的雨珠落入了叮咚的泉中——像是铃铛那样。
他又揉了揉艾依的头,走去将那一大堆糖果尽数给了艾依:“happy Halloween,艾依。”
“哇——!”小兽物睁大了眼睛,然后抬起头来;湛蓝的海闪闪发光,“都给艾依吗!”
“……恩。”他抬起手想揉一揉艾依的头——却又收了手。顿了顿,最终他什么都没有接着做了,回到床上坐了下来。
他望着小兽物和那一大袋糖果,恍惚之间似乎是看见了童话故事中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可他知道没有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得到天降馅饼。——那是他在那个幽暗的机械海底中知道的道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没有人会得到天降的——”他轻声呢喃着,只是嗡动着嘴唇喃喃,目光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艾依。
——那他现在还是一无所有吗?
他回答不出自己的这个问题。
最后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那瓶好酒,开封就倒,猛灌了他自己一口酒。
辛辣呛得他涕泪横流。
模糊的眼前已经没有了圣诞老人的身影了。
他带着哽咽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气,带着所有一头跌入了苍白的空间之中。
狭窄的楼道里布满了灰尘,长时间的无人问津让这儿成为了灰尘的聚集地。虽然在医院其他的地方也是布满灰尘的,但是这儿的灰尘格外的多。一扇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破破烂烂的窗户勉强嵌在墙壁上,窗外仍然是久视了会让人不禁打寒颤的黑,这个黑像是无尽的向着远方延伸似的,让Ken不由得想到了宇宙。明明是那么瑰丽的宇宙,布满着星云与星球,却透露出一股沉淀了成百上千光年的死寂和孤独。
不管是哪种,Ken都不喜欢。
他别过头去不再看那扇窗户,低着头抬脚慢慢踏着一级一级的阶梯。布满灰尘的楼道狭窄,两个人并行都有些拥挤,所以他一个人落在了后面。加斯和弗兰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前面聊着前进,他在后面自顾自的走神。
脚下的阶梯一级一级的向后退去,他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级一级的踩着台阶,一时间晃了神让他险些认为自己在原地踏步。Ken站住脚,正要抬起头问问加斯和弗兰二楼什么时候到,却听见弗兰大声的叫喊起来。
“……加斯!”
难以想象弗兰瘦小的躯壳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这让Ken微微吃了一惊,但弗兰语气中带上焦急与严肃的情绪很快让Ken反应过来并促使Ken快步向着他们走去,加快步伐后两三步就到了二楼的入口,眼前的景象让Ken不禁瞪大眼睛。弗兰一脸严肃的瞪着加斯,一旁一个白发的女孩子正不住的道着歉,加斯阴沉着脸双手死死掐着另一个白发女孩儿的脖子。
眼前的景象让Ken着实大大的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Ken冲上去将加斯和那个女孩子拉开,所幸因为先前弗兰的那声大喊让加斯稍微回过神来,手上的劲松了很多,不然Ken想要扯开两人还没这么容易。从桎梏中解脱的女孩子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另一个女孩子迅速迎了上去,同时还不忘向着加斯道歉。
那个道歉的女孩子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似的,带着惧怕的神情紧紧的抱着那个还在咳嗽的女孩,瑟瑟发抖的像是只小兔子。反而那个被掐的要淡定多了,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在那儿安慰那个女孩子。
现在的孩子心都这么大么……虽然现在不是干这种事的时候但Ken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了把槽。暂且撇开这些事他回头看了看加斯,弗兰现在正在对他说什么,虽然心中有相当多的问题想问但他觉得这个时候并不太好去打搅。于是Ken转过头对着两个女孩儿笑了笑:“抱歉让你们刚刚受惊了……我是Ken。你们还好么?”
那个先前被掐着脖子的女孩咳嗽了几声,又喘了会气,才幽幽的开口回答了Ken的询问:“……谢谢,我还好。我是白雪,这边这个叫生田浮游。”
Ken看向一旁带着眼罩的金瞳女孩儿,她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Ken冲她也笑了笑,用尽量柔和的微笑。生田没什么明显的反应,Ken也不怎么在乎。 不管对方的回应如何,他希望自己这点小小的努力能给这两个女孩儿带来些许安慰。
那边弗兰好像将加斯稳定下来了,走了过来,脸上还残余着方才的严肃。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加斯,才回过头来看着Ken抿了抿唇:“加斯现在情绪不太稳定。……Ken,能麻烦你照顾照顾加斯么? 加斯现在可能会到处乱走,我还得帮他处理一下他丢下的烂摊子。 ”弗兰扬了扬头看向白雪的方向。
“呃?”Ken愣了愣,随即飞快的点头,“好好好,交给我吧。”
语速之快,唯恐弗兰误会他不愿意照顾加斯。
说实话,现在Ken心里也正是在担心这个。也许是有些小孩子气的想法,但他的确是这么担心的。如果被以为自己嫌弃加斯就不好了,如果被以为自己怕麻烦就不好了,如果,如果,如果……如许的如果压迫在Ken心中让他走越发慌张起来。
“那就麻烦你了。我去和她们稍微晚点走,”弗兰向着Ken点点头,干脆利落的走掉了。
这样干脆利落反而还让Ken安心了许多。若弗兰说的略有迟疑,哪怕只有零点五秒的时间都足以让Ken担忧慌张一路。所幸他回答的那么干脆走的也那么干脆。这倒无形中让Ken和加斯一行人的安全系数增高了许多。
在Ken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加斯已经一个人恍惚着走进了二楼的大厅里。玻璃门底部已经锈坏卷曲出锈刺的铁与大理石的地板相摩擦,发出刺耳而又让人牙酸的声音。Ken咬了咬唇再看了一眼弗兰一行人,然后转身跟着加斯进入了大厅中。
步入大厅,Ken一边关注着加斯的行动一边四处查看着。所幸加斯基本是跟着他走,并不要太费心,不然Ken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观察周围的景象。二楼和一楼的格局大相径庭,变成了像是住院部一般的格局,狭长的走廊尽头向左延伸过去,前台空无一人,灰尘像是一层薄被一样覆盖在其上。左侧是一扇门,上方斑驳剥落的油漆勾勒出两个勉强能够辨认出的字迹——眼科。
Ken看了看这扇已经有些斑驳的门,似乎轻轻一推就能掉下许多灰尘和漆。他抚上摇摇欲坠的门把手想要往里推,却愣在原地——把手的冰冷刺骨毫无保留的传达到他的手上。
那种冰冷刺骨他在一楼也感受过,冰冷的像是在南极的山巅上,没有人,没有生命,没有生的存在。他在抢救室里也感受过,冰冷的无影灯的白色灯光晃了他的眼让他险些堕进黝黑的深渊里,那些银光闪闪的细长带着让他战栗的冰冷。他还在那个红砖的巷子中感受过,像是被冲刷而去似的热度一点点的消失,冰冷的石砖地将来自地壳深处的寒冷传递给他,他在那个时候明白了这种一丝一缕将他浸透而后在他骨子里迸出尖刺的可怕的痛苦的寒冷是什么了。
——纯粹的死亡。
他触电似的缩回了手,赶忙退后了几步。等到这反射性的动作做完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带着略有尴尬的神情Ken偷偷的瞄着加斯,加斯仍然是那幅面无表情魂不守舍的模样,单单跟在他的身后罢了,看样子并没有对Ken这些举动抱有什么看法,他只是让他碧绿色的眼眸发挥它应有的作用罢了。
Ken在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人总是不愿意让自己的窘态被别人看到的,身为高傲的,带着盲目的自尊的人总是会在意这些事情。Ken带着加斯匆匆的走向转角,不敢再看一眼那扇冰冷的眼科的门。
转角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与先前的差不多宽,只是加长了很多。Ken站在拐角处怔怔的看着这走廊,透骨的寒意带着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到头顶。那走廊里漂浮的不再是浮尘,它们五彩缤纷小巧玲珑的漂浮在空气中,都有着相同的大小,相同的轮廓。相同的没有生的光彩。这些球状物见着有人来了也不感到惊讶也不产生些许反应,只是悠然自得的在这个不算太拥挤的空间里游荡着,不过这更让Ken感到战栗。这些明明应该在人体中好好的嵌着的球状体竟脱离了它们本应该存在的地方,可能还拥有了自己的意识。
无论先前发生了多么玄奥的事情Ken还是对于这些事有些无法接受。他带着些质疑盯上了其中一颗眼球,那是一颗虹膜呈血红色的眼球。也许是潜意识作祟,因为那个人同样也是血红色的眼眸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找准了这颗眼球。
像是发现了Ken在盯着它似的,眼球也对上了Ken的视线。黝黑的瞳孔配上红色的虹膜,就像是一个血色的黑洞一样。Ken的心智似乎要被这吸收进去,他感受到在这黑洞里的气息了——充斥着灰色的一切的死亡。
身体像是回到了那个红巷里的那个时候似的,那时候的痛楚由内而外的迸发出来,被洞穿的内脏,血管,肌肉,皮肤,衣物,无一例外都沾染上了鲜血的颜色。红色的瞳孔在看着他,带着失神的疯狂的病态的爱恋和占有欲。红色的嘴角向上扬起来了,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溅在红色嘴角边上的红色的血滴。眼前开始发黑,红巷里红色的眸子注视着一点点被浸染成红色的他。红色,红色,红色,红色——
红色要将他几乎淹没掉。
Ken吓得一抖,急急忙忙别开了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以身试法得到的教训自然要分享给他人,Ken看了看因为长时间没有行动而略显无聊的望着地面的加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开了口:“……加斯。”
一开口他被自己嘶哑的嗓子吓了一跳,在双重恐吓中自己的嗓子已经不知不觉干渴到这个地步了吗?Ken看了看加斯背后的包,他记得里面好像还有几瓶苏打水之类的东西,不过还没到该用这些资源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口:“呃……等会走的时候,千万,千万千万别去看那些眼球哦?”
也许是因为加斯的举动有些呆滞显得他心理年龄在Ken看来像是儿童,Ken不禁用上了自己平时对小孩子对话时的语气。
加斯看了看Ken,又望了一眼那些像是小气球一样漂浮着的眼球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看见加斯也挺配合Ken松了一口气,向着加斯微笑了一下后同时也振作了一下精神,他略微拔高声音说道:“那就走吧!”
因为之前有和眼球对视的经验,这次Ken放聪明了,他干脆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直接走了过去,加斯似乎也是这么做的,起码当Ken撞到墙碰了一鼻子墙灰的时候他也撞到了Ken的后背。
不管怎么说,这个走廊总算是走过去了。Ken看着右侧接着延伸进黑暗的走廊和左侧的卫生间,最后选择了先将自己鼻子上的墙灰和灰尘拍干净。收拾干净后他又揉了揉鼻子,灰尘有些飘进鼻腔里,黏在鼻腔中的感觉还真是糟糕。加斯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一脸呆滞无神,Ken带着担忧的目光看着加斯,这难道才是加斯的真面目吗?他在心里思量,面前的这个人和先前那个温和的青年简直大相径庭,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正常的气息。
既然不正常那就应该让他变得正常。作为人的排外思想在Ken的脑海中潜意识里呢喃着,所以Ken理所应当的认为加斯需要一些什么帮助来让他恢复原来那个温和的模样。他摸索着口袋,期望找到些许有用的东西能让加斯好些。摸遍全身也只有一些零钱,一个还有那么些电量的手机,一些已经没用的废纸和一颗糖。
……等等,一颗糖?Ken看着手里的糖果,因为放在贴身的口袋里而有些温热,略微摩挲脆硬的糖纸便发出些许声音,看着包装的颜色似乎是西瓜味的。这种东西能起到作用吗?Ken思考着,反正用不用都差不多,死马当活马医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Ken走近了加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斯?”
加斯应声回头,模样还是那般无神呆滞,他玻璃珠似的眼瞳看着Ken,就像是那些漂浮着的眼球一样毫无生机。Ken微微的皱起眉来,刚刚和那个眼球的对视让他感觉有些糟糕,表层的厌恶和内层的呢喃更加坚定了他想要让加斯变得正常的想法,他示意加斯抬起手来,在加斯的手心里放下了那颗西瓜味的糖果。
“加斯……虽然不太清楚你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给你颗糖吧……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起来的话就好了。”Ken脸上挂起笑容来,他让自己的内心充斥着对于加斯的关心和期盼,将正面的阳光的一切都塞入自己的笑容中希望以此能对加斯起到些许帮助。他看着加斯慢慢的剥开那颗糖然后将它含入口中,略有些笨拙的神情更让他觉得加斯现在就像是个小孩子。心里这么想着,Ken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揉了揉加斯的头,看着他问道,“好些了么?”
加斯看着Ken点了点头,模样似乎还是先前那样呆滞。这让Ken微微有些失望起来,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都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不成功也很正常。这么想着,他转过身去对着加斯说:“厕所我们等会再来调查……现在先去那边的走廊吧。”
但愿不要有眼球。Ken默默的祈祷着。
可惜事与愿违。Ken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幽灵一般游荡的那些眼球,像一个个五彩的小气球似的晃晃悠悠的飘动着……如果可以像气球一样戳爆的话Ken应该会冲上去就戳吧。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看了看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的加斯,觉察到Ken的视线加斯看向了Ken,还是那茫然且呆滞的表情,Ken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还是对着加斯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没事没事,总有办法的。”
Ken皱起眉头看向被朦胧的黑暗笼罩着的地方,在一边小心翼翼躲开眼球们的视线一边在昏暗的模糊中他看见斑驳的墙边镶嵌着一扇和眼科的门相似的门,同样斑驳的漆让在远距离观察的Ken看不清写了什么,他收了收下巴死盯着着那扇门——主要是门上那个带着光滑色泽的把手——同时他在心里期望这一个把手能让他不用再感受到那股令人厌恶的,胆寒的冰冷。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加斯:“那儿还有一扇门,我们等会闭着眼睛摸索过去,你紧紧的跟着我……觉得不行的话拉着我的衣服也是可以的。”
加斯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后Ken就感到自己衣服的下摆受到了轻小的力——始作俑者明显的是加斯。
Ken回头看了看加斯,对方只是带着茫然的表情微微张着嘴看着Ken,似乎奇怪于Ken多次的回头,他甚至还轻轻的歪了歪头以表达自己的困惑。
——。
此时此刻Ken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时候某人会突然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对方的头,报以温柔的笑:“那么要走了哦?”
对方点点头,攥紧了他的衣摆。见一切都准备就绪,Ken深深的吸了一口散发着灰尘的气味的空气后紧紧闭上眼睛沿着墙壁慢慢的走去。他一点一点的摩挲着被墙灰和灰尘覆盖了的墙壁向前走,被抹到手上的那些污秽居然有绒软的触感,这倒是Ken从未想象过的。他面前被黑暗覆盖着,自己的手——每一寸的纹理,细胞,在肌肉里蕴藏着的那些交集成乱线的枝桠——都成为了眼眸。他用这眼眸向前前进着,踏踏的脚步声交错响在空旷的走廊里产生了微小的回声,这更加衬托周围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几乎停止思考。似乎很久,似乎没过多久。他摸到了带着金属的光滑质感的把手。
Ken紧紧闭着眼摩挲着门把手,并不冰冷,甚至有些温热。这的确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安心感。再次深呼吸之后,Ken闭着眼睛旋转门把,推开了门。
被眼睑阻隔也会有些许的光芒隐隐的透进眼里。因为这一点Ken以前非常喜欢闭上眼对着骄阳,虽然晒得有点热,但这种能由内而外都感受到的温暖让他非常享受。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光明。
但在这儿不同,这儿哪里都是黑暗。虽然门把手温热,可里面并没有光明。Ken慢慢睁眼,面前果不其然一片漆黑,只有隐约的浮尘在飘荡游弋,不过眼球似乎不存在这个房间里,Ken舒了口气,转头对加斯说:“这儿好像还算安全,加斯,你可以睁开眼了。”
当加斯慢慢的将眼睛睁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火焰出现的声音。Ken猛的回过头去,远远的黑暗中出现了两团红色,跳动的,带着热度的红色——两团火。然后像是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被推倒了似的,一团一团的火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出现,噗噗的火焰燃起的声音连成一片将整个房间笼罩——有些暗淡的光明也就随之来到了。被火光隐约照亮是一个长廊似的房间,鲜红的火焰下方是带着白骨似的形状的苍白蜡烛和复古的烛台,影子随着火光的跳动而颤抖着,远远的有些迷蒙的黑暗里传出了踏踏的脚步声,Ken不禁抬起右手将加斯护在身后,在紧张中期待着来人——究竟是敌是友,又打算做什么呢?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火光将来人的轮廓勾勒,然后明亮了她的面容和穿着。那是一位女性,温文尔雅的模样和淑女的微笑让Ken对她略微放松了些警惕,他微微笑了笑开口:“……你好?”
“阿啦,真是少见。”女性轻轻的笑起来,“你们好,我叫康裕凉。来到这里有何贵干?”
“呃……”Ken挠了挠脸,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也不清楚,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地方来啊?
“没有遇到朋子么?那还真是幸运呐。”自顾自的,康裕凉随手拿起一个烛台开口说道,她看着火焰在面前跳动,棕色眼眸中倒映的烛光熠熠发光。
“嗯……诶……?”Ken支吾着,他不知道那个朋子是谁,只是听康裕凉的语气,那个叫朋子的人并不是什么好角色。
“嘛嘛,看你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来帮我一个忙怎么样?”看着支支吾吾的Ken,康裕凉将烛台从眼前移开,直直的看向Ken的眼眸嘴角弯弯。被那双玻璃珠似的几乎没有生机的眼瞳看着,Ken不禁打了个寒噤。
“——帮我,找出坏孩子吧。”女性嘴角上扬的幅度更高,明明暗暗中平白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四周的火焰像是因此受惊了似的,猛的颤抖后,收缩到只留下了幽蓝的内焰。
顿时暗下来的空间只剩下在墙边靠着的六个烛台还是火红的,在这六个中正数第四个只留了一个熄灭的烛台,艳红的蜡上还有蜡泪凝固,昏暗的灯光下那几乎如同缓缓流下的鲜血……只有这一根不一样,其他的都是白色的蜡。Ken看着面前的烛台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所谓坏孩子,难道是说这些烛台?
好像正应了他的想法似的,烛火跳动起来,伴随着跳跃的光影随之响起的还有从康裕凉那儿幽幽传来的提醒:“烛台之中有人杀死了4号烛台……谁杀死了四号?谁是骗子?两个坏孩子都要找到哦。”
逻辑推理题……么。Ken看着一排烛火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那么活力的跳动着,但自己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奇怪,只是冷静的思考着它们提出的问题……果然是见多了习惯了么?
Ken在心里苦笑一声,略微想了想后拿出手机调出了记事簿,然后对这些烛台开口问道:“那么,麻烦各位说一说自己的证词,”
他略有些晃神,不久的以前他也还在这么工作着,而现在却在这个奇异的地方,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他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重新理了理思绪Ken收心认真的听着烛台们的证词,先发言的是第六个烛台,它说道:“啊,你问这个问题么,倒觉得住在2房的不是凶手,因为他平时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虽说他可能还有另一面吧,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我会很失望的。”
“6房的人说的没错,再说2房5房关系不好也不是一两天了,啊啊,好想快点出院啊。”紧接着,第一个烛台赞同了第六个烛台的话,听起来第几根烛台大概就对应着各自的房号了。
认为6房是正确的……并承认25房有摩擦么?Ken点点头示意下一位说证词。
“2房那家伙就是凶手啦,因为,我昨天看到他在4房门口鬼鬼祟祟的然后进去了,那天除了他也没有别人去过不是吗?”5房悠悠的开口说道,但迅速受到了2房的反驳,“5房的说谎!我之前只不过是和她发生了一点争执而已。而她现在竟然诬陷我!真是不可理喻!凭她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是凶手不觉得可笑吗?”
她似乎对5房污蔑她感到非常的愤怒,火焰不停的剧烈抖动着,还偏向5房的地方。之后3房7房也说了证词,Ken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那么——Ken看着手机中记事簿上有些意义不明的文字:
1房:6房对
2房:5房错【语气激烈】
3房:1房对
5房:2房凶手
6房:2房不是凶手【倾向2房】
7房:OK 倾向一房
其他:
1房: 2房5房有仇
3房:1房回去时能看见2房,和一房一起,大概看他望自己房间走
7房:自己生病不能出门,1房走向4房
虽然说有些让人迷糊,但Ken自己看得懂就好。他紧盯着记事簿中的文字,不管怎么说逻辑题找骗子还是最简单的,Ken在心里这么思考着,一个一个的推了起来。
的确是最简单的题目,Ken轻而易举的推出了5房是骗子的结论。接下来就是找凶手了……Ken舔了舔嘴唇有些跃跃欲试起来,身为一个侦探这类事怎么不会是他所喜爱的呢?
推理过程中他和康裕凉随便说了些话,比如为什么在这儿放这么多的蜡烛。对方只是笑了一声,然后轻轻地说道:“因为喜欢呀,就这么简单。”
问了和没问似的……Ken在心里腹诽,然后他突然想起之前提起的朋子,他们好像还遇见过除了康裕凉之外的另一个人,这让他不由得对朋子产生了些许的好奇心,他试探着开口问道:“之前听你说过朋子这个人……你和她是朋友吗?”
“朋友…吗。”康裕凉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然后她换上了较为明快的语气笑着回答。“啊啦啦,竟然给人这么亲密的感觉吗?但是,你猜错了。”
“诶……那是熟人?”
“熟人?恩……”康裕凉又思考了一会儿,看样子这个也不是了。Ken在心里猜测道。“或许可以这么说吧,在这里的大家,都能这么说吧。”
康裕凉的回答让他感到意外,不光是猜测错了,更是她那句话。他刚想开口询问更多的事情,对方却像是不耐烦了似的,匆匆打断了他还没说出的话:“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冷淡,但是——嗯,就是这样,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直接撇清关系了吗……Ken在心里想着,也不再去和她谈话,专心致志的解决迷题去了。
灵异的思维似乎要比社会中人吃人的那般险恶要好的多的多,Ken几番推敲后很快找出了凶手。当他告诉康裕凉答案之后对方眼里流露出了些许惊讶,然后那些惊讶随之转换成为了女性蕴在嘴角的笑容:“阿啦阿啦……挺聪明的嘛。”
在社会中要动的脑筋可比这多了太多——人类自身要比这些灵异更加可怖。Ken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嘴里笑着回答:“嘛……那坏孩子们会怎么样呢?”
“坏孩子嘛……”女性又是那样危险的笑起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她轻移步子到烛台旁边,只是静静的看着那7个烛台。烛台上的火焰像是在相互窃窃私语似的左右摇摆着,又像是在颤抖。
静默了许久,康裕凉拿起第1、5个烛台分别看了看,然后望着Ken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吐出了带着血红的话语:“坏孩子,就应该受到惩罚。”
“不要、不、不要……不要啊,明明不是我的错、不、不不不不是我的错!不要、不要、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话音未落,烛台发出了充斥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的尖叫,那里面包含的对于生存的渴望让Ken微微有了些共鸣,但这对康裕凉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她略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干脆利落的吹灭了蜡烛。
那些恐惧的尖叫疾呼就截然而止了。
这也象征着两个生命——大概是两个生命——在这时泯灭了。Ken是这么觉得的。随着火焰的消失,缭缭轻烟也随之游荡在这个空间中。似乎是错觉,这些烟尘隐隐泛着些青色,给这本来带着血红的光的房间里衬上了些许清明,叫人的心都安心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康裕凉的声音轻轻的从黑暗中传来,灯火摇曳中她脸上阴晴不定,声音也跟着一齐飘忽了起来,就像是从远远远远的,薄雾似的黑暗里轻声呢喃那样。
“让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这样一个女孩……”
是那样美丽的女孩,端庄,娴雅,亭亭玉立像是一朵百合。她的声音轻柔如同一片羽毛,她那样的温柔,若是受人请求,一定会被她欣然答应的。
于是在一个下午她被拜托帮忙值日——那样温柔的人儿,怎么忍心拒绝呢?
于是她留下来了。
‘我就知道□□□最好了!’
望着笑着的同学,她也笑了起来。
即使最后那个同学的身影先于她消失在校园里。
即使这样她也没有丝毫怨言,只是收拾好了一切后飞奔回去——不快点不行,不快点不行。
可是最后炸响在她耳边的碗碟的破碎声将她的心划得七零八落,混带着的母亲的训斥将她淹没。她木讷着心收拾好一切,做好晚餐。当她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的时候,大门被打开来了。
钥匙相互敲击发出的琐碎响声就像是敲打着她的心房一般,让她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近了,走的更近了。男人快步向她走过来,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却只对着了男人走过她后留下的紊乱的空气。
拉链被拉开,纸张被翻出。带着破碎一般的纸声让她的心揪紧了——
男人的脚步向她逼近。迅速的逼近。然后——
红的,紫的,青的,带着钝痛和流动的鲜红在她的身上绽放。
最后她也只是用酒精和衣袖掩盖了一切,笑容还是那么柔和,还是那么温柔。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房间里静默着,Ken也好,康裕凉也好,加斯也好,都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只有火焰灼烧空气发出的响声,以及一股淡淡的气味,直到那声凄厉的愤怒的叫喊传入并不怎么隔音的房间中。
“看来,朋子又不开心了呢。”康裕凉又挂起了她以往那样的笑容,看了看手中熄灭的烛台,然后轻轻的用手掠过被烧得焦黑似的脊梁样的棉芯,一抹红炎就像是被抹上颜色一般跳跃其上了。Ken还没有来得及对此感到吃惊,康裕凉率先打断了他的思路:“啊,对了。”
她走到一边去,在落满灰尘的柜子上拿起了一张纸。似乎被放置了很久,上面满是灰尘了。她有些嫌恶的抖了抖纸张,只手拎着纸张走了过来:“这是某个很恶心的家伙写的情书,你们需要吗?不要的话我就烧掉了。”
一边说着,她将这张纸移到了烛火上。
似乎只要再下降一点点就能引燃这张纸了,Ken急忙开口:“不不不我们需要……!”
“是吗,真遗憾。”她似乎并不在意,随随便便的将纸张递给Ken,红色的纸张上布满污垢,清秀的字体大部分都不大看得清了。Ken小心翼翼的折好收了起来。
“那么,你们快到朋子那里去吧,她可是很怕寂寞的人呀。”康裕凉见Ken收拾好了,轻轻的开口说道,语气带着温柔。她举着烛台走到房门口推开房门,将烛台伸了出去,将外面冷色的走廊蒙上了一层暖暖的红光。“一定,要让她帮帮忙哦。她的刀,可是足以斩断一切的呀。”
说完这些,康裕凉不再言语了。最后那句略显怪异的话语也没有再提示什么,Ken只好带着加斯再度走出了房间。在他走过康裕凉的时候,他听见康裕凉轻声的,小小声的就像呢喃那样说道:“必须,要到楼顶的天台上去。”
语气那样笃定,让Ken不禁回头看了她一眼。可是他只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房间的门,上面斑驳的漆字写着“耳鼻喉科”几个字,透过门上模糊的玻璃还能看到里面渐行渐远的摇动的烛光。
必须,要到楼顶的天台上去。
Ken在脑中重复了句她的话语,不禁开始猜测起来:天台……难道是逃离这里的关键?
正想要深入思考,手却被人拉了拉,Ken抬头一看看见了加斯正看着他,还时不时的望向眼科的那个方向。
是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应该先去看看弗兰他们怎么样……Ken点点头握住了加斯的手,两个人加速向着眼科的地方走去。
愈靠近眼科Ken心中的那股恐惧感就越深。他惧怕着那把手的冰冷就如同他惧怕着死亡一般——反正这两样的东西都没什么区别。只是该去的还是得去,这是得硬着头皮上去干的事情。Ken咬紧了牙快步向前走去,来到眼科门前干脆利落的用力握住把手,就像是要把它握碎那样用力,然后猛地将门打开了——
迎面而来的是两把飞刀。
Ken眼疾手快扯开了加斯,自己却不小心被擦到了点衣袖,看着有小半没入墙壁中的小刀他意识到自己的预感正确了——这里面的确有相关于死亡的存在。
他躲在房门后,带着加斯,门里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然后那些脚步声来到了门外。
是那个叫朋子的人丢的飞刀?她追出来了?Ken在心里想,面前出现的却是弗兰和那两个白发的女孩子。
这让Ken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开口询问起来:“你们在里面没事吧?”
“我们没问题。”弗兰十分平静的回答,“那些眼球和那个人就像是看不到我们似的,我们在里面调查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在里面的通往三楼的楼梯被集装箱堵住了。正在犯难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个女人大喊大叫,然后就看见你们打开了门,她就向你们丢出了刀子。我们就赶快跑出来看你们有没有事了。”
说了一大段话,弗兰略微顿了顿,然后又看向了加斯,语气里带上了迟疑:“那,加斯——?”
“……还没有恢复……。”Ken摇了摇头,略带些遗憾的说道。“大概只是时机不到吧,我们先想想怎么解决去三楼的问题好了,还有那个叫朋子的女人——”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康裕凉对他说的那句话。
‘一定,要让她帮帮忙哦。她的刀,可是足以斩断一切的呀。’
如今像是在脑海里重播一遍似的,话语无比清晰的出现在Ken的脑海里了。
他不由得望向那插进墙壁中的小刀,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计划。
“这样……看样子弗兰你们不会被她发现,就带着加斯先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去引朋子过来让她用刀把集装箱砍开。”略微思考了一下,Ken开口对弗兰说道。“注意别让加斯被发现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身旁白雪探出了一个脑袋,望着Ken问道。
“没关系没关系。”Ken笑了笑看着白雪,“你们保护好你们自己就好了,我没关系的。”
语罢,也没有什么好再纠结的事情了,弗兰加斯一行人先行,留Ken一个人在外。Ken望向他们刚刚走进的那扇半掩着的房门,盯着那把手——冰冷的把手。
他有些感觉不太妙,但他很快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若是在这个时候动摇了,那后果必定严重。所以他果断的摒弃了自己的一切感情和顾虑,一次深呼吸后他的眼神坚定了起来,握住了门把手。那冰冷刺骨随即向他的小臂蔓延,但他没有任何的颤抖和惧怕,只是紧紧的握住了门把手,像是要将自己的体温传达到把手上似的,紧紧的握住了。
然后他猛地推开了门,顺带还大喊了一声:“……朋子!”
希望这样能让加斯他们不那么容易被发现。Ken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们的平安,祈祷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就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朋子的刀已经快要接近他。
Ken赶紧躲开来,冲进了眼科内。快速奔跑中看不太清周围的景色,只有一片狼藉和灰蒙蒙从他的眼前掠过,混杂着飞过的小刀。他看见那些小刀直戳进墙中,只留下银光闪闪的柄,这让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一想到若是跑慢了这些银光闪闪的小刀就将在自己的身上开个洞Ken就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和耳鼻喉科一样长的房间在此刻却像是被无尽拉长了一般,怎么跑都跑不到头。Ken望着摇晃的视野中对面那伤痕累累的墙壁,不禁深深吸了口气。可笑他现在居然还有余力来胡思乱想,望着像是不到头的对面和自己愈发沉重的身躯,他又不免的想到了那个红巷里那个金发的人和他的笑容。
啊啊,如果那时候他像现在这样狂奔,无尽的狂奔的话,后果还会是这样的吗?
脑海里混混沌沌的想着,身体像是提线木偶似的奔跑着,背后银光掠过他,划破他的衣摆和皮肤,痛楚让他清醒了些许,让他混沌的脑子再度发出命令让自己的腿脚摆动起来。
近了,是要近了。Ken看着左侧的集装箱一点点的变大,一旁还有4个熟悉的身影——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他们没有事就好。
几番躲闪之后他开始尝试着让那些刀刺向集装箱,的确这些刀足够锋利,像是怪物一般占据了通向三楼的道路的集装箱在这些刀的攻势下也奈何不足,来回几次后Ken成功看见了这些庞然大物轰然倒塌的模样。
人类本性里那股天然的对于暴力的破坏的兴奋在此刻也撩拨的Ken有些激动,加上成功在望,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因为四个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向着三楼的方向走去,如果这个时候再向那儿引刀搞不好会伤到他们,Ken改变方向开始远离那四人,将朋子向理他们远一些的地方跑去。
又是几番周折,估摸着他们都安全了后Ken才开始向着三楼的方向冲去。在这周旋了这么久,怎么说也有了经验,Ken毫不费力的向着那个出口奔去。
他已经看到他们在向着他招手了,对此Ken感到一股终于放下心来的温暖从心里升起,他不禁向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加速向出口奔跑过去。
然而,在他快要跑向那个出口,跑向下一层的时候——
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摔倒在地面上。
慌忙转过身去Ken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面前的寒光却让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
——最终要在这里死掉吗?
从一边来的大得惊人的力量将他拉了开来。
“Ken!你没事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了,Ken望向声源那儿,一双翠绿的,清亮的如同一汪叮咚的潭水一般的眸子正紧盯着他。
“恩?恩恩……?!加斯?你……”“别管那么多快点走!”
随即他就被人磕磕绊绊的拉扯向了三楼黑洞洞的楼梯口中,其他人都涌上来慰问着同时也带着他们一起远离,每个人都不想在这一层多待一会会儿,所以他们匆匆的离开了这长条的回廊似的二层。
把眼球,烛台,银刀全都抛之脑后吧。
不会再回来了。
【统共11873字
……有什么在呢喃。
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沉的嗓音里浓浓的懊悔心痛几乎要将他包裹淹没。
在干什么啊。在干什么啊。
……明明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现在又在这里哭是想干什么啊。
你这个犯罪者。
沉眠中外界的一切都被大脑调整成最适合睡眠的模样,轻柔的温柔的柔和的暖和的黑暗不再像是清醒时那样令人恐惧,仿佛是圣母的黑将Ken包裹着,恍惚间又回到了被温润的羊水包裹着,动脉和着自己小小心跳跳动着的那个肉色的血色的宫殿中。隔着厚厚的粉红似乎还有什么轻柔地抚摸着,小心翼翼谨小慎微战战兢兢。
“……喂?”
“……你还好么?醒醒?”
随着像是被肉层层层阻挡住的呼唤声的响起,温润流转的羊水一点点向着什么地方流去,渐渐地要全部流走,自己似乎也和着羊水一起流淌,渐渐融化在这个温暖腥臭中,流淌着,流淌着,流淌向冰冷的死亡。
我还不想死!
脑海里炸雷一样回响着自己呐喊的声音,Ken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有等他从那一声炸雷一样的喊声中回过神来,作为灵长动物的本能先于意识的反应给大脑一件事:这个空间,这个地方,这个地点,和自己睡着前的时候不一样了。
于是接收到这个情报的大脑忽略了一切,优先选择了观察周围的情况。
事实证明本能的确在大多数时间里的抉择都是正确的,四周的确变得不一样了,已经不是一点点的变动,而是翻天覆地的,直接换了一个世界。
本来应该睡在病床上的Ken此时却发现自己在一楼靠近停尸间的前台上,广阔的空间里灯光闪闪烁烁,地面上碎纸张泛黄。黑洞洞的门洞里是未知的地域,里面究竟是好是坏,只有亲身试探才知。
下意识的环顾了周围一圈草草的了解了现在所在的空间,Ken这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拿出眼镜戴上,再朝上推了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习惯做出这样的动作来,明明他并没有戴过眼镜,明明他不需要戴上眼镜。
回过神来才发觉面前还站着两个人,即使Ken先前还没有清醒过来但也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貌似无视了他们很久,他歉意的对着他们笑了笑,稍微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抱歉……呃,你们是……?”
“哦,你醒了啊。”两人中个子偏高的那个笑了笑,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中Ken勉强看清了他的样貌,三七分的棕褐色头发干净利落,翡翠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慌乱,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有书生气,毛衣配衬衫让他显得温和。此时他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见Ken看向他嘴里的棒棒糖他又笑了笑,反手从身后背的背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要吃吗?我叫加斯。”
“呃……”稍稍踌躇了几秒Ken还是接过了加斯递来的糖并回以微笑:“谢谢,我是Ken。”
“话说回来,这位是……?”Ken转过头看向另一个瘦削的人,像是先前的白梓一样几乎浑身缠满了绷带,略深的灰色头发柔顺的搭在额前,仅有一只波澜不惊的蓝色眸子露在外面,像是深海的底。
“……弗兰。”小小的少年声音略带些许的嘶哑,低低的回答了Ken的询问,然后便重归于沉默不语。
想到没有话题再可继续谈论,Ken从前台上翻身下来。一直坐在前台上让Ken觉得相当不礼貌,活像是傲慢的贵族用鼻子看着来客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敲着二郎腿的脚还晃悠晃悠。
原地踌躇着看了看两人,本以为接下来就是能能够跟着集体无脑行动的组队行动,让Ken没想到的是两人却看着他。三个人彼此对视着,脸上或是笑或是面无表情,却没有一个人行动或者是开口提议,空气仿佛凝结在这里,一股名为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三人之间。
“啊……恩,那个……”Ken咧嘴笑了笑上下摇摆了下胳膊,似乎是要将这凝结尴尬的空气挥散驱逐一般。他用几个单音节和毫无意义的词语将两人的注意力集中过来,却不知道集中过后应该做什么。Ken显然有点儿慌了神,他左右看着两人的脸观察着他们的神情,大脑却忙着绞尽脑汁的思考应该找点什么话题。
似乎总是晃着手显得有点儿愚蠢,Ken将手放下来垂在身体一侧,却又觉得这样放着更加不适,他试着叉腰,或者是将手伸进口袋里。不管怎样,他只希望这些动作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最终他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却摸到了什么纸张一样的东西,他带着夸张的神情低下头拿出那张被叠好的纸,心中庆幸这样能够给他更多的时间用以寻找话题。
纸张展开来是一个平面图,Ken看着这张平面图,其他两人的注意也一同被引到这张地图上来了,加斯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这张地图的一角,带着惊喜或者说是因为发现了同伴们没发现的东西而自得的语气开口:“这里的这个平面图,好像是这一层的平面图。”
“啊?啊啊对!”Ken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加斯,然后有些不相信的环顾了下周围,再次对比了下平面图他才承认了这的确是这一层的平面图。不过他心中的重点不在这里,偶然发现的地图化解了他无言的尴尬,这对于他来说才是重点,做人在世,行走于社会间不知不觉中便被市井同化了,隐没了自己的真心,反而纠结起这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去了。
Ken心里感慨着,摇了摇头。将心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扫开丢到一旁,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框说道:“这里有一个超市,里面可能有点食物能吃吧……去看看吗?”
“唔……”加斯看向Ken手指的地方,点了点头,“行,现在去吧?”
与此同时弗兰轻轻点点头表示了赞同。
于是三个人就结伴而行走向超市,打开超市的玻璃门后他们走向货物架,几乎被灰尘包裹的货物架上只有寥寥的几样东西,货物少的可怜,不过在这种几乎被废弃了的地方还有些许补给,再少也该满足了。
Ken一行人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全盘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总之先拿了出去再说。
走出去之后才发现对面还有通往二楼的道路,被玻璃门隔开的楼道显得阴森,通往上层的楼梯隐没在黑暗之中,空气中还有些许浮尘幽灵样的游荡着,明明两侧都有这般的浮尘,却总觉得一扇玻璃门隔开的是两个世界。
Ken走上去推了推玻璃门,就像是在先前走廊的那个铁门一样,这个玻璃门看似弱不禁风,却如同和墙融为一体了一般凝固不动,他退后几步回过头看着加斯和弗兰摇了摇头,表示打不开。
“嘛,既然打不开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加斯笑了笑,将怀中抱着的食物放在了前台上开始清点数目。Ken和弗兰也不闲着,在加斯清点数目的同时进行了简单的分类。
“诶、这个……”正当工作快要结尾的时候加斯拿起了一罐可乐,蹙着眉翻覆看着罐身。
“怎么了?”Ken走过去拿起另一瓶可乐学着加斯翻来覆去的看,但是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样之处,他疑惑的抬起头看着加斯,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乐过期了……这瓶。”加斯摇了摇可乐罐子,里头的液体敲击罐身发出哗啦的水声。Ken听见之后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可乐,再看了看另一瓶,无一例外,全都过期了。
“不光是这瓶……所有的可乐都过期了啊……”Ken放下手中的两罐可乐,“不能喝了。”
“恩……”加斯点点头也放下可乐,“不过先拿着吧,做个备用什么的。把其他东西分配一下吃点,剩下的放我包里好了。”
“好。”Ken应了一声,弗兰也点点头分配好三人吃的食物和留下的食物,并分发给两人。Ken接过弗兰递过来的苏打水笑了笑,稍稍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喝了一口。先前几个小时的转悠和交谈,怎么说也口渴了嘛。
微妙的有些甜味的苏打水入口Ken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清凉,恍若来到了林间叮咚的山泉水中,清凉的感觉和甘甜的味道,对于现在这种处境的Ken来说,简直就是如同琼浆玉露一般的存在。
呜啊……天堂……
Ken在心里感慨着,旁边的弗兰却是被一口水给呛得不住地咳嗽起来,混在莫名出现的哒哒声中倒显得有些微妙的节奏感。
“弗兰……你还好吗……?”Ken当即表示了关心,当然加斯也不例外。
没有说话,弗兰只是点点头作为答复,没有了咳嗽声的陪衬哒哒声显得更加明显,Ken略有些不安的环顾了下周围,四周空空如也,所望之处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存在了。
这个哒哒的声音……
Ken听着这个声音实在是无法面不改色的无视它,他扭头望向了声源处,是一扇紧闭着的门内传出,上面闪闪烁烁的灯照亮了门上的门牌,油漆剥落的门牌上隐约能看见‘儿科’两字。此时加斯还在担心着弗兰是否安好,似乎全然没有在意到这个哒哒的声音。
难、难道只有我听见了吗?!
Ken脑海里顿时想起老套鬼片中某人听见谜之声响,询问未果独身前往声源,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但随即便传来了他叫人毛骨悚然的惊声尖叫,人们齐声望向他才进去的黑暗中,突然之间一张狰狞可怕的大脸便填满了整个银幕。
妈啊不要这样我不要立这种恐怖的死亡flag啊……
“那个……我说,”Ken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不自觉的皱起眉左顾右盼,有点儿慌张的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左小臂,为了不让其他两人感到不安,他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对着他们说道,“……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
“……”
“……”
随着一段时间的集体沉默,那哒哒的声音在他们的说话声也停止的时候便显得更加响亮,在空旷的空间里还有隐约的回声,让这哒哒声显得更加空灵。
妈啊这这这这恐怖片的感觉好浓啊行不行啊……
Ken在心里悲鸣。
“……其实我也听见了。”最终弗兰先开口说话了,纯蓝的眸子就像一潭深水似的波澜不惊,从他的神情里看不出一点儿害怕。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也听见、听见了……”加斯此时说话都带上了些许结巴,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浸出来了似的,冷汗流个不停。
“那、那要去看看吗。”Ken强笑着,望向了声源,“声音好像是从儿科传来的……”
“咕嘟。”加斯吞了口口水,“……去、去吧……?”
弗兰径直走向了儿科的门。
“哇哇哇等等等等我!”
“还有我还有我!”
两个怂货跟在后面并肩行走,唯恐谁落在了后面。
其实儿科的门离Ken醒来的那个前台一点都不远,他们没走几步便走到了儿科门口,弗兰毫不犹豫的抬手握住了儿科门的把手,就势一推——
门随即便被打开,正对着打开的门的是一个少女,樱色的妹妹头显得如此乖巧,可爱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她坐在轮椅上,头上别着的红色的花怒放着,没有寻常花儿那样竭尽一生用来开花的歇斯底里的那样拼命的美感,它看起来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的生硬。
花儿的美是因为它每一秒都在流逝的生命。
Ken没头没脑的想到这句奇怪的话。
少女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眯了眯眼,像是要笑起来一样,然后轻声开口:“可以帮久一个忙吗?”
“久的娃娃不见了…可以帮久找找吗……。”
“唔、唔诶……?”本以为会有什么恐怖的情景的Ken反而有些懵了,他转头看向其他两人,“找娃娃……?”
“呃……要找吗?”加斯看着Ken推了推眼镜,翠绿的眸子里尽是迟疑。
“……找吧……应该没啥大碍。”大概是因为面对的是娇小的少女,Ken放下心来笑了笑,回过头看向久,他以缓和亲切的语气回答:“好的,我们会帮你找的。”
“……谢谢。”久轻轻点点头。
于是三人转身走向大厅搜查起来,加斯仔仔细细检查着地下的废纸张,弗兰则走向了更深的地方,Ken不知道该做什么,保险起见,他跟上了弗兰。
往里走还有一个前台,Ken一边跟着弗兰走一边学着加斯看着地上,期待有什么线索能帮助他们找到娃娃。一路找过来却没有丝毫线索发现,Ken转头看向了弗兰。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前台,而弗兰正紧盯着一个笔记本发呆。
“怎么了……?”Ken走向前去,站在弗兰背后看着他看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些字: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总觉得像是在和人说话一样……
Ken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见弗兰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呃?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Ken正打算回答弗兰的问题,却因为看见笔记本上的字迹而一时间惊呆了说不出话来。
在他和弗兰三只眼睛的注视下,笔记本上缓缓浮现出了新的字迹:这是哪里?您在说笑吗,这里就是医院哦。
……这个笔记本是什么鬼啊!
Ken第一时间就想赶紧退后远离这个笔记本,先不说它会浮现出字,光是能与人对话就已经够恐怖故事的了。
“弗弗弗弗兰啊我们是不是呆在这里不太好啊……”Ken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问弗兰,眼睛紧紧盯着这笔记本。
‘不过,这里的确不是普通的医院哦~’还没等Ken缓过来,笔记本上又出现了新的话语,‘这里是为她而存在的世界。’
什……为她而存在的……?……她?
Ken皱起了眉头,作为侦探的职业操守让他第一时间抛弃了恐惧,开始思考起这句话的意思来。
“什么意思?”弗兰更是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它都这么说了估计不会告诉你是什么意思的啦……不管是rpg解密game还是真人判案。
Ken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真如同他所说的,本子上浮现了新的字迹:‘您问我什么意思?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笑)’
呜哇……好欠揍的语气。
Ken在心里表达了他的无语。
“你知道娃娃在哪里么。”弗兰相当冷静的无视了笔记本那一股子欠揍气息的话语,直截了当的询问起了关于娃娃的信息。不过由于他背着KenKen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根据弗兰冷静镇定的话语来猜测他的神情。
‘娃娃?是儿科里的小姑娘的娃娃吗?看来您也被那个孩子拜托了呢。’
‘不过,关于娃娃的消息我无可奉告,但日记的话,我这里有一页。’
‘恩唔……想要我给您这张日记?’
‘您知道的,我的工作不包括这一项。’
‘不过您如果还是很想要的话’
‘那么,我有一件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
‘如果您帮我解决了的话,作为报答我就把日记交给您。’
‘如何?’
自顾自的说了一大段话,笔记本的页面上几乎有一半写满了字,待到笔记本问出如何之后便不在显现出字迹来,像是重归于死物一般的安安静静,在Ken看来,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弗兰回头望了望Ken,纯蓝眸子里似乎有询问的意味。
“答应吧。”Ken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回答了弗兰的询问。
弗兰点点头回过头去对着笔记本说:“好。”
回答之后笔记本开始显现了字迹,上仿佛有谁在写字一般一笔一划的快速写出了困扰着笔记本的问题:
之前和我一起回家的在药房工作的G小姐,下班回家的时候吧钱包落在药房里了,他慌慌张张的回去找。可是她在找到钱包准备走的时候发现,她似乎没有把给那个三天两头来医院,和大姐已经非常熟了的药罐子A桑配好的中药包起来。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随手包了起来,反正是中药也没什么影响嘛。然后我们就一起回家了,第二天A桑和往常一样来医院拿药,在这之后过了一周A桑来医院复诊,但是我们的医生一见到A桑就疯狂的大喊:“他不是A桑!他不是A桑!”……啊啊果然还是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啊!
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带着笔记本的怨念,但Ken没空注意这些,他紧盯着笔记本上的字迹思考着。
全篇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未解之谜而已……但是有疑点的地方有些多,为什么G小姐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且感觉拿了钱包去拿药也有些不对劲……
他瞬间想到网络上流行于各个贴吧中的那些打着【高智商推理题!看你能解多少?】的帖子,里头的那些所谓推理题故事似乎相当普通平常,但是仔细看的话故事里有一定的暗示,而这些故事的结局无疑都是恐怖猎奇的,和死亡与闹鬼绝对有关。
难不成……这个故事和那些推理题是差不多的意思?
Ken搓着下巴看着笔记本上的字,然后打定主意拍了拍弗兰:“我觉得……他们说A桑不是A桑,呃,出于各种原因我觉得A桑是死了大概。”
“如果不是呢?”他立刻遭到了弗兰的反驳。
“诶,你,你这么说……”本就是臆断一般的话语,遭到反驳后自然不可能再给出什么理由让对方心服口服了。Ken支支吾吾了几句,撇开问题反问弗兰,“那那那,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弗兰沉思了一会,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哼哼哼所以说嘛……抱着莫名其妙的得意的心态Ken笑了笑,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不应该这么想。
不对不对不对作为一个成年人在这种事情上有优越感未免太幼稚了一点吧?!这不对啊我去我得冷静冷静……总之现在以理服人吧……恩唔就这样办!
Ken摇了摇头很快振作了起来,转过头对着弗兰笑了笑:“嘛,既然也想不出的话……那干脆碰碰运气吧?就用我的答案来试试,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咦,说好的以理服人这看着怎么更像是强行忽悠呢……?
“……好,你去说吧。”
“诶。诶嘿?!”Ken眨巴眨巴眼睛,“为、为啥……”
“这不是你想出来的答案吗,难道不能由你说?”
“呃、呃……”Ken心虚的望向右上方的天花板,挠了挠脸,“那个……你、你看啊……之前不都是你来说的吗突然换我来说有点儿奇怪对不对……呃。呃嘛反正你说了也没问题你就说说嘛……”
“……”望了Ken一眼弗兰终于对着笔记本回答了它的问题:“A桑已经死了。”
‘对对!就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没等Ken说话,弗兰看穿了他想说的一般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我编造出来的啦。’
‘不过,’
‘这种事情’
‘药房的黑川桑应该知道的更清楚吧(笑)’
黑川……?
Ken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望向了弗兰,对方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等会儿再说。
‘那么作为报答——’
笔记本上这么写着,从上方便飘下来了什么东西,Ken伸手接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残破的纸片,陈黄的纸片摸起来似乎脆弱不堪,布满污垢的纸张上勉强能看清有用黑色的笔书写的稚嫩字迹,Ken草草的瞄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似乎是某人的日记。
哇哦……越来越像是日式rpg了……
Ken在心里感慨着,将日记妥妥的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没准是什么线索呢,他想。
“飘下了什么?”弗兰走向Ken仰起了头,蓝色眸子里带着少许疑惑。
“是日记,不知道是谁的,话说那个笔记本怎么样了?”
“没有响动了。”
“哦哦……”嘴里应着Ken点了点头,心中却开始思考关于这个医院的事情。奇怪的少女;会说话的笔记本,怎样奇妙灵异的事情都发生过,但整个医院的真实面目还隐藏在迷雾中,目前所了解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不,可能一角都没有。从进入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存在,但也不能不防备,他清楚的知道危险是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舌,吐着鲜红的信子紧盯着它的猎物,稍有不慎便会被它一口吞噬,消化殆尽,一点儿骨渣都不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Ken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
“弗兰!弗兰!Ken!”
加斯手里挥舞着一张纸跑了过来,“这里有一张日记。”
“你也发现日记了吗。”
“唔?你们也发现了?”
闻言Ken把收在口袋里的纸张拿了出来,对比了一下字迹,两张纸虽然内容不同,但是字迹却是同一个人的字迹,他抬起头看着加斯,“我们刚刚……呃,回答了一个笔记本的问题得到了这个日记……唔……是同一个人写的,我觉得应该是什么线索,好好收起来吧。”
“我是在地上捡到的……呃等等,你说什么……,…回答笔记本的问题?”加斯怀疑的皱起眉头略显夸张的眯起眼,Ken注意到他翡翠色的眸子中怀疑的神情里还夹杂了一丝恐惧。
“虽然听起来像是灵异故事……但他的确就是这样。”Ken耸耸肩摊手表示让加斯直视事实,一脸事情发生都发生过了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的样子。
“……哈……”加斯推了推眼镜,笑容有些僵硬,“你们……没事吧……?”
“没事。”弗兰点点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镇定。“娃娃找到了吗。”
“……没有……”加斯苦笑了一声,“你们呢?”
Ken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找到娃娃,他开口询问加斯:“接下来我们去哪?”
“呃……”加斯挠了挠头,左右望了望两边的门,目光停留在写着药房标签的门上很久。
“要去药房吗?”Ken看着加斯。
“不,不不不……我们去儿科。那儿好像还有地方没有调查。”加斯飞快的否决了这个问题,他咧了咧嘴有些僵硬的笑着,“我们等会再去那儿。”
Ken和弗兰两人对此没有意见,反正都要调查个遍,哪个先哪个后都没关系。
重新回到儿科,久还坐在门口边,但这次并没有向他们打招呼,只是轻轻点点头示意了一下。
总觉得没有完成任务没有脸来见人啊……
Ken这么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路过久再走几步,左右两边的诊室和病房等就围绕着Ken一行人了,左侧是一长排的走廊,昏暗的灯光里依稀能看见门上画着一些图案,大概是为了更加容易安抚孩子们而特意画上的,右侧则是病房,最里头还有输液室。
Ken走向诊室,打算随便打开一间先看看,正当他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却感受到了近乎刺骨的寒意,从指间直直沁入脑髓中。他飞快的松开把手,就像是握住了一条吐着红色信子的剧毒的蛇。
一朝被蛇咬……身体似乎就记住了那条蛇的气息了。
“怎么了?Ken?”发现Ken有些不对劲的加斯回过头来问他,此时他们打开了右侧一间病房的门,弗兰已经走了进去,听见加斯的话也反身过来看着Ken。
“呃……啊…没没没,没事。”Ken立马转过身来有些慌张的摇摇头强笑着,右手无意识的抱住了左手的小臂,摩挲着还有些消毒酒精气味的绷带。人的无意识是指那些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不能变为意识的东西,比如,内心深处被压抑而无从意识到的欲望,秘密的想法和恐惧。
“真的没事…就是因为这个诊室的把手太冰了被吓了一跳而已……话说你们要进这个病房?前面那个病房进不去吗?”见对面两人的目光还有些疑惑,Ken赶紧打了个哈哈走上前去,扯着些有的没的转移话题。
“前面的病房打不开。”
“但是后面的病房就能打开了,我们打算进去看看……找不到娃娃也可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吧?”加斯接着弗兰的话回答。
“哦……那就进去看看吧。”Ken点点头跟着一起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是普通的儿童病房的装饰,墙壁上画着做着调皮模样的可爱人物,可能是渗水或者是其他的缘故,黑色的痕迹从天花板沿着墙壁滑落一般的衍生到地面,长长短短的分布在墙壁上,使这些原本可爱的人物此时看过去却显得有些诡异。
Ken看着墙纸心中忍不住发麻,他转过头去想要和加斯或者是弗兰稍微说说话哪怕只是扯扯淡都行,被这些看着就毛骨悚然的墙纸包围着压力好像还真有点儿大。
然而此时他两人正在认真的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日记,看这认真的样子Ken也不好意思去打搅,他挠了挠头在病房里转悠来转悠去,本想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的,却因为左手的残缺只好作罢。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想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然后他的手碰到了某个冰冷的环。
……哦,是这个……
Ken想起来了,摩挲着这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指尖接触到的微冷的触感让他因为无聊而有些反应迟钝的大脑清明起来,他低头看着戒指,本来这个银色的圆环应该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只是……以后永远都带不上了。
Ken在心里微微的苦笑起来,他翻来覆去的看这一个简单的银色戒指,戒指内环刻着他的名字,他抬起头来透过戒指中的空隙看忽闪忽闪的灯光,一闪一灭的光芒像是眼眸在眨。
真的没事吗……
他在心里担忧着,放下戒指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现实世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的时间应该是同步的……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他是属于失踪人员了啊……
哈啊……不行不行,我得快些回去啊……
在心里叹了口气,Ken抿起唇抬头望向前方。
得回去。
他打定了注意。
此时加斯他们也调查好了日记,都站起身来欲要走去调查别的房间。
“你们调查完了啊,”Ken下意识的笑起来,“日记说了什么?”
“恩唔……”加斯皱着眉望向右上方回忆着,“是说一个住院的人和一个小女孩的事……好像这小女孩被人讨厌最后自我封闭了……呢。”
“唔啊……”Ken皱了皱眉,“……那挺糟糕的。”
“的确,但是现在我们没闲心想这种事,还是专心去找娃娃吧?”
“……好,现在去哪?”
“输液室。”
加斯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弗兰走向门外,Ken紧跟其上,三人一同走向输液室。
进入了输液室,扑面而来的是弥漫在整层大楼的尘埃,Ken用手挥了挥挥开面前的尘埃,环顾周围,一排排的凳子旁都立有用来挂吊水瓶的支架,天花板上的灯昏暗的几乎照不亮什么东西,深灰的尘埃在这之中游荡漂浮,像是一层灰色的薄纱一样笼罩着视野里的世界,墙纸剥落,如同在病房里一样的那些人物的上方流下黑色的痕迹,隐约看过去倒像是凝结干掉了的血迹,笑着的人儿望着各方,此时却都像是在看着Ken一行人,笑嘻嘻的看着他们将遇到什么未知的未知。
Ken打了个寒颤,愈发警惕起来,在他们的正前方是几扇窗户,透过窗户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窗户再没有作为窗户能有的功能,他们只是加上了一层玻璃板的黑洞洞的方形洞口了。这么想着却更让人毛骨悚然,那些黑洞洞的口就像是无神的眼睛一样,又像是什么的入口,总让人有一种会跳出什么的感觉。
他们一点点的搜查过去,杂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输液室里显得格外的明显,当然,总好过一个人的脚步声,一个人的脚步声像是钟摆的响动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停下了碎裂了摔下深渊了然后就再也找不见了。
Ken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张笔记,因为年代的久远上面的污垢已经和纸张几乎融为一体,被遮住的字迹怕是永远也看不清了,不过还是有一些字迹是可看的,他眯起眼仔细的看过去:
■■不要■■■几个诊室!
注意日记的开头,■■在里面。
看到以后■■
■快逃■■■■■■
■■■会把你■■
身为人类本能的对于危险的敏感,Ken毫不怀疑的相信了笔记上的话语,他攥紧纸张转头向着加斯快步走去,心脏因为对未知的危险的防备而产生的紧迫感而跳得飞快,Ken抿紧唇深呼吸,他越发不想靠近那些窗户了,不管是出于人类的本能还是心理作用,他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加斯……”他刚要提议,急促的话语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涌出便被巨大的玻璃破碎声憋回了肚子里。伴随着的还有充斥着憎恨的语言:“是谁………让你进来的………………。”
“……………………出去。”
“…骗子………出去…………。”
“给我出去!!!!!!!!!!”
他们一齐回头望向声源,从破碎的玻璃中爬出的是一个人,脸庞已经被玻璃割的血肉模糊,肌肉的纹理中隐约透露出白骨的冷白,破碎的皮肤翻起,它一双身为‘死者’的眼睛盯着加斯一行人,里面汹涌的杀意和戾气让Ken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快跑。
此时他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所以他抓起两人的手向前拖甩过去,第一时间提醒了他们:“快跑!”
两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了,转身拼命的跑着,Ken跟在最后,出于长者的责任心让他没法抛下他们自己先跑,他在后面催促着前面两人,却突然被绊了个踉跄,他低头一看却发现是支架边上的椅子。
……它原来是在这里的吗?
来不及细想,Ken赶紧向前冲去,同时喊出声来:“小心一点别被绊倒了!”
“好!”加斯立马答应了一声,Ken望了望身后,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还在向他们冲来,时间刻不容缓,他知道。所以他又往前快跑了几步,明明不是很长的房间在他们的眼里却像是长到能绕地球一圈,不过,还好就是绕了地球一圈也有一个尽头,Ken看见了不远处的门。
“还差一点就可以出去了……唔?!”Ken算是小小的松了口气,就当他觉得基本已经安全下来的时候那只一直藏匿在黑暗中的蛇终于露出了它的獠牙。
左侧的支架像是被什么推动了一般向着加斯和弗兰倒去,Ken条件反射的叫了一声小心后冲了上去,可此时要将他们推开显得有些不现实,Ken只好抬起左手将支架挡下。
“……咕呜……!”他吃痛的皱了皱眉头,钝器砸在受伤的手臂上滋味还真不好受,他觉得自己直接是用骨头和铁的支架碰撞,皮与肉都消失了,丝毫没有起到作为缓冲层的作用似的,他咬住下唇眯了眯眼,有些无力的推了推因为他而停下的两人,“愣着干什么等出去了再说……”
但他自己正要跑的时候却是一个踉跄,痛楚让他连奔跑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加斯回头赶紧拉住了Ken扯着他一起跑,三人有惊无险的跑了出来,Ken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加斯和弗兰都围上来,“Ken……你没事吗?”加斯有些担忧的看着Ken,“手臂……没关系?”
“……还好还好……”Ken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疼痛让他的所有精力都聚集在痛楚上了,钝痛持续不断的涌来让他没有别的精力和力气用以交流,他轻轻捂住被砸到的地方却不敢用劲,稍稍有些摁压便是一股针扎一般的疼痛,他皱了皱眉,身边却传来一声叹息。
“……诶……”
卧槽,谁的声音?
Ken望着两人,而加斯和弗兰都摇了摇头,都表示并不是他们发出的。
……那是谁的声音?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一点,还没等他们搜查周围,那个声音带着哀叹又响起来了:“真是的,她又发脾气了啊……”
这下发声源在哪算是明了了,三人齐齐望向在输液室门边的长椅。
但那里空无一人。
“……”
“……”
“……”
似曾相识的沉默又在这个空间里再一次上演,这次由Ken打破了凝固了一般的空气,他挠了挠脸,有些僵硬的咧了咧嘴:“……刚刚的确有人说话了……对吧?”
“真是任性啊——”
话音刚落,像是回应一般,那个幽怨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在Ken听来倒有几分某地盛产的恐怖片里那些吓人的女鬼的滋味。
咳……在这里出现这种声音一点都不好。
Ken在心里腹诽,但并没有接话,反倒是弗兰冷静的确定了有人的存在后就开始搭话:“为什么这么说?”
“哈啊……”那人叹了口气,开始讲起一个故事:
那天,她找我去鬼屋探险。
我现在好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
得现在她住院了,因为我害怕不小心绊倒她,她脸扑向玻璃才住院一个月的,我真的很愧疚,她很害怕打针,但是他每天都要打,我跟她讲嘴里含着糖就不会痛了,所以我每天都来给她送糖。我把我的糖都给了她哦。今天我来探望她的路上,又经过了鬼屋,我还遇到了她呢!于是我直接把糖塞给她了,但是下午的时候,她却说没有拿到。真的是,虽然是我的错但是想吃糖直接说嘛,怎么能这样骗我呢?
“你在哪里碰见的她?”想也不想,Ken直接说了出来。
对于一个还是破过几个难办的案子的他来说,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问题自然是难不住他,可以说他是用身为侦探的潜意识来完成对于这个故事的思考的,此时他也有些感谢自己身为侦探这个职业了。
起码这种程度的问题,不用担心了。
Ken在心里有些自得的想着。
“问我在哪?”那个人声音中透露出一股看白痴似的语气,“那当然是……”
他似乎怔住了,过了良久,他才像是大喘气似的轻声无力的喃喃自语:“………在哪…?”
“啊啊……”他又哀叹起来,缺少了那一股幽怨,“果然还是我,是我害的她…。”
那人这么喃喃着,似乎是离去了,再感受不到有人的气息在长椅上。而在那人走后长椅上却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张纸,仔细看去,又是一张日记。Ken捡起来看了看,将自己还静静攥在手中的纸条先放在口袋里,转而拿出了先前的一张日记对比了下。
“同一个人的日记呢。”Ken低头看着,向着久的地方走去,“我觉得这些日记应该是能解决什么的线索。”
“我也这么觉得……”加斯跟在一旁,身边的弗兰少见的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放在加斯的包里妥善保管吧。”
“行行行,”加斯将包拿下来打开拉链,“放这儿吧。”
Ken将手里的日记都妥善的放在书包里,加斯慎重的将拉链拉好,然后再背上书包,“接下来……先准备出去吧?”
“好。”Ken应了一声,向着久的方向走去。
因为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左手臂也没那么疼了,此时他没有什么东西用以转移注意力,那股钝痛就又袭来,为了让身后的两人不那么担心Ken装作没有事情一样做着轻松行走的样子走向门口,因为疼痛或是隐瞒的原因,他低着头紧盯着地面上的废纸,想要看着地面上的这些纸张上的字迹来转移转移注意力,看着看着他却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加斯走上来,“发生了什么吗?”
“这张纸……”Ken一边喃喃着一边蹲下身去捡起了满地纸张中的一张,甩了甩,“看起来是一张日记。”
Ken一边说着一边端详,字迹很熟悉,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稚嫩笔迹,他转身看向加斯,将日记递给他:“这个就麻烦加斯你收着了……咦,弗兰呢?”
Ken转头环顾四周,越过久的身影发现了在角落里的弗兰。
“弗兰?你在这里干什么……?”加斯走过去问,Ken也跟着过去,弗兰似乎是在端详一盆盆栽,这些盆栽在医院各处都有分布,皆像是久头上的花朵一样,一副茂盛的模样,却没有一点生机。
但弗兰端详的这一盆不一样,它的叶片枯黄萎缩,皱巴巴的像是裙带菜,Ken微微低头看着这盆盆栽,听见弗兰低低的喃喃:“这盆盆栽是怎么了……”
久就在这一边,如果问问她的话没准知道这盆盆栽到底怎么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Ken走进久俯下身向着她微微笑道:“久……哥哥想问你一个问题,在你边上的那一盆盆栽为什么枯萎了呢?”
“…久也不知道,这孩子生病了呢,跟久一样,生病了呢。真可怜。”久低下头喃喃着,细小的声音像是一朵花在晨光露珠中轻轻柔柔的展开一瓣还皱巴巴的花瓣,着实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久又抬起头来,有些失焦的眼眸望着Ken,“久请你,救救这孩子吧。那边药房里的大哥哥有可以治疗的药物,可是大哥哥平常都不愿意跟久说话,是讨厌久了吗……。”
说着说着,久本身就小的声音更加小了,抬起的头也低下,最后她又沉默,不搭理Ken了。
先不管其他的事,Ken现在接到的任务就是去药房找那个大哥哥,然后得到药水。确定了目标Ken点点头,走向弗兰和加斯:“我们去药房吧。”
“……呜、诶?”加斯望向Ken,咧嘴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为什么……?”
“啊,因为这个盆栽啊。”Ken指了指那颗枯萎的盆栽,“久说病房里有个大哥哥能治,我们去吧?”
“啊、呃……”加斯有些踌躇,他望了望弗兰,弗兰已经走向了Ken,作为一个20多岁的人总不能比个16岁的少年还窝囊不是,他抿了抿唇抬脚跟上Ken。
到了药房,Ken直接推开了药房的门:“……你好……?”
坐在不远方的椅子上的是一个男人,有些过长的黑色头发束在脑后,懒懒散散的靠在椅子上,穿着似乎过大的白大褂,袖子遮住了半只手,手里拿着一本口袋书,见着Ken推开门询问也只是瞟了一眼Ken,浓厚的黑眼圈显得他的眼神有些凶狠。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低头继续看书去了。
……咦。
Ken在原地愣了一下,他好像又被无视了一次,这让他有些尴尬的抚了抚额头,然后将门再打开一些走进好让加斯他们进入,Ken并不是遭到无视就放弃的人,他清了清嗓子又询问:“请问,这里有没有治疗植物的药?”
“药?什么药?”对方似乎是没听清,扯下堵在耳朵上的耳机望向Ken,似乎因为被打断看书而又的些许不愉让他的眼神更凶狠了几分,加斯似乎不喜欢这种眼神,只是和弗兰一起站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
Ken望了望加斯他们,然后又对这个久口中的大哥哥说明了一下来意,这下他总算是明了了,点点头回答:“你说这种药啊,有哦。”
还没等到Ken高兴起来,他又飞快的说道:“但是你不会以为我会这样简单的就给你了吧。”
“诶……那要怎么才能给我们……?”Ken下意识的询问了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药。
“问我怎样才能给你们?”
“对了,既然如此,就帮我个忙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那个人竖起食指比了个抢的手势点了点下巴,“这里有很多药没有好好放在架子上。”
“废纸什么的也有很多。”
“如果帮我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就把药给你们。”
“这样一来就是等价交换了。”像是很满意这个条件似的,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看向Ken,眼神似乎是在期待着Ken的反应。
“……唔,这样啊……”Ken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回头走向加斯和弗兰一行人:“嘛……刚刚你们也听见了…那我们中有谁比较了解医学药品的名称?”
“我,”加斯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于是Ken和弗兰跟着加斯走,捡取地上的药品给加斯看,然后再由加斯告诉他们应该放到哪里,当然,加斯也在捡各种各样的药品,三人保持的距离并不远,互相都能看见。
Ken捡起一个药品,旋转到标签的地方端详,药品因为剧烈的晃动撞击在药瓶上发出沙啦的响声,听着还有几分悦耳。Ken抬头走向加斯,还是打算把这瓶药交给加斯分辨,刚刚走进还没来得及说话,在加斯身边的盆栽却突然倒了下来,好巧不巧的砸到了加斯。
“哇啊、加斯!”Ken跑了过去扶起加斯,“你没事吗?”
“咳、”加斯揉了揉腿,“还好还好,不是太严重。”
“没事就好……”Ken一边说着一边把加斯扶起,余光却瞄到了在原先摆放倒下的盆栽的地方出现了一张纸,他将加斯扶起来递给他药瓶,蹲下身去捡起了那张纸。
粗糙的纸质和灰色的底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张报纸,只是因为有些地方被盆栽的花盆压住而有些微微的凹下去,Ken抖了抖报纸,加斯也凑了过来:“什么东西?”
“报纸,”Ken简单的浏览了一下,“市中心医院工作人员离奇失踪……”
“……说的就是我们这个医院呢。”加斯回答。
“哈啊……”Ken回以毫无意义的答复,“先收着吧,以后可能有用,现在先去收拾药品……”
花了有一些时间,但也总算是收拾好了这些杂碎的药品,期间弗兰还从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情书,众人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然后向着那个人去汇报。
“辛苦了,按照约定这个给你们。”男子满意的点点头,从身后的药瓶柜子里拿出了一瓶小小的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子。
“……对了,我这里还有那孩子的日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摸了摸白大褂的口袋给出了一张泛黄的纸。“放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就给你们好了。”
“唔、唔哦……”Ken接过那张纸,“谢谢。”
“没事了就走吧。”男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朝着大门挥了挥手,“不送。”
见得人都下逐客令了,Ken一行人也没理由再在药房里待下去,他们离开了病房径直走向儿科,有些焦急的来到盆栽前。
“……把这个浇在上面就可以了吧。”Ken望着手里拿着的小瓶子,打开了瓶塞将药水一股脑儿倒了下去。
顿时,像是表演魔术一般的,那盆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生机勃勃起来,褶皱被抹平,黄色褪去绿色重回叶片之上,甚至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之中似乎掉出了什么。
可是Ken并不在意掉出来的是什么了,他不喜欢这样,他反而开始怀念原先憔悴的那一株盆栽,这种生机勃勃的盆栽在医院里随处都是,它们不像是活的植物一般,只是将自己的形态定格在了自己最辉煌鼎盛的时刻。
生命美在它将会消逝。
Ken又一次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当时的他是不是也是迷醉于这样的消逝的美丽呢?那,我现在做的,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掉出了一张日记。”加斯的话打断了Ken的思考,“加上从那个人手里拿到的,就有5张日记了。”
“花,和久一样的呢。”一直沉默着的久说话了,眼里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还有些许的满足,“谢谢。”
Ken回以笑容,此时加斯已经把手里的所有日记都拿了出来,按照大概的时间线排列了一下日记。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加斯望着手里的日记喃喃。“没有头绪啊。”
Ken突然想起来从输液室里拿出来的纸张,他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纸,紧盯着关键的那句话,缓缓地念了出来:“……注意日记的开头。”
“日记的开头?”加斯皱起眉头看着,“开头……?”
Ken突然想起在有些难度的rpg恐解里,总有些关于英文的装逼似的迷题。
难道……这也差不多?
Ken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起日记的开头来,他试着将它们拆解成拼音,然后用他们的开头组合。
T.H.R.E.E.
答案已经摆在了眼前。
Ken抬起头,看着那5扇诊室。
推开画着小熊的那扇诊室的门的时候,加斯还有些犹豫:“……错了怎么办……?”
“嘛,我觉得应该没可能吧……”Ken回过头笑了笑,“毕竟那个提示够明显的了。”
“唔……”加斯挠挠头,“好吧……。”
Ken握住了诊室的门把手,似乎没有一开始触摸的那样冰冷了,只是比体温略低一些的温度让Ken有些安心,他发力将门推开,里面是一个普通的诊室,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暖色调叫人安心,如同躺在壁炉前的地毯上看壁炉里的火星飞舞。在台灯的旁边放着许多病历,但放在光线最为明亮的地方的,只有一本。
Ken走上前去,加斯和弗兰紧随其后,他拿起这一本病历,似乎已经被放置了很久,大部分的内容已经模糊不清,看不出来是什么了。只是,名字还清晰的能看出来。
樱见久。
……是外面的女孩子的名字吗?Ken心猿意马的思考着。
加斯拿起了放在病历边上的一把钥匙,抛起再接住,然后接着昏黄的灯光查看:“这是病房三的钥匙。”
“……唔。”Ken应了一声,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在这种灵异事件层出不穷的地方,有这样一个显得温暖柔和的房间,每个人都想在这里多待一会,享受这个短暂的温暖。
“……该走了。”过了一会,弗兰低声的说。
其他两人也点点头,一齐转身出了房间,加斯将三号病房的门打开。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里面不是一般的乱,几乎是乱成鸡窝,桌子上的物品掉在地上,床单被剪成碎片,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疯子的肆虐一般,整个房间弥漫着疯狂的余味,Ken一行人先无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走向里头,弗兰扯了扯加斯。
“怎么了?”加斯问,引得Ken也回过头来看弗兰。
“……那儿。”弗兰指向角落里的垃圾桶,里面装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娃娃,很多地方都被剪破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棉花絮。
这就是久的娃娃吗……?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还以为是非常精致的东西呢。
Ken在心里思量。弗兰此时伸手意图将娃娃从里面拿出来,然而,当他碰到娃娃的瞬间,所有人眼前都浮现了如同走马灯一般的场景。
【娇小的女孩瑟缩在病房门后,她曾最喜欢的那个声音此时却带着针刺一般的痛楚回响在她耳畔。
那样的凶狠那样的残忍那样的不留丝毫余地。
把她径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Ken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女孩的心情。他皱了皱眉。但他并不能多么好的理解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感情,他没法切身感受到,只有在社会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来强行带上的怜悯的面具让他心不由己的说“啊呀,真可怜。”
啊呀,真可怜。
到底是在对谁说的呢?
【她听着门外男人一拳砸在病房门上,眼里已经盈满的泪水应这一拳瞬间扑棱棱的往下落下,砸在男人才给她买的新裙子上。
累赘。
久是累赘。
久是爸爸的累赘。
她用袖子使劲蹭了蹭眼角,伸出手锁上门,转身挪动自己的轮椅,向着自己最珍惜的那个熊玩偶走去,却拿起了锋利的剪刀。
——既然久是坏孩子了。
那么久也要讨厌爸爸。
女孩儿的眼里闪着泫然欲泣的狠戾。】
Ken无法多做评价,他审视自己的心。
似乎,我比她要好很多。
心告诉他这件事。
【白白的棉花露出来了,从撕裂的布偶的身体当中。
它们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女孩坐在轮椅上泣不成声。】
这既是落幕。
当Ken回过神来的时候,其他人也回过神了,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只是默默的向着门外走去,走向久的方向。
不同颜色的眸子里闪着不同的感情。
Ken从未觉得三人的距离有这么遥远过,远远远远,远的他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
似乎就像是现在的他,或者是以前的他那样。
那这么说,他到底有在我身边过吗?
Ken走到了久面前,弗兰递给她娃娃。
久却沉默了许久。
“……果然这个娃娃,久还是不需要了。”小小的少女低声呢喃着,眼里还是泫然欲泣的目光,只不过,其中加上了一层断绝。少女抬起头来望着一行人,“但是还是谢谢你们,楼梯就让你们通过吧。”
远处,似乎传来了什么打开的声音。
有一次做梦梦见了在森林里一个卷发到膝的温柔少女偶遇狼人,但狼人其实只是一个少年变化而成,这个世界有异能一般的东西,使用时会在头顶浮现出象征属性的圆环图案,颜色也会因属性不同而改变。少女是草系的属性,而少年的是金色的什么属性,当然这是前世界观的潦草介绍,接下来的梦境是根据这个世界观进行的。
有两兄弟生活在森林之中,森林里巨木丛生,叶子遮天蔽日,溪流流淌在树根之间,远远的一处空缺有金亮的阳光撒下【文中所有森林都是这个场景】。
他们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这里,哥哥冷静镇定,弟弟则相对鲁莽,他们在某天觉醒了异能,一黑一白。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他们又用不着,两兄弟还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在森林中。
有一天他们被军队发现了,打晕后强行带上了战场。
战场有一个胆怯弱小的异能者,我们姑且把她称作魔法师,她是操控重力的人【大概是能隔空举起什么东西这样的】,在战场中她从前线跑到后场,搬运一堆玉米和花,但是她很难成功,而前线因为没有她的辅助渐渐败退,有一个比她稍大一些的风系少年在炮火声中大声问她:“你干什么啊!还不去前面帮忙!”
“我不行啊我太弱了……”魔法师这么说,她努力的想让手中的玉米和花悬浮起来,可是只能悬浮起一点点。
她看向在高处观战的自己的老师,和她一样都是重力操控者,不知怎的,她突然起了歹念。
如果杀死老师我就会超强。
她这么想着,握紧了手里的法杖。
可能是因为她太怯弱,连和她最亲的风系少年都没有觉察到。
然后魔法师便去谋杀她的老师了,虽然并没有偷袭成功,她歇斯底里的攻击着她的老师,而老师则是沉着应战,毫不紧张。
故事到这里暂告一段落,因为有人叫我起床了。
再度进入睡梦中后又是一个战斗中,两个似乎是吸血鬼的异能者在被众人围攻,男吸血鬼受到创伤,女吸血鬼骂骂咧咧的将男吸血鬼拉走逃跑,途中一直在改变男吸血鬼的外貌,最终他们在屋顶上变出一栋红顶房子跑了进去,成功躲过追杀,然后就住在了这里。
女吸血鬼是个超级典型的傲娇,而且是对所有人都是傲娇,大概是那种凶巴巴对你说话但又会尽量满足你的那种。男吸血鬼则比较憨厚寡言,呃由于他现在长得帅我们就说他寡言算了。
两人就在这屋子里做起了小生意,因为右边就是海滩所以他们买冰棒之类的食物,小孩子大人都挺喜欢他们,生意兴隆。
过了好久男吸血鬼先走一步,只剩下还是老婆婆的女吸血鬼还开着这个店,【别问我为什么吸血鬼还会死和老化】孩子们还常常光顾这个店。
然后有一天那些追杀他们的人终于又找到女吸血鬼所在的这个屋子了,一炮吧屋子从屋顶打到了地面,女吸血鬼一脸严肃的让孩子们快点跑路,然后独自应对敌人的来袭。
然后故事又中断了因为我又被人叫醒一次。
再睡着之后我以为我还醒着,拿出手机告诉我cp这个奇葩的梦,他却发给我一些图片说这是未来的学校,看过去相当宏伟壮丽,但他却说这是假的,建模做的太垃圾。
天哪我一脸不明觉厉我就只好接着讲我之前做的梦。
然后我又被叫醒了。
当我最后一次睡着的时候我梦到一个老师带着一群学生走进一个大峡谷里,大峡谷左边是巍峨的石山,右边却是一栋红顶房子,一个老婆婆在峡谷门口买东西,没错就是那个女吸血鬼。
给学生卖了吃的后他们就近了大峡谷,逆着水流走来到了森林里。
这回我自己醒了。
1.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欧美影集/电影/书籍/节目/音乐/动漫/电玩/中的角色或配对。
2.挑选十道你喜欢的文章类型,等级随意。
3.每一道题目英文以10个单字为限,中文以20个字为限。
(若完全以英文写作再翻译成中文,则中文部份无字数限定)
(若中英参杂(如人名和专有名词),一个英文单字算一字中文)
4.写完十题然后指定下一位。
5.大功告成,发文。
Koil×koka(科卡)
Angst(焦虑)
Koka赶时间似的满世界跑。
他怕晚了koil就没了。
Crackfic(片段)
Koil总是想起那个冠冕堂皇的牢笼里金色的他。
Death(死亡)
弥留之际他想起的身影金亮如阳。
Fantasy(幻想)
Koka和koil永远在一起。
Future Fic(未来)
他们没有未来。
Humor(幽默)
“你就像只猫一样。”
“滚。”
Time Travel(时空旅行)
Koka看着还是个男孩的他。
什么都做不了。
Tragedy(悲剧)
Koil和koka。
Gary Stu(大众情人(男性)
Koka再次回绝少女的邀请。
转身揽住了黑发人。
OOC(Out of Character, 角色个性偏差)
Koka流连于女人堆中。
【大晚上的不知道写了什么鬼。
近来天气不错,大抵是夏季的高温将那些污秽蒸发殆尽了罢,天空蔚蓝而又纯净。彩玻璃一样的平整光滑,却又让人生出一种透明玻璃的通透感,云层和地面在这之下,从高空俯视过去,云将地面分割成扭曲的一块又一块,绿的蓝的黄的地球扭曲又那么规整。
Ker的确是老实了一个月没出去拈花粘草,老实的不可开交,不过似乎是老实过头了。
他已经一个月没出钟塔了,不知道关在里面捣鼓着什么东西。
难道是迷药或者是毒药一类的玩意儿吗?
炎煙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望着远方红砖的钟楼猜测,有风吹来,四周的树叶像是低语一般悉悉索索沙沙作响。
真烦人呐这么安静。
炎煙咂了砸嘴抬脚走向了钟楼的方向。
***
早在一个月之前,在ker还没卖队友的时候他就已经筹备好了一件事情。
Ker望了望自己在平板上标注好的日期,8月20号。他再看了看顶头的日期,距离20号还有40多天。
还不算太晚。
他笑了笑,少见的没了那股嘲讽的味道。
***
玻璃橱里灯光璀璨,折射出来的光芒让展品恍若钻石一般夺目,墙被漆成可爱的粉色,货物台上挂满了可爱的手工娃娃,少女们的圣地即是玩偶点,大大小小的玩偶琳琅满目,形式不一的模样和姿势,唯一统一的是能勾住无数少女心的可爱。
在穿着可爱蓬蓬裙或者是白色小马甲的纤细可爱的少女之中似乎混杂了一个特别高的灰不溜秋的家伙。
该死的为什么这个卖材料的店子还卖玩偶啊!
Ker在心里腹诽着一边狠狠的咬了咬牙,在一大堆可爱迷人的少女中站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连本尊都觉得违和感太重了。任ker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也难以抵御这样的违和感和羞耻感。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这帮女人怎么这么啰嗦……
Ker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有良好教育的绅士,起码对于女士应该如此,但是在这种见鬼地方他实在是不想遵守什么绅士风度了,他在心里进行如同诅咒一般的腹诽着。
持续的腹诽中终于是轮到ker了,他将手里相当大一堆棕红的和灰色的毛绒放在柜台上,以他现在能做出的最柔和的微笑对着营业员小姐开口:“麻烦结账。谢·谢。”
显然营业员被ker吓到了,但还是相当迅速的结完了账礼貌的向ker道别。
哦不错的女孩嘛。
Ker在心里评价道,然后扭头就走。
速度快的吓人。
***
超市里的瓷砖每每都光滑的吓人,鞋底已经磨损的差不多的人几乎可以在上面进行滑冰了,只要不担心碰倒商品的话。
Ker几乎收下了所有在卖的肉类,大多是牛肉,他甚至有想要一头活牛的念头,虽然在询问了营业员然后得到了去农贸市场的建议,但ker还是选择了将超市里所有的牛肉包下。
啊啊……冰柜里能不能塞这么多肉啊。
Ker略悲伤的看了一眼手里的好几个袋子,要是从袋子的缝隙中看去的话只能看到一片鲜红,还散发着腥臭味。
天哪我不想一声腥臭味儿的到处跑啊。
Ker抽了抽鼻子,腥味儿直冲鼻腔,还带着一股子微妙的血腥味。
……嘛,如果是血腥味的话,倒也无妨。
Ker抬脚走向回去的路。
***
夜晚的时候正是偷鸡摸狗干不伦之事的大好时机,正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说的就是如此。Ker小心翼翼的从钟楼门口下来,加快速度奔向什么地方。
此时他心里感谢自己的衣物不那么鲜艳亮丽,不然大晚上的还得换一套衣服到处跑,又累又麻烦。
在心里乱七八糟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他跑到了一个小小的山丘上,晚上的天因为没有月光的映照而显得昏暗,眼前仿佛被蒙了层纱一般模模糊糊的叫人看不清,但ker并不纠结这种事情,身为黑冢的他在夜里行走自然是小菜一碟。
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铲子两三下刨开一个鼓起的地面,随即便在泥土混合青草的气味里掺杂了些许血腥味和腐臭的气息,ker像是丝毫没有闻到这种气味一般,将上层的泥土扫开,伸手进去拿了什么东西。
是两只刚死去不久的鸟儿。
“反正他们都已经有新的代替品了,我拿走也没关系吧。”ker望着手里两只小小的鸟儿喃喃,随即又笑起来了,带着一股子嘲讽。“都是被抛弃的垃圾。”
偷偷摸摸的将自己挖出的坑复原了,ker小心翼翼的捧着两只鸟儿回到了学院钟楼里,直接将这两只鸟的尸体塞进了冰柜中。
反正温度低就行……恩管他那么多干啥。
Ker在心里自我安慰。
***
接下来就是要将这堆材料弄在一起了。
Ker松了口气,瞄了一眼已经自动锁屏的平板,将它打开来调出日历。
现在是8月12日。
还剩下8天。
***
说实在的,ker所有的学习中并没有人点亮他的缝纫的科技树的那一个枝桠。
他望着自己已经不知道被戳出几个洞的手默默地扶了额。
面前是一块“长毛”的肉。
说是长毛,实际上是用细线缝上去的毛绒,ker吹了吹自己的手,他没胆一口含住自己的手指头,毕竟谁都不想含住一个油腻腻的带着腥臭的手指。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平板,上面显示的时间让他心焦,这块平板反倒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每一次看他都是一次心惊肉跳。
时间就要没了。时间就要没了。
平板上冰冷的数字告诉ker这样的事实。
***
他不喜欢自己被什么催赶和追逐,他不喜欢这种该死的紧迫感。能在微风带着青草香的田园里坐在摇椅上看树影斑驳风淡云轻是他觉得最好的结局。但是一生都要追逐一生都在被催赶,他不动就会死去,溺亡在人影恍惚涌动的大海里。
所以他要跑,他要和一切跑,和死亡跑,和时间跑,和自己跑。跑到阳光的所在,逆着光看着所有人,这样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光芒万丈的,璀璨荣耀,再没有污点的存在。
这样就不会被厌恶了,这样就不会被嫌弃了。
可是当他看着那些光芒万丈的人们,却发现他们发着光,自己却乌黑成了影子。
终究发光的不是他们,也不可能是他。
那他们到底是在为什么跑是在拼什么呢?
他脚一滑摔进了扭曲无解的黑渊里。
***
猛然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这是一个不让人喜的梦境,自己似乎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Ker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抹掉被紧闭的眼挤出来的泪水,只有一半的牛骨面具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他并不在意这个问题,而是扭头看向了在一旁安静呆着的两个大大的毛茸茸的玩意儿。
一个深灰一个棕红。
很好,完成了。
Ker满意的笑了笑,从木板椅子上站起身来,弯下腰抱起了其中一个棕红的球儿。
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很想将它狠狠的抱在怀里,ker捏了捏这个球儿,不知里面塞了什么东西让这球显得柔软,他又凑近去嗅了嗅。做了防腐处理并将这两个球晒在太阳底下许久,淡淡的樟脑丸的味道和阳光暖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着实能让人安下心来。ker满意的笑起来,然后转了个方向便看见了球眼睛,此时正紧闭着,恍若睡着了一般。这样一个抱枕大小的球儿搂着也舒服,ker将它抛了起来然后接住,将另一个灰色的球儿也拿了起来,妥妥当当的放在了桌上。
***
他看了一眼时间,恰好是8月20号。
如期完成。
他笑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傻兮兮的笑起来。
他的笑容里少见的带上了纯粹的开心。
***
门外响起了略显不耐烦的敲门声,ker搓了搓脸将面具戴上将门打开来,深紫色眸子里倒映的是某个红色的身影,他怔在原地怔了几秒,然后又笑了起来:“早啊炎煙。”
“今天是什么日子,突然叫本名了?”炎煙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的看着ker,红色眸子在晨光下显得闪闪发亮。
“恩?不行么?”ker眨巴了下眼睛,随即又报出了今天的日期,“今天是8月20号。”
“20号很重要吗?”炎煙完全没有想到点上,他疑惑地随着ker眨巴了下眼睛,接着问。
“恩……挺重要的。”ker低头看着炎煙红灿的眼眸笑起来,回到房里拿出了两个毛球递给了炎煙深灰色的那个,“喏,礼物。”
“唔。”炎煙接过ker递来的毛球,仔细观察了下,“大型的毛球?”
这看着不像是毛球吗?
虽然想这么回答炎煙的问题,但ker还是忍住了转而换做较为柔和回答:“对。”
没等炎煙接着说话,ker拿过棕红色的毛球拿起来进行了一下演示:“诺,像这样往里面输入一点灵力就能让它活了。”
就像是印证了ker的话一般,在ker输入了些许灵力之后那团毛茸茸的毛球露出了相当可爱的表情并且蹦跶了一下。
“这样就算是一个低智商的活体了。”ker得意的笑了笑,揉了揉毛球,转而看向炎煙,“得意之作哦,不打算试试么?”
没有进行灵力的注入,炎煙戳了戳毛球上头的毛,却是夸赞了一句:“手艺不错诶。”
“必要时还可以进行报警之类的。”似乎是因为炎煙的夸赞显得有些兴奋,ker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毛球的眼睛,加快了语速,“两个毛球之间可以感应所在的位置,在主人行动不能的情况下会自动分裂本体,隐藏在主人身上然后对配套的另一个进行报警。”
“挺不错的东西吧?”解说完一长段后ker才抬起头来,对着炎煙笑道。
“……我报警也没什么意义吧。”炎煙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再抬头对着ker说道,“总之还是谢谢了。”
“……你之前说不知道8月20日是什么日子……”没有正面回应炎煙的话,ker也小声嘟囔了一句话。
“恩……今天是情人节,算是东方的情人节。”ker放下一直在他手里蹦蹦哒哒的毛球,直视着毛球的眼睛,“……所以这是情人节礼物。”
“你最近被妹子甩了?”显然炎煙是吧ker当做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
哦我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
Ker在心里悲鸣。
“……我最近根本没把好么。”ker没好气的回答,“气氛都不对劲了,干脆直说好了,我喜欢你。”
“……哈?”炎煙一脸你是不是犯病了你是不是转职制造拐杖了你是不是钱多喜欢乱丢硬币了。
“拿那样的表情看我干什么啊。”ker对于先前毁气氛还有些耿耿于怀,摆出了一副无语的表情,紧盯着炎煙的眼睛说,“还是说太震撼了你接受不了?那我再说一次?我说,我,喜欢,你。”
“不对啊,太奇怪了!”身为直男的炎煙表示他接受不能,所以他满脸通红的退后了好几步,又退后了好几步。
卧槽你一副你是受害者的脸是闹哪样啊明明我也是好么!做出这个决定你当我很高兴吗那么多大美妞儿就离我远去了好么我还要作为一个gay生活下去啦!
“都说了两次的还不接受吗?”ker挑了挑眉,几步走过去勾起炎煙的下巴轻轻啄了啄他的唇,就势搂住了他在炎煙的耳边低声说道,“既然你不接受那我就说到你接受咯?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被强行接吻炎煙反而显得镇静,他转头一把拉住ker的领带盯着他的眼睛:“诚意呢?”
“我辛辛苦苦给你做了个小宠物还不算是诚意吗?”ker笑起来,“还是说你更喜欢这样?”
这么说着,ker就势再度亲了上去,这次不再是啄一啄了事了,而是直接探入炎煙的口腔之中,划过齿,缠绕起舌,吮吸起来。
大抵过了一会炎煙才轻轻咬了咬ker的舌头,示意他退出,ker也相当配合的结束了这次吻,唇分后炎煙随即便对着ker说:“差不多够了,别想糊弄过去。”
“这是糊弄吗?”ker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然后便一脸严肃的对着炎煙说,“那我就做一个承诺怎么样,如果这个小家伙报警了,第一个赶到的一定是我。”
“等待时长绝不超过十分钟,超时点餐不付钱哦。”ker又笑道。
他当然听见了炎煙的那句嘟囔,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听漏一句他说的话。
“你就吹吧你。”炎煙扭头抱起了毛球。
“怎么,你还不信吗?”ker搂住炎煙。
“能信任你吗。”炎煙没有回头,ker看不见阴影里他的表请。
“那我骗你我是小狗咯?”ker笑了笑。
“啊…我拭目以待。”炎煙回过头来,望着ker笑了。
***
他有信心能保护好自己喜爱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一点上他从不怀疑。
在,久远的久远的久远的从前,一个临海的小镇里,居住着一个花匠。
小镇很少有车来往,石板的道路上只有人来来往往,花匠的店在临近街道,屋里屋外摆放着的花天天都盛开着,娇脆欲滴的鲜花绚丽夺目,搭配的花盆也相当好看,街道里每天都有淡淡的花香缭绕。
“天天闻到花的香味,感觉一整天都变得美好起来了呀。”人们这么说。
花匠也喜欢自己的花,他似乎生来就是要和自然相关的人。棕色的卷发上的呆毛总是活力的翘起,那双栗色的,看上去显得温柔的眸子总是笑着的。他与自然相伴,所以连皮肤也是小麦的颜色;他身边常缭绕着花的香味,于是蜂蝶常伴他左右。他与自然那么融洽,似乎不应该在这小镇中,应该在森林里,嗅春天第一朵花的香,望晨间第一缕阳光的亮。
多好的一个人呀,多好的一个人呀。
人们都这么称赞花匠。
有一天,一个不属于这个小镇的乐师来到了这个小镇,他的歌声清越昂扬,修长的手指拨动竖琴的弦,他所过之处必有音乐相随,风轻抚他金色的发,他鲜红的眸子仿佛能摄人心魂,他的衣着是小镇上的人们从未见过的模样,虽然他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劳累,但他的气质仍然那样独特。
小镇上的人们因为这样的音乐而感到开心。
乐师在这里暂居了下来,天天怀抱着竖琴游走在大街小巷。他的手拂过被海风吹拂的石砖,他的眼望过与远方的天连接在一起的碧蓝的海,他的琴声回荡在与猫相伴的小巷中,他的歌唱缭绕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小孩围绕着他,清脆的童声随着乐师的歌唱咿咿呀呀,大人们笑,小孩们笑,乐师让这个本就和平的小镇更加其乐融融。
花匠也听见了乐师的歌唱,伴随着他的琴声。
多好听的曲子呀。
花匠这么感慨,便走上前去了:“早上好,乐师先生。”
“晨安,……花匠先生。”乐师回以微笑,指尖轻抚琴弦,滑落出一段乐章。
“呃、”花匠显得有些紧张,他挠了挠自己卷曲的头发,对着乐师笑了笑,“呃,我想……”
“……”乐师不说话,只是看着花匠,偶尔轻轻抚弄几下琴弦,弹跳出几个音符。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花匠又对着乐师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有些紧张,又或是其他,他的脸微微泛红,“能听见这么美的音乐与歌声,我非常高兴。”
“所以、我想感谢乐师先生能给我,或者说、能给我们这个小镇带来这样美的音乐。”花匠微微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脸:“呃,所以,我做了一个花环。”
他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用枝条和花朵做成的花环,盛开不久的花儿显得那么美,艳丽的花瓣上还有露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样精巧的手艺能让这花环成为一个艺术品,每一片叶每一朵花都是恰到好处的点缀,花冠上还缭绕着花香。
“这真是美丽的礼物。”乐师笑起来,看着花匠,“谢谢你能给我这么好的礼物。”
“不、不用谢!”连花匠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平时说话都不会这么紧张,为什么在乐师这里却紧张的要疯掉呢?
“啊、啊对了!”花匠急急忙忙的开口,“如果可以的话,乐师先生可以,能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呢?”
话说出口花匠便后悔了,乐师显然是要周游世界的人,叫他在这样一个小镇子里一直待下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可以哦。”但乐师说的话却让花匠懵了。
“呃、呃?您是说……?”花匠以为自己没有听清,他眨了眨眼再度问道。
“我说,我可以在这里待下去。直到我老死也没问题。”乐师笑了笑,看着花匠,“但是。”
“……但是?”花匠紧盯着乐师,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液。
“但是,请每天给我一支鲜花。”乐师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花匠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抚弄了下琴弦,“天天闻着花的香味,感觉一整天都会变得美好起来呢。”
于是,乐师便住在了花匠家,花香缭绕的小镇里,音乐也一同缭绕。经过花匠家门前的人们都这么说:“天天闻着花的香味,还有如此美妙的音乐,这一整天一定都是美好的。”
而乐师也按照当初他和花匠所承诺的,直到他,还有花匠老死之前,一直一直,都在这个小镇里,和花匠在一起。
下午是个相当模糊的时间段。云也好,太阳也好。
在记忆里的模样都是模模糊糊的空洞的,从中午过后直到晚上的那一段,明明能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记忆里却又像是只有一瞬间。古钟无人敲响所以不鸣,鸟儿无人惊动所以不飞,在钟楼顶端的小小阁楼上仰头只能看见漆黑的屋顶,于是更加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地面上的喧闹因为身处高位所以听不见,留下来的就只有风声和鸟鸣。
连钟声也不响起。
Ker抬手敲了敲已经脱漆的钟,轻轻地敲着便没有那样响彻校园的钟鸣,只是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小小的响动,震颤的声音在钟里空洞的回响了一次又一次然后才渐渐的消失,ker一副显得无趣的样子撇了撇嘴,倚在栏杆上探头望向钟楼下。
从高层的地方往下看让人有头晕目眩的感觉,ker懒散的趴在栏杆上看着下方,脑海里不由得开始思考那些黑幕里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望向下方的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那种掌握全局的自信和安心感,以及对于下层的家伙们的支配感,他们迷醉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真他妈傻逼。
Ker坐上了栏杆,钟楼顶上的栏杆不像是走廊的扶手那样,上面还是有个平台的,他就坐在这个平台上面半靠着,身体一点一点向着钟楼外倾斜,然后完全放松的向着外面自由落体。
望着破旧的钟楼顶和那个破钟迅速的远离自己的视线,风与他反方向运动,自己平时分开搭在两肩的灰色头发此刻随着风向上胡乱的摆动着,将自己的视线遮挡,身体自我保护机能为了避免头发到眼睛里而让眼睛闭上了,但ker并不打算闭上眼睛,他皱着眉眯眼反抗着自己的下意识的动作,全然不顾自己还有几秒就要扑通一声砸在地上烂成一滩肉泥。
他当然不怕死,他已经死过了。
然而在不远处看着的某个人并不这么认为,这个时候她就已经大喊着跑过来了。
“啊喂别想不开啊————”
是哪个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在这里瞎嚷嚷啊……?
在ker这么想着的同时他也轰然落地了。理所当然的他屁事儿没有。
有事才奇怪吧,毕竟他已经是个死掉的鬼了。
躺在地上的ker歪头看着匆匆跑过来的女孩子,约莫15岁的年纪160多的身高,柔顺的紫色头发一直垂到后腰,被两个红色蝴蝶结束成双马尾,随着她的奔跑晃动着,像是文静女生一样的刘海刚好遮住眉毛,东方人的脸庞上紫色的眸子显得璀璨,带着浓厚中国风的衣裳上红色的蝴蝶结随处可见,手里提着的灯笼摇摇晃晃,另一只手上挎着的红色锦囊被紧紧攥在手里,在ker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ker的面前。
“呜、呼……喂,你,你没事吧?”那个少女手撑着膝盖俯下身来看着ker,对于ker来说这个声音就像是东方的温玉相互撞击的声音那样清脆明朗。
哦真是个关心他人的少女呢。Ker在心里这么想着扬起了笑脸:“多谢小姐的关心,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偶遇了小姐,这算是缘分吗?”
然而ker似乎忘记了他前不久还在腹诽对面的这个少女多管闲事呢。
“……你是江湖郎中吗?”然而对面的女孩第一句话就让ker的笑容略显僵硬了起来,然而接下来的话更加让他不冷静。“啊对了,你没事就太好了我还要快点抓了你去卖钱呢,死了的话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此时此刻在ker的眼里对面的女孩看着他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堆百元大钞。
等等这又不是全○猎人为什么她要抓我去卖钱?谁会买啊?!
虽然心里这么咆哮着,ker表面上还是相当冷静的,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可能不存在的灰然后低头微笑着俯视有些艰难的仰着头的少女:“恕我无礼,请问小姐为什么要抓我去卖钱?”
“因为我喜欢钱!”
天哪真是个直白的孩子。Ker在心里想着脸上的笑依旧:“那还真是……说回来,小姐您的尊姓大名还不知道呢,好歹在我被卖掉之前知道是谁把我卖掉的如何?”
“哦哦,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神奇的美少女——十一!”十一这么说着,一边得意的插着腰仰起了头。
毕竟不仰头连ker的脸都看不见嘛165的美少女十一。
“十一小姐您好,我是ker 。”微微一撩风衣,ker躬身行了个礼。“刚才让小姐见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还真是失礼了。”
“那废话不多说你就乖乖的跟着我走吧!”看样子美少女十一完全get不到点呀。
这是土匪抢亲的既视感有点儿强啊怎么回事。Ker愣愣的看着十一。
“怎么?”注意到ker的注视,十一仰起头眨巴了下眼睛问。
“啊?啊……抱歉抱歉,因为十一小姐的脸太可爱一不小心看入神了。”
说这种话从来都不脸红的吗,ker先生。
“啥、啥啊?”十一小姐总算是有了些如ker愿的反应了,然而接下来的话让ker不禁无语。“你玩儿女性向的galgame玩多了吗?”
调戏这种妹子真是一种痛苦唔噢噢噢噢……
Ker一边在心里哭号一边回以微笑:“不不不并没有。说起来十一小姐为什么要卖掉我?”
“啊?因为卖了怪谈可以换钱啊?”十一小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等一会儿谁说的这种事我要去neng死那个家伙。Ker在心里对告诉十一这种扯淡的话的人进行了相当可怕的国骂。
“但是,我看着像是怪谈吗?”ker决定装傻赶紧打发掉十一小姐。
“从钟楼顶掉下来还没死,你还说你不是怪谈,你制杖吗?”
对不起,我调戏你就是一个错误。
Ker在心里捂脸。
“呃……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有谁会乖乖的被你卖掉吗?”
“有啊你不就是?”
Ker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智商已经被拉低了。
“好吧,好吧。”ker决定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别被带着走。“但是恕我拒绝,您打算抓别人就尽情的抓去吧,但我是不打算被您抓去卖钱了。”
也没谁会买吧。
“……”看着十一似乎还要说什么的样子,ker赶紧的开口,“啊对了听说在楼道走廊那儿有个怪谈呢还挺弱的小姐你不介意的话就去那儿吧。”
“哦哦哦哦哦干得不错啊ker,谢啦,抓到他之后我再来抓你吧。”十一少女欣然接受了ker的建议然后高高兴兴的走向了学校。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见到我的。Ker在心里这么想着,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钟楼顶上。
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在某种方面卖了队友。
【ps:为什么十一被写的这么好看,因为在ker眼里每一位少女都是天使。